《重案调查组[刑侦]》
1. 先导卷01
第1章
【机场广播:前往燕城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KC0917号航班现在开始登机,请带好您的随身物品……】
机场广播声入耳,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
陆长风看着来送别他的明堂和邱少扬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到这里吧,我也该去往新的征程。”
他张开双臂,拥抱了一起并肩战斗多年的好友明堂,“我们不说再见,总有再见的时候。”
随后又拥抱了邱少扬,“邱顾问,明堂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待他。”
邱少扬用力抱了抱陆长风,“到了燕城,好好照顾自己,按时吃饭,注意身体。”
明堂说:“如果实在适应不了就春城,春城市局永远有你的一席之地,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陆长风点了点头,心中是浓浓的不舍。
想当年他在燕城公安大学上的警校,当时就想留在燕城,可造化弄人,他回到春城,他想进市局却被安排在了分局,从分局到市局再到燕城刑侦总局,回到了最初理想的地方,他却舍不得自己这帮一同奋战的兄弟。
留在春城,他的晋升之路很明了,未来必然是他和明堂接下一二把手的班子。
可他也曾有过梦想,也想给自己一个新的可能。
刑侦总局是一个好的去处,审判者也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他想与他们缠斗,把他们全都揪出来。
再多的伤感,分别也是注定的事实。
陆长风松开邱少扬后站定,最后又看了一眼机场大厅,轻松吐出二字:“走了。”
决然转身,给明堂和邱少扬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陆长风买了靠窗的机票,昨天他去养父的坟前探望,告知他自己将会离开春城,但每年都会回来探望。
家里的花草都拜托给了明堂和邱少扬帮忙养着,或许某一天井玏回家了,还能在那里找到一点熟悉的记忆。
离别总是伤感的,于陆长风来说更甚,曾经以为他会和井玏以家人的身份永远相处下去,可井玏的消失,让他独自一人。
“你好,可以帮我放一下行李吗?”
陆长风听到熟悉的声音扭头看去,震惊得无以复加。
说话的人正是邱少扬。
而邱少扬的身后跟着的赫然是明堂。
陆长风惊喜之余,与邱少扬说:“明堂一米九四的大高个你怎么不用。”
明堂将行李放到行李架上,问邱少扬:“坐中间还是边上?”
邱少扬坐到了中间。
明堂自然就坐外边了。
经济舱座位算不得多宽敞,明堂要是坐中间,陆长风和邱少扬那得两边遭罪。
坐定了陆长风问二人:“你们怎么也在飞机上?”
邱少扬说:“明堂去党校学习,我作为家属随行。”
陆长风一想也是,现在明堂升职了,已经是市局刑侦支队的副支队长,自然是要到党校学习的。
“怪不得你们问我哪天走。”陆长风这下算是想明白了,这两个人是早就计划好了的。
他心里暖暖的。
邱少扬:“我可是为了你连我的头等舱都没坐,落地你得请我大吃一顿。”
“好。”陆长风爽快地答应下来。
这时,几个人的手机都开始震动。
陆长风率先打开,原来是他们的群里,大家都在祝他前程似锦步步高升,每个人都在群里给他发了个红包。
春城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重案大队全体成员一个都少。
陆长风真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可此刻看着群里刷屏了的消息,他红了眼眶。
邱少扬在群里发了个口令红包。
[ 祝陆队长前程似锦]
接着大家纷纷领了红包,又是一波刷屏。
陆长风避开两人的视线抹了眼泪。
作为群主的明堂修改了群名称,从原来的[ 秘密小分队]变成了[ 相亲相爱一家人]
重案大队原本只有明堂、陆长风、小丁、兰宁、陈颜佳、杨猛几人,后来加上了邱少扬、伯迹洋、盛绥、燕子维。
九个成员加上邱少扬这个外援,十个人组成了重案大队秘密小分队。
不论大家将来在哪里,留在公安队伍或者是做了别的,这些年的交情始终不会被遗忘,并肩战斗,一起熬夜查案,苦过累过一起欢笑过,福祸同担,每个人都是这个大家庭里不可或缺的一分子。
陈颜佳发了一条语音:“陆队,你是我永远的陆队。”
小丁也发了语音:“师父,我永远都是你的徒儿。”
陆长风原本已经擦了眼泪,又被他们搞出来了,越想擦掉越流得快。
他转身抱住邱少扬,“你们怎么都知道,搞这出让我都舍不得走了。”
邱少扬轻拍他的后背安慰:“飞机还没起飞,你现在下飞机,还来得及。”
明堂的手捏了捏陆长风的肩头,“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
陆长风擦了眼泪恢复正常,嘴硬道:“谁哭了,我才没哭。”
领了红包后,陆长风也在群里发了个红包:[ 我们永远是一家人]
·
飞机落地燕城的新机场。
一走出舱门,热气扑面而来。
出发的时候身上穿着风衣,这会儿陆长风觉得属实没必要了。
和身后的明堂邱少扬吐槽说:“还是咱们春城的气候好,四季如春,气候宜人。”
这不过五月底,燕城的温度已经三十多度了,春城还没到二十度。
邱少扬也觉得有些热,脱掉了外套,明堂顺手接过搭在臂弯。
陆长风原定是住警察宿舍,燕城房价贵,而他就一个人,他的房子是当初贷款买的,现在都还在还月供,租房价格也不低,还不一定能找到合适的,他还不喜欢开车,警局宿舍是最好的选择。
“你把酒店的房间退了,跟我们走。”
“去哪?”陆长风问。
邱少扬说:“住的地方,我已经安排好了,就在你们局对面的小区里,你每天上班走路都用不上五分钟。”
陆长风便听话地退了订好的房间。
到了邱少扬说的地方,是个三室两厅的房子,没有他在春城的房子大,但这里毕竟是寸土寸金的燕城。
陆长风问邱少扬:“这里一个月多少钱?”
“不要钱,我买下来了。”邱少扬将钥匙递给陆长风,“往后你就住在这里,不用住警局宿舍。”
“你把这里买下了?”陆长风惊呆了,他都不敢想,这得花多少钱。
邱少扬点头:“买下了,我估摸短时间你也不会离开燕城,需要住的地方,这里也可以作为以后我们来燕城的落脚点。”
“花多少钱?”
“一千一百万。”邱少扬说:“将来你要是回春城了,我也能把这个房子卖出去,这里的房子是学区房,很好卖的。原来的房主一家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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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加拿大了,脱手得比较快,我也算捡了个便宜。”
陆长风啧啧两声:“你管一千一百万买的房子叫捡便宜。”
他看向明堂:“你就看着他一声不吭地把这房子买了?”
明堂去查看房间,“他花他自己的钱买套房,他高兴就行,你就老老实实住在这里,当给他看房了。”
邱少扬跟过去看了房间,对陆长风说:“你睡主卧,我跟明堂住客卧。”
“别,我睡客卧。”陆长风拖着行李打算去客卧。
邱少扬说:“我跟明堂不常在这里住,住客卧就行了,你睡主卧,主卧的风格我是让他们按你喜欢的风格添置的。”
陆长风就说哪里奇怪,现下是都明白了,这屋子里大多东西,都是按照他的喜好布置的。
“你是真的钱多得烧得慌,你不如给我分点。”
邱少扬笑着说:“行啊。”
只要陆长风敢接,他就真的敢给。
陆长风被噎住了,他哪敢接。
明堂摇头轻笑,想到当年他也被邱少扬这么噎过。
看完房间后,他说:“房子都还不错,客卧朝向也好,阳光充足,主卧跟次卧也不错,我看厨房设施也齐全,什么都有,楼下还有一堆卖小吃的,餐馆也多,不想自己做饭就买着吃也可以。”
“你们这样让我有一种被富豪包养的感觉。”
邱少扬跟明堂去了阳台,能够看到远处的学校,目测距离不会超过一公里,警局也很近,过条马路就能看到了。
邱少扬问陆长风:“局里跟你说什么时候去报到了吗?”
陆长风:“六月十五之前去报到。”
“那这几天我们在燕城玩一下,六一明堂要去党校报到。”
明堂说:“我今晚去吃烤鸭吧,我请客。”
“我没意见。”
“我有意见。”
两人一齐看向陆长风。
陆长风说:“吃烤鸭可以,但必须我请客。”
邱少扬跟明堂对视一眼,“行啊,你准备好钱包,我今晚可要大吃特吃。”
陆长风住了主卧,邱少扬跟明堂在客卧,明堂整理行李,邱少扬坐在飘窗上看着。
他们这边行李少没什么要收拾的,陆长风那边几大箱行李。
“长风,要帮忙吗?”明堂问。
“不用,我很快就好。”
邱少扬跟明堂还是去帮了忙给他安置东西。
以后陆长风要在燕城长住,他们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面,想一想邱少扬跟明堂也怪舍不得。
这次他们都过来,也是陪着陆长风适应一下燕城的环境。
收拾完已经下午五点多了,没吃午饭都饿了,三人出门去吃烤鸭。
陆长风其实心里很清楚,这两人来燕城,是想看着他安顿好。
人生能有三两知己,已是幸运。
“以茶代酒,敬你们两个能陪我到燕城,这份情谊,我陆长风记下了。”
明堂和邱少扬共同举起茶杯,与陆长风碰了一个。
邱少扬拍着心口说:“我们之间,无须多言。”
“长风,于我来说,你亦师亦友亦兄长,没有你就没有今日的明堂。”明堂干了茶水,与他说:“你以真心相待,我们还以真心。”
邱少扬看着陆长风说:“愿你前路坦荡,早日寻得归处。”
——山海自有归期,风雨自有相逢,长风自有归处。
2. 先导卷02
第2章
以前在重案大队工作,穿警服的次数不多,大多时间都是身着便衣,只有在特殊的日子才会穿警服。
陆长风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回头问邱少扬和明堂:“没什么问题吧。”
邱少扬比了一个OK的手势:“没问题,好着呢,帅大叔一枚。”
说着他掏出手机对着陆长风的正面拍了一张照片,指挥他:“转过去,我给你背面也拍一张。”
陆长风听话照做。
邱少扬拍好后,发到了群里,对陆长风说:“你自己看吧。”
明堂:“很帅了,已经可以直接去拍宣传部的广告了。”
“再不走时间来不及了,你不会想上班第一天就迟到吧。”他催促道。
邱少扬说:“他八点上班,现在才七点十分。”
明堂:“提前一点去总归是没坏处的,第一天报到,总不能卡着八点整点去,得给领导下属都留下好印象。”
这话倒也没什么问题。
陆长风也是这么想的。
今天明堂还要去党校报到,等下送了陆长风去警局,邱少扬还要送明堂。
他租了一辆车,从陆长风住的地方去警局,不过几百米,出门左拐三百米,红绿灯路口斜对面就是警局。
邱少扬捎了陆长风一段路,停在警局门口。
陆长风深呼吸一口,对他们说:“那我就下车了,你路上开车慢点。”
“放心吧。”
明堂感觉自己也很紧张,对陆长风说:“祝你上任第一天,一切顺利,加油。”
“你也是。”陆长风推开车门下车。
门口的警卫也过来让邱少扬把车开走,“警局门口不能随意停车——”
“这就走。”邱少扬笑着和明堂说:“像不像送孩子上学。”
陆长风和两人挥手告别,转身问警卫:“我是新来报到的警察,请问刑事侦查处重案第九调查组怎么走?”
“正门进去走左边楼梯上四楼就是重案组的地盘,自然就能找到了。”
陆长风按照门口警卫说的,左手边上四楼,墙上的指示牌上就写了,四楼是刑事侦查处。
一上楼就是办公室,重案组在左手边。
陆长风带着自己的任命文件等资料去和领导报到,只是这个点领导都还没来,他就在办公区边上的椅子上坐着等。
七点四十左右,岳方霖提着豆浆啃着油条来了,瞅见他,忙与他招手:“长风,你这是来了多久了。”
陆长风起身,“有一会儿了。”
两人礼节性地握了手。
岳方霖说:“你跟我先到办公室吧,我先带你去熟悉一下我们的办公室。”
“好。”陆长风跟上岳方霖。
岳方霖说:“你来了燕城,应该先跟我联系,我带你熟悉一下环境,帮你安排住宿吃饭的问题。”
“你倒好,悄摸的来了也不提前告诉我。”
“我怕麻烦你。”陆长风实话实说。
岳方霖嗐了一声,“你这么说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麻烦不麻烦,作为你的新搭档,我有义务帮你尽快熟悉这里的环境,以便于你尽快进入状态。”
他说:“我也是个真性情的人,咱们之前也合作过,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人心眼实在,你以后就不要怕有什么会麻烦我的,尽管麻烦我,我尽全力帮你。”
“好,我刚来,麻烦你的地方会很多。”
岳方霖领着陆长风进了九组的办公室,办公区域干净整洁,中间有个大桌子,对面是电子显示屏。
“这是我们以后的开小会分析案情的地方,对面是组员的岗位,里头是我们两个的办公室。”岳方霖看了一下时间,还没到七点五十。
他说:“今天咱们重案组有好几位新人过来报道,估摸着领导也差不多该来了,你跟我去看一下你的办公室。”
“我们九组今天人到齐了,才算是正式成立。”
从九组挂牌到现在,有段时间了,这段时间岳方霖就是光杆司令。
大家是重组的,抽调过来组新队,新队伍需要磨合,这要磨合多久谁也不知道。
陆长风看到了自己的新办公室,和岳方霖的在一起,办公室里阳光不错,桌上还养了绿植。
岳方霖说:“等一等另一位组员,等他来了,我带着你们两个一起去见处长。”
陆长风问:“咱们组一共多少人?”
“一共四个,我跟你,还有一个技术骨干外加一个实习生。技术骨干是别的组调过来的,原来跟我就有些交集,另一个是空降,上周我才收到通知,不知道是多大的来头。”
陆长风也就没接着问,总归跟领导报道后,会跟队里的人彼此认识,然后再磨合。
七点五十分,外面传来了说话声。
“这里就是九组了,岳队应该来了,你等着,我去给你喊。”
接着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岳组,你到了吗?”
岳方霖回:“我在,怎么了?”
他跟陆长风说:“这是我们的组员,周瑜。”
说着他起身,叫上陆长风:“走,我们也该出去了。”
门外周瑜说:“咱们组的新队员到了。”
“知道了,这就出来。”岳方霖和身后的陆长风说:“正好,一起认识一下。”
陆长风嗯了一声,跟在岳方霖身后,一前一后出了办公室。
屋里一共就四个人,岳方霖自然知道哪个是新报道的。
陆长风抬头,正好看见了周瑜。
周瑜也看见了他,连忙和他打招呼,“这位想必就是陆队长了吧,你好,我是周瑜,以后工作上有什么不足,还请陆队多多包容。”
陆长风朝他微微一笑,“共勉,共勉。”
岳方霖看向唯一面生的那个人,陆长风也一同看过去。
男人站得笔直,一头板寸,小麦色的肌肤,让陆长风一恍神,这人的脸他再熟悉不过了。
陆长风愣在了原地,是他北上苦寻、日日思念担惊受怕,从小看着长大的——井玏。
杳无音讯地消失了三年,却又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陆长风就这么看着他,也不确定自己是个什么表情,心里的情绪很复杂,有重逢的喜悦,有他不辞而别的愤怒,也有这几年不言片语的难过。
“重案第九调查组新队员井玏前来报道。”
熟悉的声音响起,陆长风找回思绪,望着眼前的人,眼眶酸涩。
以前他把井玏养得很好,白白净净的,现在眼前的这个人,五官比前几年更立体了,人也更加强壮了,看着更精神,也更加稳重了,肤色也变成了小麦色。
这是陆长风第一次见到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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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服的井玏。
和他想象得截然不同。
他不知道分别的这几年,井玏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岳方霖的声音响起,“你好,我是岳方霖,九组的组长。”他指着身边的陆长风说:“这位叫陆长风,是你的副组长。”
他不知道的是井玏对他身边的这位再熟悉不过了,曾经无数个深夜,他要靠着陆长风将他抱在怀里哄着才能入睡。
陆长风会送他上学,会在周末带他去爬山,暑假带他去游玩,和他一起过年,一起庆祝生日,一起去给他的爸妈扫墓。
井玏看向陆长风的眼神很平静,外人根本不会察觉出来,他们曾经认识。
他的语气疏离礼貌:“陆队长,你好,以后工作上还请多多包涵。”
陆长风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他听着这疏离的语气,便也压下了所有的情绪,礼貌又疏离地回应,对他和周瑜的态度没有什么不同,“共勉。”
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敲了敲他们的办公室门,“老岳,带着新人去跟余处那里报到吧。”
岳方霖点了个头,通知他的是八组的组长都泽凯。
都泽凯看着不太高兴,好像是出了什么事情,匆匆走了。
领导已经到了,一脸愁容,看到岳方霖领着陆长风和井玏进来,面色缓和了一些,起身和两人握手。
半个小时后,几人走出办公室。
他们这才知晓领导不高兴的原因。
八组本该有个组员今天过来报道的,来的路上见义勇为溺水了,被送到医院抢救了,母亲是花城法院的院长,父亲是樊城的市长,来头不小,都泽凯匆匆离去,就是去医院了。
领导现在也要赶过去,在对方家人没来之前,他得在那边守着,这要是万一出点什么事,虽说他们不用承担责任,可这说到底也不好和对方的父母交代。
陆长风问岳方霖:“岳队长,洗手间怎么走?”
岳方霖指了指走廊尽头,“到头左转就是洗手间,右边是茶水间。”
“好,谢谢。”陆长风将东西递给岳方霖,“麻烦岳队帮我捎回办公室。”
岳方霖接过。
陆长风往卫生间走去。
进了卫生间后,陆长风顿时泄了气,他找了一个隔间,关上门,靠在门板上,两腿发软。
与井玏的重逢让他无法镇定,井玏与他始终保持着疏离,陆长风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工作场合,他们之间也不可能有什么别的反应。
他不能质问井玏这几年去了哪里,也不能质问他为什么要把生活费打回给他。
很多很多很多的话,什么场合都能说,唯独今天这个场合不能。
他们一个是九组的新任副组长,一个是九组的新任组员。
陆长风努力地缓解情绪,让自己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总比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生死,要好许多。
陆长风,能够再见到井玏,真好。
他这样对自己说。
调整好情绪,陆长风开门走出隔间,准备去洗把脸冷静一下,再回去面对井玏。
就感觉有一股力道朝他袭来,直接将他推回了隔间。
他还没看清是谁,那人就一并进了隔间。
想也知道,只能是井玏。
3. 先导卷03
第3章
陆长风的后背撞在了洗手间的隔板上。
一抬头便与井玏的视线撞上。
井玏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担忧、心疼、慌乱还有如狼似虎。
卫生间的隔间并不宽敞,挤进来井玏后,就更小了。
井玏遮挡了卫生间顶上的光,陆长风被他的阴影笼罩,像被逼在墙角无处可逃。
“你要干什么。”陆长风推着他。
井玏就势拉住了他的手腕,另一只手绕后将陆长风按压进自己的怀里。
陆长风能够感觉到井玏疯狂跳动的心和紊乱的呼吸节奏。
他被井玏抱在了怀里。
陆长风并不想和井玏之间有太多的身体接触,用手肘去顶他,试图将他推开。
可这卫生间实在是太小了,他推开井玏也没有多余的空间,井玏后退半步靠在了门板上,他将陆长风死死抱住,不再给他能够挣脱的机会。
“你到底要干什么!”陆长风怒视着井玏。
他正想再发作,说话的声音传来。
有人来了。
这里的一切陆长风都不熟悉,他今天也是第一天来,人都不认识,听不出外面来的人是谁,这是卫生间,所有人都能来。
陆长风一点声音都不敢再发出,他怕有人注意到隔间里的情况,此刻的他跟井玏在同一个隔间里,无论被谁发现,都解释不清他们在做什么,还会让他在新的工作单位颜面扫地。
井玏只是收紧了手臂,细不可闻地在陆长风的耳边“嘘”了一声。
洗手间里除了那两人的说话声,就是陆长风和井玏的杂乱心跳和呼吸。
陆长风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
井玏或许也紧张了,陆长风不确定。
他能这么大胆地把自己堵在卫生间隔间里,已经超乎了自己的预料,他不是那个自己熟悉的井玏了。
除了五官没变,其他的全变了,与他记忆里的井玏无法再重合。
所拥有的力量也让他不再占有优势。
他们就在这并不宽敞的隔间里头,紧密地贴合在一起,感受彼此的心跳。
陆长风聚精会神地听着外面的动静,想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走,他好出去回办公室。
井玏突然在他耳边轻声说:“我想你。”
声音很轻很轻,只有陆长风能够听见,哪怕是隔间有人,也不一定能听见。
陆长风的心猛地收缩,井玏将他抱得更紧了,直接将他整个环抱住。
他说:“我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陆长风几乎是秒懂了他在说什么。
他就在春城,没有搬家,钥匙放在老地方,井玏知道他跟谁好,也认识明堂,知道他的个人信息,他只要想找自己,绝不可能见不到自己。
唯一的可能就是井玏消失的这三年里,发生了别的事情,事关他的生死。
陆长风自己就是警察,他很清楚一个人在警校杳无音讯,怎么都查不出来意味着什么,一定是去执行特殊的任务,相关的信息被封存,他才无法查到任何关于井玏的消息。
一瞬间的陆长风后背升起凉意。
他也在后怕,如果自己再也见不到井玏。
其实他不怕再也见不到井玏,他是怕会得到井玏的死讯,或者他连井玏的死讯都得不到,他不是井玏的任何人,自井玏满十八岁那天他们之间的监护关系就自动解除了。
这种事情只会通知家属,井玏在世上已经没有直系亲属了。
外面的两个人似乎走了,卫生间里变得异常安静。
井玏松开了陆长风,开门往外看了一眼,确定外面没人了,他又把门关上。
回头看着陆长风,这才能让他有机会近距离地看着无数次只能在梦里出现的脸。
他们已经好多年没见了,从他离开春城起,五年了。
他偷偷地回去看过陆长风很多次,陆长风都不知道。
五年的时间可以让他成长起来,成为一名优秀的警察,半点不似从前,也可以让陆长风的脸上留下岁月的痕迹。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去称呼陆长风,他们一开始相见时,陆长风比现在的他略大,他喊陆长风叔叔。
后来长大了一些,他喊陆长风陆警官,陆警官讨厌开车、讨厌早起、讨厌上班、但不讨厌他。
后来他对陆长风有了别的心思,别人都喊他“长风”,他也想喊,但他不敢,他怕陆长风讨厌他,觉得他恶心。
那时候他还太年轻了,被陆长风在gay吧里遇见,觉得天都塌了。
少年的心思被窥探,做出一系列蠢事,把自己的感情赤裸裸地展露在了陆长风的面前,拒绝是情理之中,可他无法承受,想切断跟陆长风之间所有的羁绊。
可往往这种羁绊越是想切断,越肆意生长。
他选择了陆长风的职业,陆长风读的大学,倔强地把每一笔生活费还给他。
他怕陆长风讨厌他,也怕陆长风彻底地放弃他,退回去的生活费成了他和陆长风每个月的固定交点,陆长风打过来就证明他没有忘记自己,心里还有自己的位置。
可当下,在这狭小的卫生间里,面对着朝思暮想的人,他却被称呼难倒了。
陆长风是他的上司,可他若是在此时喊陆队,那他就不该把陆长风堵在卫生间里。
他们之间没有一个合适于当下的称呼。
“你到底想做什么?”陆长风不想自己转岗报到的第一天,就跟自己的下属在新岗位出任何丑闻,他压低了声音带着些怒气,“你如果只是想抱我,你已经抱到了,可以让我出去了吗?”
陆长风的愤怒源自很多方面,但无论哪个方面,都跟井玏有关。
井玏一双眼睛里蓄满泪水。
陆长风看了一眼,有些烦躁,“你到底要干什么!”
堵在这里,又不说要什么,毫无意义地浪费着时间,他动手去推井玏,想出去。
井玏突然将陆长风压在了隔间的隔断墙上,在陆长风诧异的目光里,井玏吻了上去。
唇上一热,陆长风震惊得大脑发懵都失去了反应。
井玏在吻他!
反应过来的陆长风用力地推着井玏,却又害怕弄伤了他,有的是办法让自己挣脱,可他不想伤了井玏。
对井玏他始终都狠不下心。
井玏接收到了他反抗的信号,也知道陆长风没有想过伤害他,并未停止而是加深了这个吻。
井玏的眼泪夺眶而出,眼泪融合进了他对陆长风的吻里。
陆长风是真的气急了,对着他肚子来了一拳,井玏毫无防备地后退怼在了门把手上。
“你疯了!”陆长风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却又不得不压低声音,万一吸引了别人怎么办。
可看到井玏捂着肚子,眼泪哗哗流,他的心就像是有人在用刀子反复搅烂一样的疼。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可以告你性骚扰。”
井玏不说话,只是流着泪看着陆长风。
陆长风知道自己刚才的一拳有多重,他没办法不在意井玏,他在意,他太在意了,才会让他有机会对自己又亲又抱。
“井玏,你想做什么?”
