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近代轰动案件》 第1章 分手就杀你全家,1990年浙江绍兴山村凶杀案 深夜,三个幽灵突然从聂家冲出来,跑得跟没头苍蝇一样,连路都不挑了,直接从那个熟睡的村庄窜了出去。在这个山水交错,夜色和浓雾混在一起的地方,突然有个声音怯生生地问:“咱们这可咋办?”“看看咱们的衣裤,都是血啊!”话音未落,就有一个凶巴巴的声音立马抢过来:“怕啥,不就是血嘛,买套新的换上不就完事了!” 背后传来了狗的吠声,沉沉的,闷闷的,听着就让人心里发毛。回头一看,刚才还黑得跟墨汁一样的村子里,突然闪现了几处亮点,还有风把村里的惊呼声带过来。那个沙哑的声音急忙说:“他们发现了,咱们赶紧走吧!”“怕啥?”那个凶巴巴的声音又来了。 一、 警灯在夜空中划过一道明亮的光线。望着车窗外掠过的铅色浓雾,浙江省绍兴嵊县公安局刑侦队队长邢黎平他的战友们心里充满了焦虑。已经是凌晨1点了,突然接到报案——金庭乡济渡村的一对母女储桂荣和她的女儿在家中遇害。距离1991年结束,只剩下短短的10天时间了。(注:嵊县,1995年撤县设嵊州市,由绍兴市代管) 金庭乡济渡村,是坐落在山坳里的小山村,几十户人家挤在一起。呼啸的山风在坳里和峰间咆哮着。 聂家的房子是农村常见的那种人字型砖瓦平房,坐北朝南。储桂荣的丈夫聂振民向侦查员们讲述了发现惨状的经过:昨晚8点左右,他帮妻弟去做年糕离开家,等到凌晨1点左右回来时,却发现妻子和女儿已经遇害。 二、 在发案现场,侦查员们投入了紧张的勘查。 走进灶间,一具尸体躺在地上,那是储桂荣。她身上穿着件紫红色的两用衫,左肩和左背都被打得血肉模糊,衣服都染红了。解剖显示,她是被刺断了颈部动脉和静脉,失血过多而死。法医结论:储系被钝器、锐器乱击致死。 再走进卧室,床上躺着的是储桂荣3岁的女儿聂小美。她穿着单薄的衣服,连袜子都没穿。解剖结果显示,她是因为右血胸和肝破裂致死。法医结论:她是被锐器直接刺中肝脏而死。 凶犯很狡猾,除了尸体旁边那一大片血迹,其他什么线索都没留下。 深夜了,大家聚集在一家农舍里,借着微弱的灯光讨论案情。邢队长听着大家的分析,紧锁的眉头开始舒展开来。他说:“这案子真是狠毒,犯罪分子太凶残了。但从验尸结果来看,母女俩并没有被侵犯过;而且聂振民也检查了家里,没有丢钱丢物。所以,可以确定这是仇杀。从作案手法和过程来看,应该不是流窜犯干的,凶手应该就在附近。我们要把侦查重点放在金庭乡和附近的乡镇。” 侦查员们全体出动,分头调查走访,排查摸底。 三、 清晨,天边才微微泛白,冷风嗖嗖地刮着。 有个住在聂家斜对面的邻居说,昨晚半夜12点多,他听到聂家传出一声沉闷的“啊”声,他以为储桂荣和丈夫在吵架,就没太在意。但等他出门倒洗脚水时,看到有三个男人从聂家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往村西方向跑了。 这三个男人,很有可能就是凶手。 一个侦查员的调查情况引起了侦破组的兴趣:济渡村新来了四个贵州人,他们说是来做生意的。但其中有个贵州人跟储桂荣的弟媳关系特别亲近,因为储的弟媳也是贵州人。储的弟弟怀疑这贵州人想勾引他老婆回贵州,气得不行,就叫了几个哥们把那贵州人给打了一顿。那贵州人被打后还嚷嚷着要报仇。 于是,两名侦查员赶紧去那四个贵州人的住处查看,结果发现其中一个人不见了。 又有新情况!那四个贵州人其实是打着做生意的幌子,在贩卖妇女! 侦破组决定,一定要找到这四个贵州人!于是,分成三队人马,一队留在村里继续调查,一队去嵊县设卡堵截,还有一队去邻县新昌拦截。 天都快亮了,雄鸡开始打鸣,终于找到了那四个贵州人。他们行动鬼鬼祟祟,说话也支支吾吾,更让人觉得可疑。但经过一番询问,确定他们不是凶手。 各路侦查员再次回到济渡村,大家眼睛都熬红了,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可线索到这里就断了。 四、 连绵的山峦就像大海的波浪一样起伏不定,冬天的太阳也好像在苦笑着,光线特别淡。 为了找出真相,侦查员们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都在忙着到处找人谈话,搜集线索。有个卡车车主说,20号傍晚6点左右,有个叫吕仲军的村民和另外两个陌生青年坐了他的车去华堂村,就在济渡村旁边。 吕仲军?怎么又是他?这名字听起来有点耳熟。邱黎平赶紧给黄泽镇派出所打去电话,查了查吕仲军这个人。同时,也去找了储桂荣的丈夫聂振民。这位壮实的汉子因为妻女的遇害,整个人都垮了,眼里还挂着没干的泪水。“吕仲军?”聂振民一听这名字就跳了起来。原来,他妹妹以前和吕仲军谈过恋爱,但后来分手了,分手时还闹得不太愉快。 黄泽镇派出所回电说,吕仲军这个人确实存在,而且大家都叫他“江南七怪”,性格暴躁。这种人一旦失恋了,会不会走极端,去报复前女友的家人呢? 两名侦查员立刻赶到吕仲军家。从他妈妈那里得知,吕仲军下午出门后就没回来过。进他卧室一看,床上被子乱七八糟,衣箱也没关,衣服裤子扔得到处都是,一串钥匙还掉在地上。整个房间都是烟蒂,一数竟然有60多个!这明显表明吕仲军不仅带人到过家里,而且可能有长期外出的打算。他到底遇到什么难事了,慌成这样? 看来吕仲军有很大嫌疑!但还不能下结论,必须找到那两个和他在一起的陌生青年,看看他们能不能证明吕仲军就是凶手。 俗话说得好,雁过留声,人过留迹。顺藤摸瓜,终于在吕仲军的30多个朋友中筛选出了两个嫌疑人,一个叫叶春祥,21岁,四明乡上屋村的;另一个叫张春兴,18岁,上林村人。 现在,侦查工作正式进入追捕阶段了。 五、 夕阳照在三个脸色苍白的人身上,寒风刺骨,瘦弱的身体不禁颤抖。 他们心中充满了恐惧,肚子里空空如也,每一步都走得那么艰难。叶春祥望了望远处那踉踉跄跄的张春兴,叹了口气,对走在前面的吕仲军说:“唉,当初如果我们选择坐车,现在就不用受这种罪了。” 吕仲军瞥了他一眼,说:“这点苦都受不了?进了监狱,那才是真正的苦头呢。我早就知道张春兴吃不了这苦,你当初何必拉他下水。”但吕仲军也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太冲了,于是缓和了一下语气,“车站、码头,早就被警察控制得严严实实了,坐车?那不是自投罗网吗?跟着我,才是明智的选择。” 张春兴喘着粗气赶了上来,问道:“我们到底要去哪儿啊?”吕仲军鼓励他说:“快了,还有十几里路。到了我朋友家,就有饭吃了。” 叶春祥还是有点不放心:“你朋友靠谱吗?”吕仲军信誓旦旦地说:“靠谱,绝对靠谱!” 一个小时后,他们三人摸到了鄞县东吴乡生善村的一个村民李某家。李某看到他们三人,虽然愣了一下,但很快就热情地招呼他们。他让妻子去准备饭菜和酒,自己则拿了几个盘子,说要去饭店弄点下酒菜。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正当吕仲军三人吃得正欢时,突然感觉情况不妙。紧接着,三副手铐就铐住了他们罪恶的双手!原来,公安干警早就埋伏在附近,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六、 就像那句老话说的,“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那是在1989年10月,吕仲军在鄞县做工时,跟储桂荣的妹妹聂翠琴谈起了恋爱。可是好景不长,才过了五个月,聂翠琴就变了心,吕仲军心里那叫一个气不过,就想着报复聂翠琴。 他觉得自己一个人搞不定,就找了他的哥们儿叶春祥来帮忙。叶春祥这人讲义气,一听吕仲军的想法,立马就答应了。他还说,要想把事情做得干净利落,还得再找个帮手。就这样,那个啥也不懂的张春兴也被拉进了这个泥潭。 12月20日晚,三个人带着凶器,坐了个三轮车到了华堂村。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们就偷偷溜进了济渡村的储家,敲门问聂翠琴在哪里。储告诉他们聂翠琴在奉化做工,吕仲军一听白跑一趟,火就上来了,心想干脆把储家的人都杀了算了。他跟叶春祥一说,叶春祥也同意了。于是这三个人就像恶狼一样,对储家下了毒手。 聂小美在睡梦里被吵醒,吓得放声大哭。张春兴怕邻居听到声音赶来,就提着刀冲进了卧室…… 他们逃走后,还是觉得不解恨,想着一定要找到聂翠琴杀了她。于是又回到黄泽镇换了身新衣服,把沾了血的衣服裤子鞋子袜子都扔进了江里,然后去了新昌,再到奉化去找聂翠琴。可是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吕仲军就说先去鄞县的朋友家住几天,等风头过了再来找聂翠琴算账。 可惜,他们没想到,末日会来得这么快。 第2章 死者复生之谜,1984年河北邢台替身谋杀案 (声明:本文是根据真实案例改编的刑侦纪实小说,请勿对号入座) 1984年3月16日,晨曦初露,河北省邢台市任县大屯乡新周村北的大道旁,一座新坟悄然矗立。这座由冻湿土块筑起的高坟,没有白幡飘扬,也没有鲜花环绕,显得尤为孤寂。这座新坟的主人,正是本村村民牛金鹿。(注:任县于2020撤销,设立任泽区) 关于牛金鹿的死因,追溯到四天前。3月12日,邢台火车站派出所传来噩耗,称牛金鹿在邢台县东沙村的京广线上不幸被火车撞击身亡。他的遗物中,除了自行车执照、一张小女孩的照片、一枚二分硬币和一个口罩外,别无他物。经现场勘查,事故发生时,牛金鹿正在穿越道口,被货车撞伤后甩出道外,当场身亡。铁警综合认定此次事故的责任在牛金鹿本人。 闻讯后,牛金鹿的家人——父亲牛培荣、哥哥牛建军、妻子杜兰娟以及堂兄牛卫红等人,以及村里的乡亲们纷纷赶至事故现场。在仔细辨认了尸体和遗物后,他们确认了死者的身份正是牛金鹿。 依照当地“死鬼在外不进家”的传统习俗,3月15日晚九时许,牛金鹿的家属们将他的遗体运回本村。在村外的一处场院,为牛金鹿进行了简单装殓,准备将其安葬。在起灵前,牛金鹿的妻子杜兰娟悲痛欲绝,她想要为丈夫送葬,但遭到了公爹的劝阻,理由是“少妇丧夫不想送”。于是,在当晚十一点左右,牛金鹿被静静地安葬在了村北的大道旁。整个葬礼过程并未惊动左邻右舍。 一、 新周村西北不远处有一个村,叫大驿头村。在牛金鹿死讯传来的同时,大驿头也满村风雨传出了这样的骇闻:李向军失踪了…… 李向军,年近三十,未婚,家境贫寒,与年迈的母亲相依为命。他身材不高,面容黝黑,虽言语不利索,人却很老实。自3月11日离家前往邢台后,他便杳无音信。 “向军哪里去了,怎么还不回来?”迷信的老母亲让算命先生打了卦。双目失明的打卦人为了不让老人悲伤流泪,尽量往好处说:“你的儿子跑不远,十里以内,五里以外,迟早会平平安安回来的。”亲戚朋友,一连数次骑着自行车奔波于邢台、内丘、隆尧、任县等地村镇寻找,未找到李向军的踪影。 后来,经多方打听,前些天李向军和新周村的牛金鹿经常在一块。有人说,牛金鹿这家伙心眼多,常给青年介绍对象。他看到李向军老实巴交,跟他拉扯得很热乎。也有人说,牛金鹿这人靠不住,有一套骗人术,说不定李向军上了他的当,也许牛金鹿没死,坟里埋的就是李向军。还有的说,曾经看见牛金鹿骑车带着李向军去邢台找媳妇去了……李的亲属去新周找牛金鹿时,没进村,一个老人指着路旁的坟说:“牛金鹿早被火车撞死了,你看,那是他的坟……” 全家人又哭着回去了。他们又四处寻找,经过两个月的奔走,查找,仍没有李向军的影子。 二、 4月5日的夜晚格外清冷,村民牛东明夫妇正在家中沉睡,一阵刺耳的“吭啷啷”声打破了夜的寂静,好像是石头击打在窗户玻璃上的声音。牛东明被惊醒,他揉了揉眼睛。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撞窗户。”牛东明说着,便想下床去查看。但妻子却紧紧拉住他,悄声说:“你忘了?村里刚死了年轻人,牛金鹿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李向军也失踪了这么久,深更半夜的,还是别管了。” 牛东明心里不禁发怵。他想起那些离奇的传说和眼前的种种不幸,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他叹了口气,重新躺下。 第二天清晨,牛东明早早醒来。环顾四周,发现昨晚明明关得好好的街门不知何时已经敞开。他急忙跑到妹妹牛海田的北屋查看,只见房门紧锁。 急忙找来钥匙打开房门,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四处张望,最后在桌子上发现了一页信纸,只见上面写着:“哥哥嫂嫂,我在家里总是受到欺负,觉得在家还不如不在家。从今以后,我们可能就要分别了。我来无影去无踪,你们不必再找我。再见吧!” 读完这封信,牛东明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的妹妹海田,20岁的姑娘,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消失了。有人说,牛金鹿生前与她有两三年的不正当男女关系。他想起了父母临终前的嘱托,要他照顾好妹妹。如今妹妹却突然离家出走,他感到既愧疚又伤感。 牛东明四处寻找妹妹的下落:询问、发信、登报,但都没有回音。 三、 在任县的旧周、大屯等地,以及周边内丘、邢台、隆尧县的村庄里,几起诡异的事件笼罩在人们心头。这些传闻像风一样迅速传播,从一家传到十家,再从十家传到百家,最后几乎成了家喻户晓的谈资。 人们先是感到惊讶,接着开始思考,试图从各种角度解读这些怪事。三三两两的村民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听说了吗?那个李向军,平时看起来呆头呆脑的,但得罪了牛金鹿,那家伙可不是什么善茬,会不会把他给……” 任县旧周派出所的公安干警们听到这些传闻后,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们连续几天开会,仔细分析每一个疑点: 1. 牛金鹿家生活富裕,有二老及妻子儿女,生活没有负担,为什么要死?系自杀还是他杀?卧轨自杀的理由不足。若是图财害命,为什么把自行车留在现场?为什么死在四十里开外的铁路上? 2.李向军平时老实巴交,怎么会突然失踪?为什么同牛金鹿的死发生在一天?俗话说,鸟飞有影,雁过留声。李向军失踪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走失不能成立,是否被他人杀害?是否与牛金鹿有牵挂? 3.关于牛海田的出走。这姑娘胆小怕事,平时与哥嫂相依为命,从未流露出任何出走的迹象。但是,在牛金鹿死后不久,她却突然离家出走,而且走得如此匆忙,连留言都留得如此奇怪。她是出于什么原因出走的?是怄气出走,还是被人勾引?或者是另有打算? 四、 经过两个月的调查,调查组终于取得了关键性进展,确认牛金鹿尚在人世,且有人目击其行踪。既然牛金鹿还活着,那么之前的坟墓中究竟埋葬了何人? 案件错综复杂,群众中流传着各种说法。据村民回忆,三月中旬的一个夜晚,新周街寂静无声,牛海田的二哥牛胜利在前往牲口棚喂牲口的途中,意外发现一个身影摇摇晃晃地从牛海田的屋内走出,向厕所方向行去。他惊愕地发现,那竟是本已“离世”的牛金鹿。惊恐之下,他未敢声张,匆匆返回屋内。 四月间,又有村民牛凤芹和牛惠忠在途经邢台火车站时,在候车室内偶遇疑似牛金鹿与牛海田的男女二人。面熟的身影让牛惠忠确信他们就是本村失踪已久的牛金鹿和牛海田。但是当他们试图上前确认时,那两人却已消失无踪。 更多线索浮出水面。有村民反映,牛金鹿与牛海田曾向家中寄信,且牛金鹿的哥哥牛建军还亲自为他们送过物品。 专案组对已有线索进行了逐一核实。为了查明牛金鹿的下落,于8月15日对牛金鹿的哥哥牛建军进行了传讯。审讯中,牛建军如实陈述了弟弟牛金鹿的近况,透露牛金鹿现在山西省大同市的一个农场工作,与家人保持联系,并曾寄回信件。同时,牛建军也供认了当初辨尸不细、误将他人认作牛金鹿的经过。 同时,调查组还了解到,牛海田自幼父母双亡,跟随哥嫂长大。她与牛金鹿为姑侄关系,感情深厚。近年来,牛海田的行为很不正常,引起了村民的议论。 结合多方信息,专案组初步推断,牛金鹿与牛海田可能共同策划了出走计划,并一直隐瞒身份在外生活。 五、 8月18日晚十点,公安人员抵达大同齿轮厂碱铺村附属农场。 经过多轮审讯,狡猾的牛金鹿在确凿无疑的证据面前,终于供认了其罪行。 原来,身为已婚人士的牛金鹿,早已与牛海田有染,为了达到长期同居的目的,精心策划了一场隐姓埋名的阴谋。他物色了与自己外貌和年龄相仿的李向军作为“替身”。3月11日,他诱骗李向军一同前往邢台,途中以衣物厚重为由,迫使李向军换下了衣物。傍晚时分,两人行至一铁道口,恰逢一列从天津开往武昌的直快列车飞驰而来。牛金鹿趁机将李向军推向铁轨,致使其当场被火车撞死。 事后,牛金鹿潜回村庄,藏匿于牛海田的住所长达26天。4月6日凌晨,他携带牛海田溜出村庄,为逃避法律制裁,两人制造了牛海田因气出走的假象,并先后流窜至邢台、石家庄、山海关、北京、大同等地,通过更名换姓、假扮夫妻或兄妹的方式,企图逍遥法外。 第3章 欠500元惹的祸!1999年永嘉县“9·30”军用手榴弹爆炸案 1999年9月30日晚,华灯闪烁,浙江省温州市永嘉县瓯北镇(2001年7月,撤销原瓯北镇、黄田镇、罗东乡,建立新的瓯北镇;2011年5月,撤销瓯北镇,在原瓯北镇范围内设立江北街道、东瓯街道、黄田街道、三江街道。)清水埠车站如同往常一样人来车往,热闹非凡。 当天晚上8时许,时年26岁的陈国和接到嫂嫂打来的电话,“你哥今晚在家被谷清荣打了”。在瓯北码头的他接到电话后,马上开车赶到清水埠车站,一到车站门口,就看见谷清荣周围有很多人,陈国和以为谷清荣带人来寻事。于是陈国和走上前就扭住谷清荣殴斗,谷清荣也不示弱,两人相互厮打;谷清荣的亲戚及陈国和的父亲等人见此情景也纷纷加入互殴行列。 10余分钟后,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了:陈国和的哥哥陈宝新手握手榴弹从楼上冲下来朝谷清荣头上砸去。接着陈宝新拉下了手榴弹的引线朝谷清荣身边抛去。 一忽儿,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顿时弹片横飞,一大片人倒在地上…… 20余分钟后,永嘉县公安局“110”指挥中心值班室电话骤响,有一名群众打电话报案,称瓯北镇清水埠车站边有人在打架。 指挥中心通知瓯北派出所出警,值班民警赶到现场时发现是一起手榴弹爆炸案,并有二人死亡多人受伤。值班民警深感事态重大,于是马上保护现场并向上级汇报了有关案情。 永嘉县县委常委、公安局长陈锋进、政委吴祖毕、副局长陈国利、李建初等领导闻讯后带领刑侦大队刑技人员于20分钟后火速赶往现场,连夜展开紧急营救伤员、现场勘查及案件侦破工作;同时,案情又通过电波及时向市局、省厅作了汇报…… 温州市委常委、市公安局局长巫波伦、副局长徐蓬勃、刑侦支队长李江晖等领导召集刑技人员连夜从温州赶赴事故现场。 巫局长亲自抵达现场了解出事原因,并就具体事宜作了指示。要求参战同志尽快抢救伤员,恢复交通;及时尽快查清案件事实,做好案件侦破和追捕犯罪嫌疑人等项工作。 爆炸现场位于永嘉县瓯北镇楠江东路某处门前的水泥路街道上,路宽约20米。门牌有四间房屋,从东北往西南依次是鲜明印刷店、如意职业介绍所、个体面店、美好发屋。案发现场门牌号正对面是清水埠汽车站的进口处。由于此处系居民聚居地,地处城镇中心,虽然在现场拉了警戒线,但围观的群众仍然很多。 炸坑就在如意介绍所门前,如意介绍所关着的铁卷门被弹片射穿的小洞多达20多个,水泥路上散布着手榴弹弹片、拉线、木片,以及血泊和血衣裤等物。 先期到达现场的瓯北派出所、刑侦五中队等警务人员立刻投入到抢救伤员的行列,有关受伤人员被陆续送往温州市、永嘉县等各大医院诊治。 据初步核实,这次爆炸案当场炸死两人。其中一人为年仅20岁的周某某,另一人为安徽太和县籍的尹某某,两人均为男性。 另外,现有有围观群众18人被炸伤,其中谷清荣的妻子周某等六人身体各部位不同程度受弹片伤,受损最重。 鉴于该爆炸案伤亡人员多,伤亡人员家属意见很大,案发时间正值建国五十周年大庆期间,影响十分重大。市、县有关领导对此非常重视,决定抽调十余名得力干将,成立侦破“9·30”特大爆炸专案组,常驻瓯北侦查,不破此案誓不收兵。 同时,专案组采取下列侦查措施: 一是由市局刑侦支队技术大队和县局技术人员对现场进行周密细致的勘查; 二是现场访问与调查取证工作; 三是通报陈宝新、陈国和等犯罪嫌疑人的特征,在全市所有卡点进行设卡堵截; 四是对上述犯罪嫌疑人的社会关系进行查证,对其有可能落脚的地方进行冲击; 五是分析到犯罪嫌疑人身上可能有伤,应对附近卫生院、个体诊所、药店等进行调查询问。 为了扩大声势,专案组决定在10月1日晚至次日凌晨,在市局的统一指挥下,组织500余人对瓯北真等重点地区进行逐家逐户的大清查。 这次专案组的大清查,战果非凡,10月2日凌晨4时许,犯罪嫌疑人陈某某首先在其朋友家落网。 慑于法律的威严,另一犯罪嫌疑人陈国和在2日晚8时许向专案组投案自首,交代了其参与打架斗殴的经过。 然而,主要犯罪嫌疑人陈宝新却一时成了一条漏网之鱼,不见了踪影。 陈宝新,绰号“破缸”,时年28岁,初中文化,中等身材,会驾驶技术,平时经营瓯北至上塘营运线路,住永嘉瓯北镇楠江东路。 因其交往人员繁多,社会关系复杂。故此,专案组人员在摸清其所有社会关系的基础上,对其老家—永嘉岩头及其岭头、下美等村有可能落脚并且关系密切的亲戚处进行逐个访查;对陈宝新的兄叔、朋友等可能落脚的地方进行冲击;对陈宝新可能逃亡外省的公安机关及全省各卡点发紧急协查通报,一旦发现该犯,即予以拘留;在发动群众的基础上,进行悬赏追捕,通过电视、报纸等各种新闻媒介发动群众检举揭发。 然而,几天下来,专案组还是一无所获。莫非陈宝新插上翅膀飞了不成? 专案组召开紧急会议,经对前期的工作情况进行认真反思,大家综合分析认为,陈宝新极有可能已逃往外省藏匿。 果不其然,10月10日,有一名群众到专案组反映:陈宝新现在已逃到了新疆。 情况反馈到专案组后,县委常委、县公安局长陈锋进、副局长陈国利等经紧急碰头磋商决定,虽然偌大一个新疆维吾尔族自治区,不知陈宝新躲藏在何处,但新疆一行还是值得一走。刑大副大队长兼重案中队中队长胡建忠主动请缨前往缉拿案犯,胡建忠有多年的公安实战经验,阅历丰富,他自信一定不虚此行。同时选派一名从小在新疆长大、会新疆话、懂新疆生活习惯的刑警一同前往。 次日上午,由胡建忠带领的一行四人即刻飞往新疆。到达新疆后,不说强烈的高原反应,单是饮食问题,就完全超乎刑警们的设想。办案人员无暇顾及大漠迷人的风光,克服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即投入紧张的工作之中。 在当地公安机关的积极配合下,刑警们通过各种侦查手段,经过七天七夜的苦战,胡建忠等人终于查清了陈宝新租住在特克斯县的一个偏僻村落——第六公社里。 10月19日凌晨25分,特克斯公安局刑侦大队的刑警们和胡建忠等人一起将那个小村落团团包围住,成瓮中之鳖的陈宝新只得乖乖就擒。被抓后,陈宝新的第一句话就是,“真没想到你们会这么快抓到我,我服了!” 据犯罪嫌疑人陈宝新交代: 谷清荣原来是他朋友,住在两对门,1998年11月份他向谷清荣借了500元人民币,后为打联姻发生矛盾而没有将钱还给谷清荣。 1999年9月30日晚,他正和朋友在快餐店喝酒时,谷清荣带了好多人到其家中,为500元债务发生纠纷,谷清荣动手打了陈宝新,后被在场的朋友拉到楼上。过了一会儿,他听见楼下闹起来好凶,并听到有人说“人被打倒了”,即拿出平时藏匿的手榴弹,冲下楼去朝谷清荣头上砸去,接着引爆手榴弹,往谷清荣身边抛去。 陈宝新其实心里也十分害怕,爆炸时大脑一片空白。爆炸后,他后背受了弹片伤,但当时也顾不上那么多,当即租了一辆小四轮往瓯江大桥方向逃走,后又租车到了温州西站,再租车逃到瑞安,然后乘卧铺客车到达福州,最后,才在福州租了出租汽车一路往广州驶去。 然而到达广州后,在那里的表兄弟却不愿收留他。当时给了他一些钱后,叫他去别处停留。后来,他才辗转乘火车到达新疆,在其表兄弟的堂兄弟的帮助下,到距俄罗斯边境仅30公里的偏僻村落租房居住,再伺机逃往俄罗斯准备长期藏匿。 陈宝新说当时特害怕警车、警察,见到警报响起心里就特别紧张。他说,原本打算在北疆待几天,再等机会逃到俄罗斯,想不到竟会这么快就被抓住。陈宝新最后在看守所里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1999年10月24日凌晨,经公安机关23个日夜的艰苦奋战,涉嫌爆炸犯罪的犯罪嫌疑人陈宝新被永嘉警方从新疆自治区距俄罗斯边境仅30公里的偏僻村落抓获归案并顺利押回永嘉。 至此,震惊全市的永嘉瓯北“9·30”军用手榴弹特大爆炸案终于成功告破。 2000年7月,经法院审理,陈宝新被依法判处死刑,其他几人也受到了法律的制裁。 第4章 歹徒竟藏匿在看守所,1999年永嘉县瓯北“12·9”男尸案 1999年12月10日上午,浙江省温州市永嘉县公安局指挥中心首先接到瓯北镇派出所(2001年7月,撤销原瓯北镇、黄田镇、罗东乡,建立新的瓯北镇。2011年5月,撤销瓯北镇,在原瓯北镇范围内设立江北街道、东瓯街道、黄田街道、三江街道)报案:有群众在新104国道附近水沟里发现一具尸体。 几乎同时,县公安局刑侦五中队接到来自四川通江县的妇女阎玉华报案称:其在瓯北镇某阀门厂打工的丈夫苟玉生昨晚下班后至今一直没有回家,下落不明。 接警后,永嘉刑侦大队领导随即率侦技人员会同瓯北派出所组成专案侦破组迅速展开侦查工作。 据现场发现第一人章某夫妇反映:1999年12月10日早上6时20分左右,常骑着三轮车卖早点的章某夫妇在新104国道线永嘉瓯北舒安仕鞋业公司前路边田间的水沟里发现一具男尸,即向鞋业公司保安员报告发现尸体情况。很快保安员向警方报了案。 经技术人员现场勘查,现场稻草堆有搏斗痕迹,死者手脚均被绳子捆绑在一起,嘴里塞着稻草,外面再用皮带缠住。死者的拖鞋掉在现场附近,裤兜有翻动痕迹,除此之外,现场还有一张名片,上面写有“瓯北某阀门厂”字样。 莫非此人就是阎玉华失踪的丈夫? 民警马上通知阎玉华来到案发现场,经阎玉华进一步对尸体辨认,证实了侦查员的判断:死者正是阎玉华失踪的丈夫苟玉生。 苟玉生,时年30岁,四川省通江县人,生前在瓯北某阀门厂打工。 据阎玉华反映,苟玉生12月9日晚9时许与其弟一同回家,洗澡后约于当晚9时30分左右骑小凤凰自行车外出。苟玉生平时表现很好,既不好色也不赌博,夫妻之间关系也十分亲密。 一般情况下,苟玉生都会到阎玉华打工的瓯北某皮件厂来接她。但9日晚却没有来。而且死者生前带的一只传呼机也不见了踪影,骑的小凤凰自行车在不远处的田里找到。 办案人员从死者手脚被捆绑,嘴巴被塞,裤兜被外翻,且死者身上的传呼机不见了等等情况分析,此案属抢劫杀人案的可能性较大。 据此,永嘉县公安局立即组织得力干将成立“12·10”专案组,随即展开全面侦查。 进一步查明了死者的传呼机号码,专案组决定以这只被劫的传呼机为突破口,并制定缜密的侦查方案。 时间转眼几个月过去了,侦破还是无丝毫实质性进展。但侦查工作一刻也没有放松过。一双双警惕的眼睛正在盯着狡猾的狐狸。 2000年4月12日,专案组接到一名特勤反映:被劫走的传呼机正在使用,并且是外地打的传呼回,本地的不回。 专案组遂利用受害人的家属打外地传呼,那持传呼机的人回电都是永嘉县化工厂附近的一个公用电话,专案组分析认为,此人应该在化工厂附近生活或工作。 2000年4月15日中午,办案人员将回传呼的青田人王正军现场抓获。 据王正军交代,传呼是其青田朋友季小华的,因季小华有事而叫王正军回的传呼。 按图索骥抓到季小华,季小华又交代,此传呼是他从永嘉西岙乡人麻俊伟手中典当而得,因麻俊伟欠季小华现金50元,1999年12月下旬的一天,麻俊伟就将此传呼机当给他,以抵消50元债务。 专案组根据季小华的交代,很快将麻俊伟抓捕。抓获麻俊伟后,麻俊伟交代了1999年12月10日左右的一天晚上,董树亮和两个外地青年绑架了一个青年到他家暂住地,那个青年被绳子捆绑,跪在地上。董树亮要他拿500元钱赎人。麻俊伟见状,怕惹出是非,叫董树亮马上走人。董树亮就把这个传呼给了麻俊伟。 麻俊伟交代的情况与办案人员所调查的情况相吻合。 专案组进一步对情报资料检索查询,董树亮因犯抢劫案已在押永嘉县看守所。显然,董树亮一伙有重大作案嫌疑。 就这样,专案组经艰难的工作,最后终于找到出卖这只传呼机的犯罪嫌疑人——因在2000年1月3日在桥头抢劫三轮车,现在押永嘉看守所的董树亮(30岁,永嘉界坑乡人)和邓宝来(男,23岁,湖南省桑植县人)两人。 董树亮、邓宝来这两个家伙此刻稳稳地坐在永嘉看守所里,美美地做着好梦:上天保佑,警方终于没有发现自己犯下的另一宗命案。然而,他俩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最狡猾的狐狸最终还是躲不过好猎手。2000年4月18日晚,永嘉公安局刑侦大队的办案人员将他俩揪出看守所,彻底地击碎了两犯罪嫌疑人的美梦。 2000年4月18日晚,专案组组成强有力的审讯班子,董树亮和邓宝来面对如此强大的阵容,几经抵抗,败下阵来,不得不交代了作案经过。 1999年12月9日下午,董树亮、邓宝来等四人因身边无钱,商议合伙抢劫。当晚,他们沿新104国道行走,伺机作案,但时有路人经过,不好下手。约10时许,受害人苟玉生骑自行车经过舒安仕鞋业公司门前,董树亮等人即上前将苟拉下车,拖到附近田里,并将苟按倒强行搜身,搜去传呼机一只和现金5元。之后又用绳索将苟的手脚捆绑、嘴巴塞住,扔在草堆里,致使苟玉生机械性窒息死亡。 2000年5月,剩下的两名犯罪嫌疑人也相继落入法网。 至此,“1999·12·9”瓯北抢劫杀人案终于完结。 2001年3月,四名歹徒都受到了法律的严惩。 第5章 双胞胎幼女被她残杀,2001年重庆水市乡“4·18”凶杀案 2001年4月18日,中午1时许,刚从重庆黔江区水市乡中心校学前班放学的年仅6岁的孪生姐妹刘佳、刘英,与男同学刘兵、女同学刘婷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 4个小伙伴背着书包,沿着水市乡到新安乡茶圆村的下坡山路你追我赶,带着童音的欢快笑声,洒落在崎岖的山岭。 “哎!你们几个到我家吃了午饭再回去嘛。”正在路边土地种地的水市村二组的女村民罗志清热情相邀。 “不啦!我们还要回去做作业呢。”4人边回答边继续向前走。 不一会,便来到小地名“岩垭口”处,刘兵走前,刘佳、刘英居中,刘婷在后。他们不时地观赏着路旁和近前山坡上盛开的一簇簇鲜红的杜鹃花,被大自然美丽的景色吸引了。 突然,从路坎边的草笼中窜出一名手持匕首、上穿紫色衣服、下穿青色裤子的年轻妇女。他们惊呆了,茫然不解地看着她。刘佳两姐妹很快便认出此人正是自己的幺娘帅世仙。此时,帅上前一把抓住刘佳的一只手,恶狠狠地说:“你们整天说要喊牛仔娃来打我,还叫你幺叔与我离婚,今天就要整你们!”说完,蹲下身便对小刘佳的下身就是一刀。 一阵剧痛袭来,刘佳“哇”的一声哭出声来,边哭边哀求到:“求求你,莫杀我嘛!” 帅调转头又将刘英掀滚到路坎下的草丛中,随后,她又跟着跑上去按住其仰躺着的身体,撩开其身上穿着的毛衣,对准刘英的腹部就是两刀。随后,又将其裤子扯到膝盖处,又对其下身连刺数刀。 “拐了、拐了……”刘英被刺杀后凄厉的哭喊声,丝毫未能打动丧失人性的帅世仙。她还凶狠地问两姐妹:“你两个以后还恨不恨我?” 在得到“以后不恨了”的保证后,帅才将沾血的匕首丢到草丛中,然后沿山路往水市方向匆匆上行逃窜。 此时,站在路边的刘兵、刘婷,亲眼见到帅世仙手持匕首在残杀同伴,两人吓得沿山路往下跑,边跑边胆战心惊地回头往后看。 正在自家承包地里弄烤烟煤球的茶圆村六组村民刘珍秀(刘佳的姑婆)见两个小孩慌慌张张的样子觉得奇怪,以为是他们打架了,就问他们在做什么? 两人惊魂未定结结巴巴地说:“是、是帅仙(指帅世仙)把佳们杀、杀了。”边说边跑走了。 刘珍秀悚然一惊,紧接着见到裤子上有一大块鲜血的刘佳也从“岩垭口”处跑下来,边跑边喊前面的小伙伴等到,见到姑婆后也说是帅世仙杀人。随后,刘英也步履蹒跚地跟着跑下来,在前方20余米处时,突然一头倒在地上。 刘珍秀立即跑上前去,发现其双眼紧闭,脸色苍白,胸部上有两条小口,裤子上全是血,急忙将其抱起放在一张胶纸上。见此惨状,她禁不住痛哭失声,边哭边喊在附近土里栽苞谷的兄弟赵保廷:“帅世仙把刘兴奎的两个娃儿杀了,快去喊人来!” 赵听到后马上跑到距刘家约500米远的坡坎上,高声喊刘兴奎。 刚从附近山上弄完柴正走在回家路上的刘兴奎夫妇,听到女儿被杀的喊声后,丢下柴便赶了过来,几名亲友和群众听到喊声后,也紧跟在后。途中,遇到刘佳便将其抱起就跑。一行人跑到“岩垭口”坎下,见到已成血人的刘英。因伤势严重、失血过多,刚刚睁开眼睛的刘英看见父亲,只喊了声“爸爸”便又昏了过去。大家急忙抱起二女就往水市乡医院跑。 见伤情严重,水市乡医院稍作处置后就叫把伤员往大医院送。闻讯赶来的水市村一组男青年李世祥见状,在主动帮忙联系车辆送二女到医院的同时,用手机分别向石家派出所和乡政府电话报案。 “嘟嘟嘟……”下午2时许,刚勘察完一起盗窃案件现场返回派出所的负责人陈黎明接过骤然响起的电话,原来是群众报案:“派出所吗?新安乡茶圆村的帅世仙把刘兴奎的两个女娃杀了,生命垂危,帅已逃跑……” 陈立即打电话核实,得知案发地为濯水区工委管辖后,又及时电告濯水区派出所负责人左俊刚。同时,陈黎明还向石家区工委作了汇报,并与分管政法工作的副书记田维尧带领本所的两名民警驱车赶往现场。在现场提取到沾血的匕首一把。 通过调查走访知情群众,还了解到帅世仙作案后曾跳水自杀,被不明真相的群众救起,逃往水市乡方向的线索。同时,了解到其体貌特征、衣着打扮等情况,并在帅的家中找到了其生活照片两张,为及时组织抓捕杀人凶手奠定了基础。 大家研究后,立即分组,组织群众沿着帅世仙潜逃的方向进行搜捕,并在各个路口设卡堵截。 随后,大家冒着蒙蒙细雨,组织群众对发案现场附近的山林进行搜寻。搜捕组找到住在一路口的60多岁的谢老汉打听情况。当提到民警在追捕杀人潜逃的帅世仙时,已有所闻的谢老汉义愤填膺地说:“连几岁的娃娃都下得了手,太残忍了!像这种人枪毙都有余!”并不顾自己年老体弱,执意为民警带路搜山。 时间快速地过去了。从各组反馈情况来看均未发现帅的行踪。 晚6时40分许,在组织民警搜索的同时,刑警支队负责人彭勇带队,迅速组织警力赶赴现场。到达后,即刻在乡政府会议室组织召开了案情分析会并研究制定了具体抓捕方案: 一是把“4.18”案件侦破指挥中心设在新安乡党委办公室,负责组织协调指挥整个案件的侦破工作; 二是加强夜晚的守卡堵截工作,在次日天亮后继续组织搜捕; 三是广泛发动群众积极提供线索,对帅可能落脚之处张网布控; 四是公开悬赏,对提供线索抓获或扭送犯罪嫌疑人的将给予4000元人民币的奖励; 五是做好受害人亲属的工作,避免出现过激行为,扩大事态。此外,还要求案发地各村组做好防范工作,防备凶手狗急跳墙继续杀人或放火。 研究完毕,大家顾不上休息,又分头落实上述方案。民警和区乡干部分赴案发地村组群众及帅世仙的亲友家中,调查了解案情及帅的行踪,并做好动员工作。所到之处,人民群众对帅世仙残杀无辜女孩的恶行无不痛心疾首,主动向刑警反映情况,纷纷表示积极配合公安机关工作,一旦发现其行踪一定及时报告。 当晚,茶圆村六组的大部分村民彻夜未眠,参加巡逻守护,做好了防范工作。各守卡组民警坚持到次日上午,将任务转交给前来替换的乡干部后,又投入到搜山之中。 次日中午,小女孩的舅舅来到新安乡党委办公室称:刘英在黔江中心医院经抢救无效死亡,刘佳正在抢救…… 19日中午12时,组成抓捕组再次赶赴现场组织抓捕。然而,漫漫山岭,一望无际。要在这群山峻岭中找一个人,犹如大海捞针。尽管如此,大家丝毫未放弃哪怕仅剩下的一线希望,发誓要将罪犯缉拿归案。 山区的天气如孩子的脸说变就变。19日晚,天又下起了瓢泼大雨,给搜捕工作带来了困难。 当晚9时许,一个黑影冒着大雨,蹒跚着来到茶圆村六组刘刚的屋前,敲响了门。不一会,便进入室内。殊不知,这一切的活动均落入一双警惕的眼睛之中。 这名群众立即冒着大雨,跑了20余分钟的山路,来到同村一家有电话的村民家中,拨通了紧急报警电话。 很快,各路人马在水市乡粮站门口会合。经简单分工后,大家手持电筒,冒着大雨一路小跑向茶圆村前进。一路上,距刘家三四公里的路口及房前屋后都见到有群众手持电筒、木棍和锄头等守候。见义勇为的群众真正发动起来了。 帅世仙已成瓮中之鳖。 民警陈黎明、左林、陈胜与两名治安员最先赶到,发现屋内还亮着电灯。凑近房门一听,还听见有细小的说话声。与此同时,后面的民警也相继赶到。专案组民警对准房门飞起一脚,只听见“哐当”一声响,木门被踢倒在地,大家一起冲进屋内。 屋内,一名青年妇女坐在床上,正准备脱衣睡觉。一年近六旬的老太婆与一个小女孩睡在床上。民警对青年妇女厉声喝令:“帅世仙,不许动!我们是公安局的。”早已将帅世仙的体貌特征记得烂熟的民警,一眼便认出青年妇女就是要抓捕的对象,遂对其厉喝,紧接着上前用手铐将其铐住。 曾凶残一时的悍妇,一下子犹如霜打的茄子——蔫了。 民警提取了帅换下的作案时所穿的衣裤,为防备其在途中跳崖逃跑及出现其他意外,还找来绳子栓在其腰间,前后各安排一名民警拉着绳子,沿着斜坡的羊肠小道返回。走了近一个小时才走上公路,押上警车。 4月20日凌晨1时许,帅世仙被押送到黔江区公安局刑警支队。 初审中,顽冥不化的帅世仙始终低垂着头,神情木然。刑警反复对其进行政策攻心和法制教育,指明其所犯罪行给他人造成的危害。但一接触到实质性问题帅便避重就轻,只是称用刀在两个女孩的肚皮上轻轻划了几下。 时针指向凌晨3时,担任主审的民警,经冷静分析,认为其畏罪心理严重,决定结合其亲情对其教育,摧毁其心理防线。 很快,在正义面前,帅的鼻歙抽动着,将自己的犯罪事实抖了个一干二净。 仅有小学一年级文化、时年24岁的帅世仙,自1997年6月从水市乡核桃村二组嫁给新安乡六组村民刘刚为妻以来,也曾有个幸福的家。然而,时间一长,心胸狭隘、生性好强的她,常因一些鸡毛蒜皮的事与丈夫争吵、辱骂;见丈夫在外与其他妇女搭话、出去串门,她也要纠缠不休,无端怀疑丈夫与其他女人乱来。平常见到丈夫喜爱相邻的堂兄刘兴奎家的一对孪生女,不时给侄女买点小礼物,便认为丈夫的钱都花在二女身上,对自己却不冷不热,更是心怀不满。 时间一长,夫妻关系恶化。特别是在生下女儿后,帅得了妇科病,经常腰酸腿痛,全身乏力。为一些琐事,夫妻两人经常打架。平时帅在与丈夫吵架时宣称:“不杀你的话,也要给你做件呆事(方言,指难堪的事)。” 2000年11月的一天,女儿的一串玩具项链丢失了,帅便怀疑是刘家二女所偷。怒气冲冲的帅来到刘家,对刘佳两姐妹追问。刘兴奎夫妇均不在家,姐妹俩也极力否认,并被恶汹汹的帅吼哭了。帅还不罢休,又找到在堂兄家帮忙的刘兴奎夫妇大吵大闹。刘之妻张洪娥遂与其发生争吵,双方继而发生抓扯、殴打。被旁人劝开。 次日早晨,邻居刘时朝称捡到一串玩具项链,不知是谁的。张洪娥知道后认为是帅世仙故意找茬子,便跑到帅家质问,结果又与帅发生抓打。 两家于是结下怨恨,从此互不搭话。帅还听见张扬言要喊“牛仔娃”来打,其女儿也跟着如是说,更加气愤。 2001年4月17日晚,因腰痛,帅在家用樟脑酒擦身治疗,又与丈夫发生辱骂。当晚,帅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认为“夫妻关系不好、丈夫嫌弃自己都是张洪娥挑拨所致,自己有病也不给医。愈想愈气,觉得没有什么想头,把那两个女儿杀伤,来报复丈夫和张洪娥。” 次日早晨7时许,帅找到丈夫在外打工时带回家的一把匕首,出了家门。来到刘佳两姐妹放学回家的必经之路“岩垭口”处等候。直到中午1时许,见两姐妹出现后,帅便从隐藏的草丛中跳出来,实施了罪恶行径。 作案后,帅世仙想到“自己杀了两女,刘家肯定不会轻饶,与丈夫关系不好,不如死了算了”便丢掉匕首,沿着水市乡方向翻过山坳,来到距离现场约50余米远的水市村二组小浪沟(小地名)村民李思文的鱼塘边跳进水里。正在鱼塘侧边土地里种花生的李思文夫妻发现有人跳水,来不及多想,心地善良的李思文顾不上脱衣服就跳下水去救人。然而,帅死活不让救,继续往鱼塘中间窜,李妻便喊来在附近的同组村民黄丙华一同施救。李、黄二人抓住帅的衣袖,连衣袖都扯烂了,才将帅强行拉上塘坎。 两人以为其夫妻又吵架了,经多方开导后,帅称:“我不想死了,要回娘家去。” 黄、罗便将其放开,帅便往水市方向走了。 其走后不到5分钟,就见到刘心奎等人抱着被帅杀伤的两姐妹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一问才知道是帅所杀,黄、罗后悔万分,连称:“早知道她杀了人,就不救她,让她被水淹死算了!” 帅作案后,十分后怕,逃到距水市乡一公里远的山上躲藏到19日的晚上。见到民警在四处搜山,她害怕被抓,也不敢乱跑。 绵绵的细雨和近30个小时未进食、饥寒交加的她,不得不吞下自己酿造的苦酒。其间,她忍受不住了,解下自己的裤带,拴到一棵树上准备上吊寻死。或许是天理使然,不让作恶者逃脱法律的严厉制裁,其上吊不久,树桠支撑不了重量,使其跌在地上,脖子上仅留下一圈深深的血痕。 当晚9时许,天上下着大雨,又冷又饿且身无分文的帅,思量着趁晚上下着大雨,回家吃点东西换身衣服不会被人发现,便跌跌撞撞地回到家,敲响了门。恰巧其丈夫出门借医疗费去了,在家的婆婆妈在得到帅“不害人”的保证后,开门让其进了屋。帅换下湿透了的衣裤,吃了婆婆妈帮其炒的半碗冷饭后,正准备睡上一觉,就被闻讯赶来的公安民警擒获归案。 2001年5月23日,黔江区公安局对涉嫌故意杀人犯罪的帅世仙依法执行逮捕,12月,帅世仙被判处死刑。 第6章 一人行凶,全家六口获罪!2001年重庆“12·30”凶杀案 重庆市彭水县郁山镇和平村农民蔡胜昌共生育两儿一女,三个孩子都长大成人了,他最疼爱的是聪明勤快的小儿子蔡孟林。蔡孟林初中毕业后,四处打工挣钱。2000年底,才18岁的蔡孟林便利用打工挣的钱,与人合伙在黔江城区开了一家“串串烧”的小吃店。 蔡孟林长得目清眉秀,一表人才,且聪明能干,很会挣钱,令女孩们喜欢。但他心胸狭窄,个性极强,常泛“醋意”。2001年,因为一件小事就“醋意大发”,制造了一起骇人听闻的血案,不仅丢掉了19岁的生命,也让全家六人获罪…… 蔡孟林女友冯妮(化名),是黔江城区一家餐厅的女服务员,2001年12月30日中午,冯妮来到外婆家耍,见房门紧闭,只好转身返回。她独自来到黔城河滨公园岔路口。遇见了原打工认识的熟人陈华江(男,时年23岁,家住黔江区城南居委)与兄弟伙陈坤强(绰号“黑二”,黔江区青冈乡人)、彭露(男,时年17岁,黔江区金溪乡人)。因为是同龄的熟人,又同道,这3个小伙子便跟冯妮一路上说笑着,沿河堤向黔江大桥方向走去。 下午4时许,当4人走到闸桥附近的河堤时,恰巧遇见蔡孟林迎面走来。冯妮赶紧迎上去,热情地与男朋友拥抱。蔡孟林看到女友和3个陌生小伙在一起,脸上顿时“黑”了下来。与女友“碰”了一下,就怒气冲冲地往前走了。 走了几步,蔡孟林越想越不是滋味,就转回来走到几人跟前。挑衅地用肘部撞了陈华江一下,咬牙切齿地“哼”了一声。 这时,“黑二”就说:“小妹儿,那是你男朋友吗?” 冯回答说“是。” “黑二”又说:“他好冲哟,我们弄他一下要得不?” 冯没有回话。 蔡孟林没走多远,便听见后面有人喊:“崽儿,站倒起!”随后,脾气火爆的陈华江冲上前,抓住蔡孟林就是两耳光。“黑二”也冲上前踢了蔡孟林两脚,彭露也挥拳相向。 当时,蔡孟林随身藏了一把不锈钢弹簧刀,一人难敌六拳,他被对方围殴打得招架不住时,便恼羞成怒,抽出弹簧刀,猛力朝最近的陈华江的胸部捅去,当即刺穿其胸部,陈即倒在血泊中。 蔡孟林杀红了眼,又疯狂持刀捅向陈坤强的背部,其血流如注。 彭露见对方有刀吓得跑开了,“黑二”被捅后跑到河堤附近的图书馆里抓起一根木凳欲追砸蔡孟林时,发现陈华江倒在地上,蔡孟林已沿着河堤向黔江大桥方向逃离现场。“黑二”便喊人将陈华江送往医院抢救。 在送医院途中,陈华江心脏停止了跳动。 蔡孟林杀人后,他拼命跑到黔江大桥,在小地名金三角附近找到其表哥董某,对其说打架了,随后拦了辆出租车回到西山的租房处,将弹簧刀藏匿于梳妆盒里,然后他打电话问表哥,得知对方有一人死了,就打算逃跑。他刚刚换了一件灰色夹克上衣,透过窗户看到楼下有警察上来了,惊慌失措的他急忙从厕所的窗口爬出,沿着下水道管滑下楼,仓皇出逃。他拦了一辆开往老家彭水方向的中巴客车,但害怕老家也有警察守候,便在石会镇下了车,直接来到家住工农乡的堂姐夫邓继合家。 敲开邓继合的家门,已是当晚8时许。巧合的是,蔡孟林的父亲蔡胜昌外出打工,也寄住在邓家。看到儿子神色慌张的样子,蔡胜昌便问其发生了什么事。 蔡孟林战战兢兢地说:“我在黔江城里打架,可能把人搞着了(方言,指杀死了人)。” 蔡胜昌听了非常震怒,他知道“杀人偿命”,儿子这下完了。但是,他很疼爱这个幺儿,一顿臭骂后,还是想到该如何帮助儿子逃命! 蔡胜昌把儿子犯命案的事告诉了邓继合,邓怕民警追踪而来,就出主意让蔡孟林赶快到外面躲藏。邓继合把手电筒和一床棉被交给蔡胜昌,让他们父子俩乔装成打工仔模样连夜到沙坝乡躲藏。蔡氏父子不识路,邓继合还将二人送到小地名八角庙处,给他们指明路线后才回家。 当晚,父子二人来到沙坝乡大湾附近的一个岩洞里躲藏。 天快亮了,蔡胜昌让儿子在洞里躲藏,自己出去打探情况,找人借钱。中午12时许,当蔡胜昌来到沙坝乡刘某家,就被黔江区公安局刑警支队汪绍敏支队长率领的追捕组民警找到。民警对他宣讲法律政策,要求其主动配合,规劝儿子投案自首。 蔡胜昌以为儿子投案自首就会没命了,不仅不讲儿子藏匿的地方,反而向民警提供了虚假情况:“蔡孟林最喜欢去姐姐家玩,有可能到我女儿蔡晓兰家去了。” 于是,汪支队长一行立即让蔡胜昌带路,迅速赶往彭水县郁山镇清滩村抓捕蔡孟林。 为赶时间,追捕组民警沿着陡峭的山路,扯着山上的茅草往下滑,有的民警手被茅草划破出血也全然不顾。下山后又租船过河,走了近3个小时的山路,于下午6时许赶到蔡晓兰家。通过调查走访,民警得知蔡孟林根本没有到该家,蔡父完全说了假话。当晚10时许,饥肠辘辘的民警又顶着凛冽的寒风,带着蔡胜昌摸黑行走在崎岖陡峭的山路上。 民警租了一条木船,沿河上行赶往郁山镇蔡胜昌家抓捕。时值深冬的夜晚,船上的民警被刺骨的河风冻得直打颤。凌晨2时许,木船平安抵达郁山镇,船夫听说公安民警在连夜追捕杀人犯,深受感动,一再表示尽义务不收钱。民警执意丢下30元租金,然后上岸追捕。 