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替身后，总裁夫人追悔莫及》 第219章 给陆明绪的机会 电梯口，谢桓拉着行李箱，清秀的脸上满是落寞的神色。 他一直关注着身后的动静，希望能听见那抹清冷的声音，即便是出来和他好好道个别，他也心满意足了。 可直到电梯上来打开了门，他的心愿也没有实现。 一旁的谢宁将弟弟这副失魂落魄的表情尽收眼底，她扯了扯他的胳膊，“走吧。” 谢桓正要迈入电梯，忽然想到了什么。 “姐，我还不能走。” 谢宁的怒火顿时上来了，“小桓！难道你是习惯了过有钱人的日子，就忘了自己的根吗？沈总这么高的地位，她不会放低眼光和你扯上关系的！” 尽管她说的是实话，谢桓的心还是不可避免的刺痛了一下。 他自卑的心再一次发作。 他垂着脑袋，声音很闷，“姐，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谢宁看着自己的亲弟弟，心中也难受。 当年她把读书的名额给谢桓之后，早早嫁了人。 希望他不负母亲，不负她的希望，能够早日出人头地。 她知道他是个好孩子，为了家人可以付出一切。 但她不能放任他去走他不该走的路。 她已经过得够苦的了，不希望到头来谢桓被伤得体无完肤。 连同床共枕的夫妻都会发生背叛，更何况是“包养”这一层本身就包含争议的关系呢？ 谢宁把刚才没控制住的怒火压下去，不禁放柔了声音。 “小桓，是姐姐不对。” 谢桓愣了一秒，随后抬头，“姐，你别这样，我刚才说还有事，和沈总没关系。” 谢宁静静地看着他。 “你还记得资助我读书的余婉阿姨吗？她的女儿住在楼上，我一直联系不上婉姨，所以想去跟她说一声，如果我不告而别，她会怎么想呢？” 闻言，谢宁心中更加过意不去。 谢桓从小就是一个懂得感恩的孩子，资助他读书的人她也知道。 只是对方远在漂亮国，她想报答都找不到路子。 此时听见余婉的女儿住在楼上，谢宁也觉得应该亲自去感谢一番。 她牵住弟弟的手，“好，姐姐和你去。” 途中，她充满歉意地说：“姐姐不该骂你，但你得答应姐姐一件事，以后不能和沈总来往了，就算......” 她侧目看着高出自己一个头的亲人，“就算你真的对沈总有什么心思，以后也要慢慢打消掉，知道了吗？” 谢桓乖巧点头，“我知道的姐。” 来到二十层，他抬手敲门。 很快，门被打开，言熹看见谢桓拖着行李箱站在门外，当下有些惊讶。 “谢桓，你要出远门吗？” 她的目光落到他身边的女人身上，一时有些疑惑。 “不是的言熹姐。” 在客厅里收拾餐桌的陆明绪听见声音，让言熹把人领进家中说话。 言熹侧身让路，“有什么话进来说吧，外面那么冷。” 谢桓不好意思拒绝，带着谢宁一起走进来，却不愿往沙发边去了。 “您就是余女士的女儿吧？”谢宁主动伸出手。 言熹见过谢宁的照片，迅速伸手和她握住，“我是的，谢桓的姐姐。” “感谢你们对我家小桓这么多年的资助。” 谢宁说了好一通感谢的话。 陆明绪从厨房里走出来，看见谢宁和谢桓站在一起，也觉得有几分意外。 谢宁说着说着，突然瞥见了陆明绪。 她欣喜的上前一步，“先生，是你啊！” 陆明绪脸上的表情很淡，“平安就好。” 其余的，他不想多说，更不想听见谢宁提起自己被沈楠悠救出来的事。 谢宁也是个会洞察人心的，对方不是警察，说多了也没意义，只再三感谢，并且承诺会让谢桓好好努力，将来报答余婉。 言熹不擅长处理这种被人感谢的场合，朝陆明绪投去求救的目光。 好在谢宁及时终结了话题。 “我和小桓打算回老家了。” 谢桓一直保持沉默，听到这句话后，身子不由得一僵。 “谢桓也要走？”言熹试探问道。 “嗯。”谢桓微微点头，“我以后不跟着沈总了。” 言熹对此并没有多惊讶，“也好，去做你该做的事，以后要是有机会，可以再来海城工作。” 谢桓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示意谢宁可以走了。 言熹把二人送到电梯口，谢宁朝她摆摆手，“回去吧言小姐。” 言熹点点头，“二位慢走，谢桓如果有关于法考不明白的事，可以打电话问我。” “谢谢言熹姐。”谢桓顿了一下，“对了，您的婚礼我会来参加的。” 电梯门合上，言熹才转身往回走。 客厅里，陆明绪刚把电视关上。 “好突然啊。”言熹不由得唏嘘道，“我以为谢桓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离开沈楠悠才对。” 陆明绪把遥控器放到茶几上，“这是他的选择，随他去吧。” 别人看不出来，但他怎么可能不懂沈楠悠。 谢桓是被赶走的。 因为沈楠悠不会接受一个还有其余牵挂的人在她的身边。 她要的，是全身心都能被她控制的人。 但凡分心一些去顾及其他，就戳碰到了她那变态的占有欲。 谢桓早点离开，对他来说才是好事。 “你说的对。”言熹上前挽住他的胳膊，“谢桓那孩子虽然性格内向，但很勤奋刻苦，没准以后真的能成一个大律师。” 陆明绪抱起她前往浴室，一边亲吻她的脸一边说，“别人的事已经落幕了，现在轮到我们两个了。” ...... 三天后，陆明绪回了楚氏集团总部。 总裁办公室内，楚宗明已经等着了。 他照常先给对方泡了一杯咖啡，随后从西装口袋里拿出先前姜月柔给他的卡，轻轻推到楚宗明面前。 “楚总，卡里还剩五千多万。” 楚宗明有些意外，“我给你的卡，你收着就是。” 陆明绪摇摇头，“这是楚总给我的工作基金，拉下薛家的任务已经结束了，基金自然要返还。” 随后，他把几张单子打印出来，全是他调查薛氏以及展开计划所产生的费用，包括孙铭那边的花销。 事无巨细，一点也没漏。 楚宗明扫视单子上被一一列出来的账单，陡然笑了。 “小圳，我喜欢讲诚信的人，但你未免有些太老实了。” 陆明绪轻笑道：“不该我拿的东西，拿了之后就得百倍偿还，我没有那个本事。” 楚宗明凝视他清俊的脸，“小圳，还记得我曾经告诉你，用八千万赚更多的钱吗？” 陆明绪点头，“我记得的楚总。” 楚宗明轻叩桌面，“我现在就给你这个机会。” 第220章 陆明绪升职 十分钟后，陆明绪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偌大的办公室内只有墙上钟表指针走过的声音。 他好几次想开口，都因为惊讶无法说出准确的字。 直到任州从外面走进，把一份文件放在楚宗明的面前，“楚总，这份合同需要您签字。” 楚宗明刻意把钢笔在桌面上敲了一下，“想好了再回答我，小圳。” 陆明绪的思绪渐渐回拢，嗓音艰涩开口，“沈总，您收购薛氏很正常，但让我替代薛翊的位置，我......” 楚宗明签字的动作一顿，看向他的眼神中笼上了一层威严，“小圳，我楚宗明不喜欢听见‘不行’这两个字。” 陆明绪要说的话被堵住了。 薛翊才被送进去没几天，薛氏现在还是一片混乱，想要趁机抢肥肉吃的企业多的是。 但在楚氏面前，他们也只能望而心叹。 让陆明绪过去当总裁无疑是直接打消他们的心思。 可他觉得太快了。 他在楚宗明身边不过三个月，从一个小小助理马上跻身为一方企业总裁，这根本不在他的计划中。 然而楚宗明的话已经挑明了。 如果他拒绝，也许以后都没有往上爬的机会了。 楚宗明爱才惜才，是因为他的身上有对方看中的地方。 陆明绪忽然想起曾经在沈氏旗下的三年，他除了处理财务上的事，别的业务从来不干涉。 曾经他还怀疑过自己，难道这辈子都只能是这样了吗？ 此时一个天大的机会就摆在他的面前，他如果放弃，一定会抱憾终身。 陆明绪深呼一口气，“好，我去。” 楚宗明这才换上一副笑容，“小圳，我果然没看错你。” 他们是共互共利的关系，陆明绪心知肚明，也就没有僭越半分。 “不过我有个不情之请。” 楚宗明潇洒摆手，“你尽管说。” “我和我的妻子办完婚礼后，我想先带她去南城住一个月，她很喜欢那个城市。” 楚宗明和任州同时被逗笑了。 “小圳，楚氏的婚假都不止一个月。” 楚宗明笑着摇摇头，“年轻人就是浪漫，我批了，结束之后尽快赶回来，届时我再让总部发公告。” “谢谢楚总。” 陆明绪没有急着把这件事告诉言熹。 她爱他，所以一切都会先考虑他。 她肯定不想让他因为自己耽误他的工作。 既然楚宗明已经批了假，那他就假后再跟她坦白。 下午去接言熹，陆明绪特意在路上买了一束白玫瑰。 车子停在宠物店门口，他没有下车，而是透过玻璃往里看。 言熹系着围裙，蹲在门后的阳光里抱着一只小猫，低头细心的给小猫修剪指甲。 阳光勾勒着她的身形轮廓，让她整个人显得愈发恬静而美好。 这就是他后半生要疼一辈子的女人。 他看了几分钟还没看够。 言熹忙着工作，没发觉有人一直在看她。 今天店长不在，她忙着照顾宠物，还要核对账目和销售单子，感觉特别充实。 直到到了准点下班时间，她才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她不禁走到外面，四下看看陆明绪来了没有，却在抬眸的瞬间看见他倚着车门，唇边勾着温柔的效益。 言熹小跑着过去。 陆明绪张开双臂将她牢牢接在怀中，抬手摸了摸她发红的小脸。 “原来每天准点之后，你都要出来找我。” 言熹在他的胸口蹭了蹭，“你偷看我。” 陆明绪哑然失笑，“今天要加班吗？” “不用。”言熹从他的怀中挣出来，“我去换上外套就可以下班了。” “好。” 陆明绪牵着她走进店中，站在一旁耐心等候。 言熹围上围巾，正准备走向他，门上的铃铛响了。 二人同时看过去。 魏川嘴里叼着一根烟，眉头紧紧拧在一起。 几天不见，胡子冒了一脸。 陆明绪看得出来他是因为薛翊的案子才变成这样。 薛氏涉及的东西还要仔细排查，短期之内肯定处理不完。 “魏警官。” 听见陆明绪的声音，魏川才从思绪中回神。 他唇边叼着烟，说话有些含糊不清，“哦，接你老婆啊。” 