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嫁高门,重生后残疾夫君真香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南夕被气病 书房中。 长庚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才关好门便瞧见陆祁安扫视过来的视线,连忙小心翼翼的平复自己的气息。 一遍小心翼翼的抬头朝着他看过去,一边开口把自己从前头打听过来的消息一股脑儿的都说了出来,末尾还不忘小心翼翼的替清风苑那位主子说上几句好话。 他又何尝不知自己这火发的有些莫名其妙。 只是他身为男子自然是明白男子的心思,虽然陆怀之不曾做出任何越矩的动作,但每次瞧见楚南夕时那遮掩不住的神色,旁人或许不知,他又怎么可能不清楚。 也正是因为清楚,在听闻了这样的消息后,这才不分青红皂白的对她发了那样大的怒火。 以至于现下他已经后悔了,却又苦于寻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去道歉。 纵使心里千百般着急,也无可奈何,只能这么继续苦等下去。 长庚舔了舔嘴巴,半晌没听见上头传来的动静,耐不住心里的好奇,偷偷抬头瞧过去。 瞧着他面上仍旧那副冷的恨不得要冻死人的模样,除此之外在瞧不出任何情绪,这才心有不甘的低垂下眼眸,继续忐忑的等着。 “行了,你先出去吧!” 就在他以为陆祁安不会在出声时,已经神游天外之际,骤然听见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吓得他连忙回神,满脸懵逼的看着他。 陆祁安耐着性子的又重复了一句,“出去伺候吧!” 虽然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情绪变化,但声音冷的都快要凝出冰碴来了,他就是跟木头也能察觉出来。 当下也不敢在推脱迟疑,忙不迭的点头便快速退了出去,生怕慢上一步就要大祸临头。 在仔细关好房门后的长庚,这才悄悄吐出一口气,抹了把脸上的冷汗。 天知道他方才瞧着自家少爷的模样有多可怕,简直是快要把他吓昏过去了。 他这头才刚出来,长生不知道从何处钻了出来,直接推门进去,神情掩藏不住的着急,“少爷……楼里出事了,还请少爷赶紧回去一趟。” “出什么事了?”陆祁安有些疑惑。 最近因着朝中并无任何举动,他们的人手倒也有一些日子没出去执行任务,按理来说不应该出现急需他回去才能解决的大乱子才是。 “咱们出去帮衬二皇子的人,接二连三的死了。” “死了?”陆祁安声音忍不住拔高了些许,眉头皱的恨不得能夹死一只苍蝇,“这一次帮衬二皇子出去刺杀的人,虽说不是楼里那几个排名前几个的杀手,但武功也是偏中等,怎么会突然都死了?” 他面上忍不住露出一抹怀疑,眼中满是精光的朝他看过去,“除非有奸细对咱们极为熟悉。” 话罢,他也不在继续拖延下去,急忙推着轮椅便往出走。 长庚原本垂头丧气的守在一旁,在瞧见出来的是自家少爷,心里一喜连忙连着人走过去,“少爷这是要去哪?” “出府一趟,你不必跟着了,长生跟着我就行。” 他本就不懂武功,留在他身边伺候他日常起居,用来迷惑侯爷和柳氏的人。 眼下回楼里,若是在带着他,难免会觉着是个累赘,还不如索性留在府里看家来的声音。 长庚听闻此话,心里虽然有些委屈,但还是停下了脚步,不敢忤逆他的意思继续跟上去,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俩人身影逐渐模糊消失。 …… 夜里,忽然刮起了大风,清风苑内窗户被吹开,来回摆动,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楚南夕双颊通红,双眼紧闭的躺在榻上,即使身上盖了一床厚厚的棉被,整个人还是如坠冰窖一般冷,眼下更是蜷缩在一起,不住地发抖。 夏荷是在春兰一顿摇晃下,这才清醒过来的。 夏荷坐起身,连着眼睛都还没睁开便抱怨着,“春兰姐姐,大半夜的你这是干什么?” “快清醒清醒,少夫人发热了。”春兰声音里满是遮掩不住的焦急,随手把外衣扔在她身上,便又一副着急模样往出跑。 夏荷听闻此话,立马精神起来,随手抓了件衣裳胡乱披在身上便下了地。 待她跑过去时,才发现楚南夕浑身滚烫的吓人,整个人都已经开始说起胡话来了。 “少夫人平日里身子骨一直都挺好的,怎么好端端的就会发起高热。”夏荷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 “许是白日里被气的狠了,夜里又受了凉,这才一齐发作起来。”说话的功夫,春兰已经换了两盆冷水进来,却没有把她身上的热意降下来丝毫。 “这么下去不行,得去找郎中过来给少夫人瞧瞧,若是在耽搁下去,只怕是人不死也要被烧傻了。” 夏荷心里焦急,扔下这么一句话便转身往出跑。 春兰生怕她闯祸,连忙出声阻止,“唉!你回来,我已经去叫了秋菊过来。” 偏巧她刚刚跑到门口处,赶着着急忙慌进来的秋菊,俩人不设防的撞在了一起,一同闹了个大腚堆。 夏荷明显是被摔的狠了,揉着屁股哎呦了半天,这才站起身来。 “你怎么也不看着点呀。” 秋菊这个时候明显没功夫去安慰她,瞧着她没事便连忙快步进去。 她不过是略通晓些医术而已,比不得那些正经郎中的医术,眼下仔细瞧了一会儿也是束手无策,“咱们院子里根本就没有草药,我这就去请府医过来给少夫人瞧瞧。” 她不敢托大,说了这么一句,便想要转身往出走。 “不行,不能去找府医。”夏荷拦在门口,见秋菊满脸疑惑的模样,这才说着,“府医本就是柳氏的人,若是这个时候去找他,指不定要被他怎么算计谋害。” 她实在是不放心。 “那也不能眼瞧着少夫人没命啊!”秋菊忍不住着急。 “我去找少爷,叫少爷寻黎郎中过来。”话罢,夏荷也等几人在开口,便快步跑了出去。 只是跑到书房,敲了好一会儿房门也没听见里头传出半点动静,仗着胆子进去,才发现里头并没有人。 “夏荷?” “半夜三更的,你怎么在这里?” 长庚听着动静出来,满是震惊的看着她。 第一百九十四章 提着郎中进来 夏荷如同见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跑步并做两步的上前抓着他手臂,止不住摇晃着,“少爷呢?少爷不在书房,现下在哪?” “出什么事了?”长庚有些狐疑的看着她,心里不住的生出猜测。 平日里,那些丫鬟就算是有心想要爬床,他也没见过这样理直气壮的主。 更何况,白日里分明还来与他商量缓和自家少爷和少夫人之间的关系。 夜里怎么就变成了这幅模样,也不知道是究竟受了什么刺激,竟能好端端的一个人,变的如此。 这头还不等他感叹完世态炎凉,人心不古。 便听着夏荷略带哭腔的说着,“我家少夫人发了高热,眼下人都快要烧糊涂了,你快说少爷去哪了?” 长庚属实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眼下也有些发愣。 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的开口,“少爷……少爷白日里与长生出去了,直至现下还没回来。” “出去了?”夏荷听着这话,整个人顿时像失了力道一般,止不住的往后退了几步。 随即又想到了什么,重新眼睛冒光的看着他,“那黎郎中呢?你可能寻到他吗?” “黎……黎郎中前几日便已经不在京城了。” 长庚的话越说声音越是低了下去。 明显是一副心虚的模样。 黎砚原本就被陆祁安安排在二皇子身边帮衬,若非此次他中毒,旁的郎中又对这种毒药束手无策,也不会着急忙慌的把人寻回来。 眼下陆祁安身上的毒已经解了,自是要重新回二皇子身边的。 眼下就算他能去寻,只怕也见不到人,更加不能把人找回来。 “那怎么办……”夏荷声音中满是无助。 长庚忍不住蹙了蹙眉头,“只能出府去寻着郎中过来给少夫人瞧一瞧了。” 夏荷死死抿着唇,半晌才似是做出决定一般,“我这就去求老夫人允我出府去请郎中。” 长庚赶忙拦住人劝着,“要不还是我过去吧!这三更半夜的就算是你出府,怕是也不安全。” “不用了,你一个小厮夜里去求老夫人只怕是不妥。” 夏荷婉拒他的好意,便又是一阵急促的小跑。 才刚刚跑到锦绣苑外头,还不等靠近便被守着的两个婆子给拦了下来。 任凭她好话赖话说尽,也不肯让她在上前一步,更别说进去通禀柳氏了。 陆祁安都尚且只是一个不得宠的庶子,又何况是楚南夕这个少夫人了。 柳氏平日里对她如何不待见,那些奴才可都是分毫不差的看在眼里。 又怎么可能为了这么一个人,冒着被责打的风险进去禀报。 