井玏抬手抹掉自己脸上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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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地有新的眼泪涌出,他想说的太多了,分别的这几年,想说的话几天几夜都说不完。
他就是想抱一抱陆长风,告诉他——我想你了。
“不管你想做什么,现在是上班时间,我现在要出去,离开这个隔间,我是你的上司,你是我的下属,如果你再做出任何让人误会的行为,别怪我让你难堪。”
公是公,私是私。
陆长风希望能够在这件事情上和井玏约定好。
井玏重重地点下头回应着陆长风。
他让至一旁,让陆长风可以离开。
陆长风拉开门看了一下,外面没有人,快步离开,去洗手池洗了把脸,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迅速离开了卫生间。
井玏会吻他是他没有想到的,陆长风没有办法理智地面对井玏,只能暂时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转过墙角后,他看到迎面而来的岳方霖。
岳方霖瞧见了他,眉头才舒展开,“我还以为你在卫生间出什么事了。”
陆长风微微摇头。
岳方霖瞧着他脸上还有水,问道:“怎么了,你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我就是顺带洗了把脸。”
岳方霖哦了一声,问他:“你看到新来的那个队员了吗?”
陆长风说:“看到了,他应该很快就好。”
岳方霖跟陆长风一起回了办公室,“等他回来,我们九组四个人开个会,互相认真认识一下,然后也聊一聊我们接下来的工作。”
“好。”陆长风对这个安排没有意见。
周瑜主要负责信息收集整理,这次的内部会议资料都是他整理的。
三个人坐在会议桌旁,等着井玏回来,就开始他们的第一次会议。
井玏没在卫生间待太久,陆长风离开后,他擦干了眼泪,大概过了半分钟才出去外面洗脸洗手,收拾好情绪,往办公室走。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几个人坐在会议桌边上,就等着他了。
“抱歉,耽误时间了。”
“没事,你进来把门关上,我们开个会。”
井玏进屋关了门,坐到陆长风身边的空位上。
每个人面前摆着一份文件。
“人到齐了,那就会议正式开始。”岳方霖敲了敲桌子,双腿随意交叠,“我先做自我介绍,我叫岳方霖,四十三岁,燕城本地人,干了十五年的刑侦,是一名老刑警。”
“九组今天正式成立,由我担任重案九组的组长,陆长风担任九组的副组长,周瑜是技术骨干,擅长信息搜查,是一名网络高手,是我们组里最珍贵的人才。”
周瑜和陆长风井玏微微颔首示意。
岳方霖的视线转向井玏,“井玏同志,鉴于你还没有正式的刑侦工作的经历,上方领导的意思是你在我们九组实习观察一年,由我和长风作为你的师父共同培养你,如果你能够胜任这份工作,一年后你将会转正正式成为我们重案九组的干警。”
“是。”
岳方霖看向陆长风:“长风有什么想说的?”
陆长风微微摇头。
他们这里一共就四个人,名字已经知道了,剩下的相处几天自然也就了解了。
岳方霖轻咳一声,继续说:“这两年整体大环境不好,新型犯罪频发,而审判者在我们的视线里出现的也是越来越频繁,很多社会型的案件背后都有他们的身影,多方同事都在致力于调查检测这个组织,截至目前我们警方处于劣势,刑侦总局成立九组的目的是针对审判者这个组织,未来我们会不断地与他们交锋,直至我们彻底将这个组织损毁。”
4. 先导卷04
第4章
“审判者最早可以追溯到零零年的论坛上,由于时间久远且当时的他们并没有形成大规模的社会性案件,广泛的关注度并不高,对于他们的许多资料,我们多方调查后也难以追其根源。”
“按照他们自己的说法,审判者的成立,是为了给那些法律无法给予正义公正的受害人讨一个公道,随着近十年来国内蓬勃发展,这个审判者也开始逐渐在网上成立了所谓的正义审判之庭,由他们来审判哪些人有罪,哪些人没罪,他们自称为正义使者,是正义的最后一道守门人。”
岳方霖扬了扬手里的文件,“你们面前所摆放的文件,就是关于审判者的部分资料以及他们曾经参与过的案子。”
接着面前的大屏幕上开始播放提前准备好的资料,这份资料讲述了这些年审判者涉及的案件资料。
“审判者出现的案子里,都会有他们固定的一个符号标识,也就是十字架下一只眼睛,十字架代表着爱与救赎,而下面的那一双眼睛是上帝之眼,在很多神话传说里代表着公理正义神秘,二者相结合,也是审判者所谓的代替上帝监视人类,救赎人类。”
井玏嘀咕了一句:“有点中二。”
岳方霖点了个头:“你说得没错,他们这些东西确实很中二,但他们也确实造成了恶劣的网络影响,前段时间一个月连续作案五起,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边陲小镇登顶热搜,甚至影响了当地的旅游,间接导致该地区旅游收入损失高达数百亿,严重扰乱了当地居民的生活,且长期霸占新闻热搜,闹得人心惶惶,未来谁也不知道他们还会做出多少这样的事情,我们警方处于被动,只能接招,这就是我们九组成立的意义,无论全国各处出现任何与之相关的案子,都会第一时间上报给我们重案九组,由我们直接管辖并参与侦破。”
“新型网络犯罪已经开始,审判者所谓的正义并非真正的正义,而是在质疑并挑战律法的公信力,一旦我们对其纵容,就会在公信力上撕开一条口子,让更多人质疑公信力的同时产生更多的所谓的正义行为的冲动犯罪,造成恶劣社会影响,扰乱社会秩序。”
岳方霖指着这里的一切说:“这里是九组的办公室,但我们真正的战场并不在某一处固定场所,哪里有审判者的身影,哪里就有我们重案九组,我希望未来我们每一位,都能够拼尽全力,维护公信力和社会治安的同时,也能够有效制止滥用私刑,动用私刑不可取。”
“是。”
几人齐声回答。
岳方霖看向一旁的陆长风,“陆队有什么想补充的吗?”
陆长风摇头:“岳队说得已经很全面了,我想大家都明白,我们身上所肩负的是什么样的任务,至于我们即将交锋的对手是什么样的人,也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虽然我们目前处于被动局面,可自古邪不胜正,胜利迟早是属于我们的。”
岳方霖带头鼓掌,“陆队说得好,对于这种自诩正义之师的人,我相信我们会战胜他们,彻底将他们粉碎。”
岳方霖又说:“咱们九组不用参与值班,哪里有案子就去哪里,没有案子就正常上白班,看看别的组有没有需要我们调查或者是整理的案子,九组刚成立,长风和井玏都是从别的地方调来的,对这里也不熟悉,目前以熟悉环境和熟悉案情为主,有案子咱们就出动,周瑜你是技术骨干,小井刚来,你要多帮衬他一些。”
周瑜立刻说道:“我会尽力帮助小井的。”
岳方霖打开微信,面对面建了个群,“以后方便联系,大家各自在群里加一下彼此的好友。”
岳方霖作为队伍里年龄最大的,又是他们的领头人,各方面细节做得是没得说的。
他问井玏:“你的住宿问题安排好了吗?”
井玏点头:“安排好了。”
“那就好,实习工资不算太高,如果有什么困难,随时跟我说。”
井玏看了陆长风一眼,“好。”
他如果有困难,会直接找陆长风。
会议结束也都安排妥当后,陆长风跟岳方霖回了办公室。
井玏也坐到了周瑜旁边的位置上。
周瑜对他也很热情。
井玏抬头,正好能够透过百叶窗,看到里面的陆长风。
而陆长风也透过百叶窗的叶片间隙看着外面的井玏。
岳方霖瞥了一眼,与陆长风说:“这小伙子不知道什么来头,但我瞧着谈吐方面挺好,很谦逊,你们两个都是春城的,往后饮食上应该也能合得来。”
陆长风尴尬一笑,他都不好意思开口跟岳方霖讲他井玏之间那档子事,但他们两个提前认识这事,他也不好隐瞒,岳方霖一查就能查到,与其他查出来,还不如今天主动坦白,避免他们出现信任危机。
于是他将自己和井玏的事情说给了岳方霖,只是抹去了井玏跟他的情感纠葛。
岳方霖听完拉开抽屉,取了两颗糖,一颗给了陆长风,一颗自己吃。
他以前也抽烟,为了孩子,也为了自己的身体,戒了。
陆长风以前也抽,后来明堂跟邱少扬好了,开始戒烟,明堂不抽了他也就慢慢地戒了,现在已经没有抽烟的习惯了。
人的生活会受到身边人的影响,他们入行的时候,跟着的师父个个都是老烟枪,一天一包烟的那种,他们也就跟着学,现在这个社会抽烟的人数减少了,大多数孩子从小接触的观念就是吸烟有害健康,像井玏他们这种年纪的小孩,抽烟的很少。
“所以他是冲着你来的?”岳方霖不相信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井玏这种警校刚毕业的,起码也要在基层锻炼几年,才有可能来刑侦总局。
陆长风点头承认,“我是真不知道他会出现在这里。”
“我信。”岳方霖说:“既然孩子来都来了,上面也有命令,不管你们私底下是什么关系,公事上你就是他的师父,是他的领导,公私分明。”
“这是自然。”陆长风郑重地说:“公私我一向分明。”
“这我也知道,正是因为了解你的为人,我才会钦点你来做我的新搭档,我相信你的能力,也相信你的人品。”
岳方霖十分正式地朝陆长风伸出手:“陆队,和你合作,我感到非常荣幸。”
“我也是。”
没有人会拒绝拥抱新的开始。
岳方霖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今晚下班后,咱们出去吃个饭,你们想一下吃什么,一是庆祝我们九组今天正式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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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是给井玏和长风接风洗尘。]
岳方霖问陆长风:“你喜欢吃什么?”
陆长风说:“我不挑食的,什么都吃。”
岳方霖:“那我请你吃随便吧。”
陆长风莫名笑了一下,岳方霖就是这样一个,一本正经的幽默的人。
“让他们年轻人去想吧,我反正是给什么吃什么。”
岳方霖:“那就让他们年轻人想,年轻人新花样多。”
说完岳方霖瞧着陆长风说:“咱们队里还真是,横跨三代,但你要不说自己三十五,瞧着也就三十岁上下。”
“倒也没差。”三十五跟三十上下,也就那么几年差距。
岳方霖:“我三十五岁的时候可不长你这样,你说咱们这体制内这帮子人,三十五岁不秃头那都是奇迹。”
“水质问题,在这压力大。”陆长风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我应该没那么快秃。”
岳方霖瞅了陆长风的头发一眼,乌黑茂密,有些羡慕,说:“你根本不用操心这个问题,再过十年都不一定轮得到你秃头。”
陆长风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井玏。
他以前是真没有什么容貌焦虑,甚至可以说不修边幅,自打明堂跟邱少扬在一起了,穿衣品位提升后,连带着他也开始注重自己的形象了。
被岳方霖这么一说,一想到井玏今年才二十三,他已经三十五了,倒给他整焦虑了。
陆长风会忍不住地偷看井玏,他想知道这几年在井玏身上发生的事情。
下班时间到了,大家一起关灯离开。
岳方霖拍板决定吃火锅,烤鸭没什么好吃的,火锅包容性更强,能吃辣不能吃辣的,几乎都能照顾到。
岳方霖跟周瑜都是开车来上班的,陆长风自动就跟了岳方霖的车,井玏想跟陆长风一起,又不好撇下周瑜,跟了周瑜的车。
周瑜也是本地的,从他车的和他的穿着,井玏也能看出来,他的家境应该也不差。
井玏不由得替陆长风操心,陆长风不爱开车,还要还房贷,这里是燕城,寸土寸金,陆长风住哪,怎么上下班,还有他的生活上会不会有问题。
“你跟陆队之间,是不是有点什么?”周瑜开车跟上前面的岳方霖,车里就他们两个,也不用避人。
井玏点头承认,都是同事,他们的生气也不好隐瞒。
井玏就把他跟陆长风的事情给周瑜说了,和陆长风一样抹去了情感方面的纠葛。
“你来我们九组是巧合,还是有意而为?”
“我冲陆队来的。”井玏坦诚地说:“原本我该回春城警局,但他调任了,他在哪我就在哪,小时候相依为命,长大了步他后尘。”
周瑜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具体哪里怪,想和自己亲近的人一起工作也很正常。
何况井玏和陆长风之间还有那么段经历,井玏粘陆长风也是情理之中。
周瑜说:“在燕城有什么困难找我,别怕麻烦我。”
井玏点了点头。
他更担心陆长风,迫切想知道陆长风的情况。
却忘了自己也是个刚毕业的警察,自己还不一定能有陆长风日子好过。
5. 先导卷05
第5章
作为燕城人,燕城哪里有好吃的,岳方霖自然一清二楚。
他选的这家火锅店的生意非常火爆。
光是找停车位就耗费了他们几分钟的时间。
四人走进火锅店,服务员迎上来。
岳方霖问服务员:“还有包间吗?”
一楼大厅实在是太吵闹了,不方便他们聊天。
服务员用对讲机问了一下楼上的同事,让他们顺着楼梯上三楼。
三楼有人等着,带他们去包间。
落座后服务员把菜单拿上来,井玏和陆长风坐在了一起。
岳方霖把菜单递给陆长风:“给你们接风洗尘,自然是你点菜,爱吃什么点什么,别给我省钱。”
陆长风也不扭捏,拿着菜单边看边说:“我先点我喜欢的,等下你们再看没点到的,你们就自己补。”
井玏坐得离陆长风近了一些,陆长风把菜单递过去,“你想吃什么?”
“你点什么我吃什么。”井玏并不是想点菜,他只是想找个由头跟陆长风坐近一点,近一点他就很开心了。
陆长风勾画了几样他平时爱吃的,又够了井玏爱吃的。
井玏瞧着唇角微微上扬:他没忘记我爱吃什么。
陆长风点完把菜单递给井玏,井玏转手就给了周瑜。
周瑜说:“你都不看一下,万一你爱吃的没点上。”
井玏说:“点上了。”
周瑜补了两个菜,菜单传给了岳方霖,岳方霖扫了两眼,说:“都说了别给我省钱,四个大男人点这点哪够吃。”
他拿着笔又多加了几个字,和服务员说:“全都上双份。”
“太多了吃不完。”陆长风说,“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岳方霖:“又没让你买单,敞开了吃一顿晚上回去跑个十公里,也就消化了。”
他跟服务员说:“按我说的做。”
服务员礼貌朝他们一笑,“好的先生,稍等片刻就为您上菜。”
服务员走后,包间只有他们四个了。
周瑜的手机响了,他对几人说:“你们先聊,我老婆的电话,估计有什么事,我去接个电话。”
“去吧。”
不多时周瑜回来。
岳方霖关心地问:“小周家里有什么事吗?”
周瑜说:“没事,我老婆说今晚带孩子在奶/奶家住,明天再回家。”
“小周这么年轻就有孩子了呀。”
周瑜嗯了一声,“跟我老婆从小认识,感情好,大学毕业就结婚了,生孩子也早。”
“孩子多大了?”陆长风问。
周瑜说:“三岁多了。”
说起这个问题,岳方霖才想到陆长风年龄也不小了,“长风你有对象吗?”
陆长风摇头:“没,还单身呢。”
井玏唇角微不可察地上扬。
周瑜有些诧异:“陆队还单着?你这么帅都还单着吗?”
“喜欢我的人是挺多的。”陆长风大大方方地承认,他确实从小就帅,上学时校草,在市局工作也是局草,大家公认的帅哥,“搞刑侦经常连轴转,有时候忙得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哪有那么多的时间陪对象,感情是需要两个人共同努力维系的,用挤出来的零碎时间去和人家姑娘谈恋爱,对人家姑娘也不太尊重,那倒不如一开始就别去谈。”
岳方霖抿了一口茶,对陆长风的话颇为认可,“你这话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工作忙起来确实顾不上家里。我和我前妻就是,时间一长感情淡了也就离了。”
“岳队几个孩子?”陆长风问。
岳方霖说:“两个,大的是个女儿,小的是个儿子,明年就要参加高考了。”
陆长风往前算了算,“那你结婚也很早啊。”
岳方霖点头:“我们那个年代,普遍不都是二十出头结婚,过了二十五还不结婚,人家都得怀疑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陆长风笑了笑。
岳方霖看向一旁的井玏,“小井呢,谈恋爱了吗?有女朋友吗?”
陆长风也看向井玏,笑吟吟的,井玏莫名地不太舒服。
陆长风明知道他的心思,还来看他做什么。
井玏说:“是有个喜欢的人,年龄比我大不少。”
“大不少是多少?”菜还没上,岳方霖也就拉着他们闲聊,有个话题总比大家干坐着好。
“十二岁。”
岳方霖算了算数,“对方三十五了,都说女大三抱金砖,你这是抱了四块金砖。”
周瑜噗嗤一笑,又觉得不妥立马去看井玏,“我没有要嘲笑你的意思啊,我就是觉得岳队说话很有趣。”
井玏摇了摇头,“没事,年龄确实差得挺大的。”
“只要真心喜欢,年龄不是问题。”
可这真要是大十二岁,只怕人家看不上井玏这么小的,觉得他靠不住。
岳方霖也不敢继续顺着这个话题往下聊,他也有女儿,要是他女儿被小十二岁的人喜欢上,他这个当爸的也得担心。
可想而知井玏面临的局面。
周瑜:“年龄差倒也没事,就是年龄差太多了,怕相处起来有代沟。”
陆长风赞同地点头:“十几岁跟二十几岁的人,二十几岁跟三十几岁的人,想问题的角度都不一样。想我这个年龄,早就过了激情燃烧的时候了,就只想着顺势而为。”
井玏也只是默默点头。
年龄确实是横亘在他和陆长风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陆长风不会永远三十五岁,他每长一岁陆长风也会长一岁。
一顿饭吃完,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
岳方霖问:“你们两个住哪里,我送你们回去。”
周瑜说:“一人送一个吧,这样大家都能早点睡。”
岳方霖觉得也行。
陆长风看了井玏一眼,说:“不用送了,我跟井玏也很久没见了,有很多话要说,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我们打车就好。”
井玏也立刻点头。
话都挑明了,两人也知道他们以前认识,且关系不寻常,就都不纠结了。
“那行,你们回家了在群里发个消息给我们报平安。”
陆长风笑着说:“两大老爷们又不会跑丢。”
岳方霖笑了笑。
目送两人相继离开后,陆长风问井玏:“家住哪?”
井玏:“我住朋友家里。”
“朋友家没地址吗?”
井玏说了个地址,陆长风导航搜了一下,距离他们吃饭的地方六公里,去警局得有十公里。
环顾了一下,附近有个咖啡厅。
他指了指咖啡厅说:“去那边坐一会儿,我请你喝个咖啡,我们聊一聊。”
井玏嗯了一声。
陆长风瞧着他现在窝窝囊囊的,也不知道他早上怎么就那么有劲,那么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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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在卫生间里亲他。
“喝什么?”陆长风问他。
井玏说:“随便。”
陆长风就点了两杯拿铁,咖啡含量不那么足的,免得晚上睡不着。
“这几年你都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我给你打的生活费你都退回来了,你是怎么养活自己的,还有你为什么会来重案九组,这些你都该给我一个解释。”
井玏望着陆长风,眼里的情绪根本藏不住,“东南亚这几年电信诈骗很严重,我被派去卧底了。”
陆长风倒也看到过新闻报道,中柬两方通力合作,捣毁了几个电诈园区。
“从你家走后,我就用爸妈的赔偿款,后来我在学校里兼职,申请助学金,放假在外面打零工,足够覆盖我的日常开销。”
他看着陆长风,认真地说:“我在电诈园区卧底的时候,差点死了,当时我就想如果我还能活着回国,我一定要跟在你身边,就算你不喜欢我,就算你不接受我,我只要跟在你身边,像小时候那样,能够随时看到你,我就很满足了。”
服务员端来他们的咖啡。
陆长风抿了一口,对于井玏的告白,他不知道怎么回应。
看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陆长风沉下心来,和井玏说:“玏玏,你对我的感情不一定是喜欢,可能是依赖我,我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帮助了你,这种情感让你误以为你是喜欢我。”
“陆长风!”井玏厉声地打断他的话,“十八岁的我可能分不清自己对你的感情,但现在我二十三,我们分开五年了,这五年里我经历过很多,我也尝试过不再想你,不再喜欢你,我尝试了但我做不到,劫后余生我想的是你,去卧底前我经过春城,我唯一的念头就是看你一眼,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
“我很清楚我对你的感情是爱,不是依赖,对我好的人不止你一个,我身边的男性也不是只有你一个,我有关系玩得特别好的同学,一起脱光了洗澡我都不会多看对方一眼,我从未想过要亲他们,也从未想过要跟他们上床,可我想亲你,我想跟你上床。”
“青春期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不喜欢女生,同学会聚在一起看片子我没有任何感觉,我对女生没有性冲动。可我对你有,在他们讨论女生如何如何的时候,我想的人是你。”
陆长风非常惊讶,这些他以前并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行为让你产生了误会?”
井玏摇头:“不是,是我本身就喜欢男的,不是你也会是别人,只是因为你对我太好了,我的世界里能够接触到的男人没有哪一个能够像你一样对我好,也不全是因为你对我好,而是你本身就是很好的人,我没有办法跳过你这样出色的人去喜欢你之外的人。如果我家没有出事,你没有做我的监护人,没有把我带回家里无微不至地照顾,我正常成长,我也会发觉自己喜欢的是男人,只是最终喜欢的那个人不是你。”
“这个世上本身就没有那么多如果,假设也毫无意义,我跟你一起生活,喜欢上了你,这是无法改变的事情。”
他长大了,不是以前那个被陆长风发现了心事,就只能通过大吼大叫躲避的井玏。
现在的他可以和陆长风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论这些话题。
“其实我想过,我想今天见面后,我会和你说,陆长风我不喜欢你了,但我再见到你的那一刻,之前所想的一切都成了泡影。”
井玏顿了顿,心口起伏明显,喉结滚动,十分认真地说:“陆长风,我还喜欢你。”
6. 先导卷06
第6章
“井玏。”陆长风喊了他一声。
井玏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陆长风抿了一口咖啡,整理好思绪后,才继续两人的对话:“井玏,你的喜欢,我没有办法回应你。”
他无法回应这份感情的原因有很多。
井玏问:“你是不喜欢男人,还是怕别人说你我的闲话?”
陆长风摇头:“都不是,我不在意别人对我的看法,我只是很纯粹地没有喜欢上你,你十一岁就跟着我一起生活,我看着你从一个小孩长到比我都高,我是看着你长起来的,很难对你产生别样的感情,在我心里拿你当家人,甚至可以说是半个儿子来养。”
“别说了——”井玏有些急了,他不想听陆长风说这样的话。
因为那些都是他无可否认的事实。
陆长风是个正直善良的人,因为他善良,才会养着自己,成为自己的监护人。
陆长风只是停顿片刻,继续说:“玏玏,我今天跟你聊,不是想针对你喜欢我这件事聊出个结果,而是想与你聊聊公事,你既然来了重案九组,成为我的下属,我希望你能够记得身为警察的责任,而不是把我放在第一位,永远不要因为你对我的感情,影响了警察的工作。”
“不管你是为了什么来的九组,既然你来了,那就认真工作认真学习做一个好警察,我会把我所有的本事倾囊相授,我想要看到的是一个勤奋上进热爱工作的警察井玏,而不是一个追着我说喜欢我,把工作当作是接近我的手段的井玏。”
井玏认真地点头:“我知道,我不会因为我对你的感情,而敷衍我的工作,我做警察确实有你的原因,想成为你这样的人,但我更多地是因为自己本身就喜爱警察这个职业。”
对于井玏的回答陆长风很满意,“井玏,我希望你能够成长为可以独当一面的好刑警,我会倾囊相授。”
“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井玏对陆长风许诺。
陆长风轻轻点头,看了一眼时间,快十点了,他说:“那就各自回家,明天局里见。另外今天在卫生间里那样的事情,我不追究你的责任,也不希望二次发生。”
“不会了。”井玏失落垂眸。
转而又抬起头:“你不会因此讨厌我,对吗?”
陆长风看着他,默了半晌点头,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不会讨厌你,但我也没有办法对你的感情给予任何回应。”
“如果我只是那个跟你一起长大的井玏,我能不能回到你的身边?”井玏问陆长风。
陆长风摇头:“井玏,你做不到,你清楚的。”
“可是我想回到你身边,我想跟你一起生活,想每天跟你一起上下班……”井玏拉住陆长风的衣角,一如当年他选择陆长风做他的监护人那般,用乞求的可怜的眼神看着陆长风,“陆叔叔,让我回到你的身边,我保证不会对你做任何出格的事情。”
对于井玏的示弱和撒娇,陆长风以前从来都无法拒绝,井玏总是能软磨硬泡地拿捏他。
可这次他不能退步,陆长风拒绝了井玏的要求,“井玏,我们之间需要保持距离会比较合适。”
意料之中,井玏心中是很难受,但陆长风没有赶他走,至少他还能够待在陆长风的身边看着他,“那我送你回去,好吗?”
