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第一商》 第37章 小公子的走狗 孙嘉凯取出圣旨,面色变得严肃且恭敬。 他打开圣旨,清了清嗓子,开始宣读。 “奉天承运,皇上诏曰,河西村陆澈发现治疗风热之良药,此乃惠及万民之举,朕心甚悦,特赏银五千两,望汝秉持初心,为吾国之繁荣、百姓之福祉再立新功,钦此。” 曾经只在电视上看过这种事,陆澈觉得新鲜又怪异。 他双手接过:“谢主隆恩。” 那些村民,以及陆老头他们听到这,无不脑子剧烈轰鸣,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 敢情这不是抓人来了! 而是封赏来了! 而且,竟然还赏赐了五千两! 与此同时,便有衙役抬着几个包厢上前,打开盖子。 里头全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村民一见,连连倒吸凉气,人都吸麻了。 直到陆澈带着孙嘉凯,朱县丞以及赵郎中进了屋,那些衙役将那些元宝抬进老陆家里,他们都还木在那里,久久没能反应过来。 进屋坐定,陆秀珍送上粗茶。 陆澈表示,家中贫寒,委屈各位大人了。 孙嘉凯赶紧表示表示,陆公子客气了。 至于陆老头等人,自是没勇气在一旁作陪。 见了面行了礼之后,便都退到外头去了。 孙嘉凯看着陆澈,一脸欣赏,叹服道:“陆公子大义,本官佩服。” 要知道,以现在恶实的火热以及稀缺程度,那一千多斤恶实怕是得值个数万两银子。 随手便将数万两送出去,此等气魄,天下少有。 虽说,此举有投机的嫌疑。 毕竟这一千多斤恶实这么一交工,此事皇帝陛下不可能不知道,更别说这些恶实将很好解决赤焰军目前所遭遇的大麻烦。 到时势必龙心大悦,再次嘉奖,甚至说不定还会给个官做。 虽然,此人现在已经加入影密卫了。 但不过终究只是编外,算是小公子的走狗……孙嘉凯觉得这个形容很是贴切。 面子是很大,但是没有任何执法权,更不能算是朝廷命官。 陆澈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 “风热之症已经夺走诸多性命了,此时既有良药,就应该让那些不幸的病人及时得到治疗,后面就劳烦孙大人尽快安排,将那些恶实送往全国各地。” 说着,陆澈表情变得严肃:“当然,我有一要求,便是不得卖高价,务必让穷苦人都吃得起此药,我可不想看到,有人利用那些恶实,中饱私囊。” 孙嘉凯却是微微摇头,说道:“陆公子所上交的这批恶实,只能先送到西北边境。” 陆澈微愣。 一旁的赵郎中解释道:“陆小友,你有所不知,驻扎西北边境的赤焰军传回急报,说军中有不少士兵感染风热之症,并且病情有蔓延迹象。” 陆澈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又聊了几句,孙嘉凯提出告辞。 军情紧急,他还得尽快安排将那批恶实送往西北边境,耽误不得。 当下,赵郎中先陪孙嘉凯返回镇上。 朱县丞被陆澈留了下来。 陆澈吩咐了几句。 朱县丞表情既恭敬又害怕,连连点头。 然后,他走出老陆家。 此时,外头那些村民还在那待着。 各个眼巴巴的看着面前那装有五千两银子的小破屋,眼睛都红了。 这奸懒馋滑的陆老三这是踩了多少狗屎啊? 怎么被休之后突然间变得这么牛逼? 回头老子也入赘去,然后被休! 不过不管怎样,你刨我们家祖坟这事,没完! 你怎么也得多少赔个几十两银子,让我们重新找块风水宝地,让祖宗入土为安吧? 朱县丞抬头看向前方那些刁民,清了清嗓子,说道:“由于杨县令有事,近期一段时日,本县丞代为管理县衙大小事务。” “关于各位村民祖坟被掘一事,本县丞已经知晓了,诸位放心,若那陆澈真掘了你们的祖坟,即便陆澈发现恶实有功,本县丞也绝不姑息。” “该判刑判刑,该赔偿赔偿!” 村民们一听,皆心生一种“破开云雾见太阳”的感觉,欢呼出声。 朱县丞摆了摆手,示意村民安静,又说:“里正何在?” 里正赶紧上前:“草民,河西村里正,见过大人。” 朱县丞吩咐道:“你这就去将这些村民组织起来,逐个登记,说清楚自家祖坟位置,被掘程度,本县丞今日就衙役一一调查核实。” 说着,朱县丞的面色变得威严,看向那一众村民。 “不过,据本县丞所知,挖掘出恶实后,土里定会残留恶实的根须,若后面查实,你们祖坟上没有丝毫恶实根须的话,那便是诬告!是聚众闹事!” “到那时,可就别怪本县丞将你们请去县衙大牢了!” 村民一听,都懵逼了。 竟还有这种事? 奶奶的,现在上哪去找恶实的根须扔进祖坟上那坑里? “行了,你现在开始登记去,本县丞就在这等着。”朱县丞收回目光,看向面前跪着的里正。 里正心里苦啊,他可是清楚,这些村民即便祖坟真被掘了,那也是自己掘的。 只能硬着头皮:“草民这就去登记。” 他站起身来,没好气的看向那些懵逼的村民。 “都还愣着做什么?都跟我登记去。” “哈,哪个坟头不长草的?陆澈挖了恶实,那是在帮我祖坟除草啊,哈……哈哈……” “哎呀,我突然想起我鸡还没喂养,我就不跟你们凑热闹了,我先回去了。” “靠,你不是说你爷爷的坟被掘了?” “你听错了……” 村民们一边尬笑着,一边加快速度离开这是非之地。 很快的,走个一干二净,甚至一个都没留下。 里正:“……” 你们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老子怎么办? 他一脸尴尬,回头看着朱县丞。 朱县丞一脸冷笑,吐出几个字:“一群刁民!” 里正更尴尬了。 朱县丞说:“看来那些村民都已经不介意自家祖坟被掘了,既是如此,那也就不用登记了。” 里正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大人所言极是。” “不过……” 朱县丞话锋一转,面色再次变得威严:“本县丞也不希望再听到还有谁说陆澈掘了他家祖坟,跑到这来闹事!” “再有下次,本县丞唯你是问!” 里正心一颤,赶紧点头:“大人放心,大人放心。” “行了,回去吧。”朱县丞摆了下手,转身走进老陆家。 里正抹了把脸上冒出的冷汗,赶忙走人。 “陆公子,外头那些村民都已经散了,以后也绝对不敢在来骚扰陆公子了。” 屋里,朱县丞讨好般的看着陆澈。 陆澈点头:“辛苦了。” 没等朱县丞开口,陆澈又说:“劳烦朱县丞帮我将那些银子送到镇上。” 就这么将五千两放家里,这不是遭人眼红引诱人犯罪吗? 没必要。 当下,陆澈又给陆老头他们各一百两银子,其余让朱县丞安排衙役搬上马车。陆澈也跟着一起来到了镇上。 那药铺的掌柜竟然敢四处散播消息,给自己招惹来如此大一个麻烦。 陆澈自是得去找他要个说法。 第38章 周氏药铺 来到镇上后,陆澈先找到了钱三通,让他帮将那些银子换成银票。 并且取了七百两,还给钱三通。 其中五百两,是之前钱三通给的那五百两,陆澈表示算是我借的。 至于那二百两,则是钱三通拿去孝敬杨县令的那银子。 钱三通连连摆手:“陆老弟,你这就生分了,咱们俩还需要这样?” 陆澈笑道:“亲兄弟,明算账。” 这话听着舒服,钱三通便收下了。 他对陆澈不仅仅只是服气了,甚至还心生一丝恐惧。 一个连府尹都能轻易将其拉下来的人,其身后的势力可想而知。 而闲杂,陆澈还能这般待自己,当他是亲大哥看,着实让钱三通受宠若惊。 心想说日后定要好好抱住这根大腿。 陆澈嘿嘿一笑,一脸无赖:“当然了,前找东市柜坊借的连本带利十一两银子,就不还了,反正你钱掌柜也不差那点钱。” 钱三通哈哈一笑。 陆澈又取出二百两:“这些时日,你那些手下天天出去挖掘恶实也辛苦了,可不能让白干活,这些你拿去发给他们。” 钱三通无语。 “陆老弟啊,这事你就不知道了,那些小子平日里可都没少白吃老子的饭,而起最近都闲得慌,乐不得出去活动活动筋骨呢。” 陆澈点了点头,没在坚持。 问:“挑选好吉日了?” 这个地方很迷信,或者说,整个大乾都很迷信。 结婚要挑日子,死人下葬当然也得挑日子,甚至动土开工,也得挑日子。 开荒种植恶实,当然也得挑日子。 钱三通点了点头:“三日后便是黄道吉日,那日动土开荒,可保风调雨顺,种下的恶实长得又高又壮。” 陆澈点了点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又说:“对了,帮我安排几个人,我要去砸店。” …… 周氏药铺。 在大林镇,这就是一家不太起眼的小药铺,仅售卖一些常见的,价格不太贵的药材。 药铺掌柜周仁阴沉着脸,心在滴血。 着实恨不得又给自己几个大耳光子。 五千两! 那可是五千两啊! 而且还是朝廷嘉奖的五千两,这可是莫大荣光啊。 若那日,自己耐心些,收了那恶实,然后去尝试一下。 那发现治疗风热之症良药的功劳,可不就是自己的了? 可自己竟将这泼天富贵,就这么扫出门去了。 都怪那陆澈,也不说清楚那便是恶实的根,也不坚持坚持劝说自己。 可恨的是,现在县衙竟然出面了维护他了。 这下好了,村民们都不敢去他家闹事了。 就在这时,有熟悉的声音传来。 “大哥……” 周仁抬头,便看到弟弟周义搀扶着拄着拐杖的母亲走了进来。 周仁赶紧过去,埋怨弟弟。 “母亲正生着病呢,赵郎中都说了要多休息,你怎么让母亲出来见风了?” “老大,你就别怪你弟弟了,是娘待闷了,这才让老二搀扶我出来走走,顺道过来看看你。”周母开口,声音嘶哑。 只见她脸上有着大片触目惊心的伤疤,像是曾经被开水烫过一般,让人不忍多看一眼。 “娘,您坐,我去帮您倒杯水。”周仁还是很有孝心的。 “好,好。” 周母在那坐下,喝了口水后,习惯性聊起镇上一些八卦趣事。 “刚听你弟弟说起镇上发生的一些事,说河西村那个发现恶实是药材的陆澈,挖掘恶实顺带将人的祖坟给掘了?” 说道“陆澈”二字,周母的心里涌起浓郁的异常情绪。 昔日种种,仿若在眼前重演一般。 那画面是那么清晰,就好像是昨日才发生的事似的。 周仁知道母亲向来八卦,喜欢听一些镇上发生的趣事,但这事,他万万不想提及。 “娘,这事……就是误会,那个陆澈没掘人祖坟。” “没有?那为啥你会说,很多村民跑去那陆澈家讨要说法?”周母看向周义。 周义则看向周仁:“确是有很多村民将陆澈家给围起来了啊,哥,你不也去看热闹了?” “哦,这事……县衙那边已经查清了,那些村民就是眼红陆澈提前挖了那么恶实,这才故意为难他,说他掘了坟。”周仁只能说。 “原来是这样啊,那些村民也太缺德了。”周母摇头。 周仁表情僵了僵。 就在这时,一道冷漠的声音传来。 “掌柜的,请问收购药材吗?” 周仁闻言回头看去。 瞳孔顿时瞪大,脸上肌肉不受控制一抽。 只见走进来的竟是他们才在谈论的那个人! 而且不仅是陆澈,东市柜坊钱掌柜也在。 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几个一脸不怀好意的小厮。 周母老眼落在陆澈那张脸上,那老脸僵了僵,眸子深处涌现出一抹异样的色彩。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此时的内心,有多么不平静。 她那微微颤抖的手更是下意识抬起。 她真的很想去摸一下那张脸。 此时,周仁赶紧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点头哈腰迎上前去。 “收的收的,不知客官打算卖什么药?不过太贵的药材,小店可收不起。” 陆澈笑容莫名:“掌柜的这是不认得我了?” 周仁仔细的看着陆澈那张脸:“客官看着有些面熟,客官来小店买过药?” 陆澈微讽:“掌柜的真是贵人多忘事,也就一二十天前,你我才见过一面,哪天你还扬言要报官抓我呢。” 周仁摇头:“我这记忆,真没有什么印象。” 陆澈又说:“就在两个多时辰前,掌柜的还跟那些村民一起,在我家门口堵着……怎么?你家的祖坟也被我给掘了?” 周仁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我想起来了,你不就是河西村那陆澈吗?我之所以在你家门口,纯粹就是无意中路过,看个热闹。” 陆澈始终在注意着周仁的面部表情。 这家伙心虚得厉害。 所以没冤枉人。 懒得继续废话,他苦着一张脸摇头:“掌柜的,你四处散播消息,说那恶实是被我陆某人提前掘走的,真是害我不浅啊。” “我全家为此蹲了大牢,家里更是被那些村民围了几天。” “这笔账,我应该怎么跟你算才好呢?” 周仁面色一慌。 然后,他怒视着陆澈,气急败坏:“你凭什么说是我?你有证据?” 陆澈摇头,就这心态,还想干坏事? “我不需要证据,就如同那些村民说我掘了他们家祖坟不需要证据一样。” 周仁差点吐血:“你……你太过分了,简直无法无天,我要去报官!” 陆澈无所谓:“你想去自首?也行,那就去官府好好坦白自己的罪行吧。” “……” 第39章 周母 周义也忍不住了,他上前怒视着陆澈。 “我哥说这事不是他做的,就不是他做的,你们凭什么这么欺负人?” 陆澈看着周义那脸,莫名心生一种熟悉的感觉。 就好像曾经在哪看过这张脸似的。 而且还不止一次看过。 下意识问:“你是?” “我是他弟弟!”周义大声说。 他跟大哥周仁肩并肩站在一起,拳头握紧,眼神紧张的看着陆澈等人,一副亲兄弟对抗黑恶势力的模样。 就在这时,周母厉声呵斥:“老二,你给我回来!” “老大,你给我跪下!” 只见她颤颤巍巍站起身来,手中拐杖狠狠在地上戳了戳。 周仁一懵,回头:“娘……” “你个混账东西,我不是你娘!你给我跪下,跪下,好好向这位陆公子磕头认错!” 周母手中拐杖更用力的戳着地面,身体哆嗦,一副怒不可恕的样子。 陆澈看了那老太太一眼,仅一眼,便收回目光。 老太太那张脸,他实在不忍心再看一眼。 周义急了:“娘……这事不是大哥干的,是他们欺负人……” “你给我闭嘴!” 周母怒气冲冲看了周义一眼,然后又看向周仁。 那眼神,又生气,又失望,气都要喘不过来了。 “我是你娘,这事是不是你做的,娘能看不出来?你个混账东西,娘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你……你怎么可以做出这么缺德的事呢?” “娘,这事真的跟我没关系。”周仁辩解。 “你……事到如今,你还不认错?你是想气死娘是吧?” 周母气得浑身哆嗦,身体更是向后倾斜,就要一屁股摔在地上。 一脸着急的周义赶紧搀扶住他。 周仁见母亲都要被自己气死了,又害怕,又后悔。 “娘,您别生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然后他看着陆澈,重重跪了下去,开始磕头认错。 “陆公子,那消息是我传播的,我错了,真错了……” “就这样吧。”陆澈看了那被气得不轻的老太太一眼,转身走出周氏药铺。 钱三通愣了愣,带人跟了出去。 不是说要打掉对方满口牙吗? 不是说要砸烂他的店吗? “陆老弟,就这么算了?”钱三通问。 陆澈苦笑摇头:“你还能当着生着病老母亲的面,将其儿子狠狠打一顿,再将那药铺给砸了?” “万一老人家被吓到了,就这么背过去了,那怎么办?” 当然,更为重要的是,陆澈觉得这位老母亲深明大义。 作为对比,原主的前老丈人李老头,那就只能呵呵了。 听说李甲被判流放之后,他气急攻心病倒了,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算了,也不关我啥事。 钱三通纳闷,这有什么问题吗? 想他东市柜坊上门催债的时候,才不管这一家老人是不是生着病人就要没了,那一家的三岁小孩是不是被吓哭了。 罢了,陆老弟说什么,就是什么。 钱三通还做出一个决定。 回头便去一趟东市柜坊,好好提醒那些柜员说,以后催债的时候手段都给老子温柔些。 别动不动就威胁要断人手脚,要将人家小孩女眷给卖了什么的。 “正好你也带人出来了,那就跟我去买点酿酒需要的东西,搬到你那。” 陆澈说:“我想在你那家里借给地方酿点酒,你家里那酒太难喝了。” 钱三通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拿出来招待钱老弟你的可是那白云天,大乾民间最贵的酒! 比这好的,那便只能是皇室专供的御酒了。 这还难喝? 算了,你说什么都对,谁让老弟你有能耐将府尹撸下去呢? “也不用那么麻烦,我一堂弟钱四两就是专门酿酒的,需要什么他那里都有,你想自己酿酒可以去那。” …… 让陆澈万万没想到的是,周母竟带着周仁上门道歉来了。 还带了厚礼,老人参一只。 陆澈大概知道,这只老人参怕是周仁那药铺里的镇店之宝。 “你还不跪下?”周母呵斥了句。 周仁尴尬的看着陆澈,便要下跪。 陆澈赶紧制止了他,说道:“行了,人参我收下,这事算是翻篇了。” 周仁一脸感激:“多谢陆公子,多谢陆公子。” 周仁以为不管自己承不承认,陆澈怕都要狠狠打自己一顿,将自己那赖以生存的小药铺给砸了。 没想到,母亲出面训斥,逼迫自己下跪道歉。 陆澈竟将此事就此揭过。 看来,母亲是对的。 做错事不怕,只要你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勇于承担做错事的后果,是可以获得原谅的。 送走这对母子后,陆澈眉头皱了皱。 多年商海沉浮,阅人无数,陆澈已能够从对方的一些微表情变化,大概猜测到对方心里的一些活动。 当然,像那些喜怒不形于色的老狐狸,还有二哥陆有财那种木头疙瘩,陆澈可不知道他们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了。 陆澈可以清楚感觉到,周母的眼神有意无意的便落在自己身上,而且那眼神,有时候,很奇怪。 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 或许是想多了,摇了摇头,陆澈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出脑外。 此时,由钱三通包下的那荒山已经开始正式开荒种植恶实了,村里不少人都去挣那一日三十文的工钱去了。 因此村里要比往日来得安静。 家里更是只有自己一个人。 因为不管是陆有田一家还是陆有财一家,都已经开始挖地基盖新房了,都忙去了。 陆老头跟小妹他们,也去帮忙,给那些盖房子的工人做饭吃。 正如孙氏不断在村里炫耀的那般,兄弟俩准备盖的都是青砖大瓦房。 用陆澈的话来理解,这青砖大瓦房在这村里的级别不亚于他那世界的海边独栋别墅。 自是引来诸多羡慕嫉妒恨。 当然,现在也已经没人敢再来找老陆家麻烦就是了。 陆澈牵来牛,驾好牛车,往村尾晃悠而去。 此时钱三通已经将村尾小河边那一片荒地全买下来了,并已经计划好先在那上面盖个酒坊。 当然,从表面上看,买地盖酒坊的是钱三通。 但实则真正幕后大老板自是陆澈。 