他往前走的脚步突然顿住，退回来盯着陆明绪，“我发现你这个人挺有意思。” 陆明绪和言熹同时感到疑惑。 魏川掐灭烟头笑了一声，“别人要是发现一个大企业的黑料，透漏消息之后早就等着拿钱了，你倒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 陆明绪勾唇浅笑，“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罢了。” “是这个道理。”魏川绕到柜台后拿了一包新的烟，“薛翊那小子在里面都快疯了，说的口供前言不搭后语，具体的，我们还得从受害者口中找信息。” “辛苦魏警官。” 魏川摆摆手，“行了，这次是你帮了我大忙，我让我妈给你老婆涨工资，当做对你的感谢。” 言熹眨眨眼，“啊？为什么涨我的工资？” 魏川“啧”了一声，“你傻啊，男人把钱给女人管，女人才有安全感，难道你想以后花点钱都要伸手去找你老公要吗？男人主动一点才行。” 言熹不禁红了耳朵。 她挽住陆明绪的手臂，匆忙说了一句“我们走了魏警官”。 魏川应了一声，正准备关门，却见门口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孟若手里拎着一袋水果，踏上了宠物店门口的台阶。 她明天休假，今天下班之后想来看看言熹，顺便和对方确认一下婚礼伴娘应该做的事。 走进去之后没看见言熹，只有上次把她的后脑勺撞得发疼的男人。 魏川睨了她一眼，“本店打烊了，另寻别处吧。” 孟若一看见他就来气，“言熹姐呢，我找她。” “晚了。”魏川轻扯唇角，“人家回家恩爱去了，你要当电灯泡吗？” “你！” 孟若气得小脸微皱，她真讨厌这个男人！ “你直接说她下班了不好吗？整这么多弯弯绕绕，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因为吃了狗粮在这忧伤呢。” 魏川点烟的动作停住，抬眸扫视孟若气愤的脸，“小丫头嘴巴这么厉害。” “哼。”孟若冷哼一声，把水果放在桌子上，还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这是我给言熹姐带的，你不准吃。” 魏川无语了。 “里面有什么水果，有几个我都记清楚了，明天我会问言熹姐，要是少了一个，我就找你要钱。” 说罢，她狠狠瞪了一眼魏川，拉开门走出去。 魏川捏着烟愣了一会儿，最后嗤笑一声，“谁稀罕。” 第221章 沈楠悠给他准备的新郎装 孟若刚走，王梅打完麻将回来，正好看见自己儿子靠在柜台上骂骂咧咧的样子。 她回头看了一眼孟若离开的方向，又把目光移到魏川身上，“儿子，你朋友？” 魏川的心思全在手机上，没注意她说了什么，只含糊的应了一声。 王梅瞥到桌上的水果，下意识以为是这个整天忙得3没影的儿子懂得心疼老娘买的，当下笑嘻嘻的上前把水果拎走。 “算你小子孝顺。” 魏川回完消息，才发现桌上的水果不见了。 他连忙跑到后面，“妈，那水果不是我买的。” 王梅啃着苹果回头，“啊？” 魏川嘴角抽了一下，“没，没事，给你买的。” 王梅“哦”了一声。 魏川无奈扯了扯唇角，心想那小妮子应该不会真给言熹发她拍下的照片吧？ 正想着，言熹匆匆跑回来。 “魏警官在吗？” 魏川疑惑看过去，“怎么了？” 言熹把请柬递给他，“我和我的老公要办婚礼了，届时希望您能来捧个场，刚才忘记拿给您了。” 魏川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和地址，“行，有时间我就去。” 他职业特殊，这已经是他最真诚的回复。 言熹勾唇浅笑，“好。” 说罢，她又转身小跑出去。 王梅跟出来，把魏川手中的请柬拿过去看眼，手中的水果顿时不香了。 她狠狠一巴掌打在儿子的背上，“你看看你身边的人都一个个成家了，就你还是个光棍，滚滚滚，老娘看见你就心烦。” 魏川笑着把请柬收好，吊儿郎当的开口：“妈，结婚这事儿可急不得，你儿子我讲究的是缘分，没准今天我还光棍，明天就给你领一个儿媳妇回家呢？” 王梅冷笑，这句话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每次提结婚都是同样的说辞。 “正好快过年了，你跟我回老家相亲去。” 魏川毫不犹豫拒绝，“没空，最近手中有好几个案子要审呢。” 王梅忽然想到了什么，刚才嫌弃儿子的神色也消失了。 “哎，我听说海城薛家倒了，是你做的不？” 魏川正要回答，想起和言熹丈夫达成的约定，他随便糊弄过去。 “我哪儿有那么厉害，都是大家的功劳。” 在楚宗明身边做事的人就是不一样，即便业务和警局完全无关，都能提供非常有利的线索。 在魏川心中，他已经把对方当成了朋友。 ...... 婚礼前一天，言熹紧张得晚上睡不着，白天起不来。 店长也知道她好事将近，直接给她放了假。 她窝在沙发上盯着电视屏幕，实则里面演了什么，她都没看进去。 这就是婚前焦虑吗？ 言熹叹了一口气，又换了一个姿势靠着。 陆明绪把衣服晾好回来，看见她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 他上前抱住她，揉了揉她柔顺的头发，“怎么啦？” 言熹连连摇头，“没事，就是有些紧张。” 转念她又觉得嫁给的是她十八岁时就喜欢的人，是要和他携手一生的。 以陆明绪的人品，他绝对不会做出那些出格的事。 她应该放好心态，把自己全身心都交给他。 言熹搂住陆明绪的脖子，“明绪，我们出去逛逛好吗？在家里待久了我有点不舒服。” “好。”陆明绪捏捏她的脸，“我去给你拿外套。” 言熹穿好鞋，挽住他的手臂一起出门。 二人没有去多远的地方，就沿着小区的湖边走了一圈又一圈。 今天天气不错，有很多居民都聚集在湖边的坝子上下棋，跳舞。 言熹觉得有趣，拉着陆明绪凑近一堆老头子中间，观看摆在石桌上的棋局。 陆明绪牵着她的手，语气调笑道：“还没到这个年纪呢，就喜欢往这种地方凑了。” “我喜欢呀。”言熹盯着棋局上的白子，“待会儿我问问可不可以和他们下一局，大杀四方！” 她的话被正在下棋的两个老头子听见，其中一人立刻瞪眼了，“小姑娘说大话，来来来，整个小区的老头都输给了我，我就不信我赢不了你。” 言熹浅笑到：“那就有劳您老人家赐教了。” 陆明绪松开她，“我去旁边等你。” 言熹重新被一群围观的老头子围住。 陆明绪坐在后面的长凳上，眯着眼睛晒太阳。 这时，兜里的手机震动几声，是秦燃发来的照片。 “快快快，给哥们选一套最好看的伴郎西装。” 秦燃自从去了新公司，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只能抽空和陆明绪聊几句。 前段时间薛氏落网的新闻在海城头条上挂了好几天，秦燃每天都在感慨陆明绪的计划真是太危险，还好他足够谨慎。 尘埃落定，往事不必再提。 陆明绪选了一套，“这个吧。” 秦燃直接打来电话，“在哪儿呢？” “在家。” 陆明绪往言熹下棋的方向看了一眼，唇边不禁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在陪言熹下棋。” “明绪，你都做好准备了吗？明天不会节外生枝吧？” 陆明绪愣了一下，“什么？” 秦燃憋了几个字，“我是说沈楠悠，我担心这个疯女人会去你的婚礼闹事。” “随她。” 陆明绪眺望波光粼粼的湖面，“她还是从前的沈楠悠，一点也没变。” 秦燃摸不着头脑，“为什么这么说？” 陆明绪的口吻骤然冷下来，“她包养了一个男人，一个月后又让人家滚蛋了。” “我靠。”秦燃开始骂人，“她不会是觉得追不回你了，所以找了一个你的替身吧？” 是这样吗？ 陆明绪仔细回想一番，谢桓的身上有什么和他相似的地方吗？ 应该有吧，谢桓看沈楠悠小心翼翼的眼神，和他当初和她结婚初期一模一样。 一个月的时间，她就和谢桓断掉，是发现不管换成任何人，都不可能是他吗？ 她真是疯得无可救药了。 可这一切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的立场和选择已经全部挑明，他不会和她再有任何关系，更不会让她纠缠自己。 陆明绪嗤笑道：“管她呢。” 秦燃仍然不放心，“我明天一定好好盯着，要是她敢来，我一定把她赶走。” “你看着办吧，别吓着言熹就好。” 秦燃又多说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与此同时，岚月湾。 谢桓被赶走后，沈楠悠又搬回了这个地方。 望梅苑是言熹和陆明绪的新家，她光是想到心里就发疼。 她无法接受，所以选择逃避。 偌大的客厅里一片清冷。 沈楠悠放下手中的酒杯，打电话催促宋泽，“东西送来了吗？” “马上到了沈总。” 几分钟后，别墅外停了几辆车。 沈楠悠走出去，宋泽正好从车上下来。 几个穿着工作服的人抬下来一个橱柜。 宋泽小声询问：“沈总，真的要给陆先生吗？” 沈楠悠没回话，拿出一把钥匙把橱柜打开。 里面挂着一套高定西装，胸口的位置镶了碎钻，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宋泽看向西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这套西装是沈总的父亲离世前设计的最后一套作品，留给她未来的丈夫娶她时穿的，世上只此一套。 沈楠悠伸手轻抚西装领口，清冷的脸上满是眷恋。 她似乎看见陆明绪穿着这身西装，牵着她走红毯的场景，仿佛明天要办婚礼的人，是她和陆明绪。 但他要娶的人，不是她。 