陆长风依旧摇头:“我不需要你送,我自己能够回家。”
他帮井玏叫了车,司机打来电话,陆长风拉开车门对他说:“上车吧,回去了在群里发个消息说一声。”
井玏问:“你呢?”
“我会再打车的。”陆长风看着他坐进车里,关上车门,对司机说:“路上开车慢点。”
关了车门,目送司机开车载着井玏离开后,陆长风重新给自己叫了一辆车。
井玏上了车就哭,司机给他递了纸巾,“你还这么年轻,没有过不去的坎。”
井玏一想到陆长风,就难以忍住不掉眼泪。
他就是喜欢陆长风,他也没办法,改不了。
陆长风快到家了,手机响了,他打开看了一眼,是井玏给他发来了验证申请。
陆长风通过了井玏的好友请求。
很快井玏的消息就发过来了:[ 陆叔叔,你不要我了,对吗?]
陆长风不知道应该怎么回,井玏消失的那几年,他想如果能再见到井玏,顺了井玏的意也好,只要他高兴他平安就好。
可真的再见到井玏,陆长风还是做不到,他对井玏没有井玏想要的那种喜欢,井玏对他来说很重要,他不想失去井玏,可井玏还很年轻,选择还有很多,横在他们之间的不光是身份,还有年龄。
他比井玏大了十二岁,他不知道如果答应了井玏,对井玏没有那份喜欢,他能和井玏保持多久的亲密关系,如果到了他们彼此都无法忍受的那一刻,他们之间该怎么办。
跟井玏之间亲情占比更重一些,若是真有一天井玏对他没了那份喜欢,这份亲情也不能把他们生拉硬拽在一起。
打开家门,陆长风闻到了烧烤味。
“回来了。”邱少扬探头看过来,“怎么样,今天的工作顺利吗?”
陆长风点了个头,精气神不是很好。
邱少扬对他可太熟了,招呼他坐下,“过来一起吃点。”
“我刚吃完火锅。”
邱少扬:“井玏没跟你回来?”
陆长风白天就告诉了邱少扬和明堂,他遇见了井玏。
“没有,我觉得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邱少扬有些意外,“你当初不是说愿意跟他在一起了吗?怎么这会儿又变卦了。”
陆长风沉默地不知如何回答。
邱少扬无奈摇头,劝解陆长风,“我觉得你没必要让自己这么拧巴,人生在世不过几十年,及时行乐,你又不指着井玏给你养老,将来就算你们两个走不下去了,你也还有我跟明堂,我们也不会不管你。”
陆长风撑着头,并没有因为邱少扬的话而改变想法,“我和井玏的事情,跟你和明堂不一样,你们是看对眼了,互相喜欢且认定了彼此就是自己要过一辈子的人。我对井玏没有你对明堂的那种喜欢。”
“你又不厌同,虽说你不是天生就喜欢男人,但你也能够接受自己跟一个男人交往生活,你放不下井玏,而他又喜欢你,他想要跟你谈恋爱,你想要跟他一起生活,你们起码是有共同目标的。”
“可如果哪天他不喜欢我了,又该怎么办?”陆长风问邱少扬。
邱少扬说:“爱到最后,全凭良心,我跟明堂我也不敢说我们能一辈子都相爱如初,生活里难免还是会有些小摩擦,拌拌嘴吵吵架也都是常有的事情,结婚了都还有离婚,不爱了也很正常,除了你自己没有人能够一辈子无偿爱你。”
陆长风眨了眨眼,仔细地去想邱少扬的话,邱少扬说得也不无道理。
邱少扬笑着跟陆长风说:“其实我对明堂的第一印象也很差,挺讨厌他的,心想这货可真能装,身上一股子狂傲的劲,脸比我的都臭,但你看我们现在也爱得死去活来。”
陆长风被逗笑了,“你也不怕我跟明堂告状。”
“他又不是不知道。”邱少扬无所谓地说,“他对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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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印象也没好到哪里去。”
邱少扬看陆长风还是很纠结,给他出主意:“反正他现在跟你成了同事,有的是时间慢慢相处,他要过段时间还喜欢你,不妨给他一个机会,他要是时间久了慢慢放弃了,退回该有的位置,你也不吃亏。”
“反正你们之间的窗户纸已经捅破了,再差也不过是老死不相往来。”
陆长风讪笑。
手机又响了,陆长风再看,是井玏问他到家没。
陆长风回:[ 到了。]
随后在群里给另外两人发了消息。
时间也不早了,他起身跟邱少扬说:“明天我还要上班,去洗澡了,你几点睡?”
邱少扬撸着串说:“我看完这个电影就睡,明天跟朋友约好了一起去周边玩。”
“行,那我先去洗澡了。”
井玏看着手机里陆长风并未回复他的那句话,心里忐忑不安。
陆长风洗完澡出来,看到手机上又有新消息。
井玏:[ 晚安]
陆长风回了他一句:[ 晚安]
躺在床上脑子里一直回想着邱少扬和井玏今天的话,想到最后陆长风觉得还是邱少扬说得对,万一井玏不喜欢他了,他们自然就退回了该有的位置,又或者他始终喜欢自己,那么或许也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两个人在一起不一定是因为爱情,也可能是因为爱,爱的定义很宽泛。
陆长风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早上被闹钟叫醒,心中郁结消散了许多。
井玏又给他来了消息:[ 早安。]
陆长风回他:[ 早安。]
那边就跟专程等他消息一样,问:[ 早餐吃什么,我给你带。]
陆长风拿着手机进卫生间,回道:[ 不用,我楼下有。]
井玏:[ 那你给我带,豆浆油条包子什么都行,你给什么我吃什么。]
陆长风想了想,答应了下来。
同事之间带个早餐也没什么,顺便的事。
他在群里发了消息:[ 都吃早餐了吗?要不要我给你们带?]
岳方霖:[ 我在楼下吃馄饨。]
周瑜:[ 家里准备了,不用帮我带。@陆长风]
井玏:[ 我要,我楼下没有早餐店,要走很远的路才能买到早餐。]
陆长风:[ 好。]
井玏喜欢吃酸菜包,陆长风在包子店给他买了四个酸菜包,他买了个土豆丝卷饼,拿了两杯豆浆,往警局走去。
正好遇到井玏从公交车上下来。
井玏快速跑到陆长风的身边。
陆长风把包子和豆浆递给他:“酸菜馅的,没吃过,不知道怎么样,楼下只有这一家包子店。”
“没事,有的吃就不错了。”他问陆长风:“你住哪里?”
陆长风没说,井玏也就不再追问。
咬了一口包子,笑眯了眼说:“好吃,以后你都给我买早饭,好不好?”
陆长风随意地应了一声,往局里头走。
井玏跟在陆长风身边,吃着包子说,“想吃你以前给我做的肉酱米线。”
陆长风:“你自己也能做。”
“你做的才好吃。”井玏撒娇道:“你再给我做,好不好?周末就做吧,我好多年没有吃到了。”
“到时候我带你在燕城周边玩一玩,以前我们就说好的,你要带我去看升旗仪式的,以前我很想很想你的时候,就自己一个人去看升旗仪式。”
“跟我去一次吧,你答应过我的。”
“你不会食言的,对吧。”
7. 网红之死01
第1章
八月的燕城气温持续走高。
从家到警局短短几分钟的路程,陆长风的鼻尖已经热得冒汗。
路边的绿化树上蝉鸣声不绝于耳。
陆长风来燕城已经两个月了,还总是忍不住拿燕城跟春城作比较。
此时的春城气温宜人,根本不热,晚上连空调都不用开。
走进办公大楼,陆长风轻车熟路地朝办公室走去。
井玏这两个月天天缠着他,死皮赖脸地也赶不走,陆长风拿他没辙。
岳方霖不喝咖啡爱喝茶,给了陆长风不少茶叶,陆长风抓了一把茶叶放进保温杯里,去茶水间接热水。
正巧遇到了庭渊。
“早啊,陆队。”
“早。”陆长风和他打着招呼。
庭渊接了热水冲的似乎是奶粉,陆长风问他:“没吃早饭?我那里有包子,要不拿给你。”
“吃过了。”庭渊说:“我就是习惯性地早上喝点奶。”
“好习惯。”陆长风赞许,“喝奶会长高。”
庭渊笑着说:“我都二十八了,长不了了。”
“你也不矮。”
庭渊等着陆长风一起回办公室。
正好跟井玏迎面撞上,井玏看了他们两个一眼,进了办公室。
庭渊礼貌地跟井玏点了个头,井玏看都没看他一眼,他与陆长风说:“怎么瞧着井玏不高兴。”
陆长风瞥了一眼:“小孩子心性,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陆长风在门口跟庭渊分开,进了办公室,从后面拍了一下井玏的头,“人家跟你打招呼你干嘛不理人。”
“我是小孩子心性~”
“你少阴阳怪气。”
“我怎么阴阳怪气了,是你自己说的。”
陆长风说:“同事之间,别把关系搞僵,再有情绪也别往同事身上发,抬头不见低头见,保不齐哪天你能用得上人家,到时候就不能怪人家给你甩脸子。”
井玏闷乎乎地吃包子,一口咬掉大半个。
陆长风差点没忍住笑出来,还是老样子。
井玏瞪了他一眼。
陆长风转身进了屋,不再搭理井玏。
两个月都没什么大案子,从积压的案子里找了一些案子拿来练手,顺便教井玏。
井玏的理论知识还是挺不错的,陆长风不用从头教。
大徒弟小丁现在也已经是别人的师父了,在局里表现得很出色,主导的两个案子都破得很完美,局里高度赞扬。
岳方霖跟周瑜是一起进办公室的。
就在他前脚进办公室,后脚办公桌上电话铃就响了。
陆长风接起,是他们顶头上司打的内线,让他和岳方霖去办公室一趟。
陆长风起身与岳方霖说:“余处喊我们过去一趟。”
岳方霖放下车钥匙,“那就走吧。”
两人来到余处的办公室外,岳方霖敲了门。
“进来。”
岳方霖跟陆长风进了办公室。
余处也没跟他们弯弯绕绕:“方霖,长风,有案子。”
余处将桌面一份密封的文件递给他们两个,“昨天晚上上报的,在越省的鹏城市,死的是一名金融公司的中层管理,发现尸体的是他雇佣的保洁,鹏城警方到达案发现场后,在现场的镜子上看到了审判者的专属标志后立刻上报,你们现在立马前往鹏城参与案件侦破,我会安排人给你们订最快前往鹏城得到机票,送你们去机场,机票信息会发给你们。”
“明白。”
陆长风跟岳方霖一同回到办公室,表情都很严肃。
周瑜和井玏大概也能猜出来,他们这个新的队伍要面临第一次挑战了。
岳方霖说:“准备一下,有案子了,我们要前往鹏城参与案件侦破。”
全国范围内有关审判者的案件都直接归他们管理,出差是很正常的事情,在办公室都有他们的行李,以便于时刻出发。
不到三分钟他们就收到了机票信息。
给他们定的是十点二十的机票,现在是八点二十,还有两个小时,从这里出发去机场,完全来得及。
岳方霖的手机提示来电,他立刻接通。
随后挂断对几人说:“下楼出发,车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几人带着行李迅速下楼。
井玏接过陆长风的箱子帮他往后备箱里放,陆长风直接上了车。
等井玏和周瑜上了车,周瑜也收到了电子版的案件资料。
昨晚刚发生的案子,才过去几个小时,详细信息都还没有更新,他们目前能知道的,也就是很基础的信息,别的暂且不知。
去机场的陆长,岳方霖接到了鹏城市的陌生号码来电。
电话接通后,对方直接问,“请问是岳方霖岳队吗?”
“我是。”岳方霖回。
对方说:“岳队你好,我是鹏城市城南分局刑侦大队一队的队长林焕。”
“林队你好。”岳方霖开了免提。
林焕说道:“案件移交给你们刑侦总局我们对这个案子就没有权限了,想跟您请示一下,带人去做常规的走访调查,您看这样可以吗?”
“当然可以,辛苦您了。”岳方霖说:“我们坐早上十点二十的飞机,大概下午两点钟落地机场。”
“我让局里派车过去接你们,你们一共几个人?”
“四个。”
岳方霖问:“尸检报告出来了吗?”
那头说:“暂时还没有,法医在加班做,你们下午到的时候,应该就能出了。”
“现场根据你们初步侦查,是什么情况。”
林焕说:“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客厅的痕迹被死者雇佣的保洁破坏了,痕检在死者卧室里提取到了多枚指纹和足迹,目前比对结果还没有出来,尸体体表没有明显外伤,暂不能确定死因,死亡时间是前天晚上八点到十点之间,初步调取监控并未发现任何可疑人员,我们会扩大调查范围,如果有什么新的发现,会第一时间同步给你们。”
“好的,辛苦了。”
林焕:“别这么说,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挂断电话后,岳方霖他们开始查看现有的资料。
案件初始阶段,可用的信息并不多。
林焕给他们发了一些新的文件过来,但也都是些信息补充。
周瑜已经开始根据林焕提供的死者信息对死者展开社会调查。
死者名为江桦,今年三十六岁,毕业于美国的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
周瑜将他找到的死者的各大社交平台账号主页链接发进了他们的群里,“他在互联网上的足迹还挺多,公开的社交媒体几乎都有他的身影,按照他的更新数量和发布时间来看,是一个平常分享欲非常强的人。”
发布的内容大多是一些高档餐厅看夕阳,高尔夫球场打球,或者是健身房运动大秀好身材,定位也都是一些非常高档的精英人士才能够消费得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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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长风道:“塑造的人设是海归多金爱健身,各大社交媒体上分享的动态点赞量和评论也都挺多的,而他也很喜欢在评论区和网友互动,他很享受别人对他的生活充满羡慕的关注,小周你能查他网上跟谁走得比较近,或者是有谁对他有敌意吗?”
“没问题,就是需要一些时间。”
“我们现在还有很多时间。”
周瑜负责查江桦在网上跟别人互动的内容,去找那些对他有极强的恨意,或者是和他关系比较熟络来往频繁的人。
陆长风几人则是从他的个人动态里尝试寻找蛛丝马迹。
到了机场后正好登机,几人走快速通道上了飞机。
座位比较分散,陆长风在最前面,井玏位置比较靠后,周瑜跟岳方霖坐在一起。
井玏给陆长风发了消息:[ 我想找你身边的人换座位。]
陆长风:[ 老实坐着,几个小时就到了。]
井玏:[ 撇嘴.jpg]
陆长风没再理他,而是专注于从江桦的社交媒体动态寻找蛛丝马迹。
如果有什么发现,他就会发给周瑜,让他深入调查,大家一起行动动作比较快。
周瑜的能力非常强,很快就筛查出了与江桦有密切联系的人,这些人都不具备作案时间。
那些长期在江桦评论区里与他唱反调的网友,也都没有作案的时间。
飞机落地之前,周瑜就已经排查完了,他将排查后的信息整理好发给了陆长风和岳方霖。
岳方霖转发给了林焕。
林焕惊讶于他们能够这么快地调查清楚死者的网络社交信息并做好排查。
周瑜的调查权限自然是比林焕他们都高,能进刑侦总局的能力自然都不简单。
在调入九组之前,周瑜是电诈调查组的人,专门打击的就是那些到处通过网络或者是电话进行诈骗的人,将他们抓捕归案。
查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太简单了。
林焕他们局里派了车到机场接他们,七座商务车非常宽敞。
一路风驰电掣地到了城南分局。
陆长风都不禁感叹一句,“鹏城不愧是GDP排前三的市,一个分局比我们春城的市局都还要豪华。”
岳方霖说:“这倒也正常,毕竟是经济特区,常住人口是春城的二倍,财政有钱,干什么都气派。”
岳方霖几人被一路引着去了刑侦大楼。
林焕他们都去外面调查了,办公室里只有一个负责信息整理搜集的技术员在。
他接待了陆长风他们,将他们引到旁边的会议室,“这里作为你们重案组的临时办公区,住宿问题已经安排好了,住对面的招待所。我带你们去招待所看一下住宿环境吧。”
陆长风道:“不急,还是先跟我们同步一下案件最新的进度吧。”
技术员小贾点了点头,随后将他们目前搜集到的信息,同步给了重案组的几个人。
“我同事他们都在外面调查还没回来,尸检报告下午出,出了法医室那边会派人送过来的。”
陆长风问:“指纹和足迹的对比有结果了吗?”
“有了,室内的指纹都是保洁和小区保安物业这些人留下的,除此之外没有发现别人的指纹了。”
“死者的指纹也没有吗?”
小贾回道:“有,但是一些关键地方,比如门把手,浴室水龙头,洗手台,这些地方并未发现死者的指纹,有人刻意地清理了这些地方的指纹。”
8. 网红之死02
第2章
8月8日晚上九点,鹏城市110指挥中心接到一起报案,在城南管辖范围内的京木华庭小区发生了一起命案。
报警的人是小区业主请的保洁。
保洁声称自己的业主死在了房间里。
片区派出所立刻派人前往案发现场调查死因。
派出所的民警和医院的救护车几乎是同一时间抵达现场,医生确认死者已经死亡,死亡时间至少在半天,现场无打斗痕迹,医生无法判断具体的死因,建议他们做个尸检进行进一步检测。
而另一位民警在卫生间的镜子上看到了属于审判者的特有标志,问保洁:“这个标志是一直都有的吗?”
保洁进去看了一眼,那个标志看着让人十分不舒服,她道:“前天我来打扫卫生的时候还没有的。”
民警问:“从你发现死者死亡在自己家中,到你通知物业保安报警,期间有人进过卫生间吗?”
保洁摇了摇头:“我没进去过。”
物业和保安等人也纷纷摇头,表示自己没进去过。
民警看了一下镜子上的标志,应该是用口红画上去的。
他问保洁:“这家里有口红吗?或者平常会有女生来吗?”
保洁摇头:“我收拾东西时,从来没见过家里有任何女性用品。”
医生开具了死亡证明后就离开了,民警把人请出了屋子,封锁了现场,迅速上报给分局刑侦大队。
如果大家都没有进入现场,那镜子上的东西,从何而来?总不至于是死者自己画上去的。
今晚一队当值,接警后,一队迅速出动,带着法医痕检赶来现场。
痕检先进入现场去做采集痕迹,痕检采集完所有样本后,法医才进入现场。
痕检的刘主任四十多了,发际线已经快退到后脑勺了,他推了一下眼镜,跟林焕说:“上报吧,确实是审判者的标志。”
林焕立刻去打了电话往上报。
回来后他问保洁,“你为什么会大晚上地来雇主家里搞卫生?”
保洁还没完全从震惊里缓过神,对于林焕的问题,他并未能够在第一时间给予回应。
林焕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听到,“啊?警官你说什么?”
林焕又重复了一遍。
保洁这才说:“是和雇主约好的,正常我们都是白天打扫卫生,大半夜的我也不愿意,但江先生很大方,给的钱是白天的两倍,我是和江先生约好,固定的每周一三五晚上的八点半到九点半,周日上午八点到九点,来他家打扫卫生。”
“通常这个时间点,江先生并不在家,在小区的健身房健身,我今天和往常一样过来,以为他在健身房,就先搞了客厅和厨房的卫生,然后想把卫生间打扫了顺便把垃圾收走,一推开门就看到江先生仰躺在床上,我喊了他好几声,都没听见他回应,我这才鼓起勇气去查看他的情况,摸到他的时候他完全没有任何气息,我就立马报了警,通知了小区的保安和物业。”
林焕看向物业的小伙子,这小伙子看着年龄也不大,估摸着是打暑假工的,小伙子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
保安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他瞧着还算镇定。
林焕问物业的小伙子,“说一下事发的经过。”
物业的小伙子指了指保洁,随后又指了指保安,“是保安大哥告诉我小区业主出事了,我今晚值班,就过来查看情况。”
保安说:“我今晚在监控室值班,这个大姐通过电梯口的紧急电话联系上我的,告诉我业主出事了,我就立刻通知了小区内的其他保安和物业的人,随后我跟物业这个值班的小伙子一起上楼去到出事的业主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场我们也不敢乱动,就一直在那里守着,等你们警方到来,120是我打的。”
林焕点了点头,给手下使了个眼色,让他照顾一下这几个人,缓和一下他们的情绪。
法医初步勘验了尸体后,让人将尸体装进了裹尸袋里,打算带回局里尸检。
他从卧室出来,朝门外的林焕招手,示意他进屋有话说。
林焕戴好一次性的鞋套手套发帽进了现场。
曹法医说:“人死了应该有一天了,屋里开着冷气,延缓了尸体尸僵的情况,看着像是猝死,我现在也不能妄下判断,还是回去做个尸检,等病理毒理检验的结果出来后才能给出准确的判断。”
林焕点了个头,“好,那就辛苦你们今晚加班做一下尸检。”
曹法医:“还有两具尸体等着尸检,现在法医师人手不够,最迟明天晚上我给你尸检报告。”
“行,那我就等你的尸检报告。”
法医带走了尸体。
林焕问身边的人:“告知死者家属了吗?”
派出所的民警说:“死者家属在申城,已经联系上了,家属表示明天会过来处理后续事宜。”
林焕对派出所的民警说:“辛苦二位了。”
“应该的。”
林焕跟自己的队员说:“叫痕检那边查完死者的电子设备后,送去技术科破解他的电子设备信息,让小贾调查一下这个人的全部信息,工作单位,社交圈层,活动范围全都要。”
“另外拷贝一下昨天到案发前后的小区内所有电梯楼梯出口的监控视频,带回局里逐一筛查有无可疑人员。”
“是。”
林焕跟另一位队员说:“小张,你带人对周边邻居进行走访,看看有没有跟死者熟悉的,顺便去死者常去的健身房调查一下,看看健身房里有没有跟他关系好的人,能够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
“是。”
林焕把人都扑出去了,他则是跟着痕检的刘主任进了卫生间,看着镜子上画的独属于审判者的标志。
刘主任说:“这是用口红画上去的。”
“找到口红了吗?”林焕问。
刘主任摇头:“没有,现场除了杂乱的足迹,其他的还算整洁,所有人的足迹和指纹我都采集了,回头让技术科的人做个比对分析。”
“衣柜各处我都查看过了,这个家里没有任何女人生活过的痕迹。”
林焕出去问保姆,“江桦有没有交往对象,或者他有没有带过女孩来家里?”
保洁摇头:“我从未在家里见过任何女人用的物品。”
家里的种种情况,也表明江桦是独居。
林焕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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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间,看着眼前这个属于审判者的标志。
红色眼睛画得并不真实,可透着玻璃,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他们自诩为正义之眼,实则处处透露着邪恶,红色眼睛就像是用血画的一样。
看着打心底里不舒服。
“这眼睛可真邪门。”
“谁说不是呢。”
林焕来到客厅,不由地开始思考案情,这个标志到底是谁画的?
保姆是最先到案发现场的人。
林焕问刘主任:“那个口红画的标志,不是新画上去的吧。”
刘主任说:“摸起来不是,卫生间相对湿润,进面口红印子已经很干了,起码不是最近一两个小时才画的。口红里多少都有油脂,镜面油脂很难附着,如果是新画的,轻轻一蹭就会粘手的。”
林焕:“那就是比较倾向于这个标志是昨天画的。”
刘主任:“按照那个保洁所说,每隔一两天都会来这里打扫卫生,这个东西不可能是凭空出现的,从保洁最后一次打扫之后到她今天进屋之前,这个时间段内出现在江桦家里的人都有可能是画这个标志的人,保洁也不能完全排除这个可能。”
林焕:“我已经安排人去调取近期的监控,找人去走访周围邻居,看看能不能提供什么线索。”
刘主任:“暂时现场也没有更多的线索,客厅已经被保洁破坏得差不多了,垃圾我们也翻过了,没什么异常。卧室也都一一检查过来,该做的都做了。”
“辛苦了,等这个案子结束,我请你们吃饭。”
刘主任嘿嘿一笑,“那我可当真了。”
刑侦一队的队员在周边走访调查,楼上楼下的邻居,以及那些看热闹的人群,几乎都被走访完了,并非有人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
楼里的住户也纷纷表示,从未见过江桦跟别的女子一同出入过家门。
一队的队员也前往了小区内的健身房进行调查,其中有不少人都认识江桦,或者对他眼熟,打过招呼。
这些人对他的评价颇高,纷纷表示江桦是一个很亲和的人,对谁都是笑脸相迎,在健身房里从来没有得罪过人。
楼里的住户也和队员们反馈,江桦人不错,见谁都是笑脸,有时候还会帮忙提东西,是个很有礼貌的年轻人。
调查完回局里已经到了凌晨。
一队的队员连夜对江桦做了详细的社会调查,任务也都分配好了,还原他昨天的行动轨迹,并前往他的公司对他的同事进行走访。
电子设备也都破译了密码,从他网络社交发布的内容来看,江桦绝对算社交达人。
队员猜测:“会不会是有人觉得他炫富,盯上他,所以将他杀了?”