所以陆澈想去那看看。 就权当是国王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对于陆澈想盖酒坊酿酒这事,钱三通并不看好,毕竟高端酒,大家只认白云天。 中低端酒,那就更多了,蛋糕就那么大,早就被瓜分个一干二净了,此时入局,赚不了几个钱。 但不知为何,对陆澈却又有了一种莫名的信心。 于是,他也投了银子,要了两成收益。 陆澈前脚刚驾着牛车晃悠离开,便有一道看起来极其消瘦柔弱的身影从一旁那小巷走出。 是李莲。 第40章 被毒死的 跟之前相比,李莲那张脸惨白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 李莲看着陆澈那远去的背影,面容开始扭曲,眼神流露出浓郁的恶毒。 她转身来到老陆家跟前,找了一个最低的地方,努力尝试翻过那院墙。 李莲知道,现在村里基本没人。 这个家里更是没有人,也不担心被人发现。 费了很大劲,甚至手指头都被院墙上的石头给划破皮出血了,李莲这才爬上墙头。 然而,没等她缓口气,她整个人一个没坐稳,竟从那墙头掉了下去,重重摔在院子里。 很巧合的是,她掉下去的那墙根有一块平日里腌制咸菜用的压菜石。 她的肚子好巧不巧,碰到那石头上了。 “啊!” 李莲惨叫出声,害怕自己的声音被听到了,她赶忙死死咬着牙关。 她的肚子很疼,窒息般的疼。 剧烈的疼痛,让她那张本就苍白的脸上又白了几分。 豆大冷汗已然布满额头,随即从下吧滴落,更是很快便浸湿了她的头发。 下一刻,李莲更是清楚感受到,自己的下体俨然热流正流淌而出。 她下意识摸了一把。 一手红! 她的整条裤子,很快的都被鲜血染红了。 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李莲整个人呆滞了片刻。 她那颗心瞬间蒙上一层死灰,眼神彻底空洞无光。 然后,她像是疯了一般,哭泣凄厉,不断的拍打自己的肚子。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要离开我?为什么……” 渐渐的,她安静下来了。 她那空洞的眼神里,流露出一抹让人心悸的恶毒。 她就这样趴在地上,身体一点一点的向前蠕动,就仿若一具刚从坟里爬出来的丑陋尸体。 在她身后,被拖出一道长长的,触目惊心的血迹。 李莲终于爬到了院子角落,来到那水井跟前。 然后,她从怀里取出一包耗子药。 看着那耗子药,她那惨白扭曲的脸上露出了极为瘆人的笑容。 “哈哈,谁都不要活了,都去死吧……” 她发出凄厉的狞笑声,便要将那包耗子药扔进那水井里。 就在这时,一只强有力的手突然间从一旁伸出,一把就抢过李莲手中那包耗子药。 李莲微愕,抬眼一看。 当看清那人,她那张丑陋至极的脸,顿时又扭曲了几分,就像是一个被狠狠踩了几脚的丑陋包子似的。 是陆澈! 竟是陆澈! “好好过日子不行吗?非得这样?”陆澈摇了摇头。 他看着已经跟厉鬼没啥区别的李莲,看着她那被鲜血然后的裤子,看着地上那触目惊心的血迹。 自是明白发生什么事了,眼神里却是没有丝毫的怜悯,甚至还为那孩子感到庆幸。 庆幸那孩子没出生,否则摊上这么个跟疯子没啥区别的母亲,只会跟着活受罪。 与此同时,几个衙役冲了进来。 其中一衙役对着李莲,大声呵斥:“大胆民妇,你竟敢私闯民宅,还意图往水井里投毒,简直罪大恶极。” “呵……呵呵……” 李莲发出瘆人的笑声,也明白了。 今日自己之所以能够顺利的爬上院墙,爬到这水井跟前,全都是因为陆澈允许她这么干。 他早就通知衙役,躲在暗中,等着自己自投罗网。 李莲的心彻底碎了。 原本,她内心深处还抱有一丝幻想。 幻想说,陆澈心里还是有她的。 但是现在,她知道,陆澈心里已经彻底没有她了,一点都没有。 “陆澈……你好狠,好狠……你不得好死,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李莲声音凄厉,然后突然起身,便要一头栽进那水井里。 衙役眼疾手快,早就按住了她。 李莲喘着粗气,发疯一般,挣扎了几下,两眼一翻白,晕死过去。 半个时辰后,河东村。 衙役冲进老陆家,发现陆老头已经死去多时了,尸体都散发出臭味了。 而后经过仵作验尸,陆老头并非是病逝的,而是被毒死的。 所有证据都指向李莲。 …… 去往府城的牛车上。 赵曼曼瞪大眼睛看着陆澈。 “李莲竟潜入你家,想往那水井里下耗子药?” “嗯。”陆澈点头。 “她还下毒毒死自己的亲爹?” 陆澈又随意点了下头。 他觉得这件事情没什么好说的,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这么感兴趣。 赵曼曼倒吸了口凉气,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那李莲想毒死陆澈一家,她倒是勉强能理解。 毕竟那刚被自己一脚踹了的奸懒馋滑的前夫竟然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大富翁。 而她心心念念的那秀才则不要她了。 这落差实在太大了些,导致心里扭曲也正常。 但毒死自己亲爹…… 一阵为微风吹来,赵曼曼打了个寒颤。 那个女人,也太狠了。 不过见陆澈显得漫不经心的驾着牛车,一副淡然模样,似乎心情一点都没受李莲所影响,赵曼曼还是很满意的。 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你陆公子很不错,是一匹好马。 半个时辰后,牛车晃悠进入府城。 府城甚是繁华,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而且城里人的穿戴,可比镇上的时尚太多了。 就比如陆澈的穿戴,在在大林镇算是正常,但府城里就跟那乞丐似的。 陆澈寄存了牛车之后,在陆曼曼的带领下,拐进了一条名为梧桐巷的小巷。 在巷口,有一酒馆。 早在几天前,陆澈就让赵曼曼帮自己来府城打听下,看府城没有空铺子想出售,他打算买下来。 这不赵曼曼带回消息了,于是陆澈便跟着过来看一下。 “就是这家。” 赵曼曼指了指那酒馆:“人家老板说了,只要你给个一千两,这家店连同店里头的那些杂七杂八的,全部都可以一同打包卖给你。” 陆澈点了点头,打量了周围一圈。 这小酒馆的就位于巷口,离主路也很近,就地理位置而言,算是很不错的了。 陆澈之所以想要购买个店铺,便是为了开个酒馆。 而且只售卖他那正在盖的那酒坊所酿造出来的酒。 陆澈相信,他所酿造的酒,定会超过那白云天,甚至压过那所谓的御酒,成为大乾最高端的酒。 没想到,这想盘出去的店铺,也是酒馆。 缘分。 陆澈正要跟赵曼曼走进那酒馆,找老板将这事定下来。 就在这时,一老道士迎面走来。 那老道士一见陆澈,竟一脸惊讶“咦”了一声。 下一刻,更是一把拉出陆澈,表情变得凝重。 “这位小哥,请稍留步。” 第41章 醉云霄 大乾百姓敬畏天地,信奉鬼神。 因此无论是和尚还是道士,至少在老百姓心中,那都是很有分量的。 这也给了许多奸懒馋滑之辈可乘之机。 那些奸懒馋滑之辈就喜欢打扮成和尚或是道士,四处招摇撞骗。 他们的眼光都比较毒,在大街上选定目标之后,就一脸凝重的说你印堂发黑有血光之灾什么的,然后帮你算个命,或是高价售卖那些一文不值的符纸。 而这种事情,原主也干过。 想当年,原主就曾去寿材店批发了点黄符,假扮成道士,每日就在那大街上招摇撞骗。 眼前这个道士,在陆澈眼里显然跟原主是同行。 看着倍感亲切。 “敢问道长,有何贵干?”陆澈问。 这道士约莫五十来岁年纪,身材瘦小,面容黝黑。 身上穿着一件也不知道已经有多久没洗过的道袍,那酸爽的味道让赵曼曼眉头直皱。 想拉着陆澈赶紧走,但出于对道士的那种敬畏,还是忍下来了。 万一,这老道长真能看出陆澈有什么血光之灾之类的呢? 老道士一脸高深莫测的看着陆澈,神棍样十足。 “贫道观公子天庭饱满,额头隐有锐角凸出,此乃大富大贵之相,公子最近,是不是发了一大笔财?怕是有这个数……” 道士眯着眼睛,伸出了五根手指。 赵曼曼眼睛一下子就瞪大,满脸不敢相信。 这位老道士,算得好准哦。 老道士话锋一转:“不过……” 道士面色变得凝重,摇了摇头。 陆澈是笑非笑。 他想起原主昔日招摇撞骗时,也是这么一番话。 果然,骗子的套路都差不多。 至于最近发了笔横财,还伸出五根手指,这事就更简单了。 这道士怕是知道自己是何人,自然也就知道,朝廷奖励自己五千两那事。 这件事在大林镇都传开了,传到府城来,也不是不可能。 也就只有赵曼曼这种智商跟小妹差不多的笨蛋,才会信以为真。 果然,赵曼曼有些紧张了,吞了口口水,模样还怪可爱的。 她一脸恭敬的看着那道士:“道长,不过什么?” 道士看了赵曼曼一眼,很满意这位小姑娘的态度。 立即一副悲悯天人的模样。 “这位公子印堂隐有黑气散出,近日怕是有血光之灾。” “不过无妨,只要贫道算上一卦,定可寻找出那破解之法。” 赵曼曼赶紧点头:“道长,您赶紧帮算算。” “那个,算一卦,需要一两银子。”老道士赔着笑脸。 赵曼曼便要掏银子。 陆澈阻止了她。 然后看着那道士:“不用算了,谢谢道长。” 老道士显得悲天悯人:“小哥当真不让贫道算上一卦,以寻得那破解之法?” 赵曼曼有些着急了:“就是,让道长给你算一卦,我帮你付银子就是了。” 停顿了下又说:“又不用你还。” 