在意识到这一切都只是她的幻想后，沈楠悠依依不舍的放下手，“拿去给他，如果他不收，我唯你是问。” 第222章 沈楠悠领着他去接新娘 陆明绪站在穿衣镜前整理领结，黑色头发尽数梳上去，露出棱角分明的英俊面容。 他凝视镜子中的自己，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今天就是他和言熹的婚礼了。 他要娶的，是他年少的欢喜。 言熹在望梅苑，他要从酒店出发去接他的新娘。 陆明绪深呼一口气，抬手看了眼腕表。 时间还早，他可以先去接待一下提前到场的宾客。 正准备走出去，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陆明绪还没拉开门，门就被大力推开。 秦燃展开双臂挡住宋泽，凶神恶煞地盯着对方，“谁稀罕她给的东西？带着赶紧滚！否则我就要动手了！” 宋泽手中捧着西装，目光越过秦燃的肩膀落在陆明绪身上。 “陆先生，这是沈总为您准备的新郎装，她说最好的新郎装，才能配得上言熹小姐，另外，您去接言熹小姐时需要的捧花，礼金......” “打住！”秦燃厉声打断他的话，“沈楠悠是什么意思？今天又不是她结婚，她找什么存在感？” 眼看秦燃就要打人，陆明绪连忙上前拦住，“燃哥，让我跟他说。” 这是沈楠悠和陆明绪之间的事，秦燃再怎么愤怒，此时也只能憋着一股火退到后面。 陆明绪凝视宋泽手中的西装，淡淡开口道：“宋助理，麻烦你跟沈总说一声，我和言熹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不必她费心了，我身上穿的西装是言熹亲手为我挑选，我不会要她的任何东西。” 说罢，他就要找人把宋泽送回去。 “陆先生，这是沈总珍藏了很多年的西装，就当是她对您的补偿，您收下吧。” “不必了。”陆明绪不愿意听他继续说下去，“我不需要她的补偿，我只求她以后别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就够了。” 一旁的秦燃看不下去了，“沈楠悠真是有够搞笑的，现在来装什么深情？明知道今天娶的是言熹，她要让新郎穿上她准备的西装，她的心肠怎么这么坏？她是故意来膈应新娘的吧？言熹惹她了吗？” 话已至此，向来擅长人际交际的宋泽也一时无言。 他早就断定陆明绪不会收，可沈总偏偏那么固执。 他看得出来是沈总是真的后悔了，也是爱惨了陆明绪。 可他们之间的误会太深，已经回不去了。 然而想到沈楠悠的交代，宋泽就有些头疼。 “陆先生，您就算不穿，也让我把西装放下吧，否则我回去没法向沈总交代。” 陆明绪也知道他是受沈楠悠所托，不愿为难一个无辜的人。 “你放下吧。” 宋泽顿时如释负重，把西装放在沙发上，立刻带人走了。 门一关上，秦燃顿时按捺不住，在房间里把沈楠悠骂了个狗血淋头。 陆明绪的目光移到西装上，眸中冷冽更甚。 就让它摆在这吧，他碰也不会碰一下。 这么一耽搁，接言熹的时间就有点急。 “燃哥，我得出发了。” 陆明绪收敛思绪，拿过桌上的花束，“走吧。” 出门前，秦燃没忍住又看了一眼那套西装，“呸，晦气！” 酒店楼下停了一众婚车，陆明绪坐进去，给言熹发了一条消息，“我来了。” 他勾唇浅笑关好车门，“师傅，开车吧。” 车队渐渐朝望梅苑的方向驶去。 没有人知道，在车队前一百米的位置，有一辆豪车在开路。 沈楠悠坐在驾驶座上，时不时从后视镜里往后看。 后面的车里坐着她爱的人，而她今天要领着他去接他的新娘。 她紧紧握着方向盘，姣好的脸上一片苍白。 眼睛酸涩得几乎要看不清面前的路。 沈楠悠飞快抹掉滑下来的眼泪，强迫自己专注开车。 可不管她怎么擦，眼泪一直没有停下。 趁着前方红绿灯的间隙，她忽然控制不住趴在了方向盘上，用力捂住心口。 那里犹如被一把锋利的匕首在反复剜动，痛苦从最脆弱的位置蔓延到了身上的每一处。 眼泪大颗大颗滴落在她的腿上，她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明绪，明绪...... 她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呼唤这个名字。 从今往后，他就是别人的丈夫了。 她从此就在他的世界里落幕。 沈楠悠按下车窗，用力呼吸几下，可她仍然感觉窒息。 她早就做好今天到来的准备，为了避免发生意外，她在出门前特意多吃了一点药防止发病。 她曾经说要他给她一封请柬，让她看着他娶言熹。 然而此时的她根本不敢看见他。 沈楠悠狠狠掐着手心，指甲陷进皮肉的感觉让她稍微清醒一些。 灯亮起。 车子继续往前。 后面，陆明绪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他眉头微拧，礼貌问司机，“路上的车不多，为什么不超了前面那辆？” 司机一时有些心虚。 他在楼下等新郎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女人走来，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的车跟在她的后面，不准让婚车超过去。 他哪见过那么多钱，立刻就答应了。 后面的车队也被她通通打理一番，默契的跟在头车后方。 “小伙子，这你就不懂了吧？”司机开始胡乱编纂，“娶亲的路上急不得，越急以后的日子就过得越鸡飞狗跳，为图安心，委屈你的新娘子多等一会儿了。” 陆明绪从来不信这些，但为了言熹，他还是选择没有继续追问。 他们经历了那么多坎坷，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不能再出现任何状况了。 望梅苑，孟若站在言熹的身后，双目放光地为她整理头纱。 “言熹姐，你真的好美啊，待会儿你的新郎来了，一定把眼睛都看直了。” 言熹白皙的脸蛋蒙上一层薄红，“小若，每个女孩子出嫁的这天都是漂亮的。” 她刚才已经收到了陆明绪的消息，他在来娶她的路上了。 言熹心中砰砰直跳，直到此刻，她才终于感受到什么叫苦尽甘来。 陆明绪清扫了一切隐患，给了她安稳的生活。 她感谢他的付出，也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婚车车队驶进望梅苑。 在窗边查看动静的孟若惊呼一声，“言熹姐，来了来了！” 闻言，言熹再次紧张起来。 孟若趴在窗口继续看，在看清车上下来的人之后，欣喜的神色僵在了脸上。 第223章 陆明绪和言熹的婚礼 楼下，沈楠悠站在车外回头看。 跟在车子后的婚车车队已经缓缓朝她所在的这栋楼驶来。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头车，唇角微微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 随后，她往后倒退几步，强迫自己不要再看，转身朝另一条路走去。 车子停在楼下，没人发现有什么不妥，都以为是哪家户主暂时在这里停车，并没有挡住正常通道。 沈楠悠的每一步都走得很沉重，她依稀听见身后传来起哄的声音。 她知道那是和陆明绪一起上去的秦燃在欢呼。 陆明绪站在楼道门口，没有立刻往上走。 他的目光移到前方豪车的车牌上。 他认得这是沈楠悠的车。 她今天回望梅苑了吗？ 秦燃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脸色微微变了变。 沈楠悠还真是阴魂不散。 他发誓，要是今天她敢破坏好兄弟的婚礼，他就去和她拼命。 陆明绪淡漠收回视线，深呼一口气提步走进。 不远处，沈楠悠抬手扶住身边的一棵树，感觉喉间仿佛被一只大手用力扼住。 尽管身处室外，她却觉得呼吸不畅。 她已经看见陆明绪了。 他没有穿她送给他的西装。 她仅有的一丝私心都被他识破了。 如果说陆明绪带言熹去南城的时候，她可以蹭一蹭他给予的幸福。 今天的她完全没有这个机会。 沈楠悠找了个地方坐下，感受冬季的寒风不断地在她的脸上拂过。 可那些冷都比不过她心中的冷。 她一身宝蓝色长裙，只简单套了一件大衣裹住。 她抱着双臂，望着远处的湖水发呆。 整个望梅苑仿佛都因为陆明绪的喜事而洋溢着喜庆，只有她感受到的是无边的孤独和清冷。 沈楠悠的思绪渐渐远了。 她回忆起刚和陆明绪结婚那段时间，他那么小心翼翼地照顾她，和她对上视线时，还会脸红。 那时的陆明绪和现在有很明显的区别。 他变得更成熟了，也懂得如何给一个女人最大的安全感。 是她逼着他快速成长，最后他去到了别人的身边。 沈楠悠低笑一声。 今天的时间可真难熬啊。 ...... 望梅苑二十层。 孟若刚才看见的人正是沈楠悠。 对方下了车，回头看了片刻，落寞地转身离开原地。 起先，她以为沈楠悠是要来砸场子的，可她什么也没做，甚至掐着时间，在婚车开过来时就走了。 她知道陆先生今天要结婚的吧？ 孟若心中是恨沈楠悠的，在得知她做的那些恶之后，她巴不得沈楠悠以后的日子都不好过，每天都活在愧疚和懊悔中。 事实上也如此，沈楠悠的日子的确是这般。 只是具体的，她并不知情。 或许她今天看见爱的人另娶，她也该死心了吧？ “小若。”言熹在后面轻唤，“你在看什么呢？” 孟若匆忙敛了思绪，转身时换上一副欢喜的表情，“言熹姐，人已经上来了。” 一切从简，没有堵门，没有做游戏，陆明绪直接走进了房间里。 言熹一袭洁白的婚纱，望向他的眼中满是期许。 他站在原地，有片刻的愣神。 言熹试婚纱当天他也去了，一眼便让他惊艳。 此时，他再次看见她穿上他为她挑选的鱼尾婚纱，竟然比上一次还要让他震撼。 秦燃笑得嘴角都合不拢，在身后戳戳陆明绪的后背，“看呆了？” 