天亮后,劳累一天一夜的民警,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黔江。 2002年1月1日,涉嫌窝藏犯罪的蔡胜昌被黔江警方依法刑事拘留。 在岩洞里躲避一天的蔡孟林见天快黑了父亲也没有回来,便来到沙坝乡的老表向玉川家,并对向说在黔江打架搞死人一事,要躲几天。征得对方同意后,在其家住了3个晚上。 2002年元月4日,蔡孟林逃回到郁山镇和平村其幺爸郭平(案发后,已外出打工)家躲避一晚,随后又到其幺娘蔡盛芝家躲避了4天,最后又来到和平村2组其哥哥蔡晓阳家。 蔡晓阳是位木匠,走南闯北,见识较广。在案发第二天他便从母亲口中得知弟弟行凶杀人的消息。按说蔡晓阳开初还是打算规劝兄弟投案自首的。在得知父亲因包庇窝藏弟弟被警方刑拘的消息,他感到事态很严重,还主动来到黔江区公安局,找到刑警支队汪支队长探听情况。汪支队长对他讲清法律条文,晓以利害关系,希望他配合公安机关抓住其弟。他也承诺:一旦见到弟弟,一定送其到投案自首。 然而,三天后,当畏罪潜逃的蔡孟林真正找上门来时,他却忘了承诺和法律的严肃,只顾手足之情,积极活动,帮助弟弟外逃。 蔡孟林在他家躲藏到第三天晚上,蔡晓阳害怕警察找上门来,又将兄弟送到本县石柳乡马兰村与自己有交情的朋友蔡登顺家。身为乡计生干部的蔡登顺也感念兄弟深情,在得知蔡孟林杀人潜逃的情况下,仍留蔡孟林在家里躲藏,并与蔡晓阳出谋划策。他们知道车站、码头肯定有民警守候,坐长途车容易落网,只有搭乘货车才好隐蔽出逃。 2002年1月12日清早,蔡晓阳来到石柳乡桥地村堂叔蔡胜友家,并告诉其兄弟蔡孟林把人杀了,公安局的在到处捉他,希望与外界接触较多的堂叔想办法帮助其弟弟到外地躲避。正好,蔡胜友知道涟湖乡一个朋友要开大卡车回辽宁省,就与蔡晓阳一同来到石柳街上,打电话与朋友联系,得知车上还有座位时,声称“侄儿要到辽宁去找打工的父母,请帮忙顺路照顾。”那位朋友不知内情,爽快地答应了,约定次日下午出发。 出逃的车辆联系好后,蔡晓阳打电话将情况告诉堂兄蔡登顺,让其晚上将蔡孟林送到蔡胜友家。自己便回家为兄弟外逃筹备路费。 当晚6时许,蔡登顺陪着蔡孟林来到蔡胜友家。晚11时许,蔡晓阳带着母亲向德芝当天卖谷子筹集的2000元钱,与幺爸郭平共同租乘一辆摩托车赶到蔡家。 蔡晓阳将钱递给蔡孟林,还反复叮嘱:“你已经成人了,自己做的事自己要负责。如果被警察抓住,不要连累别人,不然我们大家也跟着坐牢。” 郭平也给了40元钱给蔡孟林。 蔡孟林很感激,当场对亲友们发誓“绝不会说出亲友的帮助。” 第二天下午,蔡胜友陪着蔡孟林来到涟湖乡街上,将其送上了开往辽宁的卡车。 由于蔡晓阳、蔡胜友、蔡登顺等亲友的竭力帮助,致使蔡孟林成功外逃,给警方的抓捕工作带来了极大的困难。在案发的一个多月里,为了抓捕蔡孟林,黔江区公安局的150位民警曾昼夜在严寒中守候布控、堵截查缉,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 常言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经过近一个月的艰苦查缉工作,1月28日下午,在群众的配合下,专案民警终于获悉蔡孟林已外逃到辽宁省灯塔市西大窑镇的重要线索。 民警及时将犯罪嫌疑人蔡孟林的情况通报给辽宁省灯塔市西大窑镇警方,请求协助缉拿归案。 当晚10时许,对方回电,称“你们要求抓捕的蔡孟林已成功捕获!”。 喜讯传来,黔江警方迅速派人赶往辽宁,将蔡孟林押解回黔。 至此,畏罪潜逃一个月的蔡孟林终于落入法网! 根据蔡孟林的供述,涉嫌犯有窝藏罪的蔡家11名亲戚被传讯。随后,蔡胜昌、蔡晓阳、蔡登顺、蔡胜友和邓继合被黔江警方刑事拘留;2002年3月10日,蔡孟林与父亲、哥哥等6人被依法逮捕。 同年9月10日,重庆市第四中级人民法院作出一审判决:蔡孟林犯故意杀人罪,并抗拒潜逃,情节严重,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蔡胜昌、蔡登顺、邓继合的犯罪情节较轻,认罪态度较好,从轻处罚,免予刑事处分;蔡晓阳拿钱资助弟弟逃跑,其大伯蔡胜友对蔡孟林外逃至东北辽宁起了重要作用,双双被判处有期徒刑1年零6个月。 随后,蔡孟林提起上诉,经过书面审理,2003年3月18日,重庆市高级人民法院作出《刑事裁定书》,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当晚9时许,按照法律程序,重庆市第四中级人民法院的法官来到黔江区看守所,向被羁押在该所的蔡孟林逐字逐句地宣读了重庆高院的刑事裁定书。当法官问他是否要留遗言或遗书时,已经吓瘫了的蔡孟林流着忏悔的泪水说:“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罪,是罪有应得。我只是悔恨,恨我性格太冲动,恨我自己不学法,恨我自己要潜逃!” 他哀怨地说:“若全家人懂法、守法,坚决要我投案自首,我就不会被判死刑。结果,大家帮我逃命,我非但没有保住性命,反而连累5个亲人获罪,哥哥、大伯坐牢!我再也不能为父母尽孝道,请转告我哥,让他替我孝敬父母吧。另外,告诉我全家人:一定要学法啊……” 人之将死,其言亦善! 3月19日上午9时许,司法工作人员鉴于蔡孟林犯罪后能认罪服法,悔罪态度好,对政府无抵触情绪,加之该案对家人、世人有警示作用。于是,在临刑前破例默许了蔡孟林与其哥蔡晓阳及其母亲在看守所见了面。 监管民警为其卸下手铐,戴着脚镣的蔡孟林,在法警和管教民警的监视下,母子三人拥抱在一起。蔡孟林愧疚地告诉母亲,是他对不起家人,一时冲动铸下大错,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都怪自己,现在只有自己去承担后果。母亲低着头,听着儿子絮絮叨叨地诉说。半晌,她抬起头来将儿子的夹克衫外拉链重复拉开又拉合,颤声说道:“幺儿,哪有一个做母亲的不疼自己的孩子呢?当娘的无法挽救你了,你各人安心上路吧!” 蔡孟林扭过头,没有作答。他提出想和哥哥照个相,做个纪念,称从小到大,自己与家人还没有照过一次合影照。在场的法医举起了相机,兄弟俩便相互紧紧搂着对方的肩膀,亲密地将头靠在了一起。咔嚓一声,法医按下了快门。 蔡母见状,也提出要和两个儿子合影。在场的人同样是微笑的沉默。离别没有眼泪,一家三口都紧咬着嘴唇,出奇地平静,蔡孟林抓着母亲的胳膊,轻轻拥着哥哥,留下了蔡家第一张的合影照。 一个多小时之后,蔡孟林被押赴刑场执行枪决。 当亲情与法律发生碰撞时,究竟孰轻孰重?故意杀人犯蔡孟林的亲友们却选择了帮助其躲藏、潜逃之路,幻想逃避法律的惩处。结果,不仅蔡孟林被警方抓捕归案后被执行死刑,其5名亲友也锒铛入狱。面对铁窗,忏悔的泪水顺着脸往下直淌。他们终于从噩梦中“醒”来…… 第7章 美容厅开门惊现双女尸,2003年陕县“7·16”特大凶杀案 2003年7月16日上午10时许,家住河南陕县(2016年1月6日,三门峡市陕州区挂牌成立)原店镇的阿让来到位于三门峡西火车站广场附近雅园宾馆一楼自己经营的思梦美发厅,看到卷闸门还未开,便穿过宾馆一楼大厅来到美发厅后门。 后门虚掩着,阿让感到很奇怪,这个门从来都是关着的,推开门一看两个服务小姐都不在,便直奔后面的按摩室,按摩室里满屋的血迹,地上和床上爬着的两个裸体血人吓得阿让魂飞天外,冲出按摩室就拨打110报警电话。 几分钟后,陕县公安局局长周三发、政委李正民、副局长方柳昌带领侦技人员火速赶到,将现场予以封锁,开始勘察现场。 中心现场位于按摩室南侧的大卧室内,地面上伏卧一具女尸,双手反绑,下身赤裸,尸体上半身被床单覆盖,头部遭击打,有大量血迹。床边有一具面向床,双膝着地,双手反绑,全身赤裸女尸,上半身被被子覆盖,头部遭击打,有大量血迹,腿上、脚部地上有大便,应系遭击打后大便失禁所致。室内的地上、床上、墙上、窗帘上有大量喷溅血迹及脑组织,惨不忍睹,现场尸体没有移动痕迹,应为杀人第一现场。 在现场勘察期间,三门峡市公安局副局长尤新生、刑警支队领导李化坤等市、县有关领导闻讯后,纷纷赶到案发现场了解分析案情。为了尽快破案,在案发现场,陕县警方迅速抽调20多名精干力量,成立了由局长周三发任组长,政委李正民、副局长方柳昌任副组长的“7.16”特大凶杀案专案组,侦破工作全面展开。 尸检结果很快出来,两名死者都是头部遭铁锤类钝器击打,颅骨粉碎性骨折,脑组织挫碎,二人身上无其它伤痕,胃溶物正常,致死原因为颅脑损伤死亡。死亡时间应在7月16日凌晨6时左右。 经美发厅老板阿让辨认,二人正是他两天前才雇佣的小姐,一名叫高枝凤,一名叫张莹。 现场勘察中,公安人员在美发厅卷闸门外的花坛中发现一把长37.5厘米的木柄铁锤,与死者头部致死伤口基本吻合,但锤上没有发现任何血迹、毛发。现场没有发现任何现金及存折。其它再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专案组立即在案发现场雅园宾馆召开案情分析会,为犯罪分子画像。 1、考虑到现场没有发现任何现金和存折,从死者职业分析,一般也不需要通过杀人来达到强奸的目的,初步认定这是一起抢劫杀人案,但不排除仇杀、情杀及其它原因杀人的可能; 2、犯罪分子为1至2人,1人可能性较大; 3、案发地属于火车站繁华热闹区,符合流窜作案的特点,但不排除熟人或雅同宾馆住宿人员作案的可能; 4、从现场没有留下明显痕迹以及凶手做案手段分析,犯罪分子具有一定做案经验,应系惯犯或有前科的人,胆大心狠,手段残忍; 5、由于现场提取的铁锤没有发现任何血迹、毛发,犯罪分子很可能将凶器带走。 根据案情分析情况,专案组立即兵分三路开展工作。一路对7月15日至16日早上在雅园宾馆住宿的每个人及宾馆服务人员、工作人员进行调查询问。二路询问美发厅老板阿让,了解情况。三路走访案发现场附近的商店、出租车司机等知情群众,力争获取线索。 很快,一条条线索反馈上来,思梦美发厅老板阿让称,高枝凤和张莹是两天前才从别的美发厅来到他这里打工的,干小姐的一般都不是本地人,二人的详细情况他也不知道。他是昨天晚上11时许离开美发厅回家的,今天上午来就发现出了事并报了案。 排查雅园宾馆住宿人员及服务工作人员,没有发现重大嫌疑人员。只是了解到7月16日凌晨1时许,一名湖北人杨某某还到美发厅消费。 一名出租车司机秦某反映,7月16日凌晨2时许他发现思梦美发厅的卷闸门还开着,灯还亮着。凌晨6时许,在距思梦美发厅不远处的一个公用电话亭旁,一名30岁左右、偏瘦、身高1.70米左右的男青年租他的车到与陕县相邻的灵宝市火车站,男青年神色有些慌张;上身穿个背心,衬衣卷着拿在手中,左前臂刺有“忍”字,并带有花边,右腿裤管处像是沾了大便擦过似的。行车途中,男青年不让司机老看他。下车时,又交代司机:“咱们俩谁也没见过谁,谁也不认识谁。” 根据排查出的线索,专案组分析,犯罪分子应该是在7月16日凌晨2时以后来到思梦美发厅的。坐出租车到灵宝的男青年疑点很大。专案组立即开始重点排查这个男青年。 同时走访陕县西站火车站一带的美发厅,了解高枝凤和张莹的详细情况。专案组民警吴举青等人火速赶往灵宝市排查,由于男青年下车的地方是繁华的灵宝火车站,走访了一天一无所获。 专案民警远赴洛阳、南阳及三门峡周边的县、市,通过走访舞厅、美发厅,很快将高枝凤的身份查清。高16岁,南阳市邓州市赵集乡罗家村高西组人,12岁离家出走,先后在灵宝、陕县、洛阳等地的舞厅、美发厅做小姐,交往人员相当复杂。 张莹的详细情况一时难以查清。通过排查发现她在朋友处放有1个在山西候马某银行储蓄所开户的存折,据认识张莹的美发厅小姐说,张莹曾说过自己是逃婚出来的,男方家人扬言要杀了她。 难道是寻仇杀人不成?案情一时扑朔迷离。 7月17日晚上,专案组研究分析案情。确定侦查方向,一是继续追查到灵宝火车站下车的男青年。二是继续深入排查两名死者生前的交往情况及家庭情况。尤其是要尽快查清张莹的详细情况。 由于男青年一时查不到,考虑到“7.16”案件凶手可能是惯犯或有前科。专案组对以往陕县发生的案件进行排查,发现今年6月2日,陕县城区发生一起抢劫强奸案,受害人讲犯罪分子30岁左右、偏瘦、身高1.70米左右,左前臂刺有“忍”字。 “6.2”案件的案犯体貌特征与“7.16”案件的嫌疑男青年相像,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呢?专案组重点排查左前臂有“忍”字的惯犯。 与此同时,专案民警曲红厚等人远赴山西以张莹的存折为线索,经过多方排查走访,终于查清了张莹的真实身份。张莹真名叫张学梅,21岁,系山西省古交市加乐泉乡闫家山村人。通过调查,排除了仇杀、情杀的可能。 同时围绕高枝凤调查的民警也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在7月18日晚上的案情分析会上,通过认真分析,专案组认为“7.16”案件抢劫杀人的可能性最大。陕县公安局局长周三发要求专案民警还是要围绕“7.16”案件嫌疑男青年再次进行认真细致的调查走访。 功夫不负有心人,专案民警在案发现场附近的一个公用电话亭老板韩某处了解到,当日在电话亭旁的那个男青年叫崔红权,租住在陕县城区,无业,经常在韩某的电话亭打麻将、喝酒,欠有45元钱。7月16日凌晨6时许,崔红权将韩某叫醒,还欠的45元钱。 很快专案组就查清了崔红权的详细情况。 崔今年32岁,灵宝市大王镇老城村人,1989年因抢劫被三门峡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8年。1995年提前释放;1997年因盗窃被郑州铁路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3年。1999年提前释放。已婚,有一3岁女儿,2003年4月租住到陕县原店镇。崔红权妻子熊某称,崔红权无正当职业,每天妻子给崔10元零花钱,供其喝酒打麻将。7月15日上午崔红权离家后,便杳无音讯。 熊某还说,今年6月下旬的一天下午,崔红权慌慌张张跑回家中,满身是土,说是在外面抢人了,一同伙被抓了。经查,今年6月24日下午4时许,陕县温塘神泉苑住宅小区附近发生一起抢劫案,两名劫匪对一名女青年实施抢劫,由于受害人喊叫,有群众追赶,两名劫匪逃窜。一名叫张建龙的掉到沟中被警方抓获。 专案民警立即拿着崔红权的照片到陕县看守所让张建龙辨认,正是“6.24”抢劫案中逃跑的劫匪。 综合各种因素分析,崔红权的嫌疑越来越大,但崔红权逃到哪里去了呢? 7月19日凌晨3时许,专案组查到了去年7月份与崔红权一同盗窃摩托车的灵宝市尹庄镇两个团伙的住址,崔红权会不会躲到同伙那里呢? 专案民警火速赶赴灵宝尹庄,对其两个同伙住处进行搜查,但均没有发现崔红权的踪迹。专案民警没有气馁,深入灵宝城区和崔红权家乡大王镇,再次进行认真细致的排查。 此时,正值盛夏酷暑,三四十度的高温,热得民警个个汗流浃背,但没有一个叫苦叫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终于发现了新的线索。 崔红权与灵宝火车站附近一个帅姐美发厅的小姐高某某关系非常好,而高某某于7月16日上午突然离开美发厅不知去向。 经查,高某某系洛阳市栾川县人。专案组分析,很有可能崔红权和高某某跑到栾川山区。 7月21日,陕县公安局副局长方柳昌、刑警大队大队长李文学各带人马兵分两路火速赶赴栾川。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对崔红权、高某某可能落脚的高某某的家乡冷水镇及城区的宾馆、招待所进行排查。诺大一个县城,找两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侦查人员连续排查了3天,没有突破性进展。 7月25日上午,案情终于有了突破性进展。侦查人员在栾川县石庙乡高某某的一个亲戚处了解到,当天早上崔红权和高某某才从其家中离去。由于当地是山区,交通不是很便利,估计二人不会跑太远。专案民警将该乡主要交通要道予以封锁,并对乡里所有的招待所进行排查。 中午1时许,石庙乡一个体私营招待所老板反映,上午招待所102室住进一对青年男女,体貌特征与崔红权和高某某相像。专案组民警立即将招待所予以包围,刑警大队大队长李文学带领侦查员霍海荣等人冲进102室,将屋内的一对青年男女予以控制,二人正是崔红权和高某某。 看到从天而降的公安人员,崔红权说:“我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但没想到你们来得这么快。” 此时距“7.16”案发只有9天时间。当即对崔红权进行突审,崔红权供述了7月16日在思梦美发厅杀人抢劫的过程。 2003年7月15日上午,崔红权从家中出来后,到街上买了一把木柄铁锤伺机作案。然后到其朋友处喝酒至16日凌晨1时许,崔红权来到陕县西站火车站一带转悠,伺机作案。凌晨2时许来到思梦美发厅,进门前将锤子放在花坛中。崔红权以按摩为名先后将高枝风和张学梅骗至后面的按摩室,反绑二人双手,问钱在哪里。二人说钱在美发厅里的桌子上。崔红权即准备离去。 这时高枝风说:“你怎么还不给我解开,我认识你。” 听到这句话崔红权害怕罪行暴露,顿起杀心,一眼看到床底下有一把木柄铁锤,拿起锤子先将高枝风砸死在地上,又转身将张学梅砸死在床上,脱去上衣将锤子包住,然后到美发厅拿走了240元钱。通过雅国宾馆一楼大厅离开现场,将铁锤扔到距现场不远处的一个厕所粪池内。然后到韩某的电话亭还钱,再坐出租车逃往灵宝,找到高某某一同逃往栾川。 7月26日,崔红权被押回陕县。当天下午6时许,专案组民警从粪池中打捞出了崔红权作案用的木柄铁锤。 “7.16”特大杀人案似乎该画上圆满的句号,但像崔红权这样的惯犯,会不会还有案在身呢? 进一步审讯崔红权,果然不出所料。除了前面提到的“6.2”抢劫强奸案和“6.24”抢劫案是其所为外,还有两起人命大案在身。 1995年12月31日晚,崔红权伙同小四来到陕县张湾乡关沟村一裁缝店,小四望风,崔红权持锤子将店内一名年仅20岁的女青年董某某杀死。 2001年8月的一天晚上,崔红权伙同史肖肖在灵宝市尹庄镇东村一苹果园内将一名在夜市上与其打架的青年男子杀死,用剪子将其头割下,脱光死者衣服将尸体弃于路边的排水沟内,将头用死者衣服包裹,藏于灵宝市彩虹桥下的桥墩上。 除此之外,崔红权还单独或伙同他人在陕县、三门峡市区、灵宝等地盗窃摩托车50余辆。 7月27日晚,根据崔红权的供述,专案组民警秦华等人在灵宝市一宾馆将在此当保安的史肖肖抓获归案。史肖肖对伙同崔红权杀人一事供认不讳。 对于“1995.12.31”杀人案中的小四,崔红权不知其真实姓名,近几年没联系过,不知其详细地址,只知道小四有20多岁,常在三门峡市湖滨区老车站一带活动,有一个腿有残疾的嫂子在市区不知哪个公厕收费。最终在湖滨区警方的大力配合下,陕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大队长李文学带领专案民警经过两天的摸排走访,终于查清了小四的情况。小四真名叫徐朝友,2003年28岁,住在三门峡市湖滨区老车站。2002年10月份因盗窃被湖滨区人民法院判刑半年。2003年4月份释放后就不知踪迹。据调查很有可能潜回老家山东省荷泽市程庄乡许协村。 专案民警连夜火速赶赴山东徐朝友的老家,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于8月10日凌晨4时许将徐朝友在家中抓获。 至此,全案彻底告破! 第8章 老乡老乡,见面一枪!1994年广西北海港商被害记 1994年6月18日,广西北海市合浦旭辉塑料制品有限公司的会计阿华急匆匆地跑到了香港老板谢耀辉的家里。他使劲儿敲了敲门,可里面啥动静都没有。阿华心里就开始犯嘀咕了:“这老板怎么搞的?也不提前说一声,就这么消失三天了,连点消息都没有。” 他抬头一看,突然注意到几只苍蝇在窗缝那儿飞来飞去,顿时感觉不对劲,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出啥事儿了吧?”一想到这,阿华就不敢再往下想了,转身就火急火燎地往派出所跑。 公安干警接到消息后,赶到了谢耀辉的住处。一撞开门,苍蝇就“嗡”的一声全飞了出来,一股难闻的臭味儿直往鼻子里钻。房间里乱七八糟,客厅和洗漱间的地板上还有一大堆凝固的血迹。掀开床单一看,床下竟然躺着两具都已经发臭的尸体。经过辨认,那正是谢耀辉和他那怀孕7个月的情妇——重庆市沙坪坝区的女青年张利敏。 法医经过详细的尸检后证实,被害人是在3天前,也就是6月15日的深夜,被凶手用钝器狠狠地砸中了头部不幸身亡。现场勘查发现,死者身上的金首饰、两块昂贵手表,还有摄像机、港币、人民币等,这些加起来价值有4万多块钱,全都不翼而飞。这是北海市自建国以来一起罕见的特大抢劫杀人案。 一、 公司里的员工反映,案发之前,有两个重庆来的生意人找到港商,想要租他的发廊来用,他们还在发廊里住了好几天。可是案发之后,这两个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突然不见了。 专案组干警开始重点调查这两个重庆人的真实身份。没过多久,他们就在谢耀辉家里找到了一张名片,上面写着“合浦旭辉塑料制品有限公司经理蔡杰”。员工们说,这是谢耀辉为了给其中一个重庆人留在公司里的身份而特意印制的。 同时,干警还在附近的一个旅馆里找到了蔡杰住宿时用过的身份证,上面显示他的住址是重庆市沙坪坝区建设一村。但是另一个重庆人的名字还没查出来,只知道他大概30多岁,左眼有点问题,是个“爆眼”。 专案组认为蔡杰和“爆眼”有行凶作案的重大嫌疑,果断派出4名警员在6月25日火速飞往重庆市调查。 以“三大火炉”着称的山城重庆,夏日骄阳似火,肩负重任的干警们不顾炎炎赤日,,抵达重庆的当天便与当地警方取得联系,得到重庆市公安局前警大队和沙坪坝区公安分局的大力支持,双方决定联手侦破此案。 在沙坪坝区土壤派出所,干警们了解到蔡杰这家伙其实是个无业游民,以前因为盗窃被判了9年刑。可出来后他还是不改邪归正,3月份又因为贩“粉”被公安分局追捕,一直在外面东躲西藏的。那跟蔡杰一起跑到北海的“爆眼”又是谁呢?派出所的民警提供了一个线索:辖区里有个姓杜的人,30多岁,一只眼睛有残疾,也两次因为盗窃被判刑。他跟蔡杰挺熟的,还是邻居。最奇怪的是,他最近还去过北海市。 专案组干警立即依法传唤杜某,可是经过一整天的审查,发现案发那天杜某根本就不可能在现场。为了更稳妥,还特意把杜某的照片传回北海市去辨认,对方很快做出了否定的答复。 蔡杰这家伙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找不到半点踪迹,“爆眼”的身份也还是个谜。案子一时半会儿难以找到头绪。 二、 专案组的干警们回到旅馆时,脸上写满了愁容和疲惫,饭吃不下,觉睡不好。 此时,土壤派出所的指导员文世斌心里也是沉甸甸的,他一直在苦思冥想。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不太起眼的名字——郑庆华。文指导以前可是个经验丰富的户籍民警,从1963年到1981年,他在土壤5段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闭上眼睛都能想起那里的居民长什么样。郑庆华,这个名字他记得,家住学堂湾,38岁,喜欢赌博,而且他那左眼,不是跟“爆眼”差不多吗? 文指导心里一激动,叫来了治安民警徐学全,问他:“你跟郑庆华是邻居,你知道他和蔡杰的关系怎么样吗?”徐学全想了想回答说:“他们关系可好了,郑庆华是蔡杰的姐夫哥。” 文指导心里更有底了。他又安排人去深入了解郑庆华的情况,结果发现郑庆华在6月20日左右刚从外地回到重庆。文指导赶紧把这一情况报告给了专案组。干警们分析后,一致认为郑庆华有很大嫌疑。于是,马上提取郑庆华的照片,传真到了北海市合浦县公安局。 当天晚上,合浦县那边就传来了好消息:郑庆华就是和蔡杰一起去北海的那个“爆眼”! 事情紧急,当晚干警就迅速行动,在土壤区成功捕获了那个“爆眼”郑庆华。连夜搜查了他的家,结果找到了两块高级手表和一些沾满血迹的衣服。经过比对,那两块手表正是受害者留下的。 审讯从晚上10点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9点,郑庆华一开始还死不承认,但在那么多铁证面前,他终于低下了头,认了罪:“没错,就是我和蔡杰杀了那个港商和他的情妇,还抢了他们家里的东西。” 干警们一鼓作气,又开始追查蔡杰的下落。经过调查,发现蔡杰和合川市一个叫“冬瓜”的人关系很密切。6月28日深夜,干警们连夜开车赶到合川市东津沱,把躲在“冬瓜”家里的蔡杰给逮了个正着,还当场搜出了金首饰和一大笔现金。连夜审讯后,蔡杰也老实交代了他和郑庆华一起策划杀人抢劫的犯罪事实。 三、 蔡杰这家伙,自诩是个从监狱里混出来的“老江湖”,觉得自己对付公安那一套门儿清,哪怕出狱了也敢在道上混。不过,他这次可没算对。3月份,他刚从沿海弄来60克“粉”,打算在重庆大赚一笔,可没想到沙坪坝区公安局的干警早就盯上他了,一天晚上突然冲到他家里,把他的“粉”还有天平、吸管这些工具都搜了个精光。蔡杰吓得像只老鼠,赶紧溜之大吉,从此在外面东躲西藏的。 6月12日,蔡杰拉上他的姐夫郑庆华跑到了广西北海市合浦县,找到港商谢耀辉,想租他的发廊。谢耀辉的情妇张利敏看他们是老乡,特别热情,直接让他们住进了发廊。谢耀辉也爽快,不仅答应把发廊租给他们,还说让蔡杰去他的塑料制品有限公司当经理。 可这谢耀辉的热情,反倒让蔡杰心里犯了嘀咕:“这阿辉怎么对我这么好?他是不是在盘算什么?”6月15日上午,发廊的房东来找谢耀辉要房租,蔡杰一看,觉得机会来了,就悄悄跟郑庆华说:“你看这阿辉连房租都不按时付,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咱们不如别租发廊了,把他的那辆豪车开到贵阳去卖了,能卖个30多万,咱们不就发财了?” 郑庆华也是两眼放光,赶紧问:“那咱们怎么拿到车钥匙?”蔡杰阴险地笑了笑,说:“咱们就假装去阿辉家玩,趁他不注意,给他一下子,把他的钥匙抢过来。”说着,他的眼睛里露出了让人胆寒的凶光。 当晚八点多,蔡杰和郑庆华两人跑到街上去买了把榔头和一把“血龙”匕首,还租了四盒录像带,脸上笑嘻嘻的。他们来到阿辉家,假装要放录而后趁机动手。 等到半夜的时候,张利敏去洗澡了,蔡杰给郑庆华使了个眼色,让他在门口放哨。然后蔡杰就举起榔头,猛地朝毫无防备的谢耀辉的头上砸去。谢耀辉惨叫一声,就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张利敏听到声音,穿上衣服,肚子腆着就出来了。刚一开门,就被蔡杰这个恶狼一样的人推进了洗澡间,用榔头残忍地杀害。 他们找到了汽车钥匙,但担心没有行车执照会被交警扣车,就放弃了抢车的计划。然后把死者身上的手表、金首饰都抢走,还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洗劫一空。之后,把两具尸体抬到床下藏起来,把地上的血迹打扫干净,就匆匆逃离了现场。 6月19日,蔡杰和郑庆华刚刚回到重庆市,就开始四处找地方藏身,打算过上长期的逃亡生活。可是啊,他们做梦都没想到,就在案发后的第13天,公安干警就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将他们擒拿归案。 第9章 岁少女被拐,五年后她吐“血”智逃虎口,走上复仇路 年仅15岁的少女8年前被人贩子先奸后卖到内蒙古一个偏僻山村,在经历了5年生不如死的噩梦般日子后,惨遭蹂躏的她终于逃离虎口。为报仇雪耻,她孤身一人在茫茫人海苦苦寻觅拐卖她的人贩子。3年后,她终于了却自己的心愿,亲手抓住了人贩子—— 2000年5月18日上午,四川绵阳市游仙区魏城镇一农药销售门市部前人头攒动,有奖促销农药的活动吸引了大批想来碰碰运气的人们,门市部的生意格外兴隆。11时许,一阵“噼噼啪啪”的鞭炮声骤然响起,人们翘首以待的大奖终于出现了,只听主持人声音激动地宣布:“祝贺佟春先生中了大奖,奖29寸彩电一台。” 主持人话音刚落,一名披红挂彩的中年男子被簇拥上早已装饰一新的彩车,在鞭炮的轰鸣中开始游街。彩车上摆放的奖品29寸彩电格外引人注目,中奖者满面春风,神采飞扬,引来人们一阵砸砸声。 突然,从街道旁的人群中冷不防冲出一名女子,拦住彩车,手指中奖者,声音颤抖地说:“我找了你整整3年啊!你这可恶的人贩子!”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令中奖者大惊失色,闻讯赶来的绵阳市公安局游仙区分局魏城派出所的民警们将这名女子和中奖者带到派出所。在派出所里,这名女子哭诉了自己泣血的经历。 这名女子叫张蓉,24岁,四川绵阳市游仙区魏城镇牌坊村人。 张蓉是个苦命的孩子,她出生不久,母亲便生病去世。父亲患有严重的心脏病,经常打针吃药,为了支付昂贵的医药费,一家人不得不靠贷款借钱过日子。张蓉和姐姐小学刚毕业便先后回家种田,姐姐出嫁后,才13岁的张蓉更难撑这个家了。为了帮助她扛起生活的重担,在她15岁时,姐姐托人给她介绍了一个男朋友,但经过多次接触,这门亲事终因双方感情不和而告吹,还欠下男友500元钱。别的同龄人还在父母面前撒娇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时,张蓉却不得不天天想着找钱养家糊口。 1992年农历3月22日,正逢魏城镇赶场,张蓉和同村的姑娘去电影院看电影,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张蓉扭头一看见后排坐着两个一高一矮20多岁的小伙子,“愿不愿意到成都餐馆打工,包吃包住,一个月挣300元。”高个子问张蓉。正愁找不到工作的张蓉见有这等好事,为了更快还债,毫无戒心的她当即答应下了,并于当晚稀里糊涂地跟着两人来到绵阳上了火车。她压根也没有想到,她正一步步走进两人为她设下的圈套,成为他们的猎物。 经过三天三夜的颠簸,火车终于到达了终点站,张蓉纳闷怎么到成都的路这么远?待她下车一看,却发现站台的站牌上写着“山西太原”,便问矮个小伙子为什么说是到成都却又到了太原,巧舌如簧的矮个小伙对她说:“我舅舅在大同办了一个厂,我妈和妹妹都在厂里搞管理,能给你找一个好工作,比你到成都餐厅打工强一百倍。” 听矮个这么一说,张蓉疑窦顿消。又跟着二人乘火车到了大同,下火车后又搭上了一辆长途公共汽车,两天后在一个小镇下了车,下车后二人说还要走一段路,张蓉便跟着二人高一脚低一脚地在黄沙扑面、四周荒凉的羊肠小道上走了10多公里,黄昏时分,来到了位于茫茫荒漠的一个偏僻山村,远处的几间土房孤零零地坐落在那里,依稀透出几道浑浊的煤油灯光。 到了,矮个指指那几间土房,加快了脚步“舅舅,快开门!”矮个边用手敲破旧的木门,边扯起嗓门喊。 门开了一条缝,探出一个贼眉笑脸,将他们让进屋。矮个介绍说开门的男人是他舅舅,屋里的那个年轻邋遢的女子是他的妹妹。 片刻之后,又进来了两个长相丑陋的男人,一个50岁左右,一个40岁出头。两个男人的眼睛不停地在张蓉身上瞄来瞄去,直看到她浑身起鸡皮疙瘩。稍微填饱了肚皮后,矮个的妹妹对张蓉说:“给你介绍一个男朋友。”说着便指了指坐在炕上的50岁左右的丑陋男人。 张蓉忙说:“不,这里这么孬,况且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矮个妹妹马上板起面孔说着:“来这个地方,就由不得你了,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炕上坐着的那个年龄大点的就是你的男人了。” 张蓉这才发觉自己受骗了,那两个帮她找工作的小伙子原来是人贩子,张蓉吓得哭了起来,边哭边哀求带她来的两个小伙子让她回家,她家里有患病的父亲需要她照顾,只要能回家,今后变牛做马一定会报答他们。 然而,张蓉撕心裂肺的哭声,丝毫也打动不了心如蛇蝎的人贩子的心。身无分文的她只能像迷途的羔羊一样任人宰割。 由于老男人没有带现钱,双方便约定次日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张蓉便在矮个小伙的妹妹家住了下来。 当晚,伤心欲绝的她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她梦见自己掉进了一个深不可测的深渊,张嘴想要呼救,干裂的嗓子却喊不出声。 ……她感到自己喘不过气来,使劲睁开眼睛,一个男人已压在她的身上,这人正是卖她的高个人贩子,她使劲地厮打反抗,大声呼喊救命,高个男子恼羞成怒,“啪”的一记耳光打在脸上,面露狰狞恶狠狠地威胁道:“你要再不同意,我们走后,就把你和牲口关在一起,直到你同意为止。”慑于高个的淫威,张蓉不敢反抗,任凭她苦苦哀求,她还是被两个人贩子轮流侵犯,孤独无助的张蓉蜷缩在炕角,哭了整整一夜,悲泣的哭声淹没在漫漫黑夜中。 次日上午,老男人拿来4500元钱将张蓉带回了家。事后张蓉才知道,自己被卖的地方是内蒙古凉城县永兴乡石嘴大队哈丰夭,买她的男人名叫马二宽。 在老男人家的日子对张蓉来说是逃离了狼窝又掉进了虎口。老男人性格古怪暴戾,把她作为泄欲的工具,“你是老子花几千元钱买来的,想怎么用就怎么用”,稍有不从,便对张蓉非打即骂。像所有被拐卖的妇女一样,张蓉想尽办法要挣脱囚笼,她恨残暴的老男人,更恨蛇蝎般的人贩子,她怨自己轻信陌生人,怨自己没看清骗子的本来面目。 老男人积攒了多年的钱“买”了张蓉后,生怕落得个人财两空的下场,对张蓉看管极严。张蓉几次乘隙逃跑,由于地形不熟,老男人看得又紧,每次没跑多远就被抓回来。捆绑和毒打已成了她的家常便饭。几番折磨,张蓉感到身心俱焚。老男人的父母轮流守着她,娇弱的张蓉终日以泪洗面,她绝食过,遭来的却是耳光和蹂躏,直到被迫端起碗,她感到自己喝下的不是一碗汤面,而是轻信别人吞下的苦果,逃脱无望,她想到了死。 然而,一想到家中生病的老父亲,需要她回去照顾,她又不得不放弃了自杀的念头。 一年后,张蓉在屈辱中生下一个女儿,自从女儿出生后,张蓉开始对一切变得漠然,对老男人似乎也不再仇恨,偶尔还在炕上做做针线活,只是沉默不语。老男人渐渐放松了对张蓉的看管,他哪里知道,张蓉表面看似平静,逃离虎口的愿望却丝毫未减。 尽管此时张蓉的心像掉进了冰窟窿,但仍暗中观察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无论到哪里都有老男人家人看着。再说,在这偏僻的山村,即使自己跑出去了,也难说不被抓回来。为了重获自由,张蓉将一切屈辱埋在心底。面对眼前五大三粗的“丈夫”,她强装“欢笑”,暗中无时无刻不在寻找逃出去的机会。 1997年4月的一天,张蓉发现“丈夫”买回一瓶红墨水准备涂家禽,以做识别的标志,当即计上心来。晚上她偷偷将这瓶红墨水藏在床边。半夜里,张蓉待“丈夫”熟睡后将这瓶红墨水全部喝进了嘴里,然后突然大叫一声将红墨水慢慢吐了出来,“丈夫”醒来后见“妻子”口吐“鲜血”,急得慌了手脚,连忙叫醒家人将张蓉抬着送往几十里外的医院,等到了急救室,张蓉见旁边没有别人就对准备抢救她的医生说出了原委,请求医生帮助她逃走,好心的医生对张蓉的不幸遭遇深表同情,保护张蓉逃离了虎口。 1997年4月13日,张蓉回到了阔别5年日思夜想的家。 当她站在自家门外,用颤抖的欣喜的手推开房门时,却发现房里蛛网密布,尘土扑面,日夜思念的父亲不见踪影。邻居们见她突然回来,告诉她,自从她离开后,她那病重的父亲寝食不安,拖着虚弱的身体四处寻找,却一直没有她的消息,父亲因焦虑病情愈来愈重,一个月前撒手西去。 这意想不到的消息好似晴天霹雳,使她满心的欢喜顷刻之间化为乌有。5年来,就是对父亲的思念支撑着她坚强地活下去,原本盼望父亲与她一样有一种久别重逢和惊喜,她可以扑在父亲温暖的怀中,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向父亲诉说5年来自己受的苦难以及对他无穷无尽的思念。然而,这并不奢侈的期望也如肥皂泡一样破灭了。她跪在父亲的坟头,痛哭失声。她做梦也想不到与父亲的重逢竟会在孤零零的坟茔前,现在慈祥的父亲已离她而去,她像一只断线的风筝一样失去了生活的方向。 嗓子哭哑了,泪流干了,身心备受摧残的她恨死了把自己推入深渊、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人贩子。早在被两名人贩子蹂躏的晚上,有泪只有往心里咽的她暗暗发誓:“只要有朝一日能活着回去,一定要找人贩子报仇雪耻。” 现在父亲已经病故,她已了无牵挂,为了能为自己报仇雪耻,为了不使更多的像她一样纯洁的姐妹不再上当受骗,她心中只有一个愿望,一定要亲手抓住卖她的两个人贩子,让他们受到法律的制裁。 从此,她孤身一人走上了一条追踪人贩子的漫漫苦旅。 由于不知道人贩子的具体姓名住址,找寻犹如大海捞针。张蓉先来到魏城镇电影院,就是因为一场电影改变了她的命运,纯洁无瑕的她上了人贩子的当。她估计人贩子既然在这里骗了她,很可能还会在这里再来骗人。因此,每逢电影院放电影,她都要早早守候,等待可能碰上的仇人。然而,张蓉在电影院守株待兔般等了半年,也没有见到人贩子的影子。 为此,她不得不改变找寻方法,以魏城镇为中心对绵阳市游仙区和涪城区的20个乡镇挨个寻找。为了找寻方便,她请街头画匠根据自己的记忆画了两张人贩子的模拟画像,每到一处,她便拿着模拟画像向人们打听,只要有人提供与画像相似的人,不管路途再远,她都要匆匆赶去辨个真伪。 由于她成天沉迷于此,无暇他顾,没有了生活来源,为了糊口,她只得沿途以乞讨来度日,但她依然痴心不改,她先后徙步到过绵阳市游仙区、涪城区20个乡镇,200多个村,向2万人打听人贩子的情况,行程近万公里。每逢魏城镇赶集,她都早早来到场镇,散场后最晚一个离去,街头巷尾寻个遍。 转眼两个多月过去了,人贩子依然杳无踪迹,但她并不气馁。2000年4月,全国性的“打拐”专项斗争开始后,一大批罪大恶极的人贩子纷纷落入法网,张蓉打心里眼里高兴,更加坚定了她寻找人贩子的信心。 苍天不负有心人。5月18日,正逢魏城镇赶集,她照例来到街上,在人群中搜寻那个曾让她痛苦了整整5年的仇人。突然,张蓉听见卖农药的门市部前鞭炮齐鸣,见一中奖者坐着彩车游街,待彩车驶近,张蓉的目光一下定格在车上中奖者那张得意洋洋的脸上,就是这张熟悉的脸,在笑容的背后隐藏着奸诈与淫邪;正是这张脸,将她宝贵的童贞和未来的梦想撕得粉碎;就是这张脸,她苦苦追寻了3年。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她不顾一切猛扑上来,便出现了文章开头的那一幕。 根据张蓉的报案,魏城镇派出所民警们立即对这名中奖者进行询问。 这名高个的中奖者名叫佟春,34岁,绵阳市游仙区魏城镇六合村人。佟春交待,1992年农历3月22日上午,他到魏城镇赶集,碰到魏城镇3村的李远洪。二人都是在社会上混的游手好闲之徒,臭味相投,近来囊中羞涩,二人便共谋生财之道。想来想去,便决定去拐卖当地女子,兴许可以赚笔大钱,说干就干。 当天,二人便来到魏城镇电影院获猎取拐卖的对象,在电影院里,发现了正在看电影的张蓉。二人见张蓉天真无邪,便鼓动如簧之舌以外出打工为名,很快获得了张蓉的信任。二人害怕夜长梦多,当晚,便将张蓉骗上了到山西太原的火车。到了山西太原后,由李远洪联系的前来接应的李的舅舅没有按时前来,二人只得与张蓉一道暂时在太原火车站等,这时,发生的一曲插曲,差一点让佟春、李远江阴谋露馅。 到达太原火车站的当晚,当地铁路公安在候车室巡查时,发现了佟春和李远洪带着张蓉在一起,见其行迹可疑,便拦住二人进行盘问。如果此时,张蓉醒悟过来,向铁路公安求救,也许以后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但令人惋惜的是善良的张蓉居然对二人深信不疑,李远洪毕竟在社会上闯荡多年,面对铁路公安的盘问,尽管他内心恐慌,但表面上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了,称兄妹3人准备到大同探亲,不想在火车上被小偷把钱包偷去,现在身无分文,正等着亲戚送钱来。几句话便将铁路公安搪塞过去了。 铁路公安走后,佟春和李洪远额头沁出了冷汗,这才感到害怕。此时,3人盘缠已经用尽,为了尽快赶到目的地,李远洪便将张蓉带的衣服当给一饭馆老板,换了50元钱,自己一人先赶到山西太原与李的舅舅的接上头。李远洪从其舅舅处拿得路费,又匆匆返回太原,与佟春、张蓉汇合后,由李远洪带路,张蓉被骗到了内蒙古凉城县永兴乡石嘴大队哈丰夭李的舅舅处。 到达的当晚,李的妹妹便找来两个买主前来看人,最后经过讨价还价,以4500元的价格决定将张蓉卖给50岁的老光棍马二宽。在马二宽前来接人的头天晚上,佟春和李远洪将张蓉轮奸。次日,马二宽付了4500元后买走了张蓉,贩卖得手后,佟春分得1000元,其余由李洪远和其妹、舅舅瓜分。 佟春分赃后便与李洪远逃回了绵阳,他们料定张蓉纵有三头六臂也飞不了那岩鹰都不歇脚的偏僻山村哈丰夭。回家后,二人花天酒地放心大胆地享受了一番。 8年过去了,一切都已风平浪静,佟春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了,他做梦也没想到,3年来,有一双悲怆而愤怒的眼睛在茫茫人海中锲而不舍地搜寻着他,他更不会想到8年后,竟然栽在这名被拐女手中。 1000多个日日夜夜苦苦追寻,张蓉终于了却了自己的最大心愿,丧尽天良的人贩子必将受到法律的严惩。 第10章 弑父竟是为了报复妻子!2003年重庆黔江“1·24”凶杀案 2003年1月24日晚8时50分许,眼看离传统的春节大年三十没有几天了,在备足了年货后,忙碌了一天的黔江区中塘乡胜利村一组的几个村民,正在村民叶秀民家聚精会神地收看着浙江电视台播出的电视连续剧《浪迹天涯》。 这时,刚在叶家邻居刘绍明的小百货店买走电池回家不久的胜利村二组村民伍兵气喘吁吁地跑到叶家,对大家称:“我、我老汉被别人打、打死了。” “你莫开玩笑哟!你老汉好好的怎么会被人打死了呢?”村民们感到很突然,叶秀民还追问道。 “你们不相信各去看,是杨会(化名,指已离家出走的其妻)的娘家人用镐锄打的,我喊了几声都没有喊答应。” 伍兵说完便用叶家的电话将父亲被人打死的情况告诉了村长刘太洪。 刘村长回答:“等到,我们一路去看一下。”随后,刘邀约村团支书叶勇和刘绍明等五六人与伍兵一同来到其家。 大家进入伍家后,发现年满75岁的其父伍兴贵用右手托住头部,侧睡在卧室的床上,额头上直流血,还在冒着热气,胸部在上下搏动,一直昏迷不醒。此时,与其同睡一床、各睡一头的年仅7岁的孙子也被喧嚣声惊醒。见伍兴贵没有死,刘村长找来一张白帕子对其头部简单包扎后,立即组织村民将其送往中塘乡医院抢救,并用电话向乡政府电话报告了伍兴贵被打伤的情况。 次日中午1时许,中塘派出所所长蒲光华接到乡干部电话报案称:中塘乡胜利村2组村民伍兴贵于1月24日晚被人打伤,一直昏迷不醒,经送中塘乡医院抢救,今日中午已在医院死亡。 蒲所长随即率领民警赶到医院核实后,将情况迅速反馈给区公安局刑警支队,请求派人出勘现场。同时,将当时在场的伍兵请到派出所了解情况。 接到报案后,在家主持工作的刑警支队政委郑孝强立即率领二大队、技术大队的侦查员和法医迅速出警。 伍兵在派出所向民警陈述了发现父亲被害的经过。其称:“当晚7时许,父亲喊头痛,我就到刘绍明家去买了10包头痛粉,买药时叶秀明喊打牌,就和他们打双扣,没打几盘,我就回家,走到街沿上就喊我父亲,喊了三声,没有答应。我进屋一看,就看到我老汉头上有血,我就出来跑到叶秀明家打电话给刘村长,接着他们就来到我家,见我老汉还没落气,就帮忙把他送到了中塘乡医院。” 在言谈中,伍称“长期与妻子不和,妻子杨会于1月21日离家出走,当晚自家的耕牛就被人偷走,给派出所报案后,第二天就在杨会的哥哥杨天礼家的山林里找到了。”并提供“杨的娘家曾扬言要找人报复、昨晚买药回家的路上,还看到屋后通往妻子娘家方向的山岭上有两根电筒光往上面跑;估计是杨天礼等人害的我老汉”等线索。 刚刚了解完情况,刑警支队郑政委一行来到了中塘派出所。在听取了蒲所长的简要案情汇报后。经研究,决定兵分三路: 一是由法医邓明成、郑经等到中塘乡医院对死者进行尸检,迅速查清死因; 二是由中塘派出所教导员邱华成、刑警龚正齐、李官晋到伍兵之妻杨会的后家马石村展开调查访问; 三是由郑政委率领蒲所长、技术人员冉卫等人前往现场进行现场勘查。 按照部署,各组随即分头开展行动。 下午5时许,郑政委一行赶到死者家中,在村干部的见证下,对现场进行了查勘。 现场位于中塘乡胜利村2组。东面是死者家的猪圈,南面是一片稻田,西面是其堂兄弟伍永刚的住房,北靠一山林。伍兴贵的住房为木质瓦房结构,坐北朝南,中间为堂屋,东侧为死者的卧室,西侧为其子伍兵的卧室。 一眼望去,除两间卧室装有板壁外,堂屋及另一间均是用蔑条夹着的参差不齐的木板,木板之间还露出宽窄不一缝隙。走进伍家,看不到一件像样的家具,除15瓦的电灯外,再没有什么电器。 民警于是有条不紊地开始勘察现场。位于中心现场的死者房间内,紧靠北墙、东墙摆有一张木床,床上除了稻草外便是一床黑乎乎的红花被条……床上物品凌乱。现勘人员在床的西头提取到一张带血的白帕子,并在北墙和东墙之间的地上提取到一把长约35厘米的木柄镐锄,该镐锄的柄部有点状的血迹。由于案发后,村民们忙着救人,现场受到一定程度的破坏,除已提取的作案工具外,未见其他异常情况。 与此同时,在中塘乡敬老院,法医正在紧张有序地进行尸检。 尸检发现:死者伍兴贵发育正常,营养中等,左额部创口,有组织间桥,左颞部凹陷性粉碎性骨折;左侧颞部硬膜外、硬膜下血肿,蛛网膜下腔出血,以左颞部局限。左大脑颞叶挫伤,脑内血肿。 通过解剖检验,综合分析致伤工具为钝器类。尸检结论为:死者伍兴贵系外界暴力致严重颅脑损伤死亡。 晚7时许,到杨家调查的邱教导员一行在乡、村干部的陪同下,冒着漫天飞舞的絮雪,摸黑步行3小时的泥泞山路后,来到中塘乡马石村8组。正巧,见杨天礼打着电筒正准备外出。民警便找其了解情况,该杨承认因妹夫伍兵虐待杨会,自己曾说过要找人教训他。但对其父被人打死的情况却不清楚。 调查组经多方努力找到了离家出走的杨会调查,后又找到杨家其他亲友了解,他们均不知伍兴贵被人打死的情况。随即,便将杨天礼传唤到刑警支队继续审查。 1月26日上午,根据对杨天礼审查中提出自己在案发当晚没有作案时间,并提供了多名证明人的情况,龚正齐与李官晋再次来到马石村找知情人核查。 结果,查明1月24日晚6时许至晚11时许,杨天礼一直在本组村民杨长林家与杨顺知等人打牌娱乐。 当日下午,专案组召开了第一次案情分析会。