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囚宠:重生医妃权倾天下》 第48章 混乱的记忆 楼炎走的时候脚步虚浮,从后脑勺都能看到他咧开的嘴角。 席若卿觉得挺好的。 你瞧,一开始宁可挨打也不下跪的人,现在不是已经能为了主人的偏心而高兴了么。 一个合格的狗忠诚度和对主人的占有欲是成正比的。 尤其楼炎这种硬骨头的人,一般的驯养方式根本不行。 所以上辈子他就算再忠诚席慕云,也会因一时的不忍救自己一命。 而自己要的可不是楼炎百分之九十九的服从,而是百分百的服从。 她要这个人成为自己一把利刃。 一把向任何人挥刀都不会手抖心软的利刃! 至于夜羽,他的确聪明,聪明得过了头。 他以这种方式被送到自己身边,自己没办法再将他变卖出去。 否则一定会落个忘恩负义的名声。 自己名声差,再多加一条也没事。 不过毕竟以后是要当溟王妃的人,这张脸往外一摆,还是得装得人模狗样才行。 把他交给楼炎正合适,一来磨磨他的兴致,二来也看看楼炎这把刃能利到什么程度。 莺儿端了饭菜来,又递过来一个盒子:“这是溟王府的人送来的,说让您收着,是什么信物?” 席若卿眼睛亮了亮,收回心绪接过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块精致小巧的玉牌,黝黑透水的玄玉,神秘深沉,如那个人一样。 玉牌上被雕刻出爪龙图案,上又刻着小小的玄字。 莺儿不认识,只觉得好看,一看就是很贵重的东西。 席若卿是认识的。 这是皇族玉牌,每个皇族出生时都会由专人打造一块,象征着皇子公主的身份。 见玉牌如见人。 上辈子阿玄也把此物给了自己。 不过当时那人太恶趣味。 这东西是套在铁链上跟自己脚踝绑在一块的,偶尔也会取下来做它用。 她稍微回忆了一下,觉得脸有点热,把玉牌给了莺儿:“弄根红绳,我挂脖子上。” 保不齐以后用得到。 莺儿点头应着,又道:“听闻二少爷被打了十板子关起来了。” “是么。”席若卿垂下手摸了摸腰间的玉珏,眸色闪烁一瞬。 “等吃完饭带两盒点心,我得去看看我的好二哥。” 席若卿带着点心过去的时候席修远正趴在床上破口大骂。 他瞧见来人,指着她怒道:“谁让你来假惺惺的,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挨打,你滚!” 席若卿觉得这人到底挨打太少,如此口不择言也难怪后来入仕途会得罪人。 他娘今日都压着这事不敢明说,他倒是一口一句说的过瘾。 “二哥看来嫌十板子不够想多加一顿打?” 席修远把枕头扔过来:“现在溟王不在,没人护着你,你以为我吓大的?” 枕头在碰到席若卿之前被人拦下。 席若卿扬眉随便找了椅子坐:“王爷不在,楼炎这不是在么。” 席修远瞧见楼炎,猛地想起什么,脸色白了一瞬,咽了口唾沫往被子里钻了钻。 但他很快又瞪着一双兔子眼:“你不过是运气好白捡了云儿送你的下人,得意什么?” 席若卿没在意他话里的漏洞,摆摆手让楼炎退出去:“说起来妹妹也送给二哥不少东西。” “二哥可还记得那年我入府不久,你因为生气慕慕护着我跟她吵架,跑出去在林子迷路的事?” 席修远被勾起回忆,哼了一声:“当然记得。” “所以说云儿心里还是我这个亲哥哥比较重要,所以才会丢下你来追我。” 席若卿打开点心的手指一僵,眸色暗了几分,再道:“那日林间果子不错,鱼肉也很香。” “那可是我跟云儿一起爬树摘的,下河抓的。”席修远想起那时候面上带了几分笑。 片刻后他又皱眉看过来:“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云儿跟你说的?” 席若卿没说话。 她自然知道。 因为当时在林子里跟他一块上树摘果,下水摸鱼的人是自己。 那时候慕慕为了让他接受自己,给了自己跟他单独相处的机会。 林间一日,只有他跟自己,慕慕并不在。 席若卿眯眸看着床上的人:“二哥确定记得清楚?” 自己猜的没错,他不仅是记忆缺失这么简单。 他的记忆,被人扭曲篡改过。 席修远十分确定:“那是当然。” “是么。”席若卿点了点桌子,直勾勾盯着他:“那糖心斋的点心又是谁送给你的?” 席修远顿住,愣愣的眨了眨眼。 他似乎遇到难以理解的问题,眉毛很快皱成一团,抓着被褥的手也开始用力,而后突然痛苦的叫了一声。 席若卿见他一边大叫着头疼,一边在床上翻滚,满头冷汗的样子,快步过去。 房门从外被推开,席慕云火急火燎的跑进来:“二哥你怎么了?” 席若卿顿住脚步,眯眸。 呵,来得可真够快的。 “云儿,我头好痛,我头痛!”席修远抓着被子大叫。 席慕云赶紧跑到床边,伸手按在席修远额头上。 奇迹的是在她触碰到席修远的瞬间,席修远便安静下来。 他不再喊着头疼,但眼神还是有些迷茫,似乎蒙了一层雾。 席慕云回头看向席若卿:“你对二哥做了什么?” 席若卿视线在两人之间移动,坐回位置上,勾唇:“没什么,说起点以前的事罢了。” “以前?”席慕云皱眉,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手臂突然被抓住。 她低头对上席修远痛苦中带着求知欲的眼。 “云儿,你还记不记咱们在林子摘果,下河抓鱼的事?” 席慕云蹙眉,疑惑他为何突然提起此事,但很快镇定自若。 “当然记得,二哥当时不是还从树上掉下来了么?” 席修远点点头,似乎松了口气,但又很快困惑起来:“我记得回府后,你还送了我点心。” 席慕云继续应着:“糖心斋的点心,我排了半个时辰的队才帮二哥买到。” 席修远身子僵了下,瞳孔缩了缩,脸色又白了几分。 席慕云隐约察觉到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二哥怎么了?我说错了?” 席若卿咬了一块点心放在嘴里:“妹妹说的都对。” 席慕云回头看她。 便见她捻了捻手指尖的点心沫,笑道:“不过那日大雨,二哥跟……妹妹,一回来就高烧不退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那问题来了,躺在床上养病的人是怎么去排队买点心的呢?” 第49章 你对本王还有情 席慕云脸色瞬间惨白起来。 屋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席修远拽了拽她袖口,叫了一声‘云儿’,也在等着她解释。 她身子紧绷,肉眼可见的紧张慌乱,额头也冒出冷汗。 但不过片刻便冷静下来,坐在床边叹口气:“好吧,二哥,我得跟你坦白。” “其实那点心不是我买的,是下人买的,我只是想让你高兴所以才说谎是我买的。” “那时候你自己也病着还担心我,我不想让你担心,就撒谎想让你觉得我病得没那么重。” 席修远皱了皱眉:“是这样吗?” 似乎还有解释不通的地方,他语气不是很肯定。 席慕云对上他的眼,语气似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引导:“当然,二哥不信我?” “我可是你唯一的亲妹妹啊。” 席修远身子一僵,脸上带了几分怔愣,如被蛊惑般重复:“你是我唯一的妹妹。” 他蒙雾的眼逐渐清明起来:“你是我妹妹,我怎会不信你。” “是二哥不好,陈年旧事了,提它做什么。” 语气从疑惑到平静再到恢复如常,不过片刻时间。 好像刚才一切没有发生过。 席若卿打眼瞧着,嘴角勾起一抹冷嘲:“这么说来妹妹对二哥还真是好。” “看来你确实时时关注二哥情况,否则刚才怎会那么凑巧赶来。” 席修远刚一闹着头疼,她就出现,就好像她在席修远身上放了定时炸弹似的。 这炸弹一旦要爆,她这个主人就能立刻知道并且延长爆炸时间,使其安稳。 席慕云听到这话,转过头来对上席若卿不容忽视的直白视线。 那样的目光如同一把剑直直插进人心底,将心头的秘密毫不留情的挖出。 席慕云心口颤了颤,有一瞬间感觉到恐惧和惊慌。 有种此时所有底牌都被暴露在这人面前,一览无余般的错觉。 这人究竟知道些什么? “云儿一向关心我,谁跟你似的只会给我惹麻烦?” 席修远的话把席慕云拉回来。 “我这里不欢迎你,赶紧滚!” “那就不打扰二哥休息了。”出乎意料的,席若卿并没有继续纠缠。 她拍掉手上的点心残渣,转身离开。 席慕云紧紧盯着她的背影,手一点点攥紧。 接下来席慕云又跟席修远说了会话,嘱咐他好好休息后才离开。 出了屋门往外去,她想起刚才席若卿的眼神,心里越发不安起来。 “你确定这里没有其他攻略者?” “那就好。你可答应过,只有我才是天选之女,包括席若卿在内其他人都是我的陪衬。” “不过看今天的情况席若卿已经起疑了。” “我当然不怕,就算她跟二哥再说更多,二哥也还是站在我这边。” “不过她已经起疑,为免夜长梦多,我得抓紧时间才行。” 她自言自语的离去,没注意到不远处阴影下站了人。 席若卿从墙后出来,看着她离去的方向,眸色一点点沉下去。 果然,席慕云身上有什么邪祟在帮她做这些事。 那邪祟只有她能看见听见。 其可以扭曲人的记忆,也可以变出异世之物,或者做到更多。 “呵,实在有意思。” 上辈子自己一直以为是在跟席慕云斗,没想到是跟她脑内的东西斗。 那就让自己好好瞧瞧,这被逼急的狗能跳出什么样的墙去。 话是这么说,可再次见到墨瑾冬时席若卿还是有些惊讶的。 男人是主动到侯府来找她的。 他脸色很不好,眼睛里有血丝,眼袋也很大,整个一个被掏空的感觉。 席若卿能理解。 上辈子阿玄中毒因有湛星澜在,纵然毒性无法彻底根除,到底也能压制。 自己做过实验,那毒若一开始不尽早压制,不只手臂会被毁。 时间长了毒素入侵,五脏六腑也会衰竭。 这种衰竭是不可逆的,并且时间很长,十年二十年,都会侵蚀身体。 而后遗症就是当开始肾衰竭的时候,会影响健全功能,男性最为明显。 “看来殿下这段时间过得不是很好啊?” “若卿,你一定要如此吗?”他似乎还想打感情牌,但又想起什么,最终攥了攥拳深吸一口气。 “那日在宫宴,你是故意提起云儿跟湛星澜学医一事的对吗?” 她早知云儿求不来湛星澜,还特意提醒自己,只是等着看自己笑话。 席若卿扬眉:“是又怎么样?” 满心期待但又因为突发情况,求生不得只能抱憾的感受慕慕已经尝过。 如今也该轮到他。 墨瑾冬紧紧盯着她,满眼悲痛:“若卿,我知道我之前做错了事,让你伤心,可你就如此心狠吗?” 他闭了闭眼,然后伸出手扯开衣袖,露出半条手臂来。 此时那半条手臂的肌肉已然萎缩,根根暴起的筋诡异的呈现黑色。 席若卿并不惊讶,直到他一圈圈卷开绷带。 她瞧见里面的情景,几乎忍不住大笑出声。 那伤口处糜烂血腥,内里已经腐烂,周围有很多刀子挖过的痕迹。 虽然已经上了止血药和疗伤药,但伤口依旧惨烈的吓人。 “你妹妹无法让湛星澜来,便告诉本王说她是湛星澜的徒弟,也能帮本王。” 席若卿想这就是席慕云被激将之后选择的墙了。 之前自己就想过席慕云最终一会亲自上手。 这也是自己那日当着阿玄面点湛星澜不让其出手的原因。 只是自己没想到墨瑾冬会这么轻易答应做小白鼠。 “啧啧,看来晋王对妹妹真是情深义重啊,这样的伤也放心让妹妹来治。” 该说他愚蠢还是钟情呢? 墨瑾冬苦笑:“之前她经常会拿出一些连太医院都看不懂的药来,每次都管用。” 只可惜这一次,简直一塌糊涂。 “是么。”席若卿眸色微闪。 也就是说那邪祟能随即给席慕云需要的一切。 难道就没有任何界限吗? 不。 她看向那刀痕,眸色沉下去。 或许也有。 “若卿,本王现在只能靠你了,你再帮本王最后一次可好?”男人望着她。 目光哀伤又悲痛,一如从前那样。 若是之前席若卿一定会被这样的目光软了心智,从而不管不顾的帮他。 只是如今…… “殿下求我啊?”席若卿笑眯眯看着他:“可殿下凭什么觉得我还会帮你?” “就凭你腰间的东西。”墨瑾冬视线落在她腰间玉珏上:“若卿,你对本王还有情。” 第50章 师父,做个交易吧 席若卿心下嗤笑,只觉这人太过自负,但也懒得跟他解释太多。 慕慕的债,他得一点点还。 “好吧,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我可以帮你。” ‘情分’两字被加重,使得墨瑾冬眼睛亮了几分。 席若卿玩弄着腰间玉珏:“不过这忙不能白帮,殿下得帮我做件事。” 墨瑾冬十分痛快:“只要是你说的,别说一件事,十件百件都可以。” 她果然还是忘不了自己,既如此那自己定要跟墨冥玄争个高低! …… 席若卿把这人弄走后,转头去了溟王府。 书房内,湛星澜似正在跟男人商量什么事,瞧见她进来,立刻闭了嘴。 “哟,几日没来,怎么今个有空?不会又把人踹下水了吧?” 说话还是阴阳怪气的。 席若卿直接跃过他,往书桌后男人身边走去:“我犯错了。” 湛星澜愣了片刻,瞪大眼:“你还真把什么人踹湖里了?” 席若卿瞄了他一眼:“师父,瞧您这话说的,我是那种同一种错犯两次的人吗?” “而且那种小错,我现在已经不会再犯。” 她顿了顿,又道:“这次是答应墨瑾冬帮他治伤解毒。” 屋内安静了好一会。 湛星澜登时跳脚,指着席若卿骂。 小错是不犯了,她娘的犯得是大错! 席若卿依旧自动消音。 湛星澜骂了好一会后看向墨冥玄:“要兄弟还是要女人你自己选一个!” 今个自己不掐死这王八羔子,自己就跟她姓! 席若卿也转头看向男人,一脸求惩罚的表情。 墨冥玄眸色暗了一瞬,垂眸片刻:“那是你的事,与本王无关。” 席若卿有点失望。 怎么就不吃醋也不生气呢,真没劲。 湛星澜可炸了。 他捋袖子捏拳,隔着桌子想要先干死这个重色轻女的兄弟。 多日前他们才刚联合起来一唱一和让自己别答应这事。 这会子席若卿倒是先叛变了,偏偏这男人还不管不问。 早知这样,一开始自己应下席慕云不好吗? “无关个屁,关系大了,老子绝不去。” 他们为了儿女情长可以不长脑子,但也别把自己带上。 席若卿啧了一声:“也没让你去啊。” “我有更好的人选,师父您多少有点自作多情了。” 湛星澜愣了一瞬,死死盯着她,而后磨了磨牙,摔门走了。 这个王府自己是待不下去了! 改明找人暗杀他俩! 书房内安静下来。 墨冥玄问:“谁是更好的人选?” 席若卿扬眉,伸出一根手指在自己胸口上点了点。 “你打算自己去?”墨冥玄的语气比刚才要沉一些,似有不悦。 席若卿听出来了:“是啊,不光去,还要亲手给他配药呢~” “生气吗?要骂我了吗?”她一脸高兴的凑过去。 墨冥玄眼皮跳了下,朝着她伸出手。 席若卿迅速拿脸贴在他手掌心,男人却反转手腕按在她脑门上,把她推开。 “别离本王这么近,说话到那边去说。” 席若卿立刻露出一脸伤心的表情,翘起兰花指:“王爷,您好无情好冷漠哦~” 他是真不怕自己跟墨瑾冬死灰复燃啊。 到底是不在意自己还是足够信任自己呢? 墨冥玄斜昵她一眼,伸手拿出一旁的兵书,随意翻了一页。 “本王说了那是你的事,本王有什么好生气的。” 席若卿暗自叹口气。 如今让阿玄吃醋真是比登天都难。 她懒得再逗这人,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一个条件换他一条胳膊,咱们不算亏。” 那毒就算残留在那人体内,也是慢性发挥,短时间内死不了人。 既然达不到一针见血的效果,干脆卖他个人情,正好利用他帮自己做点事。 以前他总利用自己做事,如今也该还回来。 墨冥玄再翻一页:“本王没什么要他做的,也用不着你交易些乱七八糟的。” “真的没有?”席若卿紧紧盯着他:“王爷这段时间没遇到麻烦?” 墨冥玄翻页的手一顿,抬眸看过去,沉着脸没说话。 席若卿伸出两手做投降状:“好吧,既然没有那当我没说。” 她直起身子,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王爷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不打扰您了。” 她说罢果真转身离去,半点不停留。 墨冥玄拧了拧眉。 一般这种时候她都会带亲手做的饭菜来跟自己一块吃的,今日为何…… 一脚迈出门槛的席若卿突然转头对上墨冥玄略带疑惑的复杂目光,随即狡黠一笑。 “王爷,要我留步吗?” 墨冥玄气乐了。 她这是把自己当楼炎训呢。 “走的时候带上门!” 溟王殿下几乎瞬间恢复往日的冷淡,重新拿起兵书,看也不看她一眼。 席若卿见此无奈耸肩。 得,又玩砸了。 她只能推门出去,往外走,路过正院的时候看见湛星澜在踹树。 她想了想抬脚过去:“师父,树多无辜,踹它干嘛?实在生气要不你就去跳河吧。” 湛星澜:“……” “老子想踹你!”他瞪人:“你说你怎么想的,抽风是不是?” 席若卿没告诉他自己的打算,只是摊手耸肩表明自己跟墨瑾冬做了交易。 湛星澜冷呵:“墨冥玄还用不着你拿自己做交易给他换好处。” “阿玄自然不需要,也不屑,不过师父需要不是吗?”席若卿勾唇玩味。 湛星澜眸色一暗:“你知道了?” 席若卿双手环胸:“阿玄一直在查墨瑾冬手下党羽,旁的都逃不过他眼线,只有江家和侯府。” 晋王府即将跟侯府联姻,侯府自不必说,但江家藏得太深了。 哪怕是上辈子,都是到了最后他们才恍然发现江家也是墨瑾冬手下的人。 可知道也没用,朝局中心,百官或罚或奖,都凭皇帝的心意。 没证据就是个大问题。 江映月一事中江家人跟侯府中人有了明面上的接触。 阿玄那么敏感,既在现场,又怎么可能看不出那日楚荣和齐源之间的气氛。 那两人素来争斗不是秘密,可问题就在于两人处在那个身份,在皇族面前于情于理也该收敛。 可她们当时哪有收敛的意思,未免过于争锋相对,相对到让人瞧着刻意。 席若卿:“以阿玄的性子此事定会让身边最信任的人去查。” “所以师父,做个交易吧?” 第51章 蒙着眼睛疗伤 席若卿上马车的时候,眼前还残留湛星澜欲言又止的表情。 她知道这人会同意,他跟自己没什么情分可言。 既能省事又何必费功夫,自然是能利用就利用。 不过也幸亏阿玄碍于手下人身份太明显没把这事交给元启。 否则以元启的榆木脑袋,自己想帮忙还帮不上。 赶车的楼炎:“主子,您是要回府吗?” 席若卿把玩着腰间玉玦:“不,去晋王府。” 再一次踏入晋王府,府内的景致没变,还是记忆中的样子。 但不知为何,却再也没了第一次的那种欣喜若狂和满心好奇。 物是人非。 脑子里跳出来的只有这四个字。 刘管家通禀片刻后墨锦冬大步出来迎接。 男人一袭墨绿色长衫衬托通身如玉的气质越发脱俗。 “若卿,你怎么来了?” 他似欢喜似惊讶,三步并作两步迎上来,略带急切。 席若卿躲开他朝着自己伸出的手,不动声色后退半步:“不是殿下让我给你解毒吗?” 墨锦冬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眸色微闪,似有不满,但面上没有太多表现。 他的笑沉了沉,重新浮现,收回手,又皱眉看向她身后:“现在解毒吗?只有你一人?” 席若卿勾唇扬眉:“只有我一个人还不够吗?” “既然妹妹作为湛星澜的徒弟能帮殿下解毒,为什么我这个大弟子不可以?” 墨瑾冬身子一僵,脸上的笑有点撑不住:“若卿,别开玩笑了。” 席若卿知道这人看不起自己。 就算自己跟席慕云同时学医,他也信席慕云多于自己,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看来殿下并不相信我啊,那就算了,既然如此,我走就是。”她转身要走。 同时又道:“不过殿下若想等我师父那就难办了,他是不会来的。” “至于为什么不会来,殿下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自己就不相信他没派人查过湛星澜,若查过自然清楚湛星澜跟阿玄在战场上那两年的事。 若刚开始他不信那两人坚不可摧也就罢了。 可在席慕云用尽浑身解数也没能让湛星澜离开溟王府后,他不信也得信。 “慢着!”墨瑾冬快步而来,拦住去路,眼底闪过挣扎,又逐渐归于平静。 他定定望着她,目光认真又柔情:“瞧你,性子如今真是越来越烈了,本王何时说不信你?” “不过随口问问罢了,湛星澜不来也无事,左右你聪慧,本王相信你比你妹妹学习能力更强,医术也更高。” 既然自己的伤已被席慕云弄得乱七八糟,再多一些也无妨。 治得好更好,若治不好,到底也能多些跟她亲近的机会,让她看到自己的诚意。 短时间内回心转意有些难,但起码自己跟她不会跟之前一样剑拔弩张。 席若卿嘴角勾了勾,拍了拍手里的药箱:“那殿下,咱们现在就开始吧。” 墨瑾冬把她带到自己房间,做好一切准备后屏退所有下人。 房门关上,一时间屋内只剩两人,似有暧昧。 但只可惜一人希冀这暧昧,另一人完全无视。 绷带拿下,露出的伤口比上次更严重了些。 不难看出这段时间墨瑾冬用了不少好药,但他伤口别说愈合,反而溃烂的越发厉害。 “刮骨治毒的方法不是不可行,但也得看如何行。” 既不是无菌环境,又没有做全方位的消毒,直接上刀子,那不是疗伤,而纯粹虐杀。 席慕云给他用的确实都是好药,但问题在于再好的药也得用对地方。 上次自己看到氨酚曲马多片就有猜想了。 席慕云脑子里那个妖孽确实能给她找来不属于这个地方的好玩意。 但具体落在使用和操作方面得看席慕云本身的能力。 氨酚曲马多片适用于各种中度、重度的急性、慢性疼痛,比如癌症疼痛、骨折和各种术后疼痛。 当时墨瑾冬被狼咬伤,不是说不能用这药,只是一般情况下不会用此药。 那种情况该先消毒,而后打破伤风。 那妖孽似乎不是活物,并不能太分清药物作用于伤的功能和功效,只会机械的供给。 不过这对自己来说也算好事。 多知彼一分就多一分把握。 “若卿也要给本王刮骨治疗?”墨瑾冬似乎想到什么,眸色颤了颤,但又很快放松下来。 “不过没关系,只要是你,本王绝对配合。” 席若卿慢条斯理打开药箱,玩味勾唇:“殿下确定?这可是很疼的。” 墨瑾冬目光似透水的温和:“本王信你,不怕疼。” 