闻言，言熹眼睫微垂，白皙的脸上染了一层薄红。 陆明绪心中砰砰直跳。 他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在婚礼前夕，他还笑话婚前焦虑的言熹，此时的他和那时的她没什么区别。 他的喉结滚动几分，在秦燃的催促下一步一步走向言熹。 孟若特意盯着他的脚，他走到言熹面前时，走了九步。 她不禁红了眼睛。 今天是她在陆明绪“离世”后第一次见到他。 她甚至有些恍惚。 现在的陆明绪已经没有半年多前的影子了。 他周身散发出的沉稳气质，足以让言熹这辈子都能被他保护。 多好的一个人啊，幸福也该降临到他的身上了吧？ 陆明绪目不斜视，眼里只有她的新娘。 就连一旁的孟若他都没看见。 言熹抬头和他对视，他意气风发的英俊模样让她同样心动不已。 陆明绪深呼一口气，在她的面前单膝跪下，将花束递到她的手中。 他在来的路上明明想好了很多要和她说的话，此时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想，或许那些话要用一生来慢慢说。 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句，“言熹，跟我走。” ...... 湖边，沈楠悠已经一个人坐了半个多小时。 她心中猜测着，陆明绪也该把言熹接走了吧？ 她起身正打算往回走，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拿出来看眼，秀气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 是谢桓。 她思忖几秒，还是按下了接听，“有事吗？” 谢桓在那边紧张开口，“沈总，今天是言熹姐的婚礼，上次我跟您说过的，我想邀请您和我一起去参加言熹姐的婚礼。” 沈楠悠下意识要拒绝。 她今天没想着要出现在婚礼现场。 她高估了自己的接受能力。 让她看着陆明绪和言熹终成眷属，和要她的命没什么区别。 可心中还有一个声音在挣扎。 也许过了今天，她和陆明绪之间的距离就更远了。 万一他娶了言熹之后，他就能原谅她了呢？ 但很快又被她否定。 他们之间的误会，早已没有消散的办法。 “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就行。” 沈楠悠冷声拒绝，末了又加了一句，“替我祝福言熹和祁先生白头到老。” 她记得陆明绪现在的身份是祁圳，这也是她最后能为他做的事了。 用假的身份，让言熹去拥有真正的陆明绪。 谢桓在那边愣了一会儿，尽管心中百般遗憾，还是答应下来。 沈楠悠收回手机，大步朝停车的方向走去。 她刚走到车边，秦燃拿着礼花先跑了出来。 她心中一惊，迅速蹲下躲在车后，手心都是冷汗。 她不能让陆明绪看见她。 陆明绪抱着言熹下楼，直直走向婚车。 沈楠悠心里疼成了一片。 她努力回避的画面，还是被她亲眼目睹。 陆明绪身姿挺拔，抱着他后半生的幸福，坚定不移地迈向独属于他们二人的未来。 第224章 沈楠悠被困在了过去 孟若是最后走出来的，她手里拎着言熹待会儿到酒店之后要换的敬酒服，姣好的脸上隐有笑意。 突然，她停下脚步往后方看去。 沈楠悠已经站起身子。 隔着一段距离，她都能看清对方的神情有几分麻木。 她淡淡勾了勾唇角，什么都没说，径自离开。 有些错误，这辈子都不可能等到原谅。 沈楠悠有今天，全是她咎由自取。 酒店。 被言熹和陆明绪邀请的宾客已有部分到场。 后台，言熹拎着裙摆来回踱步。 孟若“哎哟”一声，“言熹姐，你走得我眼睛都花了。” 言熹停下脚步，“小若，我刚才明明不紧张的，现在又紧张了。” 孟若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没事的，都是你认识的人，加起来还不到十个呢，放宽心啦。” 正说着，有人在外敲门。 孟若小跑着开门，“时间到了......” 尾音戛然而止，她愕然地看着门外的妇人，“姜姨？” 姜月柔也有几分意外，“小若，你和小圳认识啊。” 孟若迅速反应过来，“是的姜姨，祁先生和言熹姐都是我的朋友。” “那真是巧了。”姜月柔身着月牙色的旗袍，黑发挽在脑后，以一根簪子作饰，整个人很是端庄。 她提步往里走，看到了言熹。 “言小姐，我终于能见到你的真面容了。” 姜月柔将一个盒子塞到她的手中，“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还望笑纳。” 言熹狐疑地看向孟若。 “她是楚总的夫人。”孟若连连解释。 姜月柔满脸慈爱的看着言熹，“你也和小若一样叫我姜姨就好。” 孟若站在一旁，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没想到姜月柔今天会来。 对方不是一直在找为她捐献骨髓的人吗？ 现在言熹就站在她的面前，她的反应并不是看见救命恩人的样子。 而且姜姨用的那份骨髓，原本是陆先生的...... 难道陆先生隐瞒了什么？ 脑海中有诸多疑问，逐渐交织成一团乱麻。 孟若只能强迫自己别去多想，更不要自作主张说不该说的话。 言熹对姜月柔礼貌笑道：“姜姨。” 姜月柔拉着她的手，“小圳的妻子果然又有气质又美丽。” 言熹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第一次听见你的名字时，还以为......” 话还没说完，姜月柔觉得和对方说这些不合时宜，也就没有继续往下说。 言熹眨眨眼，“怎么了姜姨？” “没什么。”姜月柔拢了思绪，“小圳是个好孩子，他拜托我今天来带你走红毯。” 不仅是言熹，孟若也感到震惊。 “小圳跟我说，你的父母都在国外，暂时来不了，今天是你出嫁的日子，总得要有个长辈把你交给他吧？”姜月柔笑意更甚，“你介意吗？” 言熹忽然感觉到有些酸楚。 陆明绪自身都没有父母参与婚礼，却为她考虑了这么多。 他选择了姜月柔，是因为姜月柔对他很好吧？ 言熹勾了勾唇角，“不介意的姜姨，您能来我很高兴。” 姜月柔拍拍她的手背，“那就好。” 这时，秦燃从门外探进一个脑袋，“都准备好了吗？要出场咯。” 孟若连忙把一旁的头纱给言熹戴上。 姜月柔也在做最后的仪容整理。 酒店楼下，沈楠悠把车停在对面，坐在驾驶座上点了一根女士香烟。 她已经很久没有抽烟了，也有一段时间不再酗酒。 她心中很清楚，如果她今天不用其他的方式来排解心中的悲痛，她一定会撑不下去。 烟雾缭绕中，她仿佛看见陆明绪为言熹戴上了戒指。 沈楠悠下意识抬起了右手。 无名指的位置，曾经清晰可见的戒痕已经开始模糊了。 心口狠狠疼了一下。 她握住无名指用力搓了搓，可直到那块皮肤都被搓红了，戒痕都没有变得更清晰。 沈楠悠捏住烟头，竟然要把燃着火光的位置烙上去。 她自欺欺人的认为，只要痕迹还在，过去的陆明绪就会永远困在她的心里。 无名指上传来剧烈的疼痛。 她仿佛没有感知到，只死死捏着烟头的位置，直到烟头的火光已经熄灭了她才松手。 戒痕的位置多了一道丑陋的疤。 沈楠悠盯着血肉模糊的皮肤，喉咙里发出喑哑的悲鸣。 疤痕不会消失了。 沈楠悠和陆明绪，留在了过去。 她又重新点了一根香烟，一根接着一根地抽。 肺部受到烟草的沁润也没能让她好受一些。 她看了眼时间，结婚仪式应该要开始了吧？ 前方开过来一辆公交车。 靠站之后，谢桓匆忙从车上跑下来，一边跑一边整理衣领。 他心急如焚，生怕错过了时间。 他从一辆布加迪旁跑过去，猛然察觉到了什么。 他重新倒回去，俯下身子往里看。 在看清是车里的人后，他惊喜的唤出声，“沈总！” 沈楠悠刚才把车窗都打开了，让烟草味散出去一些。 她脑中混沌，没注意到有谁从车旁跑过。 听见有人叫她，她侧头看过去，捕捉到谢桓清俊的脸。 “是你啊。” 沈楠悠伸手出去掸了掸烟灰，脸上一片淡漠，和从前一样，对谢桓没什么好脸色。 谢桓有些失落，随即又恢复如初。 他保持弯腰的姿势说：“沈总都到这里了，怎么不直接去酒店呢？是在等谁吗？” 换做以前，他这么多问题，早就让沈楠悠撵走了。 然而此时的她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说那些没意义的。 “没等谁。” 依旧没有波澜的口吻。 谢桓无奈，正打算自己过去，忽然瞥见她的手指上在流血。 “沈总，你的手......” “说够了吗？” 沈楠悠开始有些烦躁，冷厉的视线扫了他一眼。 谢桓轻抿嘴唇，从背包中拿出一块创可贴从窗口递进去。 她没接。 他觉得有些难为情，把创可贴放在副驾驶，没有再多说什么，趁着绿灯正好亮起，跑着赶往酒店。 沈楠悠轻瞥副驾驶的创可贴，既没拿也没扔。 她抽掉香烟盒中最后一根香烟，不再继续逗留。 她只能用这个方式陪陆明绪到这里了。 她也该逼着自己死心了。 至于以后会怎样，她完全没有考虑。 今天是他最幸福的一天，祝他往后的每一天都能如此。 布加迪驶离现场，往反方向驶去。 她想，这正如她和陆明绪，不会再有交集。 宴会大厅。 谢桓最后一个跑进去，他撑着膝盖喘息，庆幸没错过。 陆明绪看到他，目光往后移动一寸。 在他的身后，没有别人。 第225章 她反悔了 秦燃的视线也朝谢桓身后移过去。 沈楠悠没有出现。 谢桓猝不及防被两道视线同时看着，以为是自己穿着太奇怪。 他飞快低头看了一眼，有些局促地扯了扯衣角。 这是他让姐姐特意给他挑选的西装，还是新的。 虽然不是名牌，却也花了不少钱。 比起宴会厅里一众富人，他更加无措了。 谢桓站到最后一位，对陆明绪露出一抹腼腆的笑。 陆明绪自然不会嫌弃他，“还以为你要迟到了呢。” 谢桓耳根一红。 实际上还有人比他来得更晚。 