陆澈无语,说道:“赵小姐可能不知道,几年前我兜里没银子的时候也当过一段时间道士,整日在街上帮人算命,不过我收费没那么高,也就五十文钱,需要消灾的黄符的话,另算钱。” “看来府城的生活水平就是高,算个命都需要一两银子,早知那时我也来府城混了。” 赵曼曼:“……” 老道士:“……” 老道士一副悲悯天人的模样走了,就好像没能帮一个大好青年消灾弭祸,他心里相当难受一般。 赵曼曼白了陆澈一眼,一脸埋怨。 “万一人家道长跟你不一样,人家真的是有道之士,说的都是真的呢?” 陆澈知道这个女人关心自己是真的。 当然,蠢也是真的。 他显得有些霸气的说道:“我命由我不由天!” “你闭嘴!”赵曼曼更生气,恨不得伸手堵住陆澈的嘴。 怎么可以说出这般放肆的话呢? 她觉得很有必要离陆澈远些,省得他有血光之灾了,自己跟着倒霉。 …… 由于酒馆的老板想回老家,急于出售。 因此过程很是顺利。 陆澈甚至还压了下价格,最后以九百五十两银子成交。 之后陆澈又在府城多待了逗留了几日。 一方面,得去官府办理相关手续,另一方面等着钱三通过来。 这酒馆自然得重新装修。 当然,应该如何装修,陆澈已经画好图纸了。 只需图纸交给钱三通,让他找工匠干活就成了。 另外,陆澈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于是很快的,府城不少人都发现,他们经常去或是偶尔去的那家位于梧桐巷巷口的那周记酒馆竟然关门大吉了。 而且门前竟然多了两个牌子。 第一个牌子写着:“本店重新装潢,下个月十五隆重开业,敬请期待!” 至于第二个牌子,写的内容,则让人嗤笑不已。 “白云天,大乾民间最好的酒?不,本店的醉云霄才是!” 醉云霄?没听说过! 说什么比白云天好? 好大的口气,这不是贻笑大方吗? 于是有人找到了周记酒馆的老板。 老板表示这跟我没关系啊,这酒馆我已经卖出去了。 现在那酒馆的老板名为陆澈。 陆澈? 就大林镇那个发现恶实的陆澈? 这事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 于是很多人都知道了,大林镇那发现恶实乃是药材的陆澈,竟在府城购买了一间酒馆。 还放出消息后,酒馆下个月十五重新开业,而且将推出比白云天更好的酒,名叫什么醉云霄。 …… 府城,天香居。 钱三通苦着一张脸,面前的饭菜都不香了。 陆澈的胃口则相当不错,大快朵颐。 这可比那粗粮馍馍好吃多了,至少不喇嗓子。 “陆老弟,这样,会不会不太好?”钱三通忍不住问。 赵曼曼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她也觉得陆澈真的疯了。 他怎么可以说,他那酒馆即将售卖的醉云霄会比那白云天好呢? 他就不怕说大话闪了舌头? 不怕刚开张的酒馆就这么被砸了? 陆澈不以为意:“这有什么不好的?” 才短短两日,怕是大半个府城人都知道醉云霄这酒。 不管是鄙夷还是期待,他们的好奇心都被勾起来了。 在加上他陆澈本身也有足够的话题度。 奸懒馋滑的被休入赘男,一夜之间成为了有功于社稷的良民,还受到朝廷嘉奖。 在加上,前妻李莲毒死自己亲爹一事。 这元素全部全部加起来,有关醉云霄的话题度想不高都难。 第42章 沈大儒 钱三通苦着脸:“万一……” 陆澈摆手:“没有万一。” 钱三通苦笑点头。 事到如今,也只能相信陆老弟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便是加快速度盖好那酒坊,装修好那酒馆,让你堂弟按照我说的那样好好酿酒,这些可都要辛苦钱老哥盯着了。”陆澈看着钱三通说。 钱三通那堂弟名叫钱四两,在钱三通的资助下,开了个酒馆。 现在钱三通让钱四两把酒馆关了,按照陆澈所吩咐的那样,专心帮陆澈酿酒。 当然,等河西村那酒坊盖好之后,便会搬到那。 “另外,我设计的那些酒瓶,钱老哥也得赶紧找人定制好。” 钱三通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 着实纳闷,陆老弟竟然还会设计酒瓶子。 还别说,他给的那些图画里的酒瓶子形状,可比市面上的那些看起来好看多了。 至于瓶子容量,有一两、二两、半斤,以及一斤等四种。 陆澈还特别吩咐,前期一两容量的酒瓶要多些。 陆澈看向赵曼曼:“今日去拜见你爷爷认识的那位大儒?” 拜见那位大儒,是陆澈此时还留在府城的另外一个重要原因。 毕竟他那酒馆需要一个匾额。 匾额上的字谁来提,这就很重要了。 就如同,再好的商品也需要包装,需要宣传。 在这个世界,名人题字,便是最好的宣传。 甚至若是能够让皇帝亲自题字,那么即便你店里卖的狗屎,也会有人屁颠屁颠跑来跪舔的。 舔完后还会说很香。 那位大儒名叫沈墨林。 按照陆曼曼的说法,此人乃是大乾名气不小的大儒,桃李满天下。 二十二岁便中了状元,后面官至太子太师。 而后太子年少病故,沈墨林似乎也受了不小的打击,而后去了国子监任教了十余年。 现在回到这幽州府养老。 陆澈清楚,如果能够请得动这位沈大儒来为提字,自己那酒馆的逼格便会瞬间暴涨。 赵曼曼摇了摇头。 “若是在之前,你报上我爷爷名字,他老人家看在我爷爷的面子上,或许还回见你一面,跟你聊上几句,帮不帮你题字,就不清楚了。” “但是现在,他老人家估计都不想见你!” 陆澈一愣:“为何?” 我陆某人就这么不受待见? 赵曼曼白了陆澈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沈大儒好酒,京城白云天总店那‘白云天’三个字,便是他老人家的墨宝。” 陆澈闻言眼睛却是一亮。 竟有这回事?这可是好事啊。 因为若能让沈大儒再次题字,那不等同于说,在沈大儒心里,那醉云霄甚至还在白云天之上? 到那时,醉云霄的热度,将会更加火爆。 而后将会以更夸张的速度传到京城,传到大乾各地。 于是陆澈当即决定,先不去拜访那位沈大儒。 等钱四饼那第一缸酒酿造好再说。 吃了饭后,钱三通暂时留在府城。 那酒馆才刚开始重新装修,他得去监工一下。 陆澈则赵曼曼驾着牛车,回大林镇。 牛车在路上慢吞吞的晃悠。 赵曼曼算是已经坐够牛车了,有些受不了牛车的慢。 她看着陆澈,忍不住说道:“陆公子,你都已经有那么多银子了,怎么不买匹马,整个马车?” 陆澈立即哭穷。 “别别被,我现在可是穷光蛋一个。” 这又是还债,又是给家里人,还买下村尾那一大片地,又是盖作坊,现在又是买下酒馆,那五千两已经花得差不多了。 幸好钱三通投了银子,要不连酒馆装潢的银子都没了。 当然,盖酒坊酿酒一事,除了给钱三通两成干股之外,陆澈也想给了大哥一家,二哥一家,以及小妹各百分之五的干股。 当然,不是白给的。 陆澈找他们各要了一百两银子。 陆有财跟陆秀珍全部痛快的给了。 反正也银子也是陆澈刚给他们的。 但大嫂孙氏却是不想给。 银子都进她兜里了,哪里还能吐出来。 况且,现在家里又要盖房子了,也帮陆松请先生了,过不了两年陆松也到了娶老婆的年纪了,哪里还有银子去资助小叔子盖什么酒坊的? 没银子! 这把陆有田气的,直骂孙氏是白眼狼,甚至扬言要休了她。 孙氏这才情不愿掏了五十两银子。 那表情,心痛得脸都扭曲成一团了,就像是从她身上割下几斤肉似的。 陆澈吃了点亏,折算成百分之三的干股。 不管怎样,等日后醉云霄大卖,他这几个兄弟姐妹,也算是有了生活保障了。 赵曼曼没好气白了陆澈一眼,埋怨道:“谁让你乱花银子的?” 那表情,那语气,像极了小媳妇埋怨自己丈夫乱花钱。 然后摆了下手,很是大气的说道:“算了,我送你个马车得了。” 陆澈愣了愣。 怎么感觉有个富婆在对自己说,小弟弟,姐姐送你辆宝马吧。 见陆澈眼神诧异的看向自己,赵曼曼俏脸微红,赶紧解释:“因为你发现了恶实,我爷爷借你的光,也得到朝廷的嘉奖,我爷爷早就想好好谢谢你了,现在送你个马车,也是应该的。” “而且你现在在府城开了酒馆,去往府城,牛车终究没有马车快,万一要是下雨了,这牛车可就坐不了了……” 赵曼曼话音未落,“轰隆!”晴天一声霹雳,震得人耳朵一麻。 连温顺的大水牛都被吓了跳。 若非陆澈眼疾手快,死死拉住牛绳,大水牛怕是要发疯往前冲。 只见原本晴朗的天空,竟有无数乌云迅速聚拢而来。 一时间,雷声滚滚,狂风大作,眼看暴雨将至。 陆澈跟赵曼曼皆一脸懵。 然后,陆澈对赵曼曼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赵曼曼腮帮子一鼓,一把拍掉他那大拇指,白了陆澈一眼。 “就说要整个马车嘛,你看现在要下大雨了,你说怎么办?我可不想淋成落汤鸡。” 陆澈无奈:“还能怎么办?只能看周围有没有大树躲避下,然后祈祷不被雷劈死,实在没有大树就只能躲牛车底下了。” “车底下?” 赵曼曼心想真要躲在那又窄又矮的车底下,那岂不是只能紧紧跟陆澈挨在一起? 赵曼曼俏脸微红,双手抱胸,狠狠瞪了陆澈一眼。 “你想得美!登徒子!” 陆澈:“……” 懒得理会这个浮想翩翩的女人,他站起身来,扫了四周一圈,眼睛微亮。 “我看到那边有个亭子,咱们可以去那躲雨。” 说着,陆澈熟练驱赶着水牛调转了方向,牛车拐进左手边那条岔路。 “竟有亭子?” “赵小姐好像很遗憾?赵小姐还是更想躲牛车下?” “滚!” 往前行走不过百十来米,牛车便来到亭子跟前。 陆澈看到亭中竟有人在。 