会上,各组分别汇报了前期查证情况。通过综合分析,认为: 一是根据“1.24”案件中受害人家境贫寒,现场没有发现有翻动迹象和财物未丢失,可以排除谋财害命; 二是死者年满75岁、没有发现生活作风问题等情况,可以排除情杀的可能; 由此推断极易是因纠纷、仇恨而引发报复性杀人。 案件性质虽已初步确定,但作案人究竟是谁还无法确定。专案组要求办案人员在下步工作中,要认真思索、全面考虑与此案有因果关系的人和事,应围绕与死者有矛盾的人展开调查,重点应放在死者的儿媳及亲友方面。同时,鉴于死者的儿子伍兵在发案前控告其舅子杨天礼盗窃伍家的耕牛一事,杨反控是其陷害;加之其父伍兴贵死亡后,作为儿子的他表现冷漠,且在发案时间内,伍对自己的行踪叙述有矛盾,不能排除是伍兵所为,也应将伍兵列为重点一并开展调查。 案情分析会,给下一步的侦破工作指明了方向,为及时破获该案奠定了基础。 当人们都在忙于准备迎接新年时,刑侦民警却夜以继日地奋斗在一线。他们心中有一个共同的愿望,那就是——早日抓获真凶以告慰无辜的死者,尽快消除恶劣的社会影响。 通过几天来的查证,一些嫌疑对象被逐一排除,一些模糊的事实得以澄清。 二月二日(农历大年初二)上午九时,在综合了前期所获调查情况的基础上,刑警支队汪支队长决定再次召开“1.24”案件研究会,加大侦破力度。 调查情况表明:经进一步核查,伍兵提供的嫌疑对象——其妻杨会及家人,因与死者无矛盾且无作案时间而被否定;经对伍家本村组的群众走访调查,证明死者老实本分,与邻居及村民无大的矛盾。而伍兵的作案嫌疑却呈直线上升。 会上,正式确定该案性质为故意杀人案。 综合查证情况,汪支队长谈了对该案的看法: 一是伍兵长期以来好逸恶劳,爱喝酒打牌赌博,并经常打骂其妻,对其父亲也动不动就辱骂;特别是在其外出打工回家后。发现其妻跑到湖北省咸丰县尖山村与村民陈某同居并怀孕后,在妻子引产期间,伍曾用冷水泼其妻,并多次强行发生性关系。 二是伍兵于2003年1月21日在妻子离家出走的当晚,报称自家耕牛被盗,怀疑是舅子杨天礼所为,第二天又称在杨家的山林找回一事,十分蹊跷,这一连串的事情在现实生活中很难有如此巧合之处;经核查杨天礼无作案时间,杨还指控其陷害自己。 三是有人证实发案前下午3至6时伍兵均在中塘乡街上,并在其父亲死后才去买的头痛粉与他自己向派出所陈述“当天整天在家、当晚7时许去给父亲买头痛粉”的陈述有矛盾。按理说,其父被人致死,作为当儿子的理应向公安机关如实反映情况,不应该编造谎言,而他却对案发时间的行踪说了假话,这说明他心中有鬼。 四是行为人用作作案工具的镐锄,经辨认是伍家的,据伍兵称该镐锄原放在堂屋角落一个隐蔽处,如果是外人作案,显然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 上述事实充分证明,伍兵在掩盖一个事实,极有可能是为了报复妻子离家出走,将与之有怨恨的父亲杀死后嫁祸于妻子及其娘家人。 会上,加强了“1.24”故意杀人案专案组的工作,分成控制嫌疑对象组、现场复勘组、外围调查组、核查伍家耕牛被盗组进一步开展调查,力争在较短时间内破获此案。 散会后,各组随即按照部署分头开展行动。专案民警走村串户,广泛搜集证据。 下午,专案组干警来到伍兵家准备传唤伍兵时,只见大门上一把挂锁牢牢地锁在门上,已是人去屋空。难道伍兵有所察觉而外逃了吗?经冷静分析,认为此前没有惊动他,其外逃的可能性不大。遂找群众了解,得知昨晚都没见到伍兵在家。看来,其极有可能到亲友家去了。 随即,一行又步行1个多小时来到中塘乡双石村其二姐伍永香家中,见到了在火铺上正与其二姐家人闲谈的伍兵。抬头见到民警进屋,正谈得起劲的他立即停住了话题。民警上前告知还要请其到派出所去核实一些情况。伍兵听了后,有气无力地回答道:“要得。”说完,磨蹭着下了火铺,跟随民警到了派出所。随后,专案组将其带回刑警支队审查。 与此同时,负责外围调查的民警还到中塘乡最远的、海拔1500余米高的马石村调查,并步行三个小时往返相邻的湖北省咸丰县尖山村,核实涉及到该案的一起重要线索。 直到晚8时许,专案组的全体人员才饿着肚子、带着疲惫的身躯,也带着用辛勤汗水换来的成果返回刑警支队。 各组返回后,汪支队长再次召集专案组全体成员汇总查证情况,所搜集的证据充分证明了伍兵有弑父的作案嫌疑。研究了审讯方案,确定了晚饭后突审。 晚10时许,在刑警支队二大队办公室,刚用餐完毕的专案组民警打开电暖器,又投入审讯工作。 身着浅灰色西装,一脸憔悴的伍兵被刑警带来,他讨好地向民警点了点头。审讯员令待其坐下后立即进入角色,让其如实陈述发案当晚的行踪。开始伍兵平静地重复了此前向民警编造的白天砍柴、弄猪草、打酒、做饭,晚上给父亲买药的情况。并提供了与妻子关系不好,在其引产期间还对其殴打等情况。同时,陈述了自家耕牛被盗后,找村干部和派出所报案,自己在杨家山林找回的情况。 待其陈述完毕,根据其提供的耕牛被盗当晚的行踪,民警开始讯问:“你称发现耕牛被盗的时间,是自己在家睡觉后起来吃饭的晚上8至9点,为何经过调查,有人指证你当时却在小地名丫口田处?你作何解释?” 突然听见民警提出这个问题,刚才还口若悬河的伍兵一下子沉默了。 民警继续追问到:“如果你家的耕牛被盗,你在报案时应该向公安机关如实提供情况,根据调查,你提供的情况是虚假的,你的目的何在?” 听到民警的追问,伍兵继续保持沉默。 时针已指向2月3日零点,在料峭的春寒中,处于受审位置的伍兵额头上竟然渗出了汗珠。显然,民警的讯问已触及到其内心世界。见状,又趁热打铁地提高声音追问:“你称发案当晚去给父亲买了10包头痛粉,调查证明当晚你根本没有去买过药。为何要说假话?快说!”并对其进行了法律、政策和亲情教育,晓以利害关系,动员其主动将事实真相讲清楚。 这时,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的伍兵如坐针毡,多次提出上厕所、喝水,其内心在作复杂的思想斗争。对其的合理要求,民警均逐一满足。 不久,他又掏出身上的一包廉价香烟,递给审讯人员,再三恳求民警接下,并称:“你们把烟接到就算原谅我啦!你们给我说的这些我晓得是在关心我。”民警顺势将烟接住拿在手上,还没有点火,伍兵又递上了第二支烟,拿烟的手还哆哆嗦嗦地抖个不停。 民警时机成熟,叫其抬起头来,两眼直视着对方再次催问到:“你考虑好没有,愿不愿给我们讲清楚?” 面对民警如炬的目光,伍兵动了动嘴,说到:“我愿意说老实话,不该当着政府和公安机关说谎,其实我父亲是我用镐锄打死的。”随即,将妻子离家出走后,记恨于经常袒护妻子的父亲及妻子和其娘家人,自己导演了耕牛被盗和父亲被杀案后再报案,提供怀疑对象是舅子杨天礼,其承认:“我这样做是想借公安机关去搞整一下杨天礼,我恨他。” 至此,全案真相大白。据黔江警方侦查证实: 27岁的伍兵,又名伍永兵,仅有小学文化的他长期以来游手好闲。自1994年与杨会(28岁,文盲)结婚后,生有一子已满7岁。由于其好吃懒做,经常把家中的钱拿去赌博不顾家,钱输光后,就多次明里暗里拿自家的粮食去卖,得的钱又用于酗酒和赌博,不但不听妻子和父亲的劝告,相反还对他们进行打骂。时间一长,使靠粮食生活无其他经济来源、本就贫困的家庭雪上加霜。 不堪忍受丈夫虐待的杨会,终于丧失了继续在伍家生活信心。于是,杨趁丈夫外出打工期间,于2002年6月中旬跑到湖北省咸丰县尖山村,与村民陈某非法同居,并怀孕在身。 同年9月下旬,伍兵回家后,将妻子找回家,得知其怀孕后,把杨弄到计生办做了引产。对妻子离家并与他人同居一事,伍兵不仅不认真总结自身的问题,认为给自己丢了面子,反而变本加厉地殴打妻子。在杨会引产不足一月的时间内多次对其进行殴打,其中一次还用冷水泼。其父伍兴贵看不惯儿子的恶行,经常出面劝阻,并曾多次请村民来制止。见父亲袒护妻子,伍兵转而殴打父亲。其间,杨会的哥哥杨天礼及亲友得知杨会被伍兵殴打后,还相约到伍家劝阻,伍兵又记恨于杨天礼等人。 夫妻二人的矛盾加深后,由于家中只有两间卧室,走投无路的杨会迫不得已在公公的卧室另外铺了一张床,以寻求庇护免受丈夫的毒打。于是,伍兵对父亲的怨恨加深,萌生报复的恶念。 1月21日,忍无可忍的杨会再次离家出走,更加深了伍兵对父亲、杨会及其家人的仇恨。于是,当晚他便将自家的一头耕牛牵到杨天礼家的山林里后,先后给村干部和派出所报案称耕牛被盗,并提供嫌疑对象是杨天礼。第二天,派出所民警正在调查时,他又到派出所反映称发现耕牛在杨天礼的山林里。民警让其将耕牛牵回家,听候调查处理。见派出所没有抓杨天礼,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报复心切的他又开始策划下一个计划,产生把父亲打死后嫁祸于妻子后家的恶念。 1月24日下午,伍兵在中塘乡街上打了一斤白酒,回家给父亲说是给他打的。平时在家中有客来的时候才得喝点酒的伍兴贵,见到从不给自己打酒喝的儿子打来了一斤酒,自然高兴异常,以为儿子是回心转意了,一时兴起便将一斤酒喝了个精光。在父亲开始喝酒的过程中,伍兵便出门去耍,并到小商店喝了二两酒。 直到晚8时许,买完电池并在叶秀明家打了一会双扣扑克的伍兵,估计父亲已喝醉了,便称要回家看一下细娃和老汉,怕妻子后家的人来报复。随后,回到家中,先打开电灯,见到喝醉酒的父亲脸朝外面、侧身躺在床上又唱又骂,儿子伍齐(化名)在其床上另一头睡着了,伍兵便将电灯关上。然后,心狠手毒的逆子从自家堂屋的箩筐边拿了一把镐锄,进入父亲的卧室,用镐锄顶部对准父亲的头部用力猛打,将镐锄扔在床头靠木缸的地上,离开现场去给村长打电话报案,欲再次陷害他人。 含恨九泉的伍兴贵,压根也没有想到是自己亲手抚养成人的儿子,将自己送进了地狱。 泯灭人性的弑父逆子伍兵,不久后受到了法律公正而严厉的制裁! 第11章 一个女人,害死两个男人!2003年延津县“1·8”凶杀案 2003年1月8日夜11时,春节前夕,河南省新乡市延津县僧固乡翟小庄村在漆黑夜幕的掩映下,整个村庄显现出乡村特有的寂静、安逸。突然,随着几声犬吠,一条“黑影”窜入该村村东姚开强家中。“黑影”首先是在姚家北屋窗前站了一会,随后开始撬动屋门。 撬门声引起了屋内正在睡觉的姚开强、李娟夫妇的警觉,在连问几声没人应答的情况下,姚开强起身打开了房门,“黑影”随即帘入屋门,从身上掏出一把尖刀,当场将姚开强刺翻在地,随后又向李娟身上刺去…… 随着李娟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呼喊,“黑影”将手中尖刀一扔,如丧家之犬般仓惶逃窜。 呼救声打破了村庄原本的宁静,附近的村民相继赶来,发现白天还活生生的姚开强倒在房门处,早已气断身亡,李娟身上也是血迹斑斑。看到这血淋淋的场面,在场的群众全都惊呆了…… 2003年元月8日夜11时30分,延津县公安局指挥中心接到了僧固乡翟小庄村村民的报警——村民姚开强被杀,其妻李娟被砍成重伤。 值班民警随即向县局领导作了汇报,刚刚躺下休息的冯立宝局长闻听发生命案,随即翻身起床,在经过短暂的电话联系后,迅速与副局长岳辉、秦臻带领侦技民警赶赴发案现场,“2003.1.8”故意杀人案侦破指挥部迅即成立。 在指挥长冯立宝、副指挥长岳辉、秦臻等领导的组织、指挥下,参战民警兵分三路,全面铺开现场勘查、调查走访和搜捕疑犯工作。 办案民警首先对已送往医院进行急救的李娟进行了询问。李娟的一席话使办案民警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大约在五、六年前,李娟的前夫杨某因病去世后,带有两个孩子的她迫于生活的艰难,再嫁给同村村民姚开强。但二人婚后感情一直不和。2002年2月,与丈夫发生争吵的李娟一气之下回了封丘县娘家,发誓不再与姚开强共同生活。也就是在这一段时期,已经44岁但仍旧是独身一人的赵启臣(男,46岁,封丘县陈固乡陈固村人)闯入了李娟的生活。 与李娟娘家邻村的赵启臣对婚姻多次受挫的李娟情有独钟,经过一段短暂的交往后,二人很快同居。但是好景不长,在共同生活几个月后,李、赵二人的情感发生了危机,脾气暴躁、好逸恶劳的赵启臣令李娟渐生厌恶以致决定离开他。 2003年1月6日,李娟离开赵家回到僧固乡翟小庄,与丈夫姚开强重新开始生活。 1月8日夜,恼羞成怒的赵启臣从封丘找到姚家,愤而持刀行凶,由此发生本文开始的一幕。 案件事实基本清楚,指挥部立即组织民警对重大犯罪嫌疑人赵启臣展开抓捕,但赵已畏罪潜逃。随后,办案民警针对赵可能潜逃的去处多次组织搜查和抓捕,一直未能发现其踪迹,案件一时搁浅。 2004年2月,全省公安机关“命案侦破攻坚战”全面打响。在省、市公安机关的统一安排部署下,延津县公安局成立命案攻坚指挥部,并自我加压,将“2003.1.8”故意杀人案作为命案侦破的攻坚目标之一,全面落实命案侦破责任制,抽调精干警力组成“2003.1.8”专案攻坚组,紧紧围绕犯罪嫌疑人赵启臣的社会关系,进一步深入开展查缉工作。 2004年3月1日,县局再次组织召开了“2003..8”故意杀人案案情分析会。会上,在听取专案民警摸排工作汇报后,县局命案攻坚指挥部指挥长冯立宝局长、具体分包负责专案侦破的李继先政委一致指出:犯罪嫌疑人赵启臣性格孤僻,与其兄弟姐妹关系紧张,且其家境贫寒,外逃时不可能携带大量现金,极有可能与外地亲友进行联系。因此,下步工作要将犯罪嫌疑人赵启臣的亲属作为排查重点,采取由近及远的方法,逐步深入地铺开调查和追捕工作。 在县局“命案侦破攻坚战”指挥部的高度重视下,随后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专案民警在刑警大队长娄建伟的带领下,先后奔赴获嘉、焦作等地,对犯罪嫌疑人赵启臣在省内所有可能落脚点进行了多次摸排,均未发现赵的潜踪。 在省内查缉无果的情况下,按照县局“命案侦破攻坚战”指挥部制定的“由近及远,逐步深入”的既定工作方针,专案组及时调整抓捕方向,围绕犯罪嫌疑人赵启臣在山西、陕西等地的亲属开展工作。 2004年3月28日,在前期摸排、掌握情况的基础上,专案组民警直扑犯罪嫌疑人赵启臣在山西、陕西的亲属所在地。 功夫不负有心人,3月30日下午,经过艰苦细致的走访调查,专案民警获悉:犯罪嫌疑人赵启臣已逃往陕西。 案情有了突破性进展。专案民警迅速将这一情况向县局有关领导作了汇报,县局副局长秦臻闻讯后连夜驱车赶往陕西,亲临一线指挥抓捕工作。通过进一步加大工作力度,最终查实狡猾的犯罪嫌疑人赵启臣已化名曹金城,目前潜居在陕西省渭南市。 陕西省渭南市磷渭区古市镇三珍村,时针指向2004年3月30日夜11时,一个令专案民警激动不已的时刻,在连续工作一年零两个月、长途奔波行程数千公里后,“2003.1.8”专案的参战民警一举将正在“家”中与他人饮酒的犯罪嫌疑人赵启臣捂窝抓获。 经突审,犯罪嫌疑人赵启臣对其故意杀人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李娟离开他回到自己家中生活,在赶觉到劝解李娟继续与自己共同生活无望后,因怒成恨的赵启臣于2003年元月8日夜潜入姚开强家持刀行凶,作案后迅速从延津搭乘火车逃至郑州,然后徙步行走八个昼夜到达陕西,化名曹金城,经其亲属介绍在渭南市磷渭区靠卖菜生活。后与古市镇三珍村一卖菜妇女相识、成婚并落户在当地,籍以逃避公安机关的打击。他没想到用尽伎俩,还是逃脱不了公安民警撒下的天罗地网。 2004年11月,罪大恶极的赵启臣受到了法律的严惩。 第12章 少女“摔死”的背后真相!2002年遂平县“3·10”凶杀案 2002年3月10日晚10时许,春寒料峭,位于河南驻马店的遂平县城区灯火辉煌。“呜哇……呜哇……”一辆急救车鸣着警报向医院飞驰而去。 “是不是又出车祸啦?”街上的行人猜测着。 急救车驶到中心医院住院部门前。“嘎——”的一声,车刚停稳,就见一对农村夫妇抱着一名已经昏迷、全身鲜血的幼女匆匆跑向急救室。 “医生,医生,快点帮我女儿看看!”言语中充满了心酸和焦虑。 伤者谢小燕9岁,因外伤后流血5小时左右,呈失血性休克状态,呼喊也没有回应。当晚正在值班的医生急忙组织人员对伤者进行紧急抢救。 在抢救中,医生发现小燕头部伤势极为严重:头顶部皮肤缺损3.3厘米呈圆形,右侧颞部至枕部共有10条头皮裂口,右颞顶部有一约5厘米裂口、右颞部有两条约7厘米裂口,枕后部见一约4厘米裂口,深达颅骨,至颅骨骨折……右耳至颈后部中下段皮肤及肌肉断裂,且右手中指近节指骨骨折。 医生询问伤者的致伤原因。其父母称,女儿是被摔伤的。当晚7时许他们回家发现小女儿受伤,才急忙将其送到医院抢救。 两个小时过去后,谢小燕终因抢救无效死亡。 医生为谢小燕整理遗体时,却发现其头面部伤口污染不严重,全身无泥土污染,伤口裂开处边缘整齐。除右侧头顶部及右耳、右面颊部皮肤损伤外,整个躯体无任何擦伤痕迹,从伤型来看应是锐器伤,与其父母所称“摔伤”的说法大相径庭。 医生遂反复询问其父母,让其告诉真实致伤原因,而对方仍然否认是刀伤。 这就稀奇了?在事实面前,伤者的父母亲为何要说假话呢?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隐情呢? 11日凌晨零点30分许,带着疑问,值班医生遂向医院值班领导汇报了情况,医院领导随即决定天亮后向警方报案。 3月11日上午9时许,遂平县公安局接到医院报案,怀疑该院昨晚抢救无效的一名9岁幼女是被他人伤害致死,而其父母却称是摔伤,请求查证。 民警赶到医院走访调查,先找到医生掌握了初步情况后,再找到伤者的母亲胡海秀详细查询。 胡海秀告诉民警:昨晚天黑后,她与丈夫谢业学给兄弟拆完房子回家,发现满头是血的女儿睡在床上,衣服已经被血湿透,在家的大女儿小莲说妹妹是在屋当门摔伤的。谢业学见小女儿昏迷不醒,急忙找邻居借了50元钱,准备背着女儿连夜往医院赶。有好心人见状打电话叫来急救车,帮忙将其送到医院抢救。 民警结合伤情和胡海秀的叙述分析,认为这极有可能是一起情节恶劣、手段极其残忍的故意伤害案。 行为人究竟是谁?致伤原因?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其大女儿小莲查询。 事不宜迟,民警迅速驱车赶往谢业学家调查。几十分钟后,警车来到常庄镇常庄村。 谢家是当地有名的特困户,几年前由政府动用扶贫资金为其修建的一栋三间平顶水泥砖房就座落在山湾下村耕道边约3米高的坎上。民警来到谢家,却发现大门紧闭,谢小莲没有在家。 经对该房屋周围进行勘验,没有发现外来滴血;而在其家下公路的小路路边、田坎同样没有发现血迹。只在谢家厨房门前的地上发现大量已经浸入地面、干涸的血迹及少量毛发。由此,可以排除伤者系“在屋门前摔伤”的说法。推断分析,伤者的伤型极有可能系打斗形成。 民警找附近的村民了解情况,得知小莲在坡上放牛,于是将其找了回来。然而,当谢打开大门,民警却发现屋内空空如洗,连一张像样的桌子、凳子都没有。民警只好将小莲请到附近的邻居家做调查笔录。 19岁的小莲,仅有小学二年级文化。在民警再三动员,请其配合讲清她所知道妹妹致伤的真实原因时,她却用手不停地擦着鼻子,眼睛不时地瞟来瞟去,反复说妹妹是被摔伤的。观其言行,不难发现其心中充满着矛盾与不安,似在刻意掩盖着什么。 “你自己的亲妹妹,如今伤得这样子,难道你当姐姐的一点都不心痛吗?”民警语重心长地对其开导着。 提起姐妹情,小莲的眼眶不由得红了。 民警趁热打铁:“你不要怕,把你看到的或知道的全部如实告诉我们,有我们给你伸张正义!” 很快,小莲眼里闪出了泪珠,在经过10多分钟的思想斗争后,她终于抖露出民警想知道的情况:“是……是郑建二砍的。” 民警追问得知,其所称的“郑建二”真名叫郑无刚,男,现年30岁,小学文化,家住吴集村,务农。2000年下半年,经人介绍,郑与时年17岁的小莲耍朋友。之后不久,两人就同居了,并以“夫妻”名义共同生活。 小莲说,案发前一周,她送妹妹回娘家后就没有回“婆家”。3月10日下午5时左右,“丈夫”就来喊她回家。当时小莲的父母不在,家里只有两姐妹。妹妹与郑无刚发生争吵,郑就用木棒打,后又拿来一把柴刀砍。谢称自己把“丈夫”的柴刀拖下来后,她也被砍了一刀背。郑把妹妹打了后把木棒摔在公路坡坎下的油菜地里就跑了,小莲把全身是血的妹妹抱进屋内的床上……直到天黑后其父母回家。因害怕父母责怪,也担心“丈夫”报复,她谎称妹妹是“摔伤”的。 “你们看,我身上衣服都是被妹妹流的血打湿的!”小莲边说边脱去外衣,民警看见其白色内衣上有干涸的血迹。 按其指认,民警现场提取了其家中唯一的一把柴刀和已丢弃的一根约1.6米长、尖端沾附有少量血迹的木棒。 初步调查情况表明,郑无刚作案嫌疑急剧上升。这起恶性伤害案件的真凶终于浮出水面。 专案组立即派民警到郑无刚家中抓捕,但其家人称郑外出多日,至今没有回家。与此同时,民警来到郑无刚的姐姐家中,了解郑无刚的行踪。 据其姐姐称:“3月9日中午,郑无刚到我家帮忙挑泥巴砌院墙堡坎,当晚就住在我家,第二天帮忙后于下午4点左右到他‘老丈人’家去了。3月11日早上,打电话上去叫人喊他来吃早饭,小莲的幺伯娘说郑无刚已经走了。” 由此看来,郑无刚具备作案的时空条件。 调查结束,民警反复向其家人及村、组干部宣传法律、政策,请其家人及村、组干部配合公安机关工作,一旦发现郑无刚的行踪,主动劝其到公安机关投案自首,争取得到宽大处理。听民警介绍说郑无刚涉嫌伤害9岁的无辜幼女,郑家亲友均表示要尽力配合警方工作。 3月12日,民警继续对郑无刚进行追捕,找到其姐夫吴某继续调查,做工作请其帮助寻找郑无刚,以便查清事实真相。 当日下午6时许,民警接到举报,突然来到吴某家,将郑无刚当场抓获。 经初审,身心疲惫不堪的郑无刚如实交代了自己一怒之下持刀砍伤“小姨妹”的犯罪事实。当晚,涉嫌故意杀人的嫌疑人郑无刚被警方依法刑事拘留。 次日,在对郑无刚进一步的审查核实中,民警发现其交代的内容与小莲所述部分内容有矛盾。除作案时间、地点、致伤过程与民警掌握的初步一致外,郑无刚交代作案时小莲并没有在家,所用的凶器是谢家的一把旧菜刀,没有用其他东西打击,作案后已将凶器抛弃到现场附近小地名叫大溪沟处的山林中。 小莲与郑无刚究竟是谁说了假话?其作案动机究竟是什么? 民警进一步调查取证。第二天上午,民警押解着郑无刚来到其交代抛弃凶器的现场搜寻凶器,很快找到了一把刀面上还沾附有血迹和毛发的菜刀。经谢业学等人辨认,刀确系谢家在案发后不见了的菜刀。 为了查清事实真相,民警再次找到小莲核实。在事实与证据面前,小莲最终承认自己陈述的“妹妹被郑无刚伤害时自己在家、郑用柴刀、木棒行凶”等内容是向民警讲了假话。当时的真实情况是:她回家后发现妹妹已被砍倒在地,妹妹说是郑无刚砍的。 “当时我还问我妹,他(指郑无刚)为什么要砍你?我妹说骂了他几句,说天都要黑了,来我屋里做干什么,他气倒了,就砍的。” 至于沾血的木棒,是小莲“发现妹妹受伤倒地后其身下有木棒,便‘估计’是郑无刚行凶用的,我把妹妹抱进屋里的床上后,就把木棒抛到公路坡坎下的油菜地里了。” 事实胜于雄辩。经过连续4天艰辛的查证,公安民警终于查清了整个案件的真相。 从本案的当事人供述,2003年下半年,经媒人牵线搭桥,17岁的小莲与29岁的郑无刚耍起了朋友。之后不久,两人就同居了。小莲由此成为郑家的“媳妇”。由于谢家在当地是响当当的贫困户,几年前由政府用扶贫资金为其家修建了水泥砖结构的三间平顶房,替换了原住的一间摇摇欲坠的木房;家中无一件像样的家具,一家四口同睡一张破旧的木床,家中的粮食仅够勉强糊口,此外也没有任何积蓄。 一家人除父亲有初中文化、小莲是小学二年级文化外,其母亲与小女儿都是文盲。在这样一个家境贫寒的背景下,谢家对女儿的“婚事”也没有过多干涉,至于女儿是否达到法定婚龄、婚姻关系是否合法也就漠不关心了。然而,成“婚”后,与“丈夫”相差10多岁的小莲,由于其年龄、文化等各方面的原因产生了不和谐。高兴时就去郑家当“媳妇”,不高兴时就回娘家,任性的她经常回娘家长住,不愿回“婆家”,如此这般便引起了“丈夫”的不满。 因无钱上学的小燕不时到姐姐“家”中玩耍,而且每次来,小莲都喊妹妹与自己、“丈夫”3人同床睡觉,这更加深了心胸狭隘的郑无刚的怨恨。 随后,“媳妇”就以送妹妹回家为借口经常回娘家。其中,郑无刚还两次发现自己的钱不见了,“一次是几块,一次是二十几块,反正是她俩拿的,但很可能是她姐姐拿的。”他认为“媳妇”很懒,不爱做事,于是积怨加深。而小莲认为“婆媳”关系难处,加之“丈夫”不爱劳动等因素,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对这桩“婚姻”关系产生了冷漠。 今年春节过后,妹妹小燕又到姐姐“家”中玩了一段时间。3月初,小莲又以送妹妹为由要回家。 见“媳妇”回娘家后竟有一周的时间没有回来,3月9日,郑无刚趁外出有事,准备再次回“岳父”家中接“媳妇”回家。 3月10日下午4时许,当郑来到谢业学家时,只有小燕独自一人在家。郑问其姐姐、父母到哪里去了,小燕回答不知道姐姐、父母到哪里去了。本就对其姐妹二人有怨恨的郑无刚,见对方没有把自己这个“姐夫哥”放在眼里,不仅没有给自己端水煮饭,还要赶自己走,认为是其全家合伙在骗自己。他越想越气大。在对方回答“姐姐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后,他随口便骂一句,小燕于是回骂,对“姐夫哥”心存不满的她边骂边准备锁上大门往外走。 气急之下,郑无刚将其拦住,随即从其家厨房里的一把破木椅上,抓起一把菜刀对准小燕的头部一阵乱砍。 按其交代所说:“把她砍倒在地,反正是没有动了,死没死不知道。”“她不听话,就要砍她,我没想把她砍死。” 作案后郑无刚将凶器菜刀扔在距离现场不远的山林后逃离现场。不一会,小莲从坡上赶鸭子回家,发现妹妹倒在厨房门前血流不止,随即将其抱到卧室床上,并问其原因。小燕告诉姐姐是“姐夫”砍的,原因是她骂了他几句,郑无刚气不过就用菜刀对她乱砍。 当晚7时许,与妻子一同回娘家帮忙的谢业学夫妇回到家中,发现女儿已经处于失血性昏迷状态、右耳被砍掉起,连忙送往医院,最终小燕不治身亡。 至此,“3·10”凶杀案真相大白。 2002年12月,郑无刚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第13章 副厂长强搭偏厦竟毁正房!1999年盐城市“2·8”凶杀案 1999年6月16日,盐城市中级人民法院以故意杀人罪一审宣判原江苏东台市巨龙服装广副厂长王吉龙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王吉龙为了达到与情人结婚的目的,竟丧心病狂地将恩爱多年的妻子杀害。 他为何要这么做呢?追溯王吉龙的人生轨迹,不能不令人深思。 王吉龙曾经有一个不错的家。1988年,王吉龙在媒人的撮合下与丁军岚走进了同一屋檐下。婚后的日子是甜美的,丁军岚虽不算太漂亮,但贤慧勤劳,善解人意。妻子爱他,他对妻子恩爱。那个时候,这个家对小两口来说是宁静温馨的小湖,是疲帆归泊的港湾。不久,他们有了自己的儿子小华,孩子聪颖活泼,使原本幸福的家庭又增添了新的欢乐喜气。 平时,丁军岚除了上班就是忙于家务和关照孩子,尽力减轻丈夫的负担,给他营造一个舒适的环境。在妻子的关爱和支持下,王吉龙的事业有了很快的发展,被任命为羽绒厂副厂长。一段时期,王吉龙的人生道路上铺满了鲜花。 如果王吉龙能够珍惜这得来不易的一切,严谨自律,好自为之,他完全可以创出更多的业绩,拥有更多的荣誉。让人遗憾的是,王吉龙在这春风得意人生顺境的关键时刻,竟因贪恋女色,最终步入了人生歧途。 作为副厂长,王吉龙主管生产,平时对手下职工要求甚严,因而女工们都很敬畏他。1995年,厂里又招了一批女工,芳龄20岁的张芹是最为秀美水灵的一个,也毫无例外地惧怕王吉龙冷峻的目光。但令张芹意外的是,王厂长似乎对她格外开恩,对她在工作中的一些差错非但不批评指责,还鼓励她好好干,并从生活上加以关心和照顾。 时间一长,她竟然对王吉龙产生了好感和感激之情,同时也似乎从王吉龙多情的目光中读懂了些什么。 一次,王吉龙只身来到张芹的宿舍,向她诉说自己的婚姻不美满,并冲动地抓住张的手说:“你是这世界上最漂亮最温柔的女孩,我爱你。” 面对王吉龙大胆的表白,张芹有些手足无措,从内心讲,王吉龙英俊能干,把终身托付给这样的人,也许是一个女孩最好的归宿,但王毕竟是有妻室儿子的呀。张芹不敢正视王吉龙炽热的目光。 王吉龙又动情地说:“请相信我,我会让你幸福的。” 张芹再也无法抵御这突如其来的爱举,半推半就投入了王吉龙的怀抱…… 其后,王吉龙多次寻找机会,或利用工作之便,与张芹幽会苟欢,时间长了,张芹也主动约他,有时互留字条,渐渐地二人到了难解难分的地步。每次王吉龙出差,张芹就感到缺少了什么,再后来,王吉龙出差时就找借口将她带去上海、苏州等地游玩。 1996年,王吉龙到巨龙服装厂任副厂长,并把张芹调到该厂。此时,关于王吉龙的绯闻已在周围传开了,王吉龙的妻子丁军岚对丈夫已经不太放心了,就坚持要调到丈夫所在的厂里。对此,王吉龙虽有所不满,但又不便发作。 果然,王吉龙与张芹有一次正在宾馆时被丁军岚捉了个正着。丁军岚只感到头晕目眩,两眼发黑,并与张芹厮打起来…… 事后,王吉龙不断地向妻子忏悔,厂领导也出面干预,责令王吉龙断绝与张芹的关系,并将张芹辞退。迫于各方面的压力,王吉龙和张芹都写下了保证书,保证今后不再往来,并由丁军岚出面替丈夫补偿了张芹4000元损失费,算是了结。 然而,王吉龙并没有就此甘心放弃貌美的张芹。为掩人耳目,他悄悄托人把张送去上海唐行服装厂打工,并经常往返两地,与张芹缠绵欢娱。两个多月后,王吉龙见平安无事,就又暗中把张芹从上海接回,并租了间房子作为他们的安乐窝。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王吉龙的秘密还是被妻子发现了,丁军岚再次感到惊恐无助、落魄苍凉。她眼里盈满泪水自问:“我对他那么真心那么好,他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啊?!” 丁军岚的父亲和哥哥听了她的哭诉后大为愤慨,决心要教训一下王吉龙和张芹。 一天夜里,丁军岚的父亲召集了几个人,找到了那个出租屋,但王吉龙听到动静早已爬窗逃走了,他们就对张芹一顿猛揍,直打得她鼻青脸肿,并拿走了她的衣物。 事后,张芹向王吉龙哭诉:“为了你,我与男朋友吹了,你说我今后咋办?” 王吉龙安慰她说:“我一定要娶你,我回去与她离婚。” 张芹闻言,破涕为笑。 也许王吉龙起初与张芹寻欢作乐,仅仅是在寻求婚外刺激,但随着他与张芹之间交往的增多,感情的加深,与妻子之间隔阂的产生、矛盾的激化,他已越来越意识到自己真心地爱上了张芹。王吉龙多次在心中掂量:丁军岚善良朴实但不漂亮,没有女人味;张芹青春靓丽,芳香四溢,浑身充满了少女的气息。张芹还多次主动跟他说她可以接受他的儿子小华,并不断地给孩子买些吃的、玩的。 王吉龙爱的天平彻底倾向了张芹,甚至心存感激,庆幸自己遇到了知音。 正当丁军岚极度苦闷,处于孤苦无助的人生边缘时,王吉龙向她提出了离婚要求。并许诺妻子,只要她同意离婚,家中的财产任她取,孩子的抚养问题也由她定。但丁军岚至此仍深爱着丈夫,她恨他爱他,不愿就此分手。其后,王吉龙又几次将写好的离婚诉状给她看,并刺激她:“我决不可能与你和好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并狠心地抛家与妻子分居。 丁军岚多么不希望这个家破裂呀,她在情绪低下、万般无奈时曾找人相过命,算命先生说这只是暂时的,只要过了这阵子,丈夫就会回头,一切都会好起来。丁军岚相信了“命”,并对丈夫变本加厉的歧视和精神折磨逆来顺受。她还数次请王吉龙的家人及朋友做他的工作,希望他悬崖勒马,回头是岸,但均没有奏效。有时丁军岚主动到他宿舍与他亲热,也被他拒之门外,甚至还用极其刻薄的言语加以伤害。 1998年春节,王吉龙没有回家过年,却带着大包小包的礼品去了张芹家,二人出双入对,卿卿我我,俨然幸福的小两口。张芹的父母接受了这样一个有头有脸的“女婿”。 王吉龙公开与张芹来往,再次惹怒了丁军岚的父亲和哥哥,并往张芹家兴师问罪,但王吉龙不在。丁军岚的父亲就逼张芹的家人交人,并一顿打砸。王吉龙夫妻矛盾进一步激化。 王吉龙在精心设计的协议离婚方案落空后,也曾想到过起诉,但他更明白自己属于“第三者插足”,此前夫妻关系并不差,又有了11岁的孩子,只要丁军岚不同意,法院是很难判离的。王吉龙左右为难,为了能得到张芹,他想谋害妻子,但又考虑孩子不能没有娘,加之也知道这么做可能出现的结局,所以迟迟没有下手。 时间一天天流逝,张芹可是再也坐不住了,她实在忍受不了这种偷偷摸摸、不明不白的生活,就不停地催促纠缠王吉龙尽快离婚,她或亲手为王编织毛线衣、裤,以柔情感动他;或佯装生他的气,不理睬他。 光阴荏苒,转眼间又是一个春节就要到来了,可王吉龙离婚的事八字还不见一撇。 1999年2月5日,腊月二十四之夜,心急火燎的张芹再次将王吉龙约出来警告他:“你再不解决,我可要嫁人了!” 王吉龙见张芹满脸的不高兴,赶紧安慰她说:“今年春节前一定有结果。” 让人悲哀的是,面对如此花心且不负责任的男人,丁军岚还是一如既往爱心不改,痴痴地等待丈夫回头,且那么地执着,那么地虔诚。 2月8日傍晚,丁军岚再次主动跑去问王吉龙:“吉龙,你什么时间回家过年?” 王犹豫了片刻,敷衍说:“二十九或三十夜吧,到时我带些菜回去。” 丁军岚错以为丈夫的态度发生了转变,欣喜地说:“我今天上夜班,这是我买的香蕉,你带给咱们的儿子。”说完欢快地离去。 夜幕很快降临了,王吉龙料理完手中的事情,独自坐在宿舍里发呆。他看看墙上的闹钟,想想自己对张芹的誓言,竟突发奇想:“自己长期不回家与妻子同房,妻子会不会也有外遇,如能抓到把柄也好为离婚做准备。”于是,王吉龙悄悄潜回家中,隐匿在厨房内。 大约深夜零时许,他听到了妻子回家的声响,可并没有发现妻子有什么不贞的行为。就在王吉龙感到有些失望时,丁军岚也许是肚子饿了,径直朝厨房走来。王赶紧隐到门后,心想:“今天不杀了她,今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于是,在妻子跨入厨房的一瞬间,他从背后猛然卡住妻子的脖子,死死地将她摁在地上,致其气绝身亡。王吉龙随即消失在夜幕中。 次日,一早丁军岚的父亲来女儿询问过年事宜,谁知一进门就发现女儿死在厨房的地上,随即就报了警,并说凶手肯定是自己的女婿王吉龙。 接到报警后,警方很快找到王吉龙,仅仅审讯了一个小时,王吉龙就如实交代了自己的杀妻罪行。 1999年6月16日,盐城市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审理此案,法官认为本案中,被告人王吉龙为达到与婚外情人张芹结婚的目的,竟置法律于不顾,客观上实施了用手猛卡其妻丁军岚的颈部,将丁摁在地上致丁气绝身亡的行为,主观上具有非法剥夺其妻生命的故意,其行为符合故意杀人罪的构成要件,构成故意杀人罪。且其手段特别残忍,情节特别恶劣,后果特别严重,应依法从严惩处。 盐城市中级人民法院以故意杀人罪,判处被告人王吉龙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的刑事判决是正确的。 第14章 八条人命,六人重伤!1982年齐齐哈尔张振刚特大杀人案 1987年国庆节刚过,齐齐哈尔市线材厂保卫干部李生及他的妻子王静波、母亲毕淑贤就突然被利斧砍死,横尸床头,血溅四壁。李生所佩带的“五四”式手枪和警用匕首被盗。 翌日凌晨,齐齐哈尔市龙沙区的郭志友家又枪声大作,弹雨纷飞。郭家当即五人中弹身亡,还有六人也负重伤。 郭家的血迹未干,商业职工医院414号病房又一次响起了罪恶的枪声。在这里住院的郭艳英和另一名患者又倒在血泊中。 一连串的凶杀均系一个名叫张振刚的罪犯所为。顿时,具有北国鹤城之称的齐齐哈尔市笼罩着一层阴影。 深夜,商店门前的霓虹灯熄灭了,带着暖色标记的出租车也消失了,100多万人口的齐齐哈尔市被搅得鸡犬不宁,人心惶惶。在省市领导的亲自指挥下,一场声势浩大的围歼战役迅速展开,齐市内外布下了天罗地网。 10月13日,这已是围捕张犯的第11天。 中午,建华区中华街居民车俊生报告:罪犯出现在车家小院。 如箭在弦的上,100名公安干警和武警指战员闻风而动,将车家小院团团围住。 这里是平房交错的居民区。在车家狭小的院西,有一个长3米,宽2米的小煤仓,它像一个暗堡龟在建筑群中。持枪凶犯张振刚就躲在煤仓里,妄图孤注一掷。他用枪控制了南面惟一可以接近的小门窗,把武装干警阻止在射线之外难以靠近。 四周是密密麻麻的围观群众,为了安全,公安局徐局长命令消防队员用高压水枪扫射。 银白色的水柱带着巨大的冲力犹如两把利剑直射煤仓,爆出一阵阵四射飞溅的水花。然而,杂草混合的泥墙显得异常坚固,两车水喷完了,墙上只留下几处痕迹和房盖上新穿的一个窟窿。 “放警犬!”徐局长又一道令下,一条棕灰色的狼狗被牵了上来。由于煤仓门窗紧闭,训导员只得上房将警犬引向用水枪射开的窟窿。警犬刚要伸头扑下去,煤仓内“砰”地一枪向警犬射来,警犬机灵地一纵但还是受伤了。鲜红的血从它右腿光洁的灰毛上冒了出来。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罪犯还在煤仓内顽抗。 有人急了,一挥拳吼道:“扔手榴弹,炸烂他个狗小子。”“干脆用机枪给他一阵嘟噜得了。” “放火烧吧,俺家的煤仓也不要了。”姓车的主人也在为大家着急。 此刻,在现场担任总指挥的市委邵书记对上述招法他当然不是没设想过,但想到秋天风干物燥,放火烧吧,万一火烧连营,后果就不堪设想。猛然间,他发现自己被斜阳拉得长长的影子,呀!时针才指向15点25分,夕阳却像个飘飘欲坠的气球沉下去了。如果天一黑,意外的情况就更难预测了。 时间不等人了,于是,邵书记把武警支队长陈克尧叫到跟前,命令道:“现在,现场指挥权全交给你,4点之前必须结束战斗。罪犯死活都行,但我方不得有任何伤亡。” “是!”陈克尧向邵书记敬了个军礼,把全体指战员的必胜信全部表现在这个军礼中了。 任务是异常艰巨的。但具有丰富执勤经验的陈克尧还是显得成竹在胸。就在他接受任务的瞬间,战斗计划就在他心中产生了。 被包围的小煤仓内,是一个黑幽幽的世界。只有那双惊恐的眼睛闪着凶光。 别看他矮小身材,张振刚的名字却小有名气。张振刚在十五六岁时,就成了“和尚打伞——无法无天”的人。他和谁不对劲,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看谁不顺眼就放谁的血。他那当乘警的父亲见了他也害怕三分,张振刚就经常将父亲的手枪,别在他的腰里。 为此,他进劳教所待了两年,但刚跨出劳教所的门,那颗放荡不羁的心又野了起来。 他现在的老婆就是靠他用武力威逼而成的。可惜,他虽然能征服一个女人的身子,但并不能征服女人的心。婚后不久,妻子因经受不了他野兽般的折磨,逃回娘家去了。他用尽了哄、逼、吓、打等手段,但结局只能是趋于决裂。他又想起了从前玩惯了的手枪。在他看来,有了枪才能如虎添翼,为所欲为,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一切。 一种复仇的恶念来得那么强烈,他急切地渴望得到一支手枪。他瞄上了保卫干部李生的“五四”式手枪。他们曾有过一段莫逆之交。 “哥们,借你样东西用用怎么样?”这天下午,他拍着李生的肩膀头说。 “行啊,啥事?”李生是个爽快人,平时也以助人为乐。 “枪,你的手枪!” “枪?”李生皱了皱眉,道:“瞎扯,这玩意可借不得,这是关系到掉脑袋的事,哪怕是我老婆借给你睡一晚也比这好说。” 张振刚心头一震:如果内心的秘密被他窥视了,岂不坏了大事? “只是开个玩笑。”他佯装笑了一笑,而一个杀人抢枪的计划就在这一瞬间产生了。 10月2日黎明,街上依然飘红飞绿,五颜六色的彩灯还闪闪烁烁地亮着,显得那么醒目,那么迷人。举国上下还沉浸在节日的欢庆气氛之中。而张振刚却像幽灵,手持利斧来到了李生家屋前。斧口刚刚磨过,在曙色中闪着寒光。 李家的门虚掩着,大概主人刚才出来时门没带严。一张双人床靠窗摆着,李生紧裹着花被在床上酣睡。他身边的妻子已起床做饭了,身影在厨房里闪动。张振刚躲在门后观察了一阵,心一狠蹿进了屋。犹豫了片刻,便举起利斧向熟睡的李生头部砍去。李生在梦中痛苦地扭曲了起来,他又对准其头部猛砍了几斧,李生终于不动了。 他暂时还不想惊动做饭的李妻,便提着血淋淋的利斧闯进里间小屋,对准熟睡的李母乱砍一阵,李母的脸顿时血涌肉翻,轻微地哼了几声,这位含辛茹苦地操劳了一生的女性,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就离开了人间。 现在,灾星很快就要降到在厨房的李妻身上了。但这位勤劳的年轻少妇一点也不知道,依然热情地招呼着丈夫的熟客。 “早啊小张,找李生有什么事吗?” “没事!” “我去喊他起来吧!” “甭,忙你的。”这时,煤气灶上的饭开锅了,李妻发现后惊呼着转过身去:“哎哟,饭潽了……” “咔嚓!”李妻转身看饭之际,利斧带着风声砍入了她的后脑…… 张振刚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血洗了李家,不慌不忙地把李妻的尸体拖到李生身上,又把李母的尸体摞到李妻身上,然后再为他们盖上一辆蓝色的26型自行车,才大胆地撬开柜中锁,取出手枪、子弹,以及一把亮闪闪的警用匕首,尔后一一收藏在身上,走出房门带上锁,扬长而去。 当翌日的黎明来到了齐市时,张振刚蹿到了彩虹街道他大舅哥郭志友家,这个不幸的家庭立刻又面临着一场灭顶之灾。 郭家的门紧闭着,这当然难不住罪犯。他毫不费力就打开了窗玻璃,一股热风从房间里扑出来,他闻到了一股特殊的香味。他隐隐约约地看见大红被里鼓鼓囊囊地睡着两个人,这才想起这是郭家的儿子郭宏伟的新房,怪不得屋内散发着一种醉人的馨香。这和他妻子离去的空房相比起来,更感到一阵寒心的冷落。他脸上露出了凶相,一种妒火使他掏出手枪顶住了郭宏伟的后脑,“砰”——一声闷响,弹丸穿过郭宏伟和妻子的脑袋,这对不幸的夫妻就这样在蜜月的睡梦中结束了生命的历程。 枪声使这个八口之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但他们还没弄清怎么回事,东屋的门被张振刚一脚踢开了。郭志友的妻子张淑兰大声呼喊起来:“来人啊——抓——坏——”还没等她把“人”字喊出来,就被子弹击中了腹部。 这时,失去人性的张振刚兽性大发,对准活着的郭志友一家人猛烈射击,当场打死郭家五口,伤了三口,同时还将郭家的保姆杨梅、外甥女赵岩与一闻讯赶来的民警击伤。当夜,郭家之女郭艳英在职工医院住院幸免,但到第二天早上也没有逃脱张振刚的枪口,同时,为他开门的患者李某,又被他一枪打倒在地。 八条人命,六人重伤。 张振刚仓皇逃窜。齐市成百上千的公安和武警布下了天罗地网。街头巷尾,四处闪动着警灯,到处是搜捕堵截的武警战士,桥梁路口也设满了明卡暗哨。他只得趁着风大夜黑,钻进一家新盖的楼房天棚上,如惊弓之鸟。 天棚里没有了白天黑夜,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感到饿得实在受不了。他横下心跳下天棚,借着夜幕的掩护斗胆回到自己的家,想弄点干粮,换身衣服逃离本市。他刚拧开门,两个戴船形橄榄色大盖帽的武警人员出现在他眼前。他大吃一惊,慌乱地打了一枪,野狗般向外逃去。一头钻入下水道,从下水道又钻到地下暖气道,从暖气道又钻到某家食堂的天棚盖上…… 整整十天过去了,这十天对于他来说真是度日如年,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他只得东躲躲,西藏藏,寒冷和饥饿紧缠着他。 这天早上,他不甘心山穷水尽而自行绝命,冒险出去弄吃的。他钻出地窖,沿着一条胡同右转弯,来到曾经和他热恋过的那个姓车的姑娘家。他怀着一种忐忑的心情向她家走去。 这天早上,姑娘的母亲李桂荣依然和往日一样起得很早,她点着了火,拎着筐去煤仓拾煤,忽然觉得背后有个影子晃动,回头一看,一个可怕的面孔映人眼帘:是他!二姑娘曾经热恋过的他!现在全省通缉的罪犯! 万恶不赦的罪犯又披上了人的伪装,可怜巴巴地对她说:“大娘,我饿了,给我点吃的。” 李桂荣镇静下来,这位一生善良的家庭主妇没有当东郭先生。她一边稳住罪犯,拿出两个馒头递给了张振刚,反手把张犯锁在了煤仓里,便示意丈夫车俊生去派出所报案。于是,后来就发生了文章开头写的围歼那一幕。 张犯发现自己上当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晚了。但他不甘心就这样就擒,他握着手中的枪,恨不能变成一个原子弹把这个世界毁掉。 事不宜迟,支队长陈克尧决定组织突击队强行突破车家院。他把突击队的重任交给了机动二中队队长王勤方。 这次王勤方他们可算遇到了对手。张犯不仅心狠手辣,而且武艺高强。他仗着目标小,易躲善藏的有利条件,加之又有一套钻沟越墙的本领,这十来天里,他就靠这套本事好几次漏网而逃。此刻,目标终于出现了,战士们怎不群情激奋,那每一个竖起来的拳头,都是一道最忠诚的誓言,一份最有力的请战书。 特殊的任务要求战士们具有特殊全面的技能。虽然百十号人的中队强手如林,在关键的时刻,王勤方还是坚持优中选优。他第一个看中的就是李建军——实战中机灵过人的小个子、正在受挂职处分的司务长。 “刘晓蜂!” “到!” 随着应声,又站出一个虎虎实实的小伙子,浓眉大眼,个头儿也不低,训练场上有名的“拼命三郎”,配套对打起来专来邪的,总是一副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 王勤方把蓝色的防弹衣分别递到他们手上。这是我国为数不多的防弹衣,前后心都是钢板,穿上它,胸部前后被两扇铁门般的钢板严严地护住。 这个时候,完全用不着多余的动员和解释,那严肃的目光交流就包含了千言万语。四周上千双眼睛给了他们无穷的力量和勇气。 “哒哒哒!”“哒哒哒!”王勤方和李建军走进车家院煤仓前两米宽的狭小过道,对准门窗各打了一梭子弹,来了一次火力侦察。刚一停下,里面就向他俩各飞来一弹,王勤方的胸部防弹衣中了一弹,李建军把头一低,钢盔“当”地一声留下了一个白点。看来这个罪犯确实不好对付。 几乎就在罪犯开火的同时,担任火力掩护的吕艳飞和刘晓峰从两旁立即对准罪犯射击的位置打了两梭子弹。但是,狡猾的罪犯并没有露头,隔着土墙,火力没有奏效。 时间在僵持中一分一秒地延续,秒针像重锤一样击打着他们的心。罪犯躲在煤仓里,使你打不着,贴不上,有劲干憋着。刘晓蜂有些不耐烦了,紧攥着拳头说:“队长,让我从房顶上那个窟窿跳进去,就是死我也要把罪犯揪出来。” 这是一招险棋,罪犯比猴子还精,而且枪法非凡,成功性不大,弄不好容易吃亏。 倒是李建军献上了一条妙计:“咱们把墙推倒它,后面准备两个射手,墙一倒射手马上向罪犯开火。” 王勤方挥手说:“好!