夏荷眼瞧着没有法子,而她一个人根本挣脱不开两个婆子的力道,无奈之下只能扯着嗓子,朝着里头喊去,“老夫人……求老夫人救救我家少夫人……” “闭嘴!”婆子见状脸色立马心沉下去,俩人互相对视一眼,急忙捂住她的嘴巴,把人拖到僻静一些的角落里,朝着她身上便一番拳打脚踢。 “呸!还真当自己什么正经主子了,不过是发些热罢了,左右也死不了人,可若是吵醒我们夫人,定是要扒了你的皮。” 夏荷躺在地上半晌没爬起来。 在她好不容易爬起来时,那两个婆子已经又重新守在了门口,正恶狠狠的瞪着她。 她知道凭着自己是闯不进去,就算是想要在外头喊冤叫屈这个法子,眼下也用不出来。 眼下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去找府医。 只是没想到他那头得知柳氏并没有见她后,为了不给自己招惹麻烦,竟然也避着她不肯相见。 实在没有法子之下,只能一瘸一拐的往回走。 长庚因着放心不下,一直在院子外头守着,在瞧着她明显是被人打了的模样,眼睛立马有些泛红,颇为气愤的说着,“老夫人竟然打你了?” “我连着她的面都没见着,是守在院子外头的那两个婆子动的手。”夏荷垂着头,满是自责。 “我和守门的小厮也还算熟络几分,我去试试看看能不能出府。” 夏荷看着他急步走远的背影,忍不住鼻子发酸。 他这头才刚到府邸门口,还不等把准备好的银钱拿出来贿赂两个小厮,便听见外头传来一阵声响,随即便见着长生推着自家少爷进来。 心下一喜,连忙小跑上去跪在人身前说着,“少爷……清风苑那头乱成一锅粥了,少夫人忽然发了高热,眼下又寻不到郎中进府来诊治。” 陆祁安脸色阴沉的如同墨汁,一边叫长生去请百膳堂的郎中进府诊治,一边着急忙慌的推着轮椅往回走。 平日里没有哪一刻如现下这般,如此痛恨自己双腿残废,痛恨这轮椅太过缓慢。 若是此时他双腿仍旧能够站立行走,怕是早就已经飞奔到了她身边亲眼瞧着她守着她。 “少……少爷……” 春兰几人见他过来,仿佛像有了主心骨一般,各个起身给他腾了地方,只在一旁伺候着。 饶是春兰如流水一般的水盆换着,还是没能让人把高热将下来。 长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眼下更是用上了轻功去请郎中进府。 因此,也不过是一炷香的功夫人就已经站在了清风苑屋内。 直至双脚踏踏实实的站在地上,郎中原本提到了嗓子眼的心这才算是重新放回肚子里。 也不知道是因着年岁太高又一直从不曾经历过双脚离地飞奔了这么久的缘故,眼下他整个人脸色苍白,双脚发软,若不是长生在一旁扶着,只怕早就已经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了。 陆祁安可没有功夫等着他自己慢慢缓过劲来,朝着长生使了个眼色,便叫他直接提着人后衣领便把人提到了榻边上。 就着这个姿势,替人把起脉来。 收回手又仔细检查了下人现下的状况,这才开口说着,“只是郁结于心,又邪风入体引发的高热,喝上几贴药也就没事了。” 郎中有些埋怨的瞪了长生和陆祁安二人一眼,今个儿也就是他百膳堂的郎中才如此好说话,若是换做旁的人被如此对待,只怕是早就已经怀恨在心了。 不和他们理论一番也就罢了,怕是断断不会如此好说话的替人诊治。 第一百九十五章 南夕动怒 春兰见状赶忙上前,态度和善的同那郎中言谢几句,而后才恭恭敬敬的把人送出去,顺便同他一起去抓药。 约摸一炷香的功夫,春兰这才捧着熬好的药碗快步回来。 只是才刚刚凑近榻边,便被陆祁安给拦了下来,“我来吧!” 她也不与其相争,把东西递过去后,便帮衬着把人扶起来。 废了好大一番力气,这才好不容易让人喝下大半碗的汤药。 几人见状倒也松了一口气,只是眼下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去歇息,只能守在屋子里,一盆盆冷水继续换着,努力替她降着身上的热度。 许是药效发作,楚南夕身上滚烫的热意逐渐退了下去,整个人虽然出了一身的汗水,但好在比之前好了许多,又不在继续发热,也算是让几人彻底松了一口气。 秋菊帮衬春兰,重新给她换了一身干净的寝衣,这才拉着夏荷一同退下去。 陆祁安坐在榻边一遍遍描摹着她的容颜,眼中更是浓的满是化不开的情意。 …… 一早,楚南夕醒过来时,只觉着浑身仍旧酸疼有些难受,忍不住把眉头越发蹙紧了一些。 又过了一会儿这才舍得睁开眼睛,只是才睁开便瞧见眼前骤然放大的一张脸。 原本的好心情尽数褪去。 她可没忘记,之前他们二人吵的那一架。 如今趁着她夜里睡得死,竟敢爬上榻来,这是把她当做什么了? 一个高兴了就可以逗弄一番,不高兴了就随意扔在一旁的小猫小狗吗? 她全然忘了当初嫁进来时的心态,说到底不过是瞧着他逐渐对自己付出真心喜欢上自己,这才越发贪心罢了。 不过她倒没觉着自己现下有什么不好,既然上天能够眷恋她,让她重活一世,总归是不能在叫自己如同上一世那般委屈了自己不是。 陆祁安虽然不知她心中所想的那些弯弯绕绕,但也瞧出了她此时眉眼之中所含着的冷意,也更是为了日后能够继续抱着自家夫人一同入睡,立即毫无下限的变着花的说一些羞人的话哄着她。 昨日在如何生气也总归是昨日的事,眼下既然得了他好言好语的劝哄,又瞧着他一副做足了伏小做低的姿态,心里原本不顺的这口气,倒也奇迹般顺了下去。 只是面上仍旧有些抹不开,略微向上抬了抬下巴,冷哼一声,倒也未在说什么。 陆祁安见状哪还能不明白这是何意,高兴的连忙揽着人又在她唇角轻啄了好几下。 春兰原本听见屋内的动静,只以为是二人起身了,随即端着新打来的水推门进来,想要伺候俩人起身洗漱。 却不想,好巧不巧的竟瞧见了方才那一幕,饶是她平日里在如何稳重,终归还是个未曾出阁的女儿家,立马羞红了脸颊,也不顾俩人起不起身了,转身直接匆忙跑了出去。 楚南夕听见声音毫无威慑力的瞪了他一眼,许是因着大病初愈,瞪人的那一眼不只是软绵绵,反而还勾的人心里痒痒的。 她看着人眼中翻涌的神色,忍不住脸上一红,她自是知晓那神情究竟代表着什么,只是现下毕竟是青天白日,她可没有陪着人白日宣淫的爱好。 当下也不敢在胡说,只是抿了唇急忙下榻,避开他灼人的视线。 春兰听着里头的叫声,这才又重新推门走进去。 方才在门外吹了这么一会儿冷风,倒也叫她脸上的热意退了下去,眼下在进来伺候,自是没有那么尴尬。 夏荷并不知道屋里发生的那些事,只是知晓人醒了,便立马哭嚎着进来,“少夫人……你昨日真是吓死奴婢了。” 眼泪还挂着睫毛上未曾掉落下来,便瞧见坐在榻上的陆祁安,立马把剩余的哭丧憋了回去,眨巴了几下眼睛,赶紧用衣袖擦干眼泪,小心翼翼的凑近她身旁,委屈巴巴的说着,“奴婢昨个儿真是快要被吓死了,若不是少爷及时赶回来,还真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至于昨日的事,她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只知道白日里与陆祁安吵了一架,心里堵得慌便坐在窗旁吹了一会儿冷风,这才去榻上睡下。 谁知夜里便一会冷一会热的难受,整个人也迷迷瞪瞪的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眼皮子沉的厉害,更是叫她睁不开。 今个儿一早起来,出了身上仍旧有些酸疼难受的感觉之外,在没有其他什么情况,她倒也未曾多想。 “你……你受伤了?”她仔细瞧了过去才发觉,她脸上仍有些许淤青,明显是被人打过的模样,心里顿时翻涌出一股压不住的怒意,“谁干的?” 她知道自家少夫人处世艰难,倒也不愿因着自己而让她在受了责罚和牵连,自然是不愿说的,只是随意寻了一个借口便想要遮掩过去,“是奴婢自己不小心,不妨事的。” 春兰瞧着她如今的神情,知道这件事瞒不住,微微叹息了一声,这才开口把昨日夜里的事尽数说了出来。 夏荷原本是不愿告诉春兰昨个儿的事,可却又知道瞒不过,在她再三追问之下,这才如实说出来,只是末了仍旧不忘央求她不要告诉少夫人,生怕她跟着一同担忧。 春兰瞧着她看过来的视线,沉声说着,“这件事本就瞒不住,况且锦绣阁既然敢做这样的事,必然是那位点了头的。” 与其这般隐瞒下去,还不如原原本本的告知,如此一来,心中也能有个数,日后总能生出几分心思来防备着那头。 楚南夕抿唇,浑身忍不住散发出一股怒气,“你是我的陪嫁丫鬟,今个儿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夏荷张了张嘴,似是还想要在劝着什么,一直默默无声的陆祁安同时张口接话,“这件事确实不能就这么算了。”视线朝着她看过来,眼中满是流光溢彩,“夫人若是想要做什么,尽管放手去做,总归我在你身后支持你做你后盾,你无语惧怕他们。” 