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为我错拿反派剧本》 7. 相遇 帝都,濮阳城。 纵使五百年光阴荏苒,这里仍繁华依旧。 钱芊端着小碗碗,一边乞讨,一边寻找有没有散工可打。 路过一座气派的府邸,她停了下来。然后眯着眼睛走上前去,把贴在朱红大门上的一张告示揭了下来。 宣纸上那一行墨字遒劲有力,龙飞凤舞,横竖撇捺极有气势。 上书—— “家中缺下人,有意者进。” 按理说,这种高门大户大都是由管家直接去买穷苦人家的孩子,培养成下人,还未见有谁家招下人是在门口贴告示的,而且若非离近了,这谁能看得到啊。 不过…… 钱芊眼珠子转了转。她正好缺一份稳定活计,不如进去看看。 遂拉起门上的兽首衔环,叩了叩。 须臾,朱红大门应声而开。 门后站着一位十七少年,眉眼精致,唇红齿白。 他先是看了钱芊一眼,然后面色冷淡道:“何人?何事?” 钱芊被他的俊秀的容颜惊艳,怔愣了一下。 也就是这一愣,少年视线下移,看到了她手中端着的小破碗。 “稍等。”他道。 说完这句,他匆匆转身,自袖中掉落了一张小小的纸条。 因他步伐极快,钱芊来不及叫住,只好走上前去,把那张纸条捡了起来。 这一捡,纸条上的东西霎时映入眼帘。 钱芊瞳孔骤缩,旋即面露几分古怪和狐疑。 思绪流转之间,少年已经折返,并且一眼就看到了她手中拿着的纸条。 他眉宇蹙了蹙,快步走上前,迈过了门槛,先是把几枚铜钱放到她的破碗里,然后伸出一只白皙的手,道:“还给我。” 钱芊只好将那纸条还给他。 少年接过纸条,转身走入府中,眼看就想关门。 钱芊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低低地道: “奇变偶不变。” 少年削瘦的身形猛然一滞。 他缓缓回过身,清亮的黑眸之中皆是震惊,小心翼翼,一字一句地吐字道: “符号看象限!” 钱芊的桃花眼瞬间弯了起来,狡黠地笑道:“你好呀。” 少年平复了汹涌的情绪,面色再度变得淡然,点点头,道:“你好。” 这种像在地下接头的暗号,以及熟悉的招呼语,也只有同样来自一个世界的人才能知道了。 两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少年侧身做出请的动作,道:“外面不方便说话,进来吧。” 钱芊颔首,跟着他进府,来到一间书房布置的屋子。 一路上,府中冷冷清清,不见人影。 尽管心中疑惑这么大的府邸,为什么除了少年连一个人都没有,但在对方开口之前,钱芊不好擅自发问。 “请坐。”少年将她领至屋内的茶桌旁,亲手为她倒了杯茶。 钱芊端起浅抿了一口,便听他道:“姑娘可知我纸上写的公式?” 看不出来这小子警惕性挺高,还在试探她呢。 钱芊道:“拉格朗日中值定理的变形公式。” 少年面色缓和,低声呢喃了一句:“看来我没有听错,也不是在做梦。” 钱芊放下茶盏,笑道:“你当然不是在做梦。不过这位小弟弟,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吧?” 她并非指的是这座宅邸,而是指这个世界。 少年看了她一眼,颔首:“书中世界。” 钱芊道:“什么书?” 少年闻言一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甚至不知想到了什么,白皙的耳廓泛起淡淡的粉红。 半晌,他闭了闭眼,道:“忘了。” 钱芊看到他这副模样,简直失笑,但要是真笑出声来,就显得不太礼貌了,于是忍住笑意,道:“《霸道仙君轻点宠》,对吧?” 少年以拳抵唇,低咳一声:“嗯……” “你什么时候来的呀?”钱芊支起下颌,换了个舒服的坐法,随意问道。 “半年前。”他抬起墨色长睫,定定地看着钱芊:“你呢?” “我啊……”钱芊叹道:“早啦,早你快一千年了。” 这似乎就有些触及到少年的知识盲区了,他明显愣了一下,道:“一千年,你可以活那么久吗?” “对啊,我修仙了。”钱芊道:“你看这本玛丽苏小说之前,难道没发现这是个修仙世界吗?” 少年皱起了眉头,道:“我只是草草翻看了几眼,没留意那么多。” 尤其是在看到某些……不可描述的文字时,他就立刻合上了书。 “这样啊,”钱芊道:“那你来这里半年了,多多少少也该听说过修仙这事啊,人界的修士可是很多的,人人都向往飞升成仙,与天地同寿。” “并未听说过,而且我并不向往长寿,活得太久会很无聊。” 钱芊:“……” 钱芊沉默下来。 意识到这句话可能冒犯了眼前之人,少年忙道:“抱歉,我不是在说你……” “不用道歉,你说的是对的。”钱芊喟叹道:“活得太久,的确很无聊。” 少年抿了抿唇。 钱芊故作轻松道:“不说这个啦,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钱芊,有钱人的钱,草字头的芊,你叫什么呀?” 连潇道:“连潇。秋色连波的连,潇潇雨歇的潇。” 乍一听见这个名字,钱芊就愣住了。 等等,连潇? 如果她没记错,《霸道仙君轻点宠》这本书里,男主角的名字是…… 仿佛能看穿她心中所想,少年淡淡地道:“与书中的男主角同名。” 钱芊震惊。 好家伙,还真是同名穿越啊?不过为什么她就穿成了书中没有的角色啊!! 紧接着,连潇就把他是如何穿越进来的告诉了钱芊。 “那是大一的暑假……” “等等,”钱芊听到这里就让他打住了,然后冷静道:“大一?请问你今年多大?” “十七。”连潇道。 也就是说,面前这人十六岁就考上大学了,活生生的学霸啊。 连潇见她没有疑问了,继续道:“我暑假回家,发现妹妹正在看小说。她明年就要中考了,这个时候应该好好学习,于是我就把她的小说没收了。” “靠……”钱芊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道:“好严,有家长的压迫感了!” 连潇扫了她一眼,道:“我做的不对吗?” “呃……”钱芊道:“你还是继续吧。” 连潇又道:“然后我拿起那本小说,自己看了起来。” 钱芊:“……” “别误会,”连潇道:“并非我本意,而是我妹妹说,这本小说的男主角与我同名同姓,出于好奇,我才看了一眼,后面的结果便不用说了。” 钱芊叹了一声,拍拍他的肩,宽慰道:“没事,你也不是一个人,我也穿越进来了,我们俩可以抱团取暖。” 连潇道:“嗯。” 脸色平静,看不出高兴与不高兴。 他又道:“与我说说这本小说吧,毕竟你我已身在其中,若是能了解这本小说,或许可以找到回去的办法。” “好,其实我也是前不久一觉醒来,才知道这个世界是小说世界的,好在记忆还算清晰。那么我就从这本书的男主开始说起,”钱芊道:“男主的名字就不说了,至于他的身世,他本是缙国的七皇子,因为缙国弱小,他便被送去大梁当了质子,在大梁受尽屈辱……” 说到“屈辱”二字,钱芊又道:“不过你虽然和男主同名同姓,却也不一定就是男主啦,你看你还住在这么大的府邸里,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公子……” 连潇道:“这里是质子府。” 钱芊:“……” 两人一阵沉默。 钱芊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接着道:“但男主根骨绝佳,天资聪颖,于是忍辱负重多年,二十多岁飞升成了上仙,狠狠打了所有人的脸。再后来,他就遇到了女主姬清瑶,姬清瑶乃是仙界的璧月仙子,心悦于他,于是对他开始了漫长的倒追,各种为他挡刀送死,可男主仍然不为所动,心灰意冷之下,姬清瑶决定放弃他,也正是这一举动,让男主认清了自己的心,从而开始追妻火葬场,霸道地宠爱女主……” 说着说着,钱芊就看见连潇的眉头越皱越紧。 她停下来,问道:“怎么了?” 连潇道:“算了,我们还是再找找有没有其他回去的办法吧。” 他起身,来到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56118|1554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书桌前。 桌上摊着不少宣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了不少东西。 钱芊跟过去,瞥了一眼,登时头大。 数学公式就算了,甚至连物理学公式和化学公式也有。 连潇道:“我有一想法。” 他说着,从宣纸堆里翻翻找找,最终扒出一张地图。 “此为这个世界的地图。”他道:“你看右侧边缘处这山,与左侧边缘处的海并不相连,说明这个世界虽然地域辽阔,但我们所身处的,却并非是地球那样的行星,而是一个平面。” 钱芊道:“也许,可能……是这张地图没画全?而且其实绝大多数小说所构造的世界都是平面的,也就是古人所说的天圆地方……” “你说的不无道理,”连潇道:“所以我想去这个世界的尽头看一看,如果地平说成立,那么这个世界是否有边界,边界之后又是什么呢?那里会不会有我们想要的答案。对了,你既然先我一千年来到此处,那么有没有去过世界的尽头呢?” 钱芊摇摇头,“这我还真没去过。” 连潇又道:“这样啊,其实我还有一个想法。书中世界从理论上来说也是一个世界,这里莫非是平行世界……” “停。”钱芊打断他,“求求你别说了,等我们将来去天涯海角看看就知道了。” 连潇点点头,收起了地图。 两人相顾无言,谁都没动。 不是不动,而是不知道接下来该干嘛。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道:“你先说吧。” 钱芊道:“是这样的,我看见你张贴在门口的告示了,我能进你的府邸当下人吗?不要钱,管吃管住就行。” 连潇道:“你不是下人,毋须用下人这种说法。那张告示上虽然写着下人,但也是出于无奈,这个世界主仆观念深重,我改变不了,只是府上急需有人,所以我才那么写。” 钱芊道:“所以,你这府上为什么一个人也没有?” “因为他们不愿意待在这里,我一月只付得起他们半两银子。”连潇道:“别看这质子府明面上风光,实际上,里头穷得快要连粥都喝不起了。” 钱芊震惊。 直至此时,她才发现面前的连潇身上,穿得并非是什么绫罗绸缎,而是一袭布衣,手肘处的布料还缝着歪歪扭扭的补丁。 许是因为人长得太过光彩耀眼,所以她才下意识忽视了衣服…… 那一瞬间,钱芊心想,完了,看来这清苦日子是过不完了…… “所以,没有钱你怎么吃饭?”她道。 “我字写的不错,画也会些,便用这个拿去换钱。” 顺着他的视线,钱芊看到了墙上挂着的几副水墨丹青,的确颇有名家风范。 “没事,”钱芊道:“我也能挣钱,我们俩应该不至于饿死。” 连潇点点头,道:“不过我平日里要去国子监,这里……可能还要麻烦你多照料了。” “国子监?” 钱芊对大梁的国子监并不陌生,因为当初就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建成的。 国子监之中又分南北两宫,南宫教礼乐典文,北宫教修仙功法,既然他去国子监,不知道修仙一事,不应该啊? 思及此,她用神识扫了一眼眼前的连潇,发现他已经是筑基期了。 “你骗我!”钱芊道:“你都有筑基期修为了!” 连潇道:“什么是筑基期?” 钱芊无奈,只好把书中的修仙体系给他解释了一遍。 连潇听完,思忖道:“许是这具身体原本的修为,其实我穿越过来时,发现自己正泡在水里,险些淹死。” 钱芊挑挑眉:“灵魂穿越?” 连潇摇头,道:“不知,但这张脸,与我一模一样。” “好吧。”钱芊又道:“那么既然你去国子监读书,难道就没有去过北宫吗?” “去过。”连潇道:“但还没进门,从天上掉下来一人,差点砸到我。” 不仅如此,其实他还往里看了一眼,当发现许多人都踩着剑在天上飞时,便默默收回刚踏过门槛的右脚。 即便亲眼所见,他还是觉得自己那天看到的是幻觉。 人踩着剑在天上飞? 牛顿见了能从棺材里坐起来吧? 8. 淤青 “那应该是北宫修仙的弟子在御剑飞行时没飞稳,摔下来了。”钱芊想象了一下,觉得还挺有趣的。 人界的修士赶路大都用法器,而最热门的法器,当属剑了。 无他,剑之一器,光夺牛斗,刃如秋霜。持剑迎敌,气势如虹,御剑飞行,飘然轻逸,怎么看都是装逼的最好选择。 至于其他法器,刀枪一类还好,像是破魔钟,凌霄笔等,就只能将法器变得稍大些,等能载人时再御器飞行,虽然本质上与御剑没什么区别,但却有失美感。 顺带一提,其实还可以用缩地决赶路,但此法诀对境界要求极高,毕竟高付出高回报,想要一步千里,就必须要消耗非常多的灵力,故基本都是飞升到了仙人之境才会随心所欲地使用。 钱芊道:“连潇,你想过要修仙吗?如果修仙,就能和他们一样在天上飞了。” 连潇没什么表情地摇头,指了指书桌:“我只想好好读书,回去后继续完成我的学业。” “好吧。”听他语气决绝,钱芊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两人又聊了会后,眼见天色渐晚,连潇起身道:“我出门一趟,劳烦你在家等我。” 钱芊以为他有什么要紧事,觉得自己也能稍微帮点忙,就道:“要不一起去吧。” 连潇想了想,道:“也好。” 出了门,钱芊才发现她自以为的要紧事实际上是买菜。 连潇细细询问过她的口味,荤素搭配着买了些菜,路过成衣店时,又要她去挑身衣裳。 从未被人这样细致对待过的钱芊简直是受宠若惊。 她知道连潇手头上其实没太多钱,也怕让这个本就不富裕的家更加雪上加霜,便道:“你这么热情地招待我我已经很感激了,没必要再为我买身衣裳的。” 钱芊身上的衣服虽然破旧,但还算干净,补丁虽多,可也能继续穿,实在没必要买新的。 可连潇却坚持要给她买:“你没要月钱,我已有些过意不去,这套衣裳,还希望你收下。” 钱芊发现了,连潇是那种一旦认定了什么事,或者做出什么决定,就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人。 拗不过他,钱芊只得挑选了一件看上去最便宜的衣裳,哪料连潇看到后,眉宇微蹙:“这套不适合你。” 他抬手一指,道:“那件适合你。” 钱芊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瞳孔地震。 大哥,那件衣服一看就很贵好吗! 钱芊欲言又止。 连潇道:“你皮肤白皙,不必选这种黯淡颜色,霁色甚好,不会显得太过张扬,也正衬你的肤色。” 钱芊凑过去,小声地道:“不需要买那么贵的,我有衣裳穿就可以了……” 连潇看了她一眼,斩钉截铁:“买。” 钱芊:“……” 钱芊换上那件霁色百褶裙,从布帘后走出。 连潇的眼眸极细微地动了动。 钱芊转了一圈,问道:“好看吗?” 连潇回答道:“好看,很适合你。” 虽短短一句,但语气真诚,一点也没有敷衍的意思,似是发自内心觉得钱芊好看。 这反倒让钱芊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心中暗想,等她再余些银子,还是要给连潇也买件衣裳,否则真是过意不去。 两人回到质子府后,连潇走进厨房,便要亲自下厨。 钱芊不敢闲着,也上去帮忙。 连潇没拦她,卷起衣袖,舀水洗菜。 他卷起衣袖时,两条雪白的小臂自然露出,肌肤上凝着点点淤青,看上去格外显眼。 钱芊一眼就看到了,而且很难将视线移开。 不等她开口,连潇便注意到了她的视线,轻描淡写道:“这段时日府上的人刚走完,我只能亲自干活,这些伤是不慎磕碰到的。” “不需要涂些药吗?”钱芊问道。 “没事,过段时间就好了。”连潇摇头。 钱芊想了想,道:“冒犯了。” 说罢,抓住连潇的手腕。 连潇怔愣一下,随即便感觉到有股暖流从她的掌心中传来,熨帖了肌肤,一路顺着经脉往上,停在那些伤痛处,温热且痒。 不多时,他手臂上的淤青尽数消失。 “这样就没事了。”钱芊笑了笑。 估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56119|1554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又是灵力所致,见到有违常态的事情多了,连潇反而也就没那么惊讶了,只点点头:“多谢。” 两人又开始忙活起来。 连潇做饭的速度很快,不多时便烧好了三菜一汤,钱芊举箸浅尝了一口,顿时眼睛亮起来。 都道“君子远庖厨”,单看连潇这清冷的样子,实在是很难将他和厨房这种烟火气重的地方联系在一起。 然而实际上,他杀鱼的姿态利落极了,烧的菜也特别好吃,钱芊一边喟叹还有什么东西是他不会的,一边风卷残云地多干了一碗饭。 晚饭后,钱芊从府邸中挑了个空房间,又与连潇互道了晚安,两人便各自回房休息。 翌日。 连潇早早地起床,先来到厨房做好两人的份的早餐,又马不停蹄地去了国子监,等再回来时,已是晌午。 而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钱芊也没闲着,先捏了个诀将府邸清洁了一遍,又出门去找活计,也是等到晌午才回府。 甫一回来,就看见连潇在厨房忙活。 钱芊踱步过去,距离厨房还有一段距离时,便听见里头传来锅碗落地的声音,格外清脆。 与此同时,还伴随着倒抽冷气的嘶声。 “你没事吧?” 钱芊快步冲进去,入目便是一地瓷碗的碎片,而少年半蹲在旁边,左手紧紧抓着右手手腕。 见钱芊过来,他慌忙拢好袖子,装作无事从地上站起,只是面色稍白。 “没事。”连潇道。 然而已经晚了,钱芊为了确保刚刚那一眼的真实性,不由分说地上前,拉过他的右手手腕,掀开了衣袖。 比昨日更重的淤青赫然出现在眼前,一路沿着手腕向上,整条白皙的手臂青紫一片,触目惊心。 钱芊的眸子瞬间沉下来,问道:“谁干的?” “是我自己不慎摔的。” 他这句话撒谎意味明显,钱芊正想戳破,蓦地,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是啊,她怎么给忘了,既然连潇穿越的身份是男主,那么在他变成男主的那一刻起,原著中男主在大梁所遭受到的屈辱,也定会一并转嫁到他的身上。 9. 欺负 “在国子监时,有人欺负你,对吗?” 连潇显然很不适应“欺负”这个字眼,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那些人对他的所作所为,又的的确确是欺负。 仗着自己身有灵力,便处处针对他,给他使绊子,甚至嘲讽他不过是区区质子,身份卑贱。 后者连潇倒是并没有太大感触,但前者确实麻烦,因为已经影响到了他的生活。 连潇别扭地移开目光,脸色有点难看,但还是小幅度地点了点头,不情不愿地承认道:“嗯。” 钱芊见状,又好气又好笑。 她可以理解连潇为何不愿意承认,想来大抵是不愿意让她担心,也因为自尊心强,少年意气盛。 钱芊道:“你下午还要去国子监吗?我陪你一起。” 连潇几乎是瞬间就猜出了她的意思,道:“不必了。我知道你有灵力,但那群人皆是大梁的皇室和重臣之子,你若为我出头,他们说不定会连你一起盯上。我受的这点伤没什么,养养也就过去了,若我隐忍不发,时间久了,他们便会对我感到腻烦。可如果一旦有反抗,说不定他们就会变本加厉。” 钱芊愣了愣,竟是没想到他居然还在为自己着想。 她刚想再说些什么,可连潇已经坚决地道:“我不能把你牵扯进来。” 说罢,他又俯下身,将地上的狼藉仔细处理好,回到灶台边忙活。 钱芊像尊石凿的雕塑,一动不动地杵在原地,安静地看着忙碌的少年。 脑海中有万千思绪翻涌。 她其实很想告诉连潇,他根本不用为她担心,凭她的修为,完全可以很轻松地帮他摆平那些人,但不知为何,钱芊觉得,就算她说出口,少年也只会道: “纵然如此,我还是不能把你牵扯进来。” 哪怕会给她带来一丁点麻烦,那都是连潇不愿意看到的。 午后的日头高悬在青天,散发出炽热的光芒。 连潇出门后,钱芊隐去气息,一路跟在他身后,来到了国子监。 国子监中学子众多,一眼扫去,大都腰配宝剑,怀中抱书,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往国子监内上课的东西六堂走去。 而在这些幢幢人影之中,连潇孑然而挺拔的身形格外惹眼,徐徐行走在青石长阶上,只是他还没走多远,前方蓦然出现了五六个人,伸手将他拦下。 为首那人相貌扁平,头佩紫金宝冠,腰环白玉珠缨,一身穿戴贵气逼人,却又显得好不俗气。 其余几人跟在他身后,也皆披绮绣,摆起一副趾高气昂的姿态,不怀好意道:“连潇,见到五皇子殿下还不跪下?” 一片簇拥之中,那名五皇子几乎将傲慢明晃晃地写在脸上,听见这话,再看看眼前比高自己一个头的俊秀少年,与他对视,自己还得抬起头,登时火大:“连潇!你岂敢如此放肆,给我跪下!” 连潇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这群人,不为所动。 他这反应,一群人也不意外。毕竟他们本来就是想找个借口欺辱连潇,如果他真跪下了,他们总还有其他办法为难他,根本不会轻易放过他。 “好啊,你竟藐视我大梁皇子,不愧是卑贱小国来的,果真粗鄙,一点教养都没有。” “不仅如此,还很蠢笨。这跪礼我们教了你这么久,竟是一点也没记住。”有人接过话,顿时引来一阵嘲讽的哄笑。 五皇子阴恻恻道:“来人,让他跪下。” 话音落下,两人狞笑着上前,抬脚,足尖裹挟着灵力,朝连潇的委中狠狠踢去。 躲在暗处的钱芊面色陡变,抬手欲要阻止,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连潇闷哼一声,双膝重重磕在地上,怀中书籍散落一地。 从他膝骨磕在石地的声音,便知这两脚明显力道不小,挽起的发髻霎时松散,青丝倾泻,披散在肩。 他的脸色微微发白,然而眉眼之间的矜傲却不减分毫。 跪在地上的第一反应,并不是爬起来,而是伸手去捡那些散落的书。 他这一动作,袖口后扯,手臂上点点的淤青随之露出。 见状,几人面上讥诮更甚。 “哟,这回没用灵力治疗手臂了?” 上午连潇来时,手臂上的伤都不见了,他们以为是连潇用灵力进行了自愈,于是又给他添上了更重的“新伤”。 “但凡殿下赏赐你的,你都得受着,也不准将伤抹去,否则便是不敬。” “天天拿着书来国子监上课,你配吗?区区跪下都学不会,真是连猪狗都不如。” “你不是喜欢读书写字吗?那我便让你这只手再也拿不起笔……”五皇子眼神一厉,抬起云纹黑靴,带起一阵凛冽罡风,往连潇捡书的右手手腕狠狠踩去。 连潇的眸色暗了暗,正欲生生抗过这一踩,可对方却突然后脚一滑,摔了个实在的屁股墩。 “哎哟!”五皇子疼得叫唤一声,身侧几人连连上前搀扶,忙不迭嘘寒问暖。 当—— 恰在此时,悠长而浑厚的钟声响起,回荡在整个国子监。 有人道:“未时三刻了,殿下,我们得去南宫了,不然赶晚了李夫子又要说教。” 听到这句,五皇子一脸戚戚然,狠狠瞪了连潇一眼,啐道:“回头再收拾你,我们走。” 几人也跟着唾骂了连潇几句,便随之一起离开。 连潇费了好大力气从地上站起,因为双腿疼得厉害,只能拖着缓慢的步子,一一捡起那些散落的书,拂去上面灰尘,放入前襟中。 往来学子满脸漠然地从旁边走过,就像是看不到他这个人的存在,更别说有要搭把手的意思。 连潇将散开的青丝重新拢好束起,有些许从指缝滑落,垂落在他神色莫辨的眉眼。 不远处,钱芊将所有的一切尽收眼底,胸口犹如积攒了一团浊气。 明明知道是主角打脸前大都会经历的欺凌情节,可亲眼所言,还是令人很不舒服。尤其是对于本就无辜穿越的连潇来说,他又凭何受累。 钱芊悄然隐去身形,追上了五皇子等人。 那群人还在哼哧哼哧赶往北宫,一路上对连潇的骂声不绝于耳。 “摊上他真是晦气!”五皇子边揉尾骨边骂骂咧咧道:“得找个机会将他弄死!” “殿下说得对,但是半年前那次我们本来已经将他溺毙在水里了,他气息已绝,这是我和冯靖亲手去探的,结果等我们走后,那小子居然活过来了!” “对对,”另一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56120|1554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接话道:“不仅如此,那时他还毫无修为,结果就过了这仅仅半年,他便爬到了筑基期,而且起先我们让他跪时,他不敢不从,还会像狗一样在地上爬,现在看我们的眼神都变了。您说……他不会是被什么人给夺舍了吧?” 五皇子闻言,打了个恶寒,破口大骂道:“别他娘的说了,这事我会去找个高手来试探他,不管是与不是,最后都会将他杀了。死个质子罢了,区区缙国也不敢多说什么,到时再让他们送一个过来给我们玩。” 几人立马嬉笑起来。 还没走几步,忽然有人踉跄了一下,倒向五皇子,其他人忙要去拦,结果乱作一团,齐齐摔了个狗啃泥。 “谁!谁刚刚从后面打我!” 被叠罗汉压在最下的五皇子两眼发黑,几欲吐血,咬牙切齿道:“给我……滚起来……” 众人连忙慌张起身。 五皇子捂着胸口,正要气急败坏地开骂,不知是谁无意间乜过北宫的宫门,瞧见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坏了!李夫子好像拿着戒尺站在门口了!” 几人面色一变,也不多说,拔腿就跑向宫门口。 钱芊收起指尖所捏的法诀,慢慢消化着几人刚刚所说的那几番话。 尤其是得知连潇是近半年来才拥有筑基期修为时,她心中模糊有了一个想法。 只是这个想法还需再亲自确认一下。 并未多做停留,钱芊给几人使完绊子后,便又回到南宫,在六堂之中的崇志堂中找到了连潇。 因为五皇子等人,他也迟到了,正在被授课的夫子训诫。 “迟到半刻,束发不整,连潇,罚你这堂课站在最后面听。” 在众学子幸灾乐祸的眼神下,连潇抱着书走到了学堂的最后。 学堂外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林子,钱芊寻了棵高树,斜对着学堂的窗边,跃至树杈上坐着,恰好可以清楚地看到连潇,又因林叶遮挡,不易被学堂内的人发现。 不多时,那位夫子开始讲课,所讲内容都是些钱芊听了能昏昏欲睡的古文。 再加上夫子声音无轻重缓急,几乎是一味地照本宣科,不止钱芊,很多学子都开始上下眼皮子打架。 她打了个哈欠,发现连潇竟然还在一丝不苟地听着,顿时心生敬佩。 热辣的太阳被林荫所遮蔽,少有阳光能从缝隙中照射下来,钱芊靠着树,在这片阴凉下犯起了瞌睡。 不知过了多久,附近似乎有人靠近。 钱芊人虽然在小憩,但神识仍在保持警觉,察觉到那人时,她便将气息与修为压得极低,几乎很难被发现。 本以为对方很快就会离开,可谁知却朝她的方向走来,最终停在离她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轻轻地“咦”了一声。 自己被发现了,这倒是让钱芊有点意外。 她睁开双眸,朝树下望去。 来人身负长剑,绀青锦袍绣着雷纹,金丝滚边,华美贵气。一张削瘦的脸,鼻若悬胆,眉眼细长,笼罩着倨傲的寒意。 他见到钱芊,眼中闪过一丝的惊艳。 “你是谁?” 他的语气里没有任何尊重可言,像是居高临下地诘问,而对方必须要给他一个回答。 10. 误人 赵岑风立于树下,抬首望向树上的女子,慢慢眯起眼睛。 想不到来这树林一趟,竟然还能有意外收获。 今日下午他本好端端地在北宫上课,孰料聂雪柔找他,扬言自己的法器在这一片丢失,托他来找。 这聂雪柔与他同为北宫学子,生得貌美如花,又贵为丞相之女。她与自己说话时,娇嫩的脸上晕满红霞,赵岑风什么场面没见过,一眼望去,便知她私底下藏得什么心思,心中兀自冷笑。 只怕找法器是假,想与他私会才是真。 然而他还是满口应下,来到了这片林子。 毕竟是送上门的机会,他虽看不起聂雪柔筑基期的境界,但她背后之人可是丞相,若能拉拢聂海那老东西,他手上对付太子一党的底牌便又多了一张。 就算聂雪柔让他娶她为正妃,也不是不可。 只不过踏入这片林中,倒是教他无意间瞥见了一抹霁色衣角,走近追溯,便看到一绝色女子,半倚在树上,肌肤胜雪,唇如丹枫,漂亮的桃花眼中书不尽慵懒。 恕他直言,他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子。 赵岑风上前一步,问道:“你是谁?”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散漫地撩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望着某处,似乎并不想搭理他。 赵岑风何曾如此被人忽视过,但不知为何,本该恼怒的他心中却并无波澜,甚至被眼前之人勾起了深深的兴趣。 他顺着女子的目光,远远地,越过崇志堂的窗子,一眼就看到了身姿出尘的连潇。 旋即,嗤笑一声。 赵岑风道:“姑娘是看中了那小子?” 女子还是没搭理他,赵岑风也不恼,继续道:“他乃是缙国送来的质子连潇,出身卑微,修为低下,也只有一张脸能看看罢了。” 女子虽然衣衫并不华贵,但周身气质却是玉润冰清,浑然天成。加之赵岑风从未在国子监中见过她,料想大抵是哪位官吏家养在闺阁之中的小女儿,不知从何处见过连潇一面,便被他的容貌吸引,跑到国子监里来偷偷看他。 但男人光有一张脸好看有什么用,赵岑风暗暗讥笑,微抬下颌,挺直脊背,用一种自然的语气道:“姑娘若想见他,我可帮你。毕竟我的命令,他不敢不从,我乃是大梁的二皇子,赵岑风。” 说罢,他再度看向树上女子,果真见她被自己的话所吸引,垂下挺翘的长睫,清澈的黑眸细细端详他。 终于引得美人青睐,赵岑风心中登时一喜,可紧接着,就听见女子用轻灵悦耳的声音冷淡道: “贬低他人,并不能彰显出你自己有多高贵。” 赵岑风微微怔愣。 钱芊上下打量着怔愣的赵岑风,发现他这张脸,倒是真有几分赵问的影子,也称得上是有其祖必有其孙。 用神识略略一观,元婴期的境界,再瞧年纪,才约莫三十,对他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来说已是不错了。 她朱唇微微挽起一个弧度,坐在树上,两手撑着下颌道:“你身上好大的酸味啊,这位赵公子。” 酸味? 不可能啊?他的衣裳都是干干净净的,临走前还会让下人用香熏上几个时辰,怎么会有酸味呢。 赵岑风下意识便要去闻领口,但看着钱芊揶揄的眼神,倏然醒悟,冷下脸道:“姑娘,这话可不好笑。你是朝中哪位官吏家的小姐?见了我为何不下来行礼?” 钱芊本想说些什么,但察觉到另有一气息靠近,遂闭口不言。 “殿下!” 有一清脆莺语,由远及近传来。藕荷色襦裙的女子莲步轻移,缓缓走近,螓首蛾眉,头戴珠钗,鹅蛋小脸上生出浅粉朵朵,见了赵岑风,欠身行礼,而后掩唇羞赧道:“殿下可是等久了?都怪雪柔路上有事,来慢了片刻。” 赵岑风先是看了一眼树上的钱芊,然后敛了方才的怒意,对聂雪柔道:“没事,我来的不久。” 聂雪柔颔首,又随着他那一眼看到了树上的钱芊,瞳孔微缩。 怪不得赵岑风神色有异,原来竟是她的到来坏了两人的好事。 树上的女子风姿灵韵绝不输自己,亦是个顶尖的美人,自己来之前,赵岑风似乎就在与此女说话。 一想到自己居然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女人给捷足先登了,聂雪柔霎时愠怒,一记眼刀杀过去,没好气道:“你是何人?怎么会在这里?” 眼见又来一位难缠的主,钱芊很是无奈,从树上轻盈跃下,礼貌拱手,便打算要走:“打扰两位了,你们继续,我就先走了。” “等等!我让你走了吗?”聂雪柔并不打算放过她,尤其是用神识探得她只有筑基期修为时,昭昭恶意尽数显露,居高临下道:“你的教养是被狗给吃了吗?