推墙争取一次性成功,不能给罪犯有准备的余地。” 一切准备就绪,他们双双向后靠了靠,然后把全身的爆发力集中到铁肩膀上,向煤仓墙奋力撞去。只听轰的一声,土墙倒了,王勤方和李建军敏捷地向两旁闪开,吕艳飞和刘晓峰的枪口喷出两道火舌。这个罪犯不愧为老手,墙倒的一刹那,就像只狐狸蹿到了里面另一道墙内,继续顽抗。 再沿袭这种方式不行了。罪犯已有了准备,得另选良策。王勤方机灵的眸子转了几转,一道新的战斗方案又形成了。 “小吕,你上房顶把罪犯的注意力引开。” “是!”吕艳飞像只猫一样爬上房顶,端起乌黑发亮的折叠式冲锋枪,对准煤仓下“嘟嘟嘟”地倾泻了一梭子弹。这时,在第二屋墙下的王勤方、李建军、刘晓峰同时抬起右腿,一起向墙蹬去,又轰隆的一声,这层护卫着罪犯负隅顽抗的最后一层墙终于彻底倒塌了。 狡猾的张振刚顾得了上面顾不了下面,在他惊惶失措地转移枪口的同时,三支折叠式冲锋枪齐向罪犯射去。罪恶累累的凶犯嚎叫了一声,应声翻倒在地。 英勇的武警战士,终于将猖狂一时的罪犯张振刚击毙,又一次为保卫人民的安全立下新功。 第15章 血战格登山!1985年昭苏县夏塔乡“10·11”特大凶杀案 1984年5月,新疆伊犁昭苏县夏塔乡青年马彦龙与社员马秀兰经人介绍,建立了恋爱关系,并商定于1985年11月结婚。这对青年男女虽没有一定的感情基础,但依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古训,便也就这样确定了终身。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 克里木,这个曾外出做生意,见过世面,口齿伶俐的青年,闯入了马彦龙和马秀兰的生活。马秀兰与克里木相好了。 不久后,马秀兰竟和克里木双双私奔到克里木的大哥哈米提家同居。 马彦龙岂能咽下这口气?仇恨的种子从此埋在心里,并日益膨胀。 马秀兰之弟,夏塔牧场护林员夏巴尔与马彦龙关系甚密,对马彦龙的境遇十分同情,并为自己姐姐的行为感到羞耻。于是,一个罪恶的邪念在马彦龙和夏巴尔心中,孕育而生…… 1985年10月11日凌晨1时许。马彦龙和夏巴尔合伙盗走一支“五六”式冲锋枪,在月黑风高之夜闯入哈米提家,端起冲锋枪对着私奔到这里的克里木和马秀兰一阵扫射。克里木当场死去,马秀兰也被打成重伤。杀红了眼的马、夏二人又闯到克里木之父潘舍尔家,枪杀了潘及其子女三人,杀伤其孙女,并丧心病狂地纵火烧房。这两名罪犯自知作孽深重,便携枪向深山逃窜…… 夏塔的人们,睁大惊恐不安的眼睛。 夏塔南面的天山山脉白雪皑皑,沉重的云团变幻着千奇百怪的形态,神秘中透出阴沉与恐怖。 一场围捕持枪杀人罪犯的战斗,急速拉开了战幕。 武警伊犁州支队的干部战士,火速赶到夏塔追捕罪犯…… 一辆辆警车载着全副武装的公安干警,风驰电掣般地向夏塔驶去。解放军边防部队封锁了边境。10月11日上午11时,伊犁州公安局决定:组成捕歼罪犯指挥部,下设侦察、堵截、勘察、追捕和机动等战斗小组,迅速赶往夏塔乡,对马、夏二犯实施捕歼。 36岁的武警伊犁州支队副支队长兼参谋长尚相义,担任了捕歼指挥部副总指挥。他英姿勃发,身先士卒,带领武警指战员星夜兼程,奔赴作战一线。 13日8时,指挥部接到报告:罪犯于凌晨4时偷走了道尔吉村牧民的两匹马,又到夏巴尔的舅爷加曼胡尔家开的小货店强行抢走了小香槟、饼干、糖烟等食物和两副马鞍及雨衣。 上午10时,指挥部又接到报告:牧民阿不都勒达别克在山上的家中被罪犯盗走被子、衣服、食物等,并发现附近有两匹马。 种种迹象判明,罪犯所逃方向在索朗沟一带。 捕歼指挥部也随即移到索朗沟口。 指挥部帐篷里,尚相义在沉思着。作为一名武警指挥员,他深知自己肩负的责任重大,也清楚地明白在和罪犯的这场较量中,将面临的是什么危险。此刻,他已将自己的生命安危置之度外。 尚相义果断地决定:“由我带领一支战斗小组前往索朗沟地域搜索!” 在尚相义的影响下,干部战士斗志昂扬。 紧接着,尚相义率领支队柯尔克孜族翻译卡德拜、夏塔派出所副指导员迟守祥等组成一组,赶赴台克谢地区,并沿罪犯踪迹搜索。 天山山脉杉林密布,沟壑纵横。 十月的西部边陲,积雪足有一尺厚。寒冷、饥饿、困乏,不时向尚相义和战斗小组的同志们袭来。马匹在山坡的雪地上艰难地行进。 “支队长,你看,天快黑了。”卡德拜说。 尚相义环顾四周,道:“我们要加快速度,前面就是开阔地带,大家要提高警惕。” 松林中,追捕人员骑马呈一字形沿着罪犯留在雪地上的踪迹,由南向北急驰而进。 “砰!砰!”蓦然,隐藏在左侧密林中的罪犯开枪了。 尚相义迅速向罪犯右侧迂回。滚动,射击,压住了罪犯的火力,保护了其他同志的安全。 罪犯曾经当过护林员,仗着地形熟、枪法好,负隅顽抗。突然,一颗罪恶的子弹击中尚相义的胸部,他倒在雪地上,鲜血渗透衣襟。身负重伤的尚相义没有后退,他忍着伤痛,用报话机向山下的指挥部报告情况,他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层层山林、茫茫雪原中回荡。 说罢,他猛地跃起,翻滚着冲进塔松林,皑皑雪地上洒下一串殷红的热血。 罪犯被尚相义的壮举惊得连连后退。 40米……30米……尚相义一步步向罪犯逼近。在距罪犯20米时,失血过多的尚相义挺着沉重的身躯向罪犯射击。罪犯也看出了尚相义是个指挥员,密集的枪弹不停地从尚相义身边飞过。不幸,又一颗罪恶的子弹击中了他的头部…… 尚相义的心脏停止了跳动。然而,他的遗体依然保持向罪犯射击的姿势,手指紧紧地扣在扳机上…… 山林一片寂静。雪岭一片寂静。 松林雪海,格登山上,屹立着一位新时代的人民英雄! 天空飘起了雪花,远山近树,笼罩在一片迷蒙之中,给追捕战斗带来了困难。 支队翻译卡德拜和夏塔边防派出所副指导员迟守祥二人,警惕地在松林穿巡行进,仔细搜寻。卡德拜,这位在昭苏大草原上长大的柯尔克孜族的后代,身上集中了军人和柯尔克孜族的优点。他多么渴望自己能像老人们期待的那样,成为一只敢于搏击长空的雄鹰。如今考验自己的时候到了,身上充溢着一股难以遏制的力量。 追捕途中,但卡德拜始终策马在前。 6时零4分。当卡德拜和迟守祥等人搜索到一片开阔地带时,突然,隐藏在密林中的罪犯从暗处射击,将卡德拜骑的马打伤。这突然的袭击,并未使高度警惕的卡德拜惊慌,他迅速翻身下地,隐藏在一片深深的雪坑里。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着,双方对峙着。 卡德拜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地形对我方十分不利:罪犯在暗处,我方却在明处,追捕小组的几位同志都暴露在山坡上,特别是他自己,处在一片空阔的雪地上。 “好狡猾的家伙。”卡德拜暗自想。当罪犯射击露出身体时,他真想跃身而起冲上去和罪犯厮拼。但卡德拜按捺住内心的怒火,冷静地思索:这样做只能换来更大的牺牲。勇敢、机智的精神,在关键的时刻,从这位柯尔克孜族后代的身上体现出来了。 身下是冰冷的雪,山风像针一般刺骨。 卡德拜伏在雪地上纹丝不动,严密监视着罪犯动向。 “砰砰!砰砰!”罪犯漫无目的的枪声在山林中回荡,给寂静的雪野笼罩着一派肃杀的气氛。 凶残的马彦龙和夏巴尔对望了一眼,仿佛在说:他们已被打死了。于是,在夏巴尔的掩护下,马彦龙像幽灵一般,从密林中窜出。 吱……吱……罪犯的脚步声愈来愈近。 卡德拜和隐蔽在近处的迟守祥都听到了罪犯的脚步声,他们在等待着时机。 卡德拜异常镇定。他心里很清楚,罪犯是以为他们死了,企图来拿枪的。眼下,就是使罪犯继续产生错觉。 一步,两步…… 罪犯马彦龙紧张恐惧地走着,大口大口喘着气,他手举木棒步步走近…… 当罪犯来到卡德拜跟前时,早有防备的卡德拜迅速向右一闪,顺势飞起一脚踢在罪犯的小腹。罪犯顿时懵了,被踢得连连后退。当他看见眼前的武警还活着时,又凶狠地举起木棒向卡德拜击去。雪厚地滑,卡德拜还未站稳,只好用枪将击来的木棒拨开,耳朵却被擦伤了。 这时,迟守祥猛扑过来,一把抓住马彦龙的衣领,右手持枪顶住罪犯,大声喝道:“放老实点!” 躲在暗处掩护的另一罪犯夏巴尔,发现马彦龙被捉,连续开枪射击。 刚刚被抓获的马彦龙,一听见枪响,便拼命挣扎躲闪,想趁机逃脱。迟守祥猛地抱住罪犯的腿将他一把摔倒在地。说时迟,那时快,卡德拜不顾夏巴尔射来的子弹,耳部流着鲜血,冲上前去用枪托向马彦龙的头部、背部狠狠地击去,马犯顿时满脸是血,一头栽倒在雪地上。 夏巴尔的枪弹又射了过来,在卡德拜和迟守祥的身边飞过。卡德拜迅速端起冲锋枪向夏巴尔打了一个点射。迟守祥利用马犯身体作掩护还击。 少顷,被卡德拜打昏了的马彦龙苏醒过来,在雪地上蠕动了一阵之后还想继续行凶,迟守祥立刻举枪对准他的头部。 “砰!”一声枪响,马彦龙罪恶的生命结束了。 已成孤家寡人的夏巴尔穷凶极恶地又开始射击。卡德拜往弹匣里填子弹,由于长时间在冰天雪地上匍匐、爬行、格斗,卡德拜的手冻僵了,划破了,满手是血。但他咬紧牙关,把子弹推进枪膛,向罪犯频频还击。 夏巴尔在卡德拜和迟守样猛烈的火力下,自知难以抵抗,连滚带爬地向树林深处逃窜…… 夜幕,在雪山松林降临。 卡德拜正向罪犯追击,增援的同志赶来了,战友关心地问:“卡德拜,你受伤了?” 卡德拜坚定地说:“我没事,马彦龙已被打死,夏巴尔逃跑了,赶快追!” 9时许,突然,指挥部里的步话机中传来呼叫:“指挥部!指挥部!发现新的情况!” 清晨,当一支追捕小组行至索郎沟口处,忽然发现沿着东边山脚的小路上,有一个人带着枪跌跌撞撞地从山上下来。这人身着便装,有点跛脚。经过仔细观察,发现正是追捕的罪犯夏巴尔! 毒蛇终于出洞了。 原来,夏巴尔眼见同伙马彦龙被击毙,心里更加恐惧,他心惊肉跳地在山上东躲西藏,企图逃避追捕。但走到哪里都发现有追捕人员。再加上偷来抢来的食物已经吃完,饥肠辘辘,惶惶不可终日,便又返了回来,企图作最后挣扎。 指挥部发出命令:全体参战人员立刻投入战斗,缩小包围圈,集中力量捕歼罪犯! 和平向指挥部请战:“我带领两名战士组成一个小组从侧面包抄。” “好。立即行动,注意隐蔽。”指挥员同意了。 十余名干警分三路逼近罪犯。 和平带着哈萨克族战士居马哈力、维吾尔族战士奴尔沙达提出发后,向西南方向迂回,堵住罪犯逃路;第二小组沿索朗沟而上,向罪犯左边靠近;第三小组上到罪犯右前方山腰上。三个战斗小组像一把铁钳,卡向罪犯。 此时,罪犯已成了瓮中之鳖。 “哒哒哒!哒哒哒……”双方交上了火。罪犯夏巴尔利用所占据的有利地形,隐藏在渠沟里的岌密草丛中,轻易不敢露头。处在山腰上和自然沟里的我方人员在罪犯下方,不易发现,一时难以将其击毙。 双方对峙着。密集的枪弹飞来飞去。 和平见此情景,果断决定:趁罪犯没有察觉之机,绕到罪犯身后,出其不意取胜。当即,和平让两名战士一侧一个,自己居中,忽而翻腾,忽而匍匐,通过一大片开阔地,越过一道自然沟,绕到罪犯后侧的山脚。 罪犯没有察觉和平这个小组的行动。 靠近,再靠近! 100米……80米……70米……距离罪犯60米左右时,和平手中的枪向罪犯喷吐出仇恨的火焰。 罪犯应声倒地,和平冲上前去。 然而,狡猾、残忍的罪犯,在他生命终结的最后时刻,仍在作垂死挣扎。骤然间,罪犯向和平连续射击,罪恶的子弹打在了和平的胸部。 血,殷红的血,一滴一滴从和平胸中渗出,滴在洁白的雪地上,仿佛西部边陲大地绽开的朵朵和平之花。大地敞开那宽厚的胸脯,紧紧拥抱着这位人民的和平之子。 格登山,响起一支荡气回肠的和平之歌。 草原,林海,雪岭…… 格登山,铭刻着人民武警用忠诚谱写的壮丽篇章 第16章 没有“仇”的仇杀!1996年大竹县人和乡“1·21”凶杀案 1997年1月21日下午5点钟,四川省达州市大竹县人和乡(2016年,人和乡撤乡建人和镇)斗立村11组村民陈昌富自外面回家,发现住屋的门大敞着,妻子游和碧躺在水缸旁,满脸血迹,周身是伤,已气绝身亡。陈昌富惊愕之余,悲痛欲绝。闻讯赶来的邻居们急忙到乡政府报案。 一个小时以后,县公安局刑警队和杨家区派出所的干警来到陈家,对现场初步勘察后封存守候,对周围群众进行广泛调查询问。 次日上午,县公安局的技侦人员在达县地区公安处技侦人员的指导下,对现场进行了详尽的勘察,对尸体做了仔细检验。 人和乡斗笠村11组地处人和乡、余家乡、竹北乡的结合部,与这三个乡镇都是等距离——10里路,显得有些偏僻。陈昌富的家距他大哥陈昌友约10米,距大院50米,而与斗立村小学相距最远也不过百米。陈昌富家的房屋坐东朝西,是一座3间砖木结构的平瓦房。房屋南侧有一偏房为灶屋。房前是农田,其余三面都被郁郁葱葱的竹林和绿油油的菜地所环绕。 3间房屋和灶屋的门窗完好,没有撬压迹痕。房屋内部大面积被翻动,箱子、柜子和床铺被翻腾得凌乱不堪。灶屋的墙壁上喷有大量血迹。从水缸内提取了把沾有血迹和毛发的篾刀。灶房外面的菜地上有两排凌乱不堪的脚印,在去余家乡的小路上消失。 游和碧,女,33岁,身体健壮。尸检表明,游和碧的头部、面部、颈部及双手遭钝器砍伤共48处,身体的其他部位没有伤害。头顶部粉碎性骨折,伤口为15-3.8厘米。因颅骨骨折,颅脑损伤,大失血休克死亡。 游和碧全家4口人,两个女儿都在乡里学校读书,中午不回家。丈夫陈昌富早饭后就到杨家乡赶场,直到下午回家才发现妻子死亡。 据陈昌富称,家中没有存放现金,经清点也没有丢失其他财物。与他家居住最近的大哥陈昌友长期在外做生意,大嫂当天去走亲戚,侄儿陈闯闯早饭后上坡去干活儿。 据他讲,早上离家时看见叔叔家的灶屋门是关着的,中午一点回家吃饭,则见灶屋门已经打开。他以为叔叔家里有人也就没有在意。 发案当天细雨蒙蒙,又临近春节,大院的人都在忙着自己家里的事,很少有人外出活动,没有发现可疑的情况和可疑人员。 村小学的师生因临近期末考试,都在集中精力复习功课,也没有异常情况。 只是与余家乡交界处有两个农民介绍说,在吃午饭时,曾看见两个年轻人从陈昌富家的方向走来,又朝着余家乡的方向慌忙走去。 现场勘察刚刚结束,死者的大伯哥陈昌友急急忙忙找到技侦人员,说他家的后门也发现了问题,经勘察果然发现他家后门的木砖松动,四周的灰块脱落,木砖上有新鲜的撬压痕迹。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与游和碧被害有无联系?这一情况又给案件增加了一个新的问号。 由县局和派出所20多名干警组成的专案组,在简陋的村办公室里针对已经掌握的情况对案情进行了初步分析认定: 1、发案时间应为21日早饭后至下午一点以前; 2、作案人数为两人或两人以上; 3、杀人过程应是罪犯正常进入陈昌富家,没有携带作案工具。死者在毫无戒备的情况下,罪犯用她家的篾刀将其杀害。这说明罪犯原无杀人准备,而是因某种原因临时产生了作案恶念; 4、对于案件的性质大家纷纭不一。 因为,游和碧相貌平平,作风正派,人品很好,勤俭持家。应排除情杀。在这个大前提下,一部分侦查人员认为,罪犯穷凶极恶,对被害人怀有深仇大恨,所以连砍数十刀才肯罢休。 而另一部分侦查人员则认为,罪犯对屋内进行了大面积的翻动,想找钱财。又加上死者的大伯哥陈昌友此前曾两次被盗3000多元,发案当天他家的后门又被撬动,罪犯依旧打算盗窃钱财。由此推断进入陈昌友、陈昌富兄弟两家的可能为同一个人。极有可能是游和碧发现了罪犯的盗窃行径而惨遭杀害。 两种意见都有道理,所以指挥员决定暂不考虑定性问题,随着调查工作的深入,更多地掌握了有关情况后,再作进一步研究。接着对罪犯应具备的条件进行了初步划定: A、具有作案时间; B、行为不端,素有盗窃恶习; C、与陈家存有矛盾; d、案发后衣裤上沾有血迹,且有异常表现。 根据上述意见专案组决定在人和乡、余家乡、竹北乡范围内,开展“地毯”式的调查访问,从中发现具备作案条件的可疑对象。 专案组兵分两路,一路人马重点调查与死者家曾有过矛盾的人和事,以便从中发现可疑线索。结果了解到陈昌富为人直率,性格开朗,争强好胜。往往为一些生活琐事与人争长论短。可闹过去以后又和好如初,他不曾与谁结过仇。只有一件小事他至今耿耿于怀。 他与同在一个社的温小毛结伙做生意,温小毛负责掌管账目、钱财。到年终结算时亏了本,每人要赔700元。陈昌富不服气,为此两人曾大吵一架,从此反目,两人不再往来。 这温小毛会不会因图谋报复而行凶杀人呢? 侦查人员把温小毛列入了嫌疑重点。通过查证温小毛、包括他亲朋好友都不具备作案的条件和时件;况且,死者游和碧性格温顺,待人热情,她与温小毛没有直接冲撞。据此,否定了这一线索。 在否定了温小毛可能仇杀之后,原来分成两路的侦查人员又合拢到一起,集中力量把工作重点放在图财杀人的调查上。 调查访问工作由现场中心逐渐向四周延展。当时正值阴雨连绵季节,侦查人员不顾天寒路滑,顾不上吃饭、休息,奔波往返,逐村逐社、逐户逐人进行摸排。只两天两夜的时间就召开各种会议23次,访问群众425人,摸排出嫌疑对象11人,捎带破获其他案件4起,收获丰厚。 与此同时,专案组根据罪犯系正常进入陈家的特点,又抽出相应力量专门对与死者熟悉、又有过盗窃行为的人展开调查。很快发现死者的外甥李广春曾经有过盗抢行为,发案当天的早晨有人看见他朝陈家走去,案后去向不明。 李广春,男,17岁,高中文化。家住人和乡新场村4社。他具有重大作案嫌疑。侦查人员首先传讯了李广春的父母。但这对夫妇在侦查人员面前一直不说话,拒绝配合案件的侦查。面对这种情况,专案组再次进行了认真的研究,认为既然李广春的父母不肯说话,那就只好从李广春其他亲友的身上打开缺口了。遂对他的亲友逐一调查。 李广春的幺姨陈昌琼住在余家乡河心村6社,如果此案系李广春等人所为,作案后又是朝余家乡方向逃窜,她就很可能知道一些情况。 李广春的幺姨陈昌琼住在余家乡河心村6社,如果此案系李广春等人所为,做案后又是朝余家乡方向逃跑,她就很可能知道一些情况。于是,侦查人员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了陈昌琼家,面对侦查人员的提问,陈昌琼思想斗争激烈。她想,一边是善良无辜、惨遭杀害的嫂嫂;一边是犯了杀人大罪的亲侄儿。说了实话侄儿就要依法受到严惩;不说实话,又愧对活着的哥哥和惨死的嫂子。经过左右掂量,她终于决定站在正义一方。最后终于道出了她所知道的有关本案的情况。她说:李广春杀人以后就带着另一个人来到了她家。吃过午饭后两人又慌慌张张的走了。说完交出了李广春换下的血衣。 李广春作案无疑,但另一名同伙又是谁呢? 通过对李广春所结识人员的调查和陈昌琼提供的另一名罪犯体貌特征的综合分析,李的杀人同伙极可能是同组的张斗明。 张斗明,男,17岁。与李广春自幼相交,长大后好逸恶劳,常常与李一起小偷小摸。1月21日发案时不在家中,案后去向不明。他极有可能与李广春一同逃跑。为了扩大线索,尽快查清李广春和张斗明的去向,专案组又一次做李广春父母的工作。通过法制教育,在事实和证据面前,他们终于交代了包庇儿子负罪在逃的经过: 1月21日晚,李广春慌慌张张从外面回到家中,述说了他和张斗明杀害游和碧的大体经过。说完没从家中带一分钱和一件换洗衣服,就连夜和张斗明朝杨家乡方向走了。李广春的父母说完这些以后还提供说李广春可能逃往的柏林乡、余家乡、达县渡市乡、渠县三汇镇的23家亲友的地址。 1月24日,侦查人员将工作重点放在了追捕罪犯上。一方面行了认真的研究,认为既然李广春的父母不肯说话,那就只好从李广春其他亲友的身上打开缺口了。遂对他的亲友逐一调查。派出多路人马分别到李广春亲友家中查找。并在他们可能经过的交通要道设关堵卡;另一方面派人在李广春家中守候,严防李广春因身上没钱、远走困难,再回家索要。 果然不出所料,1月24日下午,李广春家居柏林乡楠木村的表姐夫王某某,带着李广春向其父母要80元钱现金和两套衣服的便信到了李家。从后门刚刚进屋就被守候在那里的刑侦人员抓获。王某某交出了纸条,承认李广春、张斗明已在他家躲藏了两天,现正筹集资金准备远去他乡长期躲藏。 侦查人员立即出动赶往柏林乡楠木村。此村地处华莹山脉的牛奶尖山,海拔800多公尺,地势险峻,道路坎坷难行。 专案组赶到王某某家时,李广春、张斗明已逃往山上。侦查人员跟踪追击,在当地群众的帮助下,在与此地相比邻的渠县龙落乡干溪村3组的老龙洞将李、张二犯双双抓获。 在事实和证据面前,李广春、张斗明分别交代了犯罪事实和详细经过: 1月中旬,李广春和张斗明说,眼看要过春节了,手里没有一点钱,干脆到我大舅陈昌友家去偷点,张斗明表示赞同。 1月21日早饭后,李广春、张斗明窜到人合乡斗笠村11组陈昌友家附近。李广春观察动静,张斗明负责撬门,正在这时被过路的游和碧发现,并遭到她的指责。盗窃未遂。李广春、张斗明贼心不泯,紧接着便窜到游和碧住房左侧竹林处窥测动静,准备继续行窃。游和碧发现后对他们大加训斥。 两次行窃均因游和碧不能得手,因此李广春大为不满。便对张斗明说:“如果我舅妈(指游和碧)把事情说出去,我们的名声就更不好了,不如把她杀了。” 张斗明说:“她到底是你的舅妈呀!” “管她是哪个,只要对不起我们的人,都要统统杀掉。” 张斗明听了这些也表示同意了。 上午11点多钟,李广春、张斗明见四下无人,李广春便进入游和碧的灶屋里假装烤火,并与舅妈摆开了龙门阵,张斗明则在外继续观察动静。后李广春趁游和碧不防之机,用手将游和碧的嘴巴捂住,同时呼叫张斗明赶快进来。张斗明急忙进屋将门关上,拿起煤铲朝游和碧的头部打击。游和碧奋力反抗,呼喊“救命”,但呼声被风雨声淹没,没有人听见。李广春、张斗明先后用蔑刀、菜刀向游和碧的头部、面部、颈部等处猛砍数十刀…… 确定游和碧死亡后,李张二人又到屋里到处翻腾,但没有发现现金和有价值的物品,不得不慌忙逃离现场。 李广春这个利欲熏心、六亲不认的恶棍和帮凶张斗明很快受到了法律的严惩。 第17章 官迷色迷窝里斗!2000年荥阳市“8·1”特大杀人碎尸案 2000年8月1日清晨,河南省郑州市荥阳市汜水镇老君堂南公路边发现一具焚烧过的男性碎尸,尸体被肢解成11块,用黑色塑料袋包裹,分装在两个化纤提包内。尸体颈、胸部均有锐器伤,尸源不明。 这是荥阳市建国以来罕见的一起性质恶劣、手段残忍的凶杀案件。 接报后,郑州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政委李奎业、荥阳市公安局局长冀国柱、政委张煜舟及刑侦局长袁天增等火速赶赴现场,并当场成立专案组。 经刑侦支队技术员、法医的细致勘查,有以下几点发现:尸体虽被焚烧,但容貌尚能辨认,附着衣物较为完整;死者死前很短时间内吃过西瓜;死者尸体上有被割断的塑胶带,系捆绑尸体所用。 从以上几点分析,罪犯人数应为两人或两人以上,抛尸时具备交通工具;焚尸行动表明,罪犯不想让人很快查到尸源,而尸体上无搏斗伤说明应系熟人作案,因此查找尸源应为此案关键。 于是,专案组兵分三路,分别在荥阳市及其邻近的巩义市、新密市一带摸排寻查。在摸排无结果的情况下,专案组决定通过新闻媒体查找尸源,在河南卫视“都市频道”上公开播发协查通报。 8月3日中午1时许,郑州市几位市民赶到荥阳市公安局刑侦大队辨认死者,确认死者叫黎生,生前系郑州某电器工程公司业务副经理。 根据这一情况,专案组决定将指挥部设在郑州,一方面围绕死者家属和死者单位调查询问;一方面迅速与郑州市公安局技侦支队联系,立即监控黎生的手机和传呼。 很快案件便被掀开冰山一角,一个叫陈文侠的人物被推出冰面。 经查,陈文侠也是该电器工程公司的一名副经理,与死者平时多有不和,而在7月31日中午饭后一个多小时中间无人能证实其行踪。于是,专案组立即对陈实施监控。在监控陈文侠的通讯工具时,发现陈7月31日中午和死者通话之后又与某处市内电话联系过,通过110联系查清该市话地址为郑州市管城区国税局家属楼,机主名叫王姣姣;又查明王姣姣丈夫沈九洲,系郑州市无业人员,购有“依维柯”客车跑长途客运,该住处系租用房屋。 刑警们火速赶到沈九洲住处,可是早已人去楼空。 8月5日晚,专案组将陈文侠刑事拘留,并带回荥阳市突审。面对审讯人员,陈文侠百般抵赖,拒不承认和沈九洲有联系,更不承认自己与黎生的死有关系。 8月6日中午11时许,在强大的攻势面前,陈文侠终于无法抗拒,交代了他雇佣杀手沈九洲杀死黎生的经过。 此时,凶手沈九洲仍下落不明。荥阳市公安局立即派出抓捕小组奔赴各地捉拿沈九洲,与此同时,协查通报也通过空中电波,飞向全国各地。 11月7日,凶手沈九洲在西安落网。 10日,荥阳刑警从西安将他押回荥阳。至此,这一特大碎尸案被胜利告破。 陈文侠,1955年生于河南禹州城关镇,高中文化,工人出身。早在郑州市第五中学读书时,就曾因伤害致死罪被判刑10年,1982年5月刑满释放。被抓获之前系郑州某电器工程公司业务副经理。总经理及法人代表年龄较大,且10多年前就一直养病在家,因此陈文侠实际上就成了握有公司实权的人物。 在电器工程公司,还有一名业务副经理,叫黎生。黎生比陈文侠小9岁,此人头脑精明,揽权意识极强,根本不把陈文侠放在眼里。在陈文侠看来,这个后来的黎生刚到公司时啥也不会,是他手把手将他带出来的,现在翅膀硬了,处处与他作对,他极为恼火。 后来,陈文侠办了一家舞厅,花了30多万元,总经理怀疑他挪用了公款,提出要查陈文侠的账。这时候,在很多问题上黎生本来可以出来为陈文侠作证,以证实他是清白的,可黎生就是一声不吭,在一旁看笑话,陈文侠因此很被动。同时,黎生为了揽权极力活动,从而形成了全公司所有票据陈签字后再由黎审核才能在会计处报销的局面。 于是二人矛盾加深。 有一次,公司为揽一项工程,决定给某报社一个电工回扣2万元,陈文侠在报销条上签字后,由黎生取出现金,竟从中抽出5000元归了自己,只给那个电工元,并对那个电工说这样做是陈文侠临时决定的。消息传到陈文侠耳朵里,他找来黎生狠狠地批了一顿。黎生恼怒地道:“你咋光找我的事?我要是查出你的事情,不整死你也差不多!” 还有一次,陈文侠与公司的一名同事去郑州开关厂办事,时近中午,厂方留下两人吃午饭。正吃饭中,陈文侠的手机响了,一接是黎生的声音:“你们在玩花哩,不中老子就拿刀捅了你们。”陈文侠立即明白,黎生是因为别人请客没带上他,将他甩在一边而生恶气。陈文侠的胃口全让黎生搅馊了,牙咬得吱吱响。 在陈文侠看来,黎生处处与他过不去就是想将他挤垮,然后再挤走本已有其名无其实的总经理,以便大权独揽。这是陈文侠所不能容忍的。 当然,还有一个更不能容忍的原因,就是为了一个女人。 几年前,陈文侠与一个名叫甄彩莲的女人好上了,一来二往,两人便发生了两性关系,一发便不可收,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种关系一直保持好多年,很少有人知道。谁知,正当陈文侠从甄彩莲那里获得了许多的柔情蜜意之时,又冒出个黎生。黎生也与甄彩莲混在了一起,有一次被陈文侠当场逮住。陈文侠怒火中烧,但又不便发作,只挥拳狠揍了甄彩莲一通,将甄赶出去后一本正经地和黎生坐下来谈判。经过几个小时的协商,两人达成协议:从此谁都不准再搭理甄彩莲,以免为女人伤了和气。 谁知没过几天,黎生就将协议忘得一干二净,仍然三天两头地往甄彩莲的家里钻。 夺权之仇,夺爱之恨,一齐涌上心头。陈文侠再也忍不住了,一个杀人的念头在头脑中迅速形成。 沈九洲,1964年生于郑州市管城区,初中文化,曾在郑州铝箔厂当过工人,后来自己买了一辆“依维柯”跑长途客运。 一天,他正在二七区桐淮小区21号楼的家中看电视,昔日好友陈文侠来到了他家开门见山便说:“九洲,黎生可操蛋了,老是拆我的台,处处跟我作对,你找个人收拾收拾他。” 沈九洲说:“那就收拾呗,不过得找机会,不能说收拾就收拾了。” 过了几天,陈文侠又找到沈九洲,问他准备得怎么样。沈九洲骗他说,人员已物色好了,不过得花点钱。陈问需多少钱,沈九洲说至少得五六万。 “五六万就五六万!”陈文侠下了狠心。 见他下了决心,沈九洲又说:“从现在起你要和黎生搞好关系,让人看不出你和他有矛盾才好。”陈文侠答应按沈九洲说的做。 当下,陈文侠便领沈九洲到黎生家住的地方,认清地点,以便伺机动手。此后,陈文侠处处让着黎生,让人看到他俩关系十分好,而沈九洲则多次携刀前往黎生家附近等待机会,都因有人在场而未成功。 2000年5月,沈九洲开始以去武汉买车为由向陈文侠张口借钱,陈二话未说,就借给他5万元。不久,沈又跑到陈文侠公司及家里向他借钱,陈又分别借给他4000元、500元和8000元。 拿了陈文侠的钱,沈九洲觉得再不办那件事过意不去,就和陈文侠相约在纬五路花市市场的一个茶社里喝茶,商谈收拾黎生一事。陈告诉沈九洲,黎生准备去外地出差,不如在外地将他干掉。沈九洲认为在外地人生地不熟,容易出事,还是在某宾馆租个房间将黎生骗过来动手为好。陈文侠表示同意。 7月28日上午,陈文侠再次来到沈九洲家,一进门就问:“你准备好了吗?” 沈答:“那还不容易,买两把刀、买点编织袋就中了。” “那小子劲大,你有把握吗?” “再壮的人一进门就由不得他了。到时只要你把人领进来,你就不用管了。” 随后两人将在宾馆动手的计划改成在沈九洲家中动手,以沈九洲买了一辆车需黎生帮忙办个牌照为由将他骗过来。 两人计划已定,决定动手了。而此时此刻,陈文侠的心中则涌出一阵说不上来的兴奋:是时候了,为了这一天,他已等了一年了。 7月31日中午11点左右,陈文侠把电话打到沈九洲在外租住的家——管城区国税局家属楼某处,告诉沈九洲他和黎生过一会儿就到,让他准备一下。 10分钟后,有人敲门,沈九洲打开门,黎生和陈文侠一前一后走了进来。打过招呼,三人便坐下来闲聊。聊了一会儿,沈九洲说:“吃点西瓜吧。”说着就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抱出一个西瓜,同时拿出一把菜刀。切了瓜,三人各吃了几块,沈九洲一边吃着一边又走进厨房从菜柜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两把尖刀,径直走到黎生跟前,一伸手,刀尖直指黎生的喉部:“快蹲下去!”黎大惊失色,只好放下西瓜乖乖地蹲了下去。 “你知道叫你来弄啥不知道?”沈九洲瞪着眼睛道。 “九洲,你这弄啥呢,别开玩笑了。”黎生颤抖着声音说。 “哪那么多废话,你光坏俺哥(指陈文侠)的事,今天进了这个门就别想出去!”说罢,沈九洲从衣服架上拿了一卷塑胶带扔给一旁的陈文侠,让他将黎的双手捆起来。一边捆着黎生,陈文侠一边说:“你坏过我许多事,今天就由不得你了!” 黎生赶紧道:“文侠,其实我早就想跟你说说清楚,我们之间……” 陈文侠立即打断他的话:“现在都啥时候了,你才想说清楚!”说着,又用胶带封住了黎生的嘴。 黎生挣扎着用力向后退,脸色发紫。到后来无路可走时,一把尖刀已刺进了他的左胸。黎生不再吭声歪斜着栽倒在茶几上。 见黎生已死,陈文侠怕时间久了容易引人怀疑,就要回单位,临走时对沈九洲说:“黎生的摩托车还在楼下,你把车骑到没有人的地方,别拔钥匙,扔了算了。” 沈九洲说:“中。”一面伸手向陈文侠要钱。陈从兜里掏出5000元给沈九洲,沈九洲为表现自己的仗义,又退了1000元给陈文侠,并说:“你兜里不能没有钱,我已拿了你许多钱了。” 陈文侠也不推辞,就接了钱装进兜里,转身欲走,又回头交代道:“你在家把尸体处理一下,把他的行车证、驾驶证、银行卡都扔了。他的手机先留着开几天,好让人误以为他还活着。以后别再跟我联系了。”沈九洲点头答应。 陈文侠走后,沈九洲就开始考虑尸体的处理问题,弯腰去掂,却掂不动,于是决定碎尸后分别装在编织袋里。 尸体处理好了,沈九洲先将黎生的摩托车骑到107国道某处扔掉,然后打的回到市里,向朋友借了一辆面包车,将尸体拉到荥阳市汜水镇境内扔在野外,怕编织袋上留有纸纹,又买了一点汽油浇上点燃,焚尸后仓皇逃走。 8月1日上午10时,沈九洲起床后直奔郑州市火车站,乘上去广州的火车逃到了武汉。第三天,又从武汉潜回郑州望风。回到郑州,得知荥阳市公安局正在搜查他的住室,查找他的下落,他知道出事了,就拿了两万元乘车逃往西安。 8月5日,陈文侠因涉嫌杀人被刑拘。这一天,沈九洲在西安一家录像厅里看了一夜的录像。 8月6日早晨,沈九洲从录像厅走出,乘公交车来到长乐坡,先租一间民房住了下来,然后到大街上转了一圈,看哪有转让的小饭店,他想承包下来。直到10月29日,终于寻到一处要转让的饭店。他花了600元另加每月450元的房租费租了下来。饭店很小,只有一个冰箱、一个电饭煲、四张小桌、一个煤气灶,但却被沈九洲看中了,因为他不为挣钱,只是图有一个合法的生意,以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 11月7日中午,沈九洲正忙碌着招呼前来吃饭的客人。这时,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察突然出现在他跟前,他愣了片刻,刚想动作,就被几双有力的大手摁在了饭桌上。 沈九洲落网了。 不久后,两人都受到了法律的严惩! (因可理解原因,文中黎生、甄彩莲为化名) 第18章 半年内18名少女竟陆续消失,2000年兰州市连环少女失踪案 1999年12月,兰州市公安局西固分局刑警大队、七里河分局刑警大队,连续接到家长们痛哭流涕的报案:他们家的女孩子失踪了。这些家长都说自己家的女孩是多么多么听话,晚上既不轻易出门,也没交品行不良的男友,更无吸毒之类的恶习。她们的失踪,一定是遇到坏人了,处境也就必定危险。家长请求公安机关能尽快找到线索,安全救出这些孩子。 临走之时,报案的父母都留下了失踪女孩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个个都是青春靓丽、光彩照人。 接连失踪的女孩引起了西固分局刑警大队大队长张坤的重视,多年的刑警工作经验告诉他:这很可能不是普通的失踪案。失踪的女孩大多平日里言行检点、品行良好,且都有稳定的工作。 他手里拿着一张名叫晓晓的女孩的照片,对副大队长杜春玲说:“这个晓晓是一家信息台受人欢迎的女主持人,她是到西固来看朋友时,一去不复返的。这个在家里、单位备受宠爱的女孩,是不会离家出走的。失踪的原因,十有八九是已受控于人。且在失踪半个月之后,她突然给家中打来电话,说话吞吞吐吐,非常的不自然,既不敢说在什么地方,也不敢说跟谁在一起,像是被人控制,失去了人身自由。” “这么看来,那些失踪的女孩,是凶多吉少了。” “果然是这样,案情就非同一般了。” 经局领导批准,刑警大队成立了专案组。大队长张坤亲自负责,主抓此案。他命令大队侦查员在侦查其他案件时,注意发现、挖掘与此案有关的线索。同时,要和失踪女孩的家属保持联系,一有情况,随时沟通,以免贻误战机。 谁知接下来所有的迹象如同那本就模糊的线索,似乎要从刑警的视线中消失。 2000年元月20日下午,西固刑警大队突然接到失踪女孩晓晓家人的报告:他家的女儿晓晓回来了,是从新疆逃回来的…… “什么,是从新疆逃回来的?”大队长张坤接到汇报后,重重地重复了这句话。 为了尽快掌握情况,张坤派出副大队长杜春玲带人秘密接触从新疆逃回的晓晓。 同为女性,便于接近逃出魔掌、身心受到创伤的女孩。杜春玲从晓晓处了解到的情况,让这位一向稳重的女刑警队长异常地愤怒:这些畜牲,太猖狂了。 晓晓是在西固城看完朋友后,一个人准备乘车往回赶时,在去车站的路上,身后突然驶来一辆面包车,跳出两个人来,不由分说将她拉上车,嘴里还恶狠狠地骂道:“总算找到你了,拿了我们老板的钱,就想走人,没那么便宜。现在跟我们回去说个清楚。” 晓晓自是极力反抗:“滚开,滚开……我不认识你们,我没欠你们的钱,你们认错人了。放开我……流氓……我不去……” 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她还是一个女孩,拼命挣扎的晓晓还是让那两个男人给拖上了车。 一些不明真相的过路群众,听到他们之间有着经济纠纷,想插手的也只得缩回手去。 那些家伙掩人耳目的目的就这样达到了。 被绑架之后的晓晓,当天晚上就被逼着去坐台。晓晓自是不从,拼死反抗。 在一歌舞厅的包厢里,一顿暴打之后,那伙野兽残忍地侵犯了被绑架的女孩。然后把她关进一间房子,每天一顿毒打,打得死去活来,直到她低头屈服答应去坐台为这伙畜牲挣钱。 在西固待了几天,看到他们所控制的女孩是一天比一天增多,每个女孩的遭遇都跟她一样,凡不屈服的,糟蹋、暴打、挨饿,是每天必须要过的鬼门关。 然后她们被带到白银,每天出台,所有的收入都让那几个监控她们的男人直接从台上收走。她们这些坐台的小姐,身上是不允许有钱的,发现必遭一顿暴打,目的是为了防止小姐们逃跑。 晓晓说那伙人头儿叫袁斌。 为了便于控制这十几个被绑架来的姑娘,同时也为了逃避警方的打击,袁斌一伙十来个人带着她们十多个女孩从白银去了新疆乌鲁木齐、喀什等地。喀什已远离了甘肃,这伙人的防范也跟着放松了些。瞅着这个空子,晓晓是拼着性命逃了出来。 “那地狱般的日子,能把人逼疯、逼死。我是再也不能忍受了……”晓晓早已是泪流满面。 紧随其后,22日,西固刑警大队又接到报告:从新疆又逃回了一名叫小柳的姑娘,她和晓晓一样,是从兰州被绑架,然后劫持到新疆。 她的遭遇和晓晓不同的是,她是让她的一个“朋友”给骗去的。她那个叫刘红的“朋友”,是在上夜大时认识的,两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互相帮点小忙,便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两个月之前,小柳突然接到刘红的传呼,约她去吃火锅:“好长时间不见,真把人想死了。见了面咱俩好好聊聊。”一副老朋友、真的好想你的口吻。 小柳向家里的父母打了声招呼:“出去和朋友吃个火锅,吃完了就回来。” 小柳按时赶到七里河一家约定的火锅城,在座的除了刘红外,还有一胖一瘦两个小伙子。刘红说是她的两个朋友。一个叫周勇,一个叫高枫。四个年轻人天南海北地乱侃,一顿火锅吃得尽兴而出。刘红说今天见老朋友高兴,再去歌厅唱唱歌。小柳也聊兴正旺,没有拒绝,四个人一起上了一辆车…… 小柳的悲苦日子才刚刚开始。在棍棒、尖刀、拳脚的蹂躏下,小柳姑娘被打怕了、打服了,只得含泪忍辱,去为他们坐台挣钱。这个时候,那个“朋友”刘红出现了,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说她也是迫不得已,不然这伙人会杀她的全家。 后来小柳发现这全是骗人的谎话,刘红实际上是团伙头子袁斌的情人,干着和袁斌一样卑鄙无耻的罪恶勾当。先把人骗入陷阱,再加以笼络,让那些被骗、被绑架、被胁迫的女孩子能顺从他们的旨意,心甘情愿地去坐台、去为他们挣血泪钱。这个犯罪团伙像驱赶牲口一样驱赶着这些姑娘,兰州、白银、武威、新疆,不停地更换地方,为的就是在运动中挣钱,在运动中安全撤离,不引起警方的注意,免遭打击。 忍无可忍的小柳姑娘,和晓晓一样,趁在喀什坐台、略微宽松之际,冒险逃出了魔掌。 杜春玲副大队长把从晓晓、小柳处调查来的情况立即向大队作了汇报。张坤等大队领导一致认为这确实是一个近年来非常罕见的犯罪团伙。经专案组对此案的详细调查,以袁斌为首的十余名犯罪成员的犯罪手段、犯罪目的基本摸清:这个犯罪团伙在1999年下半年,仅在西固地区就绑架了十几个14岁到17岁的少女,强迫她们到外地去坐台,且这些女孩子都遭到过这些犯罪团伙成员的强奸、轮奸、殴打和虐待。绑架之时大都遭到过搜身、抢劫。被劫持到新疆喀什去的女孩就有13位。如此暴虐的以侵害女孩为目标的特大流氓犯罪团伙,其性质、规模在兰州乃至甘肃的刑事犯罪史上,都属罕见。 案情已远远超出了当初西固分局的设想,他们立即上报兰州市公安局及甘肃省公安厅。依据案情,省厅领导决定督办此案,并将此案上报公安部。遵照上级指示,西固分局加强原专案组的领导力量,局长张克智亲任专案组组长,副局长韩生宝任副组长,刑侦大队大队长张坤、副大队长邸维峰为组员。并将此案正式定名为“西固特大抢劫、绑架、强奸、强迫妇女卖淫案”。 3月31日晚,省厅王禄维副厅长、市局李宗锋副局长一同来到分局督战并对下一步行动方案做了具体指示。远征新疆的喀什,就是在省、市领导的指示下做出的决定。西固刑警大队立即调兵遣将,准备远征新疆喀什,打他个措手不及。 西固刑警大队副大队长邸维峰带领刑警唐恒斌、廖世达、杨辉(女),远赴新疆喀什,准备打一场恶战。 袁斌一伙,在喀什经常出入一家名为“名人丽岛”的娱乐中心,所胁迫的十多名女子,也大多在这里坐台。他没料到的是,他无耻的发财迷梦,让两个不要命的弱女子给打碎了。 由此引来的兰州刑警,开始了一场纵横千里的正义与邪恶的激烈搏杀。 2000年3月29日,远征喀什的邸维峰一行四人,一路风尘,赶到边城喀什。他们顾不上休息,就直奔当地公安局,请求配合调查行动。是夜,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他们秘密来到袁斌他们的落脚之处——“名人丽岛”娱乐中心。 调查的结果却令人大失所望:兰州来的小姐,在两三天前,不知什么原因,突然之间全部走光。 进一步调查发现:自1999年11月起,就有兰州小姐来此坐台,人数时多时少。小姐只管坐台,结账的是她们的“保护人”。 兰州刑警失望之余,查到了一条线索:一个叫王露的本地小姐,和那些兰州来的混得较熟。 王露这两天可能去了乌鲁木齐,兴许在乌鲁木齐的娱乐场所能找到王露。找到了此人,怕就能找到那个来自甘肃的犯罪团伙的踪迹。一番思考之后,邸维峰决定留下唐恒斌、廖世达二人,继续在喀什工作,以防袁斌他们杀回马枪。自己带着杨辉直奔乌鲁木齐。期望在乌鲁木齐能有所突破。 为了抓住战机,3月30日,邸维峰带杨辉从喀什飞赴新疆首府乌鲁木齐市。一到乌市,便马上赶往新疆公安厅汇报了案情,请求新疆警方派出警力,配合此案的工作,尽快清查娱乐场所。 31日晚,在甘肃警方的要求下,新疆、乌市警方出动大批警力,清查了一批重点的娱乐场所。当警察清查到国泰大厦一娱乐场所时,还真的找到了喀什来此死亡王露和与她同行的另外两名小姐。 让邸维峰兴奋不已的是,王露不仅知道他们满新疆追捕的袁斌一伙的行踪,而且她们跟兰州的小姐晓晓一样,也是从袁斌一伙的魔掌中逃出来的,出逃的地点是离兰州很近的白银。 原来,以袁斌为首的犯罪团伙的主要成员有袁斌、高枫、何永东等八人,晓晓和小柳从喀什成功的出逃,打乱了袁斌在喀什待到“五一”才走的原计划。这个刚从监狱里出来不久的家伙,十分担心顺着晓晓、小柳逃回去的踪迹,杀奔而来的警察会把他重新投入监狱。为了躲避杀头之灾,袁斌带着十多名兰州的小姐,裹挟着三名平日里跟他们搅合在一起、指望能沾他们点儿光的本地小姐,悄悄溜出喀什,经乌鲁木齐,前往甘肃的白银,隐藏在了白银的同伙郭振礼家中,以致远征喀什的兰州刑警扑了个空。 从王露处还了解到,袁斌手里有一支手枪,她看见过。 在白银的袁斌一伙,还控制着十多名受害小姐。 在突袭白银的民警破门而入时,枪口所指的团伙一名主要犯罪嫌疑人何永东,正左右各抱着一名被绑架来的女孩…… 这些家伙常常是男女混居,既便于控制被绑架来的女孩,也能节省开支。他们担心那些不甘屈服的女孩子趁他们睡熟之际逃跑,便强迫女孩子睡觉之时,脱掉外衣,只许穿短衣短裤。他们把外衣外裤集中起来保管,第二天再发给她们。 看着自己掉入狼窝的三个新疆女子,不堪忍受折磨,决定自救,趁坐台之际,逃之夭夭。她们脱离了狼口,离开了兰州,乘火车连夜往新疆赶,恰好和专门从喀什赶往乌鲁木齐寻觅她们的兰州刑警遇到了一起,致使这群恶狼的尾巴终于被兰州的刑警给逮住了。 这些家伙还在疯狂地继续作恶,必须尽快摧毁他们,结束那群被控女孩的噩梦。 邸维峰立即把在新疆捕获的情报向兰州方面作了紧急汇报。接到报告,专案组决定:联合行动,闪击白银。 2000年4月1日晚八时许,甘肃省兰州市公安局西固分局大院里,拎着微冲、提着钢盔、身穿防弹背心的刑警队员动作迅速地冲向已发动的警车,警车一辆紧接着一辆地悄然滑出分局大院,沿出城的滨河马路,没入茫茫的夜色之中…… 利剑所指,必有鬼魅惊魂。 一路风尘赶到白银时,已是夜里9点30分。 兰州、白银两地警方就此次突击行动,成立了联合行动指挥部。白银警方派出得力的刑警支队三大队的刑警配合突袭行动。 新疆方面报告:这伙犯罪嫌疑人在白银的藏身之地是饮水巷第一栋楼二楼左手门,房屋的主人叫郭振礼。被裹挟的妇女常去坐台的地点叫“恺撒宫”。 临近午夜之时,联合行动指挥部派出的两路侦查员,相继赶回报告说,情况不妙。饮水巷的郭振礼处,还没有半点动静。“恺撒宫”是有点情况,可比没有情况更让人紧张:有四个来自兰州的三陪女,在侦查员到来之时,已让一个监管他们的青年男人带走,这些人很可能就是两地警方所要抓捕的目标。 几经周折,情况摸清:这伙人就是兰州警方要追捕的那个流氓犯罪团伙。他们手中有枪,控制着十多名小姐,小姐们坐台之后,是两个监管她们的男青年结账领钱……晚上这伙人离开后不知道去了何方……也没人知道他们会转移到什么地方去…… 线索似乎至此被切断,不能继续前进…… 午夜过后,凌晨1时37分,指挥部突然接到监控郭振礼住处的刑警的报告:“发现三男一女进入饮水巷1号……” “报告,1点48分,又有一名男子进入一号目标。”侦查员报告。 白银市公安局的会议室里,来自省、市、区的指挥突袭行动的领导几经研究,决定把突袭行动的时间定在凌晨3点——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是夜3时许,包围圈合拢,突袭警察已布置妥当、各就各位。 时间一到,指挥突袭行动的张坤大队长一声令下:“踹门!”两名彪悍的刑警队员一起用力,只听哐当一声闷响,那门便“哗”的一声开了。伴着“警察!警察!”的厉声断喝,突入的警察几个虎步,已跨至床前,用冰冷的枪口顶住了睡在两张床上的三男一女的脑袋。面对如神兵突降的刑警,他们吓得目瞪口呆、呜哇乱叫…… 此次成功的突袭,抓获了周勇、李建有及提供窝点的房主郭振礼,而高、李两名犯罪嫌疑人,早已在兰州警方联合行动组的刑事档案里挂上了号。 在突审过程中,那个被救的女青年吓得还没回过神来,一问三不知。周勇、李建有两名犯罪嫌疑人,硬充好汉,死不开口。 屋主郭振礼没做过多的抵抗:“你们要找的那些女孩子是有,人还不少,来的时间也不长。我这儿住不下了,住到了冶炼厂家属院一栋一楼102室。七个女的、三个男的,是我们一伙的,高枫、梁新杰、张军。” “带路,配合我们行动,给你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张坤下令:“马上行动,打击2号目标!” 刚刚突袭成功的两地刑警斗志正旺,又披挂整齐,立即扑向冶炼厂的家属院。 突击队员悄然地包围了2号目标。郭振礼遵照张坤的指令,敲响了一楼102室的房门。此时已是4月2日凌晨4时30分左右。 “谁?” “是我,老郭!” “这么晚了来干啥?”屋里一边答着话,一边嘟囔着起来开门。 门锁一打开,就瞪着双眼僵在了那里——他看到一把枪直挺挺地伸了过来,同时听到了低喝:“警察。别动!” 直到这时,开门的梁新杰才清醒过来:“警察!完了……完了……”就在他的身后,手持微冲的刑警,手脚麻利地制伏了高枫、张军。这三个近乎疯狂的家伙,怎么也没想到会在睡梦中被警察逮住。 对2号目标冶炼厂家属院的突击,成功地解救出了9名被困女青年。 战果在不断扩大。审讯捕获的犯罪嫌疑人、询问获得解救的女青年的工作立即展开。 “还有一个黑窝,在友好路的白银公司家属院。” “马上行动,捣毁3号目标。” 4月2日凌晨6点40分。叫门的还是那个郭振礼,还是说兰州有事。房门开时,突击队员一拥而入,正和两名被强迫的女子睡觉的犯罪嫌疑人何永东,一看情况不妙,跳起来扑向一名刑警,要夺枪支。早有防备的刑警,身子一闪,顺势一枪托,狠狠地砸在了拒捕的何永东的头上。顿时鲜血飞溅,何永东嚎叫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动弹不得。另一名犯罪嫌疑人许垒,在开门时就被制伏在门口,铐了个结实,扔在了一边。 在3号目标解救遭绑架、被胁迫的女青年达9名之多。 袁斌的脱逃,纯属侥幸。4月2日省、市、区联合行动组直扑白银时,他却从白银赶往兰州,为一黑道头目的意外之死奔丧去了。正因为他的这一趟奔丧,使得他得以暂时逃脱。比起他的同伙,又能多逍遥自在几天。 追捕团伙头目袁斌,成了警方接下来的工作的重中之重。 一夜的突击行动,战果不凡。抓捕到犯罪嫌疑人高枫、李建有、郭振礼、梁新杰、张军、石垒、许垒、何永东等共8名,解救青年妇女17人。 兰州警方下大力气侦查的“西固特大抢劫、强奸、强迫妇女卖淫案件”,到此可以宣布破案,青年妇女在兰州西固区神秘失踪之谜被揭开。 追捕袁斌“西固专案组”在继续审讯、消化突袭白银的战果之余,把主要精力放在追捕团伙首犯袁斌上。 5月18日,传来袁斌要到西固河口的消息,专案组派出的侦查员在河口死守了十天,也没见袁斌及其同伙露面,只得撤回。永靖、河口的扑空,并没有使西固分局刑警丧失捕获袁斌的决心和信心。 张坤、邸维峰、杜春玲和众刑警反复研究了所掌握的情况,西固合水路某厂家属院201室,引起了他们的高度注意。 5月25日上午11时,两名化装的侦查员来到此厂的保卫科,秘密对201室的主人王某作了调查。据群众反映,此人单身,社会交往复杂,常与一些不三不四的男女来往。今日是房门紧闭,里面的情况就不太清楚了。两名刑警决定上门探个清楚,便步行来到了201室,敲响了房门。 “找谁?”里面传来一个恶狠狠的声音。 “请问宋师傅住在这儿吗?” 这时,防盗门里面的木门被拉开,露出一张堆满横肉的凶狠的年轻人的脸:“不知道,到别处问去。”说完便“哗”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就是他,袁斌。几乎在所有刑警心里扎下根了的团伙首犯袁斌的长相,一眼就被认了出来。终于找到这家伙了。 接到报告的邸维峰,马上集合大队部能找到的刑警,全副武装,火速赶到合水路那家工厂的家属院,将201室团团围住。叫门,里面的门开了。可那人就是不开防盗门。无奈之下,邸维峰只得亮出警察的身份。里面的人一听,干脆把门全关上了。必须想办法立即进入屋内。追捕的刑警捣碎过道窗户上的玻璃,搭人墙冒险突入屋内。奇怪的是,前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屋里搜了个遍,竟没了人影。一支五连发的猎枪已上了膛,如果这个家伙来个鱼死网破,后果不堪设想。 正当屋里搜查的刑警疑惑之时,就听见楼下传来“抓到了,抓到了”的喊叫声。原来,被围急了的袁斌,想跳楼逃跑,不想跳下去时摔坏了左腿,让守在楼下的刑警逮了个正着。 这个疯狂一时的团伙老大,竟如此狼狈地落网了。 袁斌的落网,意味着这个绑架、抢劫、强奸、强迫妇女卖淫的犯罪团伙的彻底覆灭。 专案组的刑警通过对袁斌及其同伙的进一步审讯,搞清了这个犯罪团伙的情况,揭开了其恐怖的黑幕。 团伙头目袁斌,1999年8月份,刚刚劳改释放回来的袁斌,天天泡在歌厅、舞厅里,看着以出卖色相为生的那些小姐,他突发灵感,如要把这些人组织起来,还愁不日进斗金?袁斌把他这恶毒的主意跟歌舞厅的服务生李建宏、何永东、许垒等人讲了,这几个臭味相投的家伙是一拍即合。一个以侵害少女为目的的犯罪团伙,就这样纠集在了一起。 开始,他们主要以三陪女为目标。随着胃口的膨胀,毒手渐渐伸向了一些姿色出众的女孩,像晓晓,就是典型的这样的受害者。对绑架来的女孩,稍有不从便是一顿毒打,棍棒拳脚全上。受害的女子常常被打得遍体鳞伤、动弹不得。对那些性格刚烈的女孩,甚至用车拉到黄河边,以扔到黄河里喂鱼相威胁。 一个从西藏随男朋友来兰州的女孩王玛因和男友闹翻,离家出走,生活无着落时,被迫坐台为生。结果在兰州西固的一家卡拉ok厅外遭到袁斌一伙的劫持,在持续不断的暴打下,被迫为他们坐台挣钱。 王玛性情刚烈,常和客人们发生冲突,所以一个晚上也没有多少收入。这就使她成了被教训的对象,常遭毒打。打她时还强迫其他女孩看着:这就是不为大家庭卖力挣钱的下场。经常遭到毒打的王玛,被警察解救出来时,已被折磨得神志不清了。 以袁斌为首的犯罪团伙,挟持18名在14到17岁的无辜女孩,先后到过甘肃的武威、平凉,外省的新疆、河南等地,用这些女孩子的血和泪,捞取的肮脏金钱达10万元。幸亏警方的利剑及时挥下,斩断了魔掌,把她们从苦海之中拯救出来。 最终,这伙恶魔被判处死刑、无期徒刑、有期徒刑不等。 第19章 朋友妻,切不可欺!1990年海淀“10·6”公共厕所碎尸案 1990年10月6日下午5点多,国庆节刚过,正是下班的时候,京城一位身着蓝色劳动布制服,胸前印着“海淀环卫局”字样的中年人正在上班,他骑自行车不慌不忙地来到海淀区恩济庄粮店对面的公共厕所旁,停下来,拿起自行车后架上的工具,向男厕所走去。放水、冲池、扫地、喷药,每处都是这样一套清理程序。这次蓄粪池通道的水流被堵塞住了,低头一看堵塞物是鼓鼓囊囊的两只塑料袋,用粪勺捞上来,冲净再看,塑料袋里白花花又血糊糊的。中年人心中一撞,立刻有种异样的感觉,顾不得脏臭,他解开了一袋的扎口…… 昏暗的灯光下,赫然一只胳膊一只手! 二处副处长王军带领十余名刑侦技术人员飞奔现场,此时海淀分局刑警队与当地派出所干警已先行到达,当即组成联合调查组。 两个塑料袋都已打开,呈现在眼前的是:两只胳膊、两只手和一张附在塑料袋里印有“直发料单”字样的单据。 经法医鉴定:死亡时间在两日以内。 一起凶杀惨案,无头无绪。 这现场仅仅是被害人尸体的一部分,那么,尸体的其他部分在哪里?死者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王副处长边听汇报边观察,杀人者碎尸后再抛尸,从肢解尸体的手法上看,没有技法知识,倒有股子蛮力;抛尸地点又在男公共厕所,案犯很可能是个在城里居住的男人。这人既然认为厕所是能藏匿罪证的场所,那么尸体的其他部分极可能在其他厕所里。 是的,查找尸体其他部位是当务之急。 考虑到案犯很可能就在附近住家,或随时来窥测所弃尸块是否被发现,为了不打草惊蛇,王副处长决定让9名侦查员化装成掏粪工人,每天和海淀环卫局的职工一起在海淀各个公共厕所清扫。 侦查员也真不简单,虽然没干过这个活计,但从一招一式上,没人看出他们是外行,硬是在几天之内,将1800多个公共厕所“清扫”了一遍,对公厕里凡有可能抛尸的角落都一一进行了认真检查。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10月8日、10日两天,先后在娘娘庙附近的公共厕所和广安门内五金化工建材商店旁的公共厕所发现了另外一部分。 将这几部分尸块包括头颅凑在一起,虽不完整,但能确认是同一人体。然而,原以为找到头颅就可以知道死者的面容,从而能缩小查找范围,不想死者的面部竟被凶手在弃尸前残忍地剥离了——至此,死者的身份仍然是个谜。 法医检验认定:死者为男性,身高1.70米左右,年龄30岁上下,在吃完最后一顿饭后1至2小时内,被钝器击伤后,扼颈致死,面部皮肤被剥离。 案情毫无进展,案件在社会上的传播却像肆虐的瘟疫,不几天工夫,已被演绎成“公共厕所凶杀案”——多少人上厕所因毫无防备、行动不便,被潜伏的歹徒伺机杀死,然后又被剁成碎块就地扔在茅坑里……一时间上公厕的人无论男女,个个战战兢兢,更有不搭帮结伙不敢如厕者,社会治安受到了剧烈的震荡。 夜深了,会议室里烟雾缭绕,一缕缕青烟顺门楣缝隙飘然而去。王副处长斜靠在沙发上,凝视着手中的案情记录,深思着: 此案的犯罪现场所暴露出的一面是什么呢?尽管发现地点不是第一现场,但所收集到的物证及所表现出的状态和属性仍存在着侦查线索,关键还是要把现场吃透,通过对所有物证的分析,寻找符合犯罪条件的嫌疑人和与案件有关的人、事、物。 案犯将被害人的面部剥离,不外两种动机:一是说明他与被害人认识,一旦查明被害人身份,离他就不远了。这一点如果成立,那么就可以断定,案犯与被害人生前过从甚密。另一种可能是,此举纯属为破案设置障碍,企图使之成为“死案”,不管案犯是否与被害人相识。但这就是自作聪明了。实施颅骨重合术,复原人的面目对现代科技来说并不难。不论哪种可能,都必须尽快查明被害人的身份。 现场收集到的包装尸块的塑料袋,有西单商场和其他一些场所的,销售使用范围很广,对侦破意义不大。而附在里面的那张“直发料单”却是专用单据,尽管它只是一张空白料单,上面只有印刷的栏目表格,如货物名称、数量、发往何处、领货人等等,没有其他笔迹线索,但它的特定使用范围的属性是毫无疑问的。先不管它是如何进入塑料袋中,目前不能断定它与本案无关。 凭着经验与直觉,王副处长很看重这条线索。 在案情分析会上,王军提出了这些分析。大家也集思广益,众说纷纭。其间有人另辟蹊径,提出案犯抛尸的线路问题:经过对几处抛尸现场的分析,如果在北京市城区地图上把发现尸体的地点连起来,可以看出是以西直门为中心,呈“厂”字形路线,推测西直门与犯罪分子的日常生活或居住地有一定的关联。 这一思路在线索不明时,尚显示不出重要性,一旦案情稍有突破,其至关紧要之处就会凸显出来。对于这一分析,王副处长点头认可,分析会上他决定这起案件的侦破从四方面展开: 一是通过查找物证寻找死者或杀人犯,缩小侦破范围,“直发料单”的所在单位一定要查清; 二是请有关部门做颅骨重合技术,模拟死者画像,以便确认死者; 三是走访现场周围,查找线索; 四是查找全市走失人口,特别是4日前后走失的。 侦查员们在短短的几天里,以恩济庄为中心,放射状地向周围的仓库、铁路、汽车运输、包工队、房屋维修队、土建队等进行暗访,凡是有可能用上这种“直发料单”的部门、单位,一个都不能放过。但走访了100多个部门,1800多个单位,仍然没有结果。 忙活多日却一无所获,难道思路错了?在汇总侦查情况时,王副处长一针见血地说:越没有结果就越能说明侦查方向是正确的。试想,如果到处都有这样的“直发料单”,岂不像装尸块的塑料袋那样满大街到处都是,能对侦破有什么实际意义?必须坚持继续查找,这种料单肯定是内部使用的,哪家有这种料单,就跟这家要人! 终于,通过海淀物资局的工作人员介绍:这种料单一般为内部使用,不对外,建筑部门多用它。 范围迅速缩小了,很快就查到了使用这种料单的单位——北京城建一公司。城建一公司保卫部的干部说,城建一公司不仅员工多,而且成分复杂,本单位职工、临时工、外地民工,应有尽有,查找起来相当困难呀! 专案组经过缜密研究,制定了一个周密的工作方案:向各工段、车间、科室、家属区主管保卫工作的同志通报了案情,并布置下相应的任务;迅速在家属、职工中查找近期下落不明的人;查清“直发料单”的来源、使用范围及规定、接触人员和外流情况;查明有条件能接触到料单的人员,如被开除人员;公司所有房屋、施工现场及有条件作案的地点均列入清理范围。 一张大网全面展开了。群众被发动起来了,各类情况不断地反映到专案组。 很快公司的材料科被列为侦查重点。 这个科有50多名职工,均有条件接触到料单;而令专案组始料不及的是,50多人中有各种经济问题的或被判过刑的竟达30余人之多。经过对50多人逐一排查,发现其中一个名叫刘立户的青年,从10月4日后一直未见踪影。此人从1990年4月离岗,承包了好几项工程,挣了一笔钱。 与此同时,刑技人员运用颅相重合术对死者身份进行确认。 现代科技模拟出了死者的肖像,人们一眼就认出,他就是刘立户。 刘立户的确是一个精明人,4月份离岗后,接连承包了北下关西龙餐厅,宏光五金商店的修建工程,着实发了一笔不小的财。是图财害命吗?专案组对死者承包的单位,对他周围的人都进行了摸底,没发现什么可疑的情况。是报复杀人吗?刘立户为人圆滑,不至于落到让人仇杀的地步。 专案组又重拾案卷,对已掌握的情况再一次进行分析。猛然间,王副处长问:呈“厂”字形的抛尸路线除了与案犯居住地有关系外,还说明什么?案犯抛尸不是随意丢弃的,那些公共厕所不是预先侦查好也是很熟悉的。为什么选择这条线路? 转换思路后,再进行调查,结果发现这条以西直门为中心,呈“厂”字形的路线都与城建一公司有联系。 例如:恩济庄的余沟河是城建公司的宿舍;广内往西罗园方向是城建一公司的第四经营部;土城公园往清河方向是公司的一队、二队所在地……一切似乎都与城建一公司有关,所以犯罪分子应是熟悉城建一公司的人,或者就在这个公司工作。侦破视线不能从城建一公司内部转移。 专案组又从城建一公司里与刘立户交往较深的人入手,圈定了几个嫌疑人。这时有人反映,刘立户是一个单身汉,与同单位一个叫蔡金华的比较要好,哥俩吃喝不分,10月4日晚有人见过他在蔡家吃晚饭。刘立户与蔡金华是好友,而且又是从蔡家吃过晚饭后失踪的,蔡金华成了侦查重点。 蔡金华家住在西直门北河滨路7号,年龄与刘立户相仿,给人一种老实巴交的感觉。 不知是死了好友后的悲伤,还是害怕警察的到来,他神情不定,有些木然。他家还有一股很浓的来苏水味儿。蔡金华告诉侦查员,他不知道刘立户那晚在这儿吃完饭后去了哪里。之后侦查员又四次和蔡金华打交道,总觉得这个人有问题。 一次,侦查员去蔡家取刘立户住处的钥匙,敲门长达半小时之久,房门并未上锁,但无人开门。侦查员们感到情况不对劲,便破门而入。进屋后,发现蔡金华好端端地坐在家中,脸上却显出惊慌之色,大汗淋漓。 侦查员们的疑虑加深了。但对蔡金华的讯问侦查一时不能突破,法律只认证据,只有有了证据才能认定罪犯。而其他几个嫌疑人也一一被排除了。 这时,打捞尸体小组又在北下关的公共厕所内发现了刘立户又一部分残缺尸块,是被两条标有“正兴宾馆”的毛巾包裹着。而通过这条毛巾的线索,查知了蔡金华的一位亲戚恰恰就在这家宾馆工作。这两条毛巾,无疑又是一个线索,像一条无形的锁链把蔡金华与刘立户的死紧紧地拴在了一起。 1990年10月20日深夜,蔡金华作为重大嫌疑犯,被专案组拘捕。仅仅15分钟的时间,蔡金华再也抗拒不了侦查员威严的目光,如实地交代了杀死刘立户的犯罪事实: 10月4日下午蔡金华下班回家时撞见妻子与刘立户锁在房内不开门,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自己拿刘立户当亲兄弟,晚上还请他来家里吃饭,但这家伙居然这样对待自己?!蔡金华想不通,怒火中烧的他躲在家附近的角落里,越想越生气,直到看到刘立户从家扬长而去,遂起杀心。 傍晚6时,刘立户居然又像没事人似的来到蔡金华家吃晚饭,蔡金华转身到厨房取了一把方头铁锤,猛击刘的头部,然后又用正兴宾馆的毛巾勒住了刘立户的脖子…… 在蔡家,从沙发的扶手上提取到一块血迹,经化验和死者血型相同。从墙旮旯处发现“正兴宾馆”字样的毛巾。同时,还从组合柜上放着的袖珍半导体的皮套里找出一份蔡金华10月15日写的“自首书”,其中详细记录了杀人的全部经过。 蔡金华被戴上了手铐,其妻也因协同犯罪被押进了囚车。 第20章 扑朔迷离十昼夜!2001年霞浦县“7·3”教场头双女尸案 1999年7月3日,“丁零零”一串急促的电话铃声在福建省宁德市霞浦县公安局长的办公室骤然响起,局长苏光抓起电话筒:“……什么?干警杨杰的妻子被杀死在家中?……还有一个女的……教场头39号,好,我马上赶去。” 教场头位于松城西部郊区,发案现场是一座钢筋水泥石头结构的三层建筑。一楼左右两间厨房内各有一具女尸躺在血泊中。右边的死者叫林颖,23岁,系户主杨石磷(县公安局看守所指导员)的二儿媳妇,左边的死者叫王雪勤,33岁,系租赁杨家住房的崇儒乡农妇,其夫卓章勇最近在柘荣学习开车。老杨的妻子到厦门女儿那里去了,大儿子杨斌一家住在别处。 法医现场勘查拿出了四条结论: 1、死者脖颈刀口均在四刀以上,食管、气管、动静脉管全部割断,胸部各被捅三刀以上,伤及肺叶等部位; 2、凶器系单刃刀,长12厘米以上,宽6厘米左右; 3、林颖被抢金项链一条,金手镯一副;王雪勤被抢金项链一条,金手链一条; 4、两人均未受性侵害。 当晚9时,警车载着地区公安处12名刑警,在支队长林锋率领下赶到案发现场。此前,局长苏光已兵分四路,开展了前期侦查:一路由副局长曾飞负责,由公路沿线各派出所火速设卡,对过往车辆及可疑人员严加审查;一路由另一位副局长吕伏顺负责,率松城分局干警对城关各要道口设卡盘查过往行人,注意发现可疑线索;一路由巡警大队长负责,加强街面巡逻监控;一路由刑警大队长游伟平负责,在开展现场勘查的同时,对现场周围的人和死者家庭成员进行询问调查。 午夜12时许,地、县刑警集中在县公安局会议室,召开案情分析会,随即成立了“7·3”专案组,并为案犯勾画了图像: 1、本地青年,年龄在20至30岁之间,身高1.7米左右; 2、了解杨家情况,可能是受过打击处理的对象; 3、作案分子两人以上。 据杨石磷76岁的老母亲回忆说,7月3日下午近4时许,有人敲响老杨的家门。老人的孙媳林颖问:“谁呀?” “我们是杨伯伯的亲戚。” “来了。”房门开了又关上。 老人在三楼听到有陌生男人找儿子,便把头伸向走廊说:“石磷在看守所,有事到所里找他去。”说完转身去打扫卫生了。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老人听到楼下传来孙媳与陌生男人讲话和打电话声,颇为不悦,于是提高嗓门连叫两声“林颖”,没有回音。老人顿生疑窦,便下到一楼,发现厨房门外有血迹,上前推开厨房门一看,孙媳直挺挺地躺在血泊中,老人觉着天旋地转,摸到大厅外,打开大门高喊:“救命!”邻居闻声赶来一看,左边的厨房里也横陈着一具女尸。 杨石磷的二儿子杨杰悲痛欲绝地回忆说:我与林颖在1994年结婚,感情很好。7月3日下午3时58分,她从家中打来一个传呼,我即回了一个电话,没想到这竟成了诀别前的最后遗言。她在电话里说:“你盐田阿婆的一个亲戚,你叫他表兄,刚才来家里找爸爸他,讲有一个亲戚叫林阿梅,关在眉头山,叫爸爸讲一下,不要被人打了。”电话就挂了。 现场虽然没有提取到有形的物证,但这个铭心刻骨的电话却成了无形的证据。它替代死者告诉侦查员,在其遭害之际,有个“表兄”在场,“表兄”即使不是凶手,也是知情人。透过现场屠杀的凶残程度,联系到老杨父子都是民警,侦查员们不约而同地把“7·3”案框定在一个“仇”字上。至于金首饰不翼而飞,只能作顺手牵羊的解释。 王雪勤可能被凶手误认为系老杨的长子媳妇而遭毒手。这个“仇”,是冲杨家父子来的。为此,侦查工作便顺着这个思路展开。 ——杨杰曾扭送一名有劣迹的人员,此人扬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经了解,此人没有作案时间。 ——案发后,有人发现两个青年身上血迹斑斑,乘三轮摩托车往东门方向而去。经血迹辨查,原来两人因车祸受伤,与血案无关。 负责解开“阿婆”、“表兄”之谜的一组,由刑警支队重案大队长林建成、霞浦刑警大队副大队长胡乃昌率领,遵照支队长林锋的“不管其他小组破案的希望有多大,你们都不要动摇”的指示开展工作。 7月4日下午1时,老杨的妻子老林从厦门急匆匆赶回家,即被林建成请到宾馆,经了解,老林先后在霞浦五个乡镇任过教,都与房东家的关系不错,先后结识了五个“阿婆”。盐田的“阿婆”已在十年前病故。唯一保持关系偶有走动的是柏洋乡陈墩村的一个“阿婆”。 老林说:“十年前我在她家住了四年,前个月她的孙子在柏洋开发廊,因管理费问题找过老杨……” 侦查员们心急火燎上柏洋,了解到这位“阿婆”的一个孙子叫陈先惠,22岁。1992年与同村青年陈振通、陈兴同参与敲诈抢劫活动,受治安拘留十天处理。“二陈”被判三年有期徒刑,今年5月刚回来。 “二陈”是否会误认为老杨从中作梗,使他们受到不公平的处罚而合谋上杨家报仇? 侦查员马不停蹄来到“二陈”家,一家是铁锁看门,一家的老人说儿子到广东一带打工去了。侦查员又第二次来到陈先惠家,其父母、妹妹都说陈先惠于端午节(6月20日)过后两天就陪未婚妻郑某回到福安潭头镇棠溪乡了。听说7月2日陈先惠去了福州,7月3日上午7时曾打回一个电话,告诉家人他准备在福州打工。 眼看这条线索要一笔勾销时,柏洋所一名联防员反映的“7月3日上午9时左右在霞浦街头碰到陈先惠”的情况,引起侦查员的注意。 正当专案组立足于“追魏、郑,找陈先惠,查二陈”的侦查方向开展工作时,7月4日下午4时和6日中午12时左右,霞浦公安局先后接到两个神秘电话。 4日下午的一次电话挂到巡警110报警台:“请拿纸笔做记录,‘苏光阁下,昨天案子破得怎样?我们兄弟两个刚回来,请你苏光……’”电话戛然中断。 6日下午的电话直接挂给苏局长:“这个案子,你查得很头疼吧……” 很快专案组查明这两次电话分别发于福州市和浙江文成县。7月5日凌晨,阮秉刚副支队长率六名刑警转战榕城。在鼓楼、树蔸一带对30多家宾馆旅社的登记册逐一筛滤,没发现可疑对象。张石全副大队长率俞中荣、林宁、向毅风尘仆仆赶赴浙江文成县,排查了30多家旅社,扫兴而归。设在局长办公室的专案指挥部,每天晚上都灯火通明。 两次神秘电话的干扰,使苏光、林锋又对案件的性质作了重新分析。又回到“财杀”的推理上。 从案发地点看比较偏僻,符合杀人抢劫的作案选择;从王、林二人被害看,符合采杀时袭击目标不确定性的特点。 “财杀”的分析占据主导地位后,“表兄”这条线索的价值加大了。 陈先惠与“杨伯伯”没有不共戴天之仇,他如果到杨家干伤天害理之事,惟一可能就是急需用钱。至于“二陈”,作案的可能性已在时间上作了初步排除。 加紧搜寻陈先惠! 7月5日,侦查员赶赴棠溪。陈先惠的未婚妻郑某对侦查员重复了陈先惠的父母、妹妹说的那番话。 怎么办?林建成与陈项初一番耳语后,郑某即被陈项初带到屋外,林建成即来到厨房里,对郑的姐姐说:1993年与陈先惠斗殴的那个流氓团伙成员现在刑期已满,释放回家,他们扬言要找陈先惠算账,为了陈先惠的安全,我们想尽快找到陈先惠,将他保护起来。 郑的姐姐一听,脱口说:“难怪陈先惠的妈妈、妹妹昨天连夜步行赶到这里,原来情况这么严重。” 歪打正着,套出一个新情况!于是,侦查员三上柏洋乡,将陈先惠的19岁妹妹带往柏洋派出所。 “你哥哥这两天有没有给家里来电话?” “没有呀,他在福州打工肯定没错,就不知住什么地点。” 这一趟侦查员是有备而来。就对她说:“晚上比较迟了,你就留在柏洋,我们已把你叔叔找来了,晚上你就住在叔叔家。” 她一听,脸上露出喜色,因为叔叔家有电话,可以为她与外面联系提供方便。果然不出所料,这一夜她在电话上告诉哥哥:“我被派出所带到柏洋了,公安人员找你好几趟……” 7月7日,陈先惠挂通柏洋派出所的电话:“你们到处找我什么事?” “你杨伯伯家出了血案,你还不赶快回来帮助公安机关提供线索,早日破案。” 陈先惠听后,像吃了定心丸。“原来大盖帽找我是想利用我,并非对我有怀疑。” 第二天上午8时许,他又给柏洋派出所打电话:“我准备从福州去九江出差,暂时不能返回。” “不行,你必须马上回来!” “那我……先回福安,再回霞浦……” 柏洋派出所副所长叶海斌当即告诉林建成:“陈先惠答应回霞浦,他可能先到杨伯伯家。” 周卫星、董潮、俞向初便驱车守候在教场头39号,不见陈先惠的身影。 下午6时,查实陈先惠的父亲从福安带儿子陈先惠回到霞浦后,陈先惠说自己先到水利局宿舍一个亲戚家吃晚饭,然后去公安局,其父便单独回到柏洋。 周卫星等三名刑警火速去县水利局宿舍陈先惠的亲戚家,一把将陈先惠捉到车里,警车向县公安局飞奔而去。 “陈先惠,听说你准备主动到公安局找我们?”阮秉刚给对方沏了一杯茶,在宽松的气氛中开始了谈话。 “是,因为我听说你们到处找我。”陈先惠回答。 “我们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你先把这几天都去过哪里跟我们谈谈。” “我6月22日去女朋友那里,后来到福安帮表姐夫看药材店,通过推销西药,每箱可赚400元。我共赚了3000多元,给了我女朋友2000元,身边留1000元。7月2日回到柏洋,3日乘车来到城关,还碰到派出所联防队员,看了三场录像,下午4点乘车去福州,后来又去温州玩。听说公安局要找我,我就回来了。” 当侦查员要他协助提供熟悉“杨伯伯”家的人时,他说7月3日下午4点多,在霞浦车站碰到一个叫陈振富的同村青年,他说去莆田打工,怎么4点多了人还在霞浦,而且神色慌张…… 专案组干警当即四上柏洋,寻觅陈振富。在一座破烂不堪的房子里,见到陈振富的叔叔和劳教刚返回的哥哥陈振忠。问他们陈振富在哪里,二人摇头说不知道。陈振富是人是鬼,成了专案组干警心头的一个结。 刑警们对陈先惠有不少疑问。他介绍自己7月3日离开霞浦后去过福州,又去过温州。而警方接到的两个神秘电话的先后顺序正好也是从福州和温州(文成)打来的;再者,他于8日给柏洋派出所挂电话说“我从福州去九江了。”其实8日他人还在温州,为什么不讲真话? 种种迹象表明陈先惠并非等闲之辈,出现在案发现场的“表兄”很可能跟他叠印成一人。 公安干警火眼金睛,紧紧抓住陈先惠不放。 7月11日晚,在干警的预审攻势面前,他招架不住了,退缩到墙旮旯里去。半晌,嗫嚅着说:“我可能知道是谁杀死我阿伯家的人……” “你不要紧张,把情况如实讲来。”苏光、林锋这两位老公安含而不露、不追不逼地问。 陈先惠招供说:6月26日左右,我在柏洋街上打游戏机,同村青年陈振富把我叫过去说:“先惠,有事要你帮个忙。” 我问什么事?他把我带到街道一个清冷处,向我引荐两个陌生人,一个40多岁,1.7米的个头儿,保养得很好。手戴888的金戒指,脸宽额高很有官相;另一个年轻人,20来岁,很壮,手很粗。年轻人的手搂着我的肩膀说,看守所老杨,你叫他阿伯,我们有事要你帮个忙,帮成了我们给你5000元钱。 “什么事?” “有一个兄弟名叫侯庆生,过几天要杀头了,想叫你阿伯给他一个逃跑的机会。” “我阿伯不是这样的人,这个忙我无法帮。”我说完就走了。 那个40来岁的男人都没跟我说话,拿着手机跟什么人在通话。 下午,我去溪边游泳回来,在乡政府门口,又被陈振富等三个人碰上,他们拉我去酒店喝几杯,这时那个40来岁的男人开腔了:“老弟,你若愿意帮忙,我再加这个数。”他伸出一个巴掌。 “这我做不到。”说完我便走了。 7月3日我去霞浦,下午4点多钟在车站候车厅等车,看到陈振富慌里慌张从候车厅走过来,我说,你怎么在这里?陈振富愣了一下,走出候车厅,然后又回过头向我招手,我走了出去,又见那两个陌生人。陈振富满头大汗,中年人把我抠住说:“我们到三沙去玩。” 我说:“我已买好福州车票了,不去了。” 那个中年人恶狠狠地把我抠得更紧了:“我上次跟你讲的事,不许讲出去,否则杀你全家。” 最后那两个陌生人乘的士回三沙去了。不知陈振富后来去哪里了。 干警林锋、苏光、阮秉刚商议了一下预审方案,次日三审陈先惠。 审讯中,林锋发现陈先惠的右手腕有一条刀痕:“这伤痕怎么留下的?说!”支队长一双灼灼逼人的目光直刺陈先惠。 陈先惠的额上沁出了汗珠:“我昨天讲的有些地方不真实。作案那天的上午,那个中年人讲:‘你杨伯伯吃了我们5万元。但事情没办成,我们要杀他全家。你若肯参加给你2万元。’作案那天,中年人在外指挥,我先上二楼,下楼时发现杨家的两人已被杀了,我要叫起来,年轻人用刀压在我的手腕上:‘不要作声,否则杀了你。’喏,我这右手腕上就留下了刀痕。作完案后,我和那个年轻的三沙人来到南门街上一家打铁店,那个三沙人含了一口茶水,偷偷把抢劫来的一只手镯上的血迹冲洗掉,然后拿到金店卖了1560元,钱全部被那个三沙人拿走了。” 参战干警立马找到了那家打铁店。老板回忆说,7月3日是有两个柏洋青年到店里讨茶喝,其中一个人说是柏洋某人的孩子。干警们根据打铁店老板说的情况一查,那个某人的孩子正是陈先惠。 13日下午2时,林锋、苏光出任主审,四审陈先惠,在凌厉的预审攻势面前,陈先惠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不得不如实交代他行凶作案的全部经过。 早在今年6月,陈先惠在柏洋开了一家理发店,门庭冷落,几个年轻人在店里闲聊时,谈到闽南一带有钱人很多,只要肯动手,就能搞到东西。陈先惠便萌发了抢劫的念头。 6月26日,在柏洋街上遇见陈振富,便悄声对陈振富说:“咱们去杀人抢劫,你敢不敢?” “怎么不敢?” “就等你这句话了 !” 7月2日晚,陈先惠再次找到陈振富说:“霞浦城关我发现一家人很有钱,女的全身金灿灿,而且地点偏僻,搞它一笔钱,你过去杀过猪,把杀猪刀带上。” “早就没了,要刀就到霞浦街上打。” 7月3日,两人乘车来到霞浦,找到一家打铁店,订做了两把杀猪刀,下午2时取货。两人走出打铁店,陈先惠在一张法院贴的布告前站了好久,他被侯庆生判处死刑的内容吸引住了。他便灵机一动,走进录像厅,将“侯庆生”三个字记到手背上。后来他在向审讯他的干警交待时,便用这个名字,编造了一段杨石磷“吃了我们5万元钱,但事情没办成,我们要杀他全家”的情节。 到了3点50分,两人敲开杨石磷住宅的门,善良的王雪勤万万没想到,她开门之际,便是豺狼进屋之时。当她回身走入西侧厨房内倒茶的瞬间,陈先惠从背后狠命夹住她的喉部,捂住她的嘴巴,陈振富从挎包里拔出刀,朝她的腹部连捅三刀,王雪勤倒地后,陈先惠和陈振富又朝她的脖颈连割数刀,然后取下她身上的金首饰。 陈振富进卫生间冲洗血手,陈先惠走出厨房,欲上二楼卧室翻箱倒柜,不料楼梯上下来一个女子,陈先惠一看是杨杰的妻子林颖。为了稳住女方,他贼眼一转,编出“三沙一个朋友叫林阿梅被县公安局拘留,找杨伯伯关照”的谎言,热情好客的林颖马上给丈夫拨通电话。正是这个电话,使他们留下罪证。 陈先惠手腕的刀痕,就是在杀林颖时碰破的。 金首饰到手后,二人当即在霞浦一家金店脱手一副手镯,得款1560元。当晚乘车逃往赛歧,密谋把公安机关视线引到仇杀上。8时又乘夜班车去福州,车过罗源湾,把凶器、血衣等扔向窗外。 第二天下午4时,给霞浦公安局挂了个电话。当天下午7时,又乘车离榕赴温州。5日凌晨到达,处理了剩下的金首饰,得款2000元。6日乘车去文成县,当天中午12时再次打电话给公安局,企图搞乱公安人员的视线。随后乘1点班车7日凌晨到达义乌。下午5点来到街心公园,陈先惠拿出一瓶事先准备好的安眠药,骗同伙陈振富说是解暑药,让他服下24片,然后拿出事先写好的一份遗书,放置在陈振富昏睡的石板凳上,制造失联自杀的现场,随即匆匆逃离公园。独自一人于当晚乘车返回福安。 案发后,陈先惠进行了一系列反侦查的活动,认为被告席的栅栏已远离自己了,干脆来个自告奋勇去公安局,只要混过这一关,以后还可以干第二起、第三起。想到这里,他轻松地来到棠溪,与未婚妻温情一阵子后,塞给她2000元。随后来到福安姑姑家,其父正好来这里找他,便偕他一起回到霞浦。 陈振富昏迷过去后,被公园看门老伯发现,即挂电话给巡警,送往医院抢救,保住了性命。公安机关问他的籍贯、姓名,他谎称自己是福鼎白琳人,随便报了个名字。义乌警方即与福鼎联系。福鼎警方一听,不禁大喜,原来白琳最近发生一起抢劫案,便以为作案分子在义乌落网了。福鼎警方日夜兼程赶赴义乌,一看,此人与他们要抓的抢劫犯根本风马牛不相及。听口音是闽东人,只好将其人带回福鼎。 当苏局长与义乌方面取得联系后,方知陈振富已被押到福鼎去了。苏局长当即派出游伟平和阮秉刚驱车直赴福鼎,将陈振富解押回松城。在车上,游、阮二位干警抓紧对陈振富进行审讯,他的供述与陈先惠的交待基本一致。 至此,两个杀人抢劫凶手全部抓捕归案。 第21章 一次小小的争执,竟在五年后酿成了一起骇人听闻的惨案! 1999年10月15日还是中秋季节,但却过早地飘来了阵阵寒意。这一天早上,山西省临汾市曲沃县曲村镇沣润村的杜金兰踏着清晨的寂静,快步向自己的哥哥杜金保家中走去。昨天晚上她和哥哥约好了,今天用哥哥家的牲畜抢种她家的几亩麦子。 当杜金兰来到哥哥门口却发现大门关着,杜金兰感到很奇怪:哥哥、嫂子是村里出了名的勤快人。可今天他们家怎么大门紧闭? 杜金兰等待不及,径自拨开院门进了院里,刚喊了一声:“哥、嫂子……”便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七十岁的老母和两个年幼的侄儿,满身血迹横卧在哥、嫂居住的西房门口。 她惊恐万状,急忙跑进西房,只见哥哥、嫂子也都躺在血泊中。此刻,这个身单力薄的女人拼着全身的力气,把母亲和两个侄儿依次分别抱到东西两屋,这才又发现七岁的侄女还躺在被窝里。棉被上有一道深深的刀痕,棉被已被鲜血染透,可怜的孩子早已断气。 “大叔、大婶,你们快来呀!”杜金兰发了疯似的哭喊着冲出门外。 噩耗迅即传开,杜家小院被围得水泄不通。好端端的一家六口,怎么会在夜之间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疑惑笼罩在人们的心头。 曲沃县公安局接到报警后,很快就赶到了现场。然而案发现场却已被前来围观的人们破坏了,技侦人员不得不首先做这件最棘手的工作——恢复原始现场。然后再有条不紊地开始浩繁而枯燥的勘察、检验。这些工作对他们来说不知做多少遍了,但每一次总是那样的全神贯注、一丝不苟。因为,在他们面前呈现的一切,都隐藏着犯罪的种种痕迹。 与此同时,调查访问工作也开始了。已经年逾半百的县公安局长此时显得格外沉着。地区公安处的两位处长带着侦查技术人员也及时赶到。公安局把村干部全部请到临时指挥部,要求他们分户包干,逐户逐人进行访问,发现疑点,特别是对村里一大清早外出的人员要一一查清原因和去向。 现场勘察和访问相继结束以后,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了。侦查人员顾不得饥饿和疲劳,立即开始了对案情的研究。 一家六口无一幸免。六具尸体共有24处刀伤,而且每一处刀伤都深及肺腑,这显然是报复杀人。 凶手非常疯狂、非常残忍。残酷的现场向侦查人员描述着这样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夜间作案图景:罪犯首先在西房杀死了熟睡的杜金保,杜妻被惊醒,刚要爬起来就被杀死,鲜血喷溅在墙上;住在隔壁的老太太听到动静,急忙叫起两个小孙子和她一同过去查看,祖孙三人尚未进门就被一一杀死在门外。之后,罪犯窜到东房又杀害了正在熟睡的七岁女孩。据此判断罪犯很可能是了解杜家底细的熟人。 群众反映,杜金保一家为人厚道,乐于助人。与他人素无积怨;他家的三个孩子也都招人喜欢。杜金保夫妇作风正派,没有外遇和其他纠葛。所以有人说,杜金保一家可能是被杀错了。 杜金保的妹妹嫁在本村,冥思苦想也提不出一点与杜家有仇的线索。 在杜家紧靠在杜金保夫妇床头的立柜被砸开,柜门上有血迹,衣物被翻动。据此分析,会不会是图财害命,如果是图财害命又何以杀死全家?为何连在睡梦中的七岁女孩也不放过? 这是一起暂时令人揣摩不透、侦破棘手的大案要案。 傍晚时分。村干部带领着村民弄来了六口木棺,然后将受害死者一一入殓。六口棺材一字形排在小院里,满目凄凉。 夜已经很深了,几百户人家的沣润村死一样的寂静,偶尔传来狗吠声更增添了些莫名的恐怖。侦查员们谁也没有一点睡意,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分析着、推测着、争论着。 人们都说侦查员既要有科学家的严谨和求实精神,又要有幻想家的浪漫和丰富的想象能力。突然,一个奇特而又大胆的设想跳入了公安局政委的脑海:罪犯会不会是事先潜入杜家而后作案?但事先潜入是需要条件和时机的,那么谁又可能具备这些条件和机会呢? 沣润村特大杀人案引起了山西省公安厅的重视,案发不久他们也派出了最强的技术力量赶到现场。公安厅长是在下乡检查工作的途中接到案情报告的,当即决定改变行程,于16日上午直达现场。他要求省、地、县三级侦查人员密切配合,协同作战,尽快破案。 调查访问与排查可疑人员的工作以沣润村为重点,认真而缜密地进行着。侦查人员不仅着眼于现实,而把眼光放得更远。 五年前的一桩小事引起了侦查人员们的注意和反复思考。 1981年杜金保家盖新房,因为地基曾与邻居王满屯有过一次争执。据当时的村干部反映,这件事很快就调解了,双方都很满意。村中不少人早就把这件事淡忘了。当时王满屯只有十九岁,难道他还记着这件事,难道他会因为这件区区小事而报复杀人? 许多人都认为不可能。 可“10·15”专案组侦查人员却没有简单地否定它,而是细心地在寻找着历史与现实之间的微妙关联。 王满屯时年已经24岁,上过几年小学。家中只有七十三岁的老父亲和聋哑母亲。从小无拘无束,心胸狭隘、任性放荡。王、杜两家只有一堵矮墙相隔,具有便利的作案条件。于是决定与王满屯正面接触,请他提供破案线索。 侦查人员本来是平心静气地和他谈话,而王满屯却显得很不耐烦。并且一口咬定说案发当天晚上他在菜园子里看菜,回家以后又与范正义聊天,再以后就睡觉了。关于隔壁杜家所发生的事情他什么也不知道。 侦查人员想,一堵矮墙相隔,六人被杀总会有响动。王满屯即便不是凶手,也应该知道一些情况。于是侦查员们又找到了范正义,请他证实王满屯所说情况的可靠程度。范正义是前几年从山东来到沣润村投亲的,不久就与王满屯结为挚友。当侦查人员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时,范正义刚刚从菜地偷菜回来,惊魂未定。谈话间闪烁其辞,态度很不诚实。只是说他自己14日晚上的活动,故意回避曾去过王满屯家。 范正义的“有意回避”引起了侦查员们的更大怀疑。经过长时间的询问和耐心的思想工作。范正义终于提供了一个重要情况:发案的当天晚上,范正义去王家串门儿,王满屯却没在家。直到11点多钟,突然听见隔壁杜金保家的小孩有哭喊声。不多时,王满屯从外面回来了。进门后就嚷着肚子饿,一个人在火房里待了很长时间。而后又说天冷,到屋里找了一条绒裤穿上了。范正义一离开,王满屯就紧紧关上了大门。 据此,专案组认为王满屯嫌疑重大。于是决定立即突审。但王满屯依然守口如瓶,话出严谨。后侦查人员乘其不备,突然提起了五年前杜、王两家的地基纠纷。王满屯没料到侦查人员会提出这个问题,猝不及防,两条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但表现上仍故作镇静。 后来,他的腿越抖越厉害,竟抡起拳头在腿上猛捶,嘴里狠狠地嘟囔说:“抖什么,抖什么。”侦查员们就势进攻。王满屯终究经不住强大的政策攻心,不得不交代了报复杀人的罪行。 根据王满屯的交代,侦查人员从王家的院里粪堆中翻出了尚未烧尽的血衣碎片;从他家的自留地里挖出了作案凶器。 五年前一次小小的争执,竟在五年后酿成了一起骇人听闻的惨案,实在令人难以理解。然而有血衣、有凶器、有罪犯的口供和技术鉴定为证,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件为地基而发生争执的小事,杜金保早已忘却了。而狭隘、任性、愚昧的王满屯却把它做为一颗复仇的种子深深地埋在了心底。 近年来,杜金保一家日子越过越红火,而王满屯却怒火中烧。王满屯已是大龄青年,却连个对象都谈不成。他疑心是杜金保一家从中作梗。这样一来,报复的种子在他的心底就发芽、成长。 14日下午五时许,王满屯得知杜金保家中无人。便携带早已准备好的凶器,越墙进入了杜金保家,潜伏在西房床下。晚上11时许趁杜金保一家人都睡熟了,他便下了毒手。然后又越墙逃离现场回家。不料范正义还在他的家中,所以便以吃馍为由到火房更换了血衣。范正义走后急忙紧关大门,烧毁血衣,掩埋灰烬,藏好了凶器。 骇人听闻的惨案只用了五天的时间就真相大白。人们不会忘记侦查员们的汗水和功绩。而惨案本身又是一个值得人们深思和借鉴的反面教材。 第22章 不愿付嫖资竟杀害三个村妇!1999年南汇县“8·18”凶杀案 1999年8月18日上午7点30分,上海南汇县(2001年撤县设区;2009年8月8日,并入浦东新区)横沔新苗村村民曹某某在小河边垂钓提竿时,鱼钩被咬。无奈之下只得下河解钩,不料在河水中摸到了一辆小型三轮车。又在河流近处发现一个漂浮着带有血迹的蛇皮袋。 曹某某即赶到派出所报告。 辖区民警岳某接报后迅速赶到现场。打捞上三轮车以后,岳某立即联想到8月14日晚浙江省个体养鸭户张初苗来所报案说,他的堂妹张晓英(女、34岁)于8月14日上午骑一辆驮有四箱鸭蛋的小三轮车外出卖蛋,一直未归的情况。他即通知张晓英的家属前来辨认,确认该车就是张晓英所骑的小三轮车。 派出所领导即将此情况报告了县局侦查大队和局指挥室。他们估计可能发生了凶杀案,虽然张晓英生死未卜,但三轮车被抛入河水中说明凶多吉少。 县局刑警大队接报后,迅即由丁副大队长率领侦查人员赶赴现场;县局朱局长、缪副局长,刑侦大队金大队长、匡教导员也先后赶到。当将蛇皮袋打捞上来解开以后,里面装的竟是一头死猪。 经进一步询问张初苗其堂妹张晓英的情况,他说:其堂妹是个身体、心理都很正常的人,一直在新苗大队骑三轮车出售鸭蛋,从没有不打招呼就不回家的情况发生。 经过对河流及周围的水井、壕沟进行搜寻,没有发现张晓英的尸体,却在一粪池内发现了张晓英的一个自制的红色布袋。据此朱局长指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在张晓英平常出售鸭蛋的范围内,深入进行走访调查。侦查员迅速对新苗大队进行“地毯”式走访。 一个老太太反映:8月14日下午2时许,曾看见张晓英在新苗村5组张建龙家屋檐下避雨; 村农贸市场一商贩反映:8月14日下午5时许,新苗村5组张建龙曾向他出售过鸭蛋; 村医务室反映:8月15日张建龙曾来换过纱布,其右手手指好像是刀伤; 还有张建龙的邻居反映:张建龙早已离婚独居,常常带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回家。近期与外村一有夫之妇同居。两人于今天上午出去,一直没有回来。 群众的这些反映有两点引起了侦查人员的注意:一是张建龙家从不养鸭,他为什么出售鸭蛋;二是张建龙手上的刀伤是怎么形成的。 侦查员在调查过程中发现张建龙二楼的窗户是用木条钉死的。这么热的天为什么将窗户钉死。根据这些疑点,经领导同意,刑侦人员秘密进入了张建龙的家,经过仔细勘察在卧室墙壁上发现了多处喷溅状血迹,地板上留有带血迹的拖痕。北面小房间内有碎玻璃片。 由此判断张晓英遭张建龙所害的可能性越来越明显,张建龙有重大作案嫌疑,必须尽快缉拿张建龙。 倪副局长亲赴现场指示:一要摸清张的亲戚朋友关系,特别是要搞清他的姘妇情况,并迅速布控;二是由村干部配合在新苗村的出入口设卡;三是对张建龙的住所严加监视。 一张无形的大网迅速张开,只待犯罪嫌疑人的出现。守候伏击人员从早到晚严密注视着张建龙的一举一动。 晚8时40分许,狡猾的张建龙在距离自家20米的地方自喊张建龙三声,试探警方反应。伏击的民警知道他是在“投石问路”,便纹丝没动。张建龙见无异常,便开门进入家中。楼上的灯突然亮了一下,但又迅速熄灭了。守候在附近的侦查人员迅速缩小了伏击圈,一步步向张家逼近。正当张建龙想骑车外逃时,侦查员如猛虎下山将他就地擒获。 随即,侦查员们将张建龙带回派出所后立即审讯。 张建龙矢口否认,拒不认罪。经过四个多小时的反复较量,张建龙终于低下了罪恶的头,交代了杀人越货的详细经过: 8月14日下午2时许他见卖鸭蛋的张晓英在他家房后避雨,便将张晓英骗至楼上发生了关系。事毕,当张晓英向他索要睡觉费时,张建龙以手中无钱相拒。张晓英说他如果不给钱就控告他强奸了她。张建龙听后愤怒之下顿生恶念,遂用铁榔头将张晓英砸死后装入了蛇皮袋扔到离他家约500米一废弃了的沼气池内。 根据张建龙的交代,侦查员们立即赶赴抛尸现场,果真发现了用麻袋包裹的一具女尸。但张建龙交代的尸体是用蛇皮袋包装的,而这具尸体却是装在麻袋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令人生疑。 但由于天色已晚,不便于继续打捞,只好等待次日。 第二天上午9时许倪副局长亲率侦查员,组织打捞尸体。同时由丁副大队长带领重案队继续审讯张建龙。 9点30分在打捞沼气池中张晓英的尸体时却出人意外地又打捞上了具尸体。这时审讯张建龙的侦查员采取了灵活多变的方法和策略,终于迫使张建龙交代了曾先后杀死三人,并抛于同一池内的犯罪事实。 中午11时,总队法医在解剖其中一具尸体时发现了袋内有第三人的胸骨。遂决定继续打捞出第三具已成一堆白骨的尸体。这些情况迅速上报市局及总队。吴总队长、王副总队长立即率重案支队前来“参战”。 经鉴定其中一具女尸的死亡时间约在4、5天以前。30岁左右,身高1.6米,系被他用锤状物打碎头颅致死,且用蛇皮袋包裹; 而第二具女尸的死亡时间应为一年以前,也系他杀。身高1.6米,用麻袋包裹; 第三具尸体已成白骨状,死亡时间远为二年前左右。女性,年龄在20岁以下,身高1.5米,兔唇。 据张建龙交代两年前8月的一天,他骑车途经周浦时,无意中认识了一自称“小范”的女子,两人商量好嫖宿价格后,张建龙便将小范带回家中。发生了关系后小范执意要回家,张建龙羞恼成怒,便将其用棉绳勒死抛尸沼气池中。 一年以后10月的一天,张建龙在康桥镇三角地一美容店内与一自称是四川的女子相识,两人秘密商讨好嫖宿价格后,由张骑车将女子带回家中嫖奸后也是因嫖奸费发生争执,张建龙将该女子用布条勒死后抛于该沼气池中。 市局吴副局长得此信息后指示:对张建龙的作案动机要彻底搞清,加强取证。并结合本地区失踪人员逐一深挖,防止这个淫棍恶魔还有漏罪。 刑侦大队立即调整力量,进一步开展深挖工作: 1、加强对张建龙的审讯,运用狱侦手段,查清张建龙的全部犯罪事实; 2、进一步对沼气池及周围河流展开广泛搜寻,以获取新的罪证; 3、对报案走失人员进行调查,以查清两名女尸的尸源。 侦查员们深知,只凭张建龙的口供不能定罪。只有找到尸源,获取足够证据,才能证明其犯罪事实。大队领导迅速制定了查尸源、取证据的工作方案。审讯、取证同步进行。 由周浦责任区负责失踪人口的查找工作,从中找出与尸体相符的人;技术室再次搜查、勘察杀人及抛尸现场,寻找蛛丝马迹,以利于侦破全案;重案队则加大审讯力度,从中获得尸源的线索;同时继续运用狱侦手段予以配合。 侦查员们废寝忘食,连续作战,终于换来了可喜战果。 8月20日下午周浦责任区刑侦队查出两年前的8月有一报案走失的小姑娘范英,17岁,兔唇。与此同时张犯也交代他将小范杀死后,她的一串钥匙放在了床底下。技术人员马上在床底下搜得一串钥匙。并马不停蹄地做了侦查实验,用该钥匙打开了范英家的门。 至此,1997年8月张建龙杀害小范的犯罪事实彻底查清。 8月21日上午周浦责任区刑侦队又查清了康桥二角地一美容店内,曾于一年前的10月一男子带走一位湖北籍的名叫周佳梅的女孩至今未归。经与周佳梅走失当天在一起的人员辨认,尸体所穿的衣服确系周佳梅。