第43章 真有血光之灾 亭中之人,赫然是一老道士。 只见他盘腿坐在那,脑袋微抬,双目微眯看着那黑云翻滚的天空。 虽说身上穿的是一件脏兮兮的道袍,但是仍给人一副深不可测的高人模样。 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这位高人正在窥探什么天机似的。 陆澈跟赵曼曼面面相觑。 因为这道士,他们眼熟。 就在三日前,才在省城遇到过。 这老道士还拉着陆澈,说陆澈印堂发黑,有血光之灾,要帮他算一卦,消灾弭祸。 被陆澈“拆穿”之后,他叹息走了。 陆澈不得不感慨,这世界真小。 他摇了摇头,将牛车停在离亭子不远的一棵小树下。 将水牛栓绑在那树干上,然后跟着赵曼曼走进亭子。 既有一面之缘,此时又同处一屋檐下,于是陆澈打了个招呼。 “道长。” 老道士收回目光,回过头来,看着陆澈那脸,即刻又是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小哥,贫道观汝印堂,黑气更为浓郁,血光之灾,就在今日!” 话锋一转:“当然,你我能再次见面,那便是缘分,这样吧,你给贫道十两银子,贫道帮你消灾弭祸如何?” 陆澈摇了摇头:“道长,真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我真的没银子。” 道士心想我信你个鬼啊,谁不知道朝廷刚赏赐你五千两。 他看向赵曼曼。 此时,赵曼曼也觉得这老道士有点像是个骗子,再加上十两银子也太多了。 果断摇头:“我也没有十两银子。” 老道士摇了摇头,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啊。 现在这年轻人,怎么都这么抠呢? 站起身来,说道:“罢了,那就给个一两银子,贫道便帮你消灾弭祸,谁让贫道悲天悯人,实在没办法做到见死不救呢?” 说着,老道士看着赵曼曼,伸出手:“一两银子总有吧?” 赵曼曼嘴角扯了扯,这老道士的脸皮还真是厚呢。 不过才一两银子,那就听他说点什么吧,就权当是解闷。 反正快下大雨了,也只能先在这待着。 况且,万一真能帮陆澈消灾弭祸呢? 于是便取出一两,放到老道士手中。 老道士将那一两银子收了起来。 赵曼曼催促:“道长,您赶紧算卦啊。” 老道士却是抬头看向亭外那阴沉的天空,显得高深莫测的说了句。 “暴雨将至!” 话音未落,只听见“哗啦”一声闷响,豆大雨点从天而降,大雨倾盆。 无数雨线,仿佛那密密麻麻的利箭,不断射击在亭子上方那瓦片上,发出爆裂般的声音。 赵曼曼眼睛瞪大眼睛看着那老道士。 好神哦。 陆澈看着赵曼曼。 好傻哦。 老道士收回目光,看着陆澈。 眼神却是变了,变得有些玩味。 甚至,还有些危险。 “花一两银子,就能捡回一条命,陆公子啊陆公子,你这笔生意做得好啊。”老道士说。 陆澈心一紧,下意识抓住赵曼曼的手腕,眼神的警惕的看着老道士。 这个老家伙,给他一种相当危险的感觉。 就在这时,两道声音几乎同一时间响起。 一道来自赵曼曼。 羞涩中带有一丝嗔怒:“你……干么?放开我。” 另外一道来自老道士。 “趴下!” 陆澈直接忽视了赵曼曼的话。 但他听不明白老道士说的这“趴下”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他看到老道士突然突然抬手抓向自己的胸口。 陆澈反应还是很快的。 他出手,想打掉那手。 可是,老道士那手却像是突然间消失了一般。 下一刻,陆澈只感觉有一只手在自己胸前那衣服拉扯了下。 随即自己的重心不稳,整个人摔了个狗吃屎。 由于他的手还抓着赵曼曼的手腕,于是赵曼曼也被他给拽倒了,重重摔在陆澈身上。 与此同时,竟有数十支漆黑羽箭轻易破开雨幕,射入亭内。 “哐!哐……” 嘈杂声不绝于耳。 数支羽箭重重刺入亭子那柱子上,那箭尾还在剧烈晃动。 更多羽箭则穿过亭子,再次飞进雨幕里,不知所踪。 此时,陆澈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吓得额头都冒出冷汗了。 忍不住在心里骂娘。 靠,真的有血光之灾? 他用眼角的余光瞥了柱子上插着的那些羽箭,额头上的冷汗更多。 若不是老道士硬生生的将他跟赵曼曼拽倒在地上,这些羽箭怕是有不少要射入他跟赵曼曼的身体,将他们俩射成刺猬。 担心压在自己身体上面的赵曼曼一个不小心帮自己挡了箭,比如屁股中箭,那就不好了。 于是陆澈腰间发力,一翻身,反过来将赵曼曼压在身子底下。 四目相对,近在咫尺。 两人更是能清晰的感受到,从对方鼻孔里散发出的那股热息。 陆澈清楚的看到,赵曼曼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里竟然没有惊措。 只有浓郁的羞涩还有紧张,这之中还蕴含有一丝愠怒。 陆澈还清楚的感受到,身体底下这具娇躯变得滚烫且僵硬,还在微微颤抖,更是隐约的听到了,赵曼曼那剧烈的心跳声。 那近在咫尺的长长睫毛也在轻轻颤抖。 那红润的双唇,也在轻轻颤抖,着实让人忍不住想品尝一口。 陆澈没想品尝一口。 他很无语。 生死攸关,你赵小姐却当是这是一场风花雪月,竟是这样一个反应! 你觉得合适吗? 陆澈想了想,觉得这亭子除了出入口,其余四周都有挡的地方,所以只要躺着,那些羽应该就射不到他们,于是又滚到一旁去。 免得待会没被羽箭射成刺猬,却是要被赵曼曼误会自己想吃她豆腐。 随着陆澈滚到一旁去,赵曼曼如释重负。 她深吸慢呼,努力平复自己的心境,更是斜着眼睛,用杀人一般的目光瞪了陆澈一眼。 算你跑得快,否则本小姐都要动手打死你个不要脸的登徒子了。 但当看到柱子上那些羽箭,赵曼曼脸色顿时变了,心有余悸。 那老道士说的竟然都是真的! 陆澈真的有血光之灾! 而且,他收了一两银子后,似乎真的帮陆澈消灾弭祸了。 想到这,赵曼曼对陆澈更加不满了。 人家道长悲天悯人,你个人渣可倒好,竟然冤枉人家是个骗子。 陆澈用眼睛余光扫向周围。 发现并没有羽箭继续朝这射来。 也不知道那些杀手是已经逃离现场了,亦或者是正潜伏着,等待猎物的出现。 另外那老道士竟也不知所终。 整个天地,似乎只剩那漫天风雨。 只剩下风雨中这一座孤零零的亭子。 只剩下他跟赵曼曼二人。 但陆澈万万不敢起身,他担心自己只要一露头,就会被一箭爆头。 也担心赵曼曼起身,于是陆澈低声说了句:“千万别起身。” 没等赵曼曼回应,一道悲天悯人的声音响起。 “无量寿尊,灾祸已消,你们可以起来了。” 第44章 危险人物 是那老道士的声音。 陆澈一愣,抬眼一看。 方才明明没在那的老道士竟站在那。 这神出鬼没的,还真吓了陆澈一跳。 只见老道士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变成了一只落汤鸡。 但依旧气定神闲,逼格满满,高人风范十足。 可想而知,方才羽箭射来的时候,这老道士非但没被射成刺猬,甚至似乎还追出去了。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抓到或是打死什么人。 高手! 这是个高手! 这样一个高手,怎么会恰好出现在这里? 而且似乎早已知道,有杀手要对自己跟赵曼曼动手。 此人一只在暗中尾随自己? 他到底是谁? 那些杀手又是谁派来的? 心思涌动着,陆澈站起身来,然后伸手,想将赵曼曼拉起来。 俏脸还红扑扑的赵曼曼一把拍掉陆澈伸出的那手,自行站起身来,还狠狠瞪了陆澈一眼。 “登徒子!” 陆澈懒得理会这个女人,他看向那老道士,一脸感激。 “多谢道长。” 老道长摆了摆手,显得风轻云淡,说话却是带刺。 “不用不用,你这小女友已经支付贫道一两银子了,贫道自得帮你消灾弭祸。” “咳咳……”陆澈有些脸红,尴尬的。 赵曼曼脸更红了,“小女友”三个字着实让她难为情。 想起方才被陆澈压在身子底下,更是羞得恨不得找条缝隙装进去。 老道士看向赵曼曼,指了指陆澈,一脸高深莫测。 “姑娘,这小子心黑手狠,忘恩负义且命犯桃花,还命犯五煞,贫道劝你,还是离此人远些,免得跟着倒大霉。” 陆澈嘴角抽了抽,不就是不让你骗吗? 非得这般损我? 赵曼曼眼神警惕的看了陆澈一眼,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长所言极是。” 当然,有一点赵曼曼不太同意。 命犯桃花? 就这种被休的的入赘男,还是个极品人渣,长相也就一般,而且恐怕斗大的字都不认识几个,哪有女孩子会喜欢他? 老道士话锋一转:“不过呢,只要贫道出手,甭管是不是命犯五煞什么的,贫道都可保其无忧……只需五十两银子。” 陆澈立即取出一张一百两银票,恭敬递了过去:“那就有劳道长了。” 不管这道士是何人,处于何种目的跟踪自己,方才救了他们俩小命是真的……除非,这场袭击是这位道士自导自演。 所以别说是五十两了,就是五百两……陆澈兜里可没有五百两。 老道士很满意,小子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立即收下银票,然后,走人。 陆澈愣了愣:“道长……” 老道士没回头。 “放心,既收了银子,回头贫道自会设坛帮你改运,保你一辈子无忧。” “外面风雨正大,道长不躲躲雨?” 