席若卿眼底笑意更大:“好啊,不过在开始之前,我们需要多做点准备。” “本王明白,你来吧。”墨瑾冬点头,朝着她伸出手。 席若卿却无视他的动作,拿出一块黑色布条蒙住墨瑾冬的眼。 墨瑾冬眼前光亮消失,身子一僵,紧张的攥了拳:“若卿这是做什么?” 她不应该给自己打不让自己疼的针吗? 头顶上传来女子无奈的叹息。 “殿下不紧张,我这是第一次却紧张的很,殿下别看我,我还能冷静点。” 墨瑾冬本来不害怕,听她这么一说,几乎忍不住撤下遮挡物要跑。 但他咬了咬牙又生生忍住:“行。” 这个字出来的时候有点抖。 席若卿嘴角弧度扯开。 现在就怕了,待会有你怕的。 席若卿没给他打止疼针用止疼药,她技术很好,下刀速度也很快很利落。 在现代的时候,她曾刻意练习过,她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回来。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实验室会跟着自己一块过来,所以做好了在无药环境下给人疗伤的准备。 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速度越快,疼痛感会越低。 当然了,给墨瑾冬手术的时候席若卿半点技术都没用,怎么让他疼怎么来。 眼睛不能视物,其他感官会被放大,这种疼痛也就会被加深。 墨瑾冬额头很快冒出细密的冷汗,忍不住痛呼出声。 席若卿瞧着他疼得额头青筋崩起,想起上辈子阿玄死时,他曾让人往阿玄身上下刀的事。 每一刀都深可见骨,且不致命。 阿玄其实不算被他杀死的,而是流血活活流死的! 那个时候,自己的阿玄得有多痛! 第52章 感情破裂 “若卿。”墨瑾冬终于有点忍不住了:“你有没有能止疼的药,给本王用一些吧?” 席若卿冷笑。 这就撑不住了? 自己的阿玄曾受了千刀万剐都没求饶,他这才哪到哪? “殿下,用药物扛过去可起不到祛毒的作用,您确定要用?” 墨瑾冬身子僵了下,呼吸急促沉重了许多,最后还是咬牙说了个‘不’字。 席若卿将这场手术时间拖延得很长,每一刀都像是凌迟一般让墨瑾冬感受的具体。 衣服上,被褥上,全都是血。 席若卿手上也都是血,殷红的血染了手指,那样暴戾又那样残酷。 她上过无数次手术台。 从一开始的紧张和对患者的怜惜到后面熟能生巧,镇定自若经过了十年之久。 可眼下这场都算不上什么手术的治疗却让她心头生出黑暗的藤蔓。 那是一种对血的渴望,流得越多越好,流干最好! 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似乎有人要闯进来。 席若卿眸色微闪,加快速度结束,在打包扎的同时,给墨瑾冬喂了一颗药。 那是她头几天刚制作出来的解毒药。 墨瑾冬嘴里的药才刚咽下,房门就被撞开。 “殿下!”席慕云惊呼一声,在看见席若卿时眸色一暗,几乎本能升腾起恼意,但又很快压下。 “姐姐怎么会在这,你对殿下做了什么?” 床上的男人因为疼痛呼吸不匀,还在强行压制着痛苦。 席若卿伸手将绑着他眼睛的黑布条扯下,表情玩味:“妹妹觉得我们在做什么,我们就在做什么。” 席慕云脸色顿时惨白,快步跑过去挡在墨瑾冬身前。 “姐姐如今已被赐婚,怎能做出这种违背常理之事!” 她气得发抖,双眸含泪,又悲伤欲绝。 好一副捉奸在床,被伤透了心的正房做派。 “云儿,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墨瑾冬稍微缓和些许,拧眉训斥。 只是他声音无力,好像刚才进行了一场大战。 这幅场面容不得席慕云不多想。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墨瑾冬:“殿下斥责我?为了姐姐?” 愤怒,妒恨以及浓浓的不安让她无法冷静,也无法继续演戏。 她转头看向席若卿,口不择言:“席若卿你这个贱人,脚踩两条船的骚狐……” ‘啪!’ 狠狠一巴掌后,席慕云整个人愣在原地,捂着左脸,瞳孔骤缩,似乎一瞬间被人抽去魂魄般。 “殿下,你打我……”眼泪骤然滑落。 自己跟着殿下这么久,他从没对自己说过一句重话,更何况对自己动手? 可如今他竟然为了席若卿不光骂自己还打自己,凭什么! 难道自己说错了吗? 席若卿一边讨好溟王,一边来勾引殿下,她这样跟那些卖笑的青楼女子有什么区别! 殿下凭什么为了这种人对自己懂动粗! 席若卿瞧见她哭得双眼发红,忍不住在心里吹了声口哨。 虽说把自己跟这男人意淫到一块挺让人恶心的。 但若因此让他们两人感情破裂,也算意外之喜。 “看来救人一命的活菩萨不是那么好当的,早知道我就不接这事了,省得被妹妹误会,平白遭人骂。” 席慕云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墨瑾冬打完人也愣了下,但听到席若卿这话很快收回手,从床上起来。 他气息已经恢复平稳,只是看向席慕云的眼底带了几分不悦和失望。 “若卿只是在给本王治伤,你怎能不分青红皂白如此出口伤人?” “她再怎么说也是你姐姐,还是说你觉得本王是那等不顾世俗常理的昏庸之人?” “云儿,真没想到你竟能说出那样粗俗的话,实在太令本王失望了。” 席慕云听了解释冷静些许这才看见满床的血。 可还没来得及高兴,待等听见他下一句,整个人陷入一股恐慌。 “殿下,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会口不择乱,殿下您别生气好不好?” 都怪席若卿那贱人,自己刚进来的时候她分明是故意那样做好让自己误会的! 最近这些日子做什么都不顺,再加上二哥的事自己刚才才会一时多想,从而失态的。 ‘系统检测,攻略值下降:74、73、72……’ 席慕云脸色越发惨白起来,慌乱的拽住墨瑾冬衣袖:“殿下,是我的错,求您别生气。” 自己好不容易才能让他喜欢上自己的,自己不要再重来了! 墨瑾冬甩开她:“你该道歉的对象不是本王。” 席慕云面色一变,满眼屈辱,但又听到什么似的,浑身一抖快速看向席若卿。 “姐姐,对不起,都是云儿不好误会你,求姐姐原谅我这一次好吗?” “姐姐向来最疼云儿,云儿年幼不懂事,还请姐姐别跟我一般见识。” 席若卿拧了拧眉,见她此番低三下四的模样,总觉得别扭。 碍于墨瑾冬,这人今日这歉肯定要道,但如此卑微恐慌却不像她的作风。 好像是有人拿刀逼在她脖子上让她不得不做似的。 不得不做…… 摸若卿眸色微闪:“也不是什么大事,这次就算了。” ‘攻略值下降停止,当前为70,请宿主继续努力。’ 席慕云松了口气,脸上的慌乱也逐渐消失。 席若卿见她下意识摸向胸口,眼底满是庆幸的模样,眸色越发幽暗下去。 墨瑾冬见席若卿松口,也稍松口气。 自己猜得没错,若卿她向来有情有义,这些年对云儿可以算得上是逆来顺受。 只要她对云儿,对自己还有情,那自己同时娶她们两个的几率就不低。 “天都快黑了,不如若卿留下用饭可好?” “不必了。”席若卿扫了席慕云一眼,将一切情绪压下。 “殿下还有家事要处理,我就不打扰了,那个条件就等殿下毒解了我再来讨要。” 她说罢,不给墨瑾冬继续留人的机会,转身离开。 出了晋王府回了马车,席若卿打发楼炎赶车回府,一路上心绪不宁。 席修远精神出现状况时席慕云出现还可以说是偶尔,那这次也是偶然吗? 按照侯府跟晋王府的距离来看,墨瑾冬开始疼得忍受不住时席慕云就已经出发赶过来了。 她知道墨锦冬情绪波动,但进门那一刻还是误会。 也就是说她只知墨锦冬状态有异,却并不能准确掌握情况。 第53章 屋子里招狼了 席若卿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回府入院,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吃完饭给慕慕上了一炷香后洗漱睡觉。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时,房间似乎进了人。 而后她身上一凉。 ……这感觉,似曾相识! 她拼命想睁开眼,却怎么都睁不开,身上如压了万千大山般。 头顶上传来男人粗重的喘息,其中夹杂几分恼火和怨妒。 “不知死活的东西,敢以身入局?” 席若卿想说话,但下一刻左后臀一腾,让她倒吸一口冷气。 对方僵了僵,但并没有停下,动作更加粗暴,似乎想要扯开那一点肉,给她的骨髓都吸干似的。 席若卿想要阻拦,但却连手指都动不了半分,似被鬼压床般。 过了也不知多久,那人停下,语气带了几分恶狠狠。 “若有下次,一定……一定……” 一定什么? 他没说。 席若卿也没法问。 她很快被放回去,衣服被穿回之前,那人轻柔的亲了亲她疼痛的地方,似有疼惜之意。 再等睁开眼,已是日上三竿。 这一次左后臀传来清晰的疼痛感。 席若卿稍一翻身碰上都疼得龇牙咧嘴。 她努力坐起来,扯下衣服想要查看,但发现那个角度自己什么都看不见。 正巧莺儿进来,瞧见席若卿的样子吓了一跳:“小姐您这是摔着了?您没事吧?” 席若卿:“莺儿,拿镜子来。” 莺儿把镜子拿过来,心疼得很:“后腰上还没好全,怎么屁股又摔了?” 小姐真是多灾多难,看来自己得找机会去给她求个平安符。 席若卿触目,嘴角狠狠抽了下。 那块软肉被弄得不成样子,青红一片,跟被放在火山烤了一圈似的,糜烂又吓人。 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 ‘嘶~’ 疼死了! 这得多气才能给啃成这样啊! 第一次自己以为是做梦没在意,这一次自己敢肯定昨晚屋里是进狼了! “去拿些药膏来给我……”她顿了顿,又叹口气:“算了,就这样吧,不用管它。” 莺儿不忍:“小姐确定不用处理?” 席若卿忍着疼穿上衣服:“备马车,去溟王府。” 溟王府,府门大开,似在迎接某人。 元启瞧见她来,迎上来:“三小姐您又准时准点来了?” 席若卿撩开眼皮看他:“吩咐厨房做些饭菜端上来。” 元启奇了:“您今天没做饭啊?” 席若卿沉默了一会:“你应该知道我追求你们爷是为了当王妃,不是为了当厨娘吧?” 元启恍然大悟。 她不提醒自己还真忘了。 “一天来一趟,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你家呢。”湛星澜咬着一根草吊儿郎当从对面过来。 “元启,让厨房多准备几道菜,我也跟着一块吃。” 元启抬脚要走,又想到什么顿住脚步:“属下让其他人去通知厨房。” 湛星澜‘啧’了一声,摆摆手:“让你去你就去。” 元启瞪眼:“就不!” 自己得守在这帮爷看好小王妃! “嘿,你小子今个怎么这么拗。”湛星澜瞪眼,但也懒得搭理他,看向席若卿:“旁边去谈?” 席若卿点头,抬脚跟过去。 元启心道他们刚才果然是要支开自己,赶紧黏上去。 席若卿到哪他到哪,湛星澜的话没法说,气得要命,骂他一根筋。 席若卿屁股疼,不想再走路,便隐含道:“那事还没办完,成功了一半。” 湛星澜再次瞪元启,又转过视线蹙眉:“还要多久?” 席若卿思考片刻:“四五天左右。” 药效发挥最快也得四天。 “有点长,不过也罢,省了我的事。”湛星澜伸了个懒腰。 席若卿点点头,去书房找人。 湛星澜打了个哈欠,正想着回房睡个回笼觉,偏头瞧见元启恶狠狠的盯着他。 湛星澜吓了一跳:“你干嘛呢?” 元启听不懂他们的话,但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事:“无耻之徒!” 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都不懂。 之前自己还想着他是爷的兄弟不会做出格的事,看来是自己高估他了。 “我是绝不会让你得逞的!” 看着他转身气怒离开只甩下一个背影的湛星澜:“?” 莫名其妙! 席若卿这次没敲门直接进了书房。 墨冥玄知道是她,也没抬头:“待会再吃,本王现在还不饿。” 席若卿眼皮一跳,快气笑了。 真把自己当厨娘了? 她拽了把椅子放到书桌对面,一屁股坐上……不能坐,太疼了。 她隔着书桌拽住男人衣襟,强迫他看自己:“王爷,我昨晚做了个被狗啃的噩梦,你要不要听一听?” 墨冥玄握着笔的手一顿:“做梦有什么稀奇。” “呵,做梦是不稀奇,可是梦醒了之后身上还真有被狗咬的痕迹,这就稀奇了,您说呢?” 席若卿咬牙切齿。 墨冥玄眸色微闪,默默移开目光:“确实稀奇。” 席若卿从他的反应中看出点心虚的意思,用两根手指拨弄他喉结。 “王爷,您说会不会这只恶狗是真实存在的呢?” “它对我爱而不得,又心有不安,所以才会选择这种方式来引起我注意?” 若真如此,那就说明这混蛋早就原谅自己了,这段时间一直耍弄自己玩呢。 问题是玩就玩呗,弄到府上好好玩啊,没名没分的这算怎么回事? 墨冥玄眸色暗了几分,转回视线盯着她:“你的想象力还真丰富。” “难不成你听见你所梦之物是这么说的?” 席若卿一顿:“没听到,只不过想来……” “眼见耳听都不一定为实,猜测的就一定准?”男人望着她,眼底没有半分情绪。 席若卿愣住。 男人脸上毫无波澜,淡然自若。 这模样让席若卿开始不确定了。 她握着他衣襟的手松了几分,咬着下嘴唇,陷入自我怀疑。 或许昨晚确实是梦,毕竟梦中人说的话做的事自己都记不太清了,只隐约觉得应该是他。 “可是我身上的伤……” 墨冥玄:“意外的疼痛会在睡眠中使人做梦,你不是在跟湛星澜学医,这还需要本王教你?” 席若卿语气顿时弱下去。 仔细想想,那块虽然伤得厉害,但却不见半点牙印。 若是这人干得,只怕自己早都血肉模糊了。 所以,真是自己睡中不老实撞伤后因疼痛引起噩梦,是自己多想了? 第54章 泡温泉 屋内错乱的气氛在元启推门进来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饭已做好。 墨冥玄打发元启让人把饭菜送到前殿。 “王爷。”女子攥着他衣襟的手改抓了他衣袖。 墨冥玄低头对上她委屈巴巴的眼:“今天在您这吃饭行吗?” 她顿了顿,再道:“屁股疼,不想坐马车。” 墨冥玄表情不变:“想吃就吃,府上还不差你一顿饭。” 席若卿得了应允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那我先去前殿等您。” 她低着脑袋往外走,像是一只落败的公鸡,完全没了刚进门时的得意狂妄。 墨冥玄看着她唉声叹气离开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眼底的平静终于被打破。 男人深吸一口气,窝在椅子上,头疼的揉揉太阳穴:“这还真是……” 元启不明所以,小心试探:“爷,您是不是跟三小姐吵架了?” 墨冥玄闭上眼,没说话,面上似有疲累之色。 她向来对感情迟钝,只想着借力打力,哪就知道男人的心思是多变的。 墨瑾冬刚开始再怎么不把她当回事,被拒绝的时间一长也会生出执拗心。 若她一旦再做出成绩,锋芒毕露,情与利的作用下,便更会激起那人的求胜欲。 得之若弃,不得则毁。 彼时…… 元启见自家爷面色越来越沉重,心道果然猜测对了。 自己必须做点什么! 席若卿在前殿等了一刻钟,男人才姗姗来迟。 满桌子的好菜,席若卿一筷子没动。 墨冥玄瞧出她状态不好,没多说什么:“吃饭吧。” 席若卿‘嗯’了一声,拿起筷子夹菜往嘴里放,索然无味。 其实仔细想想,退一万步说,就算昨晚是阿玄又怎么样呢? 这样晚上偷偷摸摸并不光明正大行事就说明他还是没完全相信自己。 自己要的可不是他两年前跟自己相处过一段时间的那点暧昧情分,而是要他彻彻底底的感情。 那件事虽然说开了,可阿玄他到底心里还是有阴影的吧。 所以才不肯给自己名分。 碗里的饭菜被戳得乱七八糟,席若卿几乎颓废到要把脑袋埋进桌子底下。 头顶上突然传来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好好吃饭,吃完本王带你去行宫别院泡温泉。” 席若卿戳筷子的动作一顿,猛地抬头,眼睛唰的就亮了:“只有我们两个吗?” 墨冥玄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嗯,衣服准备好了,吃完饭去换。” 席若卿迅速把那口菜扒拉嘴里,放下筷子就往外跑:“我吃饱啦!” 墨冥玄扫了眼她没吃完的半碗饭,眸色沉下去:“把湛星澜叫来。” 席若卿换好衣服,刚才的失落一扫而空,连屁股都不怎么疼了。 她活蹦乱跳的回了前殿,正瞧见湛星澜从殿内出来,嘴里骂骂咧咧的。 席若卿凑上去,嘿嘿笑:“师父你吃饭了吗?你怎么知道阿玄要带我去泡温泉啊?” 湛星澜眼皮一跳:“……” 本来就烦,看见她这张嘚瑟的脸就更烦了。 “一边玩去,别跟我犯话。” 席若卿翘起兰花指:“师父怎么能这样跟你的合作伙伴说话呢,你这样做人是不对的。” 湛星澜瞄了她一眼:“还做什么做,那事也不用做了,结束了。” 席若卿一愣,收回嬉皮笑脸,拧眉:“为何?” 湛星澜越发烦躁:“谁知道那男人抽什么风,突然就说到此为止,不必再查江家。” “老子辛辛苦苦这段时间全白费了!” 有个不靠谱的领头人真是下面人的灾难! 席若卿眸色沉下去。 江家的事还是很重要的,阿玄为何突然要叫停? 他有什么顾虑吗? 湛星澜跟她想到一块去了,可要说那男人的顾虑,无非只有一个。 “你是不是跟那人告状了?” 他说罢自己先否定:“不对,不应该是你。你若害怕从一开始就不会跟我做交易。” “算了算了,反正这事轮不到我管,爱咋咋地吧。”湛星澜摆摆手抬脚走了。 一边走一边骂:“不过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告密,老子一定弄死他!” 席若卿也蹙了蹙眉。 没了湛星澜帮忙,这事接下来有点难办。 她一抬头瞧见元启站在殿门口呲着大牙笑。 “属下什么都不知道!”元启对上她询问的目光,迅速收回大牙,往外跑:“属下去备马车!” 席若卿:“?” 这小子今天怎么怪怪的? “不错。”男人略带赞赏的声音传来。 墨冥玄不知何时出来,站在门口瞧她。 席若卿抬头对上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艳,登时把所有事抛在脑后,原地转了一圈。 素白的裙向上渐变浅蓝到深蓝,外衫也是渐变色,腰间配了红绸子,最外是层峦叠嶂的轻纱。 “主要是王爷眼光好,款式尺寸都正好,难道这衣服是您特地为我挑的?” 语气有点轻佻。 墨冥玄没应声,走过来把她额头的碎发捋到耳后:“走吧。” 席若卿愣了一瞬。 他没否认! 更高兴了! 她两手迅速抱住他胳膊,一切烦恼都没了:“嗯!” 行宫别院在城东一处被单独开辟出来的地方,只有一条路通着外面,直到皇宫。 除皇家人外旁人不能走。 马车摇摇晃晃一刻钟才到地方,又坐了半盏茶的软轿到了温泉池。 此处静谧,就连空气中都透出几分香甜。 温泉水呈乳白色,上面飘着花瓣,眼前竹林文雅别致。 席若卿看着都觉得喜人。 上辈子自己来过一次,温泉水里加了活血化瘀的药,很适合外伤。 趁着男人去拿浴袍,她坐在温泉池上一边扒拉水玩一边想象着待会共浴的场景傻乐。 “你担心什么?那席若卿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纵然有婚约又能如何?” 席若卿愣了下,眨巴眨巴眼,偏头看去。 两女子从不远处过来。 其中一个是苏挽玉。 苏挽玉旁边的那人头戴素簪,面若桃花。 如果没记错这位就是后宫中如今风头正盛的嫔妃娘娘苏皖屏。 也是上次宫宴的主办娘娘之一。 “有婚约,待等她日她为王妃,哪怕我入府,也是侧妃,居于人下。” 苏挽玉清脆的声音带了几分哀伤。 她又道:“若能让席若卿无法履行婚约,被赶出京那就再好不过了。” 第55章 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席若卿嘴角抽了下,思考着要不要躲起来。 背后说人却被当事人抓包,这多尴尬。 “席若卿,你怎么在这?”在席若卿躲起来之前,苏挽玉先看见她。 席若卿对上她错愕的眼神,思考片刻,玩味道:“来泡温泉。” “提醒你们一下,刚才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 苏挽玉一惊,随即又嗤笑一声:“听见又能如何?这里又没有旁人。” 席若卿觉得她这胆大包天的模样颇有自己年轻时的风范。 “行宫别苑是只有后宫娘娘才能来的地方,你可知私自闯入是大罪?” 席若卿确实不知道。 阿玄把自己放在这的时候说这里不会有其他人来,让自己随便玩。 “我可没有擅闯,是有人带我来的。” 苏挽玉:“胡说,只有嫔位级别以上的娘娘才有权利带人入内。” 如今宫内只有两妃一嫔,一贵妃,贵妃自不必说,其他两位妃子她也攀不上。 除了姐姐,谁还有本事带她来? 苏皖屏弹了弹衣袖:“小玉,你刚才说若有机会让她无法履行毁约再好不过?现在就是机会了。” 席若卿明白过来。 没有缘由擅闯皇家重地,皆按意欲刺杀处理,论罪当诛。 苏挽玉瞧着席若卿的眼神中也带了几分阴狠,全然没有那日在宫宴上的温柔平和。 她拍了拍手,十几个宫女鱼跃而入,围困在温泉池周围。 席若卿打眼瞧着,拧眉,由衷发问:“你们泡温泉带这么多人做什么?” 洗澡还得让人看着? 这什么怪癖。 苏挽玉被她跳脱的问题弄得嘴角抽了下,随即脸上露出鄙夷和不屑。 席若卿瞬间反应过来这人是嫌自己太没见过世面。 其实苏挽玉有句话说得对,烂泥扶不上墙。 自己儿时流落在外受尽苦难,能吃饱饭已是奢望。 后虽入京,可在府上也不过是个外人,欺辱鄙夷算是常态。 名义上是个小姐,可跟在身边伺候的也不过一个莺儿。 上辈子倒也有过王妃和宠妃的经验。 