魏川一手抱着一只系着领结的布偶猫，一手拎了一大口袋猫粮走进。 众人看向他的目光变得有几分怪异。 “看我干啥？”他大大咧咧地说，“我妈给言熹挑选了最好看的一只猫当新婚礼物，这袋子里的猫粮够吃半年。” 陆明绪哑然失笑，魏川的行事风格果然很符合他的气质。 有些直男，却又真诚。 楚宗明笑意盈盈地环视一圈，“小圳，还有人吗？” 陆明绪微微摇头，“楚总，都到齐了。” 秦燃兴奋道：“那快让新娘子上台吧？” 婚礼没有司仪，楚宗明是长辈，还是陆明绪的贵人，由他主持兼当证婚人。 伴随悠扬的入场音乐，红色大门缓缓打开。 言熹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她手中捧着一束花，头纱下的她面若桃花，一身鱼尾婚纱勾勒出她婀娜的身姿，犹如悄然降临人间的美人鱼。 裙摆曳地，她挽着姜月柔，每走一步都走得很是优雅。 孟若跟在她身后，看见台下有魏川的身影，眼睛不禁睁大。 魏川也发现了她，对她痞里痞气地扬了扬眉毛。 孟若心中骂了一句神经病，把注意力重新收回。 陆明绪站在对面，薄唇勾着一抹温柔的笑，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他的新娘。 这一刻，他无比感激言熹给了他成长的机会，所以他可以心无旁骛地给她一个婚礼。 没有不相干的人打扰，也不会发生意外。 让她安安稳稳的幸福，是他这一生都要努力去做的事。 这也是楚宗明第一次看见言熹。 对方身上的气质完全不输豪门千金大小姐。 言熹走到陆明绪面前，姜月柔把她的手递给他，“好好对她。” 闻言，言熹的眼眶悄然红了。 她多希望送她出嫁的人是她的妈妈。 然而她这一生，再也无法与母亲相见。 陆明绪握住言熹的手，“我会的。” 楚宗明开始念证婚词。 台下，秦燃哭成了泪人。 除了新郎和新娘，只有他和孟若知道他们这一路走得有多艰辛。 他比谁都希望陆明绪幸福一生。 他在心中默默许愿，希望他的好兄弟这辈子不要再经历坎坷了。 他也承受不住陆明绪的再一次离开。 魏川双手环在胸前，一边的眉毛挑得老高，“你哭啥？” 秦燃拿过纸巾擤鼻涕，“说了你也不懂。” 他确实不懂，结婚不是更应该开心吗？ 一旁的谢桓满目憧憬。 原来和喜欢的人结婚，就连旁人看了也会为之感动。 那属于他的归宿又在哪里呢？ 楚宗明说完证婚词，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陆明绪执起言熹的手，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随后把戒指戴上她的无名指，由此圈住了他的灵魂伴侣。 言熹反握住他，不知是由于紧张还是别的情绪，她的手竟然在微微发抖。 陆明绪小声调笑道：“新娘，再不把你的新郎套上，新郎就要急了。” 言熹扬唇，“你别吵。” 戒指靠近的一瞬，门口穿来了高跟鞋的声音。 所有人循声看去。 除了谢桓面露惊喜，其余人多是震惊和狐疑。 沈楠悠气喘吁吁地站在那里，眼睛红得吓人。 她反悔了。 她根本做不到平静的接受陆明绪娶言熹。 她的车在开出去几分钟后，她紧绷的思绪突然断了。 她想他，所以要见他。 哪怕见了是看着他结婚。 沈楠悠垂在身侧的双手在微微颤抖。 明明不是多远的距离，她却觉得和陆明绪之间隔着一道深不可测的沟壑。 她跨不过去，也不能跨。 但她能清晰看见陆明绪拢在一起的眉头。 她多想求求他别和言熹在一起。 她错了，她愿意用她的一辈子来弥补他，哪怕他说要她的命，她也可以毫不犹豫。 只要他给她赎罪的机会。 沈楠悠的眼里盛满了泪，她却不能让眼泪流下来。 一旦她表现出对陆明绪的不舍，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他受过的那些苦难是她一手造成，她怎么能在今天又毁了他的幸福？ 魏川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伸手推了推满面怒容的秦燃。 “哎，你兄弟前任啊？” 秦燃咬牙切齿道：“她是个屁！” 魏川对这种戏码兴趣不大，低下头继续玩小游戏。 言熹抬眸看向陆明绪，却见他侧脸冷峻。 他在和沈楠悠对视。 许久未曾出现的不安再次席卷她的全身 陆明绪声音淡漠，“沈总来了？请落座吧。” 沈楠悠心中狠狠地疼了一下。 他在邀请她见证。 明绪，你当真比我还狠。 她在心中无声地说了一句悲哀至极的话，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放在收礼的托盘上，随后在最后方坐下。 陆明绪收回目光，把抬起的手往前递了一些，“言熹？” 言熹眼睫微颤，“我......” “别怕。”他柔声安抚，“我不会走。” 这句话犹如一颗定心丸。 言熹深呼一口气，把混乱的想法全部扼杀掉。 她把戒指套在陆明绪的无名指上。 这时，秦燃故意站起身大声起哄道：“亲一个！” 楚宗明走到台下揽住姜月柔的肩，一起看着台上礼成的新人。 孟若也拍着双手，“亲一个呀！” 魏川“啧”了一声，“快点亲，肚子饿着呢，吃完我还得回局里。” 与他们的欢呼不同，谢桓忧心忡忡地看着最角落里的人。 沈楠悠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酒。 她已经尝不出酒的味道，口中的液体只剩下苦涩。 她当然听到了那句“亲一个”。 她垂着眼睫，不敢抬头看。 言熹面色微红，陆明绪会当着沈楠悠的面吻她吗？ 思索间，陆明绪掀起了她的头纱，捧住她的脸深深吻下去。 台下响起鼓掌的声音。 谢桓机械地拍着手，目光却一直注意着沈楠悠。 沈总怎么了？看起来好像很伤心。 祁先生和言熹姐结婚她很难过吗？为什么呢？ 第226章 说不出口的祝福 一吻毕，孟若领着言熹下去换敬酒服。 陆明绪让秦燃先帮忙招呼楚宗明等人，随后跟着一起过去。 从始至终，他都没去看沈楠悠一眼。 孟若停下脚步，不想当电灯泡，“言熹姐，就让陆先生陪你换衣服吧。” 陆明绪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包递给她，“辛苦了。” 孟若捏着红包，只觉得很稀奇，“谢谢！我会好好保存的！” 这还是她第一次受到红包呢！ 陆明绪关好门，言熹微微侧头，“明绪，帮我拉一下身后的链子。” 他走上前，从身后拥住她，“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会来。” “我也没想到呀。”言熹语气温柔，握住他搭在腰前的手，感受到他无名指上戒指传来的冰凉触感，愈发觉得幸福。 陆明绪感受到她在摩挲手上的戒指。 他的戒痕被新的戒指掩盖住，这也意味着沈楠悠最后留给他的东西，也被言熹的到来替代。 “都过去了。”言熹安慰道，“我们以后过好自己的日子，那些恩怨和过往都不必再回顾，答应我好吗？” “好。”陆明绪松开她，将她的身体转过来，抱起她坐到了化妆台上。 言熹惊呼一声，“干嘛呀？” 陆明绪摘掉她的头纱，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刚才没亲够。” ...... 前厅。 孟若和秦燃轮着和楚宗明喝酒。 楚宗明今天高兴，便多喝了几杯，姜月柔也由着他去。 一场并没有多少宾客的婚礼，气氛仍然温馨。 魏川把杯子推到孟若面前，“给我倒一丢丢。” 孟若见到他就来气，但碍于这个场合和他翻脸不合适，“要喝就喝一杯，一丢丢是什么意思？” 魏川撇嘴，“看你们喝，嘴馋，但我还要上班。” “那就别喝了。”孟若把他的杯子推回去，“上班还喝酒，我要举报你。” 魏川不怒反笑，他能感受到这小丫头看他很不爽。 算了，一个小妮子，大男人不和她计较。 “魏警官，关于我儿子的案子，目前还是没进展吗？”楚宗明陡然问起。 “海棠村还没查完呢，虽然抓了不少人贩子，但没人说拐了一个富家小男孩，我怀疑是跳楼自杀的方雪所为。” 魏川面色肃冷，“方雪死了，很多事都查不了，估计就这样了。” 音落，楚宗明和姜月柔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失望。 “小圳的大好日子就别提这个了。” 姜月柔拍拍楚宗明的肩，“我们聊些别的。” 话题变成了询问魏川是否有女朋友，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他被呛得不轻，含糊应付。 魏川朝旁边努努嘴，“那位沈总，怎么坐那么远？还有另一个小伙子，也就几个人，还得坐成三桌，他们俩要特殊一点？” 谢桓听见他们提及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 那桌的人他一个也不认识，这要怎么融入进去啊...... 孟若是个热心肠，上前拉起谢桓的胳膊，“既然来了，就都是言熹姐的朋友，我们一起吧，热闹热闹。” 谢桓被她拉过去，坐在了秦燃身边。 秦燃也是个自来熟，“怎么称呼？” “谢桓。” 谢桓说着，心里却感觉空空的。 他们在这边庆贺，沈总还一个人在角落里呢。 楚宗明看过去，“沈总，你也过来吧，咱们许久没有好好聊聊了。” 沈楠悠和楚氏有合作，坐在一起也无可非议。 只是她不想过去，喝完最后这瓶酒，她就悄然离开。 但她又不能不给楚宗明面子。 沈楠悠拿着酒杯走过去，坐在魏川身边。 孟若和秦燃对视一眼，都觉得气氛好像变诡异了。 陆明绪牵着换好敬酒服的言熹返回。 沈楠悠看见他们交握的手，强压住内心翻涌的痛苦，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 “感谢各位捧场，今天一定要敞开了吃，敞开了玩。” 