本小姐问你问题,你就应该如实回答。” “是啊,正是因为被你给吃了,所以我才没有教养,你问的问题,我也不会回答,告辞。” “你骂我是狗?”从小到大无论走到哪里都好话听尽的聂雪柔何曾被人骂过,火气“噌”地窜上来,一把抽出腰间软剑,直指钱芊的喉咙。 “我从来没有在国子监见过你,你究竟是从哪里混进来的贼人?你若如实招来,本小姐兴许还能饶你一命,否则,便做我的剑下亡魂吧。” 杵在一旁的赵岑风凉凉道:“聂姑娘,你不是说你的法器丢了么?” 聂雪柔被他一噎,气势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56121|1554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减三分,跺脚娇嗔道:“殿下,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意这个?” 她挥剑时用了不低的灵力,周身自起一股阴柔的剑风,吓得林中鸟扑簌簌飞向天空,啼鸣四起。 崇志堂的学子被这不小的动静吸引,纷纷探头往窗边张望,一下子就看到了不远处的三个人影,其中一人貌似还是二皇子。 “怎么回事?” 授课的夫子拿着戒尺敲了敲桌子,见底下的学子没一个人理他,只顾着向外看,额上青筋跳动,差点没把多年的顽疾给气复发。 然而这还没完,学堂最后站着的连潇倏地撂下书,冲到窗边,一个利落的翻跨越过窗户,竟是离开了学堂。 其余学子登时如水般沸腾起来,闹哄哄地围在窗边凑热闹。 从飞鸟被惊动的刹那,钱芊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哦豁,完蛋。这么大的动静,想不被人注意到,怕是有些难。 至于停在自己颈边的剑,纤细,柔软,一点力量也无,看来自己面前这位姑娘并不是适合拿软剑的料。 钱芊垂眼一瞥,身侧的手指稍动,精妙的法诀便在悄然无息间催生。 只是她还未来得及使用,一只温热而骨节分明的手蓦然握住她的手,将她往后带了几步。 紧接着,有阴影投下,将钱芊完全笼罩住。 她怔然抬头,入目便是少年宽阔而挺拔的后背。虽然尚有些薄弱,甚至隔着布料清晰可见完美对称的琵琶骨,但仍给钱芊带来了一种无法言喻的安全感。 连潇迎着聂雪柔的软剑,堪比漆墨的黑眸冰冷而锐利地盯着面前两人,因为奔跑而带起的发丝凌乱地拂过他的眉鬓,以及高挺的鼻梁,为少年平添了几分野性美。 “你们想干什么?”连潇冷冷说道。 刚开始动静起时,他其实并没有在意,只是因为所有人都在向外看,夫子也停下了讲课,他这才抬起头,循声瞥了一眼。 虽然隔了有段距离,但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钱芊的身影。她正在被人用剑所指,而那剑虽然细,却仿佛下一瞬便能刺穿她的喉咙。 顾不得去想钱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连潇瞳孔骤缩,心跳得飞快,迅速翻过窗,朝她奔过去…… 好在还来得及。 “我正在捉拿贼人,”聂雪柔不耐烦地道:“连潇殿下还是快闪开吧,否则刀剑无眼,伤着殿下就不好了,雪柔可不想被人冠上谋杀质子的污名。” 她虽然嘴上喊着“殿下”,可说话的语气,以及看连潇的眼神却是无比鄙夷,仿佛在看卑贱的垃圾。 “她不是贼人。”连潇一字一句道:“她是我府上的人,你若要伤她,就请先把我杀了。” 11. 茶香 “你……”聂雪柔奈何他不得,娇俏的小脸陡然阴沉下来。 恰在此时,赵岑风开口道:“连潇公子,你既说她是你府上的人,那她擅闯国子监一事,也是你授意的?你此举究竟是何居心?” 他眼底蛰伏精光,抱臂站在旁侧,虽说端着一副闲散看戏的姿态,但开口所言,却是句句都在设陷。 连潇并不上他的当,神情冷静,如遇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沉声说道:“二殿下这顶帽子扣得有些大,难道殿下身边便没有侍从或是伴读吗?国子监内并无规定不可带侍从及伴读进入,今日莫说让她在这里等我,就算是我让她进入学堂,也是可以的。” 侍从只可在学堂外间等候,唯有伴读可与主人一同入学。 赵岑风眼珠子转了转,问道:“照你这么说,你身边这位乃是你的伴读?” “是。” “伴读竟找一介女流……你还真是和他人不一样。”赵岑风暧昧而饱含深意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连,“不过我并未在你府上见过这位姑娘,她当真是你的伴读?” “近日府中遣散之人甚多,她是我新招进来的,是以殿下眼生。” 赵岑风似笑非笑道:“既然缺人,那不如我给你送些人过去?” “多谢殿下,”连潇何尝猜不出他的心思,淡漠道:“只是此事陛下与太子殿下皆知。” 赵岑风听了这话,唇边那点狡诈的笑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深深地望着连潇,眸底浮现出一丝阴森的冷意。 “如此看来,竟是我多管闲事了。” 被连潇护在身后的钱芊听着两人的对话,微微惊诧。 不得不说,连潇这番话说得很聪明,却也很大胆。 赵岑风送来的人,说好听点,叫下人,说难听点,就不知该以“眼线”还是“杀手”来称呼他们了。 连潇并未拒绝他送人,却提醒了半句“此事陛下与太子殿下皆知”,就是意在告诉赵岑风,他府上无人的事情,皇帝与太子都知道,他们都还没有送人过来,你区区二皇子,又有何资格僭越? 赵岑风若是聪明,必然不会让自己因为此事被皇帝与太子盯上,送人的念头自然就熄了。只不过连潇这话也很容易惹他不快,毕竟,谁又愿意被提醒自己低人一等呢? 钱芊想,或许她有些能理解为何有这么多人视连潇为眼中钉了。 就在几人说话之时,崇志堂的夫子已经从前门绕道赶来,在他身后,跟了不少看热闹的学子。 “二殿下。”他深深作揖,“发生什么事情了?” 赵岑风意欲开口说话,忽有一阵啜泣声打断了他。 这啜泣声自连潇背后传来,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众人放眼瞧去,只见钱芊莹润的黑眸泪水涟涟。她以袖擦拭,濡湿的眼睫轻轻颤抖,便有泪水滑落脸颊,眼尾也很快泛起绯红,像是被雨水打湿的海棠花,柔软脆弱,看得人心折。 就连赵岑风的心都跟着揪了一下。 他下意识便想询问钱芊怎么了,却听她抽了抽鼻子,哑声道: “都是我不好,我本想在此处等待我家殿下下课,孰料却遇见了二殿下与……” 钱芊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因为不知道聂雪柔叫什么。 “聂雪柔。”连潇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低提醒道。 “……与聂姑娘在此相会。”钱芊迅速给续上了,复又梨花带雨道:“我不是有意的。我今日第一次来国子监,所以姑娘才觉得我眼生,姑娘若不信,只管拿我当贼人杀了便是,但是求您放过我家殿下。” 这一番话下来,众人霎时了悟。再看聂雪柔,软剑还拿在手里,更是将心中的想法板上钉钉了。 大抵是这位可怜的姑娘无意中撞见了二殿下和聂雪柔在此私会,聂雪柔一怒之下就想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56122|1554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灭口。 于是乎看钱芊的目光更加同情,看赵岑风与聂雪柔的目光则是意味深长。 赵岑风:“……” 赵岑风的眼皮狠狠地跳了跳,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钱芊。 之前明明知道他的身份,都敢不把他放在眼里,现在却唯唯诺诺开始害怕了,唬谁呢? 钱芊注意到他的目光,擦拭眼泪的时候对着他悄悄翻了个白眼。 赵岑风被她给气笑了。 但是不得不说,钱芊的确聪颖,这番话不仅颠倒黑白,也差点给他捅了个大篓子。 今日一事若是被朝中有心之人知道,去父皇面前参他一本,说他与丞相之女有染,意欲结党营私,那么以他对父皇的了解,他今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 于是他道:“此言差矣。姑娘误会了,是聂姑娘说她的法器丢在了此处,托我来寻,这话我有北宫的同窗可以作证,他们也听见了。而我来之后,不知道为什么聂姑娘也来了,而且她的法器并没有丢,眼下正好端端地拿在手里,聂姑娘,我不知你为何要骗我。” 他说得义正言辞,给聂雪柔听愣了。 聂雪柔语无伦次道:“不是……” 她很想解释,奈何这二人没有一句假话,只是都将自己择得干干净净,看起来错全出在她一个人身上。 而赵岑风更是无情,他明知道她邀他前来的意思,可还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转眼就将她给卖了。 聂雪柔咬紧下唇,既委屈又气恼。 要不是爹爹让她来勾/引赵岑风,她也不会受这种委屈。 赵岑风这狗男人,哪里比得上太子殿下。 众人见聂雪柔说不出话来,便知其余二人所言皆是事实了,一时间私语不断。 夫子低咳一声,打圆场道:“今日一事,听起来误会颇多,不过既都是误会,倒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殿下觉得呢?” 12. 修仙 刚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 赵岑风正有此意,他也不想将事情闹大,于是顺着夫子的话道:“既然先生都这么说了,那么今日之事,我就不再追究了。” 聂雪柔看着他装模作样地借坡下驴,气得牙痒痒,但碍于他的身份,也不好多说什么。 “我还有事,先行一步。”赵岑风说罢,朝夫子递了个眼色,便先行离开。 那夫子朝他行礼,待他走后,回身说道:“今日之事,尔等切勿多言,免得传出去什么风言风语,影响殿下清誉。” 众学子悄悄地对视一眼,齐声道:“是。” “算算时间,下学的钟声也要响起,今日的课就先上到这里,你们各自收拾东西回去吧。” 话音落下,所有人顿时眼睛一亮,哪里还顾得上林子里的事,欢欢喜喜地勾肩搭背,雀跃着离开。 而聂雪柔则一脸幽怨地走了。 不多时,林中重归寂静,只剩下钱芊与连潇两人。 连潇转身,询问道:“你没事吧?” 钱芊摇头,略带歉意道:“抱歉,给你带来麻烦了。” 连潇脸上并没有恼意,只道:“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才跟过来的。像今日这些事,自我来到这里后,每天都在经历,所以你不用担心我。” 既然钱芊已经跟过来了,那么他今日的遭遇,她大概也都知道了,便也没什么好瞒的了。 正因为每天都在经历,所以才更担心啊,钱芊心中暗暗叹息。 “谢谢你今天以命护我。” 她望着连潇的眼睛,语气真诚。 “嗯……没关系。”连潇并不擅长应付这种发自内心感谢的话语,微微撇开视线,抬手想摸摸后颈,然而却蓦地发现自己还握着钱芊的手。 她的指尖微凉,骨骼柔软,抓在手里如同握着一块细腻的软玉,连潇怔了一下,随即慌乱地松开手,白皙的耳尖霎时染上点点绯红。 “我,我回学堂拿一下书,你在这里等等我。”他不敢看钱芊,迅速说完,转身跑向学堂,背影里有几分慌张。 唯留钱芊站在原地,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睛。 两人回到质子府时,暮色渐浓。 连潇照例去灶台忙活,而钱芊则为他打下手。 她一边坐在灶膛前生火,一边状似不经意问道:“连潇,你真的不打算修仙吗,如果你修了仙,有灵力傍身,再遇到今日这种事,哪怕不好还手,也可以自保。” 连潇头也不抬道:“这些东西说到底不过是小说中虚构出来的,与其浪费时间学习这些,不如好好钻研真正有用的知识。” 眼见他还是满脑子读书读书,钱芊不免发愁,想了想,还是决定把一切都说出来。 早在今日他握住自己的手时,她便用灵力顺着他的经脉游走过全身,又以神识观过他的灵魂,因而此刻无比确定自己的猜测: “连潇,你可能不知道,你这副身体,根骨乃是绝佳,而修仙不仅需要根骨,还需要悟性,你拥有绝对纯净的魂魄以及澄明的心境,可以说,你生来就适合修仙。哪怕你无意仙途,此生没有一天修炼过,不出百年,也一定会渡劫飞升。你筑基期的境界便是最好的证明,它不是先前就有的,而是在你来到这个世界后,短短半年内达到的。” 连潇切菜的手停下来,凝眉望向她。 “关乎你生命的事情,怎么能叫浪费时间。”钱芊道:“我活这么久,从未被人以命相护过,无论是出于你我同样来自一个世界的惺惺相惜之情,还是出于你今日护我的恩情,我想保护你。但我深知不可能永远都陪在你身边,所以我想……” 她顿了顿,想起过往那些糟糕的育人经历,自嘲地笑笑,但还是坚定不移道:“我想教你修炼。” “我……我还需要再考虑一下。” 钱芊看得出自己这番话冲击力不小,连潇听完后,难得有些混乱,眼神里也尽是迷茫。 她没有说话,只将时间留给连潇好好思考。 一直到两人沉默地吃完晚饭,连潇放下碗筷,忽然坐得笔直,问道:“修仙……要怎么做?” 钱芊抬起头,眸中闪过喜色:“你想通啦?!” “依你所说,就算我不修炼,这修为还是会涨,与其放任,到时候不明不白地渡劫,倒不如将事态控制在可预料的范围内。”连潇无奈地道。 钱芊顿时笑起来,眉梢眼角都挂着狡黠:“区区修仙而已,连大学霸只需要稍稍努力,就能做得很好啦。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教你,渡劫一事,我绝不会让它出任何意外。” 连潇站起身,朝她深深作揖,道:“谢谢,麻烦你了。” 钱芊立即站起来,扶住他的手臂:“你太客气啦。” 她道:“修炼这事,我顶多当你的引路人,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前路如何,还得靠你自己。不过,你怎么这么信任我啊,不怕我带你误入歧途?” “我信你,”连潇道:“没有理由。” 连潇还不知道她的境界和实力,就敢把自己放心交给她,而且听言语意思,无论她教得好与坏,他都认了。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大抵就是如此了。 面对如此信任,钱芊深感压力,于是更下定决心要好好教眼前的少年。 “把手伸出来。” 连潇依言伸出双手,莹白的手掌透着淡淡的粉,肌肉匀称,指节修长,骨骼分明,如同被精心雕琢过一般,无论怎么看,都十分完美。 不过不巧,这双漂亮的手与她的环首刀并不贴合,反而更适合拿剑。 钱芊道:“你这手,是双握剑的手。” 连潇并未问她是怎么看出来的,只道:“修仙与练剑有何关联?” “我举个例子,你日日在书海之中精研苦学,但若不将这些知识运用到考试,甚至是生活当中,那么就等同于在做无用功。也就是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钱芊道:“修仙也是一样,你日日修炼,光是境界提升,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56123|1554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力增加了无用,你要学会用法器,法诀去施展你的灵力,达到制敌效果。