不过前者一直被囚禁除了阿玄几乎见不到旁人,后者占着个‘宠’,那也不过是冷宫常驻客。 所以在朱门显赫酒池享受这方面,自己的确比不上她们,多少有点烂泥了。 不过有一点她们比不上自己。 “奉劝你们别动手,现在走还来得及。” 自己跟阿玄单独相处一次不容易,并不想被外人破坏。 苏挽玉冷瞧着她,眼底满是轻视:“私闯皇族贵地已是大罪,不服娘娘管教罪加一等。” 反正这里也没别人,让这女人失足落水淹死,或者缺胳膊少腿也不是难事。 苏皖屏随着妹妹的意思摆了摆手。 奴婢们朝着席若卿涌过来。 席若卿盘算着墨冥玄还得有一会才能回来,抓紧时间还来得及。 她手腕一转,抓了一把白色粉末往半空中一扬。 一群奴婢们起仰八叉的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哀嚎。 片刻后,苏皖屏脸色发白的站在不远处尖叫。 而苏挽玉则被席若卿掐着脖子按进温泉池内灌水。 “救命……救命咕咚咕咚……” 席若卿等着温泉池上的水开始冒泡,拽着她肩膀把她脑袋抬起来。 “再说一遍,你想把谁赶出京城?” 苏挽玉还在往外吐水:“席若卿,你别忘了我的身份,我告诉你……咕噜咕噜……” 席若卿再次将她按下去又拽起来的时候。 苏挽玉不敢再拿身份压人,开始拿墨冥玄压人:“你现在到底也算溟王的婚约人。” “你行事这样张狂粗鲁,要是王爷知道他会怎么想?你觉得他会要一个粗鄙的女子做王妃吗?” 席若卿按着她脖子的手顿了顿,眉头皱起。 说起来自己也不是很清楚阿玄到底喜欢自己什么? 上辈子自己从始至终都没给过他一点好脸色,甚至于对他做的很多事都十分过分。 非要说的话,如果阿玄把自己对他做的事还回来放在自己身上哪怕那么一件,自己都得跟他同归于尽。 可纵然如此,他爱自己爱得依旧死去活来。 自己知道有一种人有受虐倾向,曾猜测阿玄就是这种人,可看他平时行事又不像。 好像只有自己怎么虐他都行,但凡换了别人,动他一根手指头都得被他灭成渣。 时间长了,自己觉得只有一种可能性解释他对自己病态的爱。 那就是他想不开。 苏挽玉还在叫唤:“他堂堂皇子,又是军功累累的王爷,自然更喜欢娇俏典雅的女子。” “席若卿,你看看你跟温婉这两个字沾边吗?” “王爷为何接了陛下的旨意却不谢恩,你到现在还不明白?” 席若卿眸色沉下去。 上辈子自己在外确实一直是低眉顺眼的模样。 被换婚约后去跟他解释时也都伏低做小,瞧着就一副好欺负的样。 温婉这词有点好听,那可以说得上是窝囊,也确实跟现在的行事作风不搭边。 不过…… 她松手把人扔到远处,转了转手腕,居高临下:“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吧?” 有点可笑。 自己之前不过碍于慕慕不跟那群人计较,也怕招惹麻烦害慕慕被连累。 久而久之倒是让人真觉得自己好欺负了。 “苏大小姐,你也说我是烂泥,我这烂泥可是在闹过灾荒的山沟沟里待过的。” “那些人没脑子你也没脑子?我若真柔善可欺又是怎么从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活下来的?” 苏挽玉身子一僵,想起那些闹灾山沟的传言,脸色突然惨白起来。 席若卿站起身走过去,伸脚踢了踢她。 “我从来都不是好人,你要是真聪明以后就该对我退避三舍,别再来招惹。” “阿玄是我一个人的,谁要是碰他一根手指头,我就把她的十根手指,一根根掰下来碾碎!” 苏挽玉对上她凶狠的目光,心头一跳,往后躲去:“你这个歹毒的女人,我要去告诉王爷!” 让王爷知道她的真面目,然后狠狠抛弃她! “告诉本王什么?”墨冥玄拿着两件浴袍从远处过来。 第56章 脱了,本王看看 屋内三个女人都愣了下。 “王爷!”苏挽玉先反应过来,跪倒在地,梨花带雨:“还请王爷给我做主。” 她回身伸手指着席若卿:“侯府三小姐她刚……” 话顿住。 原本满眼冷冽的席若卿不知何时缩到温泉边角落处。 她衣衫凌乱,头发全都散着,满眼水雾,瑟瑟发抖,朝着墨冥玄的方向伸出手。 “夫君~救我,她们打我呜呜呜~” 苏挽玉:“……” 放屁! 苏皖屏此时也回过神,整理了衣服恢复主宫娘娘的气度。 “溟王殿下,你这位小王妃实在厉害得很呐。” “不光敢私自闯入此地,还敢跟本宫的人动手,难不成是仗着有婚约就能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墨冥玄眸色沉了沉,视线落在席若卿身上。 她领口松开,露出一小片光滑洁白的肌肤,锁骨若隐若现,掀开的衣袖底下半截莲藕般的小臂垂在身前。 不知何时脱了鞋,纤细的脚踝似随便就能被握在手中,贝壳似的脚趾心虚般蜷缩着。 她咬着下嘴唇,硬是挤出几滴泪来,眼尾有些泛红:“王爷,我没有,是她们污蔑我~” 男人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又瞧见周围那么多下人,蹙了蹙眉似有不悦。 他扯下自己宽大的外衣扔在她身上,冷声:“穿好,像什么样子。” 席若卿心里吭噔一声。 生气了? 坏了,他是不是看见刚才的场景了?要是不相信那可就完了。 得罪后宫娘娘顶多被拽出去打个板子,可要因此毁了婚约,那就得不偿失了。 苏挽玉显然也瞧出男人的不满:“刚才三小姐将臣女压进水中,还警告臣女不许靠近王爷。” “她口口声声说王爷是她一个人的,臣女斗胆,此等善妒暴戾之人实在不是溟王妃的好人选。” 墨冥玄觉得这话确实有可能从她嘴里说出来,扫了抱着外衣发愣的某人一眼,嘴角稍稍翘起:“嗯。” 苏挽玉:“?” 嗯就完了? 王爷不是该生气该训斥席若卿吗? 哪个男人受得了未过门的妻子如此善妒狠辣? 而且王爷不光没生气,好像还有点高兴是怎么回事? “王爷不信?臣女说的句句属实,若您不相信可以让娘娘给臣女作证!” 席若卿正扒拉盖在脑袋上跟一块天布似的外衣,听到这话,下意识看向苏皖屏,心想得说点什么。 可不等她说,墨冥玄便两三步走过来,把外衣套在她身上裹了个严严实实。 语气越发不悦:“穿好!” 男人想了想,似觉得不够,连带着手里两件浴袍也全都扔在她头顶,把她整张脸盖了个严严实实。 席若卿确定这人一定是生气了。 他都想闷死自己了! “元屏娘娘的话不必再说,本王已经听过了。”男人冷漠的视线扫过去。 苏皖屏:“既如此王爷就该公事公办,可不要轻易饶过不懂规矩之人。” 席若卿扒拉着盖在脑袋上的衣服想出来,又被男人大手按回去。 “私闯皇族之地论罪当杀,看在不知者份上,着杖责三十。” 苏皖屏不满:“她还碰了本宫的人,最少五十,否则怎能长教训。” 苏挽玉心中敞快。 到底还是姐姐有面子,五十大板下去,这人不死也残! “就依娘娘所言。”墨冥玄掐住手底下乱折腾的人的脖颈。 “来人,把苏家小姐和这一众下人拖出去杖打五十。” 众人皆惊。 苏挽玉脸色顿白:“王爷!您说错了,臣女无罪!” “她是本宫带来的,怎会是私闯!”苏皖屏有些恼:“溟王就算要护着席若卿也该讲讲道理!” 墨冥玄冷笑一声:“好,本王就跟你们讲道理。素灵,告诉她们,这里是何处。” 一护卫打扮的女子从外进来,冷若冰霜的眼扫过对面姐妹。 “此地药浴温泉是多年前陛下亲为王爷打造,只许王爷一人进入。” 这次就连苏皖屏脸色都白了。 她以前确实听说过温泉内有一处独立开辟出的地方不许旁人踏入。 这处药浴温泉是自己偶尔找到,比其他处的温泉都要好,泡了一次后就很喜欢,所以经常会来。 没想到这里就是……可之前自己来时从没人阻止过啊。 墨冥玄面色不愉:“本王出京两年,京中之物少人管理,倒是让旁人鸡占雀巢了。” 素灵拍拍手,几个伸手利落的女暗卫出现把一众下人拖出去。 打板子的声音混合着惨叫声很快传来。 苏挽玉吓得浑身发抖。 素灵走上前去:“苏小姐,请吧。” 苏挽玉吓得瘫软在地,拼命摇头:“王爷饶命,臣女是娘娘带来的,的确不知啊。” 苏皖屏眼见妹妹要挨打,也跟着求情:“溟王,不知者不怪!” 墨冥玄扫了她们一眼:“碰了本王的东西,最少五十,否则怎能长教训?” 苏皖屏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苏挽玉哀叫着被素灵拽出去,吓得花容失色。 苏皖屏还想再求情。 墨冥玄道:“娘娘如今是父皇宠妃,该知后宫的规矩。” “今日你闯入本王沐浴之处大闹,此事本王会找机会跟父皇说的。” 温泉池本就是私密之处,若让旁人知道,那这口舌之祸绝躲不开。 更别说后宫一群女人盯着自己位置,一旦被抓到把柄,只怕…… “溟王息怒,此事是本宫不对,本宫向你赔罪。”苏皖屏没心思在为妹妹求情,伏低做小。 “今日之事本宫回去定当训责妹妹,日后再遇,定然不会再让侯府三小姐受委屈。” 墨冥玄冷着脸没说话。 席若卿终于从乱七八糟的布底下伸出手拽住男人衣角,瓮声瓮气:“要闷死啦!” 墨冥玄这才松了口气,放苏皖屏走。 等人都走光,男人扯下盖在她头顶上的衣物,瞧着她跪在地上大口喘气的模样,眸色微暗。 “起来,本王看看。” 席若卿呼吸好不容易平稳,扬起脑袋迷糊的瞧着他。 这个角度,男人能很清楚的瞧见她衣领下的风光,喉结颤了颤,声音有些哑。 “刚才不是说挨了打么?脱了,本王看看伤。” 第57章 王爷想让我如何回报 席若卿还没从他快速解决了那两姐妹的事情中回过神,这会子听到这话错愕瞪大眼。 她看了男人好一会,确认自己没听错,而后‘唰’的站起来,兴高采烈的脱衣服。 这口肉终于要吃上了吗? 因祸得福,因祸得福啊! 手落在腰间系带上刚要往下扯,突然被按住。 她抬头对上男人暗哑的目光。 “你做什么?” 席若卿眨巴眼:“不是你让我脱了给你看吗?” 墨冥玄微怔,随即磨牙恼道:“本王是让你把外面这些乱七八糟的脱了!” 她倒敞亮! 席若卿嘴角抽了下,纵然再没脸没皮这会子也觉出尴尬来:“啊~那什么……顺手。” 死手,这么勤快干嘛! 外面苏挽玉的惨叫有些刺耳。 席若卿听着都觉得渗人:“王爷,她好歹也是苏家的女儿,您这样打她只怕不好。” 五十大板打下去,那指定生不如死。 墨冥玄上下打量,见她也不像是受伤的样子:“依你说如何?” 席若卿认真想了一下:“我看不如直接赐死吧,省得受罪了。” 墨冥玄:“……你倒是心软。” 席若卿龇着大牙接受了这夸奖。 “如此伶牙俐齿,看来也没受什么伤,如此本王也不必看了。”墨冥玄拿起浴袍往旁边去。 “谁说我没受伤。”席若卿伸出爪子给他看:“你瞧,都红了。” 她手掌确实有些发红,但不是很严重。 墨冥玄眸色沉了沉:“怎么弄得?” “她拿脸打的。”席若卿一脸认真:“可真过分!” 墨冥玄:“……” 男人似乎懒得再跟她说话,走到一旁换了浴袍下水。 席若卿还以为他不打算陪着自己泡温泉。 这会子见他如此坦率,也赶紧去换了跟着他一块下去。 温热的水在浸泡全身的那一刻,让人舒爽的毛孔都要张开。 热气升腾开来,外面的惨叫声逐渐消失,屋内气氛带了几分暧昧和旖旎。 席若卿透过雾气看对面男人,能隐约瞧见水下蓬勃的肌肉和发达的线条。 她脑子里有了不太能说出口的画面,眼神一个劲的瞟,贼似的一下下用目光点着男人的身子。 “素灵是什么时候跟着你的?”席若卿努力用说话转移思路。 墨冥玄瞧见她双颊微红,紧扯着嘴角的模样就知道她没想什么好事。 “两年前行军路上救了她,她女扮男装跟着一块上了战场,此后就留在身边了。” 席若卿撇撇嘴。 亏自己还一直觉得他战场寂寞,合着他有佳人伺候啊。 视线不自觉落在他喉结上:“那之前我怎么没见过?” “头段时间她被派出去做别的事,今日刚回来,以后就留在府上伺候。”墨冥玄回话的同时微微皱眉。 这功夫才发现她身上浴衣浸了水有些透。 席若卿还没注意到浴衣透了的事情,只猜测男人这个时候把素灵调回来肯定是为了什么事。 “王爷真不打算让我做点什么?也许我比王爷想象中更好用。” 旁的不说,单说探入晋王府就肯定比旁人更容易得手。 墨冥玄视线落在她胸口上,又快速移走。 “你有时间还是多在池子里泡一泡,省得这疼那疼,本王的事用不着你插手。” 他顿了顿,再加一句:“本王带你来这里是为了让你净透身心,不是为了让你再添杂念。” 席若卿敏感察觉到他声音带了几分沙哑,奇怪:“王爷在担心我?” 墨冥玄敛眉侧身,不再看她:“本王是怕你帮倒忙添麻烦。” 席若卿看了他好一会,凑过去:“你就是在担心我!” 墨冥玄没说话,不动声色后退了些。 席若卿越发奇怪。 她看看男人又低头看看自己,恍然意识到什么,突然就笑了,嘚瑟的扬起脑袋。 “王爷如此关切,真是让我受宠若惊,看来我得好好回报王爷才行呢~” 墨冥玄转身想到一边去,却被她抱住手腕贴上来。 雾气缭绕间,女子手心的温度清晰传递过来,顺着他的手腕遍布全身。 男人的手指触碰到她的锁骨,偏偏她还有意无意的蹭动。 有一瞬间,墨冥玄甚至觉得这人跟温泉水混为一体将自己完全包裹。 “你想如何回报?” 席若卿嘴角笑容扩大:“那得看王爷打算让我如何回报。” 墨冥玄狠狠拧了眉,就连呼吸都重了几分。 他突然有点后悔带她到这里来。 席若卿歪了歪头,将他的大手覆盖在自己胸口上。“我打算缠王爷缠到死,您觉得这回报方式可行吗?” 墨冥玄身子一顿,理智有一瞬间爆炸开来。 热,热得如同在岩浆里滚了一圈,然后又直达全身,就连血液都躁动起来。 他努力平复,但以往那些隐忍,此刻似乎爆发翻滚开来,无法再压下。 她的手带着他逐渐向下探索。 墨冥玄几乎触电般收回手,猛地起身,大步往外去,脚下十分慌乱,再也没了以往的冷静自持。 席若卿站在池子里有些错愕,片刻后拍着水面发出爽利嘲笑。 墨冥玄听到这笑声,脚步越发踉跄,眨眼间便消失了身影。 席若卿笑得冒出眼泪,好一会子才平复下来。 池子内安静的很,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喘息声。 片刻后她将自己完全泡进温泉水中,水下的手轻轻盖在心脏上,闭上眼感受那清晰的跳动。 “阿玄……你对我,不是完全没感觉,对吗?” 片刻后,外面传来动静。 她以为是男人回来,睁开眼。 素灵手里拿着衣服:“爷说等三小姐泡完穿了衣服出去。” 席若卿扬了扬眉:“他呢?” 素灵将衣服放好,公事公办的语气:“爷在外面马车上等您。” 席若卿瞧她做完事转身就走,突然道:“江家的事现在是你在查吧。” 素灵顿住脚步,回头,神色危险。 席若卿手指在水中穿梭:“用不着紧张,我是来帮你的。” “江家的事有些复杂,只靠查是查不出什么的,除非深入内部,目前我有一个很好的契机。” “如果你不信,可以去问湛星澜,他知道。” 第58章 再次婚约 素灵蹙眉看了她好一会,依旧沉着脸:“是又如何?三小姐为何觉得我会听你的?” “因为听我的有一个好处。”席若卿从温泉池中站起身。 素灵扫过她:“属下靠自己也能完成任务。” “不,这不是好处。”席若卿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最大的好处是,我做这件事会遇到危险。” 素灵皱了眉没听明白。 席若卿盯着她,一字一顿:“如果我真出了什么事,不是正好随了你的心愿?” 素灵愣了下,先是错愕,而后神色复杂,最后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席若卿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捻了捻手指。 自己倒也不是胡乱吃醋,随意攻击人。 而是上辈子素灵对自己确实有敌意,并且她三番两次想要将自己从阿玄跟前弄走。 那时候自己见她的次数并不算多,不是很了解她,也不太清楚她的敌意来源。 刚才听阿玄说他们曾一起战场厮杀,自己猜测她许是对阿玄有别样的想法。 所以才想着试探一下。 既能完成任务在阿玄面前表现一番,又能毫不费力除掉自己这个情敌,是一举两得的事。 可既然她没答应,那说明现在的她对自己还未产生敌意。 难道不是因为私人感情? 席若卿想不明白,也就暂时不想,收拾好穿衣出去。 男人早早等在马车上,已经恢复平日的冷静自持。 席若卿扬了扬眉,上马车到他身边,用一根手指轻轻点着他胸口。 “王爷怎么这么早出来,不多陪妾一会呢~” 墨冥玄握住她的手:“下属刚才给本王禀告了一些有趣的事,你也一起听听。” 席若卿咂咂嘴:“哟?我这就可以管家了?” 心里美滋滋~ 素灵上前,冷着脸把席若卿刚才在温泉池说的那些话一字一句复述一遍。 最后再加一句:“三小姐说了,若她出事,是随了咱王府人的心意。” 席若卿:“……” 不是,姐妹,你怎么还告状呢! 墨冥玄冷瞧着她:“有没有想解释的?” 刚告诉她不许乱折腾,转身就来这么一出,把自己的话当耳旁风吗? “有解释!”席若卿直起腰板,一脸被污蔑:“我明明说的是随了她心意,不是王府!” 这两者大不一样好不好! 墨冥玄眯眸看着她,而后冷笑一声。 后来,席若卿站在大街上,看着扬长而去的马车,滋滋不起来了。 不过她觉得阿玄还是很疼自己的。 理由就是,素灵是在刚上马车时告得状。 但他没直接把自己扔城外郊区,而是等进了城扔到了主街。 阿玄一定是怕自己在郊区迷路,而绝不是因为自己刚才被扔下来之前说的那句: ‘不找你的人合作,我自己干行吗?’ 马车扬长而去的很痛快。 席若卿想墨冥玄肯定不同意自己单干。 不过好在自己不是什么听话的人。 街道上叫卖的小贩不少。 有人喊:“长扁担,短扁担~” 席若卿有点饿,随便找了个馆子打算吃点东西。 她下车的时候墨冥玄扔给她一袋银子。 不用白不用,她今个也吃点好的。 不过这个馆子有点太好,她刚被领着到二楼包间便听见熟悉的声音。 “她害我落水在床上躺了三天,我怎么可能饶过她,云儿你别劝我了,这次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席若卿迈出去的腿缩回来,指了指旁边的隔间示意店小二。 店小二把她领进去,退出去关了门。 屋内安静下来,隔壁声音比刚才大了些。 “她不过就是仗着溟王罢了,若非那个婚约,她以为她这次能逃过一死吗?” 两人窸窸窣窣似乎在商量什么。 席若卿听不清楚,起身贴着墙。 两个包厢中间隔着的那面墙,不是实墙,而是推拉式的。 席若卿不知道。 那面墙被不小心推开的时候,她身体还呈现着偷听的架势。 屋里那两人瞧见墙开了,也吓了一跳。 席慕云还算好,惊讶了一会后恢复常态。 江映月气急了,指着席若卿鼻子:“你怎么会在这?” 席若卿一手还搭在墙面上,眼皮跳了跳:“我说我路过你信么。” 这家店老板也太抠门了,自己将起诉。 席慕云皱眉:“姐姐到底也是读过书的人,怎么做出偷听墙角这种不入流的事?” 席若卿扫了她一眼:“妹妹也读过书,不是照旧学会背后说人这种下三滥的毛病?” “你有什么资格说云儿?”江映月最听不得从席若卿嘴里说出席慕云的不好。 “你还真以为有了溟王当挡箭牌就可以肆意妄为了?” “溟王如今护着你,也不过是看在侯府的份上,且又爱面子罢了。” “若当初你没有把云儿的婚约抢去,只怕溟王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席慕云拉了拉她,叹口气:“映月,你别说了,怪伤人的。” “姐姐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就让她多高兴些时日吧,不然苏家的婚约下来……” 她话顿住,又捂了嘴,状似慌乱的看了席若卿一眼:“是我说错话了,姐姐别在意。” 席若卿眯眸,随即嗤笑:“别啊,话说了一半多难受,想说什么就说啊。” 装什么蒜。 “她自取其辱,云儿你还照顾她情绪做什么,干脆就告诉她。”江映月扯开席慕云。 她讽刺的眼神看过来:“我告诉你,上次宫宴之后元屏娘娘去求了陛下赐婚苏挽玉。” “陛下已经同意了,只不过还没下旨,但想来也不过就是这几天的事。” 席若卿狠狠拧了眉。 怪不得温泉池时那两人会提到婚约,感情是这么回事。 阿玄可知道此事? “席若卿,苏挽玉的家势不用我说你心里清楚的很。”江映月满眼鄙夷,外加看好戏。 “你觉得陛下一旦赐旨,你是由妃变妾的可能性大,还是直接被扔出溟王府的可能性大?” 旁的不说,溟王到现在都还没同意她的婚约,摆明是看不上她。 一旦有了更好的王妃候选人,溟王自然不会再搭理她。 “这些年在侯府要不是云儿护着你,你早死了多少回,如今捡了个漏还真当宝了,真是可笑。” 第59章 相互试探 “你也知我是侯府的人?”席若卿视线扫过席慕云,勾唇。 “我没什么面子,可父亲面子却不小。” “我到底姓席,陛下已经赐婚,若真朝令夕改那就是对侯府不公。” 按理皇帝不会真的这么快同意,就算当时应下估计也是随口一提。 可这随口的事,江映月这闺阁小姐是怎么这么快就知道的? 值得深思。 江映月一脸不屑的冷嗤:“你不过就是个私生女罢了,当年程家那位仗着程家如此风光,最后不也照样……” 后面的话被咽回去。 席若卿眸色却沉了沉。 “你想套我的话?”江映月猛然反应过来,狠狠瞪了她一眼。 席慕云站在一边没有说话,只是此时抬眼过来,看向席若卿的眼神中带着几分高高在上。 “父亲朝政繁忙,更何况陛下之命,雷霆雨露皆是天恩,只要陛下下旨,侯府自然什么都能受。” 这话便是肯定席厚不会管她这个私生女的事了。 不过也对,若侯爷真将席若卿视如己出,外人也就不敢欺负到她头上来了。 江映月见席若卿表情变了变,以为她被说到痛处:“说话啊,刚才不是还盛气凌人的?” 以前这贱人是仗着云儿才能在侯府立足,如今她得罪了云儿,看日后这日子还怎么过! 席若卿知道这种情况下,再套话也套不出来了。 不过此刻瞧见她如同一条讨得主人欢心的狗一般得意的脸,忽而想起那日她落水时说的: ‘我只有云儿一个朋友’ 视线在两人之间游移,席若卿突然勾唇:“江小姐说的是。” “我成不了溟王妃有什么要紧,毕竟我出身卑贱自然是要被妹妹踩在脚底下的。” 