言熹先给自己倒了一杯，“敬各位。” 她表现得落落大方，赢得了楚宗明夫妇的好感。 陆明绪顾及她的身体，把她的酒换成了果汁，“喝酒的事就让我来吧。” 沈楠悠听在耳中，疼在了心里。 她放在腿上的手用力握紧，面上仍是淡漠的神色。 新郎自然要围着敬一圈。 秦燃和孟若都知道陆明绪换过骨髓，喝酒对身体不好，也就帮着喝。 孟若抿一口，大头还是靠秦燃。 楚宗明乐呵呵的和陆明绪碰杯，“小圳，家庭也有了，可别忘了事业哦。” 陆明绪微笑，“定不负楚总重望。” 姜月柔也起身和他碰杯，“我很喜欢言熹，得空的时候带她来家中坐坐。” “好的姜姨。” 魏川摆摆手，“我就不喝了，下一个。” 轮到谢桓，言熹温柔地看着他，“难为你为了参加我的婚礼还要跑这么远，这杯我和你碰吧。” 谢桓立刻站起，双手握着酒杯，身子微微弯起，“言熹姐，祝你和祁先生百年好合。” “叫姐夫吧。”陆明绪提醒。 谢桓匆忙改口，“姐夫。” 沈楠悠的指甲已经陷进了手心。 陆明绪走到她身边时，她的脑中一片空白。 “沈总，我敬您一杯，感谢您百忙之中抽空参加我和言熹的婚礼。” 独属于他清冽的嗓音化作一把剑直直刺入她本就鲜血横流的伤口。 他说的还是敬语，无形中再次拉开他们本就遥远的距离。 沈楠悠坐着，竟然无力起身。 姜月柔发现她的脸色有些发白，“沈总，你还好吗？” 沈楠悠微微扯了扯唇角。 秦燃紧紧盯着她，生怕她突然发了疯，在这里公开陆明绪的真实身份。 陆明绪又道：“沈总不愿给我这个面子吗？” 沈楠悠耳中嗡嗡作响。 别说了，别说了...... 不要叫我沈总，你曾经那么温柔地叫我楠楠。 她在心中无声的反驳，心跳声充斥着耳膜，以至于她没听见谢桓也担忧地叫了她一声。 就连一直漫不经心地魏川也发现了不对劲，“她的身体有状况。” 沈楠悠按住桌面缓缓起身。 她不能在这倒下。 她端起酒杯，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无意间泄露出来的痛苦。 “祝祁先生和言小姐......” 后面的话，她无法说出口。 沈楠悠抬眸，他看她的眼神里没有一丝心疼。 别人都看出她不舒服了，他却无动于衷。 他真的那么恨她吗？ 也罢，喝了这杯酒，她就从此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沈楠悠缓了缓呼吸，正要说出那句在喉间辗转的祝福，心口骤然传来一阵绞痛。 “砰！” 酒杯从她的手中滑落，玻璃碎了一地。 在众人惊慌的眼神中，沈楠悠不住地往后仰。 失去意识前，她恍惚感觉到一只有力的臂膀托住了她下坠的身体。 第227章 秦燃的警告 沈楠悠倒下的那一秒，谢桓直直冲了过去。 可他还没有所动作，她身边的男人已经伸臂接住了她。 她靠在陆明绪的肩上，脸色白得吓人。 她从未在他的面前这般脆弱过，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在他的面前断了呼吸。 陆明绪心中陡然腾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很快又消失不见。 “快打救护车啊。”魏川提醒，“光看着干嘛？” 谢桓最先拿出手机，拨了急救电话。 孟若是医生，快步上前，“祁先生，把她放平。” 陆明绪单膝跪下，将沈楠悠轻轻放平。 言熹也在他的身边蹲下，手搭在了他的肩上轻轻捏了捏，示意她不介意他接住了沈楠悠。 情况突发，那么近的距离，只有他能制止对方倒在地上。 陆明绪拉住她的手紧紧握住。 孟若检查了一番，眉头紧皱，“她的心率过快，我怀疑她的心脏有问题。” 音落，谢桓最先反驳，“沈总一直都好好的，她怎么会有心脏病呢？” 他的反常表现让众人齐齐看向他。 谢桓这才察觉到自己的话很可能会给沈楠悠带来麻烦，连忙垂下脑袋退到后面。 “具体的得去医院查查才清楚。”孟若看向言熹，“言熹姐，不如待会儿我跟着去医院吧。” 她工作性质特殊，有她跟着有保障一些。 言熹连连点头，“没事的，婚礼也差不多结束了，你去吧。” 楚宗明和姜月柔对视一眼，都觉得沈楠悠晕倒太突然。 结合她坐在角落里独自喝酒，敬酒时又有些怪异。 难道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姜月柔向楚宗明递了个眼神，示意他不要管小辈的事。 救护车很快就到。 医生跑进宴会厅，把沈楠悠往担架上抬。 陆明绪侧身让路，忽然感觉衣角一紧。 他低头看去，沈楠悠短暂的清醒了一下。 她用尽力气拉着他的西装，“别走......” 秦燃生怕被别人看出端倪，赶紧挡住他们的视线。 只是沈楠悠的呼唤声太小，抬着她的医生并没有听清。 陆明绪喉头滚动几分，在她充满祈求的眼神中就将她的手拉下去。 她的指尖从他的衣角掠过。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沈楠悠心痛的感觉骤然加深。 她的眼前变得一片黑暗，感觉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都坠入了无边的深渊，被用力吞噬着。 谢桓不想让她孤孤单单的被送过去，主动要跟着一起去医院。 一场突然的意外，让参加婚宴的人的心情都有些凝重。 尤其是言熹。 沈楠悠的身体一看就知道出了很严重的问题。 她刚才还注意到，沈楠悠右手的无名指上有一个血肉模糊的痕迹，分明是不久前烫伤的。 那么特别的位置，不可能是不小心。 她心中隐约猜到了一些缘由。 这一刻，言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沈楠悠的懊悔和痛苦。 可这并不代表她能接受对方对陆明绪的纠缠。 经过今天，沈楠悠也该彻底放下了吧？ 言熹深呼一口气，面带微笑转身，“沈总会没事的，大家不用担心。” 还有客人在，她不能把思绪全部放在沈楠悠身上。 魏川抬手看了眼腕表，“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就先走了。” 他刚起身，楚宗明和姜月柔也打算一起离开。 “小圳，我和你姜姨先回去了，你和言熹还有秦燃好好聊，我们两个老的就不打扰了。” 楚宗明拍拍陆明绪的肩膀，“不用送了。” 陆明绪点头，“楚总姜姨慢走。” 他把二人送到门口。 魏川走到言熹身边，压低声音说：“你得把你老公看紧点，我觉得他和那个沈总有点事儿。” 言熹笑得温柔，“魏警官，你想多了。” “你少给我兄弟扣帽子。”秦燃的心情差到了极点，听见他在提醒言熹，怒火倏然就烧上来，“言熹和他老公从高中时就在一起了。” “哦？”魏川有些讶异，“那真是我想多了，看来是沈总求而不得，那没事了。” 偌大的宴会厅只剩下三人。 秦燃沉着脸喝了一杯酒，“早不晕晚不晕，非要在今天这个时候晕。” 他的语气间都是对沈楠悠的埋怨。 “这种情况谁也预料不了呀。”言熹耐心安抚，“别气了燃哥。” “我能不气吗？” 秦燃把杯子用力砸在桌面上。 “你看看沈楠悠做的事，有哪一件是人做的？明明是你们结婚，她自作多情的给明绪送西装，末了又来婚礼现场，来了就来了，也不装得像一点，一个人坐在那边喝闷酒，这下谁能不怀疑她对明绪有心思？” 说着，他愤然啐了一口。 他刚才看见沈楠悠拉陆明绪的衣角了。 要说她死心了，谁信？ 他一个外人都觉得膈应，更别说是言熹了。 秦燃拍拍桌面，神色很严肃，“明绪，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了，你要是去医院看沈楠悠，别怪燃哥跟你翻脸，言熹为你付出的已经够多了，你敢对不起她，我就揍死你！” 言熹连忙打圆场，“燃哥，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明绪并没有做什么呀，你别怪他了。” 陆明绪知道秦燃是个火爆脾气，但心肠很好。 他哑然失笑道：“燃哥是心疼你。” 言熹轻抿嘴唇，“我也心疼明绪。” 他才是整个会场中最要随时保持警惕和戒备的人，他的每一步都不能出错。 秦燃兀自生了一会儿闷气，语气稍微好了一些。 “有些话我就只说一遍，以后都不会再提了。” 他把陆明绪拉到身边，“你和言熹好好过日子，凡事先第一个考虑到她，记住了吗？” “记住了。”陆明绪给他倒了一杯酒，“随时接受燃哥的视察。” 秦燃睨了他一眼，胸口的怒火彻底散去。 三个人坐在一起，一边吃席一边闲聊。 秦燃喝多了就开始语无伦次，拉着陆明绪问他要生几个孩子。 言熹的脸红得近乎滴血。 “明绪，燃哥喝多了，我们也回去吧。” “好。” 把秦燃搀扶到车中，陆明绪打算把秦燃一起带到望梅苑。 他喝多了没人照顾，有人看着比较好。 不料车还没开，秦燃挣扎着要下车，“你丫故意的吧？新婚夜让我去当电灯泡，滚滚滚，我自己回。” 不管言熹怎么劝，他都不愿一起，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语气很嚣张，“苏主管！过来接我！” 陆明绪和言熹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等到前方开来一辆卡宴，秦燃被一个高挑的女人扶进了车里，陆明绪和言熹才驱车离开。 “不出意外的话，燃哥要谈恋爱了。” 言熹笑着八卦，“刚刚我看清了，是个大美人呢。” 陆明绪想起秦燃经历过周苒的背叛，也希望他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早上把言熹从望梅苑接走，下午又带回去。 