通过审讯张建龙交代他将湖北的女孩杀害后,就将该女孩的皮包及Bp机放于衣柜内,把她的金戒指卖到下沙镇一打金店。经一一核对无误。 经张建龙辨认范英和周佳梅的照片,他供认范英和周佳梅都是被其于两年前的8月和一年前的10月所杀。 至此,“8·18”系列杀人案全部告破。 为了在具体细节和证据上有新的突破,结合审讯,认真做好证据、赃物的收集工作。根据被害人家属反映的情况,对张建龙有针对性的进行讯问,从而使案件的细节、被害人随身物品的去向、作案工具的藏匿均在审讯中得到了证实。 根据张建龙的交代,对其住处几次勘察、搜查,结果在其所交代的方位起获了被害人张晓英的绿色嵌宝戒、卖蛋用的秤砣;范英的一串钥匙及所穿的拖鞋;周佳梅随身携带的小包;作案工具——榔头、布条等。同时带张建龙出所辨认销赃点、抛物点。分别从浦东新区下沙镇一打金铺调取了周佳梅的戒指,从一饮食店调取了她的Bp机;从周浦横桥村赵燕华处调取了张晓英已被加工改制的金首饰;从康桥三角村调取了600元的赃款;还令张建龙指认了张晓英的身着衣物、四个蛋箱、秤和小三轮车的抛物地点。对以上获取的物证经被害人家属亲友辨认,确系被害人生前随身之物。 “8·18”系列凶杀案终于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短短七天的侦破过程,却凝聚了侦查人员的大量心血和领导者精湛的指挥艺术。 1999年12月,恶魔张建龙被执行死刑。 第23章 一场溅血的“婚礼”!1999年秦皇岛“3·15”特大凶杀案 河北省秦皇岛市长城大街左安里四号院西厢房,住着一位潘淑兰老太太。老人性格内向,不善言辞。因为四号院住的户多人杂,生活中她很谨慎,哪怕是到门口买菜或是去一趟厕所,都要锁上家门。 1999年3月15日早晨,同院的一位退休工人看到潘老太太的屋门大开,心里有些纳闷;到了中午老太太的屋门还是大敞着且没见有人出入,这就让人觉得反常了。这位退休工人就和同院的另一位老太太说,潘家今天怎么了,门开了一上午也不见个人影,咱们得赶紧和派出所说一声。说完,二人便向海港区公安分局长城大街派出所走去。 民警闻讯后立即赶到了四号院潘老太太家。进屋一看,土坑上横卧着老少四口,四人头部均血肉模糊,面目全非,已有3人气绝身亡,只有一个约十五、六岁的男孩还有微弱的呼吸,干警们赶紧将他送往医院,但因失血过多,抢救无效死亡。 经查,四位遇难者为:六十三岁的潘淑兰、潘淑兰的四女儿田金铭及其六岁的女儿。那个十五、六岁的男孩乃潘老太太五闺女的儿子边峰。 特大的杀人案震惊了市、区两级公安机关。市公安局局长和主管刑侦的副局长、海港分局局长王广新、主管刑侦工作副局长郭向甫,都先后赶到现场,并积极组织市、区两级刑侦技术人员对现场进行认真勘察。侦破临时指挥部即设在四号院一王姓家中。 根据作案现场没有任何翻动痕迹,犯罪分子凶杀手段残忍、不留活口等迹象分析,这起案子报复杀人的可能性较大。指挥部领导决定:调动警力组成五个小组,立即全方位开展调查工作。 一、现场勘察组:现场勘察中,要注意提取各种物证,查找凶器。法医搞好尸体检验,并尽快推定受害者的死亡时间,以确定犯罪分子潜入四号院行凶的时间;了解犯罪分子是用何种交通工具到达现场的,现场附近是否有滴落的血迹。并尽快写出勘验报告送交指挥部。 二、现场周围调查组:主要负责对四号院几十个居民的逐一访问,并深入了解潘家的生活习惯。对院内居民及与他们经常往来人员的工作单位及个人表现进行调查,注意从中发现异常情况。 三、亲属访问组:搞清楚潘家的几个女儿为什么都长期在娘家居住?她们的丈夫都干什么工作?夫妻关系如何?有没有反常现象。查清与潘家经常来往亲友的有关情况及可疑现象。特别要注意他们在金钱、性关系方面有哪些可疑之处或有无积怨。 四、设卡堵截组:对市区六个堵卡组每个当班民警,都要逐一访问,了解从十四日晚上至案发时,是否发现过可疑的行人。 各组开展工作后,一条条线索逐渐汇集起来。家属访问组发现了一个重要情况:据一位群众反映,潘老太太的小女儿田金华,26岁,两年前离婚后又与一个叫张长山的男人一直姘居。 干警们按这条线索找到田金华的单位——市供销大厦,但该单位领导说田金华已有好长时间没有上班了,不知去向。单位职工们介绍,田金华上下班都是一个叫张长山的男人用车接送,田金华也经常去张长山家。 侦查员们很快查清了张长山家住抚宁县姚周寨乡的“华丽酒家”。他们迅即赶往那里,但未发现张长山本人。只在一楼看到了田金华的照片。 侦查员坑满堂在张长山的卧室又发现张的床下有血衣和溅有血点的鞋子。立即向指挥部报告了这一情况。指挥部马上命令法医赶到“华丽酒家”提取血液进行化验。 干警们在走访张长山的前妻张淑贤时,她反映在案发前天的晚上,有人向张淑贤的院内扔进了一个包裹,里面有两枚戒指、钥匙等物品,门前还停放着张长山骑过的摩托车。 据此,可以认定张长山就是此案的重要犯罪嫌疑人。 随着侦查工作的不断深入,指挥部又很快迁移到姚周寨乡派出所。为防止张长山外逃,侦查员们在姚周寨乡派出所干警的协助下,迅速布置警力,将张长山可能落脚的地方全部加以控制。 十六日上午九点四十分指挥部组织警力再次对“华丽酒家”进行搜查,结果又发现靠近楼房右侧有个据说是仓库的房间,窗户挂着窗帘,门从外面锁着。侦查员坑满堂上前去开门锁,突然听到屋里一声狂叫,侦查员们立即用脚把门踹开,发现屋内有一个脸色铁青双目突凸眼露凶气的中年男子凶神恶煞地站立在小屋中间,手里挥舞着一把匕首。坑满堂判断此人就是张长山,面对穷凶极恶的杀人凶手,刑警们一面劝降,一面立即把情况报告了指挥部。指挥部马上调动了市局防爆队。通过对话确认此人就是张长山,他身边放有炸药雷管,情况十分危急。 在主管刑侦的副局长的指挥下,巧用计谋、政策攻心,经半个小时的对话,终将张长山擒获。 此时,刑警们紧张的心情刚刚平静,又一个血淋淋的场面,映入了他们的眼帘——在这间小屋床上的被套下面覆盖着一个直挺挺的女尸。 她穿着华丽的红色连衣裙,脸上盖着红绸布,双目圆睁,双唇微张,令人毛骨悚然。经过辨认,她就是与张长山姘居多年的田金华。 刑警们抓获张长山之后,马上突审,仅用了4个小时,张长山就交代了作案的全部过程,此时法医也向指挥部报告,张长山家的血衣与现场的血迹血型完全一样,供、证相符。张长山杀人确凿无误。指挥部决定,通过新闻媒体迅速向市民宣布:“3·15”特大杀人案告破,杀人凶于张长山已被擒获。 41岁的张长山,出生于抚宁县姚周寨乡新庄子村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他有三个姐姐两个弟弟一个妹妹。一个九口之家只靠他们的父母辛勤劳作,俭朴持家,但仍然摆脱不了贫困。张长山小学末毕业就辍学务农,稚嫩的肩膀过早地压上了沉重的生活负担。张长山22岁时由父母主婚与年长他一岁的张淑贤结了婚,婚后半年便分家另过。当时张长山只分得两间简陋的小平房和五十公斤粮食。第二年张长山又患了一场大病,全年不但分文未收,治病又花去了一万多元钱。他的父母因子女过多也顾不上他,张长山只好依靠岳父岳母的帮助,勉强度日。 他病愈之后,又东拆西借,盖上了三间房,虽说欠了些外债,但总算有了自己一个像样的家。这时他的心情也好多了,夫妻关系和睦,男耕女织,辛勤劳作,生活很甜美。 不久一双儿女又相继出世,给小家庭增添了不少新的欢乐,生活虽不富裕,但却有许多乐趣。后来已过而立之年的张长山不甘心贫穷,他要走出山寨,到外面闯一闯。一个偶然的机会,他承包了地方铁路扩建工程。 张长山虽然初出茅庐,但做事精明、谨慎。赢得了发包方的好感和信任。他对民工宽厚大度,把民工紧紧拴在了这架能给他带来滚滚财源的“战车”上。经过几年的艰苦奋斗,张长山终于在激烈竞争的建筑市场上站稳了脚跟,并在妻子的支持和朋友的帮助下,事业迅速发展,竟成了手中握有百万元的暴发户。 九十年代初,张长山在家乡建筑了全村唯一的一座二层小楼。外面金碧辉煌,屋里面更是阔绰。为了庆贺自己的新楼建成,他在城里一家三星级酒店宴请了亲朋好友。此时的张长山已经告别了贫穷,踌躇满志,趾高气扬。 变富的张长山满脑子是享乐不再考虑继续奋斗了。他买了一辆红色小轿车,整天在城乡之间兜风玩乐。 俗话说:男人有钱变坏,女人变坏有钱。张长山正应了这句现代民谚,当他看着村里的人对他投来羡慕的眼光时,他十分得意,经常涉足星级宾馆和高级饭店、舞厅挥霍无度,他在嬗变着。家里虽说也很阔绰,但发妻张淑贤却仍是土里土气,他怎么看都不顺眼。于是回家的次数少了,即使是回到家里也没有了往日的笑容。这时妻子张淑贤在张长山的心目中已经错了位。他之所以还肯回家完全是做给乡亲们看的。 张长山手中攥着大把钞票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农民的后代,忘记了自己艰苦奋斗的岁月,忘记了患难与共的贤惠妻子,忘了儿女双全的幸福家庭。而是放浪形骸,随意追逐年轻女人,以金钱换取自己的满足。 九十年代的一个夏天,张长山认识了田金华。那天,他开车到田金华所在的饭店吃饭与在该店当服务员的田金华相识了。田金华年轻漂亮给张长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以后的一段日子里为了接近山金华,他多次到这个饭店吃饭。他们相恋了,张长山一天不来田金华就要抱怨。 后来饭店停业了,店主让田金华到各地催要欠款,张长山则心甘情愿地当上了田金华的保镖和司机。他们的感情在一天天加深,北戴河、山海关都留下了他们成双成对的影子。半年后,这对都有家室儿女的男女便发生了关系,从此两人更加难舍难离。 第二年张长山用十六万元,在秦皇岛市里买下了一套三居室的住宅和高档家具、电器,过起了“金屋藏娇”的生活。 一年之后,张长山要求同结发妻子离婚,并答应给她三十万元带着孩子在老家居住。张长山为了给发妻张淑贤施加精神压力,离婚前,曾多次带田金华回农村老家,张淑贤见了年纪轻轻的田金华,多次劝说丈夫不要和她结婚。可妻子的良言,张长山一句也听不进去。张淑贤无奈只好同意离婚。接着田金华也与丈夫离异。然后她带着小儿子与张长山过起了不合法的夫妻生活。 开始这对“老夫少妻”的生活还有些乐趣,因为张长山舍得大把大把地花钱。他想利用金钱来缩小他与她的年龄差距和容貌、出身等方面的距离。只几年的时间,他给田金华光买首饰就花掉了几万元,摩托车就先后换了两次。同居几年来,张长山先后四次带着田金华及其儿子到天津、北京、南京、上海、大连等地游玩。一幅幅彩色照片留下了一张张令他难忘的回忆。 当在审讯室里张长山面对这些证据时,他深深地低下了头,默默地流着眼泪。 这种坐吃山空的生活,也使他感到了忧虑。他想开辟一个固定的财源,以维持这花天酒地的畸形生活。于是他卖掉了城市里的房屋和汽车,花了二十多万元在城乡结合部买了一座两层楼的饭店,取名“华丽酒家”。开业后,这个饭店虽然每天有几百元的收入,但仍无法改变他经济拮据的状况。他是名誉上的老板,实际上都是田金华一手把持。为了讨田金华的高兴,他只管投入,至于挣多少钱他却不管不问,只要田金华不离开他,他就心满意足了。 张长山自从踏上这艘爱情之舟,就一直生活在惊涛骇浪之中。他只有小学文化,黄土地上长大成人,尽管已跻身于大款之列,但仍丢不掉从农家茅舍中带来的土气。田金华年轻漂亮,一身城市女人的派头。再者他们从相恋到同居,就一直遭到田金华家里人的反对,更不同意他们结婚。在张长山在与田金华同居的几年里张多次督催田金华办理结婚手续,田金华都以家里人反对为由而一拖再拖。张长山从来不敢迈进田家的大门,找田金华时只是在外面呼叫。 不易得到的东西最怕失去。张长山总是提心吊胆惟恐田金华哪一天抛弃了他,他像是拴在田金华绳子上的木偶,被她掌握着、戏耍着。 1999年2月22日这天,田金华的母亲病了,她要回去几天照顾老人。张长山同意了。但几天过去后,不见田金华回来,张长山就赶到田家附近观察,他见潘老太太几次出入家门,步履健康。可田金华为什么不回去呢?! 又过几天了张长山给田金华单位打电话,让田的同事转告她赶快回家,但一直到晚上田金华仍没有回来;第二天张长山又到田的单位去找她,田的车子在楼下停放着,但田金华不在。张长山在马路对面的商店里等到近11点田金华才回来了。这时张长山上前打招呼并叫她回家,旧没说什么。二人相对无语地回到家里。进屋以后张长山问她:“你去哪里了?” 田答:“去一个同事家串个门。” 这时张长山讥讽地一笑说:“你别骗我了,你的那位同事告诉我,你有半个多月没有去她那里了。” 田金华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张长山继而又深情的说:“金华,对我来说你比什么都重要。为了你我离了婚,为了你我抛却了儿女,为了你我几年撒手生意不做。你一次次地骗我,太伤我的心了。金华,我现在没有钱了,没有家了,你又瞧不起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的好。” 田金华仍然没有理他。 此后,张长山又连续几次在晚上田金华下班后偷偷跟踪她。好几次发现田金华在电影院旁边的电话亭子打完电话后,坐出租车远去。张长山骑着摩托车在后面跟着,由于他驾驶技术不太好,几次都跟丢了。最后一次田金华刚打完电话要上出租车,一回头突然发现正在附近叮着她的张长山,刚迈上车的腿又缩回来了。只好叫过张长山一起坐上出租车,两人尴尬地在街上兜了一圈不欢而散。 这时,沉湎于爱情中的张长山终于冷静下来,他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濒临结束了。 在以后的几天里,面对日益冷漠的关系,张长山曾对他的弟弟说,看不起我的主要是田金华的家里人。如果田金华再不和我结婚,我就杀了她全家。田金华知道了这些话后也和家人学说过,并告诫家里人提防他。 1999年2月28日的一件事,使张长山心中的积怨一下子爆发了。那天,他骑摩托车去西港路办事,办完事出来正好碰上田金华在办事处附近上了出租车。于是张长山便悄悄尾随着她。出租车行至和平旅社交叉口不见了,张长山正在张望时,旅社门口一个男青年向他“嘿”了一声,张长山就走了过去。青年问:“你叫张长山吗?” 张长山一面迷惑地看着男青年,一面顺口答应着。 这位男青年确认他就是张长山以后,突然怒目圆睁,开口大骂:“我非打死你,田金华说了,‘谁跟踪她我就打谁’。”说完一阵拳打脚踢,把毫无戒备的张长山打得鼻青脸肿,流血不止。 张长山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搞懵了。 3月11日,他怕别人看到他被打得狼狈相便带上了一副墨镜,去找田金华想解开被打的疑团。在田家门口等了很长时间,才见田金华出来。他把眼镜摘掉上前怨恨地说:“你看看。” 田金华见了故作惊讶地问:“你怎么了?” “有人把我打了。” 田金华问是谁打的。张长山瞪着眼睛大声吼道:“谁打的,你还问我!” 田金华听了只是毫不在意地一笑。随后,张长山又央求:“金华,跟我回家吧。我不会做饭,好几天都没好好吃饭了。” 田金华没理他,转身进了胡同里的一所卫生院里。张长山呆愣愣地站在那里两眼喷着怒火,望着田金华已经消失的身影。过了很长时间他才木然的回到了饭店,而这时的饭店已是人去楼空一片凄凉。张长山心灰意冷,无限哀伤。心想:曾几何时我腰缠万贯,才几年光景就败落到这个地步。我对田金华是一片痴情,可换来的却是被愚弄、被抛弃。 他越想越难过,竟泪流满面,对着空楼大喊:“我的命为什么这么苦?人活着为什么这么难?老天为什么这样捉弄我。人们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可现在我没钱了,她就要走了。” 这时的张长山精神已近乎崩溃,理智也已丧失殆尽。他抄起菜刀,冲出家门,不久便发生了血溅左安里的惨案。 审讯时侦查员问张长山:“你是不是太爱田金华了?” 答:“是的。” 问:“那你为什么还要把她杀死呢?” 答:“在田家我只是把她砍伤,然后把她带回了家。” 问:“回到你家的,田金华和你说话了吗?” 答:“说了,当时田金华哀求我别杀她,说从今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我当时凄苦地说‘晚了’。” 张长山虽说没有什么文化,但他懂得杀人偿命的道理。他想我已经杀死了几个人,你田金华到现在才答应我这些还有什么用呢?既然我们活着不能成为合法夫妻,那就死前结婚吧。张长山想到这里,便找出了为和田金华举行婚礼买好的红连衣裙替她穿好,拿出一块红绸布给田金华盖上脸,他自己也找出一身新的西服穿上,张长山终于与他挚爱的人举行了死前的婚礼。随后他猛扑过去,将田金华掐死。 张长山惨杀五口人的负罪感和抛弃妻子儿女的负疚感交织在一起折磨着他,使他寝食不安,常常以泪洗面。他痛悔自己的过去,即使死一万次也无法偿还所犯下的罪,所欠下的情。 第24章 一个24岁女魔头的末路!1999年沧州“4·8”特大凶杀案 1999年6月12日下午4点30分,河北沧州市运河公安分局的一张大网悄悄地张开了。 张网以待的“鱼”便是“4·08”杀人案犯罪嫌疑人李敏。 负责这次抓捕任务的沧州市运河公安分局刑警三中队队长霍志刚,此时的他胸有成竹地坐在换了地方牌照的汽车上。他很自信,因为凭着他这个老侦查员的直觉断定这条“鱼”今天一定会“自投罗网”的。 下午5时30分,大网张开了,可直到晚上7时多“鱼”还未露面。霍志刚一面不动声色地等待,一面回想这个案子的全过程,想极力找出这次行动的纰漏,以便及时弥补。 这起杀人大案发生在1999年4月8日,钱某某、李敏两个犯罪团伙在一家饭店大打出手,结果“女老大”李敏手下的人吃了“败仗”,其中一个手下竟被钱某某的手下连捅两刀。李敏得知这个情况后,马上又纠集了十多个人,分头寻找对方,欲为自己的手下报复。 李敏是个24岁的女人,原籍天津,无业女青年。1994年5月她因卖淫被郊区公安分局处罚,后来又因吸毒、打架斗殴三次“进宫”。然而,当她从牢中出来,不仅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起来。1997年到1998年,她纠集十几名歹徒、恶棍多次在公共场所组织、参与聚众殴斗、寻衅滋事。就这样,23岁的李敏居然成了沧州市区一个流氓恶势力团伙的“老大”。 她虽然是个年轻女人,但她性情乖张暴戾,专横霸道。有一次,她因被父母说了几句与家里人吵架,一气之下她竟拿起菜刀将自己的一个手指剁下。家里人一看这情况,于是慌忙拾起断指,急送她去医院治疗,然而暴怒的李敏却夺过自己的断指,用力扔了出去——丢到马路上。李敏为她的狐朋狗友肯于“两肋插刀”,打起架来心狠手辣。所以,一些小痞子、小混混儿提起李敏竟都为之变色,都甘愿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 4月8日当天下午3时,李敏带上自己的心腹冯元茂,四处寻找殴打其手下的另一团伙成员吕文征。当两人开车行至沧州市的繁华路段华澳大饭店门口时,对面一辆出租车驶来,李敏见车上坐的人正是吕文征,便叫冯元茂令其停车。这时李敏在前,冯某在后,手提一根锯短了的钢管,怀里用上衣裹着猎枪。 两人行至车前,李敏从冯元茂手中接过猎枪,二话不说,隔着车窗朝吕文征的右胸开了一枪,而后李敏带着冯元茂立即开车逃离了现场。 其实被害人吕文征也是一个久经“杀场”、膀大腰圆、胸前刺有恶鹰纹身的不法之徒。但这一次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倒在汽车的座位上命赴黄泉。 案发后,沧州市运河公安分局当即组织警力,勘察现场,询问知情人,开展侦查工作。由于犯罪嫌疑人作案后很快逃离现场,而被害人中弹后很快死亡,加之华澳饭店附近人口流动性大,虽经多日的调查但也未获取有价值的线索。 运河公安分局成立了以穆局长为组长、杨副局长、王大队长、刘教导员为副组长的“4·8”恶性杀人专案组。经过缜密思考、走访取证,最后确定“女老大”李敏为本案重大犯罪嫌疑人,旋即对李敏进行追捕。 那么,李敏到底去哪了呢? 原来,李敏作案后,马上乘出租车逃往天津。案发后的第二天,她就接到手下报告,知道吕文征已经死亡。于是,四、五天以后她又窜至山东淄博、青岛和辽宁的大连等地。在这期间,她曾秘密潜回沧州对自己的一众“小弟”进行“叮嘱”,以后她又去了张家口。 为了逃避追捕缉拿,李敏多次高价雇佣、指使其犯罪团伙成员于晚间躲在不易被人发觉的地方,将运河公安分局的所有的车辆牌照号码一一记录下来。并对专案组中一些民警的相貌特征详细记载后转告给她。她虽然只有24岁,但她有非常强的侦查能力,她居无定所,与人联系时,从不泄露或者暴露自己的行踪。在逃亡的两个月时间内,她换了十来部手机,且用的手机号码都是外地号码。 这说明李敏十分狡猾,这就给专案组抓捕工作带来了一定难度。 5月4日,刑警队王大队长接到特勤“线报”:沧州市区涉案的一犯罪团伙和沧州市青县的犯罪团伙藏匿于南皮县境内。其中一个名叫王磊的手中有一支猎枪,据说李敏很可能就是用这支枪打死吕文征的。 当晚,运河分局的刑警紧急出动,与南皮、青县两地的刑警协同作战,将藏在南皮县电业局附近一所住宅内的10名犯罪嫌疑人尽数抓获。当场缴获两支七连发猎枪和其他一些凶器。 当晚专案组的审讯员突审王磊,经过一个小时的斗智斗勇,王磊终于老实交代,其中一支猎枪便是李敏打死吕文征的凶器,但他不知道李敏的去向。 缴获了杀人的凶器,抓获了李敏的同伙,使案情有了突破性进展。在侦破工作最紧张的那段日子里,正值全市开展“治痞打霸”专项斗争。为彻底摧毁作为重点打击对象的李敏团伙,侦查员们夜以继日、废寝忘食的工作。常常是饿了吃几口方便面。一有线索,放下饭碗就走;有时困倦难熬,就在沙发上睡一会儿。 6月10日,三中队又接到沧州市体校报案:以王宝明为首的一个犯罪团伙敲诈体校某学生1000元,并扬言如果第二天不把钱送到指定地点——先是军分区温泉游泳馆门前,后又改到了三里庄某招待所,就拿人开刀。这个团伙不止一次在体校作案了,闹得全校学生人心惶惶。 经调查了解该团伙中有一个叫张成的曾是李敏手下的成员。三中队立即行动,侦查员们化装前往犯罪团伙指定的交钱地点设伏,终于将这个犯罪团伙的成员悉数抓获。 经过三个小时的审讯,张成交代出了李敏的行踪:李敏现与刘杰有联系,并要刘杰为她购买毒品杜冷丁供其注射,限指定时间送到黄骅市。 这又是一条重要的新线索。侦查员们当即分工:一组继续突审,扩大线索;另一组直奔杜冷丁的销售窝点守候。经过几个昼夜的奋战已是人困马乏。疲惫不堪的侦查员们为了在黄骅抓获李敏顿时精神倍增。 专案组很快又收到特请的情报:李敏令刘杰带着杜冷丁乘出租车立即赶到黄骅市渤海大酒店门口,到达后再与她联系。 时间紧迫,十万火急。三中队队长霍志刚马上向专案组领导汇报这些最新情况和抓捕方案。穆局长当即决定,刑警大队抽调精干警力抓捕李敏。如李敏拒捕可将其击伤,绝不能让她逃脱。 执行任务的警车一律换成地方牌照,侦查员化装成出租车司机或乘客,向李敏潜伏的渤海大酒店悄然驶去。 年轻的侦查员李智勇扮成住宿的客人,在门前闲逛,徐杰开着出租车在酒店楼下招揽客人。其余的人三三两两在附近小滩上与商贩讨价还价,随时准备接应。 中队长霍志刚则统帅全局,一切行动都按照预定方案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等候将近两个小时了,还不见送杜冷丁的人到来。霍志刚心里暗暗着急,并反复猜测着是伪装暴露了?不像。李智勇、徐杰都不可能;是蹲错了“坑”?不会。情报是准确的。 天渐渐黑了,一辆本地牌照的出租车缓缓驶来,在大酒店门前嘎然停下。一个人下车后,探头探脑地张望了一会儿,便用手机打电话。 “是刘杰!”霍志刚猛地警觉起来。 过了一会儿,从酒店楼上下来三个人。到了门口才看清楚是一女二男。他们向周围观察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异常,便与刚到的那个人交谈起来。女的留着短发,言谈间很得意,眉飞色舞。 “就是她!”所有的侦查员都不止一次仔细看过李敏的照片,对李敏的容貌特征均已熟记在心。 就在刚下车的那个人递给李敏一个小包时,霍志刚快速地打了“收网”的暗号。只见刚才还在悠哉悠哉的李智勇突然一个箭步冲了上去,老鹰抓小鸡似的将李敏按倒在地,几乎与此同时,徐杰和其他接应人员也冲了上去,用手铐将李敏铐住。刚才还神气十足的李敏顷刻间一脸懊丧,说了一句:“我栽了!”便乖乖地上了车。 她心里清楚,一次次作案,一次次逃避了公安机关的缉拿,现在该是给她的罪恶史划上句号的时候了。 此刻,时针正指向1999年6月12日19时35分。 1999年11月22日,经沧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审理,嚣张跋扈的“女老大”李敏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1999月12月17日,随着一声枪响,“女老大”李敏结束了自己年轻的一生! 第25章 爱上妻妹竟雇兄杀妻!1997年唐山市“2·13”雇凶杀人案 1997年春节,河北唐山市各单位都放了近一周的假,一直到了正月初七(2月13日)才开始上班。唐山市建设银行长宁道办事处主任李光民是个事业心很强的人,早上七点半他便提前半小时到达机关了。休了几天的假,堆积了许多事情要办。 从上午八点一直忙到下午六点大家都下班了,他仍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想再多干一会儿又怕妻子在家等他着急,便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可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他只好放下。紧接着他又拨通了岳父及几个亲友家,询问妻子是否去了那里,几处都做了否定的回答。 就在他刚刚放下最后一个电话时,他的电话铃响了,原来是妻弟打听找到他姐姐没有,李光民气呼呼地回答说我找了好几家都没有你姐姐的踪影,不知道这黑灯瞎火的她一个人跑到哪儿去了。妻弟放下电话不久便携同妻子赶来了。他们担心姐姐出了意外特意邀姐夫到街上找找她。 三个人乘车穿了好几条大街小巷,问了几处值勤交警是否有过交通肇事,还到几家大医院急诊室查看有没有发生意外事故的年轻女人。但他们所寻找的人像是从地球上消失了,哪儿也没有她的踪影。情急中他们只好向“110”报警,请求警方协助找人。 李光民的妻子叫赵小青,是市煤气总公司管网工人,负责寻线和抄换表纸工作,每天上午七点半到九点之间她都到37号和南新道两个调压站完成上述任务,而后便锁好门回家。 据李光民向警方介绍,当天早上7点25分他们两个一同离家上班,赵是骑自行车走的,而他则是驾驶单位的轿车赶赴机关上班的。 “110”值班警察很快找到了赵小青的工作单位、单位负责人听说赵小青突然失踪十分惊讶,立刻带上两个同事到赵小青负责查巡的两个调压站去找寻。三个人先到了37号站,在调压室他们发现赵小青早上按时抄换了表纸,一切正常。随后他们又赶到南新道调压站,这时已是深夜十一点多钟,街上行人稀疏,调压站内更是一片寂静。三个人中有个女同志忽然有种莫名的恐怖。 当他们打开了调压室的房门,顺手拉开电灯时,三个人同时发出了惊恐的叫声。他们发现一具女尸仰卧在一片血泊之中。赵小青被杀的现场惨不忍睹,她的后脑深深凹陷、面部血肉模糊,只是有一只眼睛睁得大大的,那凝滞的目光充满了惊骇,也充满了深深的怨恨。她似乎看清了凶手,因而死不瞑目。 经勘验,赵小青系突然遭受坚硬打击致颅骨、额面部粉碎性骨折、重度脑损伤致死。死亡时间约在早上八点到九点之间,距发现尸体已有十几个小时了。 李光民知道了妻子惨遭杀害的消息后泣不成声、捶胸顿足,一时间神情恍惚。他一边哭着一边说小青死了我们的女儿怎么办,我家的日子由谁来过。在场的人看了这情形无不叹息流汨。 他们的女儿李萍还有半年才满13岁,当她突然得知妈妈遭人杀害时,她一面哭着要去看看妈妈,一面跺着脚咒骂杀害妈妈的凶手。 1997年2月13日即旧历正月初七这天,7点25分,李光民和赵小青两人相继离开了家。赵小青骑车先到了37号调压站,完成了工作任务后便朝下个调压站骑去。这时时针已指向8点20分,街上已是一片喧哗。她赶到南新道调压站时,马路对面的粮站已经开始营业,卖元宵的摊贩也在大声吆喝了。 赵小青几乎每天都是这个时候来到这里,今天依然准时。粮站的两名营业员和卖元宵的老汉眼看着她用随身带来的钥匙打开了院门的门锁,把自行车推进去以后又转身把两扇大门虚掩上了。 接着便是开启调压室房门的声音,也就在这时一声充满着恐怖而又尖利的“啊”声传了出来,但很快便恢复了宁静。 卖粮的两名女营业员听得清清楚楚。她俩猜度说,准是两口子打架,女的挨打了。说完其中一个人还横过马路到调压站门口隔着大门缝隙往里张望。但她什么也没看到,回转来时对女伴说,大概男的把女人拽进屋里了。 过了不久,大门又开了,一个中年男子骑上那女工的自行车向西驶去。因为他穿着一件带帽子的棉夹克,架着墨镜戴着口罩,所以看不清模样。其实,即使他不这样穿戴她们也不会过分注意他,因为她们根本没有想到刚才那一声“啊”竟是那位女工留在人间的最后一次喊声,那个骑车的男人便是杀害她的凶手。 凶手肯定是个男人,可他到底是谁呢?为什么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杀害了她? 赵小青清晨遇害在许多人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也使得负责侦破此案的刑警日夜奋战。他们根据现场勘验和初步了解到的情况,对这起谋杀大案进行了认真的分析和判断。 从死者穿戴整齐没有丝毫被奸的痕迹来看肯定不是因奸杀人,同时也排除了图财害命的可能性。因为死者的一只耳环和金戒指虽然被捋下却未拿走;丢失的那辆半新旧女式自行车也很快找到了。 剔除了这些杀人动机后,剩下的则是报复杀人或情杀了。但从李光民的哭诉中得知赵小青为人老实谦和,工作认真负责。在家里与兄妹妯娌、在单位与领导同事相处的都很和睦融洽,和任何人都不曾有宿仇,根本不可能遭到仇杀;那么情杀呢,能够引起情杀的原因可就不止赵小青自己了。既有可能是她自己陷入了婚外恋从而导致了悲剧的发生,也有可能是她的丈夫有了艳遇喜新厌旧而下了毒手。 于是,围绕这对夫妇的私生活展开了广泛而缜密的查访。 调查中凡是认识赵小青的人都众口一词地说她是一个谨慎守节的女人、是一位贤妻良母。不要说婚外恋,连和别的男人说话都十分注意分寸。她的弱点是性格懦弱、心胸狭窄。 而她的丈夫李光民自从升迁为银行的办事处主任掌管了一方的金融大权以后,吃喝穿戴就一天比一天讲究,生活作风也越来越轻浮,对赵小青一犬比一天冷漠疏远。经常驾着单位的轿车出入高贵、豪华的舞厅、宾馆,有时深夜不归。妻子稍加盘问和劝阻他便以恶言相对,接着便是更为难耐的冷落和刁难。为此赵小青曾先后三次吞服安眠药、一次割腕自杀。因抢救及时没造成严重后果。 侦查人员掌握了这些情况以后便把杀人嫌疑集中在李光民身上。李光民是个遇事不慌、能言善辩的人。当他意识到自己已被列为怀疑对象时,仍旧面不改色、神态自若、对答严谨,有时还表现出一种由于丧妻而应有的哀伤。但当问到他2月13日这天的行踪时,他以小孩子背诵童谣般的熟练从早上7点半至晚6点整整一天的每时每刻干了什么、有谁可以做证都叙说得十分具体和准确。而且经过验证全部属实。 这无疑表明他根本没有作案时间,理应排除涉嫌者之外了。但是,我们的侦查人员认为一个人如果不是别有用心,有谁会对自己一天中的每时每刻甚至每分每秒的活动都记述的那么准确无误而且都有人从旁作证呢?!这种准确似乎包含着精心安排,不能令人信服。 可李光民确实没有到过杀人现场,而这凶手很可能和他有关。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于是有人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假想,凭着李光民的精明狡诈和丰厚的经济实力,他完全有可能雇佣第三者充当杀手。这种假想一经成立便对李光民展开了攻势。 2月15日晚10点再次传讯了李光民,在强有力的政策攻心和连续不断、出其不意的追问下,李光民精心构筑的心理防线终于出现了动摇。他神色慌张、方寸亦乱,一时竟失去了两天前的那种洒脱和对答如流。 审讯一直持续到16日凌晨,万道霞光为大千世界带来了新的光明,也使彻夜未眠的年轻神探们取得了足以清除疲劳的胜利——李光民的供述使得他们的假想得到了充分的证实。 李光民44岁,22岁中专毕业后又在工作岗位上脱产接受了两年金融专业的大专教育,不久便得到职务上的擢升。他与39岁的赵小青已经结婚十几年。两个人生在同村,自幼相识。虽非青梅竹马,但在婚前也曾有过花前月下的卿卿我我和面对明月疏星的海誓山盟。婚后不久他们生了个女儿,无疑又给这个小家庭带来了新的愉悦和幸福。 这个三口之家是美满的。但李光民是个精力旺盛而又欲壑难填的人,当他有了一定的职位和权力、当他的物质生活越来越富裕的时候,他的思想意识、他的人生观便在悄悄地蜕变。开始他只是不满足下了班围着妻子女儿转,他要看看那花花绿绿的世界,享受一下新的刺激和妻子所不能给予他的快活。于是便开始逛舞厅找靓丽的女人伴舞。再后来他又搞起了婚外恋。 更可悲的是,他的这位新欢不是别人,竟是赵小青的同胞妹妹、已经结了婚的赵小梅,这一对寡于伦理道德、鲜于廉耻的男女一经成奸便十分疯狂。 开始是在李光民的办公室和赵小梅的家中苟合。后来李光民不惜重金租用高级宾馆供两人鬼混。再后来赵小梅又购买了两套讲究的公寓,一套专门用作她与李光民秘密姘居的黑窝。 赵小青虽然老实忠厚,可她并不缺少女人所有的精细和敏感。她很快发现了丈夫的不轨行为和胞妹的无耻插足。当时她难过极了,这除了丈夫负心带给她的痛苦外,还有自己的妹妹给她制造的难以对人启齿的难堪和酸楚。为了挽救两个濒临破败的家庭和两个亲人的声誉,赵小青以她与生俱有的宽厚和爱心分头劝说胞妹和丈夫,请求他们赶快结束那种肮脏龌龊的关系,她真诚地对他们说,只要他俩真的分手,她可以不计前嫌、一如既往。 然而她善良的努力非但没有丝毫效果,反而使她陷入了更为两难的境地。 她的丈夫面对她的恳求冷着脸大言不惭地说:“我和她好不比和别的女人好,更好吗?如果我相中了别的女人,就更没有你的好果子吃了。你如果实在不愿意我和她相好,那咱俩就只有离婚。反正我只爱她,瞧你越来越别扭。” 而她妹妹听了姐姐的劝告,则用另一种姿态和“理由”拒绝了她。她故做为难地说:“不是我非要跟姐夫好,是他老缠着我。我曾多次要和他断绝这种不正当关系,可他说如果那样他就把咱姐俩都杀了。” 赵小青这个懦弱的女子处于腹背受敌、两面夹击之中。她背着如此沉重的思想包袱依然默默地努力工作,精心照顾丈夫和女儿。她天真地想也许时间长了,他们两人互相厌烦了会自动结束这尴尬局面的。她怀着这圣洁的希望盼着这一天的早日来到。 可她的对手太无耻太狠毒了,情况不仅没有一点点好转,反而朝着更为可怕的方向发展。 李光民与妻妹的关系一天比一天密切,那种见不得人的行踪越来越不防备别人。他们每次相约到赵小梅购买的公寓去鬼混时都由李光民的司机公开接送。这对男女在肆意蹂躏着赵小青的感情,疯狂践踏人伦道德。赵小青实在忍无可忍了才有了前面提到的那四次痛苦的选择。其实她每次做出这种无奈而又痛苦的决定时,都要捧着女儿的照片、遥望年迈父母的住处失声痛哭。 四次自戕都得救了。她的父母知道以后一面庆幸没有失去女儿,一面劝慰她千万别再寻此下策;而她的丈夫李光民知道了这些以后,放荡淫乱生活非但没有丝毫收敛,反而更加厌弃这个忍气吞声的弱女子。他多次暗暗自语:你不是想死吗,那我就让你死个痛快好了。 没有多久他的杀妻恶念便真的萌生了。 李光民的杀妻恶念一经萌发便在他的思想的浇灌下一天比一天强烈和成熟。这时赵小梅发现他对自己的姐姐太恶劣了,便劝他对她好一些。她说不管怎么说赵小青总是我的亲姐姐。李光民一面和她挑逗一面假惺惺说:“行啊,听你的。” 自此以后他表面上对妻子的态度确实改善了。回到家里和她有说有笑,有时还主动帮她干些家务。赵小青很快感受到丈夫的转变,心里甭提多高兴了。从此她的脸上又有了笑容,对待丈夫也就更加殷勤。 到了1996年的夏天,李光民的杀妻之心已经成熟到按捺不住的程度。但他自己又不肯亲自动手,他怕暴露自己断送了前途和性命。于是,他想到了为他开车的司机小谷。 小谷文化低、头脑简单,对他百依百顺,他让他办的事他能百分之百的完成。8月的一天他俩外出,在车上他向小谷提出了为他杀妻的要求。小谷听后大为惊骇,随后便婉言相拒。但令人遗憾的是他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以有效地制止悲剧的发生。 李光民的罪恶计划虽然受挫,但他没有因此而产生丝毫的动摇,他又在寻觅着另一个更为合适的杀手。 李光民生在一个大家庭,兄弟6人中他排行老四,上有3个哥哥下有2个弟弟。他14岁丧父,靠着寡母艰苦度日才把他们6兄弟拉扯成人。现下哥儿6个都已成家立业。但在6个小家庭中以李光民最为富庶。日子最为拮据的是他的三哥李顺民。李顺民高中毕业后参军,1987年从部队转业到唐山市路北区工商局做市场管理工作。每月400多元的工资还要支付前妻所生儿子100元的抚育费,剩下300多元要维持一家4口的生活。妻子邵淑荣没有固定工作,1994年曾贷款8万多元买了一辆汽车开出租,第二年借款还没还上一半,一次交通肇事便撞伤了人赔掉了车,几子更加艰难。 李顺民深知四弟本事大、神通广,自己办不到的事情他能办到;李光民也了解三哥此时正需要有人在经济上给予帮助,于是在一次闲谈中他对三哥说,他可以为他贷款买一辆桑塔纳轿车,两年还清贷款即可。李顺民听了自然非常高兴,以后就连连催问何时可以办成。 李光民探清了哥哥的急切需要以后,一个雇兄杀妻的罪恶计划很快形成了。 1997年1月中旬他找到了李顺民,在他的卧车里兄弟两人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一桩血腥的交易便谈妥了。 李光民:“三哥,我有事求你。” 李顺民:“我们是亲兄弟,谈不上‘求’字,有啥事要我办直说好了。” 李光民:“我有过不去的事,求你帮我杀一个人。事成之后我送你一辆带出租手续的桑塔纳车另加元现金。” 李顺民听后不惊不恐反而一阵惊喜,随后答道:“行啊,你让我去杀谁呢?” 李光民:“现在你甭问杀谁,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就这样,一件人命关天的大事,轻而易举的达成了协议。 随后,李光民便紧锣密鼓制定具体的杀妻计划;李顺民则日夜盼望着轿车和万元钞票早日到手。 1997年春节过后的2月11日,李光民再一次找到了已经等得不耐烦的三哥说:“我要你杀的人就是我的妻子赵小青。” 按理说,这时的李顺民应当感到吃惊并加以拒绝了。因为赵小青平时与他们相处的都很好,每次见了他都要亲切地唤一声三哥,更何况他们还有个可爱的女儿。12、3岁的孩子正是需要母亲呵护和照顾的时候,哪能用自己的双手去制造这起人间悲剧呢。可当时的李顺民已经完全丧失了人的理性和家族亲情。他朝思暮想的只是那锃亮的汽车和齐刷刷的现钞。于是爽快应承说:“好吧,什么时候动手?” 连李光民都没有想到三哥会这样无所顾忌,便狞笑着把他的杀人计划和盘托出。然后两人又详尽地商量了行凶的具体步骤。 为了掩人耳目李光民当时还交给了这位即将替自己杀妻的胞兄1000元现款,留做他购买行凶时穿用的衣服、眼镜和手套。 2月13日,这个带有血腥味的日子来临了。早上5点钟李光民便悄悄起床。他看了看妻子仍在熟睡着,便迅速穿好衣服,而后蹑手蹑脚溜出了家门。6点钟他驾车准时到了与李顺民相约的地点,这时李顺民已在等候他了。上车后李顺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根半米长的铁棍。李光民告诉他到时就用它结束她的性命。 6点10分他们到了南新道调压站,这时街上尚无行人,四周一片寂静。李光民用早己准备好的钥匙打开了调压站的两道门,把已伪装好的李顺民安顿在调压室棉门帘的西侧,并极为详尽地嘱咐这个驯顺的杀手说,赵小青每次进门后都是面朝东走去,趁此机会朝她的后脑下手。一切都嘱咐清楚以后,他才幽灵一般潜回了家中。 也就在这时赵小青醒来了,这个痴心的女人对充满杀心的丈夫没有丝毫戒备,当她问他为什么不再睡懒觉时,他那几句很不自然的搪塞也没引起她的怀疑。 8点30分赵小青准时打开了调压室的房门,刚刚挑起一扇门帘迈进身去,一个致命的打击便从脑后怦然袭来。她只惊恐的尖叫了一声便重重地倒下了。但杀手怕她不死,又把她拽进屋里反转过身,仍用那根半米长的铁棍朝她的面部猛击数下,致使她面部多处骨折血肉模糊。但这位倔强的女性却一直大睁着左眼,她要把这幕人间惨剧看个真真切切清清楚楚。 当杀手确认赵小青已经死亡以后,又按照李光民的嘱咐掠下了她的耳环、手表和金戒指并准备全部拿走,造成一个图财害命的假现场,为逃脱罪者设置屏障。不料这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杀手面对那只不闭的眼睛胆怯了、颤抖了,竟把那些已经掠下来的东西又丢在了现场,而后便锁好调压站的两道门骑上死者的自行车仓皇逃遁。 唐山市中级人民法院依法从快审理了这起罕见的谋杀案,当庭宣布了对李光民、李顺民的死刑判决。当向二犯送达判决书时,李光民——这个雇兄杀妻的魔鬼竟大言不惭地提出,执行他的死刑时,请用现代最文明的方法,不要用枪击以保全他的囫囵尸首。他用最残忍野蛮的手段杀害了到死都还挚爱他的妻子,面到了法律要他清偿这笔血债时却大谈死刑的文明,这是多么辛辣的讽刺、多么不可理喻啊。 执行他们的死刑前李光民终于说了几句悔罪的话:“我的那根铁棍击碎了好端端的五个家庭,我死有余辜。”而李顺民却死不知罪。 第26章 你害我儿媳,我灭你妻!1999年遵化市“11·14”凶杀案 本文所要记述的是两起密切相关的杀人大案。案中涉及到的主要罪犯怨怨相报,使一位正值花季的无辜女孩葬身于罪恶的屠刀之下。四个祥和幸福的家庭也被拖入了凄凉痛苦的深渊。他们用血血的事实给人们留下了极为深刻的教训:仇恨、愚昧和贪婪是人类的天敌,千万不可与之为伍。 在河北省唐山市遵化市东陵满族乡有一个小村庄叫新立村。这里为半山区,人们亦农亦林。几乎家家都有干鲜果树,生活富有多样情趣,家居小村西端的农民耿长河平时家中只有夫妻两人。妻子贾秀英原籍河北省承德地区兴隆县龙洞峪村,早年丧夫,1990年改嫁耿长河。她与前夫生有两子,大儿子娶妻单过;小儿子周志刚20岁。近几年来经常往返于新立村与母亲和继父同住。耿长河婚后没有生儿育女,视周志刚为己出。一家三口和和睦睦,生活倒也祥和幸福。 1999年初周志刚与邻村一名叫张小云的姑娘相识相爱,不久两人盟定婚约。当时小云才满18岁。她个头不高但容貌清秀性情温顺很讨人喜欢。未婚公婆因为没有女儿,对她又多了一份关爱和亲情。 1999年11月14日周志刚与张小云又一同回到耿家,当地群众把未婚儿媳住婆家称之为“住熟”。“住熟”期间姑娘的身份半客半主,公婆对她既有客气又有一家人的那种随和。张小云对周志刚爱恋有加,对耿长河夫妇也很尊敬。她很喜欢这个一人一姓的组合家庭,对未来充满着憧憬。 11月中旬已是初冬季节,农田已经没有多少活儿可干。但耿长河却经常到地里寻摸活儿做。 11月16日这天他与继子周志刚驾驶着自家的农用车到村外劳动,天已黑了还没回家。他的妻子贾秀英正在烧火做饭,灶膛里还烧着一个水氽子,当水将要达到沸点的时候她抬头看了看时钟,时针和分针恰好形成一条直线——下午6点整。她忽然有些不放心在外干活儿的丈夫和儿子,便站起身对西屋里的未婚儿媳说:“小云,我去田里找找你爸和志刚,你看着灶膛里的火,水开了灌暖壶。”张小云连连应着,而后到了过堂屋目送婆婆快步走出了家门。 贾秀英迈出门槛后趁着转身关闭大门的时候,又嘱咐小云说天黑了要注意看好家。张小云又是一连两声甜甜的应承。 耿长河与继子干活的地方,距家只有3、4华里之遥,贾秀英甩开脚步不大一会儿就到了。待3人收拾好农具坐上车以后,时间才过去了半个小时。6点40分左右便顺利到家了。当耿长河在前、贾秀英母子随后说说笑笑走进过堂屋时,老公公先喊了一声小云,没人回应。他便加大音量又唤了一声,四周仍无一点动静。他挑帘看了看东屋没人,又反转过身朝西屋扭头。西屋门帘半卷着,他隔门看见张小云蹲在炕沿下面纹丝不动。他以为她生病了,便紧跨两步迈进了西屋。 走近她才发现炕上一大滩鲜血尚未凝固,小云的脸色苍白,头上有许多血渍。这时他顾不得多想,慌忙上前把儿媳抱了起来,同时急呼:“小云,小云你怎么了?”贾秀英和周志刚都被眼前的情景吓蒙了,也齐声呼唤小云。但是,张小云——这位正值花季的姑娘十多分钟以前还在兴致勃勃地想着心事,这时却根本听不到三个人的急切呼声。她死了,死于非命。 耿长河夫妇很快意识到自家遭了劫难,便立即拨通了电话向当地公安机关报警。刑警行动神速,不大一会儿便出现在杀人现场。 经法医尸检表明,死者张小云左胸内侧两处伤口深达胸腔致心脏破裂;左背部腋后第四肋间一处伤口,致肺部损伤,肋骨断裂;左大腿横行伤口一处;心脏破裂导致死亡。从耿家没有丢失财物、张小云也没有遭受性强暴以及作案时间短促、死者身负四处重伤等情况分析,初步结论如下:1、张小云死于他杀;2、凶手手脚麻利,凶狠残暴;3、作案动机非奸非盗,可能为仇杀。 由此推断凶手很可能就在小村之内,或许就是耿家的左邻右舍。 据此,刑警们与耿家夫妇共同摸排涉嫌对象。但耿长河却一再申明,平素他们夫妇与乡亲相处融洽,没有和谁结下冤仇。而且除非有深仇大恨,老实巴交的庄稼人谁也不会对他下此毒手。 后经刑警们一再启发,耿长河才向他们讲述了这样一件事情:他家的东院是自己的空宅基地,再往东便是张军家。张军当年45岁,家有妻子和两个女儿。他的妻子王桂芹负责经营土地和果林。两个女儿开办理发店,日子过得殷实,早已达到了小康。耿长河和他两家关系一直不错。近年来由于对宅基地上东侧两棵树的归属产生了纠葛。耿长河以原告身份诉到法院,当时尚未裁决。但他一再解释说:“虽然我们两家在打官司,但张军不会因为这点小事便这样坑害我,更何况张小云与这件事没一点瓜葛。” 善于从蛛丝马迹中发现线索的刑警们听了他们的叙述以后很快做出了符合推理的判断,他们把张军列为涉嫌杀人对象,决定连夜传讯他。 当夜11点30分,即在张小云被杀5个小时后,夜深人静。耿长河家灯火通明,哭声阵阵;而张军一家人却早已沉沉入睡。当张军被唤醒以后,不止睡眼惺忪还连连打着哈欠问:“这深更半夜的找我干什么?”当他坐在刑警面前让他说清楚当天的活动时,他对答如流,侃侃陈述。上午干啥下午干啥,特别是傍晚6点以后的每时每刻甚至每一分钟在于啥都说得清清楚楚,且一一举出旁证。 这就说明他没有作案时间,应当从涉嫌对象中排除。以后又连续几次讯问,结果是一遍又一遍地旧话重复。 第二天,一件小事便得刚刚开始的侦查工作路转峰回。 在张军的多次叙述中都曾提到16日傍晚6点多他去王玉国的杂货店还买过门帘子;王玉国也证实他确实去过而且穿着一件绿色棉大衣。