虽然他如今双腿残废,又是庶出,瞧着在府里是没有存在感更加没有任何话语权,可他从前挣下的军功也是实实在在的,即便楚南夕真闯出什么婚事,他依着之前的军功,在皇上跟前讨个赏赐也就过去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替丫鬟找场子 楚南夕听着声音朝着榻上坐着的人看了过去,眼中闪过一抹沉思,抿了抿唇倒也并未急着说话。 夏荷本就是她从楚家带过来的陪嫁丫鬟,如今跟着她在侯府受了这样大的委屈,她总不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轻而易举的把这件事给揭过去。 如今连着她身边贴身丫鬟都敢随意责打,下一个落到这个境地的恐怕就是她自己了。 夏荷伺候人梳洗完毕后,这才敢小声说着,“奴婢没事,少夫人无需为着奴婢去与夫人较真。” “你本就是我的陪嫁丫鬟,与我是荣辱与共的一体,今个儿我若是依着那些人随意打罚你,明个儿就能让她们随意责打我。” 楚南夕眼中划过一抹异色。 春兰犹豫了一会儿说着,“老夫人虽然是少夫人名义上的婆母,但伤人的毕竟是她院子里的那几个粗使婆子,即便少夫人寻过去,动不了老夫人拿着那几个婆子开刀出气也是好的。” 屋子里几人显然心里都清楚,若是没有柳氏的命令,凭着那几个区区粗使婆子,断然不敢对府里少夫人身边的陪嫁丫鬟动手。 可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在柳氏身上讨回公道就又是另外一回事。 “好在昨个儿那几个婆子并未当真下死手,又抹了一些金疮药,如今只是瞧着唬人了一些,倒也并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养个几日便也就痊愈了。” 瞧着在怎么吓人,也都只是一些皮外伤。 夏荷还想着在劝上几句,楚南夕已经站起身往出走去,使得她不得不把到了嘴边的话重新咽回去,连忙抬腿跟着,生怕慢了一步她家少夫人就要受了委屈。 “儿媳请婆母的安。” 柳氏有些狐疑的抬头,视线扫过她身旁站着满脸伤痕的夏荷后,心中了然却又继续装糊涂说着,“今个儿不年不节,又并非是初一十五的,怎么想着过来给我这个老婆子请安了?” 她刚嫁进来时,柳氏也是着着实实的为难了她好一段时间,后来吃了苦头这才不得不把晨昏定省的日子改到了初一十五。 免去整日往这边跑的麻烦。 如此一来,楚南夕落得清闲,她自己也免了那些糟心事,省的整日瞧着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挑事,被气得除了堵得慌之外,竟无半点法子。 “今个儿过来,倒也确实是有事与婆母相商。” 她倒也没拐弯抹角,才刚进屋便直接了当的说着。 “哦?”柳氏有些诧异。 “说来倒也是儿媳这丫鬟实在太过忠心的缘故。”楚南夕笑了笑,“昨个儿夜里,许是着了风寒,倒是忽的发起了高热,夏荷一时没法子,只能过来求婆母。” 话罢,瞧着夏荷的手拽到自己身旁,也好能叫柳氏瞧的更加清楚她脸上的伤痕,在见她并没有开口询问的打算后,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继续说着,“只是还不等靠近婆母的院子,便被守门的婆子不由分说责打了一顿。 也好在我这丫鬟身子壮实了一些,若是换个身子骨弱一点的只怕是都要见不到今个儿的太阳。” 换做旁人,只怕是就要咽下这个哑巴亏。 柳氏实在没想到,她居然真能领着人过来告状。 一时之间脸色同样有些不太好看,虽然并未把这桩事推在她身上,可到底是在自己院子里发生的,又确确实实是她院子里的婆子下的手,无论如何传出去于她这个婆母名声都不太好听。 楚南夕也正是因着深知这一点,这才会如此毫无顾忌的领着人来讨公道。 婆子急忙跪在地上说着,“夫人息怒,昨个儿……昨个儿老奴实在是没听见什么动静,想来是那两个刁奴私自下的手,今个儿又隐瞒不报。” “婆母平日就心善,也从不肯苛待责罚那些下人,怕是早就已经把人养成了刁奴,以至于连着自己尊卑都不分了。 婆母若是继续放之任之下去,打了儿媳陪嫁丫鬟是小,可难保不会有一日骑在婆母头上作威作福。” 她故意把“陪嫁丫鬟”四个字咬的重了一些。 虽说婆母能够处置自己儿媳房里的丫鬟,可京中那些高门贵府也并没有哪一个主母当真如此做,更何况还是自己儿媳的陪嫁丫鬟,若是传扬出去,她苦心经营多年的名声只怕是要毁于一旦。 如何能让她不怨不恨。 手指死死攥紧,恨不得生生咬碎后槽牙,这才强压下心里的怒火,“这等刁奴,我定是会好好处置一番。” 楚南夕听着倒是不为所动,左右不过是一句空口白话罢了,至于究竟如何处置,会不会处置,何时处置,谁又能知道。 夏荷眼下的伤可都在明面上摆着呢!今个儿若是不能处置了那两个奴才,她也没脸继续在府上待下去了。 “诺大的侯府总得有了规矩,日后才能更加管教不是。”楚南夕一边说着一边紧紧盯着柳氏看着,见她脸色因着自己的话越来越抑制不住的难看,心里就抑制不住的高兴,“况且……婆母的名声,若是因着那两个刁奴而尽毁,只怕是得不偿失。” 最后一句话,已经能够称得上是赤裸裸的威胁。 屋内众人脸色就算在怎么不好看,却也不得不隐忍着。 柳氏怒极之下,狠狠拍了下桌子,指着她厉声呵斥,“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南夕忍不住勾起一抹浅笑,“儿媳一片拳拳之心,不过是全然为着婆母着想罢了。” 半晌,柳氏这才压下怒气,神色不明的问着,“那依你之见,这件事应当要如何解决呢?” “儿媳想着,既然那两个婆子这般阴奉阳违,不若就寻了牙婆发卖出去也就罢了。 如此也算得上是小惩大诫一番,日后旁的奴才,就算在想着要效仿,也总得思虑一下后果不是。” 仅仅是发卖出去,这样的法子说重便重,说轻又轻。 一来并未有任何责打,更加不曾损伤她们的性命,而二来便是因着一个少夫人身边的丫鬟,便折损了她身边两个婆子,传出去她势必要被人耻笑。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世子送礼 “夫人……”婆子有些紧张的看着柳氏,哆嗦着嘴唇,似是有一肚子的话,只是在处理楚南夕看过来的视线后,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那两个婆子不过只是院子里的粗使婆子罢了,就算是打杀了,柳氏也绝不会为此心疼半分。 只不过,那两个婆子作为她的人,若是如此轻易的被自己除掉,于她脸面上不好看。 眼下她之所以这般纠结动怒,也无非是觉着自己牵着她鼻子走罢了。 她本就对这些事从不在意,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过来替自家丫鬟寻个公道,就更加不会打退堂鼓。 柳氏既然一时之间做不出选择,她只能稍微推她一般,帮衬她尽早做下决断才好,“自儿媳嫁进府里以来,婆母待儿媳倒也算是极好。 儿媳自是时时刻刻谨记于心,只是……”话音一转,瞧着她脸上瞬间生出的紧张和担忧,眼中闪过一抹嘲弄,勾着红唇继续说着,“只是昨个儿夜里的事,儿媳愿意相信,与婆母无关,都是那两个婆子自己私自做下决断的原因。 不过……这件事即便是儿媳相信婆母,可外头那些人却并不知晓其中缘由,骤然听闻这样的事,又瞧着那两个婆子未曾受到任何处置,只怕都会觉着这件事是婆母授意而为。” 话音刚刚落下,便瞧见柳氏怒极之下把桌上的茶碗尽数摔在地上,发出震耳的声音。 夏荷似是有些害怕,原本就站在她身后,眼下更是止不住的抖了抖身子,连着原本上了药的伤口也似是重新隐隐泛起疼痛来。 楚南夕对于这些并不知晓,眼下却只紧紧盯着柳氏看着,眼中并无半点退却之意。 柳氏此时也算是看明白了,若是今个儿不把那两个婆子打发出去,只怕这件事并不能善了。 微微瞌上双眸,拢在衣袖内的双手止不住的发抖。 心里充满了怒气,却又无处发泄。 半晌才重新睁开眼睛,死死咬着后槽牙吩咐,“叫人去把那两个蠢货发卖出去,日后也叫府里的人擦亮些眼睛,莫要在招惹上不该招惹的人。” 楚南夕连忙起身行礼恭维,“多谢婆母识大体。” 对于她的恭维,柳氏可没心思听。 待楚南夕离开后,柳氏这才半点不肯压制自己的怒气,胡乱砸着府里所有摆件。 眼瞧着屋内摆件被尽数砸空后,柳氏这才觉着心里憋闷的情况略微好转了些许。 而那婆子,也是此时瞧着她脸色不似方才那样可怖,这才开口劝着,“夫人为那两个东西气坏了自己身子不值当。 一会儿老奴就在去挑选两个机灵的婆子过来。 必定不会叫夫人在跟着费神。” “楚南夕那个贱人,竟敢为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丫鬟,跑过来威胁我,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 柳氏被一个小辈如此危险,只觉着自己颜面尽失。 