同样,如果一个人,他的修为比我高,但他的法器使用不及我好,法诀不及我懂得多,那么我照样能将他打败。”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不仅要学会基础知识,还要学会刷题型。” 钱芊乐道:“对,只不过你暂时还不能握剑。” 连潇问道:“为何?” 钱芊摊手:“因为我俩现在穷得连把粗铁剑都买不起。” “……” 钱芊看着少年沉默的样子,想了想,安慰道:“无妨,现在就算给你天阶法器,你也用不了,用这个就行。” 她说着,走到庭院之中,随手从一棵盎然生长的树上折了两节树枝下来,将其中一枝递给连潇。 这树枝细长,用手轻轻一折,便能折断,就连连潇平时用来烧火的棍子都要比它粗。 他试着挥了一下,细长的树枝在空气中发出轻微的破风声。 连潇生怕自己力气再大些,指节就会将树枝折断,于是只挥了一下,就不敢再挥。 再看钱芊,也如自己一样,拿着树枝朝着半空轻轻一挥,可下一瞬,仿若有一道无形的剑气,伴随着尖细的风唳,“嗖”地一声狠狠向前弹射而去,最终落在粗壮树干上,划出一道深痕。 饶是连潇先前再不关心修仙,见此情状,眸中也忍不住起了兴趣。 钱芊道:“你的境界是筑基期,想必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顿悟过几次,既如此,只要方法得当,便能够引气入体,化为灵力,再将灵力灌注到树枝之中,就可以达到我的效果,当然,如果灌注的灵力足够庞大,这小小树枝,别说是木头了,精铁也能斩断。但前提是你的灵力要足够纯粹,控制要足够精妙,使其完全依附于这根树枝,否则稍有偏差,树枝承受不住你的灵力,就会损毁。这也是当今四界人人追求天阶法器的原因,只要法器足够好,精妙控制什么的,不需要,灵力只管浩浩汤汤往里注入就行。” “如此说来,天阶法器的确重要。”连潇思忖道。 “不,不重要。” 钱芊的语气忽然变得严肃起来,道:“连潇,你应该知道的,有时候''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句话并不成立。你今日就算拿着树枝在沙地上作画,也比我手握狼毫,在宣纸上作画要好看。真正的强者,哪怕手握绣花针,也可以在瞬息之间将敌人杀穿。” 连潇慢慢蹙起眉,颔首道:“你说得对,是我浅薄了。” “谁人都渴望拥有取之不尽的灵力,但在我这里,我对你的要求只有两个,一是你需要将所有入体的灵气逐一提纯,排除浊气与杂气,使这股灵气化为最精粹的灵力,先是一缕,再到一股,如此往复,乃至于天地之间的灵气,凡入你体,皆化为最强的灵力。二是你要学会控制这股强盛的灵力,去做最细致的事情,如练字、绣花……当你的专注力与掌控力达到一定境界,那么我敢断言,这世上众生,之于你来说,不过尔尔。” 13. 心静 “我记住了。”连潇正色道。 钱芊对他的反应非常满意,道:“那么接下来,我会教你引气入体的法子。” 她将自己的霜色发带取下,如瀑青丝瞬间倾泻于肩,在月光下散发出浅淡的光泽。 “闭眼。” 连潇依言阖上双眼。 当视野变为一片漆黑之时,其他感官就会变得极度敏锐。 随着面前的足音愈近,连潇鼻端嗅到一股若有似无的暗香,如同拥花入怀,他的心脏不免漏跳一拍。 紧接着,尚有余温的发带轻轻覆在他的眼上,钱芊的双手穿过他的发间,将发带系在他的脑后。 过程之中,两人的呼吸缓缓靠近,最终无法避免地交缠在一起。连潇从未与人如此贴近过,下意识便想后退,奈何他知道钱芊正在做什么,不好后退,只能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 “好啦。”钱芊将发带系好,后退几步。 她人虽离开了,但发带上仍然余留她身上的淡香,每次呼吸都能闻的到。连潇只能强迫自己不去在意,一番折腾下来,殊不知耳廓已然滚烫。 “刚修炼时,人会受五感影响,从而无法静心凝神,而其中又受视觉影响最重,所以我只好先将你的双眼蒙起来,等到你逐渐适应再将其取下。”钱芊道:“我有六字,你要听好,此乃我自创的修炼入门口诀。分别为心净、心静、心境。” 她的嗓音犹如清泉在月下缓缓流淌,泠泠悦耳,涤洗人心:“心净为心之澄明干净,有助于悟道,心静为心之虚寂清静,有助于聚灵,心境为心之境界无涯,有助于神识。今日我主讲心静,你能听懂则听,听不懂也没关系,可以慢慢悟。” 连潇闻言颔首。他手持树枝,薄唇紧抿,束起的青丝随着钱芊的霜色发带在风中轻扬,整个人却巍然不动,犹如磐石般伫立于原地,静静聆听着钱芊的话。 “''致虚极,守静笃。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简而言之,你要放缓呼吸,试着将你自己融于天地万物之中,在无声寂静时,再用心去看这个世界,你会发现许多细微的光点漂浮,那便是灵气。尝试唤它们过来,沉入丹田,而后令其在身体的经脉内循环一个周天,一个不够就两个,如此往复,最终汇聚为一股力量,这便是灵力。” 钱芊顿了顿,刚想委婉地说如果你看不到什么灵气没关系,毕竟她自己刚开始修炼时,花了半个月也才能看到两三点稀薄的灵气。 若要将它们聚集起来,则更是难上加难。 然而下一瞬,她便听连潇道: “好多。” “啊?什么好多?”钱芊愣了一下。 “灵气。”连潇感受着身前恍若漫天星辰般庞大而浩繁的灵气,迟疑了片刻,又道:“我没有唤它们,可它们似乎都在往我身边聚拢。” 钱芊:“……” 刚开始学便能看见灵气也就罢了,这些灵气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总不能因为喜欢连潇就上赶着蹭过来吧? 可恶啊,这就是传说中的修炼天才吗? 钱芊一边羡慕,一边默默地把刚才的提醒憋回了肚子里。 “当你拥有了灵力,就试着将它们移聚到你手中的树枝上,然后挥出去。” 她说完,却见连潇许久都没有动静,只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额上青筋突显,泛起了细密的汗珠。 钱芊蹙起眉,隐约察觉到不对劲,上前握住他的手腕,探了一下他的经脉,面色微变。 “连潇!你丹田内聚集了太多灵力!”她一把扯下连潇眼上的发带,“先别再吸收灵气了。” 骤然恢复视线的清明,连潇乌黑的眸子里尽是迷惘,额上热汗涔涔,洇湿了少许青丝,黏在雪色的肌肤上。 他张了张薄唇,声线喑哑:“我不知道……该吸收多少灵气才够。” “怪我。”钱芊暗自懊恼,她教人教了这么多年,遇到的问题基本上都是初次修炼,不懂得怎么吸纳灵气,还是头一次遇见因为天赋太高,吸纳了太多灵气而出问题的。 连潇体内承载的灵力已经远超了他筑基期的境界,鉴于他还不会精妙的控制,也没有趁手的法器,如果全依附于这根脆弱的小树枝,只怕灵力还没挥出来,树枝就先化成灰了。但一直存在体内也不是办法,就跟人吃饱了会撑一样难受。 钱芊想了想,道:“这样,我引导你将灵力渡给我。” 说着,她将一缕灵力缓缓渗入连潇的经脉,进入丹田之后,将其中紊乱的灵力导给自己。 甫一入体,钱芊就被这股灵力的精纯度给惊到了。 灵气在体内循环的周天越多,所除杂气越多,可短短时间内,连潇能运转几个周天?然而他的灵力已经足够干净了。不仅如此,这股灵力也如他本人的性子一样,坚韧而不浮躁,仿佛蕴含着极强的生命力,极适合滋养经脉。 脑海里莫名浮现出她尚在魔界时的经历,彼时魔界当中曾掀起过一阵双修的浪潮,大多数魔族都在追求双修,成日里口口相传,乃至于钱芊想不知道都难,而他们所求的,正是拥有连潇这种灵力的人。 换而言之,连潇的灵力,很适合双修。 双修。 连潇难得地听懂了这两个字眼。 他回想起自己当初在翻阅小说时,某些不可描述的片段里,就提到过“双修”两字。 少年白皙的脸腾地一下子红了。 他微微偏过头,垂下鸦黑长睫,满脸羞窘。 钱芊看着他的反应,后知后觉醒悟过来,自己刚刚好像不慎把心里想的话给说出来了…… “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啊!”钱芊慌忙解释道:“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男孩子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魔界里面有不少女魔族都特别喜欢你这种灵力,要小心别被她们抓去双修。” 完了,为什么越解释越奇怪了…… 钱芊失语扶额。 “我知道了。”连潇小声且认真地回道。 “好,”钱芊尴尬地把手收回来,“那个,你的身体没问题了,修炼聚灵什么的,不急于一时,我们下次再练习,今日天色已晚,要不……就先回去休息吧。” 连潇点点头。 钱芊又想起一事,趁着人还没走,道:“对了,明日起我陪你去国子监,我虽然能助你修炼,但在功法和剑诀一事上,我帮不了你,得去国子监找找看有没有适合你的。国子监的夫子当中或许亦有能人异才存在,他们也能教你不少东西。” “好。”连潇一一应下。 两人告别后便各自回房,直到第二日晨起,才一起前去国子监。 钱芊本想让他直接去北宫上课,但连潇坚持国学也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56124|1554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重要,于是钱芊只好先陪他去南宫,等下了课再去北宫。 刚进入学堂,跟在连潇身后的钱芊便引来了数道视线。 有学子留意到钱芊是昨日被聂家大小姐欺负的那名女子,登时心生好奇。 加之她眉目如画,容姿昳丽,实在是难得一见的佳人,却偏偏跟在那个人人厌恶的缙国的质子身后,不免妒意暗起,遂有人忍耐不住,开口问道: “连潇殿下,你身后这位姑娘是谁呀?” 这些人和聂雪柔一样,虽然一口一个殿下,但语气与眼神里的轻视之意却不加掩饰。 连潇并没有回应他们,面上也无甚表情,只朝自己的位置走去。 问话的那人“啧”了一声,脸色顿时就变得难看起来,正待发作,却听钟声响起,只能悻悻地忍回去。 连潇两侧都无人与他同座,倒叫钱芊捡了漏子,随便挑了个空座坐下。 不多时,昨天才见过的那名夫子便进入学堂。 众学子起身向他作揖,那夫子捋着胡须,微微颔首:“诸生请坐。” 他一眼扫去,正欲看看今日可有什么学子缺席,紧接着,就看到了多出来的钱芊。 他踱步过去,问道:“你是何人?怎会在我崇志堂?” 钱芊眨眨眼,还没开口,身旁的连潇便道:“她是我的伴读。” “伴读?”夫子拧起眉,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上下打量钱芊几眼,发现她穿着并非富贵,也未曾在什么官吏亲眷中见过,顿生蔑视之意。 “让一介女流当你的伴读,成何体统!” 若是皇室的公主,官吏家的小姐也就罢了,偏偏她只不过是个毫无身世的女伴读,还敢来国子监上课。 整个崇志堂的学子随之哄笑起来,有人戏谑道:“伴读?怕不是能暖床的那种。” 学堂之中,竟也能听到这种不堪入耳的下流腔词。连潇眉头蹙起,正欲说话,旁边的钱芊却先他一步开口。 她对着那位夫子,平静地问道: “先生究竟歧视我是名女子,还是歧视我出身草莽?” 那夫子眉梢扬了扬。 钱芊道:“若歧视我是名女子,那又为何不敢歧视这国子监内的其他女学子?若是歧视我出身草莽,那么先生可知……我大梁开国皇帝的帝师是何人?” 太/祖帝师,曾助太/祖逐鹿天下,在大梁危难之时慷慨解囊,与百姓共渡难关,而后留下身外之物,归隐而去。 据说,对方乃是名女子,也是大梁这几百年来唯一一名女帝师。 夫子想到这点,很快反应过来钱芊想要说什么,再对上她那双灼灼不可逼视的黑眸,眼神不免开始躲闪。 钱芊暗暗冷笑,“看先生面色,应该是想起了这位帝师的出身吧?她不仅是名女子,还是一介草莽,然而她亦能博古通今,满腹经纶,甚至教导不识一丁的太/祖陛下,那么同样出身的我,读书识字又有何不可?人本不分高低贵贱,只是在先生眼中,便有了高低贵贱。仅凭高低贵贱去教人,先生不觉得有辱师德吗?” 夫子被她怼得脸涨成猪肝色,怫然怒道:“我并未歧视你,只是觉得荒谬罢了,我活了这大半辈子,还从未见到有谁人会去找一女子当自己的伴读。” 钱芊道:“没关系,现在你见到了。” 14. 悟道 “好一张能言善辩的嘴,”夫子冷哼一声:“你叫什么名字?” “钱芊。” 钱芊倒是不介意把自己的真名说出来,反正当初在大梁时,知晓她飞升过的人仅有一位。就连赵问也以为,她不过是名普通的修士罢了。 而今五百年已过,在世人心中,曾经那位帝师大抵早已经逝去,任谁也不会想到,彼钱芊就是此钱芊。 所以别说名字了,钱芊甚至可以厚着脸皮拿自己的事迹当做典例去反驳这位夫子。 夫子的眉头蹙得更紧。他甚至有一瞬间觉得此女在耍她。 钱芊?她居然还和传说中那位太/祖帝师同名? 不过同名未必同字,就算同字,她又怎么能配得上和那位帝师相提并论。 “我记住你的名字了,允许女子伴读入学堂一事,还需问过祭酒大人,今日就先作罢。”夫子严词厉色道。 他冷眼扫视过钱芊,随后拂袖而去,回到上座拿起书卷开始讲课。 这雷声大雨点小的收场,实在是令人意想不到。本还想看着连潇和钱芊被夫子羞辱的学子纷纷错愕,同时暗自腹诽,这女子好生厉害,竟能将他们这位顽固不化的夫子怼得无话可说。一时间轻视的念头也渐渐消去不少。 当夫子形似念咒般平缓无波的声音响起时,钱芊又开始眼皮子打架,小鸡啄米了。 她将书立起来,脑袋藏在书后一点一点的,看上去仿佛随时都能额头磕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身侧的连潇余光中瞥见了,唇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有些忍俊不禁。 一堂课结束,连带着钱芊,崇志堂里倒下了大半的学子。 夫子恨铁不成钢地点了几名学子的名字,苛责批评了几句,以作杀鸡儆猴,接着又布置了不少课业,方才离开。 钱芊从座位上站起来,抻了个大大的懒腰,揉揉酸痛的脖颈,对正在收拾书卷的连潇道:“该去北宫了吗?” “嗯。”连潇应道。 其实南宫接下来还有课程,只不过是教礼乐之类,于他而言用处不大,倒不如用这段时间去北宫上课。 北宫之内与南宫截然不同,虽说用来讲学的学堂也有,但殿前乃是以汉白玉铺就的巨大广场,名为“太虚台”。其中学子或聚或散,有独自练习剑法者,亦有三三两两切磋比试者。 太虚台的正中央,俨然矗立着一块高耸入云的厚重石碑,宏伟壮观,一眼望去,三十人方可合抱,不知以什么材质所做,颜色黯淡发灰,偶有天光从云间洒下,落在那块石碑上,犹如落入黑黢黢的深渊,光芒瞬间便被吞噬殆尽。 碑上无字,唯有大大小小无数道划痕,似是用利器所为,但都浮于表面,略微浅显。唯有其中寥落的三道深痕,皆入木三分,纵冲穹霄,横跃方舆,纵横交错,骇目惊心。 这块无字石碑静寂地坐落于喧嚣的人群之中,颇有一种古朴而神圣的意味。 进入北宫之后,连潇的目光就不可避免地被这块石碑吸引了。 他一错不错地注视着石碑之上的划痕,并下意识朝石碑的方向走去。 周遭那些嘈杂的声音仿佛渐渐离他远去,最终归为一片可怕的死寂。 天地之间,唯留这一块庞然无比的石碑,以及石碑脚下,渺小如尘埃的少年。 这一幕落在钱芊眼中,心里霎时了然。是故没有再去找连潇搭话,而与此同时,她自己的注意力也被身旁的事物吸引了过去。 前方不远处,一众学子身着利落的束袖劲装,围绕在一起,时不时发出高昂的喝彩声。 他们人数虽多,但并未靠得太近,似有躲避之意,故人与人间相隔的缝隙也大,钱芊轻而易举地就看到了里面的状况。 那是两名正在相互切磋的少年,其中一人持剑,而另一人持刀,剑气凌厉,刀势猛烈,白刃相交间,争鸣声不断,打得十分火热。 钱芊定定地望着其中那名持刀的少年。