一来一回，也算是结束了婚礼。 陆明绪刚把车停好，言熹的手机响了。 “怎么了小若？” 孟若的声音无比焦急，“言熹姐，你和姐夫快来吧！沈楠悠疯了！” 第228章 她想连自己也一并毁掉 对面只说了这一句就把电话立刻挂断。 言熹握着手机有片刻的愣神。 尽管只是几秒钟的通话，她还是听清了孟若那边的声音很混乱。 陆明绪伸手摸摸她的脸，“怎么了？” 言熹心中微沉，嘴唇嗫嚅几分，迟迟无法说出口。 今天是她和陆明绪的新婚夜，昭示着新生活即将开始，难道她要在医院度过吗？ 她不想让陆明绪去见到沈楠悠，可她又担心沈楠悠出事。 对方是沈家的千金，沈氏集团总裁，参加一场婚礼就发生了意外，传出去对陆明绪和自己都不好。 他们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不能再埋下任何隐患了。 言熹劝慰自己这种时候不要自私。 “明绪，小若说，沈总的情况很不妙。” 陆明绪眉心微蹙，“她让我们过去？” 言熹轻轻点头，“嗯。” “不去。”陆明绪有些烦躁，“我和你又不是医生。” 他是真的受够了，不管做什么总是会有沈楠悠的影子。 就连结婚都逃不掉。 事已至此，她还想怎样？ 难道因为她忽然晕倒，他就可以既往不咎，和她寻常相处了吗？ 陆明绪凝视言熹的眼睛，“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希望你没有那么善良。” 言熹解开安全带，伸手抱住他，轻轻抚摸他的后背。 “明绪，我知道你很为难，还要处处顾及我的感受，但人命关天，我们还是去看看吧，有了准确的定数再做判断，好吗？” 陆明绪闭了闭眼睛，“言熹，你在把我往沈楠悠身边推。” 闻言，言熹浑身一怔。 她松开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明绪，你在胡说什么？” “我了解沈楠悠，只要被她找到一丝苗头，她就会不达目的不罢休，我不想让你以后的生活都被打扰，我和她不见面，才是对你负责。” 陆明绪捧着她的脸，“你的善解人意没有错，但有人会利用你的善良得寸进尺。” 言熹鼻间一酸，心中压抑的委屈再也控制不住，眼眶在眨眼间变得通红。 她的婚礼并不完美，这让她做不到不介怀，可她不能表现出来。 陆明绪是她的靠山，她也要理解他的处境。 “那......那我们还去吗？” 言熹吸吸鼻子，小脸看上去可怜极了。 陆明绪被逗笑了。 所以说这么多，言熹还是绕不过那个弯。 “去，你看了也安心一些。” 二人先回家换了衣服，随后赶往医院。 ...... 检查室内一片狼藉。 沈楠悠头发凌乱地贴着苍白的脸，整个人都跌坐在地。 器械和药水洒落了一地。 她双手环抱住膝盖，背靠病床，眼角红得吓人。 孟若被她刚才抓到手背，破了好几块地方。 她站在沈楠悠对面，眉头紧紧拧在一起。 沈楠悠被送进医院后，为了让言熹和陆明绪的婚礼有始有终，她特意守在了检查室外。 可没到几分钟，里面突然传来噼里啪啦的碎裂声。 门被打开，医生和护士连连后退。 跟着她一起来的谢桓第一时间要去看沈楠悠。 不料人还没进去，门就被沈楠悠用力甩上，还被她骂了一句“滚”。 谢桓只能担忧地守在门外。 这里不是人民医院，孟若不能以医生的身份强制带沈楠悠去检查，只能扮作家属和医生商量，她进去和对方谈谈。 她匆忙给言熹打了个电话，小心翼翼拧开门锁，看见沈楠悠背对她坐在床上，背影透着无边的孤独。 看见是孟若，沈楠悠祈求道：“你让他来看看我，好吗？” 昔日高贵清冷的女总裁，现在却变成了一个爱而不得的疯子。 “他都已经结婚了，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孟若反问，“你也亲眼看到了，他和言熹姐在一起很幸福，你何必再痴痴纠缠？” 沈楠悠根本听不进去。 她知道自己在犯病，她的心里明明在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再做这些疯狂的事，可她的身体根本不受她掌控。 她想毁掉身边的一切，连同她自己。 所以在孟若连续问出她两个问题后，她径自冲向了窗边。 或许她死了才是真的解脱。 没人会去打扰陆明绪的幸福，她也可以从痛苦中脱身。 孟若被吓了一跳，冲上去紧紧抱住她的腰。 二人挣扎间，沈楠悠抓破了她的手背。 孟若强忍着疼说：“他马上就来了！” 抵达崩溃边缘的沈楠悠在听见这句话之后，渐渐冷静了下来，于是就有了她坐在地上，孟若站在一旁的一幕。 沈楠悠微微垂下脑袋，看上去无助又可怜。 孟若心中长叹。 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也没有被极致的伤害后，还能带对方如初的人。 陆明绪的心确实很硬，但他就该这么硬。 孟若收回短暂冒出来的同情，捡起翻倒在一旁的椅子坐下，视线依然紧紧盯着沈楠悠，生怕她再作出什么过激的事。 走廊上，谢桓焦躁地来回踱步。 他根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此时的沈总和他认识的不一样。 他走到门边，耳朵贴在门上，试图听见一些声音，然而里面只有一片寂静。 他只好转身，蹲在墙边继续等着。 他只想看见沈总好了，那他就可以走了。 手机震动一声，是谢宁打来的电话。 谢桓清清嗓子，“姐。” “小桓，回来了吗？” 谢桓撒谎，“刚吃完饭，准备来了。” “那你注意安全。” 他盯着手机屏幕发了会儿呆。 如果被谢宁知道他在这守着沈楠悠，一定会生气。 他心中自责，丧气地垂下脑袋。 “谢桓。” 有人走到了他的身前。 谢桓抬头，迅速从地上起身，“言熹姐，祁先生。” 陆明绪沉声说道：“这里有我们看着，你先回去吧，不然你姐姐会担心。” 他留在这是个隐患。 他对谢桓不信任，如果被他听见不该知道的东西，只会惹来麻烦。 “可是沈总她......” “出结果后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陆明绪严肃的时候气质很冷，让谢桓感受到了逼仄的压迫感。 他往检查室的门看了一眼，放弃了。 谢宁已经在催促，他必须先走。 直到在医院楼下看见他匆忙的身影，陆明绪才牵着言熹走到门外。 他没有敲门，直接把门拧开。 沈楠悠迅速回头，在看清门口的人后，一直积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砸了下去。 第229章 还要疯多久？ 陆明绪面色冰冷地站在那里，整个人的周身都带着冷厉的气场， 分明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偏偏他紧紧握着一只纤细的手。 他宽阔的肩膀后，言熹矮了他半个头，呈现出被他护在身后的姿势。 沈楠悠嘴唇颤抖几分，勉强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发出的声音沙哑无比。 “你来啦。” 见状，孟若心里叹了一声，起身走出检查室，把空间留给这三个剪不断理还乱的人。 言熹侧目凝视陆明绪冷峻的侧脸，微微晃动一下他的手臂，温柔小声提醒道：“明绪。” 陆明绪却没上前一步，冷厉的视线紧紧盯着沈楠悠那张苍白脆弱的脸。 “还要疯到什么时候？” 他的第一句话不是问她的身体现在怎么样，甚至不叫她的名字。 沈楠悠此时觉得，或许自己在他的心里甚至比不上一个陌生人了。 她从地上缓缓站起，“不知道。” 如果她能明确的知道还要疯多久，她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沈楠悠往前走了几步，言熹这才看清她光着脚站在冰凉的地板上。 她眸中神色微动，心里堵得不行。 “疯够了就去做检查，你的身体，你的死活，都和我无关。” “我没病。”沈楠悠喉头艰涩，透过迷蒙的泪眼眷恋地望着他，“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说说话，你不要总是推开我，好吗？” “没病就早点回家。” 陆明绪的嗓音愈发凌厉，丝毫没有考虑她是被救护车送进的医院。 沈楠悠如今的模样，并没有让他丝毫同情。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病重，瘦得不成样子的时候，她也没有过问一句，一直认为他在装。 风水轮流转，他也用这种方式来对待她，她竟然也会承受不住吗？ 言熹看着这一幕，心里揪成一团。 “明绪，要不你和她好好聊聊吧，我在外面等你。” 或许把话都说开了，沈楠悠就能放下心结呢？ 她之所以一直这么歇斯底里，是因为从始至终陆明绪都没给过她机会。 “没什么好聊的。”陆明绪握紧言熹的手，锐利的视线在沈楠悠身上扫一眼，“我去叫医生。” 说罢，他就要拉开门往外走。 沈楠悠瞬间慌了，踩着一地的碎玻璃想要追出去，“明绪，你别走！” 脚底有殷红的血迹流出来，言熹猛然瞪大眼睛，“明绪，她的脚！” 陆明绪转身，却见沈楠悠站在一地碎玻璃上，连同整个人看上去都破碎极了。 她仿佛感觉不到疼，只卑微地祈求着他别离开她的视线。 言熹看不下去了，“明绪，你把她抱到床上吧，我去叫医生。” 陆明绪压住心中的烦躁，“好，你尽快。” 言熹松开他的手，先去叫医生。 然而陆明绪并没有如她所说去抱沈楠悠。 他锃亮的黑色皮鞋同样踩在碎玻璃上，每走一步发出的碎裂声响都让沈楠悠的灵魂随之微颤。 他走到她的面前停住，垂眸凝视她早已失去光芒的脸。 “言熹对你已经很宽容了，你别不知足。” 沈楠悠唇边泛起苦涩，“你会抱我吗？” “你说呢？” 