这口气,她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一时之间却又想不到更好的法子,只能任由着这口气堵在自己胸口,憋的人实在难受。 “夫人说的是,那两个蠢货实在是愚蠢至极。” 就算是柳氏授意,也断然不能如此明目张胆的去动她身边陪嫁丫鬟。 况且,自她嫁进府里后,与自家夫人一来一回的斗法之中便能瞧得出来,并不是一个好惹的人。 也好在那个丫鬟不过是些皮外伤,那两个婆子到底没敢真下死手。 要不然今个儿那两个婆子跟着一道赔了命不说,就连着她们家夫人只怕是也要跟着受罪。 “两个蠢货连着这点子事都办不好,也不用在继续留着了。” 婆子乍然听见这么一番话,立马瞪大了眼睛,好一会儿才连忙出声应着。 她自然知道自家主子说的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明着是依着楚南夕的意思寻个牙婆发卖出去,可暗里却是让她把人处理的干净利落。 既然事情没办好,惹的主子不痛快,自然是不用在继续活下去了。 好在婆子对于这样的事也算是得心应手,这两个婆子既不是第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只是就算在怎么处理的得心应手,婆子在听着这样的话时,免不得有一瞬间的怔楞和失神。 …… 另一头,跟在楚南夕身后的夏荷,在瞧见自家少夫人如此厉害的手段,脸上早就已经冒出了不知多少遍的崇拜神色。 此时更是屁颠的跟在她身边,满脸遮掩不住的高兴。 就在俩人刚刚走进屋子,春兰因着心里的担忧立马迎了出来,在瞧见俩人的神色后,把原本担忧的话重新咽了回去,换了个说辞,“可是……成了?” “自然是成了的,少夫人出手哪会有不成的事。” 夏荷一向是对自家少夫人崇拜的厉害,在经过此番事情后,崇拜更是只增不减。 楚南夕见状倒是好笑的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这样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这次咱们虽说有名正言顺的借口,可到底是得罪了老夫人,难保她日后不会记恨少夫人。”春兰心里总是有些说不让来的担忧弥漫着。 夏荷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如今楚南夕已经帮衬她出了这口恶气,又处置了那两个婆子,她可是心情极好,一只手臂搭在春兰肩膀上,满不在乎的说着,“少夫人话说的好听,这件事又并未牵扯到老夫人身上,只说了是那两个刁奴所为,她若是因着这件事为难少夫人,岂不是摆明了告诉所有人她心里有鬼。 老夫人精明着呢!绝不会做这样的亏本买卖,春兰姐姐放心就是了。” “少夫人……”秋菊此时捧着一个匣子进来,瞧了春兰和夏荷二人一眼后,才缓缓开口,“方才少夫人出去时,世子爷带着人过来了,说是听闻昨个儿夜里少夫人发热的事,又询问了几句,在得知少夫人无事后,只给了奴婢这一株人参,说是留着给少夫人补身子用,便带着人走了。” 她原本是不想收的,毕竟因着陆怀之已经闹得自家少爷和少夫人不痛快了,若是这个时候在收了他的东西被少爷知道,俩人少不得又要闹别扭。 秋菊想到此处便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只是她到底是个奴才,没法子违抗主子的命令,更何况那位还不由分说的把东西塞进她怀里便带人离开。 走的那叫一个干脆利落,就算她有些塞回去,也寻不到人啊! 第一百九十八章 休妻心思 “这东西……”夏荷有些迟疑的看着她,“咱们还留吗?” 好端端的,世子爷何必非得凑上来巴巴讨没趣。 上次若不是因着他,自家少爷和少夫人二人又何至于闹这样大的别扭。 她们这些奴才丫鬟又何必成了殃及无辜的池鱼,眼下一想起来,夏荷就觉着身上被那两个婆子责打的地方似是还在丝丝泛着疼痛。 楚南夕又如何不知眼下这东西就是个烫手的山芋,好看的眉头有些不受控制的拧了拧,半晌后瞧着里头的人参这才开口,“一会儿就悄悄地送回去吧!毕竟无功不受禄,这样好的东西我没道理就这么收下了。” “是。”秋菊得了话连忙起身退了出去。 屋内春兰几人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着她,楚南夕知道她们二人心里想的事情,对此只是扬了扬嘴角并未开口。 陆怀之对她未免太过热心了一些,从前倒也没觉着如何,只是想着或许是想要透过她谋取什么罢了。 眼下,这东西频繁送过来,先有定情之意的簪子,而后有这半年人参。 无论是哪一件,放在外头都价值不菲。 不过……不管他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亦或者如何图谋,她总归都是不能应下的。 …… 另一头,江绾绾得知了这头的事情还来不及高兴,便听闻楚南夕带着丫鬟去锦绣阁寻了公道,又听闻自家夫君送了一株百年人参过去,更是气的脸色百般,把屋内刚刚才换过的摆件又是尽数砸了个干干净净。 使得才刚刚走到门口的陆怀之忍不住拧眉,心里更是堵着一口气怎么也下不去。 半晌,这才抬手推门进去。 瞧着满地的狼藉,和那个怒目而视的女人,心里翻滚的怒气更是不自觉的往上涨了几分。 “既然世子妃如此喜爱砸东西,日后屋子里这些摆件也不必在放了。 毕竟……侯府不如国公府那般财大气粗,可以任由世子妃随意砸。” 江绾绾听着这话,明显是被气的不轻,立马阴阳怪气的嘲讽着,“我还以为世子爷有多敞亮,给自己嫂子刚送了一株百年人参,如今我不过是才砸了几样东西,就开始心疼了?” 陆怀之目光盯着她看了半晌,随即嗤笑一声说着,“你怎可与她相提并论。” “我怎么不能与她相提并论了?若是真说起来,她连着给我提鞋都不配。” “啪——” 陆怀之原本脾气虽然说不上好,却也绝不会像现下这般稍微被人刺激一下就爆炸。 江绾绾捂着被打偏的脸恶狠狠瞪着他,“你为了她打我?你居然为了那样一个贱人打我。 你知不知道,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而她不过是你嫂嫂而已。” 她颇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架势,冷笑了一声继续说着,“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子小心思? 你说要是被你兄长知道了,你一直惦记着她的女人,他会如何待你? 若是被父亲和母亲知晓,她们会不会把那个女人浸猪笼?” 她眼下只要一想到那样的结果,便忍不住的高兴和兴奋。 “若真要浸猪笼,你也跑不了。”陆怀之恶狠狠的瞪着她,上前几步直至与她相隔一指的距离这才停下脚步,略微弯下腰满是恶毒的语气继续说着,“你以为你对我兄长的那龌龊心思,能瞒得住所有人吗? 就算你是国公府出身又如何?若我把你蓄意勾引兄长的事找人传出去,你说你会是何等的下场?” 就算国公爷夫妇能够保下她不被浸猪笼,可下场一定会凄惨。 她们夫妇能拦的下侯府的手,却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 原本江绾绾的事就不光明,已经毁了名声。外头那些人就算是没有明说,到背地里却也少不得要议论嚼舌根。 若在得知了这样的事后,更是要戳着国公府的脊梁骨,使得她们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江绾绾从未想过他能如此对待自己,脸色立马苍白下去,整个身子也瞧着有些摇摇欲坠。 守在一旁的婆子瞧着她如今的模样甚是心疼,赶忙上前几步,扶住摇摇欲坠的人,却又半句话都不敢出声劝着。 陆怀之看着她这幅模样,知道她翻不出什么浪来,嗤笑了一声便转身离开。 直至人出了房间,江绾绾这才痛哭出声—— 走至门外的人听着身后的动静,脚上步子倒是没有片刻停顿,反而拧着眉眼里闪过一抹厌烦,连着步子也不自觉的加快了几分,直奔锦绣阁而去。 “世子爷——” 婆子瞧见他过来脸上立马露出几分高兴,迎着人便往里去。 “这个时候怎么想着过来了?”柳氏脸色依旧不算太好看,毕竟白日里才刚刚受了那样的气,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缓过来。 “只是想与母亲说上几句话罢了——” “你如今已经成了亲,就算是真想说话也应该是去寻自己夫人,莫要像个还未长大的孩子那般,有事无事总往娘亲这跑,没得让人瞧见了笑话。” 