小贾说:“我觉得不像,你们难道不觉得他对外展示的人设,简直不要太完美吗?”
另一名队员赞同小贾的说法,“确实很完美,海归金融圈的高富帅,几乎知道他的人,对他第一印象都很好。按理来说,这样的一个人不应该被审判者选为替天行道的目标。”
“审判者这个标志警方从未对外公布过,我觉得这个标志出现在他身边,一定是有什么我们没有发现的问题,有可能是披着羊皮的狼。”
9. 网红之死03
第3章
根据江桦手机里的微信聊天信息,小贾筛选出了几个和江桦关系较好的几个人,与他们取得联系,约见他们这些人。
六月上面就发了红头文件规定,有关审判者相关的案件一律要上报,由专门负责调查这个组织的重案组接手。
现场虽然是林焕带着人出的,可这个案子实际的管辖权归属重案组。
在重案组还没有介入之前,案件暂时由他主导侦破。
林焕已经拟好了调查的方向,就在他们吃完早饭,打算出发各自去走访调查前,上面来了消息。
林焕被叫到副局长的办公室,副局长告诉他上面已经派人接手这个案子,并将负责人的信息给了他。
“可这个案子目前正在调查中,我申请继续调查。”
副局长说:“有关审判者的案子,一律由重案组的调查,他们这个特别调查小组专门为审判者成立的,你跟我申请没用,你得跟负责人申请。记住刑侦一队的任务,就是配合对方进行调查,上面派来的人,千万别得罪了。”
走出办公室后,林焕立刻给负责人打去电话。
他不知道上面派来的这个特别调查组的老大好不好相处,揣着一颗忐忑的心,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在接通前,他还特意看了一下,记住对方的名字,以免喊错了尴尬。
接通后,对方很好说话,他申请继续调查,对方也应允。
在得知对方只有四个人的时候,林焕就知道,仅凭四个人想要尽快调查清楚有关审判者的一切,没那么容易,肯定需要他们从中协助。
他就完全不用担心,他们刑侦一队会被从这个案子里踢出去。
回到办公室后,林焕传达了副局长的意思:“上面的指示是我们要协助调查组的同事调查这次有关审判者的案子。”
副队长陈昭问:“什么意思,我们没有办案的主导权了?”
林焕说道:“具体情况暂时不清楚,我跟重案组的负责人电话沟通过了,他亲口同意我们继续按照现在的线索进行调查,他们下午到,至于这个案件里面我们有没有主导权,要等他们来了之后才能知道。”
“那我们不就被架空了?”
林焕说:“之前上面就下达了红头文件的通知,任何与审判者有关的案件,需要第一时间上报,由重案调查组主导,地方办案机关全力配合侦破案件,无论如何我们还是能够继续参与案件侦破的。”
“可若是意见不同怎么办?”队员问,“那到时候应该听谁的?”
“又不是没有联合办案的经验,联合办案的权限肯定没有独立办案自由,但我们的初衷都是为了尽快侦破案件,如果他们真的胡乱指挥,我自然会如实上报。”
林焕这么说,大家不再说什么。
自己的案子被人抢走,还要失去主导权,队员们心中有担忧也是正常的。
林焕自己也不能确定岳方霖他们到底好不好相处,只能说希望两边能够通力合作。
不光他们有这样的担忧,重案调查组几个人也有这样的担忧。
他们直接介入别人的案子,要求人家全力配合,权力凌驾于别人之上,对方究竟会不会配合,这谁也说不准。
岳方霖在车上就要求所有人时刻保持谦卑,不要去命令人家必须怎么做,案件尽可能地通力合作,多照顾地方同志的情绪,不要与人起冲突。
他们是被派去办案的,不是去当皇帝吆五喝六的。
大家对此达成共识。
林焕说完这些后,对众人说道:“在他们还没有介入之前,按照我们自己的节奏办案,所有人按照原定计划出去走访。”
他看向小贾:“小贾,他们人下午到,你安排人去机场接机,另外给他们安排住宿,一共四个人,接待标准统一按照副处级安排。”
“是。”
“他们到了你通知我一声,打听一下他们口味,安排好他们的餐食。”
“是。”
林焕交代完这些后跟搭档前往江桦的公司进行调查。
江桦的公司在他们这个区的CBD。
高楼林立,林焕他们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江桦就职的公司。
对前台亮出他们的证件后,前台请他们去会客室等待,通知领导的秘书接待他们。
林焕跟搭档陈昭一起,还带了一个负责记录的小徒弟。
在会议室等待片刻,就有一位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出现。
此人是江桦的顶头上司。
“我就是江桦的上司,我叫赵杰,不知几位警官找我什么事?”
林焕主动伸出手与对方握了一下,“你好,我们是来调查贵公司的员工江桦。”
赵杰:“江桦出了什么事吗?需要我帮你把他叫过来吗?”
“昨天夜里我们接到一则报警,江桦已经于前晚死于自己家中。”
赵杰十分惊讶,片刻后他恢复镇定,问:“方便告知他是怎么死的吗?”
“尸检报告还未出来。”
赵杰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随后问:“那你们来公司,是想从我们公司了解些什么呢?”
林焕:“江桦这个人平常和同事相处得怎么样,在公司有没有得罪过同事,特别是女同事。”
赵杰立刻摇头。
“你为什么这么快摇头?”陈昭问。
赵杰说:“江桦在我们公司口碑非常好,进我们公司短短几年,已经干到了中层管理,他的个人能力非常突出,我们领导层一致看好他。”
“一米八五的大高个,六块腹肌,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硕士毕业,为人幽默风趣,社交能力极强,业务能力也极强,自律且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几乎挑不出他任何的缺点,随便出去问办公室里的人,都不会有人说他不好。”
陈昭:“你说他晋升速度很快,会不会他挡了别人的路?”
赵杰细想觉得这位警察说得有一定道理,但也不完全赞同:“那倒也不排除这个可能,不过我们金融圈竞争本就很强,成王败寇,也不是论资排辈的晋升,他是凭借自己的实力坐到现在的位置。”
赵杰叹了一声,无奈摇头:“江桦死了,对我们公司的影响非常大,这甚至关系到每一个人的年终分红,我还是不认为我们自己的同事会被江桦下手。”
这种事情知人知面不知心,林焕坚持要求:“麻烦你给我们列举一下工作上会跟他有冲突的人。”
赵杰列出了两个名字,这两人都是跟江桦有竞争的。
林焕又问:“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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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所知,江桦有没有女朋友?”
赵杰摇头:“从未听说过他有女朋友,前段时间他还说他单身。江桦这个人真的很完美,是老板眼里那种最出色的下属,是下属心里最完美的上司。”
林焕把赵杰写下的两个人分别叫了过来,打听他们案发时间段内在做什么。
一个说在家里陪孩子,另一个说跟朋友在酒吧喝酒,两人都能说出准确的地点和谁能作证,林焕立刻让小贾请片区的警察去帮忙核实。
随后又问了江桦的同事,江桦昨天没来,大家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以为他出外勤。
林焕和陈昭又去检查了江桦的办公室。
江桦不仅仅是一个自律的人,他还有一定的强迫症,办公室的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
办公室里没发现什么线索,工作用的电脑也都一切正常。
林焕想把江桦工作用的电脑带回局里让技术科的同事帮忙检查一下,赵杰不同意,电脑里头的内容涉及他们公司机密,不能带出公司。
陈昭安排了技术科的人过来检查。
几人离开江桦的公司后,转去与其他同事会合。
车上,聊起这个案子,大家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江桦这个人实在是太完美了。
小贾那边也传来了新的消息,片区的民警帮他们核实了,那两个人的不在场证明没有问题。
而小贾也反复查看了好几遍电梯里的监控,从昨晚江桦回家之后,就没有任何可疑人员在江桦家所在的楼层出现过。
为了住户隐私考虑,只在电梯里安装了监控,楼梯间里也并未安装监控。
小贾让痕检的人二勘现场,楼梯间脚印并不多,每隔三层楼的楼梯口就会有一个监控,小贾跟物业要了整栋楼的住户信息逐一排查。
确认在案发时间内,没有可疑人员通过楼梯或者是电梯去过江桦家。
而江桦家的邻居也没在这个时候听见任何声音。
门锁没有被撬动的痕迹。
不免让小贾产生了疑惑,镜子上的标记总不能是凭空出现的吧。
这世上又没有鬼。
阳台等方式也不具备入室的条件,并且也没有在阳台和窗户发现相关痕迹。
林焕和队员会合,队员约见了在微信里跟江桦聊天密切的人,都是男的。
且这些男的谈吐不俗。
江桦有两个微信,一个专聊工作,一个是私人社交的微信。
这几个男的都是运动教练,分别教江桦打网球,壁球,高尔夫,羽毛球。
据他们所说,江桦不是那种仗着多金帅气,就在圈内各种撩拨女孩的花心大萝卜。
相反他对每个女孩都很绅士,出来社交也很少会扎在女孩堆里,更多的是和成熟男□□流,与他们结交,学习这些运动,也是为了和那些成功人士交流,拉拢人脉。
林焕和陈昭都听呆了,这江桦的私人时间,都用来学习各种运动,来武装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加全能,以便挤进更高的圈层,结交更多的人脉。
这样的人不成功谁成功。
一圈调查下来,这江桦就越发的完美,完全就没有缺点。
世上真有这么完美的人吗?
那么卫生间的标志,究竟是怎么出现的?
10. 网红之死04
第4章
“那么卫生间里的审判者标志是怎么出现的?”
陆长风在听完小贾对案情的叙述后,不由地疑惑。
小贾摇头,“已经把能查的方向都查了,我也问了技术人员,有没有可能是提前写好,通过某种原理而显现在镜子上,技术人员告诉我,死者家中镜子上的标志并不符合我所提出的这种预想,就是人为地写上去的。”
“这世上没有鬼,那就还是要从镜子上的标志如何出现入手。”陆长风问小贾:“尸检报告出了吗?”
“还没。”小贾说:“出了法医室那边会第一时间送过来。”
岳方霖说:“你们队的人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和我们一起讨论一下案情?”
小贾:“我帮你问一问,他们都在外面走访调查。”
岳方霖:“行,那就辛苦你把案件的详细资料给我们一份,让我们也先研究一下。”
“好,你们稍坐片刻,我这就去为你们准备资料。”
小贾走后,会议室只剩下重案组的四人。
岳方霖和陆长风相继坐下,周瑜也打开电脑,继续完成他没完成的调查。
在没有看到详细的调查报告之前,谁都无法作出准确的判断。
片刻后,小贾拿了一个U盘过来交给他们,并连接了会议室大屏,电子档的案件资料在他们眼前一一展开。
小贾说:“这里面就是截至目前我们收集的全部资料了。”
“谢谢。”岳方霖与他道谢。
小贾微微一笑:“客气了。”
重案组的人坐在屏幕对面,详细地研究着这份资料。
陆长风有随身携带笔记本的习惯,对于疑点,他都会随时记录下来,确认接下来的调查方向。
小周将自己的电脑连接上会议室的显示屏,随后将他所调查出来的几个人展示出来,“ID为零零爱运动的网友江桦在抖音上互动非常频繁,零零爱运动也是一个爱分享动态的博主,不过他的日常是骑行,两人曾在去年国庆期间,线下见面并一起完成了从鹏城到庴城的三百五十公里骑行旅游,这在江桦去年国庆的抖音视频里也能看到。”
“这个ID为太阳狗的网友,在江桦的抖音评论区长期对其进行言语上的骚扰,只要江桦更新动态,就会留言辱骂,说他像个随处发情的公狗。”
“余下这几个也都是长期辱骂江桦的,不光辱骂江桦本人,更辱骂他的家人。我已经让网络部门的同事帮忙协查,根据他们的IP和发言记录,调查他们近期的行踪。”
陆长风问:“这个零零爱运动,可以联系上吗?”
小周说:“小贾他们不是已经把江桦的电子设备破解了,我去看看有没有零零爱运动的联系方式。”
“好。”
不多时小贾跟着一起过来,他们翻遍了江桦的手机,也没有零零爱运动的联系方式。
于是登陆了江桦的抖音,用他的抖音给零零爱运动发了消息。
很快就得到了零零爱运动的回复。
小周按照零零爱运动留的电话打了过去,表明了身份,并请他配合调查。
小周联系了当地派出所的民警,让他们上门,配合他做一个远程的调查。
由当地民警备份访问记录,他们以视频会议的方式,和零零爱运动进行沟通。
零零爱运动本名吴朝,是一名公路自行车骑行运动博主,非职业公路车赛顶尖级别的骑手,在公路自行车圈内是公认的大pro。
根据吴朝所说,他前天还和江桦约好了,要一起参加本周末在鹏城举行的南江公路自行车赛。
小贾再度查看了江桦的微信聊天界面,并未找到与吴朝的聊天记录。
随即他询问了吴朝与江桦沟通联系的微信账号,无论是工作的微信还是私人微信,小贾都未查询到吴朝的账号。
吴朝那边也提供了他和江桦聊天的账号,由现场的民警确认,两人确实一直有来往。
小贾他们从江桦家里拿到了一个手机,一个pad,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
手机里的两张卡注册的微信账号都不是江桦跟吴朝聊天的那个账号,意味着江桦还有他们不知道的卡存在。
也就意味着江桦还有一个他们不知道的微信账号存在。
周瑜立刻联系了各大网络运营商,让他们帮忙调查一下,江桦一共有几张电话卡。
陆长风有些口渴了,伸手去拿桌上的水。
井玏见状拧开递给他,给周瑜和岳方霖也递了水。
岳方霖跟陆长风也去见了分局的领导。
在此期间,刑侦一队的队员相继归来。
岳方霖跟陆长风回到会议室,刑侦一队已经全员归队了,他们也见到了电话里跟他们沟通的刑侦一队队长林焕。
众人连忙起身互相打招呼。
岳方霖说:“大家都到齐了,我们就一起开会讨论一下案情。”
他问:“法医尸检报告出来了吗?”
正好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一个戴着眼镜看着有些腼腆的人出现在他们视线中,是法医室的小王。
林焕连忙起身接过他手里的文件,对岳方霖说:“说曹操,曹操到。”
林焕将文件转手递给了岳方霖。
里面装的是尸检报告。
岳方霖也就不推搪了,当场打开。
尸检报告表明,江桦死于夹竹桃中毒导致的心律失常致其猝死。
陆长风问:“本市范围内有夹竹桃吗?”
小王说:“根据死者体内的夹竹桃毒素含量,从他接触到夹竹桃毒素到他死亡全过程不超过半个小时。死者身体无明显外伤,不太可能是通过接触到夹竹桃的汁液根茎花粉引起的中毒导致身亡,通常这类有毒的植物都会远离人群种植,我的判断是被人投毒且剂量非常大,能够造成死者在短时间内猝死。”
法医的尸检报告,让案情变得更清晰了。
法医离开后,会议室的大门关上,两边一起开会讨论案情。
岳方霖看向林焕,“林队和我们同步一下最新的进展吧。”
林焕点了个头,率先说道:“经过我们今天一天的走访调查,死者江桦无论是在公司,还是私下与人交往,都收获了一致好评,在大家眼里,他几乎没有缺点,高学历高颜值,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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谦逊,能力出众,上司口中的完美下属,下属眼里的完美上司,私生活也非常健康自律,十分热爱运动,无任何不良嗜好。”
“无论是他的邻居,同事,朋友,均表示他与人并无恩怨。公司内与他有利益冲突的,在案发时间段前后,都有不在场证明。”
林焕看向小贾:“监控视频查得怎么样?”
小贾说:“我反复看了三遍,都没有发现任何的可疑人员进入过江桦家,根本无法解释为何卫生间的镜子上会出现审判者的标志。监控视频已经拿去给技术科的同事让他们做分析了,看看是不是有人覆盖掉了监控,或者是篡改了监控的画面,痕检的同事也去二次勘验现场了,门窗都无撬动痕迹,也不可能有人从阳台翻入江桦家。”
岳方霖把他们发现的江桦存在他们不知道的微信号的事情同步给了众人。
周瑜的手机响了,“抱歉,接个电话,外地协查的同事打来的。”
他出去接了电话,随后回来告诉众人,“我这里通过网络锁定的几名嫌疑人,嫌疑均可排除。”
陆长风问:“网络运营商那边查得怎么样了,江桦到底还有几张卡,是我们不知道的?”
“暂时还没有消息,应该快了,再等等吧,如果还没消息,我就再催一下。”
陆长风点了个头。
林焕看向岳方霖跟陆长风,“目前我们所了解的情况,跟你们所查出来的都同步了,二位是案件的主导,我想听听二位对接下来的案件调查方向有什么看法。”
陆长风说:“死因已经明确,法医推论不太可能是误食,而是毒杀,眼下的调查方向可以主要围绕这几个疑点展开。”
“第一:江桦家的镜子上为什么会出现审判者的标志,这个标志是谁画上去的?”
“第二:江桦明下到底有几张电话卡,这些卡关联的账号里的内容是什么?”
“第三:江桦到底是如何得罪了人,对方要置他于死地。”
众人对此并无异议。
陆长风看向岳方霖,“岳队有什么补充的吗?”
岳方霖道:“江桦给人的感觉过于完美了,如此完美的一个人,不应该成为审判者审判的对象,审判者这个标志不会随便出现,他们这个组织的宗旨,就是审判那些作恶却没有被制裁的人,江桦的恶未必是当下的恶,我建议扩大调查范围,江桦的父母在赶来的路上,届时可以从他的父母入手,往前查一查,他以前有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但是并未遭到报应,因此审判者才会对他施以报复将他毒杀。”
陆长风圈了当下的调查方向,岳方霖补充了扩展的调查方向,两者相结合,没有任何遗漏的地方。
岳方霖看向林焕和陈昭,“林队,陈队,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林焕:“我们的想法大致相同,岳队的补充比我们思虑得更周全,接下来的调查方向,就按照岳队和陆队的思路执行。”
见大家都没有要补充的,岳方霖说:“那就分配一下任务吧。”
“林队有什么意见吗?”
林焕也不好喧宾夺主:“案件由你们主导,我们配合,就由岳队进行任务分配吧。”
11. 网红之死05
第5章
岳方霖也就不推脱了,手指了指周瑜,“小周很擅长网络追踪搜索调查,网络公开信息整理。可以让我们队的小周跟你们队的小贾一起搭档,搜集整理信息,做我们的后援。电话卡和关联的内容,就由小周和小贾负责调查。”
又指了指井玏:“小井是实习警员,目前还不能独立执行调查任务,他的任务就是跟着我或者是陆队学习。”
陆长风:“我这边想回案发现场看一看,现场的一些痕迹或许能够帮助我打开思路。另外我打算还原案发当晚江桦的行踪,看看能否在路上发现什么线索。”
林焕说:“那就由我们一队继续走访,对江桦常去的一些场所做调查,看看他有没有可能是在与人相处的过程中得罪了什么人而不自知。”
“江桦的父母快到了,由我和陈昭一起接待吧,这样安排如何?”林焕问他们。
岳方霖点了点头,他没什么意见。
陆长风也没意见。
林焕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六点多了,重案组的人从燕城赶过来也很辛苦,提议:“时间也不早了,到了饭点,咱们先去吃饭,吃饱了再继续干活。”
“你这么一说,我也确实有点饿了。”岳方霖摸了摸肚子。
林焕跟他们并肩而行:“试试我们局的小食堂,看看和你们燕城的警局食堂比如何。”
一行人到了食堂。
各地食堂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差异,根据当地特色随时做搭配,荤素都会有。
林焕他们局里的食堂供应的菜品挺多,几乎能够照顾到所有人的口味。
林焕拿来了旁边小厨房的菜单递给他们,“这是小厨房今天供应的菜单,现点现炒,我们这小厨房的师傅手艺可好了。”
“那我可要尝尝。”岳方霖接过菜单看了一下,说:“那就炒个青椒肉丝,再加个土豆丝吧,尝尝师傅的手艺。”
林焕笑着说:“岳队这是给我省钱呢。”
岳方霖说:“你们局里的伙食已经很好了,咱们也都不是挑嘴的人,就加这两个菜吧。”
陆长风也帮腔,“够了,我们这打的菜也已经够多了。”
食堂的阿姨给他们饭菜那都是往多了打,陆长风说:“吃不完也浪费,倡导光盘行动,从咱们做起,绝不浪费一粒粮食。”
林焕见他们都这么说了,也就没再主张加菜。
陈昭问几人:“都喝什么饮料?”
说着就要起身去拿饮料。
“不麻烦了,喝水就挺好了。”岳方霖说。
林焕:“饮料总归还是要喝的,要不就尝尝我们鹏城特色清凉茶吧,天这么热,案子又让人熬夜上火,喝清凉茶再合适不过。”
陈昭往外走。
从警局旁边的小商店买了清凉茶回来,一人给了两瓶。
陆长风打开喝了一口,和王老吉的口感有点像,冷柜冰过的口感还是很不错的。
一顿饭吃完,时间也到七点了。
林焕问他们:“今天你们赶路过来也挺累了,带你们去招待所休息吧。”
岳方霖说:“刚吃饱大家也都还不困,晚些再去招待所吧。”
一行人回到楼上。
小贾告诉他们:“江桦的父母已经到了,现在人在法医室那边去了。”
陆长风问:“江桦名下电话卡的事情调查清楚了吗?”
小贾:“我这边已经收到了运营商发来的消息,江桦名下一共有三张电话卡,其中一张电话卡绑定的微信就是和吴朝聊天的那个微信号。”
“这张卡现在能打通吗?”林焕问。
小贾摇头:“打不通,也无法定位到,应该是手机关机或者直接拔卡了。我刚刚已经和他们公司的人核实过了,江桦有两部手机,吴朝也说江桦有两部手机,江桦的家里我们找过,并没有发现另一部手机。”
林焕说:“上午我们去过江桦的公司,公司的办公室我们也查过,没有发现他另一部手机。”
“江桦名下有一辆车,车我们也搜查过,车里也没有他的手机。”
陆长风看向周瑜:“小周,你能通过这个手机号,查到这个手机号绑定的社交媒体账号吗?”
周瑜说:“如果他有用这张卡注册社交账号,就可以查到。”
说完他就开始尝试查找这些信息。
陈昭去法医室把江桦的父母带到了刑侦大队,同来的还有江桦的姐姐江娅。
队员给几人接了水,派了个女警员过来帮忙安抚老人的情绪。
先前说好的由陈昭和林焕一起接待江桦的父母。
岳方霖和陆长风就没掺和这个事情,让人带他们前往江桦家查看情况。
井玏跟着他们一起,坐在了副驾驶,岳方霖跟陆长风坐在后排。
岳方霖问陆长风,“你觉得这个案子是审判者做的吗?”
不久之前他们一同参与过审判者案件的调查,陆长风也算是和审判者打过交道。
陆长风还是比较倾向于这是审判者做的:“审判者的标志没有对外泄露,公众媒体披露案情也没有透露过案件细节,我觉得不太可能是模仿犯,我更加倾向于这就是审判者做的。就像你所说的,江桦如果真如调查中的那么完美,那他就不太可能成为审判者的目标。”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就还是顺着这条线往下查。”
警局这边,女警安抚住了江桦父母的情绪后,林焕和陈昭也和两位老人进行了谈话。
江桦的父母都已经退休了,他们家的条件相当不错,申城本地人,父母都是在大学当老师的,教学内容也和金融息息相关,江桦是从小耳濡目染,长大后也学了这个专业,进入金融行业,父母教过的学生也都成了他的人脉。
他的姐姐江娅也从事金融行业。
可以说一家子都是精英人士。
“江桦有没有谈过恋爱?”
两位老人纷纷摇头。
“没有,我们也催过,但江桦是个不婚主义者,每次说这个事情他都搪塞,后来索性也就懒得管了。”
林焕又问:“那他有没有过情感上的纠纷?”
江桦的妈妈说:“从未听他提起过。”
“他的性格怎么样?”