陆明绪站着没动。 沈楠悠艰难抬臂，想要钻进他的怀中，像以前一样感受他的温度。 可她想要一个拥抱的姿势并没有触动到他。 她就像一个踩在发条上的芭蕾玩具，保持抬臂的姿势，僵硬得毫无生气。 陆明绪被她虚空的抱着，眼底深如寒潭。 眼泪不住地往下掉，沈楠悠怅然放下手。 “你真的那么恨我。” 陆明绪没有答话。 沈楠悠抹掉脸上的泪痕，再次抬眸和他对视，“我现在这副样子一定很可笑吧？你看着，心里有一点畅快吗？” “恨一个人恨到极致，不管对方做什么，内心都不会有波动，这句话，你听明白了吗？” 陆明绪冷声开口，“同样的，不爱一个人也是。” 闻言，沈楠悠悲痛的表情僵在脸上。 脑中飞快闪过许多记忆碎片。 她忽然说不出话来。 从前的陆明绪在她的嘲讽和冷漠之下，依然留在她的身边付出了三年。 最后，是她把他从身边赶走。 她悔悟之后，才发现自己早就喜欢他了的。 她做过的那些事，在陆明绪的眼里，不就是不爱吗？ 他感受到的，只有伤害。 所以他现在恨她，就像她不爱他时一样。 沈楠悠无力说道：“我爱你啊......” 她爱他啊！ 她可以代他受过这个世间所有的痛，只要他回到她的身边。 陆明绪陡然冷笑一声。 他握住沈楠悠的手腕。 肌肤相触的那一秒，沈楠悠的心狠狠疼了一下，随后是她难以忽视的悸动。 陆明绪没有过多的动作，只捏着她的手腕，目光落在她血肉模糊的无名指上。 “你看到了吗？唯一的痕迹都被你毁掉，就像你对待我一样，一定要我和你一起痛苦，你才会觉得满意。” 他抬起戴着戒指的那只手，“而我，只是选择放下有关你的所有，你的疼和纠缠，并不影响我重新开始新生活。” 沈楠悠浑身疼极了。 她曾经戴过婚戒的地方连同她的记忆一起都带着血腥气，而他的无名指上，有新的戒指盖住了和她的所有。 可她不甘心。 陆明绪松开她往后退。 沈楠悠慌乱间要去拉他的衣角。 他们好不容易有独处的时间，即便他对她只是刀剑相向。 陆明绪侧身躲过，“我不会走。” 沈楠悠明白他的意思，“好，我配合检查，你别走。” 她主动躺在病床上，视线一直落在他的身上。 门被推开，医生和护士再次返回。 沈楠悠是因为心绞痛进的医院，得先做心电图，再去检查心肌酶。 帘子被拉上，她和陆明绪的视线被隔绝。 她情急之下喊道：“让我看着他！” 陆明绪在外面淡漠说道：“我没走。” 言熹站在他的身边，用眼神询问他沈楠悠刚才有没有失控。 陆明绪把她冰凉的小手放到大衣口袋里捂热，微微摇了摇头。 言熹松了一口气，靠近他贴在他的肩头。 接下来的检查，陆明绪一直都在外守着。 直到检查结束，他才打算离开， “明绪。”言熹拉住他，“不看看结果吗？” 既然来了，知道沈楠悠没事她才会真的放心。 “不用，身体是她自己的，爱不爱惜和我们没关系。” 沈楠悠正要开口挽留，检查室的门被朝里推开。 沈老爷子怒不可遏地走进来，在看见陆明绪也在，当下忍不住冲了上去。 第230章 只有他活着，我才活着 陆明绪迅速把言熹护在身后。 电石火光之间，沈楠悠从病床上下来，展开双臂挡在他面前。 “啪！” 沈老爷子的手已经收不住，狠狠扇在了沈楠悠的脸上。 言熹猛然瞪大眼睛。 沈楠悠的脸被打偏过去，嘴角被牙齿磕到，有血迹缓缓流下。 沈老爷子心头一震，“楠楠！” 沈楠悠保持挡在陆明绪身前的姿势回头看他，“爷爷，别打他。” 陆明绪喉头上下滚动，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 跟在后面的宋泽也满脸错愕，赶紧把医生和护士赶出去，自己也退到外面。 室内的气氛僵硬到了极点。 沈老爷子气急败坏地把拄拐在地上敲地邦邦响，“你这是做什么！” 沈楠悠不以为意地把嘴角的血迹抹掉，“爷爷，我进医院和他没关系。” 刚才她还祈求着陆明绪别对她这么冷漠，在沈老爷子面前，又极力把他撇开。 陆明绪不可能看不出她在维护自己。 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复杂的情绪让他很不好受。 沈老爷子瞪着陆明绪，“你还在这干嘛？还不快走！” 有孙女挡着，他说不出那些狠毒的话，否则最伤心的还是沈楠悠。 沈楠悠也不再缠着了，只回头对他微微一笑，“我没事的，你带言熹回去吧。” 言熹也难过极了，“沈总......”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打了一巴掌，是个人都受不了。 “今天是你们的新婚，别在这浪费时间了。” 沈楠悠忍住心里的疼颤声开口，“祝你们新婚快乐。” 这句话还是被她说了出来。 她知道如果不说，沈老爷子更要为难他和言熹。 只能先缓和了。 陆明绪什么也没说，拿出沈楠悠留在酒店里的银行卡放到桌上，牵着言熹走出检查室。 沈楠悠目送他和言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紧绷的身子忽然失去了力气，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往后倒。 沈老爷子迅速将她扶到病床上，心里又气又疼。 “楠楠，你何以至此啊！” 沈楠悠抬臂挡在眼前，“爷爷，你别劝我了，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反正她不管是从心理上，还是身体上，都已经疯了。 那就索性疯到底，直到身体垮了，她才是真的解脱。 沈老爷子看见她的脸上有一个清晰的五掌印，内疚之余又愤怒，“你为什么要替他挡？你就该让爷爷打死他！” 要不是因为陆明绪，他的孙女会变成这样？ 沈楠悠哑然失笑，“爷爷，你忘了他已经死过一次了吗？还是我害的。” 说到最后，她竟然笑得停不下来，肩膀不断抽动，大有一副陷入癫狂的状态。 “可你这半年多所受的折磨，也该抵过了吧？他还要你怎样呢？” 沈楠悠放下手臂，眼睛红得吓人。 “爷爷，你想错了。”她呆呆地盯着天花板，“这些折磨都是我自找的，他什么也没做。” 甚至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是她一次又一次的去纠缠他，还搞砸了他的婚礼。 他应该更恨她才对，所以不管她有多痛苦，都是应该的。 沈老爷子更气了，“他什么都没做，不就说明早就对你死心了？你还在坚持什么？” “死心的是他，不是我。” 沈楠悠抬手捂住心口的位置，感受掌下心脏的跳动。 “爷爷，我说一句你可能会生气的话。” 她唇角上扬，破碎感更甚。 “只有他活着，我才活着。” 沈老爷子震惊不已，“你！” 他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你是在威胁爷爷吗？” 沈楠悠朝他眨眨眼，没有把话挑明。 她知道沈老爷子心疼她。 对方曾经也是商圈叱咤风云的人物，人老了，狠劲也还在。 如果他铁了心要对陆明绪做什么，不是一件难事。 偌大海城，消失一两个人，谁会知道呢？ 所以她把自己的命和陆明绪联系在一起。 他活着一天，她也活着。 他死，她绝不独活。 如此偏激的想法让沈老爷子无可奈何。 他站在病床边来回踱步，“你没看见他已经和言熹结婚了吗？你何苦一直穷追不舍呢？时间长了，外人难道会看不出什么端倪吗？你要是真的为他好，就该离他远一些。” 沈楠悠长呼一口气，声音带了哭腔，“爷爷，我做不到不爱他，您别逼我了好吗？” 闻言，沈老爷子的眼睛也红了。 他好的坏的都说了，甚至还囚禁过沈楠悠。 可她为了见陆明绪从楼上跳下来，为他喝得胃出血，现在又因为无法承受他结婚的事实又进了医院，她还有什么疯狂的事还没做呢？ 现在还要维护他，生怕对他出手，拿命威胁他。 沈老爷子狠狠敲了几下地板，“你啊！” 沈楠悠的视线移到他的身上，“我会好的，只是要的时间多一些，过程慢一些，爷爷，你信我好吗？” 沈老爷子心中清楚她是糊弄他罢了。 爱而不得到了这种程度，肯定会有后遗症了。 沈老爷子叹息，重新坐到床边，忽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你养在望梅苑那小子呢？” 沈楠悠想了几秒才想起来有这个人。 “让他走了。” 谢桓不可能是陆明绪，她已经看清了。 她不会再找什么替身，宁愿一直孤身一人。 她唯一拿得出手的只有一份为他坚守的心，旁人没资格分走。 沈老爷子不再多说，伸手摸了摸孙女的脸，止不住的叹息。 走廊上，陆明绪握着药膏，迟迟没有推门进去。 言熹看出他的挣扎，心疼不已。 他是真的不想欠沈楠悠什么，所以特意去买了消肿的药给她擦脸。 他的心中一定也不好受吧？ 言熹握住他的手，“明绪，给我吧，我拿进去。” 陆明绪抬眸，眼里布满了红血丝，“言熹，我.....” “刚才那种情况别说是你，我也没反应过来呢。”言熹勾唇浅笑，“你护着我，就护不里了别人，只是委屈沈总接了那一巴掌。” 人的身体是不会说谎的。 沈老爷子冲过来的时候，他保护的人是她。 这不就说明，他爱的就是她吗？ 言熹抬头摸了摸他的脸，“好啦，我送进去之后就和你回家。” 陆明绪却没打算让她进去。 沈老爷子还在，说不准会为了沈楠悠说什么伤害言熹的话，他不想让她承受那么多。 恰好宋泽拿着检查报告过来。 陆明绪走上前，“宋助理，劳驾你帮我把药膏给沈总。” “这......”宋泽有些为难，转眼又觉得是沈总缠着人家新婚夫妇不放，这个时候也该让人家回去了。 “好的。”宋泽接过药膏，对二人点点头。 他走进去，把消肿药膏放在床头柜，“沈总，这是陆先生留给您的。” 沈老爷子拿过来看眼，脸色变得难看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