柳氏对待自己这个独子,性子是出了奇的好。 “我与江绾绾不过是因着利益相结合罢了,如此又怎能算得上是夫妻。” 依着如今的情况来看,就算是说上一句仇人也不为过。 对于她们二人之间发生的事,柳氏又何尝不知道,可就算是知道了又能如何。 当初不过是瞧着国公府的势力能够帮衬的上陆怀之,她这才多番图谋,把人给娶了回来。 除了家世之外,依着江绾绾的品行才貌,倒是无一处能够匹配的上自己儿子。 眼下唯一的期盼也就是他能尽快上升上去,如此方才能没了国公府那头的利用价值,如此也才能想着法子休妻,重新给他儿子挑选个门当户对的娶回来。 他并不知道柳氏的诸多心思,只是瞧着她如今的模样,深知这妻眼下还休不得。 长长叹息了一声,倒是把没说出口的话又重新吞了回去,随后又说了几句家常话这才离开。 “你瞧怀之如今竟也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了。” 即便他未曾说出口,但知子莫若母他的小心思,柳氏又怎能看不出来。 “大抵是过得不痛快吧!”婆子也跟着唬着一张脸。 第一百九十九章 腿疾法子 “知子莫若母,我又如何不知道他过得不痛快。”柳氏说着长长叹息了一声,声音越发的冷了下去,“可我们没有选择,婚姻本就是应当挑选门当户对的,如今唯有国公府对咱们有助益。 况且,江绾绾如今的名声都已经臭成什么样了,除了咱们侯府之外,只怕是在没有一家肯娶她进门了。 就算是为着这个,国公爷也应该不遗余力的帮衬怀之才是。” “夫人说的是。”婆子抬头悄摸看了她一眼,想了想开口说着,“这次的事若不是有国公爷在陛下跟前替咱们世子爷美言几句,怕是这样好的差事也落不到咱们世子爷的头上。” 柳氏忍不住抿唇笑了笑,“她倒也还算是有些用处,总不至于白白叫怀之受了委屈。” 婆子脸上隐隐有些纠结,似是有些话不知道应不应该说,犹豫片刻这才狠心开口,“老奴今个儿听闻……世子爷得知那位昨个儿夜里发热,今个儿特意让人送了一株人参过去。” 话罢,立马垂头屏息,生怕因此迁怒了自己。 柳氏原本的好心情荡然无存,死死咬着后槽牙,紧紧攥着手掌,半晌才咬牙切齿的开口,“我倒是低估了她,依仗着自己的那副模样,还真是竟做出这般不要脸的事出来。” “楚家几位小姐,倒也都是这般性子。”婆子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原本她们夫人给那位定下的就是楚家二小姐楚以宁,却不曾想直至成亲时,那位竟胆大包天直接趁乱换了亲事,和那个寒门举子生米煮成了熟饭,迫使她们不得不接受楚南夕。 至于,楚家那位庶出三小姐,也是个不要脸的主,妄想爬上自己姐夫的床榻,事迹败露后更是私通了府上的下人。 如此不守妇道的门户,实在是叫柳氏觉着倒进了胃口。 别说眼下她还在侯府,就是与自己儿子站在一处,都叫她觉着恶心。 “我瞧着她如今倒是清闲了起来,以至于都敢开始勾搭起怀之了。”柳氏脸上闪过一抹狠绝。 “世子爷那对那位看的倒也紧,夫人何必为了这么一位坏了与世子爷之间的母子情分。”婆子倒是不怕楚南夕,左右不过是个翻不出什么花浪的庶子夫人罢了。 她真正担忧的是陆怀之,后院里本就有一位不喜欢的夫人,若是柳氏在因着为难那位,保不齐就要惹的他豁出去了。 那么她们之前的所有筹谋都将为之付诸东流,实在是不值当。 眼瞧着柳氏有些犹豫,知道她这是把自己的这番话听进去了,连忙乘胜追击继续劝着,“老奴瞧着清风苑那位也是个活不久的,只要他没了,那位又不曾诞育一子半女的,还有何脸面继续待在府里,到时候还不是任由着夫人发落吗?” 婆子声音中满是蛊惑和恶意,柳氏听了却直接开怀大笑,不住的点头,似是把积压在心里的多年恶气都一股脑儿的发泄了出来一般。 她们究竟给那位下了多少好东西,旁人不知道她们自己还能不知道吗? 就算自从楚南夕嫁进来后,清风苑那头上下如同铁桶一般,在也插不进去一个人,但积压多年的毒素,又岂是那么好拔出的。 同时她也不信京中能够真有那样高超医术的人,为此她倒也算是颇为放心。 …… 另一头,书房内。 长生单膝跪在地上,略微抬头看着他,神情间难掩激动,“今个儿黎砚传了信回来,说是二皇子派人寻到了可以医治主子腿疾的法子,眼下正在往回赶。” 多年扎在心里的一根刺,如今终于能够有机会拔出去,他又怎会不激动不高兴。 长生虽然也跟着高兴,但脸上却又闪过一抹迟疑,犹豫片刻说着,“只是……黎砚特意交代了,此番给主子医治腿疾,需得寻个安全僻静之处,绝不能有外人打扰,不然只怕是要前功尽弃。” 陆怀之听闻此话,眉头不自觉的拧了起来。 安全僻静之处倒是不难,只是……柳氏那头需要寻一个好的借口。 另外,把楚南夕独自一人留在府里,他也同样有些不放心。 长生似是完全没瞧出他的犹豫和担忧,继续出声劝着,“依着黎砚的医术,约摸有七八日的功夫便也就好了。 主子的腿疾可是万万不能在拖下去了。” 他又何尝不知不能在继续拖下去,越是拖得久了就越是没有希望在重新站起来。 …… 春兰几人见他进来,行了一礼便识趣的退了出去。 屋内只留她们二人说些悄悄话。 “今个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晚膳吃了吗? 用不用我在让人去给你煮点面条?” 虽然她也不知道他整日都在忙着什么,但对此她倒也没有过分探究,说到底还是她懒,自己手边一堆的账本已经足够她看的头晕脑胀,哪里还有那闲心去打探他都在忙什么。 左右都是在府里书房,料想也不会是金屋藏娇,对此她还是比较放心的。 “不用麻烦,我已经在书房用过了。”陆祁安上前伸手摁在她肩膀上,止住了她想要站起来的动作。 收回来的手指不自觉的摩擦了几下,有些迟疑的说着,“黎郎中寻到了我腿疾医治的法子……” “当真?”还不等他说完,楚南夕便双眼发亮的看着他,明显比他自己还要高兴和兴奋。 一时之间,倒叫他剩余的话有些说不出口。 “是不是这几日黎郎中就要过来替你医治?”她并不知道陆祁安心中所想,只是心里觉着替他高兴,一个劲儿的滔滔不绝说着。 直至兴奋劲儿微微退下去些许,瞧着他一直没有开口的意思,略带了几分小心的语气询问,“夫君可是有什么顾虑?” 依着之前柳氏所做出的那些个歹毒的事来看,若是知晓他有法子能够恢复腿疾,怕是定不会轻易叫他得偿所愿,其中还不知道要在用着什么恶心人的法子。 “黎郎中说,治疗时需要一处绝对安全和僻静的地方。”言语之间微微有些苦涩。 楚南夕没有丝毫犹豫,“这是自然,府里……有柳氏虎视眈眈并不安全。” 第二百章 巡查铺子 她嘴上虽然如此说着,可私心里还是希望他能留在府里,留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只要她能亲眼看着,总归是能放心一些不是。 虽然知道,此番长生必然会时刻跟在他身边护着他周全,又没有柳氏费尽心思谋害,一定能够医治好他腿疾,可心里也不知怎么的,总是觉着跳的让人觉着有些心烦气躁。 陆祁安看着她不同于往日的模样,只是并未多想,只是觉着她是在担忧自己。 伸手把人揽在了怀里,声音低沉的说着,“你放心,我已经选好了地方,足够安全不会有任何人打扰。 况且此次去也只是六七天的功夫。” 无论是为了他心里的念想还是为了以后能够肆无忌惮的保护她,他此番都没有任何可以让他自己退缩的理由。 楚南夕也知道,她更是不会开口拒绝,只会鼓励他让他安心。 咽下心里的酸涩,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高兴一些,“你放心柳氏那我会替你寻个借口瞒过去。” 若说府里有谁对她们这最在意,唯有柳氏。 整个府里的丫鬟奴才都是她的人,若是想要叫人注意着她们这头,倒也极为容易。 半晌,头顶才又响起声音,“长生会一些拳脚功夫,我把他留下护着你,若是有什么事,也可以让他去寻我。” “不……”楚南夕瞬间坐直身子,满脸焦急的看着他,“长生你自己带着,我在府里又怎么可能会有事。 反而是你,此番过去莫要叫旁人钻了空子,身边更加需要人护着才对。” 陆祁安满脸不舍的看着她,“我选的地方颇为安全,只怕是一般人都进不去。” “长生你一定要待在身边,你若是当真放心不下我,把长庚留下也就是了。” 瞧着他刚想要开口反驳,她立马继续劝着,“长庚性子机灵,虽然他不会拳脚功夫,可我在府里,又不会有什么山贼土匪的打上门来抢撸我。” 陆祁安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但倒也没在继续反驳下去。 他心里清楚,楚南夕亦如他担忧她那般同样担忧自己。 思及此处,他心里更是忍不住悄悄弥漫出些许喜滋滋的甜意。 