梅染的短劲衣,乌发用白玉簪子在头顶歪扭扎了个顶髻,网巾裹额,压不住眉飞入鬓,眸光清澈,神采奕奕,倒是好个俊逸潇洒的翩翩少年。 他出刀极快,每一招都狠辣无比,直击命门,持剑的少年被他逼得节节后退,很快便落入下风。 终于,长刀悬停在了持剑少年的鼻尖。 “好!!”众学子顿时抚掌,爆发出阵阵叫好声。 “我输了。”持剑少年面色发白,沮丧地拱手。 持刀少年手腕一转,在空中划过铮亮的刀光,掌心一推,将刀收回刀鞘,扬唇笑得恣意,抬起下颌:“承让。” 他说完,两手抱臂,歪着脑袋,语气轻快道:“还有谁要挑战我?” 所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鸦雀无声。 那少年见状,轻呵一声,语带嘲讽道:“这就怕了?你们拿剑的也不过如此,要我说,这天下千般法器,应以长刀为王,什么剑啊枪啊的,早晚有一天全都会败在我沈澜殊的刀下。” 他报出自己的名字的刹那,钱芊心念一动,眼神遂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姓沈啊…… “唉,”少年啧啧叹气,一副惋惜的口吻,但是神色却无比欠揍,“没趣,不比了,一会儿就上课了。” 说完,吊儿郎当地离开了扎堆的人群,闹哄哄的学子看他一走,便也跟一哄而散。 不多时,悠悠钟声响起。 太虚台上的学子顿时作鸟兽散,有些忙不迭冲进了学堂,有些则规规矩矩地排好方阵,等着夫子前来讲学。 眼见连潇还站在石碑之下,仰起头,近乎魔怔地盯着石碑上那些划痕,钱芊走过去,停在了他身后。 她对那些划痕并不感兴趣,倒是对这番模样的连潇比较感兴趣。 于是连潇盯着石碑,钱芊在后面盯着连潇,两人自然而然地形成了某种奇怪又安静的气场。 直到某道沧桑的声音传来,将这种气场打破—— “何人在此停留?” 钱芊循声望去,便见一身穿青白长衫的中年男子正在不疾不徐地走过来,眼瞳如寒星,两鬓生银丝,脊背直挺犹如雪松,端得是庄重肃穆之色。 人未走近,他中气十足的声音已然传来:“你们既不去学堂内听讲功法,也不在这太虚台上随夫子一起练习剑法,是何原因?” 钱芊忙竖起食指放在唇边,疯狂冲他暗示:“嘘。” 男子凝眉:“你……” 钱芊指了指前方的连潇,低声道:“你小声点,他在悟道。” 悟道?!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56125|1554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男子神色霎时变得惊异,下意识便看向了前方的少年。 少年对他的到来恍若未闻,仍在注视那块石碑,仿佛自己也化为了一块的石碑,静静地立于原地,任外界如何瞬息万变,他自巍然不动。 “……” 站在石碑前悟道的人。 除了太子殿下,他们国子监有多少年没见到过了? 十年?二十年?不,或许比那还要久。 短短几息间,男子眼中闪过了无数复杂的情绪。他慢慢平复了如同海潮般剧烈翻涌的心情,压低声音,开口问道:“此子是谁?” 钱芊看了他一眼,因他所问的问题,面上哂笑意味明显:“连潇。” 闻言,男子好不容易才平复的心情顿时又变得激动起来,再度望向前方的少年,难以置信道:“……连潇殿下?” 怎么会这样?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居然还不是他们大梁的人? “我以为先生不知道连潇是谁呢?”钱芊轻飘飘道。 意识到她话中意思,男子道:“抱歉,连潇殿下甚少来到北宫,我只是未曾见过殿下,并没有不尊重他的意思。” 听到这话,钱芊的脸色稍霁,暂时放过他了。 “殿下今日怎会突然到北宫来?” “先生觉得你们北宫是教什么的?”钱芊懒懒地反问道。 “……” 当然是教修仙的。 男子哑然了一瞬,然后才道:“姑娘,恕我直言,连潇殿下并不适合修仙。” 钱芊眯起眼,问道:“怎么?先生看过他的根骨了?” “没有,”男子摇头。 “没看过就知道他不适合修仙?”钱芊笑了笑,笑容里有几分怒意。 “姑娘勿动怒,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就算没见过连潇殿下,我也知他的心思并不在修仙上。”男子缓缓叹了口气,道:“姑娘可曾听说过殿下在这国子监里的传言?” “什么传言?” “读尽天下圣贤书,唯弃功法如敝履。” 男子道:“他在南宫之中,经书算法,天文地理……十余种科目皆是甲上,所有学子,无一人能考得过他。但遗憾的是,他就是不学修仙。” 钱芊:“……” 果然,学霸到哪里都是学霸。钱芊瞬间就理解了这国子监里的学子为什么总处处针对连潇,要么就是不予理会,反正无一人能与他相处得来。这原因想必除了脾性,就是成绩,谁会喜欢自己处处被压一头,而且还是被同一个人压一头。 男子又是一声叹:“他既无意,那就没有人能够教得了他。” “没关系,”钱芊微微一笑:“他现在有意了,容不得你们北宫不教。” 男子愣了愣,刚想说些什么,余光中某片一直静止的衣角倏地动了。 同一时刻,男子和钱芊齐齐抬头,望向了前方。 磅礴壮观的石碑立于天地之间,夺走了一切辉光,仿佛一位手可摘星辰的神明,垂敛下目光,无喜无悲地望着地面上如同沧海一粟的少年。 连潇一步步走到那石碑前,伸出手,抚上了碑面上那三道深深划痕中,其中一道划痕的一角。 然后,他发出由衷的惊叹:“这字,好漂亮。” 15. 无字 “字……” 男子听见他的话,面色陡然变化,说不清是震惊还是惶惑,又亦或者两种都有。 他甚至忍耐不住,走上前出声问道:“连潇殿下,你刚刚说这石碑上的划痕是字,对吗?” 连潇缓缓转身,仿佛才发现有这么个人站在自己身后,眼瞳里疑惑了一瞬,但还是点点头。 “敢问殿下,这划痕所刻的,是何字?” 闻言,连潇逐渐蹙起了眉头,他再度望向了石碑,平静地道:“我不能妄下定论,因为……这字还没写完。” 男子倒吸一口凉气。 他忽然双膝跪下,朝连潇叩首行礼:“还请殿下随我走一趟。” “别跪我,我看不惯这种封建礼教。”连潇看见他的动作,往旁边躲了几步,“你可以作揖,但不必跪。” 作揖有些像现代的鞠躬礼,连潇尚且可以接受,但跪这种动作,饱含阶级意味,饶是他穿越进入书中这么久了,也依旧无法接受。 男子并未起身,而是又重复道:“还请殿下答应我,随我走一趟。” 连潇只得无奈同意道:“可以,你快起来吧。” 男子这才起身,并报上了自己的姓名:“多谢殿下。殿下可能没见过我,我乃国子监司业,嵇朝谦,平日里协助祭酒大人执掌国子监教导之政。今日冒昧请殿下随我去见祭酒大人,有重要之事商榷。” 他一语毕了,连潇却没应,而是下意识抬头望向了不远处的钱芊,清亮的眸中似有征询的意思。 钱芊走过去,似笑非笑地问道:“先生这是何意啊?我家殿下是同意了,可我还没同意呢。” 嵇朝谦愣了愣,看看连潇,又看看钱芊,登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明明听她言语意思,她不过是连潇身侧的下人,可后半句却又将自己抬得很高,何时连潇做事,还需要征得一个下人同意了? 但嵇朝谦也没敢小瞧这位姑娘,毕竟观其气度,似乎并非什么寻常人等,所以饶是她修为再低,他也依旧客客气气地道:“殿下与姑娘有所不知,殿下方才悟道的这块石碑,乃是''无字碑''。” 无字碑…… 眼前这两位现代人脑海里不约而同的第一想法,便是某位大名鼎鼎的女皇所立的那块无字碑。 然而此碑非彼碑。 “可是……这石碑上明明有字。”连潇迟疑道。 钱芊点头附和道:“何止有字啊,密密麻麻还有不少划痕呢。” “那些乃是剑气所致。”嵇朝谦解释道:“这块石碑的来历有些久远,它乃是五百年前我大梁战神沈飞羿,也就是沈大将军,在天命之年找了足足百万将士将其从仙人的秘境中运来,安放在此处。那时它本是无字的,直到后来,沈大将军临终前在这块石碑上留下了一道划痕,也是这石碑上最深的一道划痕。” 钱芊淡淡道:“可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沈飞羿用的是横刀,而并非是剑。” “不错。”嵇朝谦微讶,竟是没想到年轻一辈里居然还有人知道五百年前沈飞羿所用的是何种刀,明明就连史书中的记载也已逐渐模糊,世人大都只记得这位大将军立下过赫赫战功,助太/祖皇帝荡平四方,开辟了大梁王朝。 惊讶之余,他甚至没注意到钱芊在称呼这位大将军时,并未用敬语,而是直呼其名。 “但是除了沈大将军留下的是刀痕以外,其余皆是剑痕。这块石碑极为特殊,不仅兵戈难以留痕,将灵力输进去,也会被瞬间吞噬,有多少便吞多少。只能凭着自身悟出的剑意,朝其斩出一剑,剑气所过处,方留剑痕。”嵇朝谦道:“但也并不是所有人的剑气都能留痕,若是剑意悟的不够精妙,或者剑气太弱,都是无法在石碑上留下痕迹的。所以这块‘无字碑’,又是上百年来无数国子监学子的试金石。凡能在此碑上留下痕迹,无论深浅,都是毕生之骄傲。” 钱芊道:“所以,这些痕迹与你口中的字又有什么关系?” 嵇朝谦道:“这石碑上一共两千三百八十一道划痕,其中三道最深,除了沈大将军所留的那道刀痕,其余两道皆是剑痕,无一不是这五百年来我大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56126|1554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万里挑一的剑道天才所为,三位皆是圣人,只可惜生不逢时,彼此之间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逝,对于最渴望相逢敌手的强者而言,这何尝不是种遗憾。然而虽未能同处在一个时期,可这三位所留下的痕迹,却又似乎在不约而同地完成着同一个字。” 嵇朝谦说到这里,沧桑的容貌上浮现出羞愧之色:“说来惭愧,我悟性太差,并不能看出这三道划痕是在写同一个字,更遑论是何字。此事还是祭酒大人告知我的,他同我说,唯有真正站在这块石碑前悟道之人,才能看出这三道划痕乃是在写字,否则在寻常人眼中,这些只不过是深一些的刀痕与剑痕罢了。” 这话说的不假。钱芊瞟了一眼那三道划痕,除了偶有交错外,它们之间毫无规律,像是凌散错乱的笔画,还无甚笔锋,根本看不出是在写什么。若非是通过这三道划痕悟到当年那些人留下痕迹时的心境和想法,否则根本不知道他们是在写字。 “此字或许是圣人想要告诉我们什么,亦有可能是留下的心法,或者口诀,总归十分重要,奈何听祭酒大人说,此字似乎还差了一笔并未写完,是故不好推测出是究竟何字,唯有等到那最后一位命定之人将字补全,方可以完全看出,此事关乎我大梁国运,还望连潇殿下可以相助。” 说罢,朝连潇深深作揖。 “先生请稍等。” 钱芊拉着连潇走出一段距离,方才停下来,问道:“连潇,你是怎么想的?” 连潇抬起鸦睫,俊美的面容上神色如古井无波,唯有那双清冷的眼,定定地望着越瑾,明若星辰,灼灼生辉。 “好吧,我知道了……” 钱芊从他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又道:“但是我想提醒你,虽说我们是穿越而来的,但你目前的身份,乃是缙国质子,此举在他人看来,已是叛国了。” “我问心无愧。”连潇道:“我只欲弄清楚那是何字,并未想过要帮他们。无论大梁还是缙国,覆舟水是苍生泪,不到横流君不知,国运如何,靠的是执权者,更是天下万民,并非一字就能定乾坤。” 16. 太子 “你说得对,”钱芊道:“我陪你去。” 连潇轻轻地“嗯”了一声,目光柔和下来:“劳你总是为我着想。” 钱芊待他很好,他知道。桩桩件件,也全部都记在心中。 “我俩谁跟谁啊,”钱芊摆手,示意他别客气。 纵然她这么说,可连潇还是忍不住想,自来到书中世界之后,对他最好的人便是钱芊了。 虽不善言辞,但连潇对周遭人事的感知却很敏锐。也不知从何时起,他人的每个动作,甚至是每句话,落在连潇眼中,皆犹如待解的难题,透过现象去看本质,便能推测出其背后的七八分意思,察觉到那其中裹挟的目的性。 可唯有钱芊,是不一样的。 只为了一次“你以命护我”的恩情,她便倾囊相授,事事以他的利益为先。而这一切的背后,并不沾染其他私欲。 在连潇自小到大生长的环境之中,他所接触到的那些尔虞我诈,如同淤泥般阴暗肮脏的心思数不胜数,然而从未见过像钱芊这般行事随性,发乎本心之人。 “走吧,去见见那位祭酒。” 清脆的笑音将他从越陷越深的思绪中牵扯回来,连潇抬首,映入瞳孔的是一双桃花眼,盈盈带笑,浟湙潋滟。 他温润的目光落在那双柔似春风的眼睫,点了点头,应声:“好。” 见二人商量妥当,嵇朝谦便作领路,带着他们穿过青石雕花的长廊,绕过南北宫巍峨壮观的宫殿群,一路行至国子监的后门。 仿若踏入另一片洞天,清新而芬芳的气息迎面而来,不知名的藤蔓攀爬上朱红宫墙,开出朵朵荼白的小花,墙边青芜处处,几乎盖过小腿。一扇凋敝的木门就躲藏在这片依翠偎红当中,锋锐的门角经风历雨,早已被琢磨得圆润褪色,独有几分侘寂之美。 嵇朝谦推开门,随着“吱呀”声响,青碧竹海便出现在几人眼前。 沿着竹林中唯一一条狭窄蜿蜒的小道步步入深,直至尽头,便见竹屋竹篱,袅袅炊烟。 竹屋前的小院里,鸡鸣犬狺,栽着一棵银杏,树下可见三道人影,两道围坐在石桌边,一道立于旁边。 嵇朝谦拔高声调,远远地便喊道:“祭酒大人,我带了两位贵客来。” 这一声,引得三人皆抬首望来。 其中一人是名老者,苍颜白发,沟壑虽遍布干瘪如树皮的肌肤,然而精神矍铄,深陷于眼窝的双目炯炯,不见浑浊。 他抚须一笑,声音苍老:“好好,今日我这贱地倒是蓬荜生光。” 这应该就是那位国子监祭酒了,来的路上,几人聊过不少,钱芊将自己的名字告知了嵇朝谦,也问过了嵇朝谦关于这位国子监祭酒的事,据说他名为松丹灵,今已是一百八十岁高龄,观其境界,在大乘期。 凡人修炼,哪怕天赋再高,结出金丹之后,境界的提升也会逐渐变得缓慢,由元婴至渡劫,若不是凤毛麟角的绝世天才,此五境一步步修炼来,须得上百年。而凡人的寿命虽然会因为修炼而延长,但总归是有极限的,至多两百年,不能在此极限内飞升成功,便会归于尘土。 这位祭酒能活到现在不容易,但怕是也快走到尽头了。 “咳咳,既然先生有贵客到来,那么延笙便先告辞了。” 松丹灵身旁所坐之人缓缓起身,侧过脸,乃是一位面如冠玉,气质儒雅的男子,约莫而立,着月白锦袍,下摆乃是天青色海水江崖纹,金银双丝滚边,腰束穗绦,外披深色鹤氅。 他那张脸,虽生得俊气,但奈何过分消瘦,棱角分明,面白如纸,唇色也淡,眉目之间萦绕着恹恹不散的病气。 开口还未吐字,便举起手中帕子,掩唇低咳了几声。 “太子殿下请留步,”嵇朝谦忙招手道:“此事与太子殿下亦有关系。” 赵延笙长眉一扬,道:“哦?” 嵇朝谦侧身,将身后之人迎进小院:“这两位乃是缙国的连潇殿下以及钱芊姑娘。” 赵延笙望向眼前清冷之姿的少年,眸底倒是生出几分讶异来,但很快便被掩去,犹如没入深潭的石子,顷刻不见踪迹。他无甚血色的唇微微翘起:“连潇公子,许久不见了。” 仔细回想,上次见到少年,还是在对方作为质子被缙国送来的那天。 为表尊重,赵延笙推开了不少公事,形色倥偬地赶去迎接,然而只面见过一次,他就对少年失去了兴趣。 不得不说,缙国的国君很会挑人,送了个最不受宠,也是最不堪大任的皇子过来,连安插眼线,派人过去监视都十分没必要。 只是不知如今他又有何资格被嵇朝谦称为“贵客”。 虽然在自己的印象里,连潇其实并没有见过这位太子殿下,但他还是很有礼貌地说道: “你好。” 赵延笙唇边的笑意渐渐隐没。 “放肆。”一直站在赵延笙身后的男子忽然出声厉喝,他脸上覆有金色面具,不见真容,劲衣软甲裹身,腰间佩有长剑。 “面见太子殿下,为何不行礼?” “因为他也没有向我行礼。”冷淡却依旧很有礼貌的声音如是说道。 