江映月冷呵,道一句‘你知道就好’。 席慕云却从这话中听出点莫名的意味。 没等她想明白,席若卿话锋一转:“等妹妹成了晋王妃,成了皇家人,跟咱们可就不一样了。” 江映月愣了下。 席若卿尤嫌不够:“听说你姐姐不久前被许配了好人家,也是跟皇族沾亲,还没恭喜。” “以后她们可就是一路人了呢。” 江映月神色突然就变了,多少带了几分烦躁。 其实她今日出来找席慕云喝茶也是因为姐姐得了一个好婚约的事。 那婚约一开始明明就是她的,最后却因为上次落水被人抢去。 本想找好朋友说道两句,此刻被提醒才想起自己的好友拥有更好的婚约。 好像只有她自己活得最不成样子。 席慕云感受到江映月状态不对,下意识拽住她,似要证明什么,提高声音。 “无论以后我是否是皇家人,跟映月都是最好的朋友!” 江映月看了她一眼:“你是在可怜我?” 这话其实带着点置气的成分,可一旦说出口,像是变了真。 ‘叮,检测到被攻略者有异动,请宿主及时补救’ 席慕云心下一跳,顿时有些慌:“映月,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江映月自然也知道,她也不清楚为何会口不择言,对上席慕云真切的目光。 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跳动,阻止她跟唯一的好友翻脸。 “云儿,我刚刚……” 房门被敲开,店小二从外进来:“晋王府传话来让小姐过去,马车在外等着呢。” 席若卿语调轻浮:“晋王殿下还真是爱护妹妹,此等深情别人可求拜不来。” 话带着似有似无羡慕,目光却紧紧盯着席慕云反应。 江映月要和好的话顿在口中,突然觉得再待下去没意思。 “算了,我今天有点累,先回去了。” 她甩开席慕云,抬脚走了。 两人之间似有什么东西被割裂开来。 ‘叮,系统判定被攻略者有安全隐患,进度条重新打开。’ 席慕云全身骤然紧绷,眼瞧着江映月头也不回的离去,叫了她两人也没收到回应。 只得死死咬牙看向席若卿:“你以为你如此就能让挑拨我跟映月之间的感情吗?” 江映月是自己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才攻略成功的,绝不会被她三言两语离间! 二哥的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若真不能,妹妹如此紧张做什么?”席若卿云淡风轻,眸色却幽暗下去。 这人的慌乱不是作假,就算跟朋友产生隔阂也不至于表现得如此紧张。 就好像一直牵制的重要傀儡被旁人动了绳子一般。 席慕云一怔,袖内的手下意识攥紧,努力平复心情:“我有什么好紧张的。” “不过是提醒姐姐,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罢了,你有时间不如多操心操心晋王殿下。” “省得哪日被人撬了墙角都不知道。” 席若卿视线扫过她的脸,似乎想从细微的表情中看出更多东西,没有接这话。 席慕云却不想再跟她继续待下去,抬脚往外去:“不是说晋王府的马车在等着?走吧。” 店小二没动,看了看席慕云又看了看席若卿,不确定道:“您两位哪位是三小姐?” 席慕云顿住脚步皱眉:“你什么意思?” 店小二:“晋王府来人说,王爷请的是侯府三小姐,请她去看诊,没有旁人。” 席慕云脸色顿时阴沉下去:“你胡说!” 店小二吓了一跳,不敢再多说,传完话赶紧跑了。 席慕云便骤然回头看向席若卿,恶狠狠的盯着她。 席若卿也没想到是来接自己的,不过很快弹了弹衣角,扬眉往外去。 路过席慕云的时候微笑道:“妹妹有时间也得多关注关注你未婚夫,省得哪天被人撬了墙角。” 虽然自己不会撬,但这话说出来真的爽。 “席、若、卿!”席慕云看着她大笑着离开,一拳砸在桌子上,猩红了眼。 为什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明明自己已经快要成功的。 明明之前自己从没把席若卿放在眼中。 可为什么现如今自己每一步都会被她影响! 不光冷面冷情的溟王时不时护着她,就连晋王殿下近期都对她大不一样。 更可恨的是席若卿竟然跟每一个自己要攻略的人都开始有交往,且做事风格跟之前大不一样。 就好像……眼前的席若卿早就换了个灵魂! 第60章 本王早知他不舍杀你 席若卿此时坐上往晋王府去的马车,正一手按在太阳穴上揉动。 席慕云刚才慌乱的表现跟上次被墨瑾冬逼着道歉时一模一样。 那种慌乱太不正常。 如果说当时她被逼道歉会紧张无非是太在意墨瑾冬对她看法的缘故。 那江映月呢? 不过闺中好友一时间拌嘴罢了,她有必要慌乱成那样? 那种模样好像她们并不是真心结交的好友,倒像是…… 席若卿眸色幽暗下去。 就像一直牵制的重要傀儡被旁人动了绳子一般。 而江映月就是那个傀儡。 其实仔细想想,这两年与其说是周围人靠近席慕云,不如说是席慕云先去争夺他们的关注。 一开始是家里的人,而后是自己身边的人,最后再到京中贵族。 席慕云就像是癌,一点点扩散出去的癌,慢慢侵染整个世界。 “三小姐到了,殿下在屋内等您。”马车帘被撩开。 席若卿掩去眸底的杂思,下马车往府内去。 如果席慕云真是癌,那她体内邪魅就是扩散渠道。 癌症不好祛除,但若是将这扩散渠道拦腰堵死…… “若卿你来了?”男人虚弱中带着几分欢喜的声音传来。 席若卿思路被拉回,抬头发现已经到了寝殿。 墨瑾冬刚刚将衣袍穿好,摆手让下人们出去:“本来不想麻烦你,但这毒只你有办法。” 席若卿皱了皱眉,下意识走过去伸手搭脉:“毒没缓解?” 按理不应当,自己给他的解毒药不是假的。 墨瑾冬手腕被骤然握住,身形一晃,心口也微颤了下,随即眉眼凝了笑。 如此着急,她果然还是在意自己。 “若卿的药自然是好的,你走之后我的毒已经在缓解了,不过这两日总是时不时发热。” 席若卿诊脉后,眉毛蹙得更紧:“不过是伤口引起,吃几分退热药便好,府医没跟你说?” 言外之意,这点小事还值得特地接我来一趟? “若卿是嫌我烦了?”墨瑾冬低眉笑看着她。 席若卿后知后觉他改了称呼,随即明白他叫自己跑一趟的原因,立刻拉长脸。 “若没别的事我就走了。” 她转身要走,却被墨瑾冬拉住:“来都来了,不如留下吃饭,或者一起喝杯茶?” “不必。”席若卿甩开他的手,大步往外去。 墨瑾冬语气提高两分:“若卿这样躲着我,难不成是心存顾虑?本王就知你心里还是……” “晋王殿下,你如今是我妹妹未婚夫的事还需要我提醒你吗?”席若卿顿住脚步回头看他,语气带了下意识的警告。 自己实在没时间跟他一次又一次的玩这种感情游戏。 太过廉价。 墨瑾冬看着她,视线一点点划过她的眉眼,声音带了几分哀伤:“你还在怪本王?” “如果那日,本王没有将你换给溟王,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屋外似乎有脚步声在这一刻停下。 席若卿沉声:“跟婚约没关系,两年前那次就已经错了。” 墨瑾冬心中也清楚,其实两年前才是一切开始的源头。 如果当时他没让她去接触墨冥玄,那也就不会有今天的种种。 只是…… “当初我确实逼不得已,因为墨冥玄的关系我被压得抬不起头那话不是假的。” 那次是很关键的点,自己必须要赢,墨冥玄受宠一天,自己就一天不能出人头地。 “所以你就选择牺牲我?”席若卿满眼讽刺。 自己也不是傻子,一开始不知道偷的军衍图也就算了。 后来知道了,自然能明白这是多大的罪过。 他让自己去干这事,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自己活。 “不是!”墨瑾冬上前两步死死抓住她的手:“不管你信与否,本王都没想让你为此丧命。” “本王知道你会成功,也知道你最后不会有事!” 这不是男人第一次说这种话,上次在猎场他就说过一次。 席若卿使劲要把手收回来:“是啊,你在拿阿玄的心软来赌,恭喜你赌对了。” 阿玄确实傻,他当时不可能真的毫无察觉。 其实只要他把自己供出来,哪怕把自己说成嫌疑犯,陛下也会看在对他多年宠爱的份上大事化小。 可他偏偏为了自己认下了这份罪,保了自己一命。 不知是‘阿玄’两个字刺到墨瑾冬还是别的什么。 他眼眸瞬间暗红,手中的力气也骤然变大:“本王没有赌。” “本王当初不告诉你偷的是军衍图怕得是你会因连累他而拒绝,不是怕你会退缩!” “至于墨冥玄,本王早知道就算你真的暴露,他也绝不舍得动你!” 席若卿用了狠劲把手抽出去,整个手臂被抽出去时甩得生疼,身体却猛然顿住。 她顿在原处,大脑一时间有些空白:“你……什么意思?” 当初为了偷东西刚接触阿玄,自己都不能百分百确定能成功迷惑阿玄。 他为何在事前就肯定阿玄会对自己有不舍之情? 墨瑾冬似察觉话多失口,眸色沉了沉,没接话,但视线又突然顿了顿,整个人骤然崩起。 “那是什么。”他的语气很戾,透着一股子冷煞。 席若卿低头才发现,刚才挣扎间,一直挂在脖子上藏在衣襟内的玉牌掉了出来。 她伸手要将其塞回去,正要继续问墨瑾冬刚才的问题。 男人却比她更快一步,伸手一把握住玉牌,眼含杀气:“他竟然把这个给你了!” 席若卿甩开他,将玉牌小心藏好:“给我又如何?关你什么事。” 墨瑾冬死死盯着她,那一瞬间眼底有凝结成实质的恨恼悔意,以及说不清楚的复杂情绪。 席若卿皱了皱眉,不太清楚这人几乎发狂的点在哪里。 以自己如今的身份来说拿阿玄一个贴身物件有什么? 自己就不相信他没给席慕云定情信物。 难不成他还以为自己是他所有物,在这只许州官放火? 真若如此,那可太令人恶心了。 屋内两人谁都不说话。 片刻后,墨瑾冬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等睁开,眸底一片冷静。 “若卿,留下吃饭吧,或者你去帮本王煎药,既要给本王治病自然得有始有终。” 席若卿并不想留下,也不想伺候他。 墨瑾冬便道:“你刚才的问题,不想知道了?” 第61章 你赢不了我,你不如我心狠 席若卿当然想知道。 而且就在刚刚两人沉默的时候,她还在心里计算着自己问出这原因的概率有多少。 可是此时被墨瑾冬明晃晃的威胁,她心里不痛快,突然就不想问了。 “我想知道的事会自己去查,我也可以问阿玄。” “你查不到。”墨瑾冬表情很淡。 是十足的肯定句。 “而且……呵~”他笑了笑:“你心里很清楚,墨冥玄不会告诉你。” 席若卿烦躁的‘啧’了声。 这人既然说查不到,那就肯定跟能力问题无关,只可能是消息来源自己绝对接触不到。 不得不说,阿玄如他所说肯定不会痛快告诉自己。 自己若想知道,还真就只能问他。 “怎么样,若卿要留下吃饭吗?”墨瑾冬笑看着她,似乎已经猜到答案。 席若卿不爽。 不爽的很。 她‘啧’了一声:“饭就不吃了,可以给你煎药。” 墨瑾冬知道不能逼她太狠,点头很好脾气大应下:“也可以。” 席若卿便让人拿了笔墨纸砚,开了药方让人去抓药。 墨瑾冬瞧她一脸烦躁抓头发的表情,突然觉得似乎又回到从前,伸出手腕,对她扬眉。 “正好今日还没换药,若卿送佛送到西如何?” 席若卿冷笑:“我确实挺想送你上西天的。” 话是这么说,药还是得换。 接下来两人都不说话,安静换药,气氛倒算得上和谐。 门口一直站着的人不知何时离去。 等换了药,席若卿算着药材差不多买来跟墨瑾冬打了招呼就去熬药。 人刚走,墨瑾冬脸上的温润便消失不见,扬手把桌上的茶具扫落在地,满眼怒火。 侍卫乘风进来:“殿下,您没事吧?” 墨瑾冬一点点攥了拳,磨牙:“墨冥玄竟把玄玉牌给了她!” 乘风错愕:“怎么会?皇子特有玉牌那可是……” 墨瑾冬伸手挡下乘风的话:“正因如此本王才会生气。” “只是她好像还不知道这东西真正的用途,想来墨冥玄也不会告诉她。” 不过纵然如此,见玉牌如见人的权利也是不小,看来墨冥玄是真的对她上了心! 既如此,于情于理,从哪方面来说自己都不能放弃她! 席若卿说要给他煎药,也没负责到真就去守着药炉,而是打发下人去做,自个在府上随意转悠。 等差不多到时间,才去药房想着拿了药交差。 药房院子安安静静,下人们不在。 席若卿瞧见熬药那人,顿住脚步:“刚才在房门外躲着是你?” 自己刚才跟墨瑾冬对峙时察觉到外面有人,还以为是哪个胆大包天的下人在窥视主子。 没想到是她跟来了。 不过也对,自己被请到晋王府,她不跟着怎能放心? 席慕云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戳在药罐把手上,脸上没了刚才在饭馆里的慌乱不安。 此时的她又成了往日那个运筹帷幄,高高在上的侯府四小姐。 “你们刚才说的我都听见了。” 席若卿并不意外,环胸扬了扬眉,等着她下一句。 “我知道殿下对你还有感情。”席慕云开门见山,表情冷淡的望着她。 “不过姐姐觉得这感情能有几分?” 席若卿不稀罕墨瑾冬的感情,也不知道这感情有几分。 “我知道只要他对我有半分亲近之意,你就跟踩了尾巴似的,这就足够我高兴了。” 席慕云眸色一顿,内里涌出几分杀意,但又很快恢复平静,凝起讽刺。 “你说得对,殿下亲近你,我确实很不高兴。” 她握住药罐的把手将其拿起来:“不过姐姐也别高兴的太早。” 自己能把殿下从她手里抢过来一次,就能抢过来第二次。 更何况如今的殿下对她也只不过是眷恋几分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席若卿瞧见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疯狂,蹙了蹙眉。 席慕云突然抬头望过来勾唇笑了:“姐姐猜,于殿下而言,是你重要,还是我重要?” ‘哗啦!’ 满罐的药被她全部倒在自己的左手臂上。 激起‘刺啦’一声响。 席若卿瞳孔骤缩:“你疯了!” 席慕云大笑:“席若卿,你赢不了我,你不如我狠心。” 她说罢扔了药罐,药罐摔在地上成了碎片。 远处传来下人的惨叫,慌慌张张朝着墨瑾冬寝殿去。 下一刻。 席慕云将倒满滚烫药的手腕整个狠狠朝着火炉内按下去,随即惨叫出声。 席若卿再也顾不得其他,快步跑过去握住她手臂:“放开,你的手会毁掉的!” 不过为了一个男人,何至于如此! 席慕云却突然抬头,用一种阴毒得如蛇蝎般的眼神看她。 而后低声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谁输谁赢很快就能知道了。” 席若卿眸色一顿,下一刻被人大力拉扯,几乎掀翻在地。 待等回过神,席慕云已被男人抱到旁边。 墨瑾冬一手需托着席慕云的手腕,大喊着叫大夫。 席慕云缩在他怀里,疼得满脸都是泪:“殿下,殿下我好痛啊呜呜……” “没事的,你会没事的云儿。”墨瑾冬慌乱的抱着她哄,想要去看她的伤却不敢碰触。 席若卿眸色幽暗,而后对上席慕云的目光。 “我知道姐姐解了殿下的毒是殿下的救命恩人,但我真的没有抢姐姐功劳的意思。” 她窝在男人怀中,哭得可怜:“我的医术不如姐姐,姐姐根本就不必费心毁我的手。” “我给殿下熬药只不过是想要略尽绵力而已,真的没别的意思呜呜……” 墨瑾冬身子一僵,拧眉看向席若卿。 若是以前他定然会不管不顾怒骂惩处,只是此时视线扫过她怀里某藏着物件之处,神色顿了顿。 “若卿,这是怎么回事?” 念在她给自己解毒的份上,自己给她一次机会,让她解释。 席若卿不是没听出他质问的话中隐藏的那点小心思,不过也不在意。 以往自己背得锅不少,不差这一次。 “是我做的,又如何?” 以前解释的次数那么多,现在懒得解释,也没必要。 第62章 遇事不决,先亲一口 显然席慕云对墨瑾冬没有立刻惩处席若卿的这种反常行为也有所不满。 她嘤嘤垂泪,再加几句:“殿下,我不是故意跟姐姐起争执的。” “我知道殿下对姐姐有意,想要劝她跟我一起入晋王府,可是姐姐却一口拒绝。” “她说就连给殿下治病也都是王爷的意思,不然根本不会管殿下。” “云儿一时太过生气才会跟姐姐斗了几句嘴,姐姐恼火弄伤了云儿,都是云儿不好~” 墨瑾冬眸色一沉,抱着席慕云的手臂下意识紧了,死死盯着席若卿。 “你为本王解毒是为了溟王?” 怪不得她会跟自己提条件,原来如此。 亏自己还以为她对自己还念旧情。 就连刚才也是一样,她本不肯留下吃饭,却因为要得知有关墨冥玄的消息而改口留下。 席若卿见他满眼血丝怒气冲天,没回这话,只是冷笑道:“看来殿下是不打算履行我们的约定了?” 毒解了,想找借口过河拆桥? 这话在墨瑾冬看来就是默认。 男人有种被背叛的感觉,心口燃起妒火:“你给本王滚!再不许到晋王府来!” 席若卿拧了拧眉,深深看了席慕云一眼。 席慕云勾唇,无声道:我赢了。 席若卿眸色暗了几分,忽然觉得可笑,转身就走,并不停留。 墨瑾冬见她决然的背影,死死攥了拳,一时间心口酸涩胀痛五味杂陈,但很快被恼怒侵占。 “殿下~”席慕云缩在男人怀中,梨花带雨:“我是不是又给殿下闯祸了?” “没有,不关你的事,是她伤了你。”墨瑾冬把人打横抱起。 “你放心,本王不会让你白受委屈,今天的账早晚要跟她算。” “多谢殿下。”席慕云满意的将头埋在男人胸口上,好不可怜。 席若卿出了晋王府。 门口下人冷着脸:“我们殿下说了,王府马车都去给四小姐接大夫去了,没有多余马车,您就走着回去吧。” 席若卿本来也没想坐晋王府马车,懒得回话,抬脚出了府门。 她正要往主街去,突然注意到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 车头悬挂的牌子上有个‘溟’字。 席若卿扬了扬眉,随即翘起嘴角小跑着过去。 先敲了马车车厢两下,引起里面人的注意。 而后再撩起马车帘果然看见熟悉的脸。 席若卿眼底堆满笑意:“王爷是特地来接我的吗?” 墨冥玄瞧见她,视线打量她片刻,见她完好无损,一直悬着的心放下几分。 “不是,本王路过。” “是么~”席若卿歪头沉思片刻,而后笑着往后退了一步:“那您快点过,别挡路。” 墨冥玄:“……” 他‘啪’的合上手里书,扔到一边,语气有些恼:“元启,回府!” 元启幽幽看了席若卿一眼,扬起马鞭抽了马背一下。 席若卿却在马车前进的头一秒,手脚利落的跳上来,钻进车厢。 墨冥玄冷笑:“不是嫌本王挡路?你上来做什么?” 席若卿挤到他旁边坐,龇牙乐:“反正王爷也是路过,那就顺带路过一下侯府,送我一遭呗~” “本王没那么嫌,没空。” 嘴上这么说,到底也没真把人赶下去。 但显然还在生气。 席若卿凑过去,伸手抓住他重新去拿书的手:“王爷好凶哦~” 墨冥玄瞄她:“有意见?” 随便就跟着别的男人走,还大摇大摆入晋王府,不知‘死’字怎么写的东西。 还有脸在这嫌自己语气不好? “没意见。”席若卿乐得欢,扬起脑袋在他下巴上快速亲了一口退开:“你凶,我喜欢。” 墨冥玄怔了下,眼底的怒僵住,似有错愕,随即眉毛皱了皱:“放肆,不许跟本王动手动脚。” 语气比刚才哑了点,但恼火消了大半。 不气了。 席若卿听出来了,越发恃宠而骄:“好~” “那我下次亲王爷前,先跟您说一声,等求得您同意再亲可好?” 墨冥玄薄唇动了动,似乎想训斥她几句。 可待等视线落在她殷红的唇上,心口颤了下,莫名想起那日温泉中她衣服浸湿的模样。 男人抿了抿唇,没能说出话来。 马车内的气氛暧昧了几分。 席若卿伸出一根手指,勾了勾他的手腕,故意用舌尖舔了舔下唇,眼神如丝的瞧着他,语气越发娇媚。 “王爷觉得如何?您不说话,我可不明白。” 墨冥玄见她红唇染了暧昧的丝线,更显水润,手指不自觉捏紧,努力让呼吸平稳。 却不得不移开视线,紧抿的薄唇中发出低沉的‘嗯’声。 席若卿感受到男人紧绷的身子,眼睛亮了亮。 她心情大好的凑过去,伸手要去搂他:“那我现在想亲王爷,王爷可同意?” 墨冥玄没回话,只是伸手抓住她手腕,呼吸本能重了几分。 “王爷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哦~”席若卿得寸进尺的直起上半身,张嘴就要往男人薄唇上亲。 下一刻却被扯回去。 墨冥玄狠狠拧了眉,语气冷沉的要命:“这是怎么回事?” 席若卿随意看了一眼,发现手腕小臂处有块烫伤。 “不要紧,席慕云刚才突然发疯,把我连累了一下,小事,她伤得比我厉害。” 这块应该是自己刚才去拦她的时候不小心被溅出来炭火弄到的。 “别管它,先办正经事。” 席若卿盯着男人性感的唇迫不及待往上凑。 阿玄的唇又软又弹,舌头又有力又筋道。 自己馋了好久,都快想死了。 “席若卿!”男人喊了她大名,语气冷沉的很。 席若卿顿住动作,抬头看他,这才发现他满眼怒气几乎凝成地狱之火,是真的生气了。 她咽了口唾沫,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怎……怎么了?” 自己就小小的尝一口,不至于吧? 墨冥玄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睁眼盯着她,心中如堵了一团郁结。 “若单纯是席慕云发疯,你只需站在远处即可。” 她会被伤到,是因为上前帮忙了。 “她对你处处不留情面,绝非一次害你,你还这样上赶着,就如此下贱?” 那样的人,哪里值得她心疼,值得她一次又一次自我伤害! 第63章 哄人是有一套的 席若卿怔了怔,眸色微闪:“她……毕竟是我妹妹。” 有些事,自己没办法跟现如今的阿玄解释。 男人却因这句,翻起压下的所有怒火,握着她手腕的力道大得几乎能将她骨头掐碎。 “你妹妹?你就如此疼她?不惜一切?” 以前她为了席慕云算计自己也就罢了。 可如今她为了那人竟然连自身都如此不在意。 简直岂有此理! 席若卿垂眸没说话,算是默认。 墨冥玄看着她,胸腔内翻涌起无尽的怒火,牙齿咬得嘎吱响。 心中有一个念头疯狂跳动。 不要再等了,也不用再试探。 