江母说:“性格挺好的,从小学习能力就很强,特别喜欢运动,打篮球,游泳,跑步这些比赛他经常拿奖。”
“那他以前在你们身边的时候,朋友多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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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挺多的,不过大学我们送他出国读书了,后来回国他就在鹏城工作,人际交往我了解得不多,每年回到申城过年也会出门社交,大多都是一些精英阶层的聚会。”
林焕和陈昭并未从江桦父母的口中得知太多对案件调查方向有帮助的线索。
周瑜倒是有了一些突破,他通过运营商提供的电话号码,找到了江桦的抖音账户,不过可惜他的抖音账户点赞和浏览都是私密的。
解决这个事情的方法有两个,一是补一张手机卡,用他的手机卡登录账号,查看过往信息。
另一种方式是通过联系运营商,调取江桦的账号浏览记录。
前者速度会非常快,现在开个证明找一家还没有关门的运营商,请他们配合补一张电话卡。
后者需要走流程,最快都得明天才能看到。
周瑜无法做决定,于是便问了岳方霖。
岳方霖让他找平台运营商走流程,他们的总部在燕城,周瑜向上申请,由燕城的同事前往总部调取相关账号数据。
陆长风让周瑜尝试还原一下案发当日江桦的行动轨迹,调取沿途一切可能出现江桦身影的监控,看看他吃过什么喝过什么跟什么人接触过,能否找到可疑人员。
几人到了江桦的家里,客厅里收拾得十分干净,厨房餐具摆放整齐。
书房里的书籍大多与金融有关,无一例外地摆放十分整齐。
陆长风在书房停留了很久,岳方霖问他:“你是有什么发现吗?”
陆长风说:“江桦的强迫症挺严重的,所有的东西一定要摆放得整整齐齐,且井然有序,你看他书柜里这些书的摆放方式,不仅遵循了从大到小的排序方式,还遵循了同类归类颜色由深到浅的方式。”
“这说明了什么?”岳方霖觉得他的书架也会这么摆,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封面就是书的广告,书自然要考虑销量,必然会在封面上用心思,这也就是为什么书店里面的书,花花绿绿的什么颜色都有,一眼看过去五花八门。”
“这么多书的颜色能够这么统一,都是他精心挑选过的。”陆长风摸过这些书籍后说道,“厨房的餐具,客厅的沙发墙砖桌椅等,全都非常地统一,挑不出来很突兀的东西。”
“我还是不太明白,你想通过这一点表达什么?”岳方霖依然感到疑惑。
陆长风说:“这所有的一切给人的感觉近乎完美。”
岳方霖听懂了陆长风的意思,“就像他在外人的心目中的形象一样,近乎完美。”
“强迫症患者往往内心会非常痛苦,然而他的表现近乎完美。他可以掌控自己的房子布局,可以掌控自己的私下生活状态,但他从事金融行业,这个行业充满了不确定性,本身对抗压能力要求比较高,这样的重度强迫患者不仅能够在金融行业混得风生水起,还能得到上下共事的同事一致好评,通过他的同事和朋友对他的描述,不难分析出这一个八面玲珑人,这与他整个人的是强迫症的特性很割裂。”
陆长风顿了顿进一步解释,“一个人长期压抑自己的天性,心理状态难免会出现异常。”
井玏此时开口:“他长期运动,会不会就是为了发泄自己心中积压的异常情绪?”
12. 网红之死06
第6章
“当然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陆长风率先走出书房,前往江桦死亡的卧室查看情况。
卧室里痕检做了详细的勘查,整体风格高度一致,没有特别扎眼的鲜明色彩,衣柜里的衣服色调和类型也都非常统一。
所有的东西都在该在的位置摆放。
岳方霖直奔卫生间的镜子去查看审判者的标志。
陆长风看完衣柜后,进入卫生间,看到岳方霖对着镜子发呆,他问:“看出什么了?”
岳方霖摇头。
陆长风站在岳方霖身边,和他一同注视着镜子上的痕迹。
“卫生间洗手台上的东西摆放整齐,江桦死亡的时候身上穿的是运动装,应该是刚从健身房运动回来。”陆长风根据现有掌握的信息尝试分析当时的情况。
岳方霖赞同地点头:“你接着说。”
陆长风:“运动回来一身汗,通常都会去洗个澡,让自己清清爽爽,按照江桦对周围一切要求极高不容忍出一丝差错的情况,我不认为江桦在看到这个标识的情况下还能容忍这个标识出现在他的镜子上,大概率这个标识是在江桦死后或者将死或已死的情况下被画在了上面。”
井玏在一旁提出自己的疑问:“如果他进卧室时已经毒发了,根本没有进过卫生间呢?”
陆长风对于井玏有问题就提出来这点非常欣赏,他解释道:“我们假设江桦是在外面接触到夹竹桃中毒,回家后毒发身亡,江桦进卧室时已经毒发不足以支撑他再进卫生间看到这个标志,理论上是说得通的。然先有标志而江桦后死,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审判者作案后留下标志是他们的固定标记,我们会被派来调查这个案子,也是因为这个标记,这审判者有意要展现给我们的。江桦回家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毒发而是进了卫生间,那这个标志就极有可能会被抹去,这不符合审判者画下这个标志的意图。”
陆长风如此解释,井玏就能明白了。
陆长风说:“从死者死亡时的情况和现场的种种迹象表明,这个标志是在江桦死后画上的,着重调查的方向应该在谁在江桦回家之后进入了他家,以及江桦是在哪里被投毒的。”
岳方霖说:“法医说江桦体内的夹竹桃毒素含量非常高,从中毒到毒发的时间非常短,也就恰恰缩短了我们的调查范围,只要还原了案发前后江桦的行踪,对所有与他接触的人进行拉网式排查,就能缩小这个范围。”
陆长风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晚上八点多,也就正好是之前江桦去健身房运动的时间段。
“我们走一趟健身房吧。”
“正有此意。”
几人在小区安保的带领下,来到了小区内的健身房。
这个时间段健身房里的人还挺多的。
陆长风一路都有观察,沿途均有监控,健身房内的监控可谓相当密集,除了更衣室和卫生间,其他地方都是全方位覆盖。
岳方霖跟前台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表明他们是过来走访调查的。
前台通知了健身房的器械指导。
这个健身房环境很好,服务对象也都是精英人士。
他们看了当晚江桦的锻炼状态,监控里的江桦身体并没有任何不适,整个人的状态保持得非常不错。
器械教练说:“江先生是我们健身房的老客户了,在我们健身房办了五年的年卡,每周会抽三四天的时间,晚上八点之后来我们健身房锻炼一个小时,我在这里工作两年多,跟江先生也算熟悉,他对这里的健身器材都非常熟悉,前天晚上他离开的时候,整个人的状态非常不错,和以往没有任何区别。”
“你们这里有行李寄存处吧?”陆长风问。
器材指导说:“有的,年卡的会员休息室和更衣室,我们提供功能性饮料,会员们都有自己的储存柜,存放衣服或者是一些贵重物品。”
他让前台查了江桦的柜号,用万能卡打开了江桦的存储柜,柜子里空空如也。
休息室里提供的饮料全都是瓶装密封的,选择性很多,休息室内也有监控。
陆长风说:“能把这个监控调查出来给我们看一下吗,另外把你们健身房最近一周的监控视频拷贝出来给我们,我们要带回局里慢慢查看。”
“好,我这就安排。”
陆长风把U盘递给器材指导。
通过监控视频,他们还原了当天晚上江桦在健身房的运动轨迹。
他是晚上八点二十五分抵达的健身房,去了休息室放下随身物品,随后在八点二十七分来到健身区和相熟的人打招呼后开始了自己的当天健身计划。
一直持续到晚上九点三十分结束,回到休息室拿上自己的东西离开,九点三十二分时消失在健身房监控之中。
在此期间,他只是去饮水机接了一杯饮用水,凶手显然不可能是在饮用水里投毒。
在健身房持续的一个多小时里,江桦一切正常。
从江桦家到健身房走路只需要五分钟。
陆长风记录过时间。
他给周瑜发去消息,让周瑜帮忙查一下,江桦到家的具体时间,要精确到分秒。
周瑜很快就把具体的时间发过来了,周瑜是晚上九点四十分到家的。
从健身房回到家里,这一路上用了八分钟,可能在路上遇到人聊了两句,也可能因为别的事情耽搁了一下。
陆长风给了准确的时间段,让他们从九点三十二分开始查沿途监控,看看这一条路上,这八分钟里,江桦和谁接触过,是否吃过或者喝过什么东西。
岳方霖发现晚上小区遛狗遛弯的人还是挺多的,打算去和他们打探一下情况,说不准有人看到过什么可疑人员。
陆长风带着井玏沿着健身房往江桦家这条路又走了一遍,确定江桦全程都在监控范围内,回去找岳方霖汇合。
“你平常话挺多的,怎么今天办案了,反而哑巴了,一天都没听你说过几句话。”陆长风问井玏。
井玏在认真记笔记,陆长风跟他说话了,他才停下回话,“我怕打乱你破案的思路,案子最重要。”
陆长风伸手示意井玏把笔记本给他,“让我看看你都记了些什么。”
井玏递给了陆长风。
笔记内容大多就是陆长风跟岳方霖的一些推理方向,还有井玏自己的一些疑问和思考。
案件分析总结得挺认真。
陆长风还给了他:“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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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不错,你有这份心,假以时日必然能独当一面,成为一名非常出色的刑警。”
井玏接过合上,眼睛亮闪闪的,眼里全是对未来的期待,“我也相信我自己,在你和岳队的指导下,终有一日,能够成为独当一面的刑警。”
陆长风习惯性地在井玏的头上摸了一把,被他的头发扎到手了,这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
井玏是在他身边成长起来的,以前井玏没他高,他总喜欢摸井玏的头。
“你为什么一直留板寸?”
陆长风记得井玏以前很爱惜自己的头发,那时他的头发手感非常好。
井玏摸了摸自己跟刺猬一样的寸头,说道:“警察仪容仪表里面规定不能留长发,我就索性剃了寸头,寸头也很好打理。”
陆长风点了点头,前方不远处岳方霖和他们招手,两人加快了速度和岳方霖会合。
“怎么样,有发现吗?”陆长风问岳方霖。
岳方霖摇头:“大家都说没见过可疑人员。”
这种大海捞针的方式没有进展也很正常。
陆长风的手机此时弹出了消息,他点开是周瑜发来的新消息。
周瑜说他已经完整地把这条路上的监控都看了一遍,一帧一帧看的,江桦并未在路上与别人聊过天,只是在等电梯的时候耽搁了一些时间,回家的耗时才长了一些。
那也就排除了他在从健身房回家的路上被人下毒的可能。
陆长风与岳方霖说:“这么看,江桦是在自己家里被投毒的,现在就等法医那边对江桦家取样的食物和水做毒理检验报告了。”
岳方霖点了点头,不容乐观地说:“凶手是有备而来,在毒害了江桦后,带走有毒的物品处理是顺手的事情,我觉得他们现场取样的那些食物和水,几乎不可能查出来什么,凶手应该还带走了死者的另一部手机,我想也是害怕我们发现手机里的秘密。”
陆长风也是这么想的,视线环顾四周后,也没什么需要继续留下调查的了,“那就回局里吧,暂时也没什么要继续探查的。”
回到局里,大家在会议室里交换了最新的进展。
从江桦的父母那边的沟通结果来看,江桦可谓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完美得像是一个没有任何缺点的人机。
这样完美的一个人,绝不可能成为审判者的动手目标,从审判者过往所犯案件的特点来看,所有的死者都存在罪孽。
如果他们能够找到江桦的罪孽,或许这个案子就能真相大白。
“死者的手机找不到,大概率是凶手拿走了,这个问题很快也能迎刃而解,已经去调取他的账号后台记录了。”林焕说:“明天我们也会继续出去走访调查,扩大调查范围。”
小贾说:“我已经联系上了江桦的初中和高中,明天会继续与他们联系,看看江桦在初高中有没有做过什么坏事,时间久远,调查起来可能会有一定的难度,我会尽力而为。”
墙上的时钟显示时间已经是十点四十三分。
林焕道:“今天就先到这里吧,这个案子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出结果的,你们重案组也是大老远从燕城赶过来,我让人带你们去招待所休息,休息好了才能有精神继续查案。”
13. 网红之死07
第7章
岳方霖等人被带到招待所,住宿环境还不错,都是单人间大床房,独立卫浴,招待所还有早点和宵夜提供,出了门往右手边再走个几百米另一条街就是夜市,体验鹏城特色美食也很方便。
陆长风和井玏住在两隔壁,对门住的是岳方霖。
时间很晚了,陆长风回房后就去洗了澡,想早些弄完早些休息。
等他洗完澡吹了头发从卫生间出来打开手机,微信多了一条消息。
是井玏发过来的:[ 睡了吗?]
陆长风回他:[ 还没,怎么了?]
他以为井玏是想叫他出去一起吃个宵夜什么的。
等了一会儿也没见井玏回复,陆长风放下手机,准备睡觉了,手机又响了。
井玏又发了消息:[ 我睡不着,可以去你那边,跟你聊聊吗?]
陆长风:[ 你来吧。]
他下床打开,井玏正好过来,陆长风侧身让他进屋。
井玏脸上湿漉漉的,露出的皮肤上还有水渍,显然是洗完澡身上都没擦干,就匆忙过来了。
陆长风说他:“急什么,我还能把你关在门外吗?”
“你又不是没关过。”井玏小声嘀咕了一句。
陆长风有些无语,去床头给手机充电:“为什么睡不着?”
他去浴室拿了条毛巾递给井玏,“身上的水擦擦,你也不怕难受。”
井玏接过毛巾,胡乱擦了两下,把毛巾放下说:“想案子,万一我们抓不到这个凶手怎么办?”
“想案子是好事,但别胡思乱想给自己压力。”陆长风把毛巾拿回卫生间放好,坐到井玏身边,“警察不是万能的,在破案的过程中我们只要尽了全力,无愧于死者,就已经履行了我们的义务和责任,如果警察每个案子都能破,那就不会有那么多未能告破的积压案件了。”
陆长风伸手用力捏了捏井玏的后脖颈,“你只要在这个案子拼尽了全力,无愧于自己的身份无愧于死者就好。”
井玏:“如果我们破不了案,不是很丢人吗?”
陆长风问他:“你做刑警的初衷难道是因为这一行风光无限吗?如果你是为了风光,那你应该去当明星。”
井玏摇头否认:“我当警察的初衷,是想维护心中的正义。想像你一样,为死者伸张正义。”
“只要你坚持为死者伸张正义,你努力了,能力有限或者是证据不足导致你无法侦破案件,有什么可丢人的?”陆长风掷地有声地说:“用尽全力依旧没能侦破案件不丢人,丢人的是那些没有用尽全力侦破案件导致案件无法侦破,导致受害者无法得到他们应有的正义。”
“警察永远不要把破案成功率当成是自己职业的第一准则,预防、制止和侦查违法犯罪活动才是我们的职责。”
陆长风看井玏还没有完全找回信心,继续安慰他:“我知道这是我们组的第一个案子,也是你成为警察以来,第一个参与侦破的案件,被委以重任,让你产生压力很正常,玏玏,有我和岳队在,林队和陈队他们也都是经验丰富的刑警,并不比我和岳队差在了哪里,这么多人一起集思广益,一定能够把案件侦破的。”
井玏点了点头,或许他不够出色,他还只是个刚入行的新人,可这个队伍里,出色的人很多。
他问陆长风:“今晚我想留在你这里睡,可以吗?”
陆长风愣了愣,没想到他的思维跨越会这么大。
井玏说:“我有些焦虑,跟你在一起,我就没那么焦虑了。”
他指了指一旁的沙发,“我睡那里,不上床。”
陆长风一噎,他倒不是怕井玏会对他做点什么,他了解井玏,在卫生间的强吻已经是井玏能够不经过他的允许对他做的最大限度的事情了。
骨子里还是听他的话,还是把他的一切都放在了第一位。
“沙发太小了,睡一晚上起来,你就得腰酸背痛。”陆长风坐到床上,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过来睡。”
井玏:“可以吗?”
“你要不来那你就睡沙发,时间不早了,我反正是要睡了。”陆长风躺下,今天跑了一天,他也是真的累了。
井玏见状,小心翼翼地上床,不让自己碰到陆长风。
陆长风推了他一下,指挥他:“关灯。”
井玏伸手关了灯,屋内并没有完全陷入黑暗。
井玏浑身紧绷,呼吸微不可察。
陆长风说:“我又没讨厌你,以前什么样,以后还什么样。”
他轻轻拍了两下井玏的隔壁,轻声说:“睡吧。”
就像当年井玏刚到他家时那样,那时的井玏夜里总是做噩梦,梦到父母的死。
井玏下意识地往陆长风的身边凑了一些。
陆长风也就下意识地伸出了胳膊给井玏当枕头。
无数个夜里,井玏都在陆长风的怀里寻求安宁,陆长风也习惯了为井玏庇护。
等井玏意识到这一点,有些紧张。
陆长风也反应过来了,却并未推开井玏,而是和以前一样,环住井玏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就这样睡吧,别折腾了,明天还要查案。”
井玏嗯了一声,枕着陆长风的胳膊,被陆长风搂在怀里,心里无比踏实。
他从未想过在他捅破了窗户纸后,陆长风还能对他如此包容,将他护在怀里,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这一晚是他在喜欢上陆长风后,睡得最踏实的一晚。
陆长风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井玏,在他的心里,井玏始终都是原来的那个井玏,哪怕叛逆过,言语刺伤过陆长风,对陆长风产生了异样的情感,依旧被陆长风放在心里,依旧愿意疼爱他。
陆长风没有避之不及,故意疏远井玏,他还是井玏熟悉的喜欢的那个陆长风。
井玏心中安定下来了,就这样也好,能够一直跟在陆长风的身边,很好。
陆长风的胳膊被井玏压得都麻了,已经好多年没有人这么压过他的胳膊了。
井玏的脸上有些臊得慌:“对不起。”
陆长风眼神戏谑地睨了井玏一眼,揉捏着自己被压麻的胳膊,“为你压麻了我的胳膊而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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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井玏嗯了一声。
陆长风看他这样子,透露着一股子傻气,就想欺负他一下,“可我不想原谅你,怎么办?”
井玏有些慌了,去看陆长风,发现他在笑,才反应过来陆长风在逗他,一时间是又羞又恼,“逗我好玩吗?”
“好玩啊。”陆长风往卫生间走,“不早了,回房去洗漱吧,等会儿小周和岳队醒了,看到你在我房里,不好解释。”
井玏:“他们知道我们以前的事情,就算我跟你睡在一间屋子也没什么,搞得好像我们昨晚偷情了一样。”
说完他立马去看陆长风的脸色,担心陆长风不高兴。
陆长风倒也不是那种敏感的人,听井玏这么说,也没恼,“你要是不怕他们看见,你就待在我这里也没什么,横竖需要解释的也不是。”
井玏转身离开。
刚开门就和对面出来的岳方霖撞了个正着。
岳方霖看到井玏从对门出来,怔了一下,“你跟长风换房间了?”
井玏没想到真能被撞见,明明也没偷情,却有些心虚,“没,没有。”
“那你这是?”
“我来问陆队需不需要我出门给大家买早餐。”
岳方霖哦了一声,“长风怎么说?”
“陆队说等你们醒来再说,万一你们想吃本地特色,提前买了不好。”
“长风想得还真周到。”岳方霖对井玏说:“那你也收拾一下,等小周起来,我们一起出门吃早餐,吃完去局里继续查案子。”
“行。”井玏去敲了周瑜的房门叫他起床。
随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岳方霖没去找陆长风,而是在走廊尽头的窗口处放空。
没多久陆长风洗漱完了出来,看到井玏发给他的消息,轻声一笑。
几人都收拾妥当了,一同下楼,在街口的汤粉店吃了早餐。
井玏不知道汤粉里头会加猪肝,没和老板说不放猪肝,陆长风把他碗里的猪肝全挑到了自己的碗里,确认井玏碗里没有猪肝了,往井玏的碗里加了两勺辣椒,清汤顿时变成了红汤,和井玏说:“这样你就吃不出猪肝味了。”
岳方霖说:“不爱吃有猪肝的重新点一份也花不了多少钱,你也不怕辣着他。”
陆长风看了井玏一眼:“他很能吃辣。”
井玏连忙印证:“我确实能吃辣。”
岳方霖见状也就不说什么了,让店家给他们拿了几瓶冰豆奶。
吃完早餐后,几人朝警局走去。
见到他们俩了,林焕问他们:“吃过早餐了吗?没吃我出去给你们买,或者是去食堂吃。”
“吃过了。”
“那就好。”林焕说:“我们这里有了一些新的发现,就等你们过来,分享给你们了。”
几人瞬间精神抖擞,洗耳恭听。
林焕说道:“昨晚技侦看监控的时候发现,在江桦回家后不久,监控画面出现了异常,画面被覆盖了,监控画面被篡改,如果能够恢复被篡改前的监控画面,我们应该能够找到凶手。”
14. 网红之死08
第8章
“那可太好了。”岳方霖激动地说。
林焕给他们播放了监控画面。
当天晚上,江桦是晚上九点四十分出电梯回家,此后电梯里的监控画面就显示再无人出入过。
林焕用手指了指电梯角落很不起眼的一个反光点说道:“这是一个小孩吃糖撕开的包装纸的边角,顺手丢在了电梯里,不仔细看很难注意到。”
随着监控画面的时间到了晚上九点四十二分三十一秒,电梯里反光的糖纸边角消失不见。
晚上九点四十三分二十一秒,电梯里反光的糖纸边角又出现了。
晚上九点五十分,监控画面里的糖纸又消失了四十秒。
林焕说:“技侦人员根据这个时间点排查其他前后时间段内小区的监控。”
陆长风问:“这个监控画面能够被修正恢复吗?”
“技侦正在尝试恢复监控画面,但可能性不大,他们能够做到实时修改监控画面,就自然能够做到将监控画面彻底覆盖。”
陆长风思索片刻说:“既然我们知道了一个准确的时间点,可以根据这个时间点,去调取小区周边的道路监控,对一些可疑人员或车辆进行追踪排查。”
“陈昭已经去交管部门调取道路监控了。”林焕回他。
陆长风点了点头。
林焕继续说:“现在案件不算完全没有线索,我们还是打算按照原计划,陈昭带人排查道路监控寻找可疑人员,我带人出去走访调查,看看江桦在社交圈层内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小贾则是继续联系江桦初中高中的同学老师了解情况。”
他看向重案组的几个人,“你们……”
这个案子他们是辅助,重案组才是主办,林焕也不好直接安排重案组的人。
小周说:“那我就继续从网络方面入手,看看能不能有所突破。”
走访调查这些都由林焕的人负责了,岳方霖他们确实也没有别的可以做,岳方霖细想之后说道:“陈队去调取道路管理的监控了,江桦他们小区好几个出入口,监控视频应该不少,我们几个就留在这里,等陈昭取回监控之后,帮忙一起看监控吧。”
林焕觉得他们这个安排也合适,陈昭一个人看不知道看到猴年马月去了,技侦那边还要尝试恢复小区内的监控,也腾不出人手再帮他们查看监控。
“那就这么安排吧。”
林焕带着人离开了。
在陈昭带着监控回来之前,陆长风几人帮着小贾打电话联系江桦以前的同学老师了解情况。
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时代里,作为学校的风云人物,代表学校参加各种比赛获奖,作为学生代表发言,这样的一个人,在同学和老师的记忆中,即便是过去了二十年,也依旧有一些模糊的记忆。
问起关于初中高中时期的事情,这些同学大多对江桦的印象都挺好。
当年教过江桦的老师们大多已经退休了,稍微描述一下江桦这个人的一些事迹和特性,老师们都能想起有这么个人。
但无一例外,对江桦的评价都是正面的,且他在学校里从未惹过任何事端。
江桦就读的高中,他至今都还在荣誉校友的墙上,关于他当年上学时期的成绩,依旧是老师们拿来给学生做榜样的范例。
江桦这人真的就像是设定好的完美程序,挑不出一丁点问题。
陆长风不由得都和岳方霖感叹,“我也算活了三十多岁了,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但我还是头一次接触到这么完美的一个人,我都要开始怀疑是不是审判者杀错了。”
“不光你有这个怀疑,我也开始怀疑审判者是不是弄错了对象。”岳方霖喝了口浓茶,和陆长风说:“好不容易把烟瘾戒了,现在这个情况反倒想再抽两根,冷静冷静。”
“忍住,可不能功亏一篑。”陆长风给岳方霖鼓劲:“烟这个东西,少抽为好。”
岳方霖又喝了一口浓茶。
陈昭把监控视频拿回来,每个人负责几个区域。
陆长风边看监控边和大家伙分析,“现场的门锁没有被破坏的痕迹,江桦家的门锁是指纹锁,如果凶手跟江桦完全不认识,即便他可以贸然进入江桦家,江桦发现一个陌生人进入自己家里,应该不会毫无防备,我现在比较倾向于是熟人作案。”
岳方霖觉得自己选陆长风做搭档是真的没选错,他们总能想到一块去:“我其实昨晚也在考虑这个问题,这么多疑点排查下来,几乎已经可以确定江桦就是在自己家中中毒的,那么凶手的范围大概率也可以锁定为熟人作案。”
井玏有些迷茫:“可是从我们目前的调查结果来看,江桦无论是在哪个圈层里的口碑都很好,他没有得罪人,就算跟他在工作上有竞争的同事,也都有不在场证明。”
“要么是有人在撒谎,要么就是我们还没有找到这个人。”陆长风说:“先把监控排查一遍,看看有没有熟人或者是可疑的人,顺着往下查,一个人只要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就必然会留下痕迹,没有人能够做到完全将自己的痕迹抹除。”
监控视频很多,长时间集中注意力盯着屏幕,让人眼睛发酸。
陆长风按了暂停稍作休息。
井玏注意到他的情况,问:“眼睛不舒服?”