老道士朗声开口:“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然后走出亭子,走进雨幕,瞬间被风雨笼罩在其中,很快的,便看不清他那瘦小身影了。 赵曼曼一脸恭敬。 “这位道长真乃是神人啊。” 就比如那最后一句话,天机十足,自己这个才女都听不懂。 陆澈撇嘴,神人个屁。 这就是一个喜欢装神弄鬼,爱财如命的老神棍。 不过这是个高手,这倒是真的。 “某个人渣,却还觉得人家道士是个骗子,哼!”赵曼曼瞪了陆澈一眼,脸又红了。 然后扭头转到另外一边去,假装在看风景。 陆澈懒得理会这个女人,看向那些深深扎入柱子上的羽剑,眉头皱了起来。 陆澈清楚,小公子有派影密卫在暗中跟着自己。 名义上是保护,实则是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 但不管是保护,还是监视,影密卫应该不会眼眼睁睁看着这些羽箭往自己身上招呼吧? 那些影密卫呢? 被干掉了? 就在这时,两名头戴斗笠的男子突然间出现在雨幕中,朝着这亭子奔跑而来。 赵曼曼以为对方这是暗杀不成改明杀,脸色变了。 陆澈说:“是影密卫。” 赵曼曼这才松了口气。 很快的,两名影密卫跑进亭中。 “是属下疏忽,陆大人无事便好。” 然后解释:“我们正跟着陆公子的时候,有两个蒙面人突然间纠缠住我们。” “那两人身手比起你们来,如何?”陆澈问。 “身手在我们之上。” 陆澈眉头皱了起来。 他不太明白,对方为何只是纠缠住这两影密卫,而不是下死手。 难道是因为知道,这两人是影密卫,不好招惹? 可自己也是影密卫啊,还是特使呢。 …… 府城,一品茶楼。 雅间里,茶香袅袅。 小公子将一杯茶送到老道士面前,恭敬道:“道长,请。” 老道士不满的看了小公子一眼。 “你影密卫明明早就得到秘报,有人要对那小子动手,提前将危险扼杀于摇篮里不就成了?” “为何非得折腾我这把老骨头?” 小公子淡漠道:“得让他们动手,方可来个人赃并获,便可将罪名彻底定死。” 老道士喝了口茶,撇嘴。 你们影密卫什么时候开始讲究人赃并获,证据确凿? “至于请道长出手,那是因为此人很危险,我需要道长帮我盯紧他。” 老道士愕然:“就那小子?很危险?你在跟我开玩笑?” 小公子一脸认真:“我从来不开玩笑。” 老道士撇嘴。 你小公子本身就是个玩笑。 明明是男的,却是长得比女人还女人。 不过他了解小公子。 小公子既然说那个小子很危险,那就真的很危险。 …… 有关被杀手袭杀这事,以及那老道士的身份,自有影密卫去查。 一有结果,影密卫便会派人前来告诉陆澈。 陆澈暂时将这两件事抛之脑后,每日不是去村尾看看酒坊的建造进度,便是去镇上钱四两那,看看他酒酿得如何。 钱四两三十来岁,长相憨厚。 他爹妈死得早,所以从小基本跟在钱三通屁股后面长大,几乎都要拿钱三通当作自己的爹娘去看待了。 对钱三通那叫一个言听计从。 钱三通让他去学酿酒,也算是有一门生计,他就很认真的学酿酒去,不学好学精,都不打算回家了。 钱三通让他务必好好听陆澈的话。 这不,钱四两便将陆澈当作是第二个钱三通。 钱四两取出一个酒坛,憨厚的脸上又恭敬又佩服。 “陆公子,按照您的吩咐,这第一坛酒,已经酿好了。” 第45章 诗词文章 钱四两没想到,这位陆公子对于酿酒一道,竟然比他这位专门找酿酒老师傅学过的人还要专业,说起来那是头头是道。 而且那酿酒的手法,自己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依照他所说的那办法酿出的酒,那酒香,甚至比那白云天还要浓郁几分。 陆澈看着那一坛酒,打开闻了闻。 酒香依旧远不如自己前世喝过的那些好酒,但是比起白云天,好不少了。 于是吩咐钱四两说:“找个人去将你堂哥找来,咱们一起品尝一下。” “诶,我这就去。” 这几日,忙得连他十几房姨太太都顾不上了的钱三通,闻讯立赶到钱四两这来。 他也实在好奇,陆老弟所酿的酒,究竟是什么味道。 凭什么他就敢这般自信说,他酿的那酒能稳压白云天,成为大乾百姓能喝到的最好的酒。 当闻到那酒香,钱三通惊咦了声。 迫不及待品尝了一口。 然后呆滞当场。 他瞪大眼睛看着陆澈,满脸震惊之色,久久说不出话来。 陆澈喝了口,依旧有些嫌弃。 酒质肯定在白云天之上,但是比起前世喝的飞天茅台,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但是目前足够了。 后面再慢慢改进吧。 翌日,陆澈带上一瓶新酿的醉云霄,出发前往府城。 这回他坐的马车。 由于遭遇刺杀,因此影府司司丞廖文忠很是贴身的帮他配备的一个贴身保镖。 但在陆澈看来,这无异于光明正大的监视。 车夫便是那贴身保镖,名叫马汉。 陆澈问他说,你是不是有个好兄弟名叫王朝。 马汉愣了愣,摇头,没有。 陆澈又说,这个可以有。 马汉这回没说,只是礼貌笑笑,觉得这位陆大人有病。 至于马车,是赵金针送的。 赵曼曼说,我爷爷听说您陆公子命犯五煞,肯定会经常被暗杀,于是送您个马车,马车用来逃命比较快。 陆澈觉得她的说的很有道理,于是便收下了。 也是担心再次遇到什么危险,所以这次前来府城拜访那位沈大儒,陆澈没招呼赵曼曼,自己一个人前来。 去往府城的途中,马汉说影密卫那边已经查到一些东西了。 “大人,经调查,那些杀手是威武候李伯忠派来的,李伯忠的目标不仅是大人您,还有赵曼曼小姐。” 陆澈点了点头:“原来是威武候。” 威武候之子李明成爱慕赵曼曼,前段时日都追到大林镇来了,却是被小公子断了一手。 儿子被断一臂,甚至听说还被吓得大小便失禁,当爹的自是咽不下这口气。 又不敢跑去找小公子麻烦,只能将怒火全部撒在赵曼曼跟陆澈身上。 “那老道士呢?”陆澈问。 马汉的脸色变得恭敬:“天下第一道,袁淳风袁道长。” 陆澈摇了摇头。 没听说过。 “这位道长,很厉害?” 马汉差点就被陆大人的无知给噎死。 他言简意赅:“袁道长曾是我大乾的国师,便是小公子,也得对他老人家礼遇有加。” 陆澈愕然,那的确是很牛逼。 不过,明明那么牛逼,为何要在大街上招摇撞骗? 马车确实比牛车快不少,很快便来到了府城。 陆澈径直来到了一座古朴的宅院跟前。 只见前方那朱红色大门上的匾额写有“沈宅”二字。 笔体苍劲有力,入木三分,可见出自名家之手。 这里,自是那位名满天下大儒沈墨林的住处。 今日,陆澈特地带上新鲜出炉的醉云霄登门拜访。 并希望能借此酒,求得沈大儒的墨宝。 但是让陆澈没想到的是,他虽敲开了面前那扇朱红大门。 但看门的小厮却表示他家老爷今日不见客。 陆澈不甘心,再次敲开了那大门。 小厮有些不耐烦了:“都说了,我家老爷不见客!” 陆澈把手中那瓶酒递了过去:“那劳烦将此酒送去给你家老爷。” 小厮甚至都不看那酒一眼,便要关门。 陆澈立即送上一两银子。 于是,那扇本正缓缓关上的朱红大门停止了关闭。 那小厮不着痕迹的收了陆澈送上的那一两银子,原本不耐烦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真不是我不愿意帮你,你也知道,我家老爷可是名满天下的大儒,天天有人慕名拜访,送礼什么的。” “所以,我家老爷早就下了严令,不得随意代他收下任何人的礼物,否则严惩不贷。” 陆澈表示理解问道:“敢问小哥,怎样才能见到你家老爷?” 小厮摇了摇头:“这得看我家老爷心情,他想见就见,不想见就不想见,不过今日你肯定是找不着了,今日我家老爷跟几位大儒谈论天下诗词文章,是不见其他客人的。” “诗词文章啊……” 陆澈沉吟了下,立即又送上一两银子。 商量道:“正好,我偶得一首佳作,能劳烦小哥帮我送去给你家老爷,让其点评一下可否?反正你家老爷现在也正跟几位大儒讨论诗词文章。” 小厮又不着痕迹的收下那一两银子,故作为难,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看来这小子这是想让老爷帮指点指点。 不过也正如这小子所说的那样,此时老爷他们反正也正在讨论诗词文章,现在送去一首词,老爷也不至于生气。 “那行吧,诗呢?” “劳烦稍后。” 说着,陆澈回到马车,让马汉赶紧去帮自己找来笔墨纸砚。 马汉很快找来,帮研好墨。 陆澈在那纸上迅速写下一首诗。 在一旁看着的马汉眼睛越瞪越大,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要知道,陆大人的底细他可是知道的。 这是一个奸懒馋滑的被休入赘男,而后踩了狗屎发现了恶实,从而得到小公子的青睐,让其成为影密卫特使。 根据情报,此人打小也没上过学。 但是现在写出的字,竟然比自己这个读过几年书的还好看。 还有,陆大人写的是……一首诗?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马汉默念,虽不懂啥意思,但是逼格似乎很高有木有? 陆澈其实也懒得去想说这首诗具体表达诗人什么心情,甚至连此诗是哪位诗人写的,都给忘了。 这也是他所记得的为数不多的几首诗词之一。 没办法,他已经初中毕业好些年了。 至于这一手毛笔字,还是后面生意稳定后练的。 写好后,陆澈吹干上面的墨渍,对折了几折,然后送到那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烦的小厮手中。 若非看在那二两银子的份上,小厮早就关门了。 朱红色的大门再次紧闭。 陆澈回到马车跟前候着。 