掐死她就好了,把她勒死在怀里,然后一口一口咬碎了混着血肉内脏吞下肚。 这样她就是自己一个人的了,自己就不必再看着她为了别人做这种事了。 如此念头一出,心底一直压抑着的黑暗亦如腥风血雨般涌上来,再也无法压制。 理智已经达到爆炸开来的临界点。 所有的神经都在叫嚣着。 墨冥玄手背上崩起青筋,几乎忍不住的朝她伸出手去。 “不疼的。”席若卿突然开口,打断了墨冥玄眼底翻涌着的升腾。 她没意识到男人心口即将涌出的煞气,将手腕凑到他嘴边,讨好道:“阿玄吹吹就不疼了。” “别生气好吗?我们不吵架,我不想因为旁人跟你吵架。” 她仰头看着他,此时清亮的眼眸中只倒映着他一人。 墨冥玄便因为这个眼神僵在原地,所有情绪也被死死定住。 他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炸开来,脑海中的情绪翻涌的让他血液都跟着沸腾。 就像是明明已经要翻滚出锅的热油,却被盖子死死闷在里面。 不上不下,压抑的难耐。 精神还在紧绷,不平的怒火也还在叫嚣。 男人一时间不知是该继续还是该…… “我错了。”席若卿能感受到他压抑的怒火,软软道歉。 男人身子一震,被这三个字轻易调动起神智。 只是这一次翻涌出的情绪如同干涸到几乎冒火的大地上涌出的甘泉。 他的眉头死死皱着,攥着拳咬着牙死死盯着她。 席若卿见他不说话,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好收回手,小心翼翼的碰了碰他手臂。 “是我不好,我以后会当心的,夫君别气好吗?” 她声音软软的,是讨好也是恳求,带着点可怜兮兮。 墨冥玄一瞬间觉得所有翻涌的情绪在心口里爆了炸,却只炸伤了内里,根本没能炸裂延续到外面。 他死死攥了拳,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心中暗骂一声。 “下去。” 席若卿愣了下,没反应过来。 正好此时马车停了。 元启:“爷,侯府到了。” 墨冥玄睁开眼,眼底藏着说不出东西,在反复拉扯着,语气也冷沉又压抑。 “下车,别让本王说第三遍。” 趁自己还没改变主意。 席若卿还想再说点什么,但见他如此,只能小小叹口气,下了马车。 马车帘合上,遮挡了视线。 男人咬了咬牙再次闭上眼。 放在膝盖上的拳松开攥上,松开再攥上,反复几十次后,终是吐出一口浊气。 他再睁开眼,眸底的所有一切都被压制下去,只剩下无奈和暗恼。 元启:“爷,三小姐回府了,咱也回吧。” 墨冥玄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似有烦躁:“元启,你去把……” 他话顿了顿,脑海中出现女子刚才小鹿似的眸。 ‘我不想因为旁人跟你吵架’ 元启:“爷?” “罢了。”男人倚靠上马车壁,摇了摇头,有纵容之意:“回府吧。” 席若卿不太清楚她侥幸逃过了什么,回了院子莺儿已经做好了饭等她。 “小姐今日怎么回来的这样晚?”莺儿帮她擦了手,唠唠叨叨。 席若卿随口应和了一句,神色怏怏。 莺儿还想再问几句,见她心情不好,只能把话咽下。 吃着饭的时候,席若卿突然问了句:“莺儿,你知道程家吗?” 莺儿:“小姐说的哪个程家?” 席若卿想起江映月当时的欲言又止:“就是多年前出事的程家。” 莺儿恍然大悟:“您说的是因贪污罪被满门抄斩的前户部尚书大人?” 席若卿皱了皱眉:“满门抄斩?” 只是贪污罪,按理不会殃及家人。 “是啊,这是两年多前的事了,程大人贪污公款被人告到陛下面前,先是定了抄家流放的罪。” “结果没想到抄家竟然抄出前朝之物,再加上他持身不正,戕害同僚,这才株连满门。” 莺儿叹口气,自顾自道:“只是可怜了程家那位小公子。” “听闻他才情极好样貌出众,被带走的时候才十三岁。” 席若卿心下冷笑。 抄家时意外抄出前朝之物,这还真是巧啊。 而且如果自己没记错,江映月的父亲如今就是户部尚书。 莺儿:“小姐好好的怎么问起程家的事来了?” “没什么,随意问问。”席若卿其实不是随口问,当时江映月的反应让她觉得程家之事另有隐情。 “你去把楼炎叫来,我有事吩咐他。” 莺儿应命下去。 待等片刻,门口有声音,但不是楼炎,而是夜羽。 他入了内,规规矩矩的行礼,姣好的面容上无波无澜,没了之前的献媚和讨巧。 显然楼炎教导的很好。 “小姐,您有什么事要吩咐?” 席若卿:“楼炎呢?” “楼炎有事暂不能来,奴才听莺儿说小姐似乎有急事,怕耽误您的事所以才自作主张过来问问。” 夜羽低着头,一脸恭谨。 席若卿瞧了他一会,心下好笑。 这人倒是会见缝插针。 她放下筷子,突然道:“席慕云在晋王府受伤的事你知道了吧?” 夜羽眸色闪了下,面上还是那副表情:“奴才忙着小姐这里的事,并不知四小姐的情况。” “是么。”席若卿拿起手帕擦了擦嘴:“那你去问问,看看你前主子的伤势情况,多关心关心。” 夜羽跪下:“请小姐明鉴,奴才如今是小姐的人,四小姐的伤势奴才无权关心。” 席若卿撩开眼皮冷瞧着他:“那若是我命令你去呢?” 第64章 他终究不舍 夜羽身子一僵,抬头对上席若卿幽冷的目光心下一跳。 “怎么?刚来就不听话?”席若卿语气中带着淡淡的讽刺。 夜羽手指僵了僵,重新垂下头:“是,奴才这就去。” 席若卿把用完的手帕扔回到桌子上:“去的时候带些好药,走吧。” 夜羽又道一声‘是’,起身退出去。 席若卿看着他离去,眸色幽暗几分。 片刻后,她打了个哈欠,转身入屋,上床躺下。 屋内静悄悄的。 她把手帕从枕头底下掏出来盖在脸上,两手捂住胸口的玄玉牌,小小叹口气。 也不知道阿玄还在生气没有。 要是他太过生气以后不理自己可怎么好? 要不明天再多做点好菜去王府看看他吧。 席若卿思考着,翻了个身,攥紧被子。 莺儿再等回来回话时,席若卿已经睡着了,她便只能退下去。 入了夜,万籁俱静。 席若卿睡得不是很安稳,似做了噩梦,辗转反侧。 门口有轻微的动静。 床上的人皱了皱眉,似要睁开眼。 但很快屋外传来一股轻微的异香。 席若卿的呼吸便又沉了几分。 房门打开又关上,带进凉意。 床上的人不适嘤哼一声,却没醒。 头顶上传来男人的叹息。 下一刻被子被掀开,席若卿整个人被从床上抱起。 她眉头动了动,落在脸上的头发颤动着,似觉痒意,不舒服的挣了挣。 “睡着了都这么不乖。”墨冥玄将她额头的碎发撩到耳后,顺手拽起被子将她裹住。 女子便如同蚕蛹般被全身裹挟窝在男人怀中。 他将她霸道的揽住,大手放在她后背上,如同哄孩子那样轻轻拍着。 直到她呼吸平稳后,才从被中把她的胳膊掏出来。 被烫伤的地方果然红肿一片,还有些发黑。 完全没处理的样子。 墨冥玄皱了皱眉,心疼的同时又有些恼。 知道给席慕云送药,怎么就不知道自个也得上药? 他从怀中拿出准备好的药膏,拿一根手指化开,轻轻涂抹在伤口处。 怀里的人儿无意识的叫了一声‘疼’。 “疼死算了。”嘴上这么说,动作却越发轻柔了几分。 上了药,他又伏身在伤口处吹了吹,这才裹紧被子,把人放回去。 席若卿却不知为何,难受的挣扎一下,本能的扒着墨冥玄衣襟不松。 男人瞧着她皱巴着小脸,跟只耍赖小猫似的模样,无奈叹气。 他只好往床内靠了靠,倚在床头,连人带被子重新抱在怀里,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口上,继续轻拍。 席若卿这才舒服的在他胸口蹭了蹭,继续沉睡下去。 屋内静悄悄的,微弱的烛光一晃一晃。 男人的眸光落在她脸上,一点点描绘着她的五官,脑子里蹦出她今日叫‘夫君’的神情。 其实今日自己生气,气得不是她袒护席慕云,而是气她总这样不拿自个当回事。 两年前她去自己府上偷军衍图,自己不是不知道。 墨瑾冬为人如何,没人比他更清楚,无非就是拿人弱点,以人当刀。 打她靠近讨好,自己就知她是有意而来。 一开始自己想着真心以待,到底让她实话实说了才好。 后来又觉得她为了妹妹自有难处,不想过于苛责,便放水让她得了手。 城门口时,自己本想与她坦白,所以才让她等自己回来,却不想听到那样的话。 虽然后来也想明白她当时那样说是迫不得已,到底也因那几句重话寒心。 她的心思太多,脑子里装的事多,心里的人也多。 把这些事,这些人分个轻重缓急,三六九等,却不知她把自己放在何处,又把她自己放在何处。 “是不是真的要再次把你囚起锁在床上,你才能安分一些?” 男人的目光幽暗了几分,偏执的念头即将跳出时又在目光触碰到她此时乖巧的睡颜时被压下。 她就这样无知无觉依偎在他怀里,身上温暖的热度贴着他胸口。 心脏跳动的声音透过衣服传过来,一下又一下。 那样有力又那样坚毅。 墨冥玄闭上了眼。 罢了,他终究舍不得。 席若卿再等醒来已日上三竿,昨晚难得睡得好。 一夜无梦。 睁开眼的时候浑身都透着舒适,焕然一新似的。 莺儿做了午饭送来,楼炎跟在旁边。 他没说昨天去了哪办了什么事。 席若卿也不问,只打发他去查程家的事,并特意嘱咐他悄悄办。 阿玄不愿意让她插手江家的事,她又实在放心不下,只能偷偷去干。 楼炎没问原因,应了命退下去,出房门的时候正好碰见夜羽。 夜羽瞧见他身子僵了僵,但还是低垂着眸打招呼。 楼炎‘嗯’了一声,抬脚往外迈出一步,又顿住:“交代你的事做完之后来找我。” 夜羽道了一声‘是’,等他走了之后才长松一口气。 比起那位难缠的新主子,有时候楼炎的态度才更让他心悸。 他向来敏锐,那个男人跟他接触虽然没有过分举动,但总让他觉得喘不过气。 从楼炎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野兽般的压迫感让他顿感压力,有时甚至都能幻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 夜羽努力调整呼吸,入了屋,规规矩矩行礼:“小姐,奴才已经去看过了四小姐了。” 席若卿在吃饭,没说话。 他便继续禀告:“四小姐是昨晚回来的,手臂伤得不轻,大夫说皮肤受损极严重,若不好好养会造成损伤。” “药已经送去,但四小姐没收,命人扔了。” 席若卿猜她也不会收。 屋内静悄悄的。 夜羽没等到她说话,站在原地不敢动也不敢走。 耳边只有筷子偶尔碰触碗碟的声音和细微的吞咽声传来。 好一会后,席若卿才停下吃饭动作开始喝茶:“我待会去瞧瞧,你跟我一块去。” 夜羽微微蹙眉,不明白这位新主子在想什么,但还是听话应下。 莺儿似乎不太想让夜羽跟席若卿单独相处,欲言又止,到底也没阻拦。 等席若卿喝完手里的茶,起身打发莺儿拿了药箱,这才带着夜羽往外去。 席慕云的院子静悄悄的。 一早上有好几拨人来探病,都被她以需要静养打发走。 席若卿入屋内时,她正抚摸着包扎过的手臂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我还以为你昨晚会留在晋王府过夜。” 第65章 姐妹 席慕云皱眉:“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岂有未成亲就在男子府上住的道理?” “说的也是。”席若卿眸色暗了一瞬,本能松口气。 她走过去,盯着床上的人:“绷带解下来,我看看伤口。” 席慕云没动,只冷笑一声:“这里没有旁人,姐姐大可不必装出关心我的模样。” 席若卿扬了扬眉,道:“虽然我今天没带楼炎,但要跟你动手还是很容易的。” 席慕云面色一变,咬牙切齿:“席若卿!” 这贱人如今真是越来越肆意妄为了! 席若卿没理会她的恼怒,直接压着她肩膀,用蛮力制住她。 席慕云一边挣扎一边骂人,但最后还是被压在床上不能动弹,眼睁睁瞧着她把绷带扯下来。 烫伤从小臂延伸到手腕,皮肉糜烂,上面沾着的药粉也被染成红色,殷红一片。 席若卿皱了皱眉。 确实很严重,这人当时是下了死手的。 席慕云瞪她:“你看见了就放手?怎么,姐姐是想当面耻笑我用这种自残方式来达成目的吗?” 若不是她从中搅合,自己又何至于受这个苦! 这笔账,自己早晚要跟她算! 席若卿收回视线,隐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心疼,松开她,叫了夜羽一声。 “大夫给你开的药虽然能缓解,但药效过于温和,会延长伤好时间。” 夜羽拿着药箱上前。 席若卿旁若无人的重新帮她清理了伤口,上了新药,又打上自带的透气绷带,拿出一个白瓷瓶。 “里面的药可内服外用,一日三次,一次一颗,外用时研磨成粉撒在伤口处即刻。” 席慕云怀疑的眼光看她,没接话。 席若卿不由分说把白瓷瓶塞她手里:“湛星澜给的,好东西,不拿白不拿。” “我要毒死你,也不必用这种方式,你大可放心用。” 夜羽下意识看了席若卿一眼,欲言又止。 席慕云皱眉瞧了席若卿好一会后,呵笑一声:“既然是好东西,那我就收下了。” “多谢姐姐跑一趟,我没什么大事,若没旁的,姐姐还是去忙吧。” “毕竟姐姐现在泥菩萨过江,得多抽时间好好想想如何跟晋王殿下解释。” 别以为她来关心自己,自己就会放松警惕。 殿下那边,自己定会不留余力! 话里逐客意味明显。 席若卿也不在意,收拾了药箱,真就转身离开。 夜羽看了席慕云一眼,接收到席慕云的示意后,跟着席若卿离去。 到了外面,他几次看向席若卿,神色复杂。 “有什么话就说,别学楼炎那出。” 夜羽笑了一下,略带无奈。 “未入府之前,听外面人说侯府两位小姐虽非同母,却胜过一母同胞,关系极好。” “后来入了府在四小姐身边待了一段时间,发现传闻不可信,可今日我又信了。” 自己一开始以为三小姐过来哪怕不是找茬,也免不了冷嘲热讽。 没想到她是真的过来关心病情的。 自己不明白,四小姐对她的恶意任谁都能看出来,她们两人平日也是争锋相对的。 今日为何…… 席若卿顿住脚步,回头看他:“你不知道的事还有很多。” “主子的心思不要乱猜,这是我给你的忠告。” 夜羽手指微僵,垂眸道一声‘是’,将困惑掩藏,神色也卑微了许多。 席若卿眯眸,把药箱扔给他:“席慕云把你放在我身边是为了监视我的吧。” 夜羽身子一颤,愕然抬头:“小姐,奴才……” 席若卿伸手止住他的解释:“我给你留一条活路,她平日让你做的事,你大可照做不误。” “她让你把我什么消息传过去,你也可以如实禀告。” 夜羽错愕的看着她,没想到她会开门见山,更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 席若卿不管他震惊,继续道:“这几日你跟着楼炎,该学的规矩也学的差不多了。” “今个我亲自教你一条规矩,在我手底下办事,眼观鼻鼻观心,点到为止。” “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句都别说,只四个字,谨言慎行。你可明白?” 夜羽抿唇看着她,想从她眼中看到算计或者别的什么。 但什么都没有,只有赤裸裸的坦荡。 许久,他跪下,磕了个头:“多谢三小姐留奴才一命。” 心口却漫起苦涩。 若自己只为活命,那不得不说四小姐确实是个善心的主子,跟着这样的人是自己的福气。 只可惜,自己活在这世界上并非为了这条贱命。 主子的好意,自己也只能心领了。 席若卿不知他是否会听命。 有些话反正她已经说了,至于听与不听是他的事。 若他不愿要这条命非得跟自己对着干,落不得好下场也是他咎由自取。 夜羽看着席若卿离开,略顿一顿后转身回到席慕云这里。 他如实将席若卿一言一行禀告给席慕云,又道: “四小姐送您的药确实没动手脚,但并不是从湛星澜手中所得,具体来源奴才不知。” 席慕云冷笑:“早就知道了。” 以自己跟湛星澜的关系,他刚一得知自己受伤就送了最好的药来,哪需要借着席若卿的手传药。 席若卿给的药自己已经看过了,非湛星澜手笔。 “既然她有意施恩,那你这阵子就留在她身边好好伺候,不必再过来,务必取得她信任才好。” 自己要夜羽做自己手里的一把利刃,要让他在关键时刻狠狠朝着席若卿心口扎上一刀! 夜羽看了她手中药瓶一眼,似想说什么。 但最终把话咽回去,敛眉应下,什么都没说伏身离开。 等他走了,席慕云看向半空虚无处:“系统,药检查了吗?” “所以说这是市面上没有的药,但也确实是用正常中药材制作出来的?” 那还真是奇怪了,她既不是从湛星澜处得来,又是从哪弄出来的? 半空中响起一道电子音。 席慕云摇摇头:“不用了,席若卿确实是席若卿,并非旁人假冒。” 因为只有她才会对这具身体如此关心怜爱。 这话说出去可笑,但事实就是席若卿极其疼爱自己这个妹妹,十分真心。 所以这两年自己才能有恃无恐的打压利用她。 “只是……”她顿了顿,捻动着手里的白瓷瓶,眸色幽暗:“似乎有什么东西变了。” 第66章 学规矩 席若卿中午的时候去了一趟溟王府。 墨冥玄只把她送来的饭菜留下,但没见她,可见气还没消。 席若卿无奈,只能慢慢的磨。 磨了两三天之后,墨冥玄的面还没见到,宫里先传了话来宣她入宫。 席若卿带着莺儿入后宫进了皖春阁。 苏皖屏坐在主位,手中把玩着一枚上好的红玛瑙,目光淡淡的落在席若卿身上。 “你可知本宫今日为何叫你过来?” 席若卿扬眉:“娘娘是陛下的宠妃,行事端庄,肯定不是为苏小姐一事特地叫我来报复。” 苏皖屏面色僵了僵,随即冷笑:“伶牙俐齿的东西,看来本宫确实得好好教教你规矩。” 丫鬟菊春上前:“三小姐虽得陛下恩赏赐婚,但你到底不是从小养在侯府,与四小姐不同。” “陛下怕您日后成亲做了皇家人却丢皇家脸,所以让我们娘娘来教导您礼仪。” 席若卿心下好笑。 真亏这人想得出来。 绕这么一个大弯就为了调教自己? “看你的样子像是不服?”苏皖屏单手放在桌面上点了点。 她撩开眼皮,目光中满是讽刺不屑。 “你也不用觉得委屈,若是你不愿意让本宫管教,本宫大可以去回了陛下。” 两人婚约本就是以不太光彩的方式定下,如今溟王对她的态度又不太坚定。 若这个时候去回皇帝说她不愿学规矩,那这婚约就更可有可无了。 席若卿也清楚这点。 她权衡利弊,垂眸回话:“娘娘教导,感激不尽,怎么会委屈呢。” “你知道就好。”苏皖屏早料到她会忍气吞声。 既然这丫头如今落在自己手里,那自己自然得好好让她涨涨记性。 给下人使了个眼色。 菊春接到主子示意,走到席若卿身后。 “三小姐刚才进门没给我们娘娘行礼,看来是宫中规矩半点不懂,需要认真学习。” 苏皖屏淡淡加一句:“既然不懂,不如就从头开始教吧。” 话落,那丫鬟一脚踹在席若卿小腿上。 席若卿闷哼一声,吭哧一下跪倒在地。 声音之大,就连地面都跟着震了下,整个膝盖顿麻,疼痛瞬间从腿上满眼到全身。 席若卿额头猛地冒出冷汗,死死咬牙将惨痛声咽回去。 头顶上传来苏皖屏的声音:“你日后入府虽是王妃,但也得知溟王不同其他皇子。” “你既要管理好王府,也得伺候好王爷,日后这端茶倒水的差事更不可借他人之人。” 席若卿手上被塞了一个空茶杯。 下人拽着她手让她把两胳膊伸直,双手捧着茶杯。 热茶就那么就着她的手倒下来。 溅出来的茶水碰到皮肉,立刻烫起一个个猩红的小点。 冰凉的瓷器也很快变得炙热滚烫,触手不可碰。 席若卿额头冒出冷汗,握着茶杯的手被烫得殷红一片。 滚烫的温度让她手臂打颤,却只能死死咬牙忍着。 苏皖屏居高临下瞧着她。 “现在在本宫这里学会了如何伺候夫君,日后入府也好有好日子过,本宫这可是为你好。” 口口声声为她好,口口声声是贬低。 身为举案齐眉的妻子,哪里需要日日做这种跪地请茶的事? 席若卿也知道这人是借口整治自己,却不能说。 苏皖屏敢这样大张旗鼓把自己叫进宫来,就说明不怕人知道。 想必皇帝那边是过了明路的,只要皇帝点了头,她如何对自己都占个理字。 可一旦自己反抗,那就是藐视皇权,罪过大了去了。 到时候只怕再无缘入皇室。 菊春还在往茶杯中倒热茶。 茶水漫出茶杯沿,顺着手腕流下,烫红一片,激起密密麻麻的小疙瘩。 席若卿只觉脊椎发硬,就连后脖颈都被这刺痛激得发寒,头皮发麻。 菊春故意为难:“三小姐,我们娘娘在跟您说话,按照规矩,您得回才是啊。” 席若卿下嘴唇几乎咬出血来。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忽视手上的疼痛,定了定心神,直直看向苏皖屏:“多谢娘娘指教。” 苏皖屏瞧她跪在地上还挺直腰板,心中不悦。 都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敢逞强斗勇,既然如此,那自己更不用留情。 溟王不是护着她吗? 自己倒要看看,这次溟王还怎么护! “本宫累了,你现在就到院子里去跪着请茶,什么时候本宫休息够了,你什么时候才能起来。” 席若卿敛眉应下,起身到院子里跪着。 苏皖屏便提高声音道:“菊春,你去看着她,记得时刻注意茶温,本宫要喝热热的茶水。” 菊春回应一声,打发人再去泡热茶。 席若卿一直端着滚烫的茶杯,茶水凉了便倒掉再添新水,反复以此。 最后她手臂发麻,双手更是疼得没了知觉。 苏皖屏打眼瞧着,心下冷笑。 她不是骨头硬么,自己倒要看看她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席若卿一直跪着,跪足了两个时辰,苏皖屏才把她叫进去。 席若卿起身的时候感觉双手双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往前挪一步都费劲。 苏皖屏瞧她脸色发白,心中畅快。 茶杯递过来,苏皖屏摸了一下,果然是温热的,心下满意。 “今日就学到这里,明日同一时间你再过来,若是晚了,本宫可不饶你。” 席若卿垂眸应着,当真乖巧,半句也没有反驳。 苏皖屏这才挥手让她离开。 刚出了皖春阁,席若卿便控制不住的往前一个踉跄。 幸亏莺儿及时扶住她,没能让她摔倒在地。 莺儿语气带了哭腔,无比心疼。 “小姐您没事吧?沅屏娘娘怎么能这样对您呢,您再怎么说也是陛下赐给王爷的人啊。” 