陆长风应了一声。
井玏说:“我在网上给你买个眼药水让骑手给你送过来吧。”
陆长风有点轻微地近视,平常他很少会戴眼镜,阴天的时候视力不好才会戴。
小贾听到后,把桌上的一瓶眼药水递给他们,“用我的吧,缓解干涩疲劳的。”
他作为队里负责信息整理的人,每天的工作就是面对电脑屏幕,天天盯着电脑看,太需要眼药水来缓解眼部的不适了。
井玏接过,拽着陆长风坐的椅子扶手把他拖到自己的身边,“我帮你的。”
陆长风仰躺靠着椅背,井玏拿着眼药水靠近让他的眼睛眨得飞快,“你别怼我眼睛里去了。”
“不会。”井玏温声说,“你别眨眼也别乱动。”
眼睛被异物充填会有不适感,陆长风立刻伸手去揉,被井玏按住,“别动,你就这么闭眼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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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一会儿,别用手揉,等会儿眼药水全让你揉出来了,滴了有什么用。”
岳方霖在一旁说:“你都帮长风滴了,也顺带给我滴一些吧,我年龄大了眼睛也干。”
“好。”井玏到岳方霖身边,岳方霖就比陆长风老实多了,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井玏瞧着觉得不可思议,“岳队你是一点都害怕吗?”
岳方霖咧嘴一笑,“我不是你们这种正经科班出身,我是个野路子,高中毕业我就去了部队当兵,后来选拔进来特种部队成了一名狙击手,又考进军校学习,伤退后转业去干了几年特警,特警假期太少工作地方距离家里也比较远,我妈当时生病也要人照顾,我才转了刑警,一开始只是想做个过渡,后来也是真的热爱这个警种,就一直干了下去。”
陆长风之前也不知道这些,听岳方霖这么说,他也挺惊讶的,“你这人生经历也是相当地精彩了。”
他万万没想到,岳方霖不是科班出身,是半路出家的。
有些人天生就是吃刑侦这碗饭的,比如岳方霖,他的专业能力让人根本不会想到他不是科班出身。
有的人天生就是领导能够团结人力,比如明堂。
也有人如邱少扬,往那里一站,就让人无法忽视,是天生的主角。
也有人如他这般,一步步地稳扎稳打,成为更好的自己。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要走的路。
陆长风看向井玏,他对井玏抱有很强的期许,他希望井玏能够成为出色的刑警,能够实现他自己的人生价值,能够不忘初心:“井玏,你要跟岳队学习,拿岳队当榜样。”
井玏郑重点头。
岳方霖也看着井玏:“小井,我和陆队可是对你充满了信心,你未来的路,一定比我们两个走得更远。”
井玏:“我会带着你们的期望成为优秀的刑警。”
周瑜瞧着弯了眼,“小井啊,我也看好你。”
嬉笑过后,大家继续查看监控视频。
最终是陆长风在他分配到的监控视频里,发现了可疑人员。
江桦平常健身的健身房在小区的东门附近,距离出口仅有一百米。
东门对面是另一个小区。
江桦住的小区不让外来的车辆入内,外来的车辆一律停在路边,步行进入小区。
在晚上十点,有一辆车驶离了街边,汇入主路离开,这辆车是晚上九点二十左右停在小区外面的。
小区的东门和另一个小区的西门相对,但这两个门外面的大马路都是双向两车道,日常车流量并不大,在这里停车进入小区的人不算多。
这辆车在九点二十三分走下一个人。
从监控视频里面看,是一个男人,身穿运动服,手上拎了一个运动包,只是他离开的时间实在是和江桦死亡的时间太接近了。
陆长风:“陈队,麻烦让技侦的同事帮忙看一下监控,晚上的九点二十三分,一名身穿运动服提着一个运动包的男子,从东门进入小区后,往哪里去了。”
“好,我这就让人去查。”
15. 网红之死09
第9章
就在所有人都抱有期待,以为这会是案件的突破口后却发现,这名男子径直走进了东门进去左手边的14栋单元楼。
进了电梯后停在了某一楼层,走出电梯,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钟后,再次进入电梯,沿着监控一路出了小区,坐进路边的车里离开。
很显然这位男士不是他们要找的嫌疑人。
白激动了一场后,大家继续查看监控录像。
反反复复看了许多遍,都没有再发现可疑人员。
“交警队的监控不至于被篡改吧。”陆长风伸了个懒腰,起来活动了一下,看了大半天,脖子都要僵了。
周瑜回了陆长风的话:“公安系统的监控安保级别很高,如果有人试图入侵我们的网络篡改监控画面,一定会被我们发现,成功的概率非常低,且容易暴露自己。”
陆长风略显疲惫地说:“大家都反复看了这么多遍监控了,根本找不到这个人,那么凶手到底是通过什么手段消失的。”
岳方霖问周瑜:“江桦的账号数据调取出来了吗?”
周瑜摇头:“我刚刚问了燕城的同事,他们说平台要走流程,快的话今天下午能调出来,慢的话要明天上午。”
“让他们催一催,尽量今天下午调出来。”
“我已经催过了。”
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法医室的人来了。
告诉他们:“死者家里的食材和饮用水的毒物分析出来了,所有的菜品全部无毒。”
这个结果也是意料之中。
傍晚林焕等人回来,众人迫不及待地问他们调查得怎么样。
得到的回答也是没有新的发现。
所有走访过的人都表示江桦是个非常出众的人,就没有说他不好的。
案件似乎进入了死胡同,没有办法继续调查下去。
陆长风也将自己和岳方霖的推论说给了大家,“我和岳队讨论过,觉得是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比较大,还是从身边入手。”
查了两天了,死者的手机没找到,监控录像被覆盖也无法恢复,小区周围的监控也都查过了,唯一的可疑人员还排除了嫌疑。
能调查的人,能调查的方向,大家全都尽力调查了,一无所获。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江桦另一个账号的后台记录。
陆长风不断地翻看着案件资料,试图从中寻找到新的突破口。
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大家的情绪比较低落,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林焕提议:“今天看样子也是出不了结果,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也到了饭点,不如我请大家去吃大排档,吃饱了说不准就思路通畅了。”
总比大家都干耗在办公室要好。岳方霖率先支持:“今天这顿林队做东,等到案件水落石出的那一天,由我做东,一起吃庆功宴。”
陆长风也知道这样耗着不是办法,特别是他们这些领头的,情绪上更是不能低落,容易影响到大家的情绪,进而影响到大家的积极性。
他也配合着活跃气氛,“我之前就听说,越省的大排档是一绝,一直都很馋,正好在这个会议室里蒙头看了一天的监控,也是要疯了,去吃点好吃的,中和一下。”
林焕说:“那你等会儿可要多吃一些。”
在他们几个带动之下,办公室里死气沉沉的气氛才好了一些,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去吃大排档。
下午六点,大排档也是刚刚开始营业,绝大多数的摊子也是刚摆出来。
林焕领着他们去常吃的那一家,这家还附带做了烧烤。
林焕和他们说:“我们这里的烧鹅可谓是一绝,烧鸡烧鸭也都不错,还有各种海鲜粥,烤乳鸽,烤乳猪。”
说着就把菜单递给了他们,“你们远道而来,看看喜欢吃些什么。”
岳方霖翻看了一下菜单,转手要递给陆长风,陆长风推拒,岳方霖就还给了林焕,“还是林队来点,到一个地方,自然是要尝当地的美食,最了解当地美食的人,自然是当地人。”
林焕接过菜单,“既然陆队和岳队都这么相信我,那我保证让你们吃得开心,正宗又好味。”
他连菜单都没有看,直接跟老板报出了一大堆菜名,老板记了满满一页。
林焕指着重案组的几人和老板说:“这些可都是从燕城远道而来的,老板拿出你们看家的本领,可别让远道而来的客人失望。”
老板拍着胸脯说:“我这店开了都有三十年了,林队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保准让这几位燕城来的客人回了燕城都还想着咱们这一口。”
“你们今天来得早,厨房刚刚开工,上菜的速度会慢一些,你们不饮酒就送你们几瓶饮料,额外送你们一个汤,在家两个老板私房菜如何?”
林焕点头同意,“好,有什么能吃的,先给我们上着先吃,大家都还没吃完饭,饿着肚子。”
“好。”老板转身离开,去厨房下菜单。
陆长风说:“这老板还挺会做生意的,大方好说话。”
林焕:“是啊,所以他们的生意好得很,但凡我们再来晚一些,都不一定有空座。”
陆长风看了一下,这个店加起来还不到二十桌,“生意这么好怎么不把店铺扩大一些。”
林焕:“店大了生意做得大了就会更忙,厨房里忙不过来,菜品质量可能就会下降,目前这种状态对于他们这个店来说就是刚刚好,忙得过来菜品质量能够跟得上,食客也愿意回头。”
陆长风不懂做生意,但他觉得林焕这话说得有道理,如果常吃的店菜品口味变了,时间久了自己或许也就不会再光顾了,与其扩张不如维系这些老客户。
林焕说:“好的酒楼也确实有,但这种地边摊大排档才是真正的美味。”
林焕点的荤素都有,一看就是很懂吃的人。
陆长风拍了张照片,分享进了群里,又发给了同事。
见他在发消息,林焕问:“陆队这是在给家里人报备吗?”
井玏也看过来,尽管他坐在陆长风身边,也没看到陆长风给谁发消息。
陆长风解释:“不是,我单身,是发给我的朋友,还有同事,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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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同事是花城人,跟我是同一批调到总局的。”
“庭渊呀。”岳方霖忽然想起来,庭渊是花城人。
陆长风点点头。
陈昭问:“是前段时间救人差点英勇就义的那个庭渊?”
陆长风看向他,“陈队认识?”
陈昭说:“见过,他的师父,也就是现在花城城南分局刑侦支队二队的队长柏峙凛,是我的表弟。”
“这么巧。”陆长风觉得这个世界有时候还真是挺小的,“我现在开始相信六人定律了。”
岳方霖:“其实彼此间认识也是正常的,你们这些科班出身的,国内的警校一共也就这么多,本省的大多都是在本省的警校上学,就业也是在本地,人际关系网自然能够拉得开。”
陆长风点头认可岳方霖的话,比如他以前在春城,大家几乎都是云省警校毕业的,邱少扬,明堂,陈颜佳,小丁,兰宁,盛绥,都是云省警校每届的优秀学员。
他现在在刑侦总局,大家几乎都是首都警校或者是燕城警校毕业的。
一顿饭愉快地吃完,时间也到了八点半,大家一同返回局里。
这顿饭吃得大家的关系更近了一些,也缓和了颓败的气氛,每个人都干劲满满。
岳方霖趁热打铁,组织两边的人开会讨论案情,“案件调查到目前,线索基本上是全断了,我始终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犯罪,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突破点,我想听听大家的想法。”
陆长风:“我很赞同岳队的话,这个世上没有完美的犯罪,只是我们还没有寻找到突破点。从案件资料和各种证据来看,江桦跟凶手起码是认识的,毒是凶手带去江桦家中的。按照电梯异常的时间,前脚江桦回到家中,后脚凶手就去了江桦家,说明凶手对江桦的行踪了如指掌,可能就在暗处监视或者是跟踪江桦,去死者家之前就在死者家附近,我认为还是继续从监控视频入手,再去死者所在的小区走访调查,案发当日有无人看见可疑人员。”
井玏道:“法医的尸检报告里提到了,死者体内含有咖啡因,这也表明了死者在死亡之前摄入过咖啡,结合起来看,凶手应该是把毒混在了咖啡里让死者喝下去,从而导致死者中毒身亡。法医他们已经检测过了,江桦家中没有任何物品上有沾染夹竹桃,咖啡就不可能是江桦家里的,应该是凶手带上门的,他带来了江桦也不好意思不喝,或许可以从咖啡店入手调查,死者遇害前时间段内打包外带或者是外送,去进行追踪。”
“这个范围未免太广了,无异于大海捞针。”林焕摇了摇头,不太赞同这种调查方式。
井玏:“如果凶手去买咖啡露面了,不就能锁定凶手了。”
林焕道:“我们无法得知凶手的咖啡是从哪家咖啡店买的,鹏城是个节奏非常快的城市,咖啡店有上万家,一家咖啡店多的情况下一天可以卖出上千杯的咖啡,我们不能假定凶手是从距离死者小区最近的咖啡店买的咖啡,这根本无从查起。”
他看向陆长风:“我还是更赞同陆队的想法,从小区监控入手,配合走访调查,寻找可疑人员。”
16. 网红之死10
第10章
陆长风不想因此打击了井玏的积极性,说道:“井玏提出的这个办法逻辑也是行得通的,只是目前我们没有足够的精力去这样做,当所有线索全都中断时,就算是大海捞针,我们也得去捞。”
井玏看向陆长风。
陆长风并没有回头看他。
陈昭叹了一声:“确实,希望不要到大海捞针这一刻。”
众人纷纷点头。
如果真到了大海捞针那一刻,这个案子告破的概率会非常低。
“我在想另一点,江桦是一个很注重隐私的人,从他约保洁去家里搞卫生就能看出来,约的时间都是他在健身房不在家的时间,什么样的人能够在大晚上江桦运动结束后,还能出现在他家里?”
陆长风压了压手指,“江桦其实没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与他来往频繁的人,都是一些运动教练,这些人在案发时都没有作案时间。”
“会不会是他的同事,在工作上有什么事情找他?”
“有什么工作是要晚上九点半还要做的,大可以明天一早在公司处理,而且他们公司关于内部的资料一律不能带出公司。”
陆长风看向周瑜:“账号数据还是没发过来吗?”
周瑜摇头:“说是明天早上发过来。”
耗也好不出个所以然来。
陆长风提议:“那就先放一放,都回去休息,明天该去小区走访的就去走访调查,该看监控的就看监控,调取小区住户信息,与监控里的人进行比对,梳理可疑人员,追踪他们的去向。”
林焕道:“也只能这样了。”
走出警局是晚上十点了。
岳方霖活动了一下身子,林焕开车从他们身边经过,“岳队,陆队,我就先走了,明天见。”
“明天见”“明天见”
两声几乎重叠。
招待所离得很近,几步路就到了。
上楼后大家各自回房洗漱。
陆长风瞧着井玏垂头丧气的,洗完澡去敲了井玏的房门。
井玏也是刚洗完澡,不知道是谁,边走边套衣服,拉开门的那一刻,衣服刚套上都还没整理好。
看到是陆长风,他侧身后退让陆长风进屋。
陆长风进来瞧了两眼,和他的房间没什么区别。
井玏问:“喝水吗?”
陆长风说不喝。
井玏:“那你坐。”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他看不出陆长风有什么事找他。
陆长风坐到了沙发上,“今晚讨论案情的时候,林队驳了你的提议。”
“因为这个你来找我,怕我想不开钻牛角尖,来开导我?”井玏心里暖暖的。
陆长风也没否认,“你的提议没有问题,林焕的考量也没有问题,都是对的。”
“我知道。”井玏语气平静:“是我考虑得不够周全。”
陆长风见井玏不是因为这件事而垂头丧气,问他:“那你是因为什么不开心?”
井玏:“我是觉得我没能出力。”
陆长风对他招手示意他到自己身边来。
井玏来到陆长风身边,陆长风示意他蹲下,井玏也照做了。
接着他就被陆长风在额头用力弹了一下。
“疼。”井玏捂住额头。
“知道疼就对了。”陆长风说他:“还说自己没有胡思乱想,这两天你也不是什么都没做,跟着我们去案发现场,健身房走访调查,今天查监控你也很认真,怎么到你嘴里就是什么都没做了。”
“孙悟空也才只有七十二变,你要真是什么都会,还用得着我和岳方霖教你吗?”
井玏捂着头委屈地蹲在地上。
陆长风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拉起来,“破案天才少之又少,大部分人都是靠着经验积累让自己变得更优秀,别急,别急。”
他感叹道:“你不该来重案组实习,你应该去基层派出所或者是刑警队实习历练个一两年。”
听他这么说,井玏急了,立刻拉住陆长风:“你这是要赶我走吗?”
他忙求道:“别赶我走,我一定会更努力的。”
“我没想赶你走,我只是感叹一下。”陆长风在井玏的肩膀上拍了拍,让他与自己对视,“井玏,作为一名实习警员,你已经很出色了。”
他轻声说:“晚安。”
“晚安。”井玏回道。
陆长风转身离开,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人走后,井玏一个人在房间里,才有些后知后觉,刚才如果他跟陆长风撒一下娇,或许能让他抱一会儿自己。
虽然没抱到人,井玏也已经很满足了。
无论是作为陆长风的队员、徒弟、还是看着长大的孩子,在陆长风的心里,他都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
敲门声再度响起,井玏快速去开门,以为是陆长风去而复返。
兴高采烈地拉开门,看到门外是岳方霖,他怔住了。
岳方霖瞧着这小子光速变脸,板着脸:“怎么,不欢迎我?”
“不是。”井玏连忙让岳方霖进屋,“岳队找我有事吗?”
岳方霖在屋里扫了一圈,“你今天的表现很不错,年轻人,就该大胆发言,大胆表达自己的观点,哪怕说错了也不要紧。”
原来和陆长风是为了同一件事过来的,井玏对岳方霖这个队长还是很尊重的,“岳队,谢谢你特地过来开解我。”
岳方霖:“说实话我一开始对你确实不太满意,毕竟你是空降,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你也懂。”
井玏点点头。
他确实是用自己的功劳和上级换取了来到陆长风身边的机会。
凭他的本事,确实不足以被调到刑侦总局。
岳方霖说:“你是个特例,我们接触的这两个月,你的表现,我和长风那也都是有目共睹的,说看好你也是真心的,你的表现非常好,你跟长风关系好,他很优秀,也愿意对你倾囊相授,你跟他好好学,不要焦虑,我这样的门外汉都能干出名堂来,你这样的科班出身,假以时日不会比我差在哪里。”
“谢谢你,岳队。”
岳方霖摆摆手:“继承我的衣钵,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时间不早了,不打扰你休息了。”
井玏把岳方霖送出去后关上门,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
他的两个师父都是好师父。
井玏下定决心,一定要努力,绝对不让他们两个失望。
这一晚他梦到了自己的父母,父母说为他骄傲。
睡醒后,外面天光大亮,井玏看着对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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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玻璃窗里的太阳,轻轻一笑,心情大好。
以前梦到父母都是噩梦,这是父母去世后,他第一次在梦里和父母相见的美好场面。
井玏下床伸了个懒腰,迅速洗漱好,在群里给大家发消息问大家醒了没,早上要吃啥。
陆长风正在刷牙,看到井玏的消息,只是笑了一下,没回他。
过了一会儿他去敲了井玏的房门。
井玏很快就过来开门了。
陆长风瞧着他精神抖擞,跟昨天晚上相比,形成鲜明对比,很是满意。
“看完昨晚的话听进去了,也休息好了。”
井玏嗯了一声。
陆长风替他高兴,“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你说吃什么就吃什么。”
“吃猪肝。”
“不要啊——”井玏哀求。
岳方霖出现在门口,“一大早你不要什么?”
井玏跟岳方霖告状:“陆队说要吃猪肝,岳队,救救我。”
岳方霖:“猪肝好啊,明目补气。”
“你们两个是一伙的。”井玏哼了一声。
岳方霖和陆长风对视一眼,默契地都笑了。
最终他们早餐吃的是粥,这砂锅粥和他们北方的八宝粥绿豆粥完全就不是一回事,是咸的,但是很好吃。
岳方霖感慨,“这越省的人是真的会吃,怪不得说他们最懂养生。一个早餐能吃出这么多花样。”
分工依旧是林焕他们带人出去走访调查,岳方霖他们留在警局里看监控。
上午林焕他们拿到小区住户的电子档案,发回局里,陆长风他们开始在监控里逐一核对。
这是一个不小的工程,谁也不知道得核对多久才能将所有出现的人,全都核查清楚。
上午十一点,周瑜收到了燕城同事发来的江桦另一个账号里的后台数据。
点开之后,周瑜开始认真查看,但越看他的表情就越不对。
看得他忍不住爆粗口,“操。”
所有人的视线都向他看去。
周瑜将电脑与显示器大屏连接上,开始给众人看账号里的内容。
看得所有人都面露难色,怒气爆棚。
岳方霖怒道:“这简直是人面兽心。”
账号里的评论,完全颠覆了他们对江桦的调查。
发出的言论简直逆天。
江桦就是网上所谓的——键盘侠。
无差别地攻击一切能够攻击的人或事物,在网上随意地发泄自己的负面情绪,对那些与他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恶语相加。
通常键盘侠都是现实生活不顺,得不到认同,在网上肆意发泄自己的情绪。
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个充满恶臭言论的账号背后,会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家教森严,经济状况良好,拥有体面工作的精英阶层人士。
岳方霖与陆长风说:“当时你说江桦太过于完美,他的强迫症与他的完美人设特性割裂,现在我们找到答案了,因为他把黑暗的那一部分完美地隐藏在了虚拟网络之中,让我们通过现实调查根本无法发现他的不完美。”
井玏完全想不通:“他自己也做自媒体,也会收到各种各样的言论对他攻击辱骂,他到底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去做喷子喷别人的?”