除了钱芊,其余四人,皆是死一般的寂静。 钱芊以拳抵唇,愣是憋住了,没有笑出声。 她悄悄扯了扯连潇的衣袖,而后清了清嗓子,道:“礼之一字,乃是为表敬意而生,敬人者,人恒敬之,唯有尊敬他人之人,才可得到他人的尊敬,是以行礼,应当是二者相互的才对。” “区区质子,有何资格让太子殿下对你行礼?”男子不悦地呵斥。 “辛龙。”赵延笙轻慢地抬眸,看了他一眼,男子这才悻悻然住嘴。 “姑娘所说,不无道理。” 在钱芊出声时,赵延笙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了一圈,掩帕咳嗽几声,再度扬起一丝淡笑:“且我与连潇公子皆为皇子,只是属国不同,身份地位却是平等,让你向我行礼,的确不该。今日就不谈这些虚礼了,不知嵇先生带连潇公子来,是有何事?” 他主动打破由行礼而挑起的尴尬,还无比圆滑地给自己找了台阶下,顺带彰显出自己的大度,倒像是个会来事的人,钱芊不免多看了这位太子几眼。 “坐下谈吧。”松丹灵捋着白须,笑眯眯地道。 嵇朝谦暗暗抹汗,松了一口气。 除了那名叫“辛龙”的男子没有坐下,其他人刚围石桌坐下,嵇朝谦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道:“连潇殿下今日在无字碑前悟道了!” 仅是悟道而已,若是生来与剑之一器有很深的缘分,那么自会被那无字碑上的划痕吸引过去,这种冥冥之中的引力不可言说,也说不清楚,恰似两人相遇,第一面便倾盖如故。 能站在石碑之前悟道自然是好的,也足见其在剑道上天赋异禀,而运气再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56127|1554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些,说不定还能悟出圣人所留的剑意,使自己的剑意更上一层楼,但只是如此,还远远不够。 若不能看出那三道划痕乃是在写字,便就和以往那些所谓的“剑道天才”没什么两样,他们对于国子监而言,屡见不鲜,否则何来那两千多道划痕。 此种悟道,并不能算作真正的悟道。 赵延笙与松丹灵心中并未将此太当回事,直到嵇朝谦又道:“连潇殿下悟的乃是三位圣人所留下的划痕,不仅如此,殿下已悟出这三道划痕是在写同一个字。” 此言一出,赵延笙和松丹灵倒真是有些惊了。面色显而易见的发生了变化。 尤其是松丹灵,深邃的双目陡然迸射出精光,追问道:“连潇殿下可看出是何字?” 连潇摇头,道:“此字少了笔画,我仅悟出那三位前辈当时是在以刃为笔,书写同一字,却未能悟到更深层去,知晓他们到底是在写什么字。” 松丹灵眸中的光芒犹如金乌西落,黯淡下去。他悠悠长叹,自嘲般地叹惋道:“我这把老骨头啊,活得已经够久了,但唯有一毕生夙愿,不到实现,我还不想长眠,那便是有朝一日能看到这字被人彻底悟出,亲手在那石碑上添写下最后一笔。” 赵延笙出言安慰道:“先生会看到的。” 话虽如此,可松丹灵仍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颓沮之气顿时在几人间蔓延开来。 “其实要悟出这个字并不难。”连潇忽然道。 一众目光齐刷刷望向他。 赵延笙定定地看着他:“这么说,连潇公子有办法?” 连潇沉吟道:“并不能算是办法,我的意思是,我还没有学过剑。” “……” 赵延笙再一次沉默了。 不仅是他,就连松丹灵和嵇朝谦也跟着沉默了。 如果没有误解的话,连潇是在说,如果他开始学剑,就能悟出石碑上所写的是什么字了。 这是何种狂妄至极的言论? “连潇殿下,还请莫要再开玩笑了。”松丹灵苍老的脸庞上难得笑意消减,带上了几分严肃。 就连嵇朝谦也忍不住了,他本是想请连潇过来,合众人所悟出的道,试试能否推敲出石碑上的是何字,哪料竟听到如此狂言,遂道: “连潇殿下,你可知坐在你身侧的,我大梁的太子殿下,他虽自小体弱多病,就连太医也言他无法长寿,只能依靠修炼与灵丹续命。然而若论天赋与根骨之优秀,整个大梁国内找不出第二人,他仅而立之岁,却登化神之境,天下化神期以内无敌手。且太子殿下自幼学剑,在剑意上的悟性,剑法上造诣,早已远超这国子监内的所有夫子,甚至包括祭酒大人。他与你一样,皆是站在石碑前悟道之人,并且悟道之时还不足总角,可他都未能悟出那是何字,连潇殿下又有何勇气能够口出此言?” 连潇等他全部说完,平静地道:“我没有在开玩笑,也不需要悟那么久。” 这话说的,实在是让人出离愤怒了。 嵇朝谦本意是想说连太子殿下悟了近二十年的道,也未能悟出石碑上的字,连潇连剑都没学过,又有什么自信自己能够悟出,孰料在对方眼里,居然还嫌太子殿下悟道悟的太久。 而且别说太子殿下了,祭酒大人悟了一百五十年的道,至今也未能悟出来。 他以为那是什么字,这么容易便能够悟出? 17. 条件 “连潇殿下,人说大话之前,应当先考量自己的实力。”嵇朝谦满脸写着不敢苟同。 “嵇先生,别这么说。”赵延笙嗓音温厚,目光落在连潇脸上,与他对视,友善地笑了笑,说道:“万一连潇公子,就是那无字碑等待的命定之人呢?” 嵇朝谦脸色板正,听他这话,眉头细微地抽动一下,显然是不太相信。 “确实。万一我家殿下真的能悟出来那字呢?” 清婉的声音忽然插入几人的谈话之中,赵延笙抬起眼,便看到那位名叫“钱芊”的姑娘只手撑起下颌,长睫如蝶翼般轻盈忽闪,似笑非笑道:“而且你们请我家殿下过来,不就是希望他能助你们大梁悟出圣人留下的字吗,现在我家殿下说只要他学了剑,就能悟出来,几位怎么还不高兴了呢?” “并非如此,只是……” 只是不太敢相信连潇一个还未开始学剑的十七少年,能凭一己之力做到太子殿下和祭酒大人都做不到事情。 嵇朝谦皱了皱眉,到底还是忍住了,没有把话说出口。 “只是什么?”钱芊笑吟吟道:“几位若不愿意一试,那就作罢吧,反正我家殿下现在也忙得很,不分心是好事。这无字碑上的字,就留待你们大梁百年后的某位后人去解开吧。” 她说完,扯了扯连潇的袖口,欲要起身:“殿下,我们还是走吧。” 连潇看了她一眼,十分配合地起身:“好。” “等等。” 松丹灵出声道:“二位请留步。” 钱芊面色不变,回过头去:“先生还有何事?” 松丹灵踟蹰了一下,仿佛终于下定决心,躬身下去,面朝二人深深作揖:“还请连潇殿下不要在意方才那些龃龉,不吝助我大梁参悟无字碑。” 他的时日无多了,临死前,总得给大梁留下点什么,并且也不想带着未了的夙愿去往时间尽头,倒不如赌一把。 眼见松丹灵一位年岁已高,地位不低的老者,却还要弯腰向小辈行礼,嵇朝谦看不下去了,猛地站起来,低呼道:“祭酒大人。” 而连潇也不愿受这一礼,凝眉正欲开口,却觉察到钱芊瞬间攥紧了他的衣袖,于是削薄的唇紧抿,静立在原地。 “先生不必行礼。”钱芊冷淡地开口:“更何况你这一礼,也抵不消我家殿下日后将要背负的骂名。” 松丹灵身形一滞。 是啊,若连潇帮了他们,那他日后回到缙国将遭受到怎样的唾骂,实在是不敢想象,自己这一礼,的确算不得什么…… 恰在此时,赵延笙开口了,他低咳几声,问道: “那么连潇公子要怎样才肯助我们呢?” 此话问的是连潇,但他的眼神却深深凝视着钱芊,仿佛要透过那张姣好的容颜,看穿皮囊之下的灵魂。而他唇畔虽仍留淡笑,可那丝笑意却并不达眼底,反倒渗出几分冰冷。 钱芊状似没有察觉到这一切,桃花眼弯如新月,显得天真又无辜:“这要看大梁肯拿出什么诚意来啊。” 赵延笙的眼瞳晦暗不明,须臾,开口道:“此事成后,我亲自送连潇公子回缙国。” 他提的条件很好,只可惜,没提到钱芊心头上去。 就像是搞科研也需要某俗物一样,少了那样东西,连通往真理的大门都迈进不去。 钱芊幽幽叹了口气,故意抹泪道:“回缙国啊,这是好事,这样我家殿下就不必再待在质子府里受苦了,平日里吃不饱穿不暖……罢了,谁能想到大梁明面上富得流油,私下里连待客都要克扣几分,请殿下再忍一忍,很快我们就能回去了。” “……” 赵延笙攥帕的指节曲了曲,手背上的青筋隐约浮现。 “是我大梁招待不周,即日起,该给质子府的银两一点都不会少,必定让连潇公子吃饱穿暖。” 不知是不是钱芊的错觉,最后四字,好像被他咬音咬的格外重。 钱芊的唇角勾了个小小的弧度。 很好,已经开始思考这一大笔钱该怎么花了。 视线流眄至连潇,停住。那必须是先给连潇买件衬得上他的衣裳,看给孩子可怜的,连件好衣裳穿都没有。 “咳咳。” 赵延笙的咳嗽声扰了钱芊的思绪,她略微不满地抬起眼皮子,看向对方。 “但若连潇公子悟不出那是何字呢?我该如何信任他的实力?”赵延笙道。 钱芊睁圆了一双莹莹黑眸,站在连潇身后,扶住他的双肩,望向赵延笙时,满脸都写着“你怎么那么不识货啊”,说道: “我家殿下,天才中的天才,只用了半年时间便到了筑基期,这你还信不过啊?” 赵延笙望着两人,但笑不语。 “好吧,”钱芊撇撇嘴,“那请太子殿下说说,你的条件是什么?” 赵延笙抬起下颌,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三个月后,北宫弟子的终末考核,请连潇公子……拿到榜首以自证。” 在这种事情上,钱芊便不能越过当事人去许诺了。她正犹豫间,却听身前的连潇掷地有声道: “好,一言为定。” …… 送走两位来客,小小的竹院蓦然冷清下来。 太子殿下与祭酒大人谁都没有开口,嵇朝谦只好忍下一腔郁结,也没有出声。 看出他面色不好,松丹灵抚须,提点道:“朝谦,毋须急躁。” 嵇朝谦忍不住道:“祭酒大人,并非是我急躁,只是您当真要去信任他吗……” 松丹灵闻言,竟笑了笑:“信一信也无妨,你且看他能悟出什么罢。要不了多久,我们便能看出他有没有那个真本事了。朝谦,我也不瞒你,其实这么多年来,关于无字碑上的字,太子殿下心中已差不多有数,只是还未亲自将字补全。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56128|1554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因若要在无字碑上留下剑痕,对于身心以及灵力的消耗必定是巨大的,太子殿下身子骨弱,所以我才不敢让他贸然尝试,否则一旦出了什么差池,我大梁承受不起。” “什么?!太子殿下居然已经悟出来了?!”嵇朝谦心神激动,整个人欣喜若狂。 赵延笙垂敛眼睫,谦虚道:“若不是先生先悟出无字碑上的字共有四笔,只少一笔,我也不好推测出究竟是何字。此功并不能算作我一人的。而且我体弱,怕不能补全这一字了,叫先生失望了。” “无妨。你已将此字告知我,算是圆了我半个遗憾了。”松丹灵感慨道:“且看看那位连潇殿下的表现吧。” 赵延笙“嗯”了一声,似乎想到什么,垂眸笑了笑,又道:“连潇公子身边那位姑娘,倒是很有趣。” 松丹灵闻言微讶:“哦?殿下终于想为自己寻个太子妃了?” “先生说笑了,”赵延笙轻笑道:“我只是觉得,那位姑娘并非等闲之辈。” 竹间小路上,正在回国子监的二人对几人间的谈话一无所知。 钱芊尚在开开心心地想着如何花钱,视线一转,便瞧见了眉头深锁,兀自陷入沉思的少年。 “怎么了?” 连潇抬起鸦睫,幽黑的眼眸微沉,吐字道:“我只是在想,那位太子殿下为何不将无字碑上的字补全。” 闻言,钱芊倒是黛眉扬起,眼中隐约带了星点笑意,反问道:“哦?你为何觉得他已经悟出了那个字?” “他不一定要完全悟出来。”连潇淡淡道:“他只需要猜测个大概,然后逐一不停地尝试就可以了。” 总有一个字,会是正确答案。 钱芊又道:“那么有没有可能,是他的身体太差,挥出那一道剑痕的消耗他无法承受,又或者他并不是无字碑所谓的命定之人,所以无法将字补全?” “并没有什么命定之人。”连潇道:“人们总把自己做不到,而他人能做到的事情,称之为‘天命注定’,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够心安理得地接受自己做不到这一事实。此种观点有失偏颇,实则是在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 “至于身体太差……那么他这么多年来的修行,岂不是一场笑话?”连潇回想起嵇朝谦对他所说的赵延笙的种种成就,忍不住微微摇头。 或许留下剑痕是需要付出心血,甚至消耗大量灵力,但如果那块无字碑换成是人呢,尤其是下一刻便要直取他性命的敌人呢?身为太子,这么多年来遇到的险境,可远比一块石碑要危险多了。每次死里逃生,又何尝不是耗尽全身精力。 此种危险都不能置他于死地,又为何会惧怕一块石碑。 思及此,连潇抬起头,正对上钱芊意味深长的目光。 只一眼,他就知道钱芊甚至早他一步想明白了这件事。 钱芊笑问道:“那么你觉得,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18. 夫子 连潇没有说话。 他好看的眉微微拧起一个小结,目光落在自己的足尖,长翘的睫毛像是小巧而精致的羽扇,在眼睑处投下一小片阴影。 钱芊问的,便是连潇这一路以来所思考的。既然赵延笙完全可以试着将那字补全,那他又为何不补呢? 他其实有一个猜想,但在这猜想浮现于脑海的时候,他又觉得若真是如此,那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甚至是无法理解。 思忖了半晌,终于还是斟酌道:“我想,这位太子殿下之所以没有将字补全,是因为他觉得没有必要。” 与其纠结于他为何不去做这件事,倒不如反过来想想,他又为何要去做这件事。 钱芊赞许地看了他一眼,笑吟吟地竖起大拇指,夸奖道:“我家殿下可真聪明~” 在外人面前听钱芊喊“我家殿下”也就罢了,私底下两人相处时,猝不及防听见她这么喊,而且还用一种诱哄的语气……连潇顿时羞赧,心头好似被柔软的羽毛轻轻拂过,有一刹那的酥痒。 忽略脸颊上的些许燥热,连潇以拳抵唇,低咳一声,颇为无奈地说道:“可我想不明白他为何会觉得没必要,悟出无字碑上的字分明对大梁有好处,也能圆了那位祭酒的夙愿。” 钱芊道:“可是没悟出也不见得有什么坏处啊?大梁这五百年来不是照样好好的。至于那位祭酒……” 她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眸底滑过淡淡的嘲讽,以一种凉薄的口吻道:“他的夙愿,关他大梁太子什么事?” 连潇听出了她话中的反讽之意,只是不知为何,这句话似乎还夹杂着别样的情绪。 不过钱芊所言甚是,如果赵延笙真是个自私自利之人,那么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 钱芊垂眸笑了笑,笑意渗着冰凉:“这世上有一种人,起初他什么都不畏惧,不惧怕死亡,也不在意满身污泥,可一旦当他被送上万人巅峰,被冠以天之骄子的名号,接受着万人的赞美与敬仰,那么到那个时候,他就会油然诞生出一种恐惧,恐惧任何一次失败,恐惧由云端坠落到污泥之中,回到当初那个无人在意的自己。那种落差,他难以承受。” 身为大梁的太子,同时又是百姓眼中泰山北斗般的存在,好不容易撑着一副糟糕的身体,有了如今的成就,巩固了东宫的尊位,对赵延笙而言,这样便已经足够了。 能补全无字碑上的字自然好,可如果他悟出的字不对,又或者剑意还不够精妙,第一剑挥出去就失败了呢?哪怕可以一遍又一遍地尝试,但是失败就是失败,这两个字眼,至此以后将会永远地铭刻在他的人生中。 是故,作为既得利益者,他又为什么要去尝试做一件可能会失败的事情,从而影响自己的声名,甚至是动摇未来皇位的继承权。 赵延笙不是害怕一块石碑,而是害怕失败。 当想明白这一点后,连潇恍然顿悟。 钱芊瞧着他低头若有所思的模样,湛明若星辰的眸子里皆是认真,觉得有点可爱,甚至想去摸摸他的脑袋,奈何少年身姿颀长,长得比她还高,只好作罢,笑道:“会对彼此的想法产生共鸣的,多是同一类人。