席若卿摇摇头:“赐婚又如何,在这皇权在上的皇宫,贵人多得是。” “我这一个还没过门的小小侯府之女,在陛下的宠妃面前又能算得了什么。” 打上次在温泉浴得罪苏家姐妹时,自己就知道会有这一遭。 只不过这遭比自己想象中来得更快一些罢了。 “你扶我到那边凉亭底下坐着歇会再走吧。” 明日还要过来,若不小心养着,只怕多跪个几天自己这腿就要废了。 莺儿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往凉亭方向去。 快上凉亭时,席若卿小腿突然一酸,脚下打滑,整个人朝着台阶摔去。 却被旁边突然伸出的一双大手揽住。 第67章 本王的人轮不到你担心 席若卿抬头对上一双担忧的眸。 她眸色微闪,收回手:“多谢殿下。” 墨瑾冬视线扫过她被烫得通红的双手,和还在发抖的双腿,皱了皱眉。 “那边是沅屏娘娘的寝宫,你被她难为了?” 席若卿没有回话,身子重量倚靠在莺儿身上:“殿下到宫是来办事的吧?” “既如此还是早些去忙正事,别耽误了。” 墨瑾冬有些恼,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拽到自己身前来:“你非要跟本王如此生疏吗?” 席若卿踉跄一下,差点摔在他怀里,硬生生稳住身形:“这是宫内,还请殿下自重。” 墨瑾冬拧了眉:“你这是在怪本王那日斥责你?” “那日是你亲口承认伤了云儿,本王生气情有可原,可到底也没有惩罚你。” “你又有什么好生气的?” 席若卿‘啧’了一声,有点不耐烦:“我没生气,也用不着生气。” 席慕云是他未来王妃,他帮亲不帮理,自己生不着气。 而且自己跟他生疏不应该? 自己现在可是有夫君的人,不得跟其他男人保持距离? 要不让阿玄知道又该吃醋了。 莺儿赶紧过来把自家小姐扶着,不动声色隔开他们。 “殿下,我家小姐腿受伤了要回去疗伤,并非针对您。” 墨瑾冬后退半步打量着她,脸色沉得很:“本王倒是想问问,沅屏娘娘好好的惩治你做什么?” 席若卿没说话。 墨瑾冬便反应过来,脸色越发难看:“又是为了墨冥玄?” 她哪里是肯吃亏的性子,如此伏低做小定是被人抓了把柄。 后宫女人的招数无非就那么几个,能拿捏她的也不过一个婚约罢了。 “为了跟墨冥玄成婚,你就如此卑微弱势?” 当初她跟自己有婚约时,也没有被外人踩到头上到这种地步! 墨冥玄他何德何能! 席若卿也不知道他在这生的哪门子气,暗自翻了个白眼。 “这好像跟晋王殿下无关吧,千金难买我乐意。” “好好好,你说的好!”墨瑾冬一连说了三个‘好’,心口那股子烦闷压气感再次传来。 “你作践自己,本王却看不过去,本王现在就去跟父皇说,让父皇转告沅屏娘娘,免了你的规矩。” 男人转身要走。 席若卿顾不得腿疼,扯住他:“你没资格做这种事!” 苏皖屏再怎么折腾自己,也不过这些小打小闹,自己忍得了。 可这事若闹到陛下面前,麻烦就大了。 “墨瑾冬,我最后再说一遍,我跟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管不着我。” “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我怎么做是我自己的事,我有分寸!” 自己遭点罪有什么的? 以前阿玄为了自己,遭了多少罪,不也照样隐忍受着么? 如今重新来过,自己只当还他了。 显然墨瑾冬不这么认为:“只要你心里一天有本王,本王就有资格管!” 席若卿拧了眉,实在不知道他怎么会生出自己心里有他这种莫名其妙的念头。 她正要反驳。 男人冷沉的声音传来:“七弟这是做什么?” 席若卿抬头瞧见墨冥玄从对面过来,触电般松开拉着墨瑾冬的手。 明明正大光明,也不知怎的突然生出点子被捉奸在床的心虚感。 墨冥玄对上她略有飘忽的目光,眉头皱了皱。 墨瑾冬冷笑:“三哥不来,本王也得去找你,三哥向来有本事,出了名的护短。” “你府上的下人在外尚且不肯受气,如今轮到她怎么就护不住了?” 墨冥玄眸色暗沉下去,看向席若卿。 席若卿被定在原地,有些慌。 一是不想让他知道怕他管这事,又怕他不管这事。 二是他管了这事会有麻烦,不管自己又觉得不安。 左右为难下,她恨恨瞪了墨瑾冬一眼,暗骂一声多事。 墨瑾冬全当没看见这一眼:“三哥若有心就该自己去查,别怪我没提醒你。” “若你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那不如把她还给本王,让本王来照看。” 墨冥玄面色骤然紧绷,眸色也凝聚起锋芒,浑身骤起杀伐气势。 席若卿心道坏了,忍着打哆嗦的腿小跑两步到男人身边。 在男人询问之前先招了:“其实是陛下有心,让后宫娘娘教导我宫里规矩。” 具体哪个娘娘没说。 “王爷是知道的,我之前任性惯了,宫规一概不清楚,陛下其实也是好心。” 墨瑾冬还要再说话。 席若卿回头瞪了他一眼,让他闭嘴,而后又回头看向墨冥玄。 “学规矩嘛,自然累点,要是王爷心疼我,不如早点娶我入府?” 墨冥玄看向她,脸还是冷着的。 席若卿便插科打浑:“王爷让我努力追求你,我这不是正努力着么。” “我这人做事可持之以恒了,您可别想让我半途而废。” 墨冥玄注意到她一直藏在袖内的手,眸色暗了几分:“溟王府马车在宫外,你去马车上等着本王。” 席若卿眼皮跳了下:“王爷……” “去。”男人忍着火:“别让本王说第二遍。” 席若卿缩了缩脖子,只能把话咽回去。 素灵上前,跟莺儿一左一右扶着她。 她便一瘸一拐往外去,路过墨瑾冬时警告的瞪他一眼。 墨瑾冬被瞪了一眼,心下越发怨恼。 待等人走了,他才看向对面的男人,语气中满是讽刺:“三哥瞧见她为你受伤,可还高兴?” 墨冥玄收回望着她背影的目光,视线落在墨瑾冬身上。 他没回这人的话,反问:“你担心她?” 语气听不出情绪。 墨瑾冬并不隐瞒:“担心又如何?” 她本来就是自己的,是他抢走的。 自己担心也好,在意也罢,既然放不开自然能再追她回来。 墨冥玄眯眸瞧着他,片刻后突然嗤笑出声。 自己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他担心了。 他担心的太晚了。 “七弟问得好,本王自是高兴。” 男人弹了弹衣角,撩起眼皮嘲讽的瞧他,回他一开始那个问题。 “看着她为本王烦忧,为本王操劳,为本王受伤受罪,失去理智,本王开心得很。” 他话锋一转又道:“这份开心,晋王殿下这辈子是没机会体会了。” “你不能理解,也正常。” 第68章 脖子上挂着的是摆设? 墨瑾冬面色一僵,随即咬牙攥拳:“墨冥玄,你不必得意,你以为她真就爱你极深?” “她如今这样不过是因跟本王闹别扭,心中不忿才拿你做弥补情感的缺口罢了。” “哦?”墨冥玄蔑视的看了他一眼:“之前没看出来,你还挺有自信。” 墨瑾冬眸色一顿,恨得牙根痒痒。 不是为了男人这句讽刺,而是因为他的淡定和笃定。 他信席若卿是认真的,也信她并非为了气自己才去亲近他。 莫名的,男人心口升腾起惶恐的不安,那是一种被摒弃在外的如同外人般的恐慌。 好像一直以来,他能随意捏在手里,任由把玩的玉器突然有了思想寻到了其他主人,而要见他这个原本主人抛弃一般。 烦躁,恼怒,妒恨,一系列的情绪压抑在胸口,几乎翻涌升腾溢出来。 “若没旁的事,本王该回去训不听话的小野猫了,七弟不用送。”墨冥玄抬脚跃过他。 心情极好的样子。 墨瑾冬盯着他背影,像是要射出一个洞来。 在男人跃过他时,他突然阴恻恻道:“三哥可知,本王的自信是她给的。” 墨冥玄脚步微顿。 墨瑾冬便冷嗤一声,语气带了讽刺和得意:“她腰间一直挂着的玉珏,三哥不觉得眼熟?” 墨冥玄眼底划过一抹煞气。 那玉珏他自然眼熟,那是当年父皇在封晋王时赐予的。 墨瑾冬瞧他神色冷暗下去,声音带了几分胜利者的愉悦。 “她重情重义,别人对她好一丁点,她就能还别人十分。” “三哥觉得,她至今还带着本王赠的定情信物,那本王在她心中又该是个什么地位?” “若本王放下身段,再次追求,她回心转意的几率有多少?” “相比起本王,三哥这个后来者的胜算又有多大?” 一句一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重锤,砸在男人心口上。 墨冥玄眸色冷沉下去,回头扫了他一眼,用一种墨瑾冬看不懂的眼神冷笑一声。 “谁是后来者,晋王殿下不是最清楚?” 墨瑾冬身子一僵,五指下意识攥紧,嘴唇也仅仅抿起。 墨冥玄不再多说,大步离开。 墨瑾冬望着他的背影,眼眸一点点染了阴暗。 墨冥玄出了皇宫,往马车方向去,一路上都阴沉着脸,一副即将引发狂风暴雨般的模样。 就连周围路过的下人们都不敢靠近半分。 墨瑾冬的话他不愿意听也不想信,可不得不承认。 那些话还是在他心中起了波澜。 那枚玉珏确实是她很宝贝的东西,纵是那时被自己困在府上,玉珏也是日日不离身的。 墨瑾冬在她心里占有多大分量,他并不清楚。 可他清楚一样,只要那人还被她记挂着,那他们就有重归于好的可能。 连她那个妹妹,不也是在百般伤害作践她后,依旧被她放在心口上护着么。 有一瞬间,墨冥玄有些气。 气席若卿,气她心里藏得人太多。 也气自己,哪怕如此也依旧不能放手,偏执得要命。 可等上了马车,瞧见马车上乖乖等着的人儿时,这股子气便立刻被压了回去。 马车帘被撩开的时候,席若卿正坐在角落里看着自己被烫红的手愣神。 马车门前传来动静,车厢一沉,男人宽大的身形挤进来。 她吓了一跳,堪堪把走丢的思路拽回来,做贼似的将两手往袖子里藏。 墨冥玄眸色沉了沉,因她这个小动作引起不满:“拿出来给本王看。” 席若卿挺着腰板,把两手卷在袖内放在身后,眨巴着眼装傻:“拿什么?” 墨冥玄走过来,坐到旁边,对着她伸出手。 席若卿瞧着他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眨巴眨巴眼,拿刚才想出来的话来敷衍人。 “哎呀,王爷这么紧张我莫不是喜欢我?真若如此,人家可高兴死了呢~” 墨冥玄沉着脸望着她,没吭声,伸出的手往前几分,意图明显。 席若卿凑过去,抛了个媚眼,吊儿郎当。 “给你看也行,不过我这么个冰清玉洁的大姑娘不能白看,要不王爷亲我一口?” “这样吧,你亲我一口,别说给你看手,就算看别的地方也行~” 墨冥玄眸色一点点沉下去,浑身上下散发出冷冽气息。 他盯着她,声音没有一丝起伏,眸光却危险的如同猛兽:“需要本王说第二遍?” 席若卿被他极富压力的目光盯着,脸上的调笑微僵,有些保持不住:“王爷……” “拿来。”两个字,语调已经崩到极致。 男人脸上的表情清楚告诉她没有第三次机会。 她张了张嘴,最终在他威逼的视线中咽了口唾沫,落败的咬了咬下嘴唇,任命的将两只手递过去。 墨冥玄敛眉卷起她袖口,露出里面被烫得殷红的两只手。 她的手很小,是男人一只大手能完全裹住的程度,细腻柔软的触感一直是他极其喜欢的。 可此时这双曾被男人多次握住把玩,精心呵护的小手却红紫斑斓。 尤其是虎口处起了燎泡,有些燎泡破了皮,被折磨的不成样子。 手掌中央那道因为写血书被割开原本已经好了的伤口,此时也被烫得泛红。 细长的伤口还隐隐犯白,像是要从中间裂开一般。 “呵~”男人望着这双凄惨的手,突然笑出了声。 席若卿浑身一颤,额头猛地冒出冷汗,后背寒毛耸立,连声调都变了。 “阿、阿玄~” “你别这样,我害怕。” 自己宁可他发火抽自己一顿,也愿听他笑,太渗人了。 墨冥玄抬眸看向她,幽邃如浩瀚星空的眸底看不出任何情绪。 “脖子上挂着的东西为什么不用?是摆设吗?” 席若卿怔了怔,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她不知男人为何知道自己把玄玉牌挂在脖子上,也不敢问不敢回,只敢小声的嘀咕。 ‘干嘛小瞧摆设,挺好看的。’ “没瞧得起本王是吗?”墨冥玄自嘲一笑,只觉心头冒火。 他不相信她不明白自己交给她此物的意思。 自己给予了她以溟王府名义行事的权利。 她不管在何处受了欺负,大可大张旗鼓的把自己名头拿出来用。 得罪了人也没关系,反正最后都是自己扛着。 可她却被欺负成这样都没用。 “你是觉得就算用了,本王也不会替你出头是吗?” 男人两根手指掐着她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回答本王。” 第69章 挨揍 席若卿瞧他眼底席卷血雨腥风的样子,哪里敢回,继续撇撇嘴小声蛐蛐。 ‘出不出头,最后担心的不都还是我?’ 墨冥玄被她这样自己说一句她就小声嘀咕一句的模样气笑了。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人你不给她点教训,她是真不知道好好说话。 男人掐着她下巴把她扯过来,伸出大手三下五除二把她外衣扒下来。 席若卿没想到他突然来这么一手,下意识惊叫一声。 平日嘴碎归嘴碎,可到了实事上跟这男人接触,尤其是在他盛怒下跟他接触。 让她没由来的想起那些被爆炒的日夜,身体本能起了反应,吓得直打哆嗦。 “阿玄,有话好好说,我可以解释!” 墨冥玄不是很想听她解释:“既然学不会好好说话,那就不用说了。” 被扯下来的外衣团吧成一块塞在她嘴里,把她所有的话堵回去。 绑着腰裤的系带也顺带扯下来将她双手手腕绑在身后。 多余的部分拽到腿弯处,将双腿膝盖处也绑住。 男人打得绳结很有技巧,能正好卡在她膝盖处不会使其受伤,也不会脱松。 席若卿跟只虾子似的被迫后仰着,嘴里唔唔着说不出一个字。 她动弹不得,挣扎的那几下更是很好的把自己送到男人怀里。 墨冥玄一手按着她后腰,一手高高扬起重重落下。 ‘啪’的一声,落在她臀部上。 不算太疼,但足够羞辱人。 席若卿闷哼一声,眼底染了几分水雾,从脸涨红到耳根,向下蔓延到脖颈。 她拼命挣扎了几下,想躲开男人的责打。 ‘啪’ 又是一下,比刚才那下更重,带了几分不满的意味。 她浑身一颤,眸中彻底凝了泪,咬着嘴里的衣服不敢动了。 墨冥玄冷呵一声,心道算她聪明。 但也不说话,只接二连三毫不留情的打下去,似乎想用这种方式逼迫她想明白什么。 席若卿一开始只觉得羞耻后来是真的感觉到疼,浑身烫得发颤。 她说不出话,只能用雾蒙蒙的眼可怜兮兮看着他,嘴里发出‘呜咽’,似乎想说什么。 墨冥玄猜测她大概是想求饶,但也懒得听。 在他手里挨揍,总比到别人手里挨揍强。 墨冥玄结结实实打了她一顿,实施了‘家暴’。 直到她喘着粗气缩在他怀里动弹不得才停手,拿了药膏给她上药。 手心里,十根手指,虎口处,就连指缝都没漏下。 上完手,撩起她裤腿到膝盖处。 刚才绑她的时候,男人就发现了。 偶尔的触碰会让她浑身发颤,显然腿上也有伤。 裤腿撩起,果然膝盖处一片青紫,是长跪导致的。 墨冥玄眼有些发红,死死攥了拳,心头漫起杀气。 席若卿感受到他周身腾起的肃杀,身子颤了颤,生怕再被打。 她蹭了蹭身子到他腿上,用手肘小心翼翼碰了碰他小腹处,可怜兮兮的讨好。 墨冥玄闭了闭眼,将心头的杀意暂且压下,按着她大腿,帮她上药。 略带凉意的药膏涂抹到腿上,疼痛感立刻消失。 如果臀部也不疼的话,那就更好了。 男人上了药,又再三检查她其他部位,见没有多余伤处后才低头看向她。 “现在要好好说话吗?” 席若卿赶紧点了点头。 墨冥玄便把她抱起来,让她跪坐在自己腿上。 一手跃过她身后握住绑了她手腕跟腿的腰带,另一只手扯下她嘴里的衣服。 “只给你一句话的机会,你最好别再说有的没的。” 席若卿刚要吐出口的话被生生打回去,咬着下嘴唇,眼神一个劲的乱颤。 片刻后,她小心瞧着男人的表情,思索着话句。 “我不是受后宫那女人的气,我是给陛下出气。” 婚约是自己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抢来的,陛下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不痛快。 毕竟上辈子皇帝对自己这个儿媳妇就极其看不上眼,其中原由自己也清楚。 在这京城中大户小姐有的是,凭阿玄的能力想要什么样的没有? 可偏偏他选了自己那么一个拿不出的手。 且这种拿不出手不光是身份问题,更多的是人品。 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可自己在外的名声有多差,京城里的人没有不知道的。 溟王妃是这样一个货色,是给皇室丢脸,皇帝不喜也是正常。 墨冥玄眯眸:“所以你觉得你伏低做小能让陛下少恼你几分?” 到底该说她愚蠢还是天真? 那日是墨瑾冬去跪求解除婚约,纵然她有不对,到底闹出去也是墨瑾冬的问题。 陛下再气,也气墨瑾冬高于她,更别说当初他们两人婚约是陛下主动赐的。 退一万步说,哪怕陛下气她,她以这种方式也得不到多少皇恩。 席若卿抿唇,点头应下。 其实她心里也知道,只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哪怕不能求得皇帝恩宠,到底也别让他更加不痛快。 男人沉眸看着她,没说她做的对还是不对。 马车内静悄悄的,只有车轱辘行走在街道上的声音传来。 片刻后,墨冥玄伸出手摸了摸她被掐红的下巴:“听闻你给楼炎定了规矩?” 席若卿眨了眨眼,一时间没接上他的思路。 而后便听男人再道:“今日本王也给你定个规矩。” “本王说出的话永远算数,既给予你权利那就没有怕事的道理。” “这是最后一次,从今天开始,本王不想看到你身上有任何一处受伤。” 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认真的对她说话,那种直白的眼神给席若卿一种错觉。 好像他从始至终都将她放在心尖上,从没有一刻抛弃过她。 席若卿张了张嘴,眼底是错愕是不解也是欢喜。 她想,阿玄或许是喜欢她的,那种喜欢是她不必拼命追求也能唾手可得之物。 墨冥玄并不在意她心里怎么想,也不在意今日对她说的这些会不会改变她对自己以往的看法。 男人现在更在意的是她的想法,不愿意今日的事在发生第二次。 尤其是不愿意听见墨瑾冬‘若保护不好就还给本王’这种屁话。 “本王给你的玄玉牌你好好的用,若不会用,本王不介意把它收回来。” “明白吗?” 第70章 夜探暴露 马车停下,席若卿被放下在侯府门口时,还有点晕晕乎乎的。 她刚才在马车上拼了命的点头,一水的道‘明白’。 男人便解开她身上的皓制,伸出大手放在她头顶上揉了揉。 他帮她把衣服好好穿回去时问了她明日跟苏皖屏约定的时间。 席若卿如实回了。 男人让她找个借口搪塞,这几日都不用去,有什么事等三日后再说。 席若卿不明所以,但被他按在头顶上的手揉得实在舒服,便迷迷糊糊应下来。 最后得到男人极其温柔的一句‘真乖’的评价。 正当席若卿小鹿乱撞,眼睛里冒着金光,想要再多说点什么时。 男人却又恢复往日冷淡的表情,拎着她后衣领把她从马车拎下放到地上去。 席若卿看着溟王府马车扬长而去,脸上的哀怨几乎要凝结成实质。 她看不懂男人时冷时热的态度。 这种被放风筝似的一拉一扯半吊在空中不知何时会被他收线的感觉,实在太差了。 屁股上还隐隐作痛,一股一股的侵占她大脑。 上辈子被囚的时候她不是没挨过揍,只不过那种带了隐秘的快乐和不能言说的刺激。 今日这一出她除了疼,没别的感觉了。 好像跟这男人接触,无论以前还是现在,屁股都得受伤。 更让人烦躁的是如今的受伤让她没有理由去跟男人闹腾。 没有名分这件事总让她觉得委屈,还有一点怨愤。 席若卿甚至想加快速度把那人拉到自己怀里来。 等到他再次跟自己互通心意后,一定也要用同样的方式对待他。 席若卿这样想着无意识用舌头舔了舔尖牙,心口躁动得很。 直到莺儿开口打碎她的幻想:“小姐您受了伤,今天早点回去休息吧?” 墨冥玄给抹得药极好,这会子她已经感觉不到烫伤处疼了:“先去看看席慕云。” 莺儿欲言又止,但还是跟着自家主子去了席慕云院子。 席若卿照常强制性给席慕云上药换绷带,席慕云也一如既往的对她没有好脸色。 等出了院子,莺儿再也忍不住道:“小姐您何必呢?四小姐根本不值得您心疼。” 席若卿:“不是心疼她。” 莺儿又心疼又无奈,只觉得自家小姐实在心善,嘴硬心软。 等回了房间,席若卿打发莺儿退下后挪到墙边暗格旁。 手指在墙面上点了两下,暗格打开,露出里面的牌位。 席若卿上了香,温柔的默默牌位边缘像是以往揉着妹妹细腻的发丝。 “慕慕乖,别怕,姐姐会保护你,在你回来之前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晚间,莺儿做了饭菜端来。 席若卿吃了饭,又吩咐她明日给雷府递请柬。 今日自己仔细观察了席慕云的伤口,好得比自己想象中要快。 自己给她的药是亲手配置的,疗效如何没人比自己更清楚。 那样的伤根本无法单纯靠药物迅速恢复。 席慕云能恢复的那么快,定然是她体内妖物帮了忙。 能有效治疗主人身上的外伤么? 怪不得当初席慕云下手时毫不手软。 不过既然她的伤无碍,不必自己操心,那自己也该做接下来的事了。 “就说许久不见,请沁雪过来喝杯茶。” “另外,我有件事需要她帮忙。” 莺儿应着去递了请柬。 吃过饭,入了夜。 席若卿趴在床上揉着发疼的臀部,迷迷糊糊要睡去。 可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睁开眼,反手从实验室拿出一小块香来。 她打发莺儿拿了香炉,亲手点了那一小块香后才上床重新闭上眼。 半夜,房门被人推开。 稳重的脚步声传来,带着些许男人身上独有的松香味落在鼻尖。 床上睡着的人下意识紧了紧手指,眼睛并没有睁开。 墨冥玄抒情熟路把她从被子里扒开,褪去外衣,让她趴在自己腿上,脑袋软软垂在自己手臂上。 白天他气狠了,多少没收住力,这会子挨打的地方稍微有点肿。 