揽着人又说了好一会儿羞人的话,哄的人不似之前那般担忧了,这才继续说着,“左右还要几日功夫,黎郎中才能拿着东西回来,眼下说这些倒也为时过早。” “不早……有些事总是要提前安排妥帖才是。” “好……”陆祁安看着她如同闪烁着星光的眸子,忍不住心里泛起阵阵悸动。 若非是顾及着她此时的身子还未好全,怕是早就已经哄着人上塌休息了。 …… 她早就已经习惯了早上起来时,身边空无一人的场景。 夏荷听着里头的动静,料想着人应当是起来了,这才端着铜盆走进去。 刚把铜盆放在一旁,便一边伸手去撩起床幔,一边开口轻声叫着,“少夫人?” 楚南夕虽然眼睛还未完全睁开,但整个人已经坐起了身子,一副强迫清醒的模样。 看的夏荷止不住笑起来,但因着怕她恼怒,倒也并未笑的太过分,只是笑了两声便连忙掩唇垂下头去。 她还有些迷糊,只是在听见夏荷的声音,强迫自己睁开眼睛,“什么时辰了?” “已经辰时了。” “这个时辰了,怎么也不叫醒我。”楚南夕立马睁大了眼睛,似是有些抱怨的嘟着嘴。 昨个儿夜里,因着陆祁安与她说的那件事,使得她翻来覆去担忧了半宿没睡着觉。 这才使得今个儿到了这个时辰还没起来。 “少爷今个儿早上走的时候,特意嘱咐不让奴婢们吵着少夫人,说少夫人昨个儿夜里没休息好。”夏荷一边说着,一边眼神不受控制的朝着她身上悄悄看过去。 昨个儿夜里并未听见屋里叫水,但早上听见陆祁安又那般说着,弄得她倒是心里充满了好奇,却又不能询问出口。 明明好奇却又不能寻着人问个明白,这种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屋内几人并未注意到她的异样,更加不知她心中所想。 “今个儿是去巡查铺子的日子,手脚都麻利一些,若是在磨蹭下去,怕是今个儿一天都要走不完了。” 自从那几个陪嫁铺子被她彻底掌握在手上后,一个月里总是要带着人去巡查两次。 她对于那些老奸巨猾的掌柜并不信任,却又因着刚刚接手,不好把所有人都换了个遍。 更何况她手里也没有那么多能够得用的人手。 如今的办法,也只能是勤跑几趟,盯着那些账本,料想他们也不敢在弄虚作假糊弄。 春兰二人听她这么一说,手脚果真麻利了起来。 待收拾妥帖后,又简单吃了几口早膳便立立马让人准备马车,带着丫鬟出府。 连着巡查了大半日,夏荷明显走的有些脚酸,“奴婢瞧着那几个铺子的掌柜对少夫人恭敬有加,料想是不会在做出什么龌龊事。” 这还全部得益于,当初查出那几个掌柜的贪墨银两,又顺势处置了其中一个。 如今想来那些个老奸巨猾,就算心里再怎么对她不满,也不得不恭敬有加,就连着账本上也不敢在随意作假贪墨。 “那几个老狐狸,不过是瞧着我盯得紧,这才不敢随意动手脚罢了。” 楚南夕冷哼了一声,若是她稍有松懈之处,他们又怎还会像现下这般。 “瞧着眼下情形,怕是还要在走上一两个时辰,等回府怕是也过了午膳的时辰,少夫人还是先吃几块点心垫垫肚子,莫要饿坏了身子。” 话罢,春兰把桌上摆着的两碟子点心朝着她身前方向又推了推。 她倒也没推脱,只捏着吃了两块便觉着腻得慌,在吃不下去。 用茶漱了口后,才叫她们二人把剩下的点心分着吃了。 俩人是随着她一同出来的,她走了这么久,她们俩也跟着走了这么久,怕是早就已经被饿的饥肠辘辘了。 夏荷最是贪嘴吃,眼下瞧着最是高兴,只是却也没擅自伸手去拿,只是一个劲儿的瞧着春兰,见她道谢后拿了一块儿,她这才喜滋滋的跟着拿可快儿点心小口吃着。 “吁……” 马车被迫紧急停下。 春兰率先下了马车去打探消息。 第二百零一章 初露端倪 “少夫人……是……顾大人。” 还不等楚南夕询问出口,马车外头的春兰,略带犹豫的声音响了起来。 “顾大人?”楚南夕嘴上一边应声一边连忙抬手去掀开马车的帘子。 此时站在马车外头的男子赫然是顾辞,只是他身上并未穿着官府,只是一身寻常衣裳,眼瞧着她看过来,更是连忙嘴角含笑的朝人拱了拱手。 “方才我瞧着是侯府的马车,料想着应当是少夫人,这才上前来想要与少夫人打声招呼,还望少夫人莫要怪罪在下唐突。” 顾辞虽说是出身寒门,但好歹由着她的资助也是得了新科状元的名头,眼下在朝中更是算得上如日中天。 当初她出银钱资助,心里本就存了一些心思的,眼下又瞧着他这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知道他是有话想要同自己说,倒也不曾扭捏,只是朝着春兰使了个眼色,便又重新把帘子放了下来,遮住俩人。 这里毕竟是在街上,周围走动的人也多,若是被谁瞧见,恶意嚼舌根,反倒是坏了她的名声。 又等了一会儿,才瞧着春兰又重新上了马车,屁股才刚刚坐下,便笑着说着,“少夫人放心,方才奴婢已经与顾大人说了之前的地,眼下咱们过去,怕是也等不了一盏茶的功夫,顾大人也就过来了。” 她们一个深闺妇人一个朝中大臣,无亲无故总是要避嫌。 这头,春兰才刚刚倒了一杯茶递过去,那头顾辞便推门走了进来。 只匆匆撇了她一眼便急忙垂下头去,似是不敢在多瞧一般。 “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竟让顾大人宁愿被人非议也要当街拦下我的马车。” 她一直都知道顾辞心思缜密,为人做事又周全。 当初尚且如此,又何况眼下。 若是她们二人之间的事传出去,不只是对楚南夕不利,就连着他自己辛苦考取的功名怕是也要遭受牵连。 顾辞并未直接回着她的话,反而抬头视线在春兰和夏荷二人身上转了一圈,神色间难得的凝重。 在得了她的肯定后,这才缓缓开口,“在下近日瞧见……陆少爷似是与二皇子往来密切。” 楚南夕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有些狐疑的看着他。 陆家并非只有一位少爷,并且陆祁安双腿残疾又整日待在府里闭门不出,就算是有所怀疑,她也决计怀疑不到他身上。 至于顾辞所说的这位陆家少爷,自然而然的以为是陆怀之。 “陆怀之不是与三皇子走动亲近,怎么又暗中与二皇子往来?”她有些想不明白。 莫说陆怀之与三皇子,就是老侯爷与三皇子也是走动亲近,俨然一副三皇子党羽的模样。 “少夫人误会了,并非是陆世子,而是陆大少爷……” 话罢,楚南夕抿唇紧紧盯着他,见他面上并无任何说谎的模样,才有紧紧蹙着眉头。 天家的事,她本就不愿让人沾手,更何况还是陆祁安如今并无任何官职在身的情况。 皇子之间争夺皇位究竟有多凶残,她即便是没亲眼见过,也能够想象的出来。 就算是最终二皇子当真能如愿登上那个位置,若遇见一个疑心重的皇帝,怕是也只能落的一个唇亡齿寒的下场。 他能够看得出她面上的不安和纠结,忍不住开口劝了两句,“我一直暗中观察二皇子,瞧着倒也并非是那等卸磨杀驴之人。” 当然,皇家子嗣心机深沉,就算是故意装出那副和善的模样,也并非是他这等心性之人可以随意揣度出来的。 “你当真瞧清楚了吗?当真是陆祁安与让二皇子走动,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亦或者看错了?” 她心里明明知道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既然他能够冒着这样的风险来寻自己,势必已经瞧清楚了。 “我知道少夫人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但……我确实亲眼瞧见陆少爷与三皇子在一处,只是离得选了一些,并未听见他们二人究竟在商议什么。” “倒是劳烦你特意跑这一趟了。”半晌,楚南夕才缓慢点头。 “用不用我帮你打探二皇子与陆少爷之间……” 还不等他说完,便被她有些急促的打断,“不用。” 好不容易才得了这么一步棋子,除非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不愿让其暴露出来。 虽然她不清楚日后会不会有用处,但就这么放着,心里总归会安心一些。 顾辞点了点头,倒也没在说什么。 俩人相顾无言的又喝了一杯茶,顾辞这才起身离开。 夏荷看着她一脸恍惚的模样,生怕她钻了牛角尖,连忙开口劝着,“少夫人倒也别多想,从前少爷入朝为官许是与二皇子有什么交情也说不定。” 陆祁安当初虽说是入朝为官,却也并非是言官而是走的武将。 至于那些功绩也都是他自己上战场杀敌,混合着血汗一点一滴赚下来的。 至于说是和二皇子之间有什么交情,她是万万不相信的。 一个不过是侯府不得宠的庶子,就算是入朝也只是走的寻常武将,大多数都在军营和战场上厮杀。 二皇子身份尊贵,且又整日呆在京中,俩人之间又怎会有什么交情。 这一切,也不过是夏荷为了宽慰她才随口说的借口罢了。 夏荷也知道这个借口站不住脚,见人似是在沉思着什么,倒也没在绞尽脑汁的继续劝着人。 左右她们家少夫人是个有主意的人,即便一时想不通,多想一会儿总归是能想明白的。 “行了,咱们赶紧把剩余的两个铺子走完,为该回去了。” 