而张军自己却坚持说当时穿的是蓝色棉上衣。当讯问张军的妻子王桂芹时,她对这件棉大衣也是闪烁其辞、语无伦次。这就不能不引起刑警们的注意。 一件普普通通的绿色棉大衣里面会包藏着什么呢?难道与刚刚发生的命案有关?! 他们百思不解。但肯定是个线索。既然张军夫妇在这件大衣上做起了文章,那么干脆将计就计顺藤摸瓜,也在这篇“文章”上多费点“笔墨”。此后3天连续传讯张军。张军要么沉默不语,要么支吾搪塞。但完全看得出来他的心理压力越来越大,两眼常常流露出绝望的神色。 他的妻子王桂芹见办案人员对那件棉大衣追问得越来越紧,便紧锣密鼓四下活动。 首先指使住在同村的娘家弟媳周秀琴把自家的一件绿色棉大衣送到她家,企图以此替代张军曾穿过的大衣;接着又唆使她的妯娌弟媳石素华谎说她的丈夫曾于11月16日借穿过张军的大衣,第二天就归还了。周、石两人不明白王桂芹这样做的目的,只是碍于情面都按照她的要求去做了。 如此一来就显得张军的供述很真实。但结果是欲盖弥彰,所有这些更进一步引起了刑警们的关注和狐疑。 他们一面加大讯问张军的攻势,一面强化多渠道的侦查工作。很快侦查人员在村南一块麦地发现了一件黑色防雨绸背后印有nike字样沾有血迹的棉夹克。经化验那些血迹的血型与死者张小云的血型一致。 据此他们判断棉夹克为杀害张小云的凶手故意丢弃。当时已是初冬气候且在夜晚,他丢弃了自己的棉夹克以后一定需要另一件御寒衣服,那么张军的绿色棉大衣就有可能穿在了杀人凶手的身上。 经多次讯问张军和他家里人证实,他根本没有黑色棉夹克。由此刑警们又进一步做出了以下推断:是张军指使另一个人杀死了张小云,凶手做案后到村外脱掉、丢弃了自己沾有血迹的上衣,然后设法穿走了张军的棉大衣仓皇逃跑。 按照侦查人员的上述推断,他们又继续突击讯问张军。四天后他终于经不住强大而又凌厉的攻势,艰难地低下了罪恶的头,交代了雇佣杀手杀死张小云的全过程。 张军心胸狭窄,愚昧自私。为与耿长河的房基地纠纷而深深怀恨。这种怨恨不断强化和膨胀,最后竟使他丧失了天良和理智,开始谋划杀害耿长河。想自己下手又顾虑多端,后来便想到已经移居北京市平谷县某农村的侄子张建国。 张建国年未满30岁,无正式固定职业。1999年初与妻子离异后单独生活。旅游旺季到附近一个度假村当电工,入秋以后便无事可做。他贪财爱利,心狠手辣。 张军了解侄子的习性,便连续5次亲自去平谷与张建国密谋。密谋中叔侄两人尔虞我诈,反复讨价还价。最后两人达成了一桩廉价的血腥交易:张军出资3000元由张建国负责雇人替他报复行凶。 张建国嘴上说要设法雇东北人干这件事,实际上他对那3000元人民币早已垂涎欲滴。到嘴的肥肉他岂肯再吐给别人。1999年10月7日张建国临时工作的度假村放了假,叔侄两人便你来我往频频接触。10月9日张建国当日往返张军家,由张军指引,他仔细踩好了去耿家的道路。第二天他又电话向张军催要雇金。张军回答正在筹措。两天后张军便按张建国的要求将3000元现钞送到他的手中。 此后两人便窥测时机,准备实施早已成熟的罪恶谋划。 一个月以后,即1999年11月上旬,张建国又来到叔叔家中。这时已是初冬季节,田间果林都没活儿可干了。趁野外空寂无人,张建国为了“投石问路”曾砍毁了耿长河的两棵柿树、点燃过他寂看护果林的草屋。这明显的报复行径竟然没有引起耿长河的警惕。他个人没有追究也未向公安机关报警。而这些却壮了张军叔侄的胆量,从而加快了实施罪恶的步伐。 11月16日张建国藏带凶器骑着摩托又窜至小村,经和张军商量决定当晚便对耿家下手。晚上6点30分左右,张建国幽灵似的从耿家南门悄悄摸了进去,见东西两屋都亮着灯,里外却寂静无声。他蹑手蹑脚先走进了耿长河夫妇居住的东屋,结果屋内无人。他又迅速转回身挑起西屋门帘,只见一位年轻女子在炕上而朝南坐着一动未动。张建国本来是去杀害耿长河的,耿当时不在他却不肯罢休。 这时的他已经没有一点人性,脑子里所想的只有大写的“行凶”两个字了。他迅猛地扑了上去,左手紧紧捂住了张小云的嘴,右手牢牢握着一把双刃尖刀。张小云猝不及防,便奋力挣脱。但她身单力薄,根本无力逃脱魔掌。就在张小云挣扎之际,张建国也使出全身的力气朝她的胸部、背部猛刺下去。女孩的殷红鲜血溅在凶手的脸上衣服上,他顺手抹了抹,然后狰狞地一笑。再看张小云时,她已结束了18岁的生命。他朝她做了最后一瞥后悄然逃走。 一起血染的大案前后总共只用了几分钟。张建国穿着沾有血迹的黑色棉绸夹克逃离杀人现场之后到村南脱掉了棉夹克,接着便赶快从村里借用电话悄悄告诉张军他已雇佣东北两个人把人杀了,叫他赶快送一件御寒棉衣到村外某地。 这时时针刚刚指向当晚7时。张军驾驶摩托很快到了指定地点,把绿色棉大衣交给了冻得瑟瑟发抖的张建国以后两人便各奔东西。当夜张建国步行至通往平谷的一个汽车站点,次日早8点多便坐上了驶往平谷的公共汽车。途中他曾遇到熟人问他去哪儿,他谎说到蓟县找一个朋友,朋友不在所以连夜折回。 一夜之间他由一个技术娴熟的电工变成了杀人魔鬼。而他的年迈父母和弟弟却浑然不知。他自以为计划缜密,行动神速,除了张军以外他的所作所为神不知鬼不觉,只要张军不说他便可以永远逃脱罪责。所以他的心情很好,手里攥着那沾满了血迹的3000元现款尽情地吃喝玩乐。谁料,一件绿色军大衣竟使得张军“溃不成军”,他不得不如实供述。 张建国的美梦也迅速破灭,他很快被平谷县公安局刑事拘留。开始审讯张建国时他仍怀有幻想,沉默不语,负隅顽抗,直到刑拘后的第二天凌晨两点他才开始招供。但仍胡诌说张小云不是死于他的屠刀之下,是他雇佣东北人苏友朋下手的。他的卑劣伎俩根本经不住刑侦人员的锋利攻势,五天后终于做了如实供述。 供证吻合,天衣无缝。至此张军、张建国蓄意杀人案全线告捷。经过一审开庭审理,两罪犯皆被判以死刑。张军之妻王桂芹因包庇罪被判6个月管制。 本文到此本该搁笔“杀青”了,但出人意料,与此案有关联的另一谋杀案竟于木案刚刚审结后波澜再起。 被害死者张小云的未婚公爹耿长河,因对张军家怨恨太深,便也寻机报复。开始他三番五次找到王桂芹为儿媳之死追索民事赔偿(依法律规定应由张小云父母提出刑事附带民事赔偿要求),屡遭王桂芹拒绝后遂产生杀害王桂芹的罪恶念头。 2000年6月11日晚耿长河趁王家无人之机,窜入其院内将事先准备好的6公斤毒药——氢化钠投入她家的水井中,第二天王桂芹饮水中毒。公安机关很快侦破了此案。经审讯耿长河承认了投毒罪行。原本为受害人的耿长河不久却成了杀人犯。 多年的邻里乡亲,长期以来都在和平相处,只因几尺宽的地界、只因区区两棵小树便酿出了如此骇人听闻的相互杀戮;无辜女孩死于贪财好利的魔鬼之手,四个家庭都被拖入了不幸和痛苦的旋涡之中。这血的教训足以引起广泛的关注,人人都应当理智的对待日常生活中与他人发生的矛盾和纠葛。 第27章 引狼入室竟是亲人!1999年卢龙县“10·31”特大凶杀案 1992年5月,费强、于辉夫妇从北国边陲——黑龙江省嫩江县迁居到风景秀丽的河北省秦皇岛市卢龙县。一直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一场飞来的横祸会突然降临到自己的头上。更想不到向他们伸出黑手的竟是自己的亲人。 北方的深秋,天黑的较早,才下午5点多太阳已经沉下了地平线。1999年10月31日是星期天,傍晚6点钟家住卢龙县交通局征费站住宅楼的职工张正分正与妻子、女儿一边吃着晚饭,一边欣赏电视节目。 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开门一看,原来是住在同楼口的少妇于辉站在门外。她神情异常,眼神中透着恐慌。在她的身后跟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你好,我儿子今天到你家来过吗?”于辉用着颤抖的声音问道。 张家女儿应声回答说:“阿姨,今天下午没跟你儿子一起玩。” 于辉在转身要走时,嘴唇一张一翕的动了动,但未说出什么。张正分觉得很蹊跷,于辉好像有什么隐情不敢讲,他便把于辉送下楼。这时他发现在楼梯口还有一个青年男子。于辉回头和张正分打招呼说:“大……大哥……您就别送了。”随之嘴唇又无声地动了几下。 张正分更加疑惑了,回到楼上对家里人说:“于辉好像遇到了什么麻烦,想求助我们又不敢说出来。” 张正分的女儿也说:“我看于阿姨的口型好像是让我们向110报警。” 张正分拿起电话向110报警服务台说明了情况。 3分钟后,1110值班民警王惠民、赵军等3人驱车赶到于辉家门口。由于案情还不清晰,为了防止打草惊蛇、歹徒伤害或劫持人质,3名民警隐蔽在门口两侧,由没有着装只有18岁的民警王帅模仿童音叫门说:“于阿姨,开门啊,开门啊!” 随着门锁的打开,4名民警如同猛虎下山快速扑了进去,两名男青年挥舞着匕首企图夺路而逃立即被民警们打倒在地,而后铐上了手铐。紧接着他们又将钻到床底下浑身发抖的另一个歹徒揪了出来。 直到这时,民警们才发现一个年轻女子和一个13、4岁的女孩双手被捆,嘴巴被胶带封住,主卧里还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被解救后,惊魂未定的年轻女子声泪俱下,手指一名歹徒鼻子说:“三儿啊,嫂子真没想到你会于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来。我们拿你当亲人热情接待,没想到却引狼入室。真的应了那句老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1999年10月29日夜9点多钟,迁安市“首钢”饭店灯火辉煌。喧嚣了一天的闹市区已趋于宁静。马路上很少行人。在“首钢”饭店吃饭的人都已陆续散去。只有在饭店的一个雅间里还有3个20左右的小伙子仍在边喝酒边诡秘地商量着什么。 三人中为首的叫王贵宇,小名叫“三儿”,黑龙江省嫩江县人。随母改嫁到迁安市,现住“首钢”矿业公司鸽子弯家属楼。另外两个人一名叫陈新刚,河北省昌黎县人,现住“首钢”72亩地家属楼。这3个人平素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因臭味相投而结成“朋友”。其中还有一个叫苏洪元的有盗窃前科,受过公安机关的处理。 当晚,酒饮酣处时,三儿开口道:“两位兄弟,我有笔大买卖,你们敢不敢跟我做?事成之后,不仅新刚欠我的1000元钱一笔勾销,每个人还可以分上几万。” 两人急切地问:“什么买卖?怎么个做法?” “绑架!”三儿恶狠狠地从牙缝挤出两个字,“我有个多年未走动的表兄,家住卢龙县。半月前,我去摸了摸底儿,已经熟悉了那里的情况就选择他家为作案目标。” 陈新刚和苏洪元互相看了一眼后,立即点头同意。随后三个人一边喝酒一边研究了行动步骤,才幽灵般地各自回了家。 第二天按计划,陈新钢从市场买来了三把大号折叠刀;三儿从家里找出了三片安眠药研成粉末分成两包。又拿出一卷胶带、一支注射器和两小玻璃瓶药水。为了不出差错,他们又仔细研究了每个细节,直到认为万无一失方才罢休。 10月31日早6时,三个人集合到一起吃完早点后,每人怀揣一把刀和其他用具、药品等,租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山海关。 时近中午,3人来到卢龙县交通局征费站住宅楼。三儿提着刚刚买来的水果敲开了表哥费强家的门,进到屋内他谎称到东北做买卖,汽车出了故障正在修理厂检修,顺便来看看表哥表嫂。 表弟带朋友登门看望,当然要热情招待。于辉赶忙去市场买菜,陈新刚从小区商店买来了6瓶啤酒和2瓶可口可乐放到了饭桌上。费强夫妇都到厨房准备饭菜去了,于辉的儿子和侄女在小屋里玩耍。大厅里只剩下3名“客人”,三儿和陈新刚打开一瓶啤酒和一罐饮料把安眠药粉偷偷倒了进去。 下午13时,一桌丰盛的饭菜摆了上来。于辉带侄女和儿子在客厅吃,费强陪着3名“客人”在餐厅就餐。三儿殷勤地敬酒,不一会儿费强已经喝下了两瓶啤酒。这时,三儿把放有安眠药的那瓶啤酒先给苏洪元和自己倒了一点点,然后给表哥倒了满满一杯。费强喝下去以后酒力、药力一齐发作,双手发抖,连打哈欠,菜都夹不住了。便被搀扶到床上,很快沉沉大睡。于辉以为丈夫喝多了酒,没有丝毫疑心。 吃完午饭,于辉8岁的儿子到楼下去玩,她的侄女也在小屋里睡着了。费强则像一摊烂泥人事不醒,只有于辉陪着3个“客人”闲聊。 突然,三儿开口了:“嫂子,我们修车的钱不够了,你不如先借给我们点吧。” 一向待人诚恳热情的于辉便拿出家中仅有的1000元现金交到了三儿的手上。 这时,陈新刚和苏洪元分别坐在了于辉的两侧,三儿向他们使了个眼色,两人猛地扑了上去把于辉按倒在沙发上,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胶带把于辉的双手紧紧捆住。于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大喊:“你们要干什么?” 三儿害怕表婶喊叫,赶忙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这时睡在小屋的侄女被惊醒,一睁眼见到那骇人的场面吓得不知所措,刚想夺门逃出去,却被三儿的一双黑手牢牢抓住。 劫持就这样发生了。 陈新刚用仿真手枪打火机顶住于辉的右腰部,苏洪元把刀架在小侄女的脖子上,三儿按事先编好的谎言装出无可奈何的样子说:“表嫂,我也是出于无奈。我和老舅(于辉的公公,住在哈尔滨)做木材生意时,他骗了我20万块钱,我迫不得已只能用这种办法要回来。希望你识相点,好好与我们配合。不然,我的两个兄弟可是心狠手黑啊。”接着又说:“表嫂,麻烦你给我老舅打个电话,就说我表哥左眼角膜坏死,要手术移植。现在有一个将行刑的死刑犯人想出卖角膜,需要20万元,让他把钱赶快汇过来,最迟不能超过下周二。” 于辉在他们的威逼下只好按照三儿所说的意思给公公打了电话。公公在电话中说这么短的时间筹集不了那么多钱,只能东摘西借尽力而为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于辉慢慢镇静了下来,思考着自救办法。3名歹徒也焦灼地等待着天黑,以便把人质带走。 就在这时,费强突然醒了,当他晃晃悠悠来到客厅,竟发现妻子和小侄女竟被“客人”捆绑着,他刚要质问,苏洪元和陈新刚将其一把推倒房中,关上了房门。费强抵抗着,苏洪元一看一时难以制服费强,竟用手中的刀连通了二十多,费强连哼哼的机会都没有,就死在床上…… 苏洪元和陈新刚出来后对于辉说:“你男人我们捆住了,你要不听话,我们随时进去杀了你男人!” 于辉不知道的是,自己心爱的丈夫已经被眼前的两个恶魔杀害了! 天渐渐黑下来了,三儿用手机传呼送他们来这里的出租车司机,司机说还得3、4个小时才能赶到。三儿又让于辉给自己和丈夫的单位打电话请几天假,于辉说星期天单位没人;三儿又逼迫她给侄女的同学打电话,让她替侄女请几天假。 晚上18时于辉的儿子还没回家,于辉机灵一动,提出要出去找儿子回来跟他们一起走。3个人商量了一下同意了。为了防止于辉报警,苏洪元和陈新刚紧跟在于辉后面监视,并恐吓于辉说若敢声张就给她毁容。 但是,机警的于辉硬是逃过了两人的监视,向平日多有来往的邻居发出了求救信号。回到家里,于辉依然忐忑不安。不知邻居是否领会了她的意思。 3名歹徒想从费强家掠夺更多的财物,便拿出一支注射器和药水威胁说:“看到了吗?这是毒品,注射了它,人在几小时之内就会死亡。快把家里的钱都拿出来,不然就不客气了。”可是不管怎么恫吓,于辉一口咬定没有钱了。3名歹徒见恐吓不能奏效,就自己动手翻箱倒柜寻找。 正在这时,响起了叫门声,于辉急步走到门前说:“可能是儿子的小伙伴儿找他来玩。”还没等3名歹徒上前阻拦,于辉就把门打开了,在威武的警察面前,3名歹徒魂飞魄散,束手被擒。 不久后,经法院审理,三人分别被判处死刑和死缓。 第28章 小姐的灾难,1997年奎屯市“3·11”系列绑架强奸妇女案 1997年3月11日的这天夜里,新疆奎屯市公安局刑侦大队教导员熊道山,二中队警官夏晓虎、何清涛等,审完一个团伙盗窃案回到宿舍,靠在床上刚刚打上盹,“砰,砰……”的一阵敲门声又把他们惊醒了…… “我叫刘永泉,在城郊开一家个体旅社,我店里有两个小姐,郝梅、蔡婷昨天夜里被人绑走了。我原想他们可能敲点钱,就会放小姐回来的,谁知到现在也没有点音信。我怕会出人命,就赶紧跑来报案……” 夏晓虎详细听完刘老板陈述的事情经过,一边整理着记录,一边翻看着晚间接班的交班记录。 “教导员,这也有一起旅社小姐遭绑架的报案……” 熊道山接过记录,仔细地翻看着,突然他眉头一皱,说:“不好,这可能是一个团伙……” 说完,就抓起电话,拨通了大队长曲海峰的家:“队长,这有一起案件,看来问题不小……” 早春的3月,天蒙蒙亮了。送走刘老板,教导员熊道山和大队长曲海峰、警官夏晓虎等详细研究侦破方案。上班时间还没到,侦查员小何便从小摊买来几根油条。大家一边嚼着油条,一边等待接班的队员。正在这时,一个穿黑色夹克衫的青年人,气喘吁吁地闯进值班室。 “同志、同志……我来报案……我店里的……小姐被人绑走了,就是昨天晚上的事……” 原来这个青年人是一家舞厅的老板。昨天夜里大概在两点钟左右,他店里进来一伙人,大约五六个。这些人进到包厢后,说要小姐。领班一看他们的来势,知道得罪不起,就从其他包厢找来两个小姐。谁知这两个小姐进到包厢不到10分钟,就被一伙人拥着走出了舞厅。等老板发现后,那伙人早搭出租车逃了。 一连串的几起案件,都是绑架小姐,刑警们感觉,这里边一定有问题。 曲海峰立刻召集刑侦二中队、三中队的干警开会,把三天来发生的这几起绑架小姐案作了分析。大家认为: 第一,这不是一般的绑架案,从舞厅老板报案的情况看,作案者的人数大概在五个人以上,而且作案时间全都选择在深夜。 第二,从作案的手法分析,有可能是一个团伙,而且是一个以舞厅为目标的流窜作案的团伙。 第三,这伙人作案的目的,很有可能是敲诈钱财……还有,这伙人手段残忍,目的明确,很有可能是被我公安机关打击过。 分析完案情,二、三两个中队立即安排便衣,对从事舞厅、酒吧的小姐进行摸底。就在这时,值班室传来报告,今天上午大约11点左右,有一伙人冲进一家个体旅社,从一个中年男人身上抢走现金2000多元,临走时,把在这个旅店的一个小姐架上了出租车。 “我们还没出门,又来了一起……”刑警小吴一边换着衣服,一边嘟嚷…… 奎屯这地方,是新疆西北部地区的中心城市。这里既是新疆通向南北疆的枢纽,又是连接东起江苏省连云港市,西至荷兰的鹿特丹、被誉为亚欧大陆桥的黄金大通道。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但类似这种用同样的手法、这样大胆的连续作案,而且敢在大白天合伙抢劫,还是第一次。 根据便衣们掌握的情况,刑警二中队抽调骨干,主要以个体旅社、舞厅、酒吧为线索,进行调查。 据个体旅社的刘老板说,他当时正在屋里睡觉,听到外边声音很大,便披着衣服走出来。当走进旅店的值班室时,他从窗户上看见三个人。这三人个头都不太高。架着小姐往一辆红色夏利车里钻。由于是深夜,那三个人又都是背影,老板不但没有看清他们的模样,更无法判断他们的年龄,只是借着暗淡的灯光,看见那辆车的尾号是800,前边的号码他没看清…… 刘老板能提供的就这么多,仅这点线索,要从几十万人口的城市找到绑架小姐的那三个人,这恐怕太困难了。但车的尾号800,倒是一个有价值的线索。侦查员们立即与交警大队、车管所等部门取得联系,把2800、3800、4800等,凡是后尾数是800的夏利车的档案全部调了出来。 “哎呀我的妈,咱这么个查法,这案子恐怕没指望了……”望着面前一堆一堆的出租车档案,不知哪个侦查员不耐烦地嘟嚷了一阵…… “是呀,咱不能光摸出租车的线索,能不能到一些舞厅再找些小姐了解一下……” 侦查员小吴的这一提议,引起了大家的兴趣。同志们立刻行动,一张无形的大网,又悄悄地撒开了。 时间已过去两天了,遭绑架的小姐现在情况怎么样,大家心里老悬着。他们清醒地意识到,时间每拖一天,发生其他意外的可能性就大一些。然而,撒出去的网,始终没一点动静,查找的出租车也没有消息。 正当大家为摸不到线索而发愁时,3月14日夜里,又有一家个体旅店遭抢劫,旅店里的一名30多岁的小姐被绑架。得知这一消息,侦查员们立刻驱车赶到出事地点。 据旅店老板陈述,这天夜里大约两点多钟,有四个人冲进旅店,用刀逼着老板拿钱。老板把身上总共1000多元现金全部掏给他们,这伙人又冲进客房,拉起一个小姐钻进出租车溜了。老板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示意。侦查员夏晓虎没弄明白老板的意思,便进到里边的一间房子。 掀开门帘,只见这间房子里的床边上坐着一个女的,年龄大约30岁左右。小夏眼睛突然一亮,老板刚才的时候,莫不是里屋有个知情的人?想到这里,他紧紧盯着这个女的,一边盯一边盘问:“你是干啥的?” 那女的说,她是这里的小姐,说完就抱头大哭。面对警察,她只是哭,任凭大家怎么问,她就是不说话。望着这个一边哭一边浑身发抖的小姐,侦查员夏晓虎说:“先把她带回局里吧……” 回到刑侦大队,教导员熊道山与二中队侦查员夏晓虎一边安慰还在哭泣的小姐,一边耐心地劝她。这时她抬起头,慢慢地讲述着她的遭遇…… “我姓崔,昨天夜里,我们旅店进来四个人,年龄大概在30岁左右,他们抢了老板的钱以后,就拉着我让我走。当我被押上出租车后,有个人抓住我的头发,把我的头使劲往地下压,并用腿压在我的头上。汽车跑了好长时间,在一个地方停下来,他们把我从车上拉下来。这时我看看四周,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好像那地方是个砖窑。当我吓得浑身发抖时,只听其中一个说:‘老三,咋办?’只听那个叫‘老三’的说:‘先把她的衣服扒光……’说着,就有两个人过来将我按倒在地上,他们一件一件地剥我的衣服…… 我被强暴以后,他们又用皮带狠狠地抽我的身体。过了好久,他们其中一个说:‘干脆废了她吧……’那个叫‘老三’的对我说:‘今天先留着你,要是敢报案,我废掉你……’‘老三’说完,又让我给他写个欠款条,说我欠他们4000元钱。就这样,我写了欠条。他们坐车走了,我好不容易找到公路,拦了一辆车回到店里……” 根据受害者的陈述,侦查员通过内线对一个外号叫“老三”的进行调查。据内线消息,最近确有一伙歹徒在这一带活动。在他们中间,有一个人留一头卷卷毛,中等个,30来岁,在眼下方有个黑痣,这个人就叫“老三”。他是今年春节才刑满释放,到现在还不到两个月。 有了“老三”的基本线索,刑警队长曲海峰立刻吩咐抓捕小组,连夜驱车赶往80多公里外的克克兰木农场。但当队员们风尘仆仆赶到这里时,才得知这个叫“老三”的家伙从监狱出来,只在家过了个大年三十,从初一就外出至今没有消息。 抓捕扑了个空,在返回奎屯的路上,侦查员小何说:“咱是不是该去劳改支队,从那些服刑的犯人那里了解一下情况,摸摸这家伙会有啥去向……” 在劳改支队,侦查员们了解到“老三”的真名叫张少华,这家伙有个朋友叫六子,也是上个月才从监狱里放出来的,他家在奎屯市有个亲戚,是个开出租车的,姓啥不知道…… 从劳改队出来,侦查员小吴说:“肚子饿了。” 小夏说:“干脆把车停在路边,咱们吃点饭,大家都一天没吃饭了……” 侦查员小王在五五农场的路边停好车,大家洗完手刚准备吃饭,侦查员小何的传呼机急促地响了起来。原来留在家里值班的教导员熊道山打来传呼:说被绑的小姐中,有人逃跑回来了,现在在刑侦大队,有重要线索…… 侦查员们望着刚刚端上来的那一盘盘热气腾腾的拌面,只好向老板说声:“对不起……” 据从歹徒那里死里逃生的小姐说,她被绑架后,关在很远很远的一个地方的一间破房子里。那房子里有一个老头,那人是看房子的。刚开始,他们把小姐身上的钱全部搜光,然后,把她们的衣服扒光,让她们交出存折。她说,存折没带在身上,在宿舍里。这时候,那一伙人便分工,两人押着她回市里拿存折到银行取钱,另外两人看着其他几个小姐。回到市里,他们逼她从银行取了5000元。就在歹徒东张西望的那一会儿,她一转身就跑,那两个押着她的人不敢再追了。她拦了一辆夏利车,就跑到了公安局。 受害小姐陈述完她遭绑架的经过以后,突然又想起来了他们之间相互联系的传呼机号。根据遭劫小姐提供的传呼机号,侦查员很快就查到了呼机的主人。 现在案情基本清楚了,但由于对这伙歹徒具体的人数、隐藏的地点不清楚,大家制定的抓捕方案,又很难落实。 这时候有人提出:“据我估计,这一伙人可能不只五六个,他们也许还有人在这几起案件以外,他们之间有联系,咱们何不试探性地打个传呼,然后咱们在暗中跟踪……” “这样做不是不行,但我怕万一被他们发现,会给我们的抓捕工作造成意想不到的困难……”教导员熊道山既同意这个方案,又怕这样的冒险会坏了大事…… 侦查员夏晓虎说:“没关系,接到回呼,咱就说打错了……” “叮铃……叮铃……” 对方回呼了:“喂,谁打传呼?……” 回话的声音挺清晰,这边说:对不起,打错了……那边侦查员夏晓虎早就带着人根据追踪的电话,悄悄地逼近了电话亭。当他们到达电话亭时,电话亭前已经没有人打电话了。小夏只好假装打电话。当他刚拿起话筒,突然发现在电话亭旁边有个人正在买烟。那人的长相跟他们掌握的那几个人中一个叫王少华的一模一样,小夏立即向搭档小吴使了个眼神,一步冲出电话亭,三下五除二将那家伙扭翻在地。 突审犯罪嫌疑人王少华,根据他的交代,参与系列绑架、强奸、抢劫、敲诈小姐的共有六个人。这是一伙刚从监狱里放出来的刑满释放人员。他们专门在夜里作案,白天睡大觉。自从昨天那个小姐跑了以后,这几天,他们就特别的紧张,换了一个地方又一个地方,睡觉的时候有人专门站岗放哨。这天上午,他出来找个电话亭回呼,一不留神,就被抓住了。其他的人现在正在郊区的一个小旅馆里睡觉。 审到这里,侦查员们全都来了精神。为了将这伙歹徒一网打尽,刑侦队长曲海峰把二、三中队全部集中起来。中午时分,十几名侦查员将歹徒们藏身的旅馆团团围住。队长一声令下,前卫组的队员一齐冲进去。这时候,几个歹徒有的还在搂着小姐蒙头大睡…… 经审讯,这伙以“老三”为首的歹徒,他们相互联络一些刑满释放人员,专门抢劫、强奸、轮奸、敲诈小姐作案。“老三”现年31岁,17岁的时候,因抢劫盗窃罪,被判处有期徒刑13年。这个团伙专门选择酒吧小姐、舞厅小姐为作案对象,以敲诈钱财为目的。自去年以来,他们先后在新疆的伊犁、博乐、精河、石河子、乌鲁木齐、奎屯等地作案10多起,抢劫、敲诈钱财数十万元、手机两部、传呼机多部,绑架、强奸、轮奸、抢劫小姐数十人。 据犯罪嫌疑人交代,他们之所以选择从小姐身上作案,一是他们认为,这些小姐收入高,身上有现金、存折;二是在小姐身上作了案她们不但不敢报警,有些人,还可以长期控制利用。 历时13天的“3·11”系列绑架、抢劫、强奸、轮奸敲诈妇女案终于侦破了。这个具有相当反侦查能力的刑满释放再度作案的团伙,随着主要犯罪嫌疑人“老三”的落网,一副副亮锃锃的手铐终于将他们铐在了一起…… 第29章 杀两人还挑衅!1993年哈密三道岭矿区“3·18”特大凶杀 1993年3月19日9时55分,新疆哈密市三道岭公安分局接到公共事业管理处报案称:该处保卫科科长李守金、门卫祁耀祖惨遭杀害,李守金配带的一支“六四”式手枪及子弹下落不明。 分局局长及副局长迅速带领刑侦技术人员赶赴现场,在指挥保护现场的同时,电传地区公安处、市公安局、自治区煤炭厅保卫处,请求派法医、痕检技术人员协助勘验现场。公安处接电后,处长朱孝铭立即带领刑侦科长刘志军、副科长郝俊、痕检技术员崔强、侦查员王新延、法医张捷和王建国赶赴发案现场。市公安局长、副局长以及地区检察分院的主要领导也随后到达发案现场。 公共事业管理处位于三道岭中心区、紧靠矿务局机关大楼。楼前是南北走向、三道岭最为繁华的人民路,来往行人较多。作案的中心现场在公管处保卫科长办公室,门朝西,进门左侧的单人床上有两具尸体,均头西脚东。床里侧是李守金(男,汉族,54岁);床外侧则为祁耀祖(男,汉族,52岁)。室内地面和墙壁上留有大量喷溅、滴洒状血迹及脑组织碎块。现场惨不忍睹,令人毛骨悚然。 经过对两死者的血液和现场提取的血样作出的血型检验,两死者的血型和从现场提取的血样均为“AB”型。此案发生在区人大、政协两会召开期间,也正是矿务局内部结构调整、转换经营机制、缩编减员的关键阶段。同时杀死两人的案件在三道岭乃属首次,况且现场又在繁华的市中心,其影响之大,危害之广实属罕见。附近居民皆提心吊胆,夜不出户;一些娱乐场所如歌厅、舞厅等也是人迹稀少,冷落萧条。直接影响了矿区的生产生活秩序,严重危害了矿区的社会治安……地委、行署非常重视这起恶性案件的侦破工作,指令公安处要深入一线,尽快组织破案。 根据此案的恶劣性质和危害程度,地市两级公安处、局和三道岭公安分局迅即成立了以三道岭公安分局局长为组长、公安处刑侦科副科长、市公安局副局长、三道岭公安分局副局长为副组长以及23名干警参加的“3·18”特大恶性案件专案组。 参战干警同仇敌忾、上下一心,以忘我的工作热情,积极投身于这一特大案件的侦破工作之中。三道岭矿务局党委主要负责同志亲自挂帅,督促、检查、指导侦破工作;矿务局党委几次开各单位领导干部会议,要求大家广泛发动群众提供有关情况,扩大侦破线索,积极协助公安机关的侦破工作。 3月21日晚,奋战了两天一夜的专案组成员再次召开了现场分析会。会上大家针对被害人李守金、祁耀祖受伤部位的一致性和罪犯使用凶器的同样性及现场遗留的各种痕迹判断,案犯身材高大健壮,且系只身做案。很可能与被害人熟悉。是为仇杀或盗窃杀人。据此,拟定了以下侦查方略: 1、在发案单位内部进行认真地调查了解,重点围绕李守金、祁耀祖的工作生活表现展开侦查,从中发现可疑点。特别是对近几年来被公管处或保卫科审查、处理过的内外部人员要列为重点排查对象; 2、矿务局所属各单位同时负责排查本单位的可疑人员; 3、控制社会面,各派出所、居委会重点摸排本辖区内一些流动人员3月18日晚的活动情况。 3月24日专案组根据参战干警对现场情况的掌握和从各个方面调查到的情况进行了综合分析,决定原确定的工作方向、侦查范围不变,只将专案组分成两条工作线:仇杀调查组和盗窃杀人调查组,分头展开内外侦查。使整个侦查工作更加有条不紊、逐步深入。 截止3月30日上午,两个调查组在各方面的积极配合下,做了大量工作。共走访群众2500余人,排查重点嫌疑人450名,但有价值的线索不多。是日下午专案组又召开了参战干警会议,对十多天来参战干警所做的大量工作给予充分肯定,鼓励大家再接再励,继续深入调查,对已经排查过的重点嫌疑人再一次细致“过滤”,做到不留下一个死角、不漏查任何一点与案件有关的蛛丝马迹。 在走访公共事业管理处的干部群众时,有人反映说:该单位知青站的维修工人唐建军原是正科级纪检员,因与有夫之妇乱搞两性关系,被原单位于3月27日开除党籍、降职、解除了干部关系。其受到组织处理后,表示不满,语出尖刻,具有报复犯罪的思想基础。 唐建军的体貌特征也与现场的画像比较接近,他具有作案的重大嫌疑。 专案组立即两次对唐进行传唤,在正面交锋中,唐极力巧言搪塞。因无确凿证据,案件无实质性突破。 经专案组再次分析认为:唐建军对受处分存有怨气、体质健壮、有作案时间和条件,疑点比较集中,对他不能放弃。 于是又进行了第三次正面交锋。 在其继续顽抗的情况下,侦查人员突然提出要检查他的鞋袜,唐听了以后脸上立即显示了一丝惊慌。虽转瞬即逝,但没能瞒过侦查人员雪亮的眼睛,立即上前脱鞋检查。结果发现他的鞋帮夹缝中有一米粒大的红色斑点。 经迅速送检化验,证实为“AB”型人血,与死者和现场血型吻合。 唐建军涉嫌杀人逐步明朗。 4月1日上午第四次传唤唐建军,他面对公安狱警时而暴跳如雷,时而沉默不语,情绪反差巨大。对发案当晚的活动情况既不能自圆其说,又百般抵赖。声称自己是“AB”型血型,又说自己所穿皮鞋是在火车卧铺下偷的。 这时对唐建军进行血型鉴定就显得非常重要了。经检验唐建军的血型为“B”型血,这一不容置疑的科学鉴定,有力的戳破了他的谎言。 根据这一鉴定,专案组决定对唐建军的住处依法进行搜查。 在唐建军的住所搜查出“六四”式手枪一支,子弹六发,枪号是,正是“3·18”案件丢失的枪支。同时提取了带有血迹的农裤等物证。 案件基本告破。为了更准确地查清全案,揭开这一特大凶杀案件的详细内幕,专案组加大了审讯力度,对唐建军实行了24小时突击审讯。在铁的事实面前,唐终于供述了自己犯罪的全部过程。 据他交待说,他被单位处分以后,感到前途暗淡,曾打算自己搞装潢和舞厅,但又没有资金。同时对单位怀有仇恨,图谋报复。于是于3月18日晚,带上作案工具在公管处楼前楼后漫步察看,准备撬开财务科的办公室盗窃钱财。不料撬门时被门卫祁耀祖发现,将他送到保卫科,交给了值班科长李守金。他要求李守金放过自己,李不答应。他便在一气之下把李守金杀死。而后到门卫室又将祁耀祖从床上拉起来打翻在地。因祁瘦弱不堪他的殴打,竟被他拖到了保卫科与李守金死在了一起。随后将李守金的“六四”式手枪和六发子弹抢走。 至此,发生在三道岭矿区罕见的“3·18”特大凶杀案宣告侦破。从发案到罪犯归案仅用了13天时间。 这起恶性大案的破获在三道岭矿区引起了巨大震动。矿区的广大职工群众奔走相告,有人高兴得燃放鞭炮。对参战干警的迅速破案交口称赞。 第30章 为讨债千里杀人,1999年上海浦东川沙镇“3·28”凶杀案 1999年3月28日下午2点30分,上海浦东新区公安局刑侦支队接到电话称:川沙镇城丰路130弄1号101室发生持刀杀人案件。 该支队接到报案后立即派侦技人员赶赴现场。经现场勘验和调查访问,初步获得以下情况: 1、现场是一套由三室一厅居住房改成的办公室。朝南平行两间做为办公室,朝北两间西侧为卧室,东侧为客厅。上海裕顺房地产经营公司销售部经理周海琴(女、53岁)被杀死在该客厅的长沙发上。死者衣着整齐,臀部有三处锐器伤,深达5厘米;头部多处遭钝器打击,因颅脑外伤致中枢神经系统功能衰竭死亡。东侧客厅的地面上发现多处血迹和散落的大理石烟灰缸碎片及一支断裂的拳击手套。现场没有翻动的迹象,也未丢失任何财物; 2、死者26岁的儿子陈虎,被两名歹徒用锐器挑断了右手腕和右脚跟肌腱。陈拼命呼救,挣扎着跑出门外; 3、门卫室的李某某(男、58岁)反映:当天下午2时许,从外面走进多名男子,两名留在门卫室,站在李某某身旁。其余几名直奔裕顺房地产经营公司办公室。时隔不久,他们从办公室出来,会同站在门卫室的两人直接朝停在门卫室南面50米左右的出租车奔去,上车后向东逃走。在这些人中,李某某曾经见过一个。这个人身高1.70米左右,中分头,又黑又瘦,操广东口音。曾于2月初来找过裕顺房地产经营公司的老板杨正军; 4、发案时在邻套间的保姆崔某某反映:她当时曾听到隔壁房间内有吵闹和打斗声,正在这时周某某的儿子陈某回来了,刚进门,便被人一把拉了进去,把刀架在了陈的脖子上,后遭重伤; 5、经向周围群众了解,公司老板杨正军与被害人周海琴长期姘居,两人经常为琐事争吵。 根据上述情况,刑侦支队与刑侦总队一支队当即共同成立了专案组,并迅速展开了以下工作:第一、立即调查周某某母子的背景,弄清被杀害的原因;第二、迅速查找公司老板杨某某的下落;第三、访问受伤住院的陈某。 经对周海琴母子背景情况的调查和对陈虎的访问,均未发现他们与别人存有积怨。 当天晚上9时许杨正军返回公司,侦查人员立即上前询问。面对侦查人员杨正军吞吞吐吐,闪烁其词。并趁侦查人员“不备”悄悄清除了他中文机上的信息,其行为十分可疑。侦查人员认真分析了杨正军当时的心理状态,耐心疏导,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经过长达4个小时的工作,他终于吐露了自己的一段隐秘: 杨正军在1998年7-11月,曾先后三次到澳门赌博,前两次分别赢了60万和200万人民币;第三次他又带着50万元去赌,结果全部输光。后出具了身份证和营业执照副本,从澳门新世纪娱乐城梁某某处借赌资30万元,答应40天内还清本息34.5万元。但杨正军40天以后,未将借款汇至梁所指定的广州某银行帐号上,梁便多次电话催要,并于是年2月9日派人上门逼索,杨实在躲不过才还了5万元。当时收款人给杨写了一张收据,落款署名郭伟光。以后,梁又多次打电话催要,杨既没有回拷机,也不接电话。后来为此事梁和杨的姘妇周海琴还曾发生过口角。对此梁极为不满,声称要和杨“开个玩笑”。 针对上述情况做了认真分析后认为: 1、罪犯在光天化日之下,纠集多人,携带凶器,破门入室,且作案手段凶狠残忍。杀人之后又割断被害人之子的手腱、足腱,作案手段又很少见; 2、罪犯行凶以后,迅速逃离现场,没有翻动和带走被害人的任何财物,这又表明此案并非杀人越货; 3、杨正军欠人赌债久拖不还,并对债主不理不睬。无疑会激怒债主梁某某。且经进一步落实,门卫李某某所说他曾见到过的那个人,就是2月9日来向杨讨债时留下收据署名为郭伟光的人。 因此可以推断,此案既不是抢劫杀人,也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报复杀人。很可能是一起由梁操纵的雇佣杀人案。 确定了案件性质以后,专案组对侦查工作做了以下部署: 1、请浦东侦查支队协助查询,杨正军在其中文机上清除掉的信息发射机号的电话号码。经查电话号码来自澳门,号码为00。 2、立即派员赴广州调查了解以下情况: 其一、查清广州某银行梁某某指定的汇款帐号开户人的姓名、地址和资金的进出情况。经查,该账号资金进出频繁,全国各地都有资金汇入,一般为30万或50万元。而且总是头一天汇人,当日或第二天就被提走。很明显这是汇人赌债的专用帐号。开户人名叫林晓健。经核查林系一出租汽车司机,为人本分,不做生意,也从未在招商银行开过账户。通过调取招商银行的录像资料辨认,林晓健也从未到招商银行取过钱。据此认定开户人的姓名是假的; 在广州警方的配合下调查名叫“郭伟光”的人。从户卡科调出的资料中,共查出了20多个人名叫郭伟光。为了确认与案件有关的那个郭伟光,将年龄、身高、体貌大致与郭伟光的相像的照片,连同林晓键的照片一并发回上海让杨正军、李某某辨认。经他们逐一查看后全部被否定; 根据案发时间(3月8日下午)专案组决定从广州抄录收集3月26日下午至30日飞往广东方向的全部旅客名单和照片资料。然后一方面对两地的乘客名单进行核对,从中找出同一姓名的人;另一方面也希望从中发现林晓健和郭伟光。结果,均无收获; 查对笔记。用林晓健的驾驶员登记表,与落款郭伟光的那纸收据进行笔迹检验,结果亦无收获。此外,请求澳门警方提供“00”手机号的信息。但由于这种运作程序复杂,需经过澳门大法官的签字同意方能进行,短时间难以实施,工作暂时停滞。 上述措施,都具有极强的针对性,乃最佳的侦查途径。只要其中的某一方面有所突破,就会使侦查工作向纵深推进。但事与愿违在经过了大量工作以后,侦查线索被一条条阻断,案件的侦破暂时陷入了僵局。 专案组对前期的侦查工作再一次进行了分析研究。大家一致认为,前期的侦查工作思路是正确的,侦查重点放在广州方向也无不妥。但广州方面的侦查工作除了委托澳门警方提供手机号码尚须等待外,其他方面已无继续工作的线索;上海方面的工作尚有潜力可挖。 因为:第一,在对广州某银行的调查过程中,曾发现上海有八笔款项的汇款人为林晓健的户名帐号,所以应查清这八笔款项的汇款人,以便从中获取与案件有关的线索; 第二,在案件发生以后不久,犯罪嫌疑人曾给裕顺房地产经营公司打电话,问那个“肥婆(指被害人周海琴)怎么样了?”接电话的保姆崔某某回答说:“已经死了”。因此还应到电信局查清当时的主叫机号码。 侦查人员经过大量工作将所有汇款人逐一找到,但是,他们的汇款账号虽然是同一个,而收款人却不是同一个人。当然,这些收款人的电话号码也就不同了。这说明澳门赌场的放款人是由多人组成的一个集团。本案中出现的梁某某只是其中之一。 经到上海电信局查询,由于他们没有设置被叫电话查询主叫电话的程序,因而侦查人员提出的查询要求无法进行。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侦破工作仍没有突破性进展。此时,经与澳门司法部门反复交涉,澳门方面终将00通话的详细信息传给了专案组。但由于澳门提供的手机信息只可以查询打出情况而没有打入人的号码,这就仍复难以发现作案人。 经对信息逐条梳理,又发现该手机在案发前后曾与广州地区41个手机频繁通话。专案组决定再赴广州,对这41个手机逐一调查。 经查发现其中一个号码为的手机(以下称一号手机)于3月25日至3月29日在上海漫游。通过这个手机又发现了另外三个号码为:(以下称二号手机)、(以下称三号手机)、(以下称四号手机)的手机。这四个手机相互联系频繁,且都是在3月25日至3月29日期间在上海漫游。 侦查人员紧紧抓住这一线索,一方面通过购机登记表查清机主;另一方面调查这四个手机在上海的使用情况。 此外,由于一号手机曾于3月25日至3月29日期间与西安和北京有过联系,专案组又派人赶到西安、北京调查被叫机主的情况。经查这些被叫机主在发案时段内并未离开过当地,其手机也未曾在上海漫游,将设法拿到的他们的照片带回辨认,从多方面否定了他们作案的可能性。在广州调查四个手机机主时,发现这些机主登记时使用的都是假姓名,这就使得调查工作-时难以继续。 后调查他们在上海的漫游情况,又发现了多个被叫机号。而这些被叫机号要么是假名字、要么登记的是假地址。调查工作面临重重阻力。但侦查人员没有灰心气馁,继续顽强地战斗。又经过了大量工作,终于发现西藏中路的李某某,在发案时段内二号和三号手机均与他联系过,专案组遂将他列为工作重点对象。充分发挥技侦的优势,在手机信息上大做“文章”。 经反复工作,查实3月28日在沪作案的人当中,一个名叫曾继军、一名王效中。专案组立即通过广州市公安局出人境管理处获取了工效中、曾继军两人照片,经周海琴儿子陈谋辨认,指认两人都是“3·28”行凶案犯。 与此同时,专案组又使用科技手段测定曾继军使用的2号3号手机正在北京活动。至此侦查工作有了重大突破。 专案组经过辗转广州、北京、西安、上海等地做了大量工作后,又一次赶赴北京。在北京市公安局的支持配合下,通过北京市饭店管理处联网信息系统,很快查明曾继军等人于6月25日至7月8日曾住宿“西苑宾馆”,专案组根据服务台住宿旅客登记资料,很快查明与曾继军一起住宿的还有张其进、刘志坚、陈伯生等人。 从所调取的这四人住宿期间使用房间电话的资料中,发现曾继军与北京市的一个Bp机联系密切,通过向西苑宾馆有关人员调查获悉,曾继军等一行人是跟随中信国安旅行团一起离开的,现在有可能投宿“中旅大厦”。 但当侦查人员赶到中旅大厦时,他们刚刚办理了退房手续。这时曾继军的手机已经关闭,至此他们一伙人去向又呈扑朔迷离。唯一可以利用的线索就是曾与曾继军联系过的Bp机了。从Bp机的留言情况看,该机主人似乎是个女人,有可能是曾的女友。 据此专案组决定全天候控制这个Bp机的信息。7月18日曾继军又一次打Bp机,专案组截获了全部信息,从而知道曾继军等人已经到了青岛市。 繁华的青岛市宾馆、酒店林立,多不胜数。电请青岛市公安局查询又毫无结果。于是专案组在原先掌握的手机信息中继续查找线索。经查询发现四号手机曾于2月与青岛市市内通过电话,侦查员立即电话询问。结果了解到接电话的是青岛市“汇泉王朝大酒店”。根据这一线索专案组一方面立即请求青岛市公安局予予协助,另一方面大队人马火速飞往青岛。在青岛市公安局的大力协助下,于第二天凌晨将住在“汇泉王朝大酒店”18楼01、02、03、04房间的曾继军等四人一举抓获,并顺利押回上海。 经多次正面交锋,曾、张、刘三人分别供述了杀人犯罪事实。他们供称:广州人曾继军、江锦新(男、30岁)受雇佣,为讨回赌债,纠集张、刘等12人于3月25日从广州飞往上海,投宿上海市某宾馆。经多次踩点策划,3月28日下午12名罪犯嫌疑人分乘三辆出租车赶到死者周海琴办公地点,其中一人在门外望风,两人看住门卫,江、曾等五人闯入房内,在催讨债款未果的情况下,残忍地将周海琴杀死,将其子陈虎杀伤。而后迅速乘出租车分别向杭州、苏州等地逃窜。 至此,案情已基本明了,但江锦新等其他案犯尚未抓获,该案的一些背景及有关情况也尚须进一步查清。 为此,专案组对前期侦查中掌握的有关手机通话信息再一次进行了梳理,发现去年4、5月间江锦新使用的一个手机曾与湖南长沙的两手机有过联系。于是,侦查员又立即赶往长沙,通过对两个手机持有者的查证,获悉江锦新使用的手机机主是广州人陈树深。陈与一名叫“阿江”的人过从甚密,并掌握了陈树深新的的手机号码。在此基础上,专案组一方而要求广州警方对该手机进行全天候监控,另一方面再次派人赴粤。 12月27日专案组在当地警方协助下,在珠海大酒店将陈树深等人抓捕。 经审讯,基本搞清了该犯罪组织的内部情况:陈至雄、陈伯生兄弟两人系“老大”(陈至雄就是曾经威胁过裕顺房地产经营公司杨正军的“梁某某”)。曾继军是其手下的“行动组长”,专门负责上门讨债;江锦新则负责账务管理。今年初,陈至雄、陈伯生因杨正军欠债不还而大为恼火,遂指派曾继军、江锦新带领张、刘等12人抵沪逼债杀人。 至此,“3·28”特大凶杀案完全告破! 第31章 通向绝路的信条,1994年临汾市西杜村“12·21”凶杀案 1994年12月21日凌晨5点。座落在泰王山脚下的山西省临汾市金殿镇西杜村四周死一般的寂静。混沌浓重的夜幕中,一个失魂落魄的女人,跌跌撞撞地来到本族兄弟韩某的院里,一面用力敲着窗子一面急切地叫道:“快,快,我家女子叫人被杀了。”说完便瘫倒在冰冷的土地上…… 上午8点50分,临汾市公安局的警车风驰电掣般地向西杜村驶来。半个小时以后,一个杂乱而残酷的现场,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儿呈现在侦查人员的面前:一座普通的农家院舍中,坐北向南三孔窑洞。西面的窑洞窗纱被掀在一边,两扇窗户大敞着;中间窑洞里的立柜、木箱都被打开,到处都是衣物,满地狼藉;东窑里面血腥味儿夹杂着浓烈的酒香气味异常难闻,令人作呕。靠窗的七炕上沾满了血迹和碎骨,十八岁的姑娘韩建平仰面躺在血泊中。全身伤痕30多处,惨不忍睹。尸体右侧放着一个脱了柄、沾满了血污的斧头,斧头旁边是摔破的半截酒瓶。 技术人员认真、细致地检验尸体、提取痕迹、录像机无声地运作着…… 与此同时,调查访问工作也紧张有序地进行着。那个瘫倒在韩家窗下的女人,注射了强心剂以后,神智渐渐清醒过来。当她意识到在她面前的就是公安人员时,浑浊的泪水夺眶而出。 她是死者的继母,两个月前才同韩建平生活在一起。此刻,她被恐惧和痛苦咬噬着、折磨着,思绪紊乱,语无伦次。整整一个上午,李副局长都在全神贯注地听取着她吃力地吐出的每一句含混不清的叙述。最后他脑海里渐渐构成了一幅星夜惨案的图景: 12月19日深夜,一束鬼火似的手电光,从窗户上照射进来,稍晃即逝。第二天,夜黑如墨,万籁俱寂。一个人影破窗而入,打着手电突然出现在韩建平的卧室。韩的继母被惊醒,便用力推醒熟睡的女儿,韩建平懵懵懂懂坐了起来,朝着人影惊谔地问道:“谁?你要干什么?”话音未落那人影饿狼似地扑了过来。