男人瞧着那处白中泛红,没有以往的暴虐心,此时只觉得心疼。 睡着的人儿似乎因为身上凉有些别扭的嘤哼一声,蹭了蹭身子。 墨冥玄便揽住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以做安抚。 另一只空着的手熟练抹了药膏,轻轻擦在她臀部,顺带着用温暖的大手一下下揉着。 他的力道很轻,像是对待什么珍贵易碎之物,等到药膏全部渗入皮肉后才停下动作。 等这一处的药抹完,他又拿出另外的药膏,细细在她双手和膝盖处再次上了药。 之后才将衣服帮她穿回去,抱着她放进柔软的被中。 睡着的人却不知为何突然死死攥住他的手。 “阿玄……” 女子带了几分隐忍复杂的声音传来。 墨冥玄身子微僵,下意识抬头看向她,却只瞧见她略颤的睫毛。 她并没有睁开眼,刚才那一声无意识的轻哼也似乎是呓语。 男人皱了皱眉,隐约闻到屋内有其他味道。 他视线扫过屋子,最后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柜橱上。 上面放着一个精致的香炉,里面萦绕着点点明光。 墨冥玄眸色沉下去。 她从没有睡觉时点香的习惯。 目光再次落在怀里的人儿身上,带了几分冷沉。 席若卿趴在他怀里没有动,似乎睡得很沉,无知无觉的样子。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嘴唇紧绷着,额头也冒出些许冷汗。 手更是紧紧攥着墨冥玄的衣袖,只是攥了一会后又妥协般松开。 似乎不过是梦魇中下意识的反应,而并无其他。 墨冥玄注意到她裸露在外的左脚紧张得绷着,五颗粉白小巧的脚趾也挤压在一块蜷缩着。 男人神色微敛,终是叹了口气,重新把她抱起拥入怀中。 女子身子僵了下,但很快又放松下来,睫毛跟着颤了颤,乖巧的任由他搂住。 “没关系,慢慢来。”墨冥玄拿被子将她裹住,大手放在她后背上轻轻揉搓着。 声音温柔如水,不知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对怀中的人儿说。 只是怀中的人儿还在沉睡着,无法给他回应。 直到许久,天边泛白后,抱了她一夜的男人才把她放回床上,塞好被子后离开。 房门打开又关上。 屋内静悄悄的,好像从没人来过的样子。 沉睡着的席若卿却在此时睁开眼,眼中没有半分睡意。 第71章 听夫君的话 墨冥玄不知道席若卿被他抱着的时候忍得多辛苦才没能戳破这层窗户纸。 她不知道男人为什么每晚都会来,也不知他为何白天跟晚上对自己完全两个态度。 但她知道,他不想说,那她便不能问。 有些话没有问出口,关系尚且能保持,若问出口了,只怕会打破这层旖旎。 席若卿望着空荡荡的屋子,身上还残留着那人的温度,心口有点泛酸。 “阿玄……”她又叫了一声,咬着下嘴唇在极力忍耐。 但最终她闭上眼将自己缩回被中,将所有一切情绪都掩藏。 席若卿蜷缩起身子,一点点嗅着被子里独属于他的味道,小声道了一句:“好。” 似在回应什么。 天亮的时候宫里来了人,让她入宫。 席若卿躺在床上正打算补觉,听到传话,随意把被子往脸上一盖。 “不去,就说我病了,去不了。” 阿玄说让自己这几天乖乖待着,自己得听夫君的话。 莺儿去回话,宫里来人显然很不高兴,吵闹起来。 但很快,院子里响起霹雳乓啷的声音,其中夹杂着什么人的惨叫。 再之后彻底安静下去。 席若卿往被子里拱了拱,握着胸前的玄玉牌亲了口,舒服的咂咂嘴睡过去。 等她再醒,已日上三竿。 花香鸟鸣,神清气爽。 莺儿带来了雷沁雪的消息:“您亲自写的请帖,雷小姐看了,但说不来。” “她今天下午举办了府宴,喊了不少人去玩,其中还有三小姐,就是没喊您。” 府宴是临时起意的,显然是故意落小姐的面子。 “真是过分,小姐以后别跟她好了。” 席若卿乐,在莺儿脑袋上揉了一把:“这就不跟她好了?我有这么幼稚?” 她穿衣下床,伸了个懒腰:“你去让夜羽准备一下,下午让他跟我去参加府宴。” 并没有生气,好像早就料到似的。 莺儿撇撇嘴有点不高兴,心道人家也没请您,您去做什么。 小姐也太缺爱了,为什么总是对欺负她的人退让呢? 莺儿不懂,但还是乖乖去找夜羽,传达了自家小姐的意思。 同时龇牙很凶的告诉夜羽,伺候小姐要小心,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得保护小姐。 且要是敢做让小姐不高兴的事就扣他夜宵。 夜羽哭笑不得的应着。 他备了马车,在马车上放了小零食,又换了衣服后才去见席若卿。 席若卿这功夫刚吃完午饭,瞧见他进来,先愣了下,随即扬眉调笑。 “你这是来伺候我的,还是来勾引我的?” “前者可以,后者你还不够格。” 夜羽今日穿的是一件修身短打,并不是平日清一色的灰衣,而是浅白的料子。 上面绣着几根翠竹,袖口还有点点金黄色的丝线。 他本就长得秀气漂亮,今日又特意拿玉簪子把墨发拢住,一身清透的气质。 往那里一站,不像下人,倒像是个来体察民情的公子哥。 夜羽其实也有很久没穿这样好的衣服,见席若卿调侃,有些不适的紧了紧五指。 他怕席若卿以为他还没歇之前的心思,赶忙解释。 “楼炎说奴才第一次伺候主子外出,怕给主子丢人所以才拿了这衣服给奴才穿。” “您要是不喜欢,奴才去换。” “他倒是贴心。”席若卿轻笑一声,也知道夜羽还没傻到被警告之后还使美人计这一招。 便也不再难为他,摆摆手道:“不用换了,挺好的,穿着吧。” 不得不说他这张脸确实长得赏心悦目,带出去也有面子。 夜羽见她没有生气这才松口气,伺候她出门上马车。 马车一路往国公府去。 到了地方,席若卿下马车带着夜羽往里去。 她们没有请帖,但奇怪的是门口下人并没有阻拦。 在席若卿报上名讳后,十分恭敬的将她迎进去。 夜羽见了,眸色微闪,但也没多说话。 雷沁雪平日极少参加府宴宫宴,她自己也不过是每年生辰宴才会邀人到府上来。 这次破天荒的举办府宴,虽然比较仓促,但来的人不少。 文昌公的女儿,向来巴结的人不少。 席若卿刚进园子就瞧见不少人,其中有眼熟的有不熟的。 但显然这些人都认识席若卿。 她们一见席若卿来便三三两两说起小话,大多数都是在讽刺嘲弄。 毕竟作为侯府被认养回来的私生女,这两年没少在京城闹笑话。 在这些官家小姐们眼中,席若卿显然成了她们茶余饭后的闲谈。 席若卿自己倒是不很在意,有些话听得多了也觉得无趣。 她一后园便移动着视线寻找什么。 突然一道熟悉的带着几分讽刺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你怎么在这?” 席若卿回头看去,江映月从另一处走来。 江映月皱着眉,看过来的眼神带着浓浓的厌恶,如同见到什么脏东西一般。 “沁雪不是说没给你邀请么?你是怎么进来的?” 席若卿没第一时间回她的话,而是偏头看向另外一边。 江映月旁边还有一个女子。 她一身淡紫色长裙,秀雅绝俗,气若幽兰,跟江映月长相有三分像。 但却比江映月多了几分成熟稳重。 对方注意到她的眼神,抬眸看过来。 有一瞬间,席若卿瞧见此人眸底涌动着幽暗深沉,但对方很快移开视线。 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江映月并未注意到,只是紧盯着席若卿,似乎想将她赶走。 “你给沁雪的请帖,沁雪根本没收。” “你这样没有邀请的闯进来也太没规矩了,脸皮真厚!” 席若卿见她这样急言令色,知道她还在因上次被自己踹下湖的事生气。 她轻笑一声,也不在意,只是弹了弹衣角:“我私自入府参加府宴确实不合规矩。” “但就算我再不合规矩,似乎也轮不到你来说吧?” “毕竟你也不是这场宴会的主人,且……这府宴也不是为你办的。” 江映月面色一僵,像是被点到痛处一般迅速起了火。 她指着席若卿,顾不得什么斯文不斯文:“不是为我办的又怎么了?” “你站在这碍我的眼,我就有权利替沁雪把你赶出去!” 她招呼下人,要将席若卿打出去。 夜羽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 “你们在吵什么?”雷沁雪从长廊处下来,打断这场闹剧。 第72章 我跟你很熟 众人一时间安静下来。 江映月叫嚣的表情顿了顿。 但她又很快扬起头指着席若卿道:“是她不请自来,在这里吵闹,我正打算把她赶出去。” 雷沁雪瞅了席若卿一眼。 后者给她抛了个媚眼。 雷沁雪嘴角几不可查的抽了抽。 江映月见雷沁雪没反应,继续不悦嚷嚷:“依我说沁雪你府上的下人也太缺乏管教了。” “这样随随便便把人放进来,若是出什么事谁担得起责任?” 话里话外说席若卿不是好人。 雷沁雪皱了皱眉,视线从席若卿身上移开,淡淡看了江映月一眼。 “我国公府的府宴,真出了事自然由我承担。” “若你觉得这里不安全,随时可以离开,我并不阻拦。” 她性情虽冷淡,但少有厉语,众人诧异。 江映月亦是一噎,觉得栽面,有些跳脚:“我是为大家安全着想才帮你做这事的,你该感谢我才对。” “我这可是为你好!” 以前沁雪可是跟席若卿不合的,这段时间怎么总为她说话? 雷沁雪捻了捻手指,撩起眼皮,神色平淡:“我们很熟?” 席若卿轻笑一声,默默给她竖起大拇指。 好飒,我喜欢! 江映月面色顿僵,恨得咬牙切齿,但憋红了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没办法反驳。 雷沁雪虽然在京城众小姐们中很受众人追捧,但她向来清高。 平日来往也不过是碍于礼数,谁也不得罪。 实际上若说起来,她跟谁关系也不算亲近。 今日在场众小姐们明面上是被请来的,其实也不过是一视同仁都接了请柬。 绝大多数都是上赶着来的,这其中当然也包括自己。 气氛有些僵持,谁都不敢插话。 江凝愿出声道:“小妹不懂事,沁雪就算看在我的面子上别跟她计较。” “今天是好日子,别因为小事扫了众人的兴致才好。” 一言一行稳重端庄,有大家风范。 江映月听她为自己说话却并没高兴,反而越发恼了。 不为别的,自己今日过来是沾了自己这位姐姐的光。 若非这场府宴是为江凝愿举办,自己还不一定能收到请柬。 可自己就不明白了。 雷沁雪平日跟江凝愿走得不近,好好的怎么会特意为她举办府宴? 难不成就因为江凝愿有了个好婚约能巴结上皇室? “今日你是主客,你说了算。”雷沁雪很好说话的将刚才不悦的小插曲略过去。 这让众人下意识觉得两人是极好的朋友。 毕竟身为国公府的女儿,雷沁雪还从没为什么人举办过府宴,也从没对人如此纵容。 下人过来:“小姐,侯府三小姐来了。” 江映月刚落了脸,不愿意待在这:“云儿来了,我去接就好。” 自己来之前还想着借这个机会跟雷沁雪搞好关系,但看来是不能了。 不过没关系,既然她更重视江凝愿,那自己也懒得热脸贴她冷屁股。 反正云儿跟自己关系最好。 而且云儿以后可是要做晋王妃的人,比什么国公府小姐地位高多了。 自己才不稀罕她这什么破府宴! 雷沁雪点头应着,礼貌的让众客人随意游玩,又照顾了江凝愿两句之后才瞄了席若卿一眼。 话中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磨牙声:“你跟我来。” 她说罢也不等人,转身就走。 江映月恨恨瞪了席若卿一眼,道一句‘你给我等着’后,带着下人去接席慕云。 席若卿并不在意这人的威胁,扬了扬眉抬脚跟上雷沁雪。 路过江凝愿时,江凝愿突然开口道:“几月未见,若卿变化还真是大啊。” 这话像是打招呼问好,但其中又似乎夹杂了些旁的什么。 席若卿勾唇看向她:“你倒是没变,挺好的。” 江凝愿眸色微闪,嘴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也不一定。” 不一定没变,还是不一定挺好? 模棱两可,又或者两者都有。 两人视线对上,似乎有什么在空中触碰,但又很快消失不见。 江凝愿最先移开视线,抬脚向另一个方向去。 席若卿目光落在她身上,跟随片刻后,收回视线,却瞥眼瞧见浑身僵硬的夜羽。 “怎么了?” 夜羽脸色略有些白,扯出一抹笑,努力保持镇定:“奴才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有些紧张。” 席若卿眯眸打量他片刻,没多问别的,只道一句‘跟上来’。 夜羽重新低下头,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跟在席若卿身后。 不远处的凉亭,雷沁雪见她过来,啧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不来呢。” 席若卿凑过去,用手肘戳了戳胳膊,眨巴眨巴无辜眼:“沁雪特意帮我举办府宴,我不来那多不合适?” “你还有脸说?”雷沁雪以前总觉得看不懂这人,如今就更看不懂了。 “你要我陪你喝茶,我去侯府或者你来国公府都可以,好好的举办什么府宴?” 自己最讨厌这些麻烦事,且就算举办府宴,招待她一人也便是了。 何至于打着宴请江凝愿的名义把其他乱七八糟的人都找来? “还有你那请柬上,说些什么办府宴不用请你的话,又抽什么风?” 旁边夜羽愣了下,紧抿了唇。 席若卿倒是想自己举办府宴。 只是若她举办,只怕有些人不会赏脸来。 她凑到雷沁雪耳边说了几句,又可怜兮兮道:“好姐姐,帮个忙呗~” 雷沁雪微怔,还是没明白:“那又如何,于你有什么好处?” 席若卿瞧见不远处江映月带着席慕云过来,自顾自倒了杯茶,笑得意味深长。 “没什么好处,就是想玩玩。” 雷沁雪拧眉看了她好一会:“若卿,你是不是……” “小姐,夫人有事请您过去一趟。”过来的下人打断她的问话。 雷沁雪抿唇把话咽回去,又叹口气:“算了,你想玩就玩吧。” “我的地盘,没人敢欺负你,只要不玩出人命,出了事我扛着。” 席若卿拽着她亲了一口:“爱你哟~” 雷沁雪瞪她一眼,有些嫌弃的抹去脸上唾沫,耳朵尖却红了。 “再动手动脚丢你出去。” 席若卿嘿笑着看她下凉亭。 周围安静下来。 夜羽崩紧身子,嘴紧抿成一条线。 片刻后他苦笑一声伏身跪下:“奴才做错事,请主子责罚。” 第73章 训诫 席若卿收敛了脸上的吊儿郎当。 她拿起茶杯泯了一口,淡淡扫他一眼:“哦?做错什么事,说出来我听听。” 夜羽心下越发苦涩。 他知道瞒不下去,这种情况下自己主动认错比被她点出来要好。 “您请帖被拒的事,是奴才告诉三小姐的。” 一开始自己还不明白为何她没请柬也能入府,刚才才反应过来。 她送给雷小姐的请帖哪里是邀请函,分明是障眼法。 今日府宴两人早已商量好,所以她才能在没请帖情况下顺利入府。 如此只怕江家小姐找茬的事她也料定好了。 江家小姐知道她的请帖被‘拒’,有意侮辱。 可这请帖被拒的事之所以能被传出去,自然是四小姐那边的原因。 而能给四小姐传话的,也只有自己。 “奴才认打认罚,只求您别赶奴才走。” 自己从不认为自己愚蠢,实际上自己脑子很够用,否则不会活到现在。 可主子之前那句话说得对,她的心思,确实不是自己能揣测的。 自己如此小心,到底还是第一次就被砸了手,给了下马威。 “罚你做什么?”席若卿拿了块点心咬了一小口,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语气听不出喜怒。 “上次不是说了,你可以给席慕云通风报信,我允许。” 夜羽一怔,错愕抬头,对上她玩味淡然的目光,只觉心口一颤。 她坐在那里,明明慵懒散漫,全身上下却散发出一股胜券在握的俾睨之气,似将一切掌握在手中。 夜羽心下一顿,隐约察觉到自己也不过是被她当做了一枚好用的棋子。 他薄唇紧抿成一条线,满眼复杂,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能逃过一劫讨得命去本该是高兴事。 可是这种被牵着链子握在手中的感觉实在让人发寒。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决定表忠心:“多谢主子,奴才日后定当遵守主子规矩,谨言慎行。” 看来有些事确实不能做了。 席若卿‘嗯’了声,继续云淡风轻的吃点心。 夜羽便起身想站到一边去。 ‘扣扣’石桌上传来轻微但有力的敲击声。 夜羽抬头瞧见女子曲起的手指十分有示意性的敲击动作。 再之后便是席若卿居高临下的冷淡表情。 夜羽身子微僵,抿唇低下头,直起的膝盖重新跪回去,不敢再动弹。 席若卿这才满意的收回手。 自己允许他告密,给他留条生路,可这生路也不是那么好走的。 这小子太聪明,聪明到一不留神就有被他反咬一口的风险。 这人跟楼炎不一样,他不是狼不会被训成狗,他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训他不能用训楼炎的方法,不需要让他威,只需要让他怕。 让一只狡猾的狐狸留在身边,若不想被咬一口,首先要做的就是拔了它的爪牙。 从心理上打压,掣肘,一寸寸击碎他的傲骨,只有这样才能教化,才能服从。 托阿玄的福,她现在还是很享受这种驯化过程的。 不远处有窸窸窣窣的说话声传来。 席若卿回过神抬头看去,对上席慕云的视线。 江映月在席慕云耳边说了什么,还一个劲朝着这边指指点点,大抵是在告状。 席若卿不意外。 真说起来这些年江映月也就对着自己有能耐。 遇到能力比她强的,比如沁雪这样的,她解决不了的时候就会找席慕云帮忙。 这也是她们两人关系能这么好的原因。 这功夫雷沁雪回来,客人们围到一块开始热闹起来。 有人提议要玩游戏。 席慕云突然抬头直直看向凉亭这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姐姐难得出来参加府宴,不如跟我们一起玩玩?” 江映月也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盯着她。 这是要找事。 席若卿扬了扬眉,并没有拒绝,起身下凉亭往那边去。 “好啊,玩可以,不过玩什么得我说了算。” 席慕云点头:“行,姐姐随意选。” 反正她也赢不了。 席若卿站定在席慕云三米开外的地方,捻了捻手指。 “上次湖边小亭打沙包游戏挺有意思,不如就玩这个?” 江映月几乎要笑出声,暗骂这人愚蠢。 这种选择队友的游戏,这人简直自寻死路。 “听你的玩这个可以,不过咱得有个彩头吧?” 她伸手指了席若卿,话锋一转:“不如谁输了,谁就自己从这府宴滚回去如何?” 虽然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让雷沁雪把她留下,但自己看见她就恶心。 而且她刚才还敢给自己没脸,那自己就狠狠给她好看,再把她赶出去! 席若卿看出她的意思,但也不说:“乐意奉陪。” “这么有趣,我们也跟着玩玩。”雷沁雪拉着江凝愿入局。 其余一些小姐们也都纷纷要参加。 还有另外一些怕真的输了会栽面而选择在旁边做观众。 粗略数了一下,玩游戏的十四个人。 分两队数量太多。 “也简单,多分几个队就是,三人一队,剩下两人是第一轮的输家。”雷沁雪提议。 其余人自然都同意。 只是这样的话,抓阄就没有意义了。 江凝愿下意识看了席若卿一眼,突然勾唇一笑:“那不如大家自行组队。” 众人纷纷觉得这主意好,并没察觉到什么。 倒是席若卿眯了眯眸,眼底划过一抹异色。 不过她什么都没说。 众人都在自行组队。 席若卿看向席慕云,摊手耸肩:“妹妹,赏个脸跟我一队可好,我可不想被赶出去。” “呵,现在想起来找云儿了?晚了!我要跟云儿一队。”江映月拽住席慕云,让她选。 “云儿,你是跟她一队,还是跟她一队,选一个吧!” “自然是跟你一队。”席慕云温声笑着,又看向席若卿。 “我跟映月虽非亲生,却亲如姐妹,自然要事事都在一起。” “姐姐素来人缘好,想来也不差我一人。” 这是还记着上次客栈被挑拨离间的仇呢。 江映月听到这话,越发得意。 自己早就说了,任由这群人随意巴结去,只要云儿站在自己这边。 哪怕江凝愿抢了自己的婚约,也没本事压过自己去,更别说席若卿这废物了。 借着这个游戏,自己要好好的给她们一点颜色看看。 席若卿眸色微闪,没有说话。 雷沁雪突然道:“云儿,你来跟我一队可好?” 第74章 阿玄肯定想我了 这话一出,席慕云略感诧异。 之前都是自己追着雷沁雪跑,雷沁雪虽然次次应着,可还从没主动邀请过自己。 这或许是攻略进度重开的好机会。 “当然可以,我跟映月也正好差一个人。” 江映月虽然因为刚才的事不太满意雷沁雪,但到底也没有拒绝。 “看在云儿的面上,我勉为其难同意。” 雷沁雪扫了她一眼:“抱歉,我们只差一个人,加上她就够了。” 江映月眼底的得意一僵,瞅见了站在雷沁雪身边的江凝愿,沉默了。 席若卿玩味的视线扫过她,翘起兰花指,眨巴眨巴眼:“我看好你们的姐妹情哟~” 江映月:“!” 席慕云有些为难的看了江映月一眼。 虽然沁雪很有可能只是单纯找人凑数,但是这个机会很难得。 若拒绝了她,下次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跟她和解。 更何况相比起江映月,雷沁雪才是自己更重要的攻略对象。 而且说起来自己一开始攻略江映月是冲着江家去的,如今显然江凝愿更有利用性。 江映月还在死死盯着席慕云,拽着她衣袖不放,等她回应。 席慕云下定决心,扯开她拉着自己的手:“抱歉了,映月。” 江映月瞳孔骤缩,不敢置信的瞪着席慕云,似不能理解。 “你把她当做唯一的朋友,可是她的朋友却不只有你一个。” 江映月回头对上席若卿幽深的目光,死死咬了牙。 “云儿不过是碍于面子没办法而已,你少在这里挑拨,就算她不跟我组队,我也绝不会跟你组队。” “像你这种人,猪才会跟你一队!” 