他相信,那首诗应该能够敲开这沈大儒家的大门。 就是,回头若有人问起说你怎么会写字,你怎么会作诗,不太好解释。 算了,也无所谓。 反正现在也已经有很多东西解释不清了。 第46章 就是我家公子所作 沈宅,后院。 沈墨林正跟几位好友在那一边饮酒,一边评论天下诗词文章。 “此诗出自北尧才子庄寒之手,大家以为此诗作得如何?”沈墨林问。 一众大儒皆一脸叹服点头。 “好诗,好诗!” “朴素而真挚,却又犹如出水芙蓉一般,有超凡脱俗之感。” 虽北尧跟大乾近年来不太和平,两国边境时有摩擦,兵戎相见。 甚至,数月前小小大和国竟也敢跟大乾公然叫板叫板,据说也是大尧在背后搞的鬼。 但不管怎样,你不得不佩服人家大尧文坛的水平就是高。 时不时的,便有出众的诗词文章自北尧流出,传遍天下。 反观大乾…… 沈墨林感慨:“我大乾,哪怕出个想庄寒这般才子,也是好的。” 一众大儒苦笑摇头。 要知道,这庄寒在北尧虽有才子之称,却是算不得什么。 在北尧一众文坛大家面前,他将黯然失色。 但是目前大乾,却是连个像样的后起之秀都没有,还要靠他们这些老家伙撑着。 哪天他们这些老家伙两眼一闭,两腿一蹬。 大乾文坛将更加黯淡无光。 就在这时,小厮走进后院,来到沈墨林跟前。 沈墨林知道,若没有什么要紧事,这些下人不会在这个时候进入这后院。 “何事啊?” “老爷,门外……” 沈墨林脸微沉:“我吩咐过什么了?” 那小厮吓了跳,赶紧解释道:“老爷,看门的小八没让进来,更没代您收下什么礼,只是门外有一小哥说他偶尔一诗作,说想让老爷您点评点评。” “小八知道老爷您喜欢诗词文章,因此斗胆将那诗取来给老爷您看下。” 沈府的下人多少都识得点字,小厮自也看了那首诗。 就觉得这诗写的吧,看不太懂什么意思。 但是偏偏却又有一种好像写得很好的感觉。 沈墨林脸色稍缓:“诗呢?” 小厮赶紧将那对折的纸取出,递了过去。 沈墨林抬头看向那几位好友,笑道:“门外有位小哥说,偶得一诗作,想让老夫点评点评。” “你我便一同看看去,看看咱们大乾的才子,跟人家大尧的才子,差距到底有多大。” 一众大儒皆轻笑摇头,且笑容皆有些萧瑟。 沈墨林打开那纸,便嗅到那墨香。 从墨渍来看,显然是刚书写上去的。 这字,不提也罢。 写出这样字的人,能有什么好的佳作? 沈墨林朗声开口:“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声音一顿,身体一颤,眼睛微微瞪大。 这诗…… 一众大儒的注意力瞬间都被吸引过来了。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沈墨林读完,瞳孔瞪得滚圆,满脸呆滞之色。 一众大儒也皆目瞪口呆,久久没能反应过来。 诺大庭院,陷入了一片静谧之中。 小厮用眼角的余光注意着沈墨林以及这些大儒,见他们竟是这样一个反应,下意识吞咽了口口水。 所以,那首诗写得很好? 用老爷的话来说,就是诗的意境很高很高。 难怪自己看不懂。 沈墨林豁然起身,甚至由于太过着急了,直接撞倒了面前那酒杯。 只见他面红耳赤,激动万分,就好像老来得子一般。 “那小哥呢?”沈墨林看向那小厮,连声追问。 小厮赶忙说:“应该还在门外候着。” “这,太失礼了,太失礼了!快,快,快去将那位小哥请进门来……罢了,还是我亲自去吧。” 说着,沈大儒火急火燎的冲出小院。 其他几位大儒也都纷纷起身,跟着沈墨林跑了出去。 他们都迫切想知道,究竟是何方大才,竟能写出这样一首诗。 方才那他们还觉得大尧才子庄寒那首诗写得极好呢,但那诗的意境跟这首诗一对比,云泥之别。 陆澈此时正在马车跟前等着,突见沈宅的大门被打开了。 随即,便看到几个人从里头跑了出来。 “是哪位?”为首的沈墨林急声问。 小厮赶忙指了指正在那边候着的陆澈。 “老爷,便是那位小哥。” 于是沈墨林赶紧带着那几位大儒迎了过去。 陆澈不认识沈墨林,但刚看到那几位一看就很有学问的老头正快步朝自己这边而来,料定沈墨林就在这些人其中。 更是知道,这些大儒为何会这般激动。 自是被自己写的那首词给刺激到了。 那首诗有多好,陆澈还真不太清楚。 但是能流传千古,还能被现代编入教材,成为必考诗词,自是有其过人之处。 陆澈赶紧迎了过去。 沈墨林等大儒不过是打量了陆澈一眼,然后纷纷将目光看向前方那马车。 沈墨林目光从那马车收回,看着陆澈开口:“敢问这位小哥,不知那首诗是何人所作?” 沈墨林当然不认为那诗是陆澈所作的,毕竟眼前这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读书人,反倒像是他家里的那些仆人。 所以在沈墨林看来,这首诗应该是某位大儒或是才子所作,然后让其仆役送来。 而那位大儒或是才子,此时说不定就在那马车里。 陆澈已经想好说辞,所谓的说辞,自是编一个鬼才相信的故事。 就如同之前骗钱三通说那淫羊藿生长于高山之巅,吸收日月精华什么的。 陆澈正要开口,但让他想不到的是,站在他身后的马汉竟是指了指自己,一脸骄傲开口。 “什么何人所作?你们也太瞧不起人了吧?这首诗,就是我家公子所作的!” 陆澈:“……” 如同可以的话,他想揍马汉一顿。 “嗯?” 沈墨林等这几位大儒,那看着陆澈的眼神皆变了。 他们脑海剧烈轰鸣,心里掀起滔天巨浪,根本就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但是却又不敢不信。 因为此等冒名顶替的事情,也实在太容易穿帮了。 所以,那首尚未在世流传的不世之佳作,的确是眼前这位看似平淡无奇的小哥所作,而且刚作出不久。 沈墨林缓过神来,他深吸了一口气,用一种既羞愧又敬重的目光看着陆澈。 之所以羞愧,自是因为他竟然先入为主,或者说以貌取人,实在太不应该了。 他行了个大礼。 “老夫失礼了,还望公子见谅。” 而且,以自己的学问,哪里有资格点评眼前这位才子那首诗? 甚至放眼整个天下,怕是只有天下公认的大尧文坛第一大家,杜仁甫杜老先生,方才有资格点评此诗。 其他几位大儒也都行了个大礼。 陆澈手忙脚乱还礼。 “诸位大儒此等大礼,在下实在受不起,受不起。” 沈墨林恭敬问:“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陆澈。” 沈墨林觉得这个名字听着耳熟,就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似的。 突然想到什么,他眼珠子再次瞪得极大,又一次失态了。 第47章 醉云霄 “陆澈?便是发现恶实乃是治疗风热之良药的那个陆澈?” 沈墨林失声开口,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其他几位大儒,也皆面面相觑。 要知道,今日他们聚在一起,谈论天下诗词文章之前,还当笑话聊起一件事。 那便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梧桐巷巷口那家酒馆。 在沈墨林看来,那陆澈发现恶实乃是治病之良药这事,的确可以算作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受到朝廷的嘉奖也是应该的。 但即便如此,你陆澈怎可口出狂言? 竟大言不惭的说什么醉云霄才是大乾民间最好的酒。 你不能为了开酒馆而胡说八道,恶意贬低其他酒啊。 虽然,白天云也不是你陆澈想贬低就能贬低的,甚至你陆澈现在都已经成为跳梁小丑,成为一个笑话了。 但是看着终究膈应。 陆澈清了清嗓子:“正是在下。” 沈墨林老脸微僵,已经不知道该说啥了,但是不说点啥,又很失礼。 于是说道:“陆公子今日来访,老夫竟没能第一时间出来迎接,是老夫失礼了,还望陆公子莫要见怪才好。” 这话一出,陆澈便确定此人便是沈墨林,于是赶紧还礼。 “沈老客气了,是在下唐突了。” “陆公子,请。” 陆澈心想这要是跟你进去,你们这些知识渊博的文化人要是问东问西的,或是要跟我吟诗作对,我又该如何应对? 我可才初中文凭啊! 都怪马汉,竟把自己推到这样一个高度,想摔死自己啊? “这……在下尚有重要的事需要去处理下,今日就不打扰沈老了,在下改日再登门拜访。” 沈墨林见陆澈这般说,以为是自己这一连串疏忽怠慢,惹得对方不高兴了。 毕竟读书人都是有傲骨的。 换做一个才学远不如自己的家伙这般怠慢自己,沈墨林早就拍案走人了。 当下既羞愧又尴尬。 正要开口,诚恳承认个错误。 却听陆澈又说:“哦,对了,在下听闻沈老不仅是名满天下的大儒,对酒更是情有独钟。” “这便是在下所酿造的那醉云霄,今日特地送来让沈老品尝下,还望沈老莫要嫌弃才好。” 说着,陆澈将带来的那瓶酒递了过去。 沈墨林表情变得怪异,却也只能伸手接过。 “那就,多谢陆公子了。” 陆澈又问:“听闻京城白云天总店那匾额,便是沈老的墨宝?” “那……确实是出自老夫之手。” “也不知道我那即将开业的酒馆上的匾额,有没有那荣幸也能请沈老帮题字……哈哈,在下就是随便说说,沈老不用放在心上。” 沈墨林:“……” 他是官场老油条了,此时自也看明白了。 这位陆公子今日前来的真正目的,其实是推销那让自己嗤之以鼻的所谓的醉云霄来的! 更是想让自己帮题字。 至于那首诗,不过是为了见到自己,才抛出来的。 “那在下就不打搅了,在就先告辞了。” 陆澈行礼,便招呼马汉驾着马车,走人。 