17. 网红之死11
第11章
“或许这正是症结所在。”陆长风在一旁说道。
井玏脑子里好像有根弦被拨动,震得脑子发麻,“实在是让人难以想象。”
岳方霖说:“这反而符合了审判者作案时选择凶手的标准。”
“没错。”陆长风也是这么想的,反而印证了,这个案子就是审判者做的。
即便江桦的言论看着让人生气,可为了调查这个案件,他们还得继续看。
看了几页后,陆长风对周瑜说:“暂停一下。”
周瑜停下,所有视线都落在陆长风的身上。
陆长风说:“从这几页的发言不难看出,江桦针对身材出众的擦边女主播的辱骂尤为严重,用词简直是不堪入目,他不是在抨击这些女主播的软色/情擦边行为,他是纯粹地对这些主播进行人格羞辱,来达到自己精神上的压力释放。”
“我想他在现实社会里之所以还没有结婚,甚至都没有谈恋爱,就是源自他厌恶女性,无法客观公正地去欣赏女性的能力,认可她们的价值,在他眼里女性的成功,完全就是靠出卖自己的身体,出卖自己的色相,从男人身上换取利益。”
井玏:“我很难想象,他们公司那些对他给予高度评价的女同事,在得知江桦背后是这样看待他们的,会是什么样的一种心情,怕是恶心得连隔夜饭都能吐出来。”
“确实让人恶心。”周瑜看着这些字眼都觉得自己的眼睛脏了。
这几年互联网节奏越来越快,网暴案件层出不穷,他也看过很多网暴的案例,但网络信息是分散的,多数都是从受害人的视角看到公示出来的网暴者的留言,头一次从施暴者的角度看到这些留言。
一条条恶毒的评论被大脑接收,作为道德底线要求比较高的人,从第三视角阅读这些文字,都已经能够感受到那些文字化作一把把杀人的刀,刀刀往人身上扎。
“继续放吧。”陆长风说。
小周便继续给大家展示江桦后台账号里的内容。
江桦几乎每天都会在网上无差别地骂人,一些热点社会新闻他都有参与其中。
年初有人在网上发了一段视频,说医生没有尽全力拯救溺水的病人,以致病人错过最佳抢救时间,后来经过调查,这名医生已经用尽了全力抢救,他们抵达现场时,溺水的人心跳已经停止,视频里的医生做了四十分钟的心肺复苏,溺水的人仍旧没能恢复生命体征,在死者家属的强烈要求下,医生又多做了十分钟心肺复苏,医生的操作并无任何问题,却因为莫须有的谣言遭受谩骂,江桦也在这件事情上对医生进行了网暴。
他的评价社会事件还有消防员救火不积极,老师借由替小男孩换裤子对男孩进行猥亵等,他都对涉事当事人进行了网暴,然而这些事件最终都反转了。
江桦并不关心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样,他只是纯粹地发泄自己情绪,恶毒地辱骂别人。
而其中最严重的,也是他辱骂次数最多的人,就是去年夏天的一名博主控告甲方对自己性骚扰。
该博主是一位钢管舞舞者,受邀在甲方举办的聚会上跳钢管舞,她的表演节目只是当晚众多节目中的一个。
当她表演完去找甲方结算工资时,甲方对她动手动脚,手放在她的大腿上,试图伸入她的裙底摸她□□,在她反抗的过程中,甲方还试图强迫她发生性关系,她用烟灰缸砸了对方的头,却遭对方威胁,如果不肯发生性关系,就起诉她故意伤害,送她进监狱。
女孩当场报警,然而房间里没有监控,甲方矢口否认对她进行了性骚扰,并反咬一口,说女孩是仙人跳,威胁他要钱,否则就告他性骚扰。
由于女孩当天晚上是被邀请来跳钢管舞,穿着相对清凉,警方将两人带去警局做进一步的调查。
现场没有监控,也没有人证,女孩身上也没有任何的痕迹能够证明对方对她进行了性骚扰,警方找不到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性骚扰成立,最终不予立案,女孩剩下的钱也没能拿回来,抵了对方的医药费。
这件事在网上发酵开来,女博主无端遭遇了大量网友的恶意评论和造谣。
有评价她样貌的,有评价她身材的,也有说她就是出来卖想临时加价卖个好价钱没谈拢的。
江桦对这名女博主进行了长达半年的评论骚扰,散播女博主的是做鸡的谣言,用妓/女等字眼形容这名博主,散播这名女博主被P的不雅照片,还有其跳钢管舞时被录下的视频中一些特殊部位的截图。
最终在大年三十,这名博主不堪长期受辱,从楼顶一跃而下,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江桦并未因这名女生自杀而收敛,仍旧在评论区进行造谣。
造谣的人数太多了,平台针对一部分造谣严重的账号进行封禁处理,江桦的账号仅仅是受到了被禁言一周的处罚。
这名女博主的事情陆长风也有印象,“当时连续称霸热搜好几天,平台公示了大量造谣诋毁谩骂的账号言论,光是永久封禁的账号就有上百位。”
岳方霖:“这个案子我也有印象,是去年典型网络暴力案件之一,又是过年这个节点,大家都比较闲。”
周瑜愤怒地说:“光看江桦这个账号的各种发言,简直就是五毒俱全了。”
他大胆推测:“审判者会不会就是因为他这样的行为才对他展开报复的。”
“很有可能。”陆长风也是这么想的。
周瑜叹了口气,“可即便我们知道了他背地里的这种行为,也没有办法通过这些信息锁定凶手。”
“看看能不能查出哪些账号与他来往。”
“我会尝试的。”
周瑜追踪网络这条线,陆长风他们则继续比对监控画面里的人和小区住户信息。
如果是他们自己的天眼系统进行人脸识别这些会非常简单,然而小区内的监控系统与他们的系统不相同,不支持人脸识别,还是得他们自己肉眼来对比。
幸好技术科的同事为他们提供了人脸对比分析的技术,只需要放大截图,就能和小区住户的信息数据库里的人脸进行对比分析,帮他们进行粗略地排除,对于那些系统无法比对识别的人脸,再进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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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比对。
有疑问的照片比对不出结果,就发给林焕他们,让他们在小区内找人走访调查确认其是否为该小区的住户。
晚上六点过后小区住户开始回家,晚饭结束后会在小区里散步,江桦死的时间在晚上,排查的难度有所增加。
排查到下午三点,才算把出现在监控画面里的人都排查清楚了。
部分由于面部被遮挡,或者是其他种种原因导致,看不清脸的,他们都发给了林焕,让他带着人在小区里走访,看看能否确定身份。
男女加起来大概有十几个人非本小区内的住户,也让他们去做了调查,看是否是因为种种原因,住在住户家中。
其中陆长风所怀疑的那名运动装男子,也不是小区内原有的住户。
林焕带着人去这名男子进入的单元楼进行排查,根据进出电梯的间隔时间,最终确定了他去往的楼层,去问了这一楼包括楼上楼下的住户,所有人都表示,这名男子并不是他们的亲属。
既然他不是这栋楼里的住户,与这栋楼里的人也没有任何的关联,他进这栋楼做什么?
林焕带人去看了安全通道,小区内的安全通道并不是每层楼都有安装监控,而是间隔几层楼才会安装一个。
这就导致中间有几层楼是没有监控的。
林焕立刻带人封锁了现场,让痕检的人过来提取楼梯上的足迹。
此人有意遮挡,虽然能够拍到进出电梯的画面,却不能清晰地拍到他的脸。
陆长风让小贾联系交警部门,还原这辆车案发当晚的行踪轨迹。
随后重看了两栋楼里四个电梯在相应时间段内的监控视频。
14A电梯监控里显示,在晚上九点二十六分时,有一名女子进入电梯下楼。
陆长风随着监控一路追踪,发现她从另一个门出去,进入小区外面的药房不知道买了一杯什么东西,随后返回小区,此时监控时间显示为九点三十五分。
进入小区后,人突然就消失在了监控里。
再次出现在小区监控里是晚上九点四十七分。
她回到了14B的电梯里,乘坐电梯回到进电梯的楼层。
晚上九点五十一分,运动装男子进入14A电梯并下楼离开。
陆长风又让林焕他们拿着这名女子的照片去找楼里的住户指认,看看有没有认识该女子,是否是楼里的住户。
经过调查,这名女子也不是楼里的住户。
陆长风开始怀疑,这个神秘女子和运动装男子是一个人。
“你们过来帮我一起看看,这两人有没有可能是一个人。”
大家纷纷停下手上的工作,来到陆长风身边,看了两张还算清晰的图片之后依旧无法辨认。
岳方霖说道:“没有明显的特征是没有办法判断的,光看图片很难证明他们是同一个人,让技侦的同事对比一下两个人走路的姿势和步幅步频,应该能够推演出来是否为同一个人。”
小贾把视频发给了技侦的同事,让技侦帮忙调查,是否是同一个人。
18.网红之死12
第12章
技术科的同事不过半小时就给了他们回应,确实是同一个人。
两人的走路姿势,步幅,步频,都是一模一样的,完全可以重叠起来。
陆长风用力拍了两下额头,“怪我,怪我,没有往乔装打扮这个方面想。”
“这怎么能怪你呢。”岳方霖说:“任谁能想到审判者会这么搞,狡兔三窟都狡不出来。”
“实在是太狡猾了。”
众人纷纷感叹,是真的很狡猾。
陆长风联系了林焕,让他去小区北门外面的药店查一下,那个女的买了一杯什么东西。
林焕跟陆长风说:“大概率是凉茶,我们这里的凉茶是苦的,多种中药材搭配熬制的可以用来清热解毒去湿气,把夹竹桃的汁液加在凉茶里给江桦喝下,江桦根本不可能察觉出来有毒。”
林焕去了药房,从药房的监控得知,昨天晚上在那个时间段里,确实有女的来买了凉茶,戴着口罩也没看见那个女的的样貌,根据那个女的自己的解释,她是喉咙上火湿气太重了。
从北门到江桦单元楼,走路三分钟。
从江桦家单元楼到14栋,走路正好两分钟。
女子从监控画面中消失是九点三十五分,算上这三分钟,就刚好到江桦家楼下。
彼时江桦应该是刚好快到家,她便暂时躲避。
而监控再次异常是九点五十,这个时间下楼返回十四单元,十四单元进电梯的时间是九点五十三分。
九点五十七分运动装男子下楼离开。
整个时间线上完美地对上。
林焕觉得这个人八九不离十就是凶手了。
交警部门的兄弟按照他们提供的车辆信息帮他们调查沿途的监控,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眼看着案子有了眉目,大家现在干劲十足。
根据交警大队所查到的信息,车牌是套牌,注册信息根本对不上,原车车主连车带牌都买了,现在车在二手车行里停着。
沿着行车路线发现他们最终的目的地是高铁站。
时间也到了晚上八点多,大家查了一整天的案子,都累得不行了,岳方霖作为案件的总负责人出来说话,“我请大家去吃宵夜,吃完宵夜了该值班的值班,该回家休息的回家休息。”
“咱们不提倡无休止地加班,案子重要,大家的身体也很重要,养好精神,明天去高铁站查监控。”
一顿烧烤吃完,时间已经到了十点。
各自散去,重案组的人回了招待所。
井玏今晚没有再垂头丧气,看着还有点小开心,或许是案件有了新进展的缘故。
陆长风瞧着他开心,也就安心了不少。
这两天盯着电脑看,屏幕前一坐就是十几个小时,陆长风的腰有些疼。
伸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岳方霖年龄比陆长风还要大八岁,陆长风都受不来,何况是岳方霖。
正好看到马路对面有药店,陆长风与他们说:“你们先回去吧,我去一趟药店,买点药。”
岳方霖问他:“你哪里不舒服,不舒服上医院去,别乱买药。”
陆长风说:“我是去买眼药水,这几天盯着屏幕看,眼镜太干了。”
岳方霖哦了一声,“那你给我也带一瓶。”
周瑜也连忙说:“辛苦陆队,帮我也带一瓶吧,我这眼睛也有点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的原因。”
“好。”陆长风答应下来。
岳方霖活动了一下筋骨说:“这人到了年纪,不服老是不行的。”
陆长风笑了笑。
井玏往陆长风身边走了几步:“我跟陆队一起,岳队周哥你们先回去吧。”
岳方霖哦了一声,跟周瑜一起走了。
陆长风跟着井玏往红绿灯路口走,停在路口等红灯。
陆长风瞥了他一眼,“平常不是挺喜欢说话,整天吵吵嚷嚷的,怎么这几天都不爱说话了。”
井玏:“这几天破案忙,你已经够累了,我不想让你烦心。”
正好绿灯了,陆长风跟井玏一起过马路。
“刑警就是这样,我们查的是命案,早一天抓住凶手,死者就能早一天安息。”
井玏并没有这个案件即将告破的喜悦感,反而心中积郁:“我们以后接触到的案件,死者应该都是像江桦这样,做了坏事却没有得到应有惩罚的人。”
陆长风点了个头。
半晌后井玏才说:“我是警察,调查真相是我的职责,但这不妨碍我觉得江桦死有余辜。”
陆长风嗯了一声。
井玏问他:“你会不会觉得我不该这么说?”
“不会。”陆长风知道井玏很在意他的看法,让他宽心:“警察是人,不是圣人,警察有警察应尽的责任,也有为人的基本道德观念,江桦在网上的言论,着实令人作呕,他或许不是直接导致那名跳钢管舞的女博主自杀的原因,但那名女博主自杀的原因必然有他一份。”
井玏愤慨道:“一条生命因此逝去,而他不过被禁言一周,一周解禁后,他又化身喷子,去喷更多的人。”
陆长风:“像他这样的人,就算你封禁了他的账号,他也还能再开一个。大规模的网暴处理的方式也只能是抓典型,不可能将每一个参与网暴的人全都抓起来惩治判刑。”
“现在这方面的法律法条也在尽可能地完善,多方都在努力,网络是一个开放的世界,要想从根源惩治网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每个人的承受能力都不一样,随着社会发展,法律法条完善,网络风气治理,是迟早的事情。”
药店到了,陆长风对井玏说:“你在外面等我吧。”
井玏还是跟了进去。
陆长风跟店员要了几瓶眼药水,又问:“有没有缓解腰部疲劳的药,坐久了腰有些痛。”
店员大概问了一下位置,给陆长风拿了口服的和外服扶他林,对他说:“内服和外敷的,口服这个一天吃两次,一次吃一片,外敷的这个抹在要疼的地方,一天涂抹个三四次,建议去医院做一个详细的腰部检查,判断病因,再根据医生的推荐用药。”
陆长风付了钱后,井玏接过护士递过来的东西。
走出店门了,他问陆长风:“腰疼多久了?”
陆长风听他这语气,说道:“怎么,你这还管教起我来了。”
“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就要管教你。”井玏哼了一声,伸手去扶陆长风,“我太了解你了,你要不是腰疼得受不住了,绝对不会来买药。”
陆长风说:“年纪大了都这样,到我这个年纪一点病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井玏,我比你大十二岁。”
“那又怎么了。”井玏的手按在了陆长风的腰上,“哪疼?回去我帮你涂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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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涂。”陆长风说:“我是腰疼,不是瘫了。”
井玏凶他:“你眼睛长后脑勺了吗?”
“你现在都敢凶我了,你是真的翅膀硬了长本事了。”
“我的翅膀早就硬了,陆长风,别拿你从前长辈那套来压我。”
“大街上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陆长风拉开和井玏的距离,“我只是腰疼,又不是不能走,回去不许跟他们说,你要敢说看我怎么收拾你。”
“回燕城立马跟我去医院检查,要不然我就打电话给明队,让他过来。”
陆长风:“你找明堂干什么,我腰疼关他什么事。”
“找他治你。”井玏恶狠狠地说。
他知道陆长风一向是个有苦自己咽的人,不爱麻烦别人。
“我会去的,不准麻烦明堂。”
陆长风知道怎么拿捏井玏,井玏同样也知道怎么拿捏陆长风。
回了招待所,井玏去给岳方霖和周瑜送了眼药水后,回到陆长风的房间。
陆长风:“回去洗澡吧,我洗完了喊你过来。”
井玏看着陆长风,一点想走的意思都没有。
陆长风赶他:“难不成你还想跟我一起洗,滚滚滚。”
“我想。”井玏十分诚恳地说。
“滚,在我没踹你之前,快点滚。”陆长风用力把井玏推出了房间,低声骂了一句,“臭小子。”
井玏迅速洗了澡后,就在房间里等陆长风喊他过去。
满脑子都是陆长风的腰不好,担心他的身体。
就在他打算直接杀过去时,陆长风给他来了消息。
井玏一个箭步窜到陆长风的房门外,陆长风一开门就看到他,还以为他一直在门外等着,让他进了屋。
陆长风趴在床上撩起衣服,露出后腰,用手摸了一下大概疼的地方。
井玏看着是又心疼又气恼:“你这就没有一块不疼的地方。”
陆长风趴在枕头上,“我是让你来给我涂药的,不是让你来批评我的,快点涂,涂完滚蛋。”
井玏闷闷地说:“以前你身体挺好的,我离开的这几年,你过得一点都不好对不对。”
“对啊。”陆长风一反常态,以前他都说他过得挺好的,“所以你不要再一声不吭地消失,井玏,这样的事情一次就够。”
“我以后就赖在你身边,你赶我我都不会走。”
井玏把药挤在陆长风的药上,药膏冰凉,陆长风被冰得一颤。
“这药也太凉了。”
井玏把手搓热了才帮陆长风抹药,“疼了你就跟我说,我轻一点。”
陆长风嗯了一声。
药店的人说要按摩吸收,这个药吸收得很慢。
井玏来回帮陆长风按摩吸收,陆长风闭上眼。
他是真的累了,不知道是药力生效了还是井玏按摩的功劳,趴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困意升起。
“陆长风。”井玏轻声喊了一声。
陆长风听见了,但他不想回应,又或者说没力气回应。
井玏又帮他按了一会儿,把被子拉过来盖上,空调风口调上去了,替陆长风翻了身让他躺平。
低头视线落在陆长风的脸上,从眉宇到鼻梁,视线描摹到唇上,小声嘀咕,“我不贪心,我给你涂药按摩了,就收一点点报酬。”
井玏俯身轻轻在陆长风的唇上落下一吻。
19.网红之死13
第13章
房门打开又关上后,床上的人睁开了眼。
陆长风并未睡熟,在井玏给他翻身时他就已经醒了。
只是他没想到,井玏会趁着他熟睡之际,偷偷亲他。
第二天再见到井玏,陆长风也是装作全然不知。
井玏还说:“我昨晚给你涂完药发现你睡着了,你应该睡得还不错吧。”
陆长风轻点了下头:“挺好的。”
如果井玏没有偷亲他或许能睡得更好。
“腰还疼吗?”
“好多了。”
井玏又给陆长风涂了一次药。
吃完早餐后一行人去了警局,井玏并没把陆长风腰疼的事情说出去。
和林焕他们碰面后,几人一同前往高铁站查监控。
根据高铁站的监控显示,载着那名男子的车辆在站外停靠了两分钟,停车的地方正好属于监控盲区,后面有好几辆大货车停靠,并不能看到是否有人从车上下来。
林焕让交警部门继续帮他们追踪车辆,而他们这些人则检查高铁进站口的监控,看看有没有身形相仿的人,追踪调查一下。
彼时监控画面显示为晚上的十点三十七分。
陆长风问:“这个点高铁站还有列车班次吗?”
高铁站的工作人员回应他们:“还有一部分。”
高铁站工作人员把列车班次表调出来给他们看。
趟数不多,花城南站,沙城南站,汇阳。
岳方霖与工作人员说:“把乘车的旅客信息给我们一份,我们对比一下他们的进站时间,做交叉排查。”
进高铁站需要刷身份证,身份证出问题才需要走人工通道,闸机会记录下他们刷身份证的时间。
乘客名单和闸机记录一对比,就能将相应时间段的乘客信息调取出来,再根据这个时间段去看闸机处的监控。
技术科的同事把他们从小区提取到的动态数据输入天眼系统,在天眼监控里去寻找数据接近的人。
两边齐头并进,相信很快就能出结果。
陆长风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问岳方霖:“岳队,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凶手好像希望我们找到他,又好像不希望我们找到他。”
岳方霖:“我也有这种感觉,他们能够做到篡改监控信息,想要脱身不是完全不可能,虽然我们调查到现在费了一番工夫,但他们前面费了那么大的功夫脱身,却在即将逃脱的时候,选择了乘坐高铁这样的交通工具,留下这么明显的信息破绽,有一种故意想要我们抓住他的感觉。”
很快他们就通过信息对比和动态数据对比,找到了嫌疑人,等找到嫌疑人了,一切也就水落石出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上午十一点,他们终于锁定了这名嫌疑人。
嫌疑人名叫宋婉,二十九岁,本职工作是一名理疗师,工作在鹏城,家在花城,每周往返于这两座城市。
根据调查得知,此时她人就在鹏城,正在工作单位上班。
林焕立刻派人去其单位,请她回局里配合调查。
宋婉见到林焕他们并不感到意外,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她没有多问什么,就直接跟警察走了。
宋婉身高一米七四,私下热爱cos文化,由于她cos的还原度非常高,也算是小有名气。
长期从事cos这个行业,接受各种委托,混在人群中,很难一眼辨别她是男是女,女扮男装可以做到以假乱真。
看着审讯室内的宋婉,岳方霖说:“长风你来主审吧,你比我擅长审讯。”
陆长风也就不推脱了:“好,那就我来。”
林焕在一旁说:“我跟陈昭想申请进去旁听。”
“可以。”岳方霖也不是那种喜欢包揽全局的人,这个案子鹏城城南刑侦支队的同事们也是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岳方霖自然不会在此时把人家踢出局。
审讯由陆长风和岳方霖主导,林焕和陈昭旁听,另一名工作人员进行记录。
其他人都在观察室里等待。
宋婉坐在几名警察对面,丝毫不落下风。
陆长风也不想跟她绕弯子,索性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你为什么要杀江桦。”
“你们警察不会现在都还没查出来江桦干了什么吧。”宋婉的表情十分夸张。
陆长风:“我们查到了他的小号在网上随意抨击他人。”
“这就是我要杀他的理由,像他这样,在网上随意辱骂他人的人,难道不该死吗?”宋婉反问陆长风。
陆长风:“既然你们掌握了他的恶行,可以和警方公开,警方不会坐视不理。”
“苦主都已经被逼得跳楼自杀了,虽然他不是害苦主自杀的元凶,但这责任他必然要承担一份。”宋婉冷笑一声,“即便是报警抓了他,等待他的处罚也不会太严重。”
“陈筱毓因长期网络暴力自杀,长期遭受谩骂,抓到的典型也不过是被判了一年有期徒刑,你觉得像江桦这种在网上喷人的,能够判多久?”
“半年,一年,两年?”宋婉哼笑,“按照目前这种情况也不过就是把他刑拘个十天半个月,就算真的能判他两年又能有什么用,他出来后也不会改,还会接着当喷子,犯罪的成本太低了,只有提高了犯罪成本,他们才会害怕,才会恐惧,才不敢再越雷池一步。”
陆长风:“如果人人都跟你们一样,打着正义的名号,就可以随意去剥夺他人的生命,这个社会会变成什么样你想过吗?”
宋婉抬手制止了陆长风,“你的这套大道理不用和我说了,你们是警察,你们要维护法律的正义,我非常尊重你们,我做了我认为正义的事情,我有罪,你可以站在正义的立场审判我,我全都接受。”
“为了追逐你心目中的正义去杀人,搭上自己的人生,你的前途你的未来,难道就不为你的家人考虑吗?”陆长风问她。
宋婉坦然一笑,“我已经癌症晚期了,医生说我最多能再活三个月,我没有前途没有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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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我最后的三个月时间,杀掉一个极端厌女的网络喷子,为网络世界清理掉了一堆垃圾,我的家人也会为了我骄傲。”
说她杀人有罪,她说她知道杀人有罪,坦然认罪并接受任何惩罚。
说她莽撞冲动,为此搭上自己的前途,她说她癌症晚期死前为社会清理垃圾。
直接给陆长风弄得沉默了,宋婉的逻辑在她自己的观念里完美地闭环了。
陆长风调整了一下状态,他的职责是查清犯罪事实,而非审判宋暖是否有罪。
陆长风举起审判者标志,以及留在镜子上用口红画的那个简易标志,“你是审判者的成员?”
“成员?”宋婉轻嘲:“那你可高看我了。”
“你不是成员,为什么要用审判者的标志?”陆长风对她态度并不像是把她当罪人,更像是朋友间闲聊的口吻,让人并不会感到紧张,也不会觉得警方盛气凌人,“既然你什么都肯说,那不如给我们说说你跟审判者之间的关系,以及你如何杀掉江桦的。”
宋婉:“太阳光芒尚且有照射不到的黑暗,这个社会就是有很多你们警察和法律的正义无法触及的地方,审判者的存在,不是为了滥杀无辜,也没想着要报复社会,只是想让你们主张的正义之外的没有被正义眷顾的人也能得到正义。从我的角度来看,我认为审判者很有必要存在,关于审判者的消息我不会透露给你们。”
“我杀江桦,随意结束他人生命,这点我确实做错了,我承认我也接受处罚,但我不认为我不该杀他。”宋婉看着对面的几名警察说:“我相信当你们看到他在网上的评论,他对陌生人的辱骂,你们心里也有一杆秤,也有自己的评判。”
“说说你的作案手法,你是怎么杀害江桦,怎么让他对你放下防备,以及审判者如何盯上他的。”
宋暖靠坐在椅子上,头发挡住了一半的视线,明暗交替中,她缓缓开口:“审判者如何盯上他的我不清楚,确认他作为新的目标后,我们对他做了全方位的调查,他爱运动,我就去他运动的地方和他偶遇,一来二去熟悉了就会一起打球,渐渐地把我的职业透露给他,也会帮他做一些简单的理疗替他放松肌肉,前几天他打球的时候运动拉伤了胳膊,他下周要参加骑行比赛,担心可能会影响比赛进程,我知道机会来了,便跟他约好了上门帮他做理疗。”
“夹竹桃汁液是我自己制作的,混在了我买的凉茶里,让江桦喝下,镜子上的东西也是我用口红写的,杯子被我扔在了小区楼下的垃圾站。”
陆长风问:“配合你篡改监控的人是谁,江桦跟你联系的那部手机,是被你拿走的吧?”
“手机是我拿走的,配合我的是审判者的成员,我只知道他的编号是17,其他的一概不知。”
“手机呢?”陆长风问。
“手机17拿走了。”
“这个17长什么样,男的女的,多大,哪里人?”