半盏茶后,跟席若卿组队的江映月,红着眼眶站到游戏圈里去。 没办法,她刚才浪费了太多时间,其他人都组好了队。 只有席若卿因为人缘不好被抛下,她没得选。 按照之前的规矩,接下来该扔沙包,第一个沙包以抽签的方式落在席慕云那一队。 看着那三人拿着沙包跃跃欲试的样子,江映月阴狠的死盯着席若卿。 “别以为你跟我一队就没事了,我是不会护着你的!” 不光不护着,自己待会还要把她推出去挡枪! 席若卿一点不在意,她笑眯眯的举起手,道:“我认输,我退出。” 然后就在江映月张大嘴,满脸错愕的目光下离开了游戏圈。 走之前席若卿可以看出来她在用脸骂街,骂得应该挺脏。 还好席若卿除了自家夫君,从看不懂别人的脸色。 江映月不愿意认输退出,她要脸,且她觉得席慕云一定会给她放水。 只可惜没有。 席慕云是第一个扔的,稳稳砸在江映月身上。 这一下之后,其他人好像打开什么机关,全都朝着江映月身上扔去。 江映月一个都躲不开,扔到最后她急了,对着席慕云等人破口大骂,大闹一场。 这府宴不欢而散。 临走时雷沁雪来送席若卿,忍着没问她今日弄这一出的目的。 她隐约觉得席若卿似乎有什么事要做,但是那事又没办法告知旁人。 只是提醒她江凝愿今日似乎也看出这场闹剧是她有意为之。 席若卿当然知道。 只是江凝愿看出来她不意外,那人帮忙主动提议自由组队的行为让她很意外。 雷沁雪叹口气,总觉得忧心:“你还是小心点好,单脚过独木桥,技术再稳也有摔下来的可能。” 席若卿收下好意,带着夜羽回府。 一路回去,夜羽一声没坑,似乎被磨掉了脾气。 席若卿知道他只是在隐藏,也不点破,因着他今日出门伺候的好,照旧赏赐下去。 转过来第二天,宫里照常来人要席若卿过去,席若卿没搭理。 早膳时莺儿带了消息来。 今天早上席慕云去了江家想跟江映月重修于好,却被江映月赶出来。 “江家三小姐这次生了很大的气,说咱们四小姐踩高捧低,因为江家二小姐有了好婚约攀上高枝所以才看贬她。” “四小姐没办法解释,又被人当众辱骂也生了气,放下狠话后甩袖走了。” “她们自打好了,可从没闹成这样,这次看来是真的要掰了。” 席若卿自然知道席慕云没法解释。 难道让她告诉江映月,她之所以扔那个沙包是因为沁雪有话‘看江映月不顺眼,给些教训’? 真这样实话说了那才是火上浇油。 不过自己不觉得只因为这事那两人会掰,但裂缝这种东西一旦有了,就合不上了。 席若卿挺高兴的,一高兴就忍不住做点什么:“去折腾阿玄吧,一天没见他肯定想我了。” 她带着莺儿去了溟王府,没带饭。 总是送饭怕爱情变质。 跟席若卿想的一样,墨冥玄很想她,想得都没在家。 元启告诉她说:“爷这两日都在府衙办案,忙得没空回来。” 席若卿听明白了:“原来我不找他,他孤单到只能用办公来打发时间,真是太可怜了,我勉为其难去看看他吧。” 元启表情一言难尽。 但还是给她指了路。 墨冥玄办公地点在正阳门外。 统帅府正门内衙上有‘明镜高悬’四个大字。 他作为最高统领管理的私卫军,负责内城九座城门的守卫和门禁。 巡夜、救火、编查保甲、禁令、缉捕、断狱等都是他的活。 先帝刚开始设立此地其实是有意栽培皇家私军,类似特务组织,实行暗杀监视。 后陛下继位虽然废黜这一项,但很多规矩都延续下来。 比如统领可以直接向皇帝负责这一条,所以说此职务十分重要,需得陛下十分信任之人才可。 这也是当初为何会有狼口厮杀一事。 无论当时墨冥玄跟墨瑾冬谁输谁赢,这一职务都必须掌握在皇子手中。 席若卿过来的时候,男人正在处理公务。 旁边一个男人汇报着什么。 席若卿认出这位是副统领苏至。 墨冥玄神色认真,眉头微蹙,听到什么话时脸上的表情带了几分不耐。 “不是公务的事不要拿来说给本王听,这点规矩都不懂?” 苏至立刻请罪,面上虽恭敬但眼底却带着几分不屑,状似为难道: “苏小姐也是为了王爷身体着想,她特地差人来看您也是好心。” “就算人不见,东西您总得收下吧?” 第75章 本王的人轮得到你教训? 席若卿瞧见桌子上放着食盒,想起过来的时候瞧见府门外站着个丫鬟打扮的下人。 她本来还纳闷,这会子算明白了。 “苏大人,这里是府衙,你张嘴闭嘴叫王爷只怕不合规矩,按理您该尊称他为统领或者提督大人。” 陛下改了原本的暗杀部门‘血煞’后,重新赐名九城禁武卫。 此处是统帅府,也是朝中素有权利的九城禁武府。 阿玄之所以能掌管此处靠得不单单是他皇子之名。 更重要的是他身上的军功,是他的真本事。 苏至要是想靠着他多年做副统领的经历妄图打压新上任的统领,不服不忿,那可就打错如意算盘了。 苏至听到这话偏头看过来,待等瞧见席若卿狠狠拧了眉:“你是哪里来的丫头?”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这里也是你能随便闯的?” 她是什么东西,也敢置喙自己? 溟王有战功又如何? 此处是先皇所涉,朝局中心,权力之大,震动百官。 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也配自己称一句统领? 席若卿瞧他这语气就知道他心中所想,暗骂一声蠢货。 “我可没有乱闯,我是来找统领的。” 她来的时候被站岗的人拦在外面。 不过她把玄玉牌拿出来在站岗人面前晃了晃,之后他们就让她进来了。 但苏至并不知这事:“凭你有什么资格到这里来找王爷?” 他看向墨冥玄:“王爷莫要生气,我立刻就把这私闯的丫头拖出去打死,以儆效尤。” 墨冥玄还没说话,他便先做了决定,男人眸色幽暗下去。 苏至呵斥着打发人要把席若卿拖出去。 只是没等那些人碰到她,墨冥玄便冷笑一声,将手里的案卷扔回到桌上。 “副统领的耳朵不好使,难道连眼睛也不好使了不成?” 苏至愣了下,没明白他的意思。 墨冥玄倚靠在椅背上,凌厉幽冷的目光扫过他:“本王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教训了。” 席若卿眼睛亮了下。 阿玄说自己是他的人。 这还是他第一次当着旁人的面这么说呢! 苏至也愕然了下:“王爷,她是……” 墨冥玄没说话。 素灵十分有眼力劲的上前对着席若卿行礼,叫了一声‘小王妃’。 苏至立刻反应过来,拧眉看向席若卿,震惊错愕。 这就是皇帝赐婚的侯府三小姐? 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啊,比挽玉差远了。 而且外界传言溟王对她印象并不很好,今日怎会替她说话? 墨冥玄并不解释,只是周身气势凌厉许多,给人极重的压迫感。 “副统领是没听到本王王妃的话?这里没有王爷,只有陛下亲封的统领。” “如果副统领年纪大了记不住,本王不介意跟陛下请旨,让你告老还乡。” 苏至略带张狂的表情终于被打破。 他磨了磨牙齿,就算再张扬到底也不敢把事闹到皇帝面前。 也只能不情愿的叫了声‘统领大人’,伏低做小:“属下不知这位身份,还请不要怪罪。” 墨冥玄心里清楚这禁武府的人惯是欺软怕硬。 不过此时懒得搭理他,摆手让他退下。 同时看了桌上食盒一眼:“把脏东西拿下去扔了。” 苏至为难:“这……这是挽玉亲手做的,统领如此只怕她知道会伤心。” 墨冥玄凉凉瞧着他。 那女人伤心与否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席若卿视线在苏至身上打量片刻,扬眉笑道:“阿玄别扔啊。” “苏小姐诚心诚意做的,扔了多不好,留下吧。” 墨冥玄皱了皱眉,没说话。 苏至这才松口气,只是抬头看向席若卿眼神中带了几分警告的怒瞪,随即抬脚离开。 席若卿啧了一声:“我都为他说话了,他还那样看我,都不说句谢谢的吗?真没礼貌。” 墨冥玄扫了她一眼,没理她,低头继续办公。 席若卿便凑过去,隔着桌子用一根手指戳了戳这人的手肘:“喂,你怎么不说话?” 墨冥玄何止不说话,简直把她当成隐形人。 席若卿一看他这样就知道他是生气了,略感无奈。 “溟王殿下,我一进门就帮你说话,你这样无视我可真让人伤心。” “难道你都看不见我对你的真心么~” 墨冥玄自然看得见。 实际上她一进门还没说话他就看见她了。 男人已经习惯了在任何时候,做任何事时,只要她一出现就精准捕捉到她。 这似乎是他天生的能力。 但他此时着实没瞧出她的真心来,只是冷笑一声:“本王觉得苏小姐比某个空手来的人更有真心。” 他扔了手中的笔,随意往后一仰:“你若没事就退下吧,本王要享用苏小姐的诚心了。” 席若卿脸上的哀伤立刻就没了,兔子一样跳起来把食盒抱到自己面前。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能随便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呢?吃坏了怎么办!” 自己说让他留下,可没说让他吃。 她把食盒打开,瞧见里面四菜一汤:“我先帮你尝尝,试毒!” 墨冥玄冷呵一声,抽出新的案卷翻看。 席若卿嘿笑一声,随口问道:“我记得苏至好像是苏挽玉的亲堂叔?” 墨冥玄‘嗯’了一声:“不过一个草包。” 当年苏铮入京前苏至还是九城禁武卫中的一个小参将。 后来他受命都察院后,屡次立功,苏至也因此跟着水涨船高很快混了个副将。 自己离京之前曾有意向陛下提起严管禁武府一事。 不过这两年自己不在京中,不设朝政,禁武府的事陛下也一直未曾在意。 倒是让这人浑水摸鱼了。 席若卿把饭菜摆出来,皱眉奇怪。 “可我怎么听说禁武府虽设立多年,纵然没有皇子掌权,却也堪受其用,权利甚大?” 若苏至真是无能之辈,又如何将这禁武府管理得井井有条? “他虽无能,到底有有能之人。”不过这有能之人是谁,墨冥玄没说。 只是道:“朝廷中事,少打听。” 席若卿‘切’了一声撇撇嘴。 自己不过随口问问,他怎么还搞后宫不能干政这一出? 她夹了一口菜放嘴里,眼睛亮了下,有些诧异,随即又撇撇嘴,轻哼一声。 “什么嘛,也没多好吃啊,还不如我的手艺呢。” 幸好今个没做饭! 第76章 还是掐死她好了 处理公务的墨冥玄分出点时间来瞅了她一眼,轻易看出她心中所想,但也没接话。 席若卿又喝了口汤,越发错愕,而后小心翼翼望向男人:“你中午吃饭了没?” 墨冥玄扫她一眼:“你觉得呢?” 席若卿觉得这个点他肯定没吃,于是又问:“那你饿么?” 墨冥玄见她把饭菜往怀里揽的偷偷摸摸的小动作,眼皮跳了下,终于忍不住问她。 “你到底来做什么的?” 席若卿舔了舔嘴唇,一脸真诚:“我今个心情好,想着来气你一下,给你添点堵。” 墨冥玄觉得她大抵是想挨揍了。 席若卿并不是很想挨揍。 但是等咬了一口包子后,觉得今个就算挨揍也不能让他吃这饭。 “阿玄,你觉得你有没有可能在不吃饭的情况下办一天公?” 墨冥玄再一次放下手里的案卷,瞧着她:“那你吃了饭挨收拾的时候可会喊疼?” 席若卿看了眼他骨骼分明的大手。 肯定会。 没办法,用杀手锏吧。 她把玄玉牌从怀里掏出来,捏在两根手指肿给他看:“这是我夫君给我的。” “他说了,见此物如见人,我遇到麻烦可以拿出来用,现在我命令你放下手里的事跟我出去吃饭。” 墨冥玄:“?” 她扬起脑袋再道:“最终解释权在我夫君手里,你要是不去,我就告诉我夫君,这玩意没用,让他来揍你。” 阿玄说了让自己好好用这东西,自己多听话啊。 可会用了呢。 墨冥玄抿唇看着她,五指缩了缩,而后磨牙闭了闭眼。 果然,还是掐死她好了。 男人伸手过来的时候,席若卿兀得躲了一下,磕巴:“干干……干嘛?谋杀亲妻啊?” 墨冥玄伸出来的手在半空顿了下,随即暗自笑骂一句‘没出息的东西’。 大手按着她肩膀,另一只手过来把她蹭在嘴边的油渍擦掉,而后起身。 “不是出去吃饭么?还要本王请你?” 席若卿呆愣了一下,随即笑得跟花似的:“去去去!” 素灵要跟着,席若卿没让。 单他们两个出去,一路走着,说着话逛着街,跟约会似的多好啊。 以前他们从没约会过呢。 如果今天成功,以后可以经常跟阿玄一起出来。 席若卿想得挺好,也很高兴。 但她很快就高兴不起来了。 费尽心思找的饭馆,碰上了熟人。 偏偏还是墨瑾冬。 流年不利。 席若卿原本想跃过去装没看见。 但墨瑾冬显然不那么想。 他从窗户瞧见两人上楼,在他们路过门口时给门打开,道一声‘好巧’。 席若卿觉得巧是挺巧的,但不是很好。 墨瑾冬视线在两人之间移动,最后落在墨冥玄身上,嘴角扯起一抹弧度。 “三哥这么有兴致跟若卿出来走走?难得碰到一起,不如坐下一块吃?” 席若卿注意到包厢内还有一人。 那男子一袭紫袍,目含秋水,眉如墨画,嘴角一直勾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他注意到席若卿探究的眼神,抬眸看过来,竟是面若桃花,便连眼底都带着几分风情。 只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人笑意不达眼底,内里满是算计。 席若卿收敛心神:“不必,我们定下包厢了。” 今个是自己跟阿玄二人世界,谁都别想打扰。 墨瑾冬早猜到她会拒绝,也不恼,只是盯着墨冥玄:“三哥也不想跟为弟一起吃饭?” “难不成是带了什么宝物,怕本王夺走,也怕你自己守不住?” 他说话时,眼光若有若无扫过席若卿,或者该说扫过席若卿腰间的玉珏。 “若三哥怕了,自可离开,我不会为难。” 席若卿简直要笑死。 这样低级的激将法他竟然也用? 当阿玄傻子呢? 阿玄肯定不会同意啊。 果然,墨冥玄眸色暗下去,然后冷声道:“好。” 席若卿:“?” 不是,你还是不是我最爱的夫君了,怎么还打我脸呢? 她伸出小手指勾了勾墨冥玄手背,有点着急:“跟他有什么好吃的,别了吧。” 单独出来一趟多不容易呐,不得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时光? “三哥请吧。”墨瑾冬似早就料到他会同意,起身让出地方。 墨冥玄大步走过去,入座。 墨瑾冬便抬头看向席若卿,勾唇:“若卿不一起吗?” 席若卿恨恨瞪了这人一眼,虽然不愿,但还是跟着入座,坐到墨冥玄身边。 墨瑾冬瞧见她自发的动作,眸色沉了沉,眼底划过一抹不悦,到底也没说什么。 店小二上了新的酒菜。 墨瑾冬主动给墨冥玄倒了酒:“还没介绍,这位是秦都督的长子秦怀瑾。” 他顿了顿,又道:“瞧我这记性,三哥虽然刚回来不久不认识京中各人,但怀瑾该是认识的。” “毕竟他如今也在禁武府当场,是翼步军翼尉,就算三哥刚去禁武府人还没认齐,早晚也得跟他结识。” 席若卿猛然抬头,狠狠拧眉。 翼步军翼尉,左右两翼每翼设一人,正三品。 其协助步军统领管理步军营的事务,由副统领直接管辖。 墨瑾冬什么时候手伸得这么长,跟禁武府的人这么熟了? 墨冥玄不动声色端起酒杯:“秦大人在禁武府多年善治善能,功高甚伟。” “禁武府这些年在朝中屹立不倒大多是秦大人的功劳,本王早有耳闻。” 席若卿眸色沉下去。 看来阿玄今日所说的‘能人’就是眼前之人了。 若苏至真是草包,那说明这禁武府实权是掌握在眼前之人手中。 换言之就算墨瑾冬不做这统领,禁武府也在他囊中。 难怪那日猎场,他会毫不犹豫放弃统领之位只针对阿玄设计。 “王爷谬赞,我不过是做我该做的,为下属本分罢了,说起来都是副统领管教的好。” 秦怀瑾敛眉轻笑,似毫无攻击性的样子。 “当然,王爷如今是统领,微臣相信日后在您的带领下,禁武府自然越来越好,我们也能为陛下分忧。” 他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两边谁都不得罪。 席若卿隐隐觉出几分不安。 上辈子自己并不知墨瑾冬跟统领府的人有勾结。 看来纵然之前,这男人也隐瞒了自己不少事。 第77章 虽然你不懂,但还是聊聊风花雪月吧 墨瑾冬自顾自倒了一杯酒,朝着墨冥玄的方向举杯,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三哥能者多劳,掌管小小禁武府自然不在话下,为弟等着看三哥建功立业。” 最后四个字语气带了点别的意味。 好像他看的不是建功立业,而是热闹一般。 墨冥玄也举杯过去:“父皇头几日还跟本王说多跟七弟交流,带你学些军务上的东西。” “既然七弟有心,那就好好看着,学了东西也好向父皇交差。” ‘叮’的一声。 酒杯碰在一起。 两个男人视线交汇在半空,似电闪雷鸣,暗含血雨腥风。 席若卿算看出来了。 墨瑾冬哪里是叫他们来吃饭的,这摆明伙同秦怀瑾来给阿玄下马威的。 当着自己的面欺负自己男人? 茅坑里栽跟头——吃屎吧他! “既然碰巧遇上一块吃个饭,说朝政多无聊啊。”席若卿伸手按下两人酒杯。 两个男人一同看过来。 她歪头勾唇一笑:“我是女子,朝政上的事听多了不好,不如我们换个话题,谈谈风花雪月?” 墨冥玄眯了眯眸,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收回酒杯到底没说话。 墨瑾冬抿了一口酒,玩味看着她:“若卿想与我……们谈风花雪月?” ‘们’字说得声很小,重点在‘我’字。 “那是当然,不跟你谈跟谁谈。”席若卿倒了一杯酒递给旁边的秦怀瑾:“秦大人不介意吧?” 秦怀瑾端过酒,依旧笑吟吟的:“当然不介意。” “那就好。”席若卿笑眯眯的看着他:“那请问秦大人娶妻了吗?可定下人家?” 秦怀瑾十分好脾气:“都还没有。” 席若卿长长的‘哦’了一声:“为什么呢?是因为没人爱你吗?” 秦怀瑾眼皮一跳。 作为女子,她说话多少有点难听。 “三小姐玩笑了,父母虽急,但我更重公务,所以才未曾定下终身大事。” 席若卿递给他一个了然的笑:“那就是还没开窍。” “感情这种东西,只要开了窍,那就是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的。” 她话锋一转,看向墨瑾冬:“就好比如晋王殿下吧,跟我妹妹那是爱得死去活来。” “就说他俩的婚约,都是殿下去长跪不起以死相逼求了陛下才得来的,什么面子里子都顾不上了。” 墨瑾冬听到她提起这事,脸上的笑有些僵,正要开口,就对上她看过来的目光。 女子笑看着他,一脸真诚:“不过殿下今日出来怎么没带着妹妹,难道你们吵架了吗?” 墨瑾冬原本的话被堵回去,只能僵硬着笑:“怎么会,本王今日有事,且也不是时时跟她在一起的。” “是这样啊,那我该向你们学习,你们对待感情真成熟。”席若卿叹了口气,往墨冥玄身边蹭了蹭。 “不像我,想时时刻刻陪着阿玄,就算他忙公务,我也把他拉出来吃饭。” 她‘啧啧’两声,一脸羡慕:“咱们这么大不同,一定是因为你们感情更深吧~” 墨瑾冬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了。 自己怀疑她在点自己。 秦怀瑾皱了皱眉,没忍住插嘴道:“感情好与坏,跟两人在一起时间长短没有关系。” 席若卿瞅了他一眼,一脸可怜他的神色:“这种话题秦大人还是别插嘴了。” “毕竟没人爱你,你不懂。” 秦怀瑾:“……” 这功夫店小二把菜上齐,退出去关了房门。 席若卿拿了筷子:“都别愣着,快吃啊,这里的菜色很好呢,也有我爱吃的菜。” 墨瑾冬被呛了一回,似乎想找回面子:“三哥跟若卿关系如此好,可知道她喜欢吃什么?” 墨冥玄看了他一眼,吐出两个字:“茭白。” 墨瑾冬嗤笑:“三哥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若卿从不喜这类。” 他夹了一块酸甜口的肉丸到席若卿碗中,意有所指:“所谓感情,是要付出真心的。” 连若卿爱好都不知,可见他浅薄。 墨冥玄没说话,只是看向席若卿。 席若卿淡定的夹了一筷子茭白放嘴里,嚼了嚼,咽下去:“真好吃。” 墨瑾冬不笑了,深吸一口气:“若卿,本王记得你之前从不吃这些。” “是啊,可是王爷喜欢,我就跟着喜欢咯。”席若卿一脸的理所应当。 “喜欢这种东西是要互相迁就互相付出的。” 她一边说一边夹了一筷子肉丸送到墨冥玄嘴边,偏头看向墨瑾冬,诧异。 “难道殿下都没有迁就过所爱之人吗?” “啊呀呀,世界上还有不想付出只想收到回报的人吗?” “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总让别人来迁就你吧?” 墨瑾冬伸出的手紧了紧筷子,脸有点黑。 还没等他说话,席若卿便对着墨冥玄张嘴发出个‘啊’的声音。 墨冥玄敛眉眼底含笑,将筷子上的肉丸吃下。 席若卿便笑眯眯的对墨瑾冬道:“殿下肯定不是这种人啦。” “不过殿下怎么不吃呢?是因为没有人喂吃不下吗?” 墨瑾冬:“……” 老子是看着你俩吃不下! 他拍筷子走人:“饱了,不吃了!” 席若卿看他大步往外去,拔着脖子喊:“殿下还没吃怎么饱了呢?难道是不想跟我们吃饭吗?” “走得这么急,是因为怀揣珍宝怕王爷抢走吗?” “你放心,你又不是统领,又不是统领,又不是统领的,王爷根本没什么好抢你的。” “怕了也不用走,你在这里,我们也不为难你哒,你真的不回来坐坐吗?” 墨瑾冬越走越看,离得老远还能听到他磨牙声。 身影很快消失在视线中。 席若卿这才坐正身子,神清气爽的咂咂嘴。 跟姑奶奶斗,气不死你! 墨冥玄看了旁边人儿一样,略带无奈,眼底却划过一抹宠溺,任由她闹。 秦怀瑾瞧席若卿得意洋洋的脸,眼尾勾起一抹讽刺:“三小姐实在伶牙俐齿。” “只是微臣之前不知就连王爷都如此幼稚,会玩这种小把戏。” 墨冥玄抿了一口酒,淡笑着瞧他,扔出七个字:“感情的事你不懂。” 秦怀瑾嘴角抽了下,紧了紧拳,瞅了这两人一眼。 最后他冷笑一声,起身甩袖,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78章 慕慕牌位被发现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