你不理解他的用意,这是好事。不过大善近伪,多智近妖,这位太子殿下城府极深,似乎并非良善之辈,我们还是小心些。” 连潇看向她,微微颔首。 两人回到北宫,踏上太虚台,钱芊便想要开始着手为连潇物色适合他的夫子。 北宫与南宫一样,皆设东西六堂,不过两者间还是有些差别。在南宫,初学者被安排在崇志、广业、正义三堂之中,学习一年半后,成绩合格者步入诚心、修道二堂,再在此二堂学习一年半后,成绩合格方可进入更高一级的率性堂。 然而在北宫,因为学子资质不同,学子的年龄以及修行的时间并不能决定其能力高低,故依靠终末考核的排名来划分学子,北宫学子约莫一千人,唯有前百名者,方可进入率性堂,其余学子,三百人被分至诚心与修道二堂,六百人被分至崇志、广业、正义三堂。 这种划分并不是固定的,会随学子名次的变动而变动,故学子间的竞争也极为激烈。 钱芊思来想去,若要找夫子,率性堂的夫子一定是资历最深,实力最强的。可连潇没有参加过考核,想要进入率性堂便有些困难,若强行做个插班生,对其他学子亦是种不公平。 再者,最好的不一定就是最合适的。 正想着,身后蓦地传来一人声如洪钟的低喝声,直接叫停了钱芊和连潇二人的步伐。 “你们两个,往哪里去?为何不来听我讲学?” 钱芊回首,就看见一精瘦的老叟,眼瞳浑浊,颧骨极高,两颊虬髯花白,皓首凌乱,身着暗迹斑驳的布衣,很是邋遢。 瞧他这鹑衣鹄面的模样,知道的,说他是国子监的夫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落魄修士。 他反手负剑,下颌微抬,面色严肃地盯着钱芊和连潇。 钱芊还未说话,便听他身后爆出一阵哄笑。 视线越过老叟,往他身后望去,乃是一众学子,挤眉弄眼地笑道:“先生,您又弄错了,那边两个不是我们正义堂的学子。” 老叟闻言,浑浊的双目微微睁圆,又上下打量了一遍钱芊和连潇,似乎才发现了他们当真不是自己的学生,一时间竟噎住,额上青筋跳了跳。不过隔着长乱的虬髯,也难以看清他脸上是否有羞窘之色。 众学子见状,哄笑声登时更大了。这快活的笑声顺着风传到老叟耳里,他回过头,恶狠狠地瞪了身后的众学子一眼,呵斥道:“笑什么笑?沧溟剑法第二十八式都练好了吗?御风剑诀都背完了吗?” 话音落下,这群学子顿时心有戚戚焉,收敛了面上嬉笑的神色,撇撇嘴,低头站好。 老叟冷哼一声,乜向他们,又指着钱芊和连潇道:“他二人虽不是我正义堂的学子,但既然都走到我正义堂的地盘上来了,那必定是听闻我李某的剑法讲学不错,慕名而来的。” 言毕,上前拍了拍连潇的肩膀,声音大得连旁边的钱芊听了,都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 老叟哈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56129|1554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笑道:“不错,你小子还算有眼光,今日我便破例让你们旁听吧。” 连潇一脸茫然:“?” 他侧首,与同样茫然的钱芊面面相觑,刚想说话,就被这位李姓夫子一把抓住手腕,带到了那些学子的旁边。 钱芊无法,只得跟过去,站在他身边。然而刚刚站立,便感觉到一股尖锐的敌意,自背后的某个方向传来。 不知连潇是否也有所察觉,迎着敌意的方向望了一眼,紧接着,就看见了混在学子中的那位欺负过他的五皇子。 对方眼中恶意昭昭,恨不得要将他剥皮拆骨,吞吃入腹,那种莫名的恨意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竟然可以如此深沉。 连潇淡漠地收回视线,置之不理。 钱芊倒是多看了几眼,如此近的距离,刚好将他以及他身侧那帮牙爪的模样逐一详细地记下来。 那厢,李夫子已经挥舞着长剑,开始了他的剑法讲学。 “这沧溟剑法第二十八式,乃是这沧溟剑法中最难的一式,若是练好了,连那坚硬的磐石都能破开。我当年就曾用这一式一剑击杀过一只三阶的妖兽,哎,还记得那是个冬日……” 听到这里,一众学子似乎早有预料,有人急忙打断他,嚷嚷道:“先生,您能否亲自演练一遍,让大家看看您当年的威风。” 这话成功地吸引了李夫子的注意,他眯起眼睛,一点头:“也不是不可,那你们便瞧好了。” 说着,抬手摸上腰间的储物锦囊,从中取出一玄铁做的人。那铁人足足八尺,身上剑痕斑驳,似乎是专门用来给学子做教学的物什,通体漆黑,隐隐透出朱色,瞧着便十分沉重。然而就是此物,却被李夫子如倒拔柳树一般单手抱起,脸不红气不喘地走了一段路,放在不远处的地上。 随后,他倒退回来,气沉丹田,抬手以食中二指指天,口中默念剑诀,另一手挽剑,横冲劈抹推,一套剑法连招下来,剑影虚实变幻,缭乱人眼。他的速度虽快,但持剑的手却极稳,霜刃起处,直如吊线,气贯长虹。 众学子不由地看呆了。呼吸仿佛跟着他的剑招时而停滞,时而急促,心跳也快上几分。 最后一招时,他目中寒芒乍现,抬剑猛地横扫向前,凌厉的剑意霎时随剑合一,剑气破风而吟,直逼向那铁人…… 众目睽睽之下,铁人无事发生。 而李夫子还维持着使出最后一招的动作,一动不动。 “……” 死一般的沉寂过后,众学子齐齐爆发出一声“好”,那叫好声直冲云霄,吓得远处林鸟四起,太虚台上其他学堂中正在练剑的学子也纷纷望过来。 钱芊惊了。 这李夫子的剑招明明就没挨着铁人,怎么就开始叫“好”了? 她转脸一看,发现身侧这群学子一个个面无表情地鼓掌,对眼前的情形仿佛早已见怪不怪,只是十分配合而且很给面子地在叫好罢了。 听见叫好声,李夫子才终于动了动,他收了剑,咳嗽一声:“咳,我这只是歪了一点点而已,就一点点。” 19. 复刻 有学子小声嘀咕道:“这话您都说了不止一百遍了。” 李夫子充耳不闻,又道:“咳,总之这沧溟剑法第二十八式我已经演练出来了,此式讲究人剑合一,一招制敌,但前提是,要先发现敌人的致命弱点。接下来,你们便自己练习,我会一个个看下来,指出你们有问题的地方。” 众学子拖长尾音,怏怏道:“是。” 没一会儿,所有人拿着自己的剑,如寥落的星辰四下散开,寻了处地方开始各自练习剑法。 在挥剑的学子中,唯有两人格外显眼,那便是钱芊和连潇。他们手中空荡荡的,仍然站在原地没动,一眼扫过去,格外引人注目。 李夫子留意到了,走上前问道:“你们为何不练习?可是有什么地方不会?是否需要我再示范一遍?” 钱芊摇头,指了指连潇,又指了指自己,说道:“他没有剑,我不用剑。” “为何没有剑?”李夫子闻言,正色道。 法器乃修士的半条命,器在人在,若踏上修仙这一条路,则必定是要有属于自己的法器的。 “因为穷,买不起。”连潇实诚地说道。 李夫子:“……” 能进入国子监读书的学子,不是天潢贵胄,官门子女,就是世家大族,个个家中富裕,权势滔天,不说法器了,怎么会有人连一把普通的剑都买不起? 钱芊走到远处有树的地方,折了一长枝下来,返回递给连潇,道:“先生若不介意,就让他用这个,如何?” 几人对话的声音不大也不小,却仍然吸引了一众学子的注意,只听一道傲慢而熟悉的声音响起,讥笑道:“瞧你们这穷酸样,不愧是缙国那种穷乡僻壤里出来的乡巴佬,连把剑都买不起还修什么仙啊?拿个小树杈是来给自己挠痒痒的吗?还是赶紧滚回家吧!” 五皇子说完,顿时引来众人的哄嘲,张张笑脸不一而足地看向连潇,露出了鄙薄的神情。 李夫子听他话中意思,方才恍然大悟,知晓了眼前少年的身份,原来竟是那位缙国质子。 他虽没在北宫见过连潇,但也从南宫的夫子口中听说过对方的传闻。除了修仙,其他各科样样精通,整个国子监也是独他一人了。不过人各有所长,能在一项长处上登峰造极,亦值得钦佩。 “五殿下,话不能这么说。”李夫子神情严肃,不赞同地说道:“法器再重要,也得依靠人的驱使才能发挥它的用处,故从本质上来说,任何法器都和这位姑娘手中所拿的树枝并无区别,能有则有,但不一定要是最上乘。法器无贵贱,同理,人也无贵贱,不论贫富尊卑,强则无敌。” 五皇子平庸的面孔扭曲了一下,眼中底掠过几分窘怒之色,在心中暗把李夫子咒骂了几遍。 国子监中,也就这李夫子明知他的身份,却还敢驳斥他,用戒尺打他手心!他向祭酒和父皇都告过状,可祭酒苦口婆心劝他要听夫子的话,而父皇则冷嗤应该让李夫子对他再严厉些,这可把他委屈坏了。 他是不敢对李夫子怎么样,但让自己当众落下面子的源头,他可就得好好惩治一番了。 思及此,狠戾的目光便落在连潇身上。 五皇子咬紧后槽牙,心中一些阴暗的想法犹如小钩子,钩得他急不可耐,恨不得立刻就去做。 李夫子说教完,看向连潇手中的树枝,微微颔首,道:“可以用。” 听到他如此爽快的回答,对待法器的态度也不像大多修士那样一味只追求品质,这点倒是和自己的想法一样,钱芊顿时对这位邋遢的夫子生出几分好感。而连潇亦然,拱手道:“多谢先生。” “至于你,你不用剑,那用什么?”李夫子的视线转移到钱芊身上。 “先生,我用刀。” 刀? 李夫子有些许错愕。他道:“在国子监中,学子的法器统一为剑,唯有沈家那小子的法器是刀,然而教他刀法的,也并非是国子监的夫子,而是他祖父,你若同他一样使刀,那这国子监可就没人能教得了你了。” 他杂乱花白的浓眉蹙起来,忖度道:“我的老熟人里,也有人用刀,若不然我托他来教你?” “不必了,多谢夫子。”没想到这李夫子不仅人品端正,为人也极富善心,钱芊认真向他道过谢,又道:“我的刀法乃是自创,没人能教得了我。” “自创?”李夫子怔然,紧接着,他重新审视了一遍钱芊,语气严正,又有几分欣赏:“你这女娃倒是勇气可嘉,自创刀法,那可是连刀诀都得自创,若有一处出了岔子,便会走火入魔。” 是啊,她不知道走火入魔多少次过了,才换来唯一一次的成功。 钱芊淡笑道:“虽九死其尤未悔。” 李夫子凝望她,神色肃穆,只字未言,微微颔首。 “先生,我有一请求。”钱芊望了一眼连潇,道:“我家殿下之前从未学过剑,您能否把这套沧溟剑法完整地为他示范一遍?” “从未学过?”李夫子一时失语,自己今日到底是捡了两个什么样的学生,一个学的刀,一个从未摸过剑,这真的不是在故意为难他吗? 不过在他这里,只有学生不学的道理,哪有夫子不教的道理,遂道:“可以。那你便仔细看好。” 他重新握上腰间的剑,凝神静心,而后将沧溟剑法完完整整地从第一式直至第三十二式,甚至连自己未教过的那几式也一起演练出来,还刻意放缓了速度,只为让连潇看得清楚。 半个时辰后,李夫子收了剑。 不止连潇和钱芊,他身旁已经围了一圈学子,都是来学剑式的。 这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带给了李夫子极大的信心,一扫之前剑气斩歪铁人的郁闷,他神清气爽地吐出一口浊气,看向连潇:“如何?可需要再来一遍?别看我上了年纪,可这身子骨还不弱,再来三遍我都能扛得住。” 不得不说,这位李夫子身上还是有些东西在的,他乃是化神期的境界,剑法的造诣虽远不及钱芊知晓的那些人,至多就是个中上的水平,甚至因为眼神不好时常剑势走偏,但若只是暂时教导连潇,也绰绰有余了。 而且对方身上还有一样东西,比他的剑法更令钱芊看重,那便是他的品格,就连潇的脾性而论,还是更适合与李夫子这种人相处。 不过能否让他成为连潇的夫子,这还得看二人之间有没有缘分。李夫子显然并未抗拒,凡是学子,皆一视同仁地倾囊相授。至于连潇…… 恰在同一时刻,钱芊与李夫子的目光都落在了连潇身上。 只听他道:“先生,我记住了。” 没错,他说的是“我记住了”,而并非是“我学会了”。 饶是如此,李夫子仍然怀疑是不是自己耳背,问道:“你说什么?你记住了?” 连潇颔首。 “我这整整三十二式,单是全部练下来便要半个时辰,而且我只练了一遍,你说你全部都记住了?”李夫子瞳孔微颤,难以置信道。 “需要我为先生当场重复一遍这剑法吗?”连潇平静地说道。 李夫子做了个“请”的手势,站至一旁,小声嘟囔道:“我还就不信了,我教学五十余年,还未有人只看了一遍沧溟剑法就记住的,饶是遇到那种的天资聪颖的学子,顶了天去也得花上整整五日方能记住。” 不仅是他,其余学子也皆不信,但都抱着看好戏的态度继续站在原地,想要看看连潇是否能说到做到。 说实话,钱芊也有些震惊,但是不知为何,这种只看一遍就能完全记住的超强记忆力,若是放在连潇身上,又好像……也不是那么意外了? 而且虽说接触的时间不长,但她知道,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56130|1554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潇从不说空话。他说记住了,那就是真的记住了,甚至还可能会保守些,譬如他说懂了五六分,那其实可能懂了有七八分。 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连潇手持树枝,清隽的脸庞堪比雪白的美玉,精致的眉眼挂着冷峻,仿佛高山上的久未消融的霜雪,清冷纯澈,却又遥不可及。 随着他开始动作,似芝兰玉树般的体态修长而不失韧劲,分外赏心悦目。他手中所拿仿佛也不是什么树枝,而是一柄锋芒雪亮的长剑,剑刃过处,犹见残影。 当连潇不断把沧溟剑法的剑式逐一完美复刻,李夫子的神情愈来愈严肃,先前那些怀疑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整套沧溟剑法下来,时间甚至还未过半个时辰。 有学子下意识抚掌,随即便引来更多的,如浪潮般的掌声,久久不断。 谁也未曾料到,连潇居然真的能把整套沧溟剑法记下来。所以这掌声,倒是真正发自内心感到震撼了。 李夫子倒是没鼓掌,但是他走过去,站在连潇面前,脸上没有丝毫笑意。 他一字一句道:“还不够。” 没人知道他这句“还不够”,是指连潇复刻得还不够好,还是沧溟剑法中漏了哪几式,所以招式的数量还不够。 唯有钱芊知晓他真正想说什么。她抬起眼帘,静静地看向连潇,声音微低,也说道:“还不够。” 连潇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李夫子,并无任何不悦,亦或是羞恼,而是谦卑地询问道:“哪里还不够,我改。” 语气之中,尽是对求学的渴望。 李夫子道:“你是第一个只看一遍,便将这沧溟剑法记住的人。不仅如此,你甚至连我刚刚挥剑的力道、角度,都重复得臻至完美。但是仅学会剑法的招式,还不够,在你的剑式里,我看不到一丝一毫属于你自己的东西,无论是剑意还是其他。你就像是在誊抄一篇文章,连字迹都如原文般工整,可是也仅仅是誊抄罢了,你真正去看过这篇文章里写的是什么吗?对这篇文章你有自己的见解吗?” 李夫子长叹了一口气,继而又道:“你还不够好。” 此言一出,众学子哗然。 如果连潇这都不还够好,那他们练出来的又是什么东西?岂不都是垃圾?别说是有自己的东西了,他们连这套剑法完整复刻都做不到。 “他尚是初学者,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严苛了。”钱芊在一旁适时的插话道。 她唇边萦着温和的浅笑,李夫子看了,紧锁的眉头松了松,仔细想想,自己倒也笑了,浓密蜷曲的须髯微微颤动,道:“你说得对,只是我观他这套剑法之流畅,下意识便不拿他当个初学者看了。他日后的路,还很长,天赋异禀有时并非是什么好事,若要经历起磨难来,也要比寻常人痛苦百倍。” 远眺天边,云卷云舒,身披明媚艳丽的霞光,以不可见的速度自在徜徉。霞光的尾梢处,渐变为深色,连接着暗夜的幕布,而幕布之上,又点缀着小巧明亮的星子。 当—— 余韵悠长的钟声响起时,李夫子负手而立,说道:“今日课结,大家回去吧。” 