宋婉摇头,“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也认罪,剩下的我什么都不会说。”
20.网红之死14
第14章
陆长风与她在审讯室内耗了大概十分钟,见确实无法从宋婉这里问出其他有用的信息后,这才选择结束本次审讯。
走出审讯室后,几人前前后后地往会议室走。
林焕:“这姑娘认罪倒是爽快,晚上我们再去找她聊一聊,看看她会不会愿意多透露一些消息。”
陆长风也是这么想的,如果宋婉肯配合,他们距离审判者也就越来越近了:“接下来我们的调查重点要放在追踪审判者上,宋婉不愿意多说审判者的事情,但我们得竭尽所能地去把他们揪出来,这样随意剥夺他人的生命的行为不可取。”
岳方霖思考过后说:“还是得从监控录像入手,调取沿途高清的监控探头画面,看看有没有录到同伙的脸。”
“也只能如此了。”林焕说:“我现在就去安排,希望能够顺着这条线,抓住背后的人。”
林焕安排人去调取高清监控。
排查监控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精力。
编号为17的审判者负责开车,然而监控里并没有拍到他的脸,他戴了口罩和鸭舌帽,将自己包裹得十分严实。
哪怕是监控画面放到最大,也没有办法辨别其任何特征,连男女都分辨不出来。
他们只能扩大调查范围,追踪这辆□□辆当天的行动轨迹,从哪里来,往哪里去。
这辆车从国道进入的市区,国道上监控相对较少,鹏城处于经济特区,进出口贸易等非常繁荣,国道上每天来来往往的大货车不计其数,一个接一个地监控往前排查,最终也只能查到这辆车最早出现在监控里的画面。
国道监控覆盖的范围没有市区监控覆盖密集,很多地方五公里才有一个监控。
而国道沿途的岔路有很多,连通着乡村,乡村小路的监控覆盖率就更低了。
如果一开始是套在大车的车厢里,在某一条小路上从大车车厢里放下来,按照国道火车的车流量,根本没有办法对其追踪溯源。
源头查不出来,就只能去查去向。
从高铁站沿途追踪,车辆一路朝着市区外行驶,往鹏惠交界的方向行驶。
惠城跟鹏城交界的地方部分地区发展一般,道路交通监控覆盖远不及鹏城,而这边又有大型工业园区,往来货车非常多。
出了鹏城后的监控他们没有办法调取,得着惠城那边协助调查。
根据惠城警方的调查,车辆进入惠城管辖的范围内,往惠城偏僻的旧镇方向行驶。
惠城警方在乡村路边发现了被遗弃的车辆,立刻派人驻守,通知了刑侦队。
众人赶赴现场,车辆遗弃的位置比较偏僻,但距离旧村镇算不得太远,往北边走就是国道。
如果有人在国道接应也非常难以查证。
加之是深夜,这镇上几乎没有什么年轻人,都是一些老人留守,晚上老人都睡了,找不到任何的目击者。
国道来往车辆也不可能逐一进行排查。
林焕安排局里的人把车拖回局里,对车辆做了全方位的检查,痕检在车里完全没有提取到任何指纹和DNA。
辛辛苦苦忙了几天下来,什么都没查到,他们又将视线转回宋婉身上。
然而宋婉还是老样子,只要一问到审判者相关的话题,就像是有人给她下了禁制一样,什么都不肯说。
无论陆长风他们怎么劝说,宋婉始终闭口不言。
耗了一个星期后,大伙儿是真的没办法了。
针对审判者的调查并未停止,但江桦被毒杀一案里,宋婉的犯罪事实十分清楚,重案组跟上层商议后,觉得再留在鹏城也没有什么意义,总局那边批准他们撤出这个案件,将案件交还给鹏城警方继续调查那个被宋婉隐瞒的共犯。
一走就是半个月,回局里正好是周五,写完案件报告后,重案组提前进入假期。
周瑜和岳方霖都是有家庭的人,走了这么久,思念家人是归心似箭。
陆长风跟井玏可以说算得上相依为命。
井玏看了一下时间,还没到医院科室下班的时间,惦记着陆长风腰疼的问题,拉着陆长风直奔医院。
在医生的建议下,陆长风做了腰部的检查。
从片子上看没什么大问题,稍微有一点腰椎间盘突出,但这不是他疼痛的主要因素,腰背肌筋膜炎才是导致他近期频繁腰痛的主要原因。
医生说了很多注意事项,开了一些缓解疼痛消炎的药物,建议他最好是能够去中医院找中医帮他按摩舒缓放松放松肌肉,也可以去找康复理疗的医生帮助他理疗,平时也可以多进行热敷。
走出医院后,井玏说他:“得亏我今天拉你来医院做了检查,不然都不知道你这问题严重到了这个程度。”
陆长风乖乖听训。
井玏训了他一路,拉着他去中医院看了中医。
中医采用针灸的方式治疗,针灸需要一定的时间,井玏中途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陆长风针灸结束后,感觉身上确实没那么疼了,给井玏发消息:[ 在哪,我治疗完了。]
井玏说:[ 在外面瞎逛,你在医院等我,别乱跑,我一会儿就回来。]
陆长风坐在医院的走廊上等着。
再看见井玏,就见他手里提了一大堆的东西。
陆长风问:“你这是买什么去了。”
井玏说:“对身体好的保健品,还有护腰的腰带,还有腰部热敷充电的腰带。”
说着递给陆长风一张卡,“我在医院的理疗馆给你开了一个年卡,每个月每个项目做四次,以后你老老实实每周都给我到医院接受治疗,直到你的腰疼问题彻底痊愈。”
陆长风:“……”
“你不会是拿你爸妈的赔偿款给我买的这些东西吧。”陆长风突然想到这一点。
井玏说:“不是,是我自己这几年去卧底的补贴和奖金。”
不管是哪种,都让陆长风心里头不舒服,“花了多少,我转给你。”
“我在你家白吃白住了那么多年,你没管我要过一分钱,也没动用过我父母的赔偿款,现在我不过是给你买了点保健品,开了个理疗卡,想要你身体健康,你却要跟我算清这些钱,一点都不想欠我的,你就这么想跟我划清界限吗?”
“不是。”陆长风看井玏委屈地红了眼眶,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用你父母的赔偿款我于心不安,你又是刚刚工作实习,工资也不高,你也要生活,我是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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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不够用。”
井玏并未消气:“你养我那么多年,这些钱本该就是从我父母的赔偿款里扣的,你一分都没有动过,这笔钱就算给你花,你也不用觉得良心不安。”
井玏努力压下心里的情绪,“我送你回家。”
回去的路上,井玏几乎没和陆长风说话。
进了屋,陆长风问:“你想吃米粉吗,我给你做吧。”
但是转念一想,他们出差半个月,冰箱里的东西怕是都坏了。
“不吃。”
井玏把东西放下,开始看说明书,打开热敷的腰带,把陆长风喊过来,“过来热敷。”
陆长风听话地坐到井玏身边,由着井玏把腰带围在他的身上。
“有挡位可以调,我也不知道多少温度适合你,你自己试试看吧,反正尽量热一点,每天热敷个半小时,然后再涂抹上舒缓的药膏配合起来,应该会舒服很多。”
然后又将护腰的腰带套到身上给陆长风掩饰用法,“就这样拉紧束缚,能够有效防止腰椎间盘突出变严重,腰部有了支撑,也能减轻疼痛,夏天贴身佩戴,到了秋冬天你就可以穿在衬衣外面,外套里面。”
接着又去看那些保健品,“我问过医生了,医生说可以一起吃,彼此间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说着拿过陆长风的手机,开始按照说明书帮陆长风设定提醒,几点吃什么,一次吃多少,都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做完这些后,他把手机还给陆长风,问:“腰上怎么样,这个腰带热敷会不会让你舒服一些。”
陆长风点了点头,“好多了。”
井玏:“那你就躺在这里热敷,我再给你买张按摩椅回来,晚上回来你可以在按摩椅上按一会,疏通筋骨。”
井玏站起身。
陆长风问:“你要去做什么?”
井玏:“我把你带回来的衣服收拾了,再收拾一下冰箱,出门买些菜回来给你做饭吃。”
陆长风看着井玏在他家里忙忙碌碌地,感慨道:“以前是我照顾你,现在全都反过来了。”
井玏没回话,自顾自地整理着陆长风的家务。
清理完冰箱里之前买的菜后,井玏带着垃圾出门。
家里只剩下陆长风了,变得静悄悄地。
陆长风发觉习惯了井玏在身边后,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反而有些不习惯了。
明明井玏才出门不过十五分钟,他就开始回想井玏什么时候会回来。
他走到阳台上去活动身体,燕城没什么不好的,就是有些太孤独了。
工作时岳方霖周瑜他们都在,陆长风感受不到孤独,可下了班回家,家里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时,他觉得无比的孤独。
在春城这种孤独感并不强烈,春城有明堂,有邱少扬,有熟悉的同事,周边的一切他都熟悉,买早餐都能和早餐店的老板聊上几句。
可在燕城这座城市,没有多少人认识他,大家都是早出晚归,没有太多的人情味。
井玏是他唯一熟悉的。
以前觉得自己早已习惯了孤独,可现在陆长风才意识到,他并没有习惯孤独。
春城的孤独并不是真正的孤独,此刻的孤独才是真的孤独。
21.网红之死15
第15章
井玏出门半小时还没回来,从这里去菜市场来回加上买菜二十分钟绝对够了。
陆长风开始有些着急,趴在阳台上看着楼下。
又等了一会儿见井玏还没回来,发消息问他:[ 到哪了,怎么还没回来。]
半天都不见井玏回复,陆长风彻底着急,打了语音也没有人接,打电话显示对方已经关机。
现在手机不离手,几乎不可能关机,陆长风脑子里嗡的一声,以最快的速度出门往菜市场的方向找去。
刚出小区大门,就见井玏拎着大袋小袋的东西迎面走来。
井玏见到陆长风在小区外很意外,走近了发现他脚上还穿着家里的拖鞋,鞋子都没换,问道:“你出来做什么,怎么鞋子都没换。”
陆长风看到井玏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他面前,悬着的心落地。
“你怎么没接我电话,打你电话提示关机。”
井玏看他满头大汗,焦急的表情还没收回去,还有陆长风看到他这个反应,也能推测出事情的大概经过,“你以为我出事了?”
陆长风点头。
井玏见陆长风这么担心自己,心中暖洋洋的:“我手机没电了,出门的时候看还有10%,我以为能坚持住,谁料开着数据耗电量很快,买完最后一单就自动关机了。”
陆长风伸手去接井玏手里的东西。
井玏避开了他:“医生叮嘱你的话你是全然不记得了。”
医生说陆长风这段时间要避免提重物,以免加剧腰疼。
陆长风只好讪讪地收回手。
夏季的热风吹在他们的身上,两人一起往单元楼走。
进了电梯,陆长风按下楼梯,靠在了电梯扶手上。
井玏在一旁看着陆长风。
忽然他说:“陆长风,我只有你了,你得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陆长风的心被刺了一下。
他没有去看井玏,不用看也知道井玏此时的表情,陆长风不敢看。
“你现在张口闭口地对我都是直呼其名。”
“那不然你希望我喊你什么?”井玏放下手里的袋子,靠近陆长风,两手撑在电梯的扶手上,将陆长风半圈在怀里。
两人之间近得可怕,井玏说话带出的呼吸喷在陆长风的脸上。
陆长风想到了警局厕所里的那个吻,避开了井玏的视线。
井玏不依不饶地追问:“你想听什么,陆叔叔,陆队,还是别的什么?你想听什么,我就喊你什么。”
两人的姿势极其暧昧,似乎下一秒井玏就要吻上来,陆长风推开了他,“没个正行,说话就说话,别靠我这么近。”
井玏靠在了另一侧。
电梯停了,不是他们的楼层,应该是有人要下楼。
在相应的楼层开了一下门。
外面是一个抱着小狗的中年女子。
电梯门缓缓关上,电梯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陆长风看了一眼电梯楼层,再有五层就到他们所在的楼层了。
正在他收回视线,准备等电梯到了,就先出电梯去给井玏开门时,突然被井玏冲过来压在了电梯内壁上。
还不等陆长风作出反应,井玏的吻就落了下来。
从在小区门外看到陆长风出来找他的那一刻,他就想不管不顾地冲上去吻他。
但他知道,陆长风会不高兴。
陆长风是很要面子的人。
且他贸然吻了陆长风,可能会让两人缓和的关系再度僵化。
井玏只能忍着,就这么看着陆长风。
忍了一路,马上就到家了,他却忍不了了。
脑子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呐喊——亲他,亲他,亲他!
上,亲他!
井玏权衡过后,还是让欲望控制了大脑。
他强吻了陆长风,挨一顿打也没关系,陆长风生气了,他就追着陆长风哄,耐心一些,总能哄好的。
陆长风的嘴很硬,实际心肠比谁都软,刀子嘴豆腐心。
井玏捧着陆长风的脸,柔软的唇瓣厮磨吸吮着,井玏想要更多。
他不想管别人怎么说,他就只想要陆长风。
就在他的舌尖侵入陆长风的口腔时,被陆长风用力地推开。
陆长风怒道:“井玏!”
电梯门在这时开了。
陆长风快步出了电梯,井玏提上东西去追,也还是慢了一步。
他到门口,陆长风已经进屋了。
井玏用脚别住门,用力推开后用背部挡着门进屋。
陆长风生气了,井玏放下东西想去哄他,但他进不去陆长风的卧室。
井玏在门外敲门,“陆长风,我喜欢你,你就算是打死我,我也还是喜欢你。”
“强吻你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生气我都接受,但重来一千次一万次,我还要吻你。”
井玏等了一会儿屋里没有回应,他在门外说:“陆长风,要怪就怪你当年要成为我的监护人,你要是没有成为我的监护人,我对你的记忆,就只会是一个很善良的警察,对我很好的警察叔叔。可你把我带回了家,照顾我,毫无保留地对我好,换作任何一个人,我不信他会对你不动心。”
陆长风在屋里听着井玏这告白不像告白,剖白自己心迹的话,心都快跳出来了。
他说不上来自己对井玏的情感到底是怎么样的,不想和井玏谈恋爱,但又不能完全地将他推开。
邱少扬说他是个头脑很清醒的人,唯独在井玏的事情上总是犯糊涂,还特别拧巴。
陆长风其实也想过像邱少扬说的那样,他和井玏就这样捆在一起,各取所需。
他想要井玏永远留在他的身边,井玏也想要跟他在一起一辈子,尽管他们想要的不一样,但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那就是一辈子生活在一起。
陆长风又觉得这样对井玏很不公平,井玏想要的是他纯粹的爱。
如果只是想留在他身边,井玏要留,陆长风也绝对不会赶他走。
陆长风也知道自己这样很拧巴,他跟井玏在这样的相处模式里哪哪都不顺畅。
但他还是没有办法轻易地稀里糊涂地跟井玏在一起。
井玏还年轻,应该有更多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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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的人生已经到了走下坡路的年纪。
没等到陆长风从卧室里出来,也没有等到任何回应,他知道陆长风就像蜗牛一样,缩回了自己的壳子里。
井玏也不想勉强,他有时间,他还年轻,他也不会因为陆长风年龄的增长容貌的衰老而不喜欢陆长风。
他清楚地知道陆长风比他大十二岁,他正值青春年华,陆长风跟他在一起了,是一定会面临年龄的差异和岁月留下的痕迹。
井玏去厨房做了饭。
其实他很早就会自己做饭了,陆长风以前在警局加班或者值班,会给他留足够的生活费,打车和一日三餐,还有零花钱。
井玏不想陆长风太辛苦,就学着自己做饭,如果陆长风不加班正常回家,井玏还会给陆长风留饭菜。
没爸妈的孩子早当家,幸运的是他有陆长风陪他度过最难的那一段时间。
陆长风才是不会做饭的那个,就只会煮个米粉,还不如楼下五块钱一碗的做得好,但井玏就是喜欢吃,因为是陆长风给他做的,再难吃他都会吃。
井玏做好饭,外面的天都黑了。
他去敲了陆长风的门,“饭菜做好了,在桌上,你趁热吃,我走了,吃完了放到洗碗机也不麻烦,或者你收到水池里,不想收拾就放在桌上,明天我过来帮你收。”
屋里没动静,井玏走向门口,开了门又关上。
陆长风听到外面的关门声,立刻从屋里出来,与井玏撞了个正着。
井玏并没有走,他不这样做,陆长风不会出来。
他说陆长风:“三十五岁了,你还不如我,遇到点事就逃避。”
但他也知道,陆长风出来不是因为他走了他们不会见面,而是出来留他的。
“你嘴硬没关系,我脸皮厚。”
井玏去餐桌边上给陆长风装饭,语气轻松得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过来吃饭。”
陆长风坐到餐桌旁,井玏往他碗里夹菜,说起了大一大二那两年的事情,“刚来燕城上大学那会儿,我赌气不用你的钱,也不太想动我爸妈的赔偿款,在学校吃食堂还好,放假了食堂不开门,我就自己买菜做饭,宿舍不让用大功率电器,只能买很小的电锅偷着用,做饭的手艺也是越来越好。”
听得陆长风心里难受,或许当时他没有打井玏那一巴掌,他们之间不会断了联系整整五年。
井玏说:“我不后悔当初跟你挑明我喜欢你,我就是喜欢你,我只是有些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选择在云省警校读书,这样我想你的时候就能偷偷回去看你,能多看你很多次。”
“你回去偷看过我?”
井玏嗯了一声,跋山涉水的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国庆买不到票他只能买短程的站票一站一站地补票,单程三十五个小时,来回七十个小时,那时的他什么都不怕,就怕陆长风真的不要他了。
井玏说:“陆长风,我喜欢你,是想跟你过一辈子的那种不是,不是晚辈对长辈产生的依赖。”
“你只要不赶我走,你可以一辈子保持沉默不回应,我愿意一个人唱独角戏,我经历过生死,更清楚我想要什么。”
22.网红之死16
第16章
原以为江桦的案子已经告一段落,谁料重案组前脚回到重案大队,后脚就出了新的问题。
8月27日晚八点,一个ID为[ 正义降临]的账号发布了一条视频。
标题为[ 揭秘你不知道的知名运动博主之死],视频里所谓的知名运动博主指的就是江桦。
视频内容长达五分钟,讲述了江桦为何会死在家中,同时也公布了江桦的身份。
江桦在各大平台都有几十万的粉丝,一定程度上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博主。
出众的外貌,优越的家世,体面的工作,健硕的身材,高学历高智商还有钱,许多人都觉得他就是小说中的霸道总裁。
这样的一个接近完美的人设,在这个视频发出后,彻底破碎。
视频发布者的IP显示在国外。
视频里着重展示了江桦在他的自媒体账号里和网友的暖心互动,以及他用小号发表的各种不堪入目的词汇。
视频制作者还贴心地将两种言论拼合,一上一下,能够更直观地让吃瓜的网友们看到江桦人前人后的形象反差。
上面的回复有多美好,下面的评论就有多恶毒。
视频的最后,出现了一段机械音独白。
[ 各位网民朋友大家好,在此我以审判者的名义敬告各位网民朋友,网上发言需谨慎,网络不是法外之地,一切都将有迹可循,望广大网民文明上网,理智发言,审判者会时刻监视网络上的各种言论,拒绝做键盘侠,拒绝网暴他人,若有犯者,下场犹如江桦,无论你躲到世界上哪个角落,我们都将让你付出应有的代价,请珍爱自己的生命——审判者敬告全体网民!另,我方特此申明,此举只为维护法律之外的正义,意在组织网暴成性,促进社会进步,无意挑衅警方,更无意挑衅律法,我方认可并感谢警方维护社会治安稳定,在此向你们致以崇高的敬意。]
视频的传播速度非常快,仅仅过了半个小时,就已经登顶各个平台热搜榜榜首。
评论区的评论每秒都在以千条为单位新增。
后面的机械音独白的热度远远超过了江桦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评论区大致分为三派。
一派是从不在网络上随意发表言论的吃瓜派,这几年网络乱象频出,互联网的风气混乱不堪,一件小事就可能引发集体网暴,这类网友对审判者的话相当支持。
[ 我举双手双脚赞成,法不责众让那些网络喷子抱着大家都这么说的心态,肆意攻击他人,他们只需要轻飘飘地敲下一行字就转去了下一个视频,转头将自己的发言忘得一干二净,却不知背后可能有一条生命因此逝去。]
[ 这几年互联网的风气确实很差,网暴成性,每天都有网暴的事情发生,甚至每分每秒都有人收到恶评,法律没有办法将所有发布恶评的人都抓起来,我支持审判者出手,狠狠惩治这群网络喷子,让他们付出该有的代价。]
还有理智派,觉得审判者这样的行为很解气,长此以往却是弊端大于益端。
[ 这样确实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制止网暴,却也同时给网民戴上了枷锁,网暴对应到具体事件没有统一标准,是由人主观去进行判断的,当一个人无法界定自己发出的评论是否属于网暴的范畴,便不敢再随意发表自己的言论。当言论都不自由了,所谓的正义是否还存在意义。]
[ 若批评无自由,则赞美无意义,很多事情的改善,也是通过大家的鞭策才逐步完善,如果不能批评,只许赞美,不能发表自己的真实感受,那这个社会就是一场巨大的完美规则扮演,没有鞭策也就不会再有进步,从长远的角度来看待网络发言的问题,应该总结经验去找平衡点,而不是在每个人的头上悬一把刀,谁也不知道这把铡刀什么时候落下。]
还有一种是完全反对的,一类是爱在网上指点江山的,俗称网络喷子。另一类则是发言活跃,混迹各种评论区仅发表观点批评和赞美同时存在,却又不像网络喷子那么极端的摇摆者。
[ 凭什么要限制发言,我不喜欢我还不能说了,做错了还不能骂了?当网友为了正义冲锋陷阵地去帮受害方讨回正义,是不是也要网暴他人,也要被制裁,那从今往后还有谁敢在网上维护正义维护公道去帮被欺负的人讨回公道。]
[ 所谓的网暴言论就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这难道不是一种新型的网络文字狱,你们打着正义的名号,剥夺我们的发言权,只许说好话不准说难听的话,就算是圣人来了也得乖乖闭麦一起蹲大狱。]
……
随着事件迅速发酵,很快鹏城警方的官方账号就被不断地@,大量网友涌入鹏城警方的账号下在评论区寻求一个真相,江桦是否已经死亡,以及他是否真的做过那个账号爆料出来的那些事情,他是否真的是一个网络喷子,在网上极度厌女。
重案九组的人全都收到了上级的通知,让他们回单位待命。
鹏城城南分局的警局门外,聚集了大量的记者媒体和普通百姓,等鹏城警方给一个交代。
平台也封禁了发表相关视频的账号。
可是封得住账号,却堵不住悠悠之口。
鹏城警方紧急发表声明,表示注意到了网络舆论事件,目前正在全力调查,会尽快公示调查结果,让大家耐心等待。
重案九组和领导在会议室里,远程与鹏城城南分局的警察和鹏城高层开了线上会议。
高层要求鹏城警方一定要尽快平息舆论,缓解网民情绪,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但也要实事求是,针对江桦的案件真相不能进行隐瞒,避免知情人士爆料,让警方失去公信力。
重案九组也要在追踪审判者上多下一些功夫,争取早日将他们缉拿归案,阻止他们私下的报复行为。
隔天中午,鹏城警方对外发布了案件调查结果。
针对江桦案件该账号曝光的内容真实性作了肯定,同时也呼吁广大网民,遇到不公的遭遇可以寻求警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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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助,警方不会对此坐视不理,希望大家不要一时冲动,动用私刑解决问题不可取,非法地、私自对他人施加刑罚或虐待行为,均是严重违法行为,并可能构成犯罪,正确的做法应当寻求警方帮助,由警方出面解决。
针对网络暴力问题,也作出了相应的回应,表示多方正在积极完善制度,坚决抵制网络暴力。并开通了反网暴、造谣等多种破坏网络和谐环境的快速投诉取证中心,如发现有人组织或参与网络暴力,可以投诉其评论,平台会进行核实,一旦投诉成立,将会对该账号进行处罚,并记录在个人网络信用评级,当累计负面发言投诉超过一定标准后,将会影响征信,并由网警对其网络行为进行监管,轻则罚款重则判刑。
各级官媒官方账号相继发布了相关通知,并在晚间新闻向全社会播报。
针对最新的解决方案,大家纷纷进行支持。
[ 太好了!针对网络乱象,互相监督,相信未来会越来越好的。]
[ 正常人都在支持,只有狗在叫,支持咱妈的决定,简直太棒了,看他们以后还嚣不嚣张拿言论自由当挡箭牌对人进行网暴,正常言论自由的人才不会害怕,只有那些躲在屏幕后面的键盘侠瑟瑟发抖!]
[ 颤抖吧键盘侠!简直是大快人心。]
[ 支持+10086]
审判者带来的网络危机也随着相应的新出台的政策被完美化解,同时也能促进网络环境和谐。
井玏对于新出台的政策非常赞同:“相信经过这次事件,网暴会大大地降低。从某种角度,审判者他们这次的行为引发的社会舆论,也算是推动了网络社会的发展了。”
人类的社会一直在进步,都是不断地吸取教训,不断地改善,最终完善。
陆长风也很希望能够早日全面落实:“我对我们的国家,我们的政府,以及我们每一位为了这个国家社会风险的公职人员有信心,我们的社会一定会越来越好。”
井玏认可地点头:“我很庆幸我能出生在这个国家,有那么多人和我有着同样的理想,一起为了共同的理想而奋斗。”
车水马龙的大街上,他们站在斑马线的尽头等着红灯变绿灯。
井玏看向陆长风,语气十分真诚对他说:“我也很荣幸,能够和你并肩战斗。”
陆长风在见到井玏之前,也没有想过,他会有机会和井玏成为同事,跟井玏一起并肩战斗,他回井玏:“我也为此感到幸运。”
井玏说:“我们一起守护万家灯火。”
红灯变绿,陆长风迈开步子过马路,和身侧的井玏说:“好。”
井玏快步跟上陆长风,两人迈着相同的坚定的步伐。
陆长风突然说:“井玏,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吧。”
他又怕井玏误会,补充道:“我这里有空房间,你住得太远了,来回跑太累。”
井玏拒绝了:“还是保持距离吧,住一起,我怕我忍不住,会做出让你讨厌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