楚南夕笑了笑,起身一边往出走,一边招呼着两个丫鬟。 即便她脸上仍旧挂着一抹浅笑,但俩人又如何能看不出来其中藏着的一抹苦涩,只是她们二人也不知应该如何劝着,只能装作什么也没瞧见罢了。 好巧不巧,这次俩人又被江绾绾身边的嬷嬷瞧见。 她倒也并未声张,只是远远的瞧了一眼便快速回复复命去了。 江绾绾听了这话,倒是再也压制不住心里的怨恨,双手不自觉的死死扯着帕子,眼中闪过一抹怨毒。 第二百零二章 外祖父回京 “少夫人总算是回来了,表少爷派人快马加鞭给少夫人送了信过来。” 秋菊瞧着人回来,连忙笑着迎上前,从自己怀里把信件掏出来递了过去。 她知道这信件势必十分重要,更是怕自己粗手笨脚给弄丢了,故而一直仔细藏在怀里,时不时就要摸一摸,确定东西还在才能松上一口气。 就这么如珠如宝的护了一日的功夫,这才盼着人回来。 “倒是难为你了。”楚南瞧着她骤然松懈下来的脸色,倒也能猜测到她的心思,扬着唇角不自觉的朝人笑了笑。 “不难为,不难为。奴婢只是怕自己粗手粗脚的把东西弄丢误了少夫人的事。”秋菊随口应了几句话,便一脸欣喜的转身继续忙着自己活计去了。 待她看完了信件后,春兰二人这才询问出声,“信上说了什么,将军一家可是打算要回京了?” 楚南夕脸上满是忍不住的高兴,把信件又反复的瞧了好几遍,这才凑到烛火旁,把信件点燃瞧着一点一点消失殆尽,才抑制不住兴奋的说着,“在有两个月的功夫就要回来了,若是脚程快一些,说不定还能赶着在京中过年。” 春兰和夏荷听了也是止不住的高兴。 她们二人幼时也是跟着楚南夕没少在南宫府小住,后来直至南宫一家去驻守边关,这才再也不曾瞧见过。 眼下骤然听闻这样的事,脸上更是挂着满满的笑意。 “外祖父辛苦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回京安享晚年了。” 许是想起上一世南宫府所遭受的灭顶之灾,越发觉着这一世的幸福来得有些虚幻。 每每午夜梦回时,她都怕自己这一世只是她自己做的一场梦境。 “大将军一家回来,日后看谁还敢起诉少夫人,不把少夫人放在眼里。” 莫说南宫老将军如何爱护这个唯一的外孙女,便是她那几个舅父也都把她当做眼珠子一般来疼。 若是知道她在京中受了这么多委屈,怕是无需老将军出手,他们几人就已经扛着剑打上门去替人讨个公道。 楚南夕撇了二人一眼,倒也没有什么威慑力,“我只盼着外祖一家平平安安就好,外祖一家此次回京必定是要掀起许多波澜,若是在不懂得隐藏锋芒,势必要给自己招来祸事。” 上一世,南宫府所受的灭顶之灾,未必就不是京中那些人瞧着南宫府树大招风心生怨怼,这才下此狠手。 虽说她一直未曾查出究竟是何人下手,但暂避锋芒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若是风头太过,不消说旁人,就是宫里头那位怕是第一个就容不下南宫一家。 两个丫鬟倒也并非是那等愚笨之人,眼下听了这么一番话,倒也没在继续出声。 “不管怎么说,将军一家能够重新回来,都是喜事一桩。” “只是京中那做宅子已经许久不曾住过人,怕是早就已经落了厚厚一层灰,待将军一家回来又恰巧赶上年关……” 原本走的时候就已经遣散了众多奴仆,只就下星星散散的心腹跟着伺候。 眼下得了皇恩奉旨回京,想必一时之间也做不到那么多奴仆去打扰府里。 春兰有些犹豫的说着,“不若奴婢寻着机会出府去帮衬将军府打扰一番,待将军一家回来便也不用在那般辛劳,也能好好歇息。” 楚南夕忍不住点着她们二人额头,带了些笑意的说着,“就凭着你们两个人四双手要打扰到猴年马月去。” 春兰知道自家少夫人说的对,但她也只是想要尽一份自己的力罢了。 从前她也没少受南宫府的善待,如今她没有什么能够报答的,唯有出一些小力而已。 “改日你寻个机会出去找个牙婆买一些丫鬟仆从进府,叫她们打扫也就是了。” 左右她手上有铺子和银子,几个奴仆还是买得起的。 春兰听闻此话,总算是高兴了一些,连连点头。 …… 几日之后,黎砚带着东西回来。 陆祁安就算在怎么不舍也不得不寻着借口出府。 只是楚南夕满眼担忧的看着他,听着他再三保证一定会安全回来的话,这才算是放心了些。 “少夫人无需这般担忧,凭着黎郎中的医术必然是没有问题的。” “相比于府里,还是外头安全一些。” 她听着春兰和夏荷二人劝解的话,心里又何尝不知道。 只是知道是一回事,担忧便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好了,瞧你俩眉头皱的都快能夹死一只苍蝇了,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了呢!” 夏荷有些恼火,“呸呸呸……少夫人不许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楚南夕倒也不愿和她吵闹下去,只能依着她的话,也跟着吐了几口,瞧着她脸色缓和下来,这才把俩人都打发出去,自己独自一人在屋内坐着发呆。 “春兰姐姐,我怎么瞧着咱们少夫人有些不太对劲儿呢?”出了房门的夏荷,皱着一张小脸紧张兮兮的看着她。 “少爷出府,少夫人心里大约是放心不下吧!”夏荷既然能看出来,她又如何看不出,只是她们到底是外人,解不了楚南夕心里的苦楚,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不去吵闹她,让她自己静一静。 倒也不是什么太过严重的事,当初重了那样严重的蛊毒和毒药都过来了,而今不过是医治腿疾罢了。 过几日便就回来了,说不定让她在屋里自己冷静一会儿也就想明白其中关窍了。 春兰瞧着外头的天色,在夏荷张嘴在想说几句什么的时候,拍了拍她肩膀叮嘱着,“少夫人还没用晚膳,我去厨房瞧瞧,看看能不能做一些少夫人爱吃的饭菜,你留在这里伺候少夫人。” 话罢,也不等她反对,径直走出去。 夏荷撇了撇嘴,只能守在房门让,以防里头叫人伺候,她听不见。 平日里俩人一直是在屋子里伺候的,今个儿罕见的都被赶了出来,秋菊心里有些好奇,瞧着春兰离开后这才凑上前来小声询问着,“这是怎么了?少夫人是不高兴了吗?” 第二百零三章 争抢耳坠 夏荷转头小声和她咬耳朵,“许是少爷离府,少夫人心里有些不痛快吧!” 秋菊虽然也是清风苑里头的人,但她还是知道什么应该说什么不能说。 外人瞧着她性子活泼,又贪嘴吃,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实则,她心思最是活泛,不然也不会是楚南夕身边打听消息的一把好手,眼下也只是和秋菊避重就轻的说嘴几句。 俩人都不是背后嚼舌根的人,说了两句便也不肯在继续说了,只是一个继续守在门口,另一个也是扭头继续去做自己的活计。 在春兰从厨房回来时,夏荷仍旧在外头守着,得知里头仍旧没有半点消息传出来后,忍不住拧起了眉头。 推开门指挥着身后的丫鬟把东西摆在桌上后把人打发出去,这才上前几步走到人身旁轻声劝着,“奴婢知道少夫人心里不担忧记挂,可再怎么担忧记挂也是要吃饭的。 若是让少爷知道,您在府里这样不吃不喝,只一味的把自己闷在房里,还不知道要如何心疼呢!” 楚南夕听着她的话,满脸无奈的转过头看着她,“我没有不吃不喝,夫君只是出门几日,瞧你说的好像我们俩生离死别了一样。” 夏荷刚想要溜进来瞧瞧屋内的情况,便听见楚南夕如此说着,顿时也忘了轻手轻脚。 几步走上前,瞧着还带着些许急切的模样,“呸呸呸……少夫人可不许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她也知道亲人在外不能说一些不吉利的话,顿时心里也生了几分后悔,“不过是随口一说,做不得数的。” 夏荷一会儿瞧瞧这个,一会儿瞧瞧那个,只装作没瞧出俩人的脸色一般,仍旧开口劝着,“今个儿春兰姐姐特意去厨房叫人做了几道少夫人喜爱的菜品,少夫人先过去尝尝,免得一会儿凉了。” 楚南夕也知道她们二人是为着自己好,况且那头陆祁安才刚刚出府几日,而她就把自己饿出来个好歹,传出去还不定要被人说成什么样子。 看着俩人略带小心的模样,她反倒是忍不住直接笑了出来,在俩人诧异的目光下站起身,一边朝着桌旁走着一边说着,“我自己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你们俩分一些拿着和她们一起吃。” 春兰和夏荷自然是不肯的,原本就是瞧着她情绪不好没有胃口,这才想着法子的在厨房央求着做了她爱吃的,眼下又怎么可能主子还没吃,自己反倒是端出去一些的道理。 楚南夕自是知道她们俩的性子,倒也没在坚持,只是随意吃了几口便让人撤下去了。 …… 沈书黎已经过了及笄之年,按理来说也是到了可以议婚的年纪,依着相府的门第,前来求娶的人倒也不少,只是却无一人能够入的了相爷夫妇的眼。 