众学子顿时松气,揉着酸痛的手臂哄散开来,三三两两结伴向宫门走去。 “先生。” 连潇叫住了李夫子。 李夫子回过头,浑浊的双目骤然减了几分在课上的厉色,问道:“你还有何事?” “我明日能再来听您的课吗?” “明日北宫主讲功法课,我不在国子监。”李夫子道:“三日后吧,三日后有我的课。” “多谢先生。”连潇行礼道。 李夫子瞧着这少年虽面色平静,但眸中喜悦难掩,倒是也很喜欢这个便宜捡来的学生,忍不住多说了一句:“我名李扶,住在长生巷最东边一户,你若平时有不会的,可以来问我。” 20. 刺杀 钱芊与连潇回到质子府时,恰逢一太监装扮的宫人站在府门口,低眉顺眼,手中捧着一尺见方的盒子。 “连潇殿下,这是太子殿下答应您的东西,以后也会每月按时送来。” 钱芊上前一步,掀开盒子看了一眼,旋即合上,接过盒子,微笑道:“劳烦公公转告太子殿下,这不是他答应的东西,这是大梁本就欠连潇殿下的东西。” 目送宫人走后,钱芊将盒子给了连潇,连潇打开,粗略地扫了一眼,里头装着满满当当的金锭。 “这个你好好收着。”钱芊道。 连潇抬起头,又将盒子推拒过去:“还是你拿着吧,这钱是你为我争取来的,理应由你保管。” 末了,他又补充道:“我用不了多少银两,你可以随意花。” “那怎么能行!”钱芊眨了眨桃花眼,哪怕她再爱钱,也不能让连潇过着紧巴巴的日子,自己去外面花天酒地地挥霍吧。 她双手捧着这盒金子,万分郑重地交到连潇手里,道:“你收着,不能给我。我身上有种奇怪的魔咒,哪怕我拿了再多的钱,最后也会一贫如洗,不是被这个骗去,就是被那个骗去。你脑袋聪明,说不定还能拿这笔钱做个小投资,钱滚钱挣一笔,但我不行,我做生意怕是会亏到连家底都不剩。” 连潇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点头道:“好,那就暂时交由我保管。你放心,我不会骗你,也一定会挣到更多的钱。” 听他居然还反过来安慰了自己一把,钱芊欣慰得简直快要抹泪。 不仅如此,连潇又从盒中取出一块金锭,放到她手中:“这个你先拿着,身上还是要有些银两比较好,不够再来找我要。” 钱芊忙把金锭小心翼翼地揣到了怀里,感受着胸前那份沉甸甸的重量,心中快慰不已。 连潇真是个大好人!钱芊心想,明天第一件事便是要拿这金子给他买套衣裳,否则就连潇的性子,恐怕不到自己身上的布衣穿得破旧的厉害,是不会换的。 眼看质子府终于摘了“贫穷”这顶帽子,两人的心情都跟着变好不少。 晚饭过后,照旧是钱芊教连潇修炼。今日仍是只学如何凝聚灵气,并将其转化为灵力,毕竟如果不将基础打牢,就贸然去学其他,最终也是白搭。 而连潇的进展,比钱芊想象中还要快,这才第二次修炼,他就已经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学会根据身体的上限来决定吸纳多少灵气,聚集多少灵力才最为合适。 当聚灵熟练之后,下一步便是将灵力细细灌注到树枝当中,在这一点上,连潇的控制力也十分惊人,除了前三次由于注入过多的灵力,不慎将树枝毁坏后,从第四次开始,他就像开了挂一样,终于摸到精准控制的那条边缘线,并且稳稳地悬停在线上,不动如山。 直至快要子时,连潇才终于结束了修炼,而那张俊美的脸也是肉眼可见地充斥着疲惫,鸦黑的眼睫虚虚垂落,似有些倦意。浑身衣衫几乎被汗水浸透,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薄唇微张,低低喘息,就连拿着树枝的手都有些颤抖。 这些虽然都是修炼的入门基础,但连潇两天下来的进度,几乎快抵得上某些修士半个月的进度,对于他身体和精神力的消耗也无疑是巨大的。 有时钱芊甚至想要见好就收,不愿让他太过劳累,但看他那股子劲头,要是今日没有点突破性的东西,就绝不会善罢甘休。于是到后来,便也没有再提,只是默默陪伴着他到现在。 “快回去洗漱一番好好休息吧。”钱芊顿了顿,又道:“今日李夫子教给你的沧溟剑法,其实你可以每日都练习,哪怕不懂也没关系,不是有句话叫做‘书读百遍,其义自见’么,剑法也是一样,如果你将它练个几百上千遍的,说不定也能从中悟出什么来。” 连潇也正有此意,点头道一声“好”,便和她互道晚安,回了房间。 这充实的一天本该到此结束,但当钱芊回到屋内没多久,她忽然察觉到一道陌生的气息闯入了自己的神识范围内。 元婴期,貌似是个男人,好像并不是冲着她来的…… 钱芊猛地想到了什么,心中暗道不好,迅速推开房门,朝着连潇的房间奔去。 远远地,就瞧见连潇的房门打开,自其中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正如她所料,对方是来暗杀连潇的,而且很可能就是那个五皇子派来的杀手。 钱芊一刻也不敢耽搁,瞬息之间便抵达连潇的房内。接着,她就看见烛火通明的房间内,华贵秀丽的水墨屏风被人用剑砍裂,訇然倒在地上,黑衣蒙面的男子正手持长剑,而在他身前,碎裂的屏风之后,有一木制浴桶,连潇正手扶在浴桶边缘,似乎欲要站起来。少年精瘦结实的上半身已经完全暴/露在空气中,而平坦的腰腹以下倒是尚在浴桶里。 看见钱芊进来,连潇的第一反应,就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重新坐回了浴桶当中。 与此同时,那名杀手也反应过来,但却不顾钱芊的到来,仍要去刺杀连潇。而钱芊哪里会让他这么容易就得逞,指节迅速捏起法决,那杀手顿感握剑的手腕抽痛,犹如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狠狠碾碎腕骨,不由吃痛,闷哼一声,松了握剑的手。 大抵是意识到来者比自己更强,那杀手瞬间放弃了刺杀,转而眼神一凝,竟是有了赴死的决心,欲要咬破舌尖下所藏的毒药。 但终归是晚了一步,钱芊的速度比他更快,瞅准时机伸出手,隔着黑布捏住他的两颊,力道大得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56131|1554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乎能将他的骨头捏碎,硬是没能让他的上下牙齿合拢。 不仅如此,她还抬起另一只手,抵上他的下颌,只闻“咯嘣”一声,直接让坚硬的下颌骨脱了臼,速度快准狠。 待这杀手反应过来,便只能强忍着下颌的剧痛,发出幽咽的呜呜声。 钱芊做完这一切,又确保这杀手没什么反抗能力后,挑眉冷笑道:“派个元婴期的杀手来,他这是瞧不起谁呢?” 对付这种程度的敌人,她甚至连环首刀都不需要掏出来。 她看向连潇,问道:“你没事吧?” 这一看,才反应过来自己忘了连潇还在沐浴。 偌大的浴桶里,连潇缩在一个小角落里,双臂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伏在水下,只露出个脑袋来,眼巴巴地望着钱芊。 奈何浴桶水光透明,他的肌肤白皙如瓷,乌黑的青丝流泻在波光粼粼的水面,凌乱地散开,仿佛柔软的海藻。 黑与白的两种色调交相辉映,却又添进来另一种艳绝的极致,那便是他隽朗面庞上,被氤氲水雾熏染的几分薄红。纤长的眼睫凝结起微小的水珠,随着他眨眼,便濡湿在被热气捂得泛红的眼尾。 对上那双湿润而羞窘的漆黑眼眸,钱芊登时心如擂鼓,忙转过身,抓起那名杀手就往外走:“我,我去外面等你。” 她浑然不知自己手上的力道有多大,那杀手感觉自己连左手也要被她攥碎了,登时疼得眼泪汹涌而出,奈何下颌脱臼,只能发出更加幽怨,堪比鬼嚎的“啊啊”声。 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连潇才从屋中走出。 他微垂着头,身上衣单,尚有透明的水珠顺着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发梢也还湿答答的。 似乎已经平复,又或者藏匿起了方才那丝窘迫,连潇语气冷静道:“多谢你救我。” “不客气。”钱芊挠了挠脸,道:“你没事就好。你别担心,我什么都没看到。” 她不提还好,一提起,连潇建设了好久的,名为“冷静”的墙就顿时破防了,脑袋里某根弦“啪嗒”断掉,脸上又开始不断升温,还不止脸,耳尖也跟着发烫,若不是有夜色遮掩,钱芊便会看到一张红透了的俊脸,堪比煮熟的大虾。 “没关系。”连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他想,虽然只差一点,但自己又不是完全被钱芊看光了……嗯,要冷静。 然而些时候,就是因为拼命想着冷静,所以才更冷静不下来。 好在钱芊留给了他大片的独处时间。她看着刚刚抓住的杀手,敛目思忖了片刻,道:“连潇,你在家中等我,我去去就回。” 说罢,她抓住那名杀手,指尖掐决,眨眼之间,竟是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21. 恐吓 钱芊要去的,是这濮阳城中最巍峨宏伟,也是守卫最森严的地方。 夜半三更,晚风习习,吹散肌肤上的温热,寒凉缓缓渗入骨子里。 钱芊足尖稳稳地踩在宫檐上,衣袂翩跹似翕动的蝶翼,猎猎翻飞,轻盈窈窕的身形几乎与暗夜融为一体。她眺望着不远处一众金顶红门的宫阙,单手提溜着那名杀手的衣领,沉声问道:“五皇子,他在哪个宫殿?指给我看。” 那杀手显然是受过不少严酷的训练,纵然再畏惧钱芊恐怖的实力,但仍宁死也不肯出卖自己的主子。 瞧他这视死如归的模样,钱芊冷冷地笑了一声,道:“不说是吧?不说我也能找到他。” …… 月上中庭。华美的深宫里,香炉中馥郁的安神熏香缓缓腾升,萦绕在流苏暖帐之围。 榻上鼾声如雷,五皇子横七竖八地躺着,正酣睡好眠。 不知梦见什么,他美滋滋地咂嘴,翻了个身。而这一翻身,手肘蓦地碰到了什么沉物,伸展不开,格外难受。 他闭着眼,眉头却忍不住拧了个疙瘩,伸手在锦衾上胡乱摸索,欲要将那沉物推开,免得挡自己睡觉。 摸了半晌,手掌一片温热,隔着粗糙的布料传来,再向上些,便摸到了疑似人的肌肤,褶皱、汗毛,甚至还有骨骼的轮廓,触感异常逼真。 “……” 五皇子猛地睁开双眼,盯着床顶的纱帐。 他的脑袋僵硬而缓慢扭向旁边,待看清了身侧躺着的是什么,所有困意顿时被甩飞到九霄云外,心脏差点没从嗓子眼跳出来。 在昏暗摇曳的烛光照耀下,与他同寝而眠的,是个男人,对方睁着通红欲裂的双目,正死死地盯着他,下颌骨脱了臼,露出一张血盆大口,牙齿森白,仿佛下一瞬便能咬掉他的头颅。 而且男人貌似还没死,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脸上,从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呜咽声。 “啊啊啊啊啊啊!!!” 五皇子被这一幕吓得魂不附体,一骨碌爬起来,哆哆嗦嗦地缩在角落,捂头大叫。 “吵死了。”清婉的嗓音漫不经心地打断他。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又把五皇子吓得鬼哭狼嚎了几嗓子,浑身抖似筛糠,颤颤巍巍地循声抬头,只见一女子坐在他床边,手中拢着火光如豆的蜡烛,正慢悠悠地从床榻上的男子脸旁端到自己的身前来。 那女子生得艳美绝色,但烛火自下而上打光,在她眼底落下两团可怖的阴影,一双狭长的眸子幽幽生光,整张脸晦暗不明,极尽妖魅诡谲,五皇子吓得险些喘不上来气,直接昏厥过去。 他下意识就想开口叫人。 然而对方一眼识破他的意图,微微勾起朱红的唇瓣,缓声道:“安静点。你宫中的人,睡得比你还香。” 五皇子简直快要崩溃了,咽了咽唾沫,颤着嗓音字不成句道:“你,你……想干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只听女子道。 “赵……赵奎斗。” “赵奎斗,”女子轻唤他的名字,微微一笑。这本该是个使人心旌摇曳的笑容,然而赵魁斗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里头直发怵。 紧接着,他就看见女子瞬间敛了笑容,翻脸比翻书还快,幽暗的眸中寒意刺骨,冷声道:“连潇是我罩的人,你也敢动?” 听见“连潇”二字,赵奎斗再看向女子,细辩她的样貌,忽然间才认出来,对方正是白日里跟在连潇身边的那名女子,不由大惊失色。 今夜他才派了人去取连潇性命,对方这便出现在自己床边,定是来寻仇的!她连父皇这密不透风的皇宫都能闯进来,若是要取自己的小命,还不是一念之间的事? 赵奎斗吓得慌忙跪在床上,双手合十连连求饶:“我再也不敢了!求您大人有大量,饶过我吧!” 女子闻言,哼笑一声,目光却落在他的手上,那种眼神把赵奎斗看得毛骨悚然。 “记住,你以后若再敢碰连潇一下,无论是用这根手指头,还是用那根手指头……”她每说一句,视线便缓缓在他手指上移动,吟吟笑道:“但凡碰到了,我就将它们削下来,串成一串,送给你挂在你的脖颈上,可好?” 这句话配合着她那张阴森的脸,可把赵奎斗吓坏了,他的脸色“唰”地变为惨白,满脸惊恐,不断叩首道:“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救命!早知道连潇背后有这么一尊活阎王,他说什么也不会动对方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56132|1554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丝一毫。 “记住你今日所说的话。以及关于我的存在,你若敢透露出去一星半点,我必定亲自来取你性命。” 只听见女子撂下这么一句,赵奎斗再抬起头时,烛火已然熄灭,偌大的宫殿里漆黑寂静一片,早就没了对方的踪迹。 …… 钱芊回到质子府时,连潇穿着素净的单衣,正伏在院落中的石桌上熟睡,手边放着一只小巧灯笼。 漫漫长夜,那只灯笼所散发出的光芒就像是在为离家者指引归途,看得人心头发软,好似有汩汩暖流淌过,格外熨帖。 温暖的光晕映落在少年恬静的睡颜上,勾勒出他俊挺的轮廓,纤长的眼睫,犹如画中人,美好得不似真实。 临走时让他在家中等待自己,没想到他竟真的一直在院中守到现在。钱芊心头微微触动,走上前去,抬起手……她本意是想唤醒连潇,告诉他一声抱歉,让他久等了。并且让他进屋去睡,但手轻轻放下的那一瞬,却忍不住落在了他乌黑如墨的发间。 触感柔软仿若上好的绸缎,又夹杂着一丝潮湿,想必是沐浴之后发丝没有擦干,若是夜风吹久了,恐会染上风寒。 钱芊掌心聚灵,将连潇披拂在肩头的青丝烘干,她收手时,也不知是哪里惊动了连潇,亦或是他自己先有感应,好看的眉头拢起,睁开惺忪的双眸,待看见钱芊时,才将眉舒展开来,揉了揉眼,嗓音沙哑低沉:“你回来了。” “嗯。”钱芊道:“抱歉,让你久等了。” “没事。”连潇打了个呵欠,眼中潋滟的水雾渐起:“方才那人,是什么来历?” “他是五皇子的人。”钱芊道:“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将他妥善处理掉了,至于五皇子那边,也打了招呼。” “辛苦你了……”他眉梢眼角仍有困意,但在听到“五皇子”时,一下子清醒不少,望向钱芊:“他没伤到你吧?” 他其实并不信五皇子那种人会拿钱芊怎样,但对方手中毕竟权势不小,身旁若有高手守护,也不知钱芊能否全身而退。思及此,难免有些担心。 闻得这话,钱芊眼中浮起笑意,不知为何,莫名起了点逗弄他的心思,勾了下唇,问道:“如果我被伤到了,你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