留下沈墨林等那几位大儒,在那风中,微微有些凌乱。 马车上。 马汉回头问了句:“大人,咱们现在去哪里?” 陆澈掀开帘子,皱着眉头看着马汉。 马汉有些心虚一笑。 陆澈没好气的说道:“在沈宅外候着的时候,你说你去茅房,实则是去传递消息对吧?” “你将我写的那诗,传回了影府司?” 马汉有些尴尬一笑,点了点头。 他的确将陆澈所写的那首诗,利用飞鸽,送去了影府司。 由于沈宅离影府司不是太远,因此信鸽很快就将消息送到。 马汉也很快就收到了影府司下达的指令。 “司丞大人料定大人您会胡编乱造,说那首诗是从哪里抄来的,让小的对沈大儒他们一口咬定说,那诗就是大人您作的。” “而且在下也没乱说啊,那诗就是大人您作的。” 陆澈无语,我作个屁啊,我哪里会作诗? 你不知道我是个学渣吗? 靠! “廖大人为何要这样做?”陆澈问。 “属下也不清楚,属下的只是听命令行事。” 陆澈更无语了,他板着脸看着马汉:“马兄啊,你现在可是已经是我的贴身护卫了,难道不应该只听我的命令?” 马汉小心翼翼:“可……廖大人的职位在大人您之上,小的更得听,大人以为呢?” “靠,真的很想一脚将你踹下马车。” 马汉赶紧说道:“不敢劳烦大人。” 说着,马汉勒主马,停了马车,然后表演痕迹极重的摔下马车。 “大人,您消气了没?要不要小的再摔一次?” 陆澈:“……” …… 沈墨林等几位大儒怀着异样的心情返回沈宅,回到后院。 沈墨林看着手里那瓶酒,表情愈发怪异。 就觉得好像被算计了。 这酒莫名奇妙就这么说下了,有关帮他那酒馆匾额题字这事,自己真能不放在心上? 罢了,还是先品尝下这酒吧。 况且,其他几位老友也都正眼巴巴的盯着自己手中这酒。 倒也不是真想喝,更多的是好奇。 “咱们要不,先品尝一下这所谓的醉云霄?” 其他几位大儒纷纷附和。 “老夫也很想知道,能作出那样的诗的大才子,究竟能够酿出怎样的酒。” “是那位陆公子口出狂言,还是此酒真能胜过那白云天,一品便可见真章。” 酒也就半斤多,一人一小杯正好。 尚未品尝,那散发出的酒香便已经让诸位大儒眼睛都亮了。 “此酒香,便是那白云天,也比不上啊。” “先别急着下结论,酒好不好,酒香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口感。” “言之有理,那老夫先干了。” …… 一品茶楼,雅间里。 小公子淡漠的目光透过那袅袅茶香,看向静静放在桌上的那纸上。 纸上写有一首诗。 正是不到半个时辰前,陆澈所写的那首。 此诗被用最快的速度送到小公子面前,小公子当即下达命令。 不管这首诗究竟是否是陆澈所作,总之,只能是他作的! 小公子想要尽力抬高陆澈,想让其成为大乾第一才子! 毕竟大乾的文坛已经暗淡很多年了。 而现在此诗一出,势必可以让大乾的文坛大放异彩。 他日,等此诗流传到大尧,也将震得大尧文坛抖上几抖。 更为重要的是,小公子清楚,就算这诗真是陆澈从哪里抄来的,肯定也不会只抄这一首。 所以,他这天下第一才子的名头,当定了。 天下第一道袁淳风就坐在小公子对面。 他也正看着桌面上那首诗。 赞叹连连:“好诗!好诗!” 然后抬头看向小公子。 “你说,这诗他究竟是从哪里抄来的?” 第48章 可怕组织 小公子秀眉微皱。 “不管是从哪抄来的,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他能文识字,字甚至还写得不错。只是,他什么时候上的学,识的字?” 袁淳风耸了耸肩,揶揄道:“看来你的猜测是对的,在那小子背后,应该存在一个可怕的组织,更可怕的是,那个组织,即便堂堂影密卫指挥使,都没能查到丝毫蛛丝马迹。” 小公子帮袁道长送上一杯茶:“现在,道长总该相信,此人有多危险了吧?” 袁淳风自然清楚,小公子之前之所以说陆澈很危险,当然不是指陆澈是个高手。 自然是指陆澈背后,那藏匿于无形之中的组织很危险。 一个连帝国最强大,甚至可以说无孔不入的特务机构,竟都没能查到有关此组织的任何线索。 不知道这组织是何时培养的陆澈,又是如何跟陆澈通的消息,这还不危险? 甚至,还不能将陆澈抓起来严刑拷问。 自然不是因为影密卫不能随便抓人。 而是,小公子没把握撬开陆澈的嘴。 甚至万一,陆澈所知道的事情很少,亦或者撒谎呢? 亦或者是,因贸然对陆澈动手,导致其背后那势力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出来呢? 所以,还是保护好他吧。 并且还得将他捧得高高的,越高越好。 越高,他暴露出的东西也就越多。 “所以希望道长能帮我这个忙,盯紧那陆澈,查清其背后势力。” 小公子毕竟是影密卫指挥使,这庞大的帝国有诸多繁杂事务等着他去处理,自然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陆澈。 让其他人盯着,他又不放心。 只好请出这位天下第一道了。 袁淳风无语:“你以为贫道很闲?” 小公子正色:“这是为了大乾。” 袁淳风更无语了:“少跟老子讲什么国家大义,老子已经不是大乾的国师了,老子现在就是穷酸老道士,很穷很酸的那种。” “一万两,另外回头我会派人去修缮龙虎山道观。”小公子说。 袁淳风端起茶杯,一副大义凛然,已经做好为国牺牲准备的样子。 “为了大乾,那小子就交给贫道了!” “那就有劳道长了。” “那个……是一万两黄金吗?” “……” …… 陆澈自然不知道堂堂影密卫指挥使,竟会浮想联翩。 会觉得他背后存在一个神秘组织,那组织说不定还在谋划针对毁灭帝国的阴谋。 否则怕是要笑掉大牙。 此时,他就在梧桐巷巷口,那正重新装潢的小酒馆里。 酒馆的重装速度还是很快的,再过十天左右就差不多能好了。 沉吟了下,陆澈让马汉找来笔墨纸砚,以及一块薄木板。 他在那木板上写下了曹孟德《短歌行》中的前几句。 反正“大才子”的身份已经暴露,那就不装了。 没错,我已经取得初中毕业证书了,背出几首诗还是没问题的,甚至拽几句英文,那也是可以的。 一旁的马汉瞪大眼睛看着。 陆澈一边书写,他一边默念。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醉云霄……” 陆大人,好文采啊! 陆澈写完看了马汉一眼。 “拿去外头挂上,然后给你点时间,传递消息。” 马汉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多谢大人体恤。” “滚!” …… 那薄木板挂在酒馆门口短短不过半日功夫,上面那几句诗便已传遍偌大府城。 不少人都特地跑来观看,直接将整个小巷堵个水泄不通。 大伙议论纷纷,都在猜测那陆澈究竟去请来哪位大儒,竟可写出此等惊艳绝伦的诗来。 当然最后那“醉云霄”三字,压根就不搭,拉低了整首诗的意境。 但不管怎样,这诗一出,那醉云霄想不被提及都不行。 此等宣传手段实在是高啊。 当几句诗传到沈墨林耳朵里之后,沈墨林朗读了数遍,感慨这位陆公子真乃大才。 不,是奇才。 而且很显然是那种不务正业的奇才。 他明明可以作出此等意境如此高的诗,却又似乎对那诗一点都不在意。 反而一心只关心他那酒馆,关心他所酿造的那尚未面世的醉云霄。 那两首诗似乎就是为了他那酒的生意,才被作出来的。 另外,那醉云霄的滋味…… 沈墨林吞咽了口口水,觉得酒瘾犯了。 他倒了杯白云天,抿了口。 苦笑摇了摇头,这平日里最喜爱的酒,此刻竟是少了几分滋味。 “白云天是真及不上醉云霄啊。”他感慨一句,放下酒杯。 走到案前,研墨,提笔。 凝神静气,随后落笔,一气呵成。 面前那宣纸上多出了三个大字:醉云霄。 看着纸上那三个笔体苍劲的大字,沈墨林颇为自傲。 作诗,老夫自是远不如那位陆公子。 但是这字,陆公子可万万不及老夫! 然后,他招呼来小厮,让其拿着这三个字去定制一块烫金匾额。 而后,沈墨林又写了封书信,让人即刻送去京城。 此信将被送往京城肃国公府。 …… 随着事情的发酵,以及有心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陆澈所作的那两首诗已是广为人知,迅速传到了大乾各地。 这两首诗,无疑就如同两颗最亮的夜明珠,瞬间就照亮了原本暗淡无光的大乾文坛。 连同这两首诗传到全国各地的,还有陆澈这个名字,以及醉云霄这款酒。 很多人都被惊掉了下吧。 特别是府城人。 他们一度以为酒馆门口挂的那几句诗,是陆澈花费高价从哪位大儒那求来的。 没想到,那诗竟是出自他自己之手。 更多劲爆的小道消息更是层出不穷。 据大林镇河西村某位村民说,陆澈自小就热爱学习,虽说家里穷,上不了学堂,但是小小年纪的他想尽一切办法去读到书。 比如一边放牛一边读书,还比如夜已深,陆澈却还在用功读书,但是家里穷没钱买灯油,于是陆澈便凿穿了他家的墙,引他家的烛光读书。 据河东村某位姓李的寡妇说,陆澈曾经偷看其洗澡,陆澈应该勇于承认错误,对她负责。 这几日,陆澈是真没敢回家。 而是府城待着,住进钱三通在府城的一处小院。 这小院是钱三通之前钱三通来府城寻花问柳时的落脚点,毕竟府城青楼里的姑娘那质量,可不是县上能比拟的。 不过后面小弟基本废了,钱三通也就没办法继续寻花问柳之旅了,偶尔有生意方面的事情,才过来住个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