她本就是相府独女,自幼就是被独女捧在手心里千娇百宠着长大的,做父母的自是瞧着放在哪里都觉着放不下不稳妥。 好在前来求娶的那些人里,也并无一人能得她的眼,被相爷夫人拒了也就拒了。 一连着在府里闷了好几日,今个儿好不容易央求着相府夫人得了同意,早早地便过来寻着楚南夕一同去街上采买一些东西,顺便也散散心。 春兰和夏荷正愁着要怎么哄着她高兴,眼下瞧着这件事自是高兴都还来不及,更是在一旁连番劝着。 她又何尝不知春兰几人是担忧自己,怕她一直呆在房里闷坏了,这才立即劝说自己和沈书黎一同出去。 虽说她没有那个心思走动,但瞧着几人正眼巴巴的盯着自己看着,也不好把推拒的话说出口,无奈之下只能点头应承下来。 夏荷瞧着她终于肯点头,高兴的恨不得原地蹦上几圈才好。 春兰也满脸都是笑意的拍了拍她,示意让她收敛着一些。 几人废了这么大力气才好不容易把人劝哄着肯出去走动,若是被她惊着,在改了主意可如何是好。 夏荷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连忙扶着人便往出走。 “我听闻最近城西开了家首饰铺子,铺子里都是一些时下流行的首饰样子,咱们今个儿也过去瞧瞧吧!” 女子出来逛街走动无非就是胭脂水釉,首饰衣裳。 若是轮着胭脂水粉整个京中怕是都没有哪一家能够比得上她所开的铺子。 既然胭脂无需考虑,自然是要在多瞧一瞧旁的东西。 楚南夕原本就是陪着她一同出来闲逛的,自然是对她的要求无不答应。 俩人才刚进屋,铺子掌柜的便瞧着俩人衣着不俗,连忙弓着身子上前招待。 又叫屋里小二去端了一盘子时下最流行的首饰,同时也是整个店里最贵的东西。 沈书黎一眼瞧瞧上了里头最为华贵的一支簪子,瞧着模样是爱不释手,在询问了价格后,连着眼睛都不曾眨一下便叫丫鬟付了银子。 她又瞧了一圈在没见着自己喜欢的东西后,才又重新凑到楚南夕身旁,小声询问着,“我瞧着这铺子里的东西倒是都不错,楚姐姐可有什么喜欢的,既然过来了总不好空着手回去。” 楚南夕只是笑了笑并未搭话,目光在店里扫视一圈,瞧见柜上头放着的一对蝴蝶点翠耳坠,心中倒是生出些喜意,“这对耳坠我瞧着倒是不错,不知多少银两?” 那掌柜的刚想要开口回话,便听见身旁传出一道女子声音,“这耳坠我要了。” 屋内众人齐齐回头。 此时站在众人身后的倒也并非是旁人,而是三皇子和牵机。 楚南夕忍不住拧了拧眉头,心里顿时觉着有些晦气。 “见过三皇子殿下。” 沈书黎和楚南夕二人自然是见过三皇子的,如今不管心里如何吐槽,都是要行礼。 铺子里其余人见状,脸上顿时闪过震惊,急忙齐齐跪地行礼。 开在京中的铺子,大抵都是见过天潢贵胄的,眼下虽说震惊倒也没有什么失态之举。 牵机上前几步,从她手里抢过那对耳环,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略带嘲讽的看着她说着,“给殿下行了礼,为何不给我行礼? 陆家少夫人难道就是如此学习的规矩吗?” 第二百零四章 身无分文 “按理来说,贵人不过只是个侍妾,而我则是侯府少夫人。” 也正是因着是少夫人,不如世子妃尊贵,虽说不用像见着三皇子那般行大礼,但也还是略微屈了些膝盖,只是见了一个平礼,“贵人既有如此追求,那我便在此恭祝贵人能够尽早达成所愿,成为三皇子妃。” 唯有正妃才能让她们这些高门女眷行礼。 即便是皇子侍妾,说到底也都只是个玩应罢了。 名字上不了玉蝶,连着皇家的人都不算,又有什么脸面来让她们这些上流贵夫人和高门小姐像她行礼。 眼下她也只不过是依仗着三皇子的宠爱,这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来蹦跶罢了。 当初,在三皇子府时,楚南夕也只是依着规矩,客气的和她行了一个平礼,即便她傲慢无礼未曾回礼也一直不曾放在心上,许是正是因为如此,这才叫她起了当众羞辱她的心思。 三皇子倒是没有帮衬的意思,只是双手环胸站在后头,一脸意味不明的模样看着几人。 楚南夕只是匆匆撇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心里对于之前京中传的三皇子如何宠着这位侍妾,更是生出了些狐疑。 虽说带着侍妾整日招摇过市,又依着她在府里举办宴会,桩桩件件都是像外人显摆,他是如何宠着这位侍妾。 可也仅限如此—— 楚南夕在他脸上瞧不出半点沉迷美色的模样,即便现下他那位宠妾已经被自己气的脸色发白,三皇子脸上仍旧没有半点动容之色,甚至连着眼神都懒得施舍一下,如此瞧着哪有半点疼宠的意思,分明只是作戏给众人看的罢了。 沈书黎神情有些担忧的看着她,抿着嘴倒也不敢随意开口劝着。 她虽说是丞相之女,但眼前的人却是皇子,她懂得趋利避害,更加不会随意替自己父亲树立敌人,招惹祸事。 若是寻常的官家子女,她倒也还能帮衬说嘴几句,总能卖给好。 可眼下对上的却是皇子,她倒是丁点儿不敢胡来,只能尽量缩减自己的存在感,以免今日的事牵扯到她身上,那就得不偿失了。 楚南夕倒也没傻到想要和三皇子正面对上,忽视牵机脸上的怒气,转身径直朝着三皇子身前走了几步,行礼说道,“妾身就不打扰殿下和贵人的雅兴,先行告退。” 三皇子并未说话,牵机倒是一副咽不下这口气的模样,上前追了两步指着她厉声呵斥,“站住!我让你走了吗?” 此时她倒也顾不得什么礼仪规矩,盯着她背影的脸上满是怨毒。 楚南夕并未搭理她,连带着脚步都未曾停顿一下。 牵机见状手中原本捏着的耳坠,更是重重朝着地上摔了过去。 饶是如此,也并未缓解心里的恼怒,转身看着三皇子便指责,“你为什么不帮我,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若是我不曾得到自己想要的,你也别想从我嘴里听到丝毫你想知道的消息。” 凡是上者都受不得任何人的威胁,三皇子也如此。 被她如此呵斥一番后,脸色立马阴沉了下去,看着她犹如看着一个死人,大步上前一边紧紧掐着她脖子,一边冷声说着,“本殿下最讨厌别人的威胁,你既然敢威胁本殿下,就应该做好受罚的准备。” 话罢,手上用力一甩,牵机站不住直接跌坐在地上,捂着脖子大口喘气。 三皇子对此连着正眼都没瞧一眼,反而转身大步离开。 铺子掌柜的瞧着牵机也想要离开,连忙上前仗着胆子把人拦了下来,“贵……贵人……方才那耳坠银子是三百两,您还未曾付……” 若是让他和皇子去讨要银子,他自是不敢的,眼下也只能拦着那宠妾讨要,大有一副不给银子不让离开的模样。 牵机被堵在铺子里,看着周围众人指指点点的模样,脸皮忍不住一阵发烫。 心里对楚南夕的怨恨更是越发加深了。 死死攥着手指,半晌才吐出一口气,朝着那掌柜的说着,“不过是区区三百两罢了,叫人跟着我回府自是会给你银钱。” 她之所以能够和三皇子在一起,本就是利益结合。 俩人并无任何情爱,三皇子也从未给过她任何银钱傍身,眼下三皇子负气离开,她身上只怕是一两银子都没有,又怎么可能开付的起这三百两,眼下这番说辞也只是给了自己找回一点面子罢了。 毕竟众人都知道,她是三皇子的宠妾,若是连着一对耳环都买不起,还不知道要被人背后如何嘲笑,她日后遇见楚南夕,只怕是更加没有脸面了。 掌柜的许是也瞧出了她身上并没有银钱,心里暗暗骂着晦气,却又不得不指了一个打杂的小厮跟着她回去取银子。 …… 而楚南夕和沈书黎二人从铺子里离开后便直接坐上了马车,俩人经过这么一闹,倒也没了在继续闲逛下去的心情。 马车内,沈书黎偷偷瞧着她,好几次欲言又止。 楚南夕自然是都瞧见了,只是她此时心里有些烦乱,倒也没有心思去安抚哄着她,便只当做什么也没瞧见。 好一会儿,沈书黎似是忍不住,小声说着,“今个儿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硬拉着楚姐姐出来,也不会遇见三皇子二人,更加不会惹的楚姐姐失了兴致。” “对于今个儿发生的事,谁又能知道,况且都是京中住着,遇见也是正常的事,你莫要多想。” 沈书黎得了她的宽慰,瞧着似是比方才还要高兴些许,“方才在铺子里,我并非不是不想帮衬楚姐姐,只是……只是我怕说错了话反倒是帮了倒忙。” “三皇子又岂是咱们能够随意得罪的。 今个儿的事你没参合进来才是好事,若是都被那三皇子记恨上,日后连着个能帮衬的人都没了。” 沈书黎听着她这番话,脸上瞬间扬起一抹笑意,更是朝着人重重点了头,一副所言极是的模样。 楚南夕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闭眼假寐起来。 沈书黎见状也只以为她累了,乖乖坐在一旁,倒也不在出声闹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