接着便是殴打、凶杀、侵犯和歇斯底里般的狂叫:“报仇!” 夜幕徐徐降临了,西杜村失去了往日的喧嚣。恐惧和疑惑几乎充斥了每一颗善良的心。 技术人员完成了最后的现场勘验,脱下了沾满了血污的手套,匆匆来到“12·21”侦破小组的临时办公室。负责调查访问的侦查员们,也带着初步了解到的情况汇集到这里。 “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具有五种作案动机的复杂现场。”技术科的刘科长首先发言了。紧接着他对案情进行了简单分析: 第一,罪犯作案手段惨绝人寰,令人发指,很像仇杀; 第二,死者与其继母同睡一个炕上,女儿受辱被杀,继母却安然无恙,这又具有因家庭纠纷引起谋杀的可能性; 第三,现场衣物满地,箱、柜皆被翻动,有符合图财害命的特征; 第四,死者正值豆蔻年华,且身体发育成熟,有可能因作风不端而招致的情杀; 第五,死者被侵犯,不能排除强奸杀人。 现场反映出了五种作案动机,很明显是罪犯故意制造,以假乱真,企图混淆侦查人员的视线,这是一个懂得一些侦查常识的狡猾对手。 刘科长的陈述和分析简单明了、细致周到。这时坐在刘科长斜对面的刑警队的崔队长,轻轻掐灭了快要烧到手指的烟蒂,用着浑厚的声音补充道:“老刘的分析判断是有道理的,犯罪分子有着一定的反侦查伎俩。在现场摔破酒瓶就足以说明了这一点。” 李副局长一直埋头做着笔记,这时放下了手里的圆珠笔,朝刑警队的崔队长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大家可以发言了。会场气氛顿时活跃起来,各种不同意见激烈地争论着。小小的房间里弥漫着团团烟雾,本来就不明亮的灯光越发显得昏暗。 山村的第一声鸡叫显得特别高亢、激越,划破了凌晨的寂静。李副局长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表,轻轻地合上了笔记本,续上了一支烟,深深地猛吸一口。这是他下决心前的习惯动作,十几双眼睛都不约而同地盯着他那张清瘦而坚毅的面庞。 “这起案件是建国以来我市罕见的杀人奸尸案。案件本身就说明了尽快侦破这个案件的意义和影响……”李副局长的话音不高,却字字铿锵,掷地有声:“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仇杀的可能性较大,所以应当首先从这条线上开展工作,同时注意发现情杀和奸杀的线索。” 侦破工作顺着仇杀这条线全面铺开。有这样一件事,磁石般地吸引着侦察员的视线:时间退回到是年年初——农历正月初五。风和日丽,春意融融。正当人们尽情欢度春节的时候,韩建平家和邻居畅家之间却酝酿着一场流血事件:为了10公分的地基,双方都集聚了10多个帮手,摩拳擦掌,剑拔弩张。 畅家领头的是二儿子畅某。此人胆大妄为,指染恶习,而且具有极为便利的作案条件和作案时间。发案后又神态反常。此案有可能是他图报复所为。因此将畅某列为一号怀疑对象。侦查人员全力以赴、满怀信心、多方调查取证。 可技术鉴定的结果却证实,畅某不是作案者。接着,其余的10多个嫌疑对象也都先后排除了。 调查访问的重点再次回到惊魂未定的死者继母身上。褚、李两位局长出马了,他们以极大的耐心,通过死者继母,摸出了九个与死者有过各种不正常关系的男性青年。但经过逐个查证和技术鉴定,又都一一否定了。 在临时办公室里,两位局长望着一个个眼睛布满了血丝的侦查员,心痛了。已经连续战斗了七天七夜,就是机器也该检修加油了。他们真想让大家好好地睡上一觉。可是不行啊!杀人犯还在逍遥法外,人民的生命财产还在受着威胁,这时的一分一秒都是异常珍贵,他们不能休息。李副局长目光严峻地注视着侦察员们头上的国徽,心里很不平静。然而讲话的腔调却异常沉稳:“几天来的工作,使我们对案件性质的认识逐步深化,现在完全可以肯定,这是一起强奸杀人案。” 侦查的巨网,犹如投石湖面泛起的层层涟漪,以现场为中心不断扩大、伸展;调查的方法也另辟蹊径:排查可疑人同回忆历年来附近发生的案件和怪事双管齐下,把一个个可疑点连成一条可疑的线。 1994年1月3日,侦查员从一个多月前女青年赵晓燕家门前的柴堆突然起火的事件中,了解到一个细徽的线索:据说,起火那天夜里,赵晓燕可能遭遇过什么事情。但她不愿意说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 侦查员们经过耐心工作,赵晓燕终于讲出了事情的全部过程:1994年10月30日深夜,一个歹徒打着手电,拨门而入。持刀调戏赵晓燕,又用木棍殴打与她同室的妹妹和另一女伴,临走时抢走了桌上的双铃马蹄表。 这一情况使侦查人员们很自然地将赵晓燕的遭遇与韩建平的被害无形的连在了一起。很快,一个并案侦查的新方案产生了。在赵晓燕父母的协助下,促使赵晓燕又提供了两个可疑对象:本村的徐海云青年和三景村的段青云。 调查工作急转直下。徐海云没有作案时间,否定了。而段青云则于10月30日和12月19日、20日均未上班,这正好是两起案件的发案时间。 段的干妈在西杜村,与赵晓燕家是近邻;其姐姐又与韩建平的姐姐是妯娌。段对赵晓燕和韩建平的情况都比较熟悉,他有重大作案嫌疑。 于是决定,侦查工作分头进行:以访问的形式正面接触段青云,察言观色。段青云神态自若,没有发现破绽。 当以谈家常的方式,向段的父母了解案件的有关情况时,在他家中发现了沾有血迹的棉帽子,侦查人员用巧妙的办法提取带回。 经过技术鉴定,段青云作案无疑。董副处长下达了命令:“立即突审,搜查取证。” 段青云被传唤到侦察员临时办公室,坐在长凳子上,眨巴着狡黠的眼睛说:“我知道的情况都讲了,还找我干啥?” “因为你没讲实话。”刑警队长单刀直入。 “我没有什么可讲的了。”段青云显出了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这是留给你的一个机会,讲不讲由你。” “反正我没有犯法。” 突审艰难地进行着。此刻,搜查工作也在抓紧进行。侦查员从段青云的床头发现了一本已经磨损了的有关侦查破案的书,从衣柜里搜出10多只钟表。当侦查员把这些钟表放在赵晓燕的面前时,她一把抓起一个小巧玲珑的马蹄表,声音颤抖着说:“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赵晓燕的妹妹指着马蹄表背面的一个小亮点连声说:“这表是我家的!” 很快,双铃马蹄表和那本有关侦破的书,同时摆在了段青云的面前。刑警队长一言不发,目光咄咄逼人。 “这,这……”段青云脸色陡然变得铁青,汗珠从前额一颗颗滚了下来,他处心积虑构筑起来的精神防线终于崩溃了:“我交代,我交代。” 段青云年仅22岁。在人生的道路上,22岁是多么珍贵的金色年华!然而,翻开段青云的人生档案却不难看出,他所走的是一条充满了邪恶和血渍的绝路。“强者为王”是段青云一直恪守的信条。当他还是系戴红领巾的时候,就对那些亡命之徒、武斗干将顶礼膜拜。近年来充斥电影、录像中的大侠、恶棍,又使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时时想着要像自己的名字那样,青云直上,在众人面前称霸称王。 他在部队服役期间,因受到一次批评,竟用铁锹铲掉了班长的鼻子;复员后到石料场当临时工,感到低人等,三天两头旷工。经常泡在武打的奇侠小说和电影、录像中,贪婪地吸吮着荒诞不经的毒汁。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得到了本有关侦查破案的书,从反面接受着犯罪的熏陶,潜心研究反侦查的伎俩,罪恶的念头萌发着,膨胀着…… 10月30日,段青云终于迈向犯罪的深渊,把犯罪的手伸向了赵海燕。而后又把淫邪的目光盯在了韩建平的身上。 12月19日夜里,持刀潜入韩家查看地形,趁机作案,未能得逞。20日深夜破窗入室,持刀行奸,遭韩斥骂,恼羞成怒,杀人后侵犯了死者。 作案后采取种种手段,伪造现场,企图转移侦查视线。他曾经很为得意,以为自己的那些拙劣作法可以蒙蔽侦查人员的眼睛。岂料“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1995年4月,段青云被执行死刑。 第32章 为“摆平”情人丈夫,劫持女儿,逼迫妻子陪侍情人之夫 掩脸抽泣,也洗不掉罪恶;掩脸挡丑,也挡不住丑恶的嘴脸。是啊,还有什么比这更可耻:43岁的出租车司机赵国奎,竟然逼迫妻子与情人之夫发生关系,“摆平”对方,妄图威胁妻子就范。法律岂能容忍,法律把他从道德法庭押到刑事法庭。驻马店市人民法院判处被告人赵国奎有期徒刑12年,剥夺政治权利三年。 河南驻马店水屯镇出租车司机赵国奎,虽说四十出头,却有三次婚姻史,离婚后再结婚,结婚后又离婚,谁对谁错谁也无法做出定论。不过,赵国奎在26岁就与有夫之妇发生关系,因而受到了有关部门的罚款处理,足以说明他青年时代就很“花”。赵国奎第三次结婚是在2016年,新娘也是再婚的35岁少妇。 经历过多变的婚史,双方开始珍惜这次婚姻,赵国奎信誓旦旦表示,要与新娘白头偕老。 头一年,赵国奎言行规矩,过了不久,他便在一家夜总会又寻找到了“知音”,这个红颜知己小他年龄半圈,是位村姑少妇。夜总会,毕竟是夜总会,俩人的关系要往深处发展,只有转移到“地下”场所。 去宾馆开房?价格高,长期下去,经济难承受。去赵国奎家?左邻右舍都是吴的亲戚,难避众人眼。只有上情人家。 一次、二次,平安无事,次数多了,终究纸包不住火。2018年盛夏的一天,赵国奎在情人家幽会,被情人的丈夫碰上了,赵国奎反应极快,见门被踢开,知道大祸临头,急忙跳下床,满脸愧色跪地求饶,求情人的丈夫放他一马。对方心一软,放了“花贼”赵国奎,但他没有饶过自己的妻子,拳头落在妻子身上。 赵国奎对情人念念不忘,几次三番打电话、发传呼,情人却不赴约。 放弃情人?他不甘心,于是他大玩恶作剧。 一天深夜,他开着车来到情人家附近,从车上拎出十几个空酒瓶,然后像抛手榴弹那样,一个个朝情人屋前抛去。空瓶落在房前,响声刺耳,情人和丈夫吓得不敢出屋,知道碰上赵国奎这个无赖了,不能与他硬碰硬,否则倒霉的还是自家。自从那次深夜抛“手榴弹”后,倒也起些作用。赵国奎再次与情人联系,很顺利地接上了关系,俩人一切依旧。 情人的丈夫实在咽不下这口窝囊气,决定换妻报复。他通过妻子向赵国奎转告了这个意思。赵国奎接到这个信息,觉得不过分,于是他一口答应。 换妻取乐,要四方同意才行,现在三方同意,但只要一方不点头就要泡汤,赵国奎的妻子成了焦点人物。这天傍晚,赵国奎早早回家,买了菜又下厨房,待妻子从田里回家,端上热气腾腾的饭菜。他的妻子觉得意外,以为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丈夫突然变好了。 更让妻子激动的还在后面。吃完晚饭,赵国奎含情脉脉地对妻子说:“过去我找情人,是我不对。” 妻子热泪盈眶了:“不能怪你,我也有责任,对你关心不够。现在你既然有所认识,过去就让它成为历史,一切从头开始。” “我有一事相求。”赵国奎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夫妻间还有什么事不好商量。”妻子说。 “我跟人家老婆鬼混,现在她的丈夫不放过我。”赵国奎小心翼翼地投石问路。 “要你出钱?”妻子沉思了片刻,爽口地答应:“出就出,出点钱,买个教训也好。” “钱不要出,就是人家也想……”赵国奎故意拉了长腔,仔细观察妻子脸部的表情。 妻子脸上晴转阴了,此时她猜出丈夫要说的下文:“你情人的丈夫也想找我?没门!”妻子一口回绝。 “你同意了?”妻子问。赵国奎低头不语,“你还是人吗,你像个人吗?!”妻子怒不可遏,说完,捂着脸转向寝室失声痛哭起来。 赵国奎没戏了,他沮丧极了,换妻取乐泡汤了。 婚外恋也像吸毒品,上了瘾就很难戒。赵国奎迷恋情人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按理说,他早应该到此为止,与情人一刀两断,但他没有这样做,仍与情人保持着热恋的关系。 一天,情人的丈夫问:“老吴,你的老婆同意吗?” “我已经向妻子说过这件事了,她没有回答我!”赵国奎低沉地回答道。 “是同意还是反对?”对方步步紧逼:“能点头同意吗?老婆当然要面子,不可能当面答应。你要主动出击。” 2019年10月22日晚饭后,对方打来电话,叫赵国奎携老婆去唱歌,赵国奎很快领会了对方的用意。他叫老婆上了车,车门一关,一溜烟地朝市区开去。 蒙在鼓里的赵国奎的老婆到了地方,一看到丈夫的情人夫妇也在,为照顾丈夫的面子,她没有退出。酒终曲散,时间已经到了深夜,赵国奎夫妇与对方夫妇走了出来,就在分手时,对方朝赵国奎使了一个眼色,赵国奎心领神会,向对方发出邀请:“天太热,你们上我家去吃西瓜!” 对方哪会不答应,正求之不得呢。 到了赵国奎家,赵国奎切了西瓜招待情人和她的丈夫,自己到隔壁房间与妻子商量:“人家(指情人的丈夫)看上你了,你就逢场作戏,怎么样?” “亏你说得出!逼自己老婆去找情人。我不去,你自己去!”老婆很不高兴地下楼洗浴,准备睡觉。 赵国奎见妻子不从,只得抛下妻子赶往楼下送客——情人和她的丈夫。 情人和她的丈夫一走,赵国奎把怨恨全部倾泄在妻子身上,他对妻子吼道:“躲过初一,逃不了十五。下次他(指情人的丈夫)来,你再这样无礼,休怪我对你不客气!”妻子不与他吵闹,穿上衣服就往外走。 一个坚决要走,一个坚持不让,双方在深夜闹得不可开交。住在附近的赵国奎的哥哥及父母闻讯赶来,妻子这时像一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见到亲人便放声痛哭。妻子被赵国奎的父母、哥嫂拉走了。 不一会儿,赵国奎的哥哥气势汹汹地来了,指着赵国奎的鼻子骂道:“你也四十多岁的人了,婚姻也经历了几次,你自己风流不算,还逼迫妻子干那样的事,你不是人,我恨不得一扁担劈死你!” 挨了骂的赵国奎一整夜在外游荡,于10月23日黎明才悄悄地回到家,不见妻子,就直奔岳母家,见妻子在那里,就问:“回不回家?” 妻子说:“不回!” “你干不干那事?” 妻子说:“不干!” “你不干,我要你女儿的命!”赵国奎下了最后通牒。 妻子一脸惊骇,17岁的女儿是她亲生女儿,是她与前夫所生,自己再婚后把女儿带到赵国奎家。如今做丈夫的为了逼迫自己与他人发生关系,竟选择了加害女儿这条罪恶之路。她知道丈夫说得出,做得到。前几个月她已经感到有预兆,担心自己不在家,女儿被丈夫糟蹋,所以在女儿初中一毕业,马上叫女儿住在外婆家,现在丈夫既已言明,看来厄运就在眼前。做母亲的她,决定转移女儿,保护女儿! 就在她做准备时,恶丈夫赵国奎开车离去不久又返回来了。他先用手机打来电话,接电话的是女儿,赵国奎说要与妻子通话,女儿回答:“妈不在!” 不一会儿,赵国奎双手各持一把菜刀直奔二楼,见到女儿就问:“你妈呢?” “不在!”女儿答。 “娘不在,女儿顶!”赵国奎凶神恶煞地直扑女儿,一手勒住女儿的脖子,一手用尖刀对准女儿脑门,把女儿拖上阳台,大声地叫嚷:“臭婆娘,你出不出来?不出来,我就要你女儿的命!” 岳父家惊呆了,全村人惊呆了:赵国奎绑架女儿做人质了! 赵国奎的妻子决定上前用自己的性命换回女儿,但她被亲人拖住了:你丈夫红了眼,你上去凶多吉少,等警方来解救你女儿。 不到十几分钟,警方来了,此时已是深夜,全村的人都围观在出事现场。大家心急如焚。赵国奎见警方出现,大声叫嚷:“这是我家的内部矛盾,与你们警方无关。妻子不肯回家,我用女儿换妻子,有什么错?” 警方悄悄地行动了,部分警官与歹徒赵国奎对话:“既然是家庭矛盾,何必大动干戈,有事坐下来商量,我们警方积极配合。” “妻子不出来,我不会放女儿!”赵国奎一边对话,一边观察着警方的行动。 他见当地的派出所民警中增添了许多生面孔,知道警力增加了,自己已经闯下大祸,不如破罐子破摔!赵国奎口出狂言:“警方全部退去,不然我取女儿生命!” “我们派人去寻找你妻子了,你放了女儿,你妻子回来后见你这样,还敢和你一起回家吗?” 警方一边周旋,一边部署警力向歹徒悄悄靠拢。 赵国奎的妻子满脸泪水,此时她正在周围密切地注意着丈夫的一举一动。她恨丈夫,也恨自己,为啥瞎了眼,离婚后嫁给了这样一个毫无人性的恶男人,逼妻做那样的事不成,竟绑架女儿作人质,达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她一边自责,一边打自己的耳光…… 警方与赵国奎对峙了三个多小时,警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仍未降服赵国奎。警方准备不惜代价保护人质。赵国奎也累了,他一会儿要喝茶,一会儿要借手机与外界朋友联系,警方一一满足。趁他不注意,上前把他扑翻了,从他刀下抢回了人质——他的女儿。 赵国奎的妻子抱着吓昏了的女儿,失声痛哭。 灾难,是恶丈夫赵国奎带来的。社会公德不会饶恕赵国奎逼迫妻子与他人发生关系的丑行,法律更不会饶恕赵国奎用绑架女儿来达到他换妻取乐的罪恶企图。 赵国奎被警方制服后,去了该去的地方。这年末,驻马店人民法院开庭审理了此案。被告人赵国奎被押上了法庭。此时他抱着侥幸心理,辩称:“并非绑架女儿,目的主要是叫妻子回家;此案不是刑案,仅是家庭矛盾引起的民事纠纷。”在最后陈述阶段,他泪水涟涟,恳请法庭放他一马:“自己上有80岁的老母,下有16岁的儿子(他与前妻所生)和17岁的女儿,家里还有二亩多田,主要生活来源靠自己开出租车,如果入狱,老小无法生活。” 赵国奎错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为了家庭,你平时为何不用道德和法律来规范自己的行为呢?婚外恋情,违反道德;绑架女儿逼妻和别人发生关系,触犯法律,屡屡闯红灯,不受惩罚才怪。 法院经庭审后认为,本案是由被告人违背社会公德要其妻子与他人发生性行为而引发,起因责任在被告人赵国奎,不属一般家庭矛盾引发的犯罪案件,为此依法判决如下:被告人赵国奎犯绑架罪,判处有期徒刑12年,剥夺政治权利三年,并处罚金5000元。 被告人赵国奎没有上诉,他深知自己罪孽深重,换妻取乐,乐极生悲,乐进了监狱,成为被人唾弃的囚犯。 无论是开庭审案,还是判决,赵国奎的妻子都没有到庭探望丈夫。丈夫的丑行,畜牲不如,如果不是案发判刑,她也要解除这桩婚姻。 人,岂能与狼共舞! 第33章 偏执求爱,导致惨案!1998年邢台市“6·12”特大爆炸案 1998年6月12日下午,河北省邢台市区上空浓云密布,闷热难熬。午后4时后大雨倾注,平时人来人往穿梭不断的邢台豫东市场渐渐人稀声静。傍晚7时10分左右,忽听“轰”地一声巨响,刹时间大地颤动、房屋摇晃。 人们惊呆了,大家都误认为是发生了大地震。惊恐过后,许多人才纷纷跑出家门,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豫东市场北二街52号院东大门外一片乱糟糟的景象,8间简易房被炸塌,四周硝烟弥漫,地上散留着4条淌着血的人的下肢,需仔细辨认才可看清是一对男女青年的腿脚。身躯和头颅已经炸飞,周围墙上到处有血肉碎块。52号院东侧71户居民的门窗玻璃被震碎。 震惊、愤怒的群众在为死者惋惜的同时都在咒骂作案人的残忍。很快便有人拨通了110的电话报警。 接到报警后,邢台市公安局张、李二位副局长立即带人赶赴现场。随后,邢台县公安局主抓刑侦工作的王副局长也带领刑侦技术人员赶到,与市局并肩开展侦破工作。市委仟副书记、县委关副书记均先后到达现场对侦破工作做了重要指示。 经现场勘察,收集到残缺不全的男女尸体各一具,女人只有半个脸皮,男子的上额部也有一块带发皮肤。还收集到女式灰色高跟皮鞋一只,红底白花布一块,钥匙一串,兰领花衬衣一片和一个电话号码本。 根据现场遗留物,刑侦人员连夜冒雨对豫东市场、豫西市场和附近四个农村的居民、工商户、企事业单位、饭店舞厅等进行走访调查,寻找尸源和知情人。大家顾不上吃饭、睡觉,先后走访了1000多人次…… 直到次日早6时,才查明被炸死的女青年叫安凤英,现年24岁,系邢台县工商银行豫东市场储蓄所职工;同时炸死的男人叫张成群,又名张老三,25岁,邢台县将军墓村人,该人就是这起爆炸案的制造者。 是什么原因导致两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走上绝路的呢? 这得从安凤英随父下乡说起。邢台县太行山区的将军墓镇,距邢台市区百余里。虽然不如城市繁华,但交通方便,物产丰富。再加上曾是革命老区,便逐渐形成了山区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4年前,安凤英的父亲在将军墓附近的邢台县第九农机厂任厂长时,把安凤英安排在将军墓镇上的一个商店工作。 家住将军墓的张成群中学毕业后高考落榜,只好在家务农。当地人多地少,农闲时间较多。不太安分的张成群经常在镇上转悠。将军镇上有几家商店、几个饭店他都一清二楚。当他见到了年龄与他相近、端庄秀丽的安凤英以后,他便频频光顾安所在的那个小商店。 张成群虽然说不上潇洒英俊,但有文化,能言善辩。渐渐地他们相识了、熟悉了,并逐渐谈起了恋爱。 后来,河坝上、柳阴下经常见到他们的身影。安凤英曾去过张成群的家。有一段时间两个人竟然达到了密不可分的地步。但当安凤英把这件事和父母说了以后,父母都坚决不同意。他们要在邢台市为女儿找工作、选对象,不能让她在深山沟里过一辈子。安凤英一下陷入了两难境地,既舍不得和张成群分手,又不敢违反父命。她表面依了父亲,而在背地里由于张成群的紧紧追求,又与他保持着联系。过起了“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生活。 后来,安凤英的父亲调到市里工作,很快就把安凤英安排到市区一家储蓄所上班。环境变化了,安凤英的思想也开始变化,虽然还没有和张成群断绝往来,但当初那种非张不嫁的念头开始动摇,对张成群的态度逐渐冷漠,而张成群对安凤英却痴心不改,眼看着到手的爱人要飞走,心里百般焦虑。 为了紧紧扯住这张情网,张成群过不了几天就要给安凤英写一封信。两人被炸死后,在张的住室里还搜出了10多封尚未发出的情书。 在封信中他写道:“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唯独不能没有你。为了你,我什么都不在乎——包括我的青春,甚至生命。” 张成群经常到邢台市那家储蓄所去找安凤英,她不在单位时就到安家去找,但他不敢进去,便在安家附近等着。有时还通过院墙的缺口偷偷往里边张望,希望看到安凤英的身影。用张的话说,只要能看到安凤英心里就很知足了。 张成群还单独制定过与安凤英离家出走的计划。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安凤英与市区一些人员交往的增多,对身居山区的张成群的感情渐渐淡化,张成群几次约会都被她拒绝,两人的关系频临崩溃。 这时的张成群如果能够正确面对现实,平静地与安凤英分手,悲剧就不会发生。可他却偏偏沿着自己的畸形思路径直发展。到了1998年当张成群多次到邢台市去找安凤英遭到拒绝后,他才彻底绝望了。他曾无奈地在一个石林牌的烟盒上写着“忍、忍、忍、忍无可忍,愁、愁、愁、愁上加愁。”后来他的精神失常了。 6月11日他携带着雷管和炸药从将军墓来到邢台市里,决心与安凤英同归于尽。 次日下午,他潜伏在安凤英上下班途经的豫东市场,5时许,安凤英撑着雨伞从单位往家里走,刚到豫东市场,张成群便急忙迎了上去,没顾得着说话,搂住安凤英的脖子将她挟持到北二街52号门市的东侧,疯狂地拉开了雷管,随着一声巨响,悲剧发生了。 偏执求爱,一场惨案就这样发生了! 第34章 青山湖边的恶魔行径,1994年南昌市“5·10”特大凶杀案 1994年5月9日晚,夜幕沉沉,微风习习,素以景色秀美而着称的南昌市东郊青山湖,在夜幕的遮掩下显得恬静而又有几分神秘。那湖边不时传来的阵阵蛙鸣和鱼儿跃水的响声,像一支旋律优美的交响曲,给那静谧的夜空增添了些许点缀。 大约夜11点左右,湖边突然响起一声愤怒的喝声:“你们想干什么?!”这一声怒喝,惊得正在唱着动听歌曲的青蛙立刻四下逃窜。紧接着又传来一阵极度恐慌的“救命”声和撕心裂肺般的惨叫。 这一切打破了深夜的安谧,平静的湖水被惊起了一层层涟漪。 这时,在距省水上运动学校湖边不远的田间小道上,有5、6个高矮不同的身影,手里挥舞着寒光闪闪的杀猪尖刀,在追杀着两个身材较矮的人。被追的两个人抱着头拼命逃跑。其中一人不小心跌入路旁的水沟里,后面追赶的人见此情形,立刻扑了上去扬起手中的杀猪刀,才两、三下工夫那位跌入水沟者全身多处被杀伤,只挣扎了几下便断气了。 另一个正在逃跑的人看见同伙跌倒,正想回身拉他一把,见后面的人都追上来了,他只好放弃同伴,自己逃命。大约跑出了40多米,他就听见同伴不断发出的呼救声,他又不忍心丢下他不管,便想踅回去与那些歹徒拼一生死。但还没待他转身,两条黑影已渐渐向他逼近。求生的欲望再一次打断了他拯救同伴的念头,便继续朝前奔跑。谁料,还没跑上几步由于地形不熟和慌不择路,也和他的同伴一样,跌入了水沟。很快后面的人便追了上来,用绳子勒住了他的脖颈,几乎与此同时,恶徒们纷纷举起了手中的刀向他刺去。前后不到5分钟他也命丧异乡。 几个追杀的歹徒在结束了两条人命以后,从容地捡起了死者鼓鼓囊囊的旅行包,将行凶的刀具和绳索捆绑在一起,扔进了清山湖水中。而后,扬长离去。 微波荡漾的湖水,很快吞没了这一血腥屠杀。 5月10日上午,南昌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接到报案后,支队领导立即带领侦、技人员及警犬赶赴现场,全面开展现场勘验和搜查工作。 现场位于青山湖水上学校门前的一排污渠附近。两具尸体相距约60米。其中一名死者身高1.63米,身穿90公分的背心,外罩一白色衬衣;下身着一条深灰色裤子。全身共有29处被利器戳杀的伤口,颈部就有13处;另一名死者身高1.68米,体态较胖,皮肤粗糙。身穿一套黑色金利来西服。全身共有24处被利器所致伤口,颈部还有绳索紧勒的痕迹。 经法医鉴定:两名死者均系利器割断动脉失血过多而死。死亡时间大约在9日晚23时左右。 现场勘察还发现,一死者身上带有身份证及与另一死者两人合拍的彩色照片10张。身份证上写明:谢光富,男,1948年11月4日出生,家住浙江省平阳县务乡荷莲村。彩色照片以南昌“八一”起义纪念塔为背景。经辨认,体态较胖的死者是谢光富。 同时,在警犬的嗅引下,现场又搜索到两双皮鞋,经鉴别系罪犯所遗留,并从青山湖中打捞出3把杀猪用的单刃尖刀及两根约2米长的尼龙绳。 根据现场勘验和搜查到的情况,刑警支队立即召开案情分析会,认定这是一起特大杀人案。为了迅速侦破此案,支队立即成立专案组,从侦查1、2、3大队和刑科所、情报处抽调部分侦、技骨干,组成几个小组,分别负责现场搜寻、赴死者生前照相的南昌“八一”广场核查死者身份和赶往浙江平阳调查有关情况,侦破工作迅速全面展开。 负责调查死者生前照相情况的侦查员很快找到了广场的照相业主。据她回忆说:“5月2日有两名操外地口音的人在广场蹓跶。为了招揽生意,她上前询问他俩是否想照相,其中一名较胖的人说‘照个像也好,留个纪念。就以八一起义纪念塔为背景吧’,两人拍完照以后问几天可以拿到照片,我说如果要当天拿到,则要加收加快洗印费20元。两人听后说‘那就等3天以后再来拿照片吧’。5月9日上午10时左右,那两个人各提一个旅行包来取照片,拿到后就走了。” 侦查员拿出现场发现的照片让拍照人辨认,拍照人马上肯定说:“这是我拍的照片,就是这两个人。”当侦查员问起两人照相和取照片时有没有其他人同行,拍照人不能肯定。 5月10日晚,负责查实死者身份的二大队副大队长王毅等人,几经周折,终于与死者家属用电话取得了联系。死者家属在电话中认定了另一名死者叫张云钗,是谢光富的襟兄。 王副大队长向专案组汇报了有关案情后,又与张云钗家取得了联系。据张云钗妻子周小梅反映,张云钗与谢光富是5月8日从家里坐汽车外出的。两人共携带了8.1万元现金到南昌去购买苎麻。张云钗临行前曾对她说,有什么事要找他就拨打电话(0791),与一个叫徐世强的人联系。 专案组根据张云钗妻子反映的情况,立即调整工作部署,组织人员迅速赶往南昌电信局调查电话的用户。经查实,该电话系省民政学校办公室所设,但近期没有打往浙江平阳的通话计费记录,省民政学校也没有叫徐世强的人。 很明显这是犯罪分子故意耍滑、虚晃一招,企图扰乱侦查视线。由此可以推断,犯罪分子是有预谋、有计划作案的。根据这一情况,专案组决定扩大调查范围,查清全市所有打往浙江平阳0578-的电话。经查实,5月8日13时在江西大学门口的公用电话亭和5月9日12时在省交通厅门口公用电话亭曾有打往浙江平阳0578-的记录。但两个公用电话机主都已记不起用电话人的特征,这条难得的线索又中断了。 就在南昌线索中断的同时,先期赶赴浙江平阳调查的侦查员王峻、程万里、李胜平传来一条非常重要的消息:张云钗曾于1994年4月底和5月初到南昌看货,并在他家找到了一张1994年5月2日在南昌火车站南翔旅社的住宿发票。同时,还获悉张云钗曾给江西都昌县的春江旅社打过电话。 侦破工作再次出现了转机。 专案组根据平阳调查组传来的消息,立即派一大队副大队长熊锋带领罗小华等火速赶赴都昌。熊锋等人到达都昌后,很快找到春江旅社,拿出谢、张两人的照片请服务员辨认这两个人5月初是否在此旅社投宿过。服务员很快就证实此两人曾于5月3日由一高一矮两个青年人带他们到春江旅社住宿。 旅社的人还反映:这一高一矮两个青年人,说话带南昌口音,他们于1994年4月30月和5月1日先期到达春江旅社住下。这两人还向旅社老板吴庆和打听过此地苎麻的行情。吴庆和为了方便顾客,便把他们介绍给当地经营苎麻的生意人钟梅和高道福。 在都昌县公安机关的协助下,南昌侦查人员很快找到了钟梅和高道福。 据钟、高二人回忆:5月1日吴庆和的确曾把两个南昌人介绍给他们。当时他俩正有一批苎麻急于出手,便带着两位南昌人到钟梅家看货。看完货后,其中那位身材较高的人向钟梅交代说:“我们是帮两名浙江老板来联系货的。过两天浙江人会亲自来看货。等他们来看货时,你们就说货是我的。我叫谭国辉,希望咱们合作成功。”说完留下一张订货的条子就走了。 5月3日,这两个南昌人带着一名浙江人果真来到钟梅家看货,看完后,浙江人说要买10吨,并谈好了每吨价6500元,但他说当时没带钱,过两天再来交钱取货。 经钟、高两人辨认照片,看货的浙江人正是死者张云钗。 钟梅还介绍说,那天张云钗走后,两个“南昌人”又单独找到他商议,待浙江人携款来取货时就把他干掉,再分享货款,钟梅当即严词拒绝。两个“南昌人”见此情形,便悻悻离去,当天乘船离开都昌去了九江。此后,便一直未与钟、高联系过。 都昌小组的侦查员罗小华在听完钟梅、高道福反映的情况后,很快联想起1993年3月上海市嘉定县公安局曾派人到南昌追捕一名叫“谭国辉”的杀人抢劫犯。当时,由于谭国辉的户口在南昌市西湖区广外派出所辖区内,罗小华又曾在广外派出所任过副所长,刑侦支队便决定派罗小华协助嘉定县公安局追捕谭国辉,但追捕未果。现在此案又涉及到谭国辉、罗小华便再三询问钟梅和高道福那位自称为谭国辉的南昌人的特征。结果他俩描绘的谭国辉与上海嘉定县公安局追捕的谭国辉极为相似。 罗小华将此情况立即向专案组做了汇报,并很快与上海嘉定县公安局取得联系,查到了谭国辉在上海作案的另一同伙徐家荣(男、26岁、江西余干县五雷乡人),同时了解到潭、徐两人在上海嘉定犯下的杀人抢劫案与“5·10”案的作案手法十分相象。 谭国辉、徐家荣有重大作案嫌疑。 据此,专案组立即派人赴南昌西湖区广外和余干县调查谭国辉和徐家荣的情况。赴余干小组调查发现:徐家荣系一名劳改释放犯,曾为谭国辉的牢友;徐家荣长期负案在逃。他的一个弟弟徐家辉在南昌赣江大学93级经贸系读书,婶婶张西禄在江西省民政学校工作。据查赣江大学就在“5·10”发案现场附近,浙江被害人张云钗告诉其妻南昌联系电话正是省民政学校的电话。 于是,侦查人员拿到徐家荣的照片后,立即与广外调查组的人员一同赶赴都昌与都昌小组汇合。经将谭、徐两人的照片请钟梅、高道福等人辨认,他们一致认定前往都昌联系苎麻业务的两名南昌人,正是谭国辉和徐家荣,“徐世强”即徐家荣。 “5·10”案件的侦破工作取得突破性进展。 随着案情的逐步明朗,专案组决定把主要警力用于调查谭国辉和徐家荣的外围上。据徐家荣的婶婶张西禄反映:5月10日上午,亦即案发的次日上午,徐家荣一人带了两个旅行包来到省民政学校找张西禄,说是从九江来,做生意嫌了4万块钱。当天晚上在她家住下,换洗了衣物,并偿还了前两天从婶婶手中借去的120元。5月11日,徐家荣离开张西禄家,不知去向。 据张西禄描述徐家荣携带的旅行包有一个与谢光富所带来的旅行包颜色和款式一样。 与此同时,侦查员通过对徐家辉的询问以及在赣江大学调查发现,5月7日,徐家荣曾带4名男青年到赣江大学找徐家辉,在学校的学生宿舍住了两个晚上。5月8日中午,徐家荣还特意邀请徐家辉和他的同学彭云、余建等人吃饭。在饭桌上徐家荣带去的4个人还与徐家辉及其同学交换了通讯地址。 据查,徐家荣带去的4个人分别是:永修县三角乡永丰村的胡礼明、永修县新城小学的方海林、住南昌市沿江路的谭国辉和永修县的熊红旗。 专案组根据这一情况再次召开了案情分析会,大家一致认为,“5·10”大案系多人所为,且罪犯心狠手辣。5月8日中午与徐家荣一起吃饭的另外4个人很有可能都是凶手。 于是,专案组当即派员前往永修县调查。同时,派人到省劳改局排查谭国辉、徐家荣的牢友,调出了与谭、徐关系较好狱友的有关材料。并将这些人的照片交由曾与徐家荣等5人共餐的学生辨认。经辨认确定,照片中有两人是5月8日徐家荣带去的胡礼明和方海林。 据此,专案组立即组成追捕组前往永修县三角乡缉拿,5月24日将重大犯罪嫌疑人胡礼明抓获。 经突击审讯,在大量的证据和强有力的政策攻势下,胡礼明原原本本地交代了1994年5月9日晚23时许,在徐家荣、谭国辉的策划、指挥下,他伙同方海林、熊红旗杀死浙江生意人谢光富和张云钗的全部犯罪事实。 原来,胡礼明与谭国辉两人在服刑期间比较活跃,很讲哥们义气。有一次胡礼明遭到另一犯人的打骂时,谭、徐两人曾帮他把那个犯人打得跪地求饶。从此,胡礼明就对谭、徐两人言听计从,并将同乡狱友方海林介绍给徐、谭。4人在狱中结拜为兄弟。盟誓出狱后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只要有一人有求,其他人必须全力相助。如有违誓言,其余人即联手将其除掉。 出狱后,4个人一直保持着联系。1993年3月,谭、徐两人在上海嘉定犯案遭追捕后,曾在胡礼明和方海林那单躲了一段时间。但他们没有告诉胡礼明和方海林实情,谎说做生意亏了本,追债的人紧追不放,只好躲一躲。胡、方二人对谭、徐热情款待。两人躲了一段时间后,因不习惯乡下生活,便又开始四处流窜。临别时,徐、谭二人对胡礼明和方海林说,他们以后如果找到了赚钱的生意,一定邀胡、方共同参与。 1994年春节期间,谭、徐两人又来到永修县三角乡胡礼明和方海林的家,还带来不少礼物。并说,他俩现在正联系一宗大买卖,如果谈好了,就请胡、方去帮忙,到时每人都可赚到一大笔钱。 1994年5月初,谭、徐两人再次来到胡礼明家,对胡礼明说那宗大买卖已经联系好了,但人手不够,请外面的人帮忙又不放心,要胡礼明和方海林于5月7日赶到南昌去帮忙。不用带行李,吃住都由他们负责。并说,这宗买卖只需要几天时间,每人至少可以分到2、3千元。胡礼明听了十分高兴,马上杀鸡买肉打酒款待谭、徐二人,并叫过方海林作陪。次日,谭、徐两人又回到南昌。 5月6日,胡礼明、方海林两人凑到一起,议论谭、徐所说的大买卖。正说着碰上了邻村与他俩交情不错的熊红旗,熊听说一宗买卖就可以赚几干块钱,便要求把他也带上,胡、方心想多个帮手也无关大局,熊红旗如果分到了钱还会感谢他俩,何不卖个顺水人情。于是,3人于5月7日一早就坐火车赶到南昌。 3人直等到下午5点多谭、徐二人才来会见他们,见有陌生人在场,便问胡、方他是什么人,胡、方告诉他叫熊红旗是他们的铁哥们,谭、徐听后没有说什么。 傍晚时分,谭、徐两人带他们在外面吃了饭后,便带着3人来到赣江大学找到徐家荣的弟弟徐家辉,要徐家辉安排他们5人住宿。晚上,谭、徐二人谎说什么老板不讲信誉,本来说好今天来接头可到现在还没来。胡、方、熊3人一夜无话。 次日上午,胡礼明等3人说如果买卖做不成他们就回去了。谭、徐极力劝说一定能做成。为了稳住他们3人,中午徐还在一家饭馆请客,并叫来他弟弟的几个同学来做陪,以显示他在南昌是一位“玩得转”的人。可胡礼明等人一心想的是赚钱,一再催问那位老板什么时候到。中午13时左右,谭国辉到江西大学门口的公用电话亭给张云钗家打电话,没人接。好不容易又熬了一夜,5月9日上午,他们5人一直守候在南昌市火车站,眼巴巴地等着张云钗的出现。直到中午12时,仍不见张云钗到来,徐家荣便又跑到省交通厅旁边的公用电话亭给张云钗家打电话,但仍没有人接话。稍后,他和谭国辉两人耳语了几句后,便带胡、方、熊3人在附近餐馆用餐,后又到南昌“八一”广场四下张望。 大约到了下午4点钟左右,张云钗和谢光富才来了,每人手里提着一个旅行包。谭、徐便立即带着大家迎了上去。众人见面后,张云钗提出下午就赶到都昌县去取货,谭、徐两人以天太晚、没有车为由,把张云钗和谢光富带到赣江大学附近一家餐馆从下午5点一直吃到晚8点。饭后,谭、徐便把胡、方、熊3人叫到餐馆外面说,老板就是和他们吃饭的两个人,他们的旅行包里装的都是钱,等一会儿我们把他俩骗到青山湖边,我俩先用绳子把他俩套住,你们就赶快用刀把他们捅死,然后我们几个人平分这些钱。 说完,几个人又到餐馆里与张、谢坐了一会儿。这期间,徐家荣借口有事出去了一次,等他回到餐馆后,就又把胡、方、熊3人叫到一个僻静处交给他们每人一把杀猪用的单刃尖刀,并叫他们把刀藏在衣袖里在外面等候,到时依他和谭国辉的暗号行事。 没过多久,谭、徐就同张、谢两人走出了餐馆。徐出了餐馆后,一招手胡、方、熊3人就跟了上来。在路上谭、徐两人骗张、谢说,带着这么多钱住在旅社不安全,所以请他们到谭国辉家里去住。于是,一行7人很轻松地走出了闹市区,踏上了幽静的环湖小路。 当走到市郊青山湖边时,谭国辉突然抖出绳子去套谢光富,被谢光富挣脱并大喝了一声。就在这时徐家荣对胡、方、熊3人命令说:“赶快上!”下面出现的就是本文开头的一幕。 在审讯中胡礼明曾说:当他和方、熊两人知道是要干杀人越货的勾当时,想打“退堂鼓”,但一想到那旅行包里满满的钞票就要落到自己手里,便又犹豫不决了。3个人用永修土话商量了几句,他们想这件事反正不是他们牵的头,公安局的人不会怀疑到是他们到这里来杀人。于是,在财欲的驱使下,3人本来就不健康的灵魂,很快蜕变成了杀人的魔鬼。 “5·10”作案后,谭国辉、徐家荣很快逃窜藏匿。专案组多次组织人员到他们的家里及经常落脚的地方蹲坑守候,但未发现他们的踪迹。只有胡礼明、方海林、熊红旗3人怀着侥幸的心理依旧在家过日子。但他们三人都有过前科,具有一定的反侦查伎俩,当他们闻知风声越来越近时,也从村里消失了。 5月24日,侦查人员根据调查访问得到的线索,首先将潜逃中的胡礼明抓获。方海林在得知胡礼明被抓的消息后,化装潜逃到河南省灵宝市郊一农村帮人做豆腐。他自以为藏匿的很深不会被人察觉。可一年以后侦查人员像天降神兵一样,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颇有心计的熊红旗把藏匿的地点选在了离家不远与新建县交界的个三不管的地方。在那里他承包了一顷水面养鱼,过起了逍遥自在的生活。两年过去了,平安无事。他以为公安机关早已把他忘了。于是,他又开始四下活动。没想到,刚一露面,就被戴上了锃亮的手铐。 破案后,南昌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继续组织人员寻找线索,全力追捕谭国辉、徐家荣。尽管他俩已经逃匿了4、5年,但正义之剑高悬,2003年5月,他俩终究未能逃脱疏而不漏的法网! 第35章 铤而走险,难逃法网!1995年许昌“6·7”抢劫运钞车案 1995年6月7日上午7时45分,河南省许昌市八一路东段北侧文峰城市信用社储蓄所女营业员何玉琴、辛华、陈丽琴等准时到单位上班。打扫完卫生以后,便等待运钞车的到来。大约在7时48分运钞车到了,司机丁文义下车打开后车箱,与押运员王保刚一起从车上抬下一装满现钞的铁皮箱,何玉琴等三人迎上前接过了铁皮箱,迅速送往营业室。 正在这时一高一矮两名持枪歹徒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一名罪犯疯狂地朝营业室冲去,抢到了皮箱;另一名罪犯在营业室外面,用猎枪顶住司机丁文义的头部,逼着他把后车厢的盖子打开。丁文义只好打开了车盖,一只更大的盛款箱又被这个罪犯抢了过去。 两罪犯携款箱正准备逃走时,又丧心病狂地朝倒在地上的王保刚背部开了一枪,然后窜过马路,沿着储蓄所斜对面的北关东街二巷向南仓皇逃窜。 当逃至北关东街二巷与和平巷交叉口时,两名犯罪分子用猎枪射击铁皮箱上的铁锁,欲将两只箱子打开。在射击第二只箱子时因枪发生故障,箱锁没被打开。两犯不敢在此地久留,只慌忙地把已打开的大箱里的22.6万元现金装入事先准备好的编织袋内,骑上自行车远逃。 案发后10分钟,许昌市公安局范副局长、王副局长、市公安局副局长兼魏都分局何局长火速到达案发现场,并迅速调遣警力,设卡堵截;武警中队也迅速集结待命;交警、巡警奉命封闭了出市的各交通要道;派出所负责把守路口;防暴队则控制了案发现场。五部巡逻车待命在现场周围的要道口随时准备出击。 侦查人员到达现场后,迅速展开了现场访问。惊魂未定的营业员们叙述了案发经过。随后,侦查人员又走访了周围的群众。根据24名目击者反映的情况,侦查人员初步勾画出两名犯罪分子的基本特征:两人中一高一矮,较高的约1.78,27、8岁,大眼睛,高鼻梁,体态均称,皮肤较白,长发分头。操河南口音,戴墨镜,枪击动作娴熟。矮个身高1.72米,中长发,体态中等,亦戴墨镜。 经对现场分析,侦查人员认为:作案分子对银行送款、取款时间、途径路线有较确切的了解,熟悉现场周围的地形和逃跑路线,抢劫目标准确,作案后很快骑自行车潜入市区。极有可能尚未出市,隐藏在市区。 据此,在对现场进行了勘查和调查访问的基础上,立即组织目击证人赴省厅对行抢罪犯进行模拟画像。然后将摹拟的罪犯画像迅速翻印3000份,连夜发至各参战干警和有关方面。 此案在许昌市引起了轰动。6月8日深夜,负责领导侦破此案的市公安局副局长组织侦查人员分析案情,经过仔细分析后大家一致认为: 1、犯罪分子操许昌口音,排除外地人作案; 2、作案时间正选择在运款车卸款,工作人员疏于防范之际,说明是早有预谋作案; 3、作案地点选择在市区边缘、周围人员稀少、且距几条小巷较近的位置,得手以后便于迅速潜入小街小巷,容易摆脱机动车辆的堵截、追击,便于逃窜; 4、罪犯作案时使用自行车,这说明他们住所距现场不会太远,很可能是许昌市区的人,或者在许昌有藏身的地方; 5、从现场提取的小口径子弹壳来看,与许昌市1994年“12·25”案件被盗走的小口径运动步枪的子弹相同; 6、整个作案过程仅为4分钟,且环环紧扣,这进一步说明罪犯事先经过了踩点和精心策划,系有计划、有准备的预谋犯罪。 根据以上分析,可以认定犯罪分子是两个作案老手,所以初步决定以案发现场为轴心,向市区辐射,广泛搜寻案犯踪迹。 20多天过去了,排查工作仍在紧张地进行着,但一直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案件侦破进展迟缓。 由于此案的侦破一时陷入了僵局,参战干警各个心急如焚。河南省公安厅、许昌市公安局领导也多次过问此案并对侦破工作予以指导。 6月28日晚,侦查人员再次召开了案情分析会,他们结合许昌市一年来发生的一系列案件,大胆地做出了将9起相类似的案件并案侦查的决定。为了给并案侦查提供科学的、可靠的依据,又很快找出了九起案件并案侦查的十点依据: 许昌市近一年来发生了9起盗枪、持枪抢劫大案。其中有: 1994年12月25日凌晨2时许,许昌市体校射击训练仓库中的小口径步枪、手枪被盗4支,子弹9000发; 1995年2月19日凌晨4时左右,许昌县石油公司加油站营业室被两名持枪歹徒抢走现金9000元; 1995年4月3日凌晨2时,漯河市渔猎商行被两名犯罪分子撬门入室,盗走五连发猎枪一支,16号枪弹一箱。 …… 侦查人员认定这九起案件系系列作案,每次作案均为两人,两人的体貌特征都是一高一矮;从作案分工上看,每次都是以高个为主,矮个的从旁协助;而作案时的交通工具也都是自行车或摩托车;侵犯目标多是银行或加油站。 侦技人员将从“6·7”案件现场提取的小口径子弹壳与“2·19”、“3·22”、“4·5”等案现场遗留的小口径子弹壳进行对比鉴定,这些弹壳的痕迹特征完全一致。从侦查角度和技术角度分析九起案件有诸多相似因素,这就坚定了侦查人员并案侦破这些案件的决心。 为了慎重起见,侦查人员又对九起案件的内在联系进行了客观地串案分析,做出了如下判断: 1、这九起案件中,在许昌就作案五起,说明案犯对许昌市的情况相当熟悉,很可能为许昌人或在许昌市内有藏身之处。从九起案件的排列中也可以看出,这两个人开始为徒手盗窃,为了搞到枪支弹药便发生了漯河“4·3”枪支、弹药被盗案。此后,作案就更加胆大妄为并容易得手; 2、案犯由盗窃转为抢劫,说明犯罪分子贪欲越来越大,手段也更加恶劣; 3、两名案犯在作案时,分工明确,相互配合默契,这就很可能是重大负案在逃或越狱潜逃的惯犯所为; 4、罪犯在作案前有充分的准备和预谋,是有计划的系列性犯罪活动。 通过上述分析,侦查人员进一步弄清了这九起案件之间的内在联系,比较全面、准确地把握了系列案件的发生、进展过程及作案的特点、规律等,这就更加增强了侦破此案的信心。 7月8日晚,侦查人员又通宵达旦地讨论、制定侦查方案。对已经掌握的线索逐一分析、研究,按着案犯作案的时间、地点、手段和体貌特征一一“对号入座”。 三天过去了,500条线索排除了460条;两天以后又从余下的40条线索中排掉了36条;到了第七天4条线索又排除掉3条。最后从一条线索中划定了重点嫌疑人——张建华。 张建华,男,29岁,高中文化,身高1.78米。在商水县出生长大,后随其母迁至许昌市;1983年参军,后复员。1988年8月在许昌市区治安指挥部治安二中队当治安员。1990年7月分配到许昌县文化馆工作。此人胆大妄为、凶残狡猾。1991年1月,因盗窃保险柜被抓捕,1992年12月经许昌市中级人民法院审理判处无期徒刑。其在河南省第四监狱服刑期间,于1994年3月13日夜趁监狱停电之机,潜入劳改车间,用铁钳、剪刀剪断铁丝,越墙逃跑。 张建华的二弟张豫皖介绍说,张建华从1994年3月越狱后至今年5月的一年多来大都在许昌市区躲藏,所以有作案时间。此外,从九起案件的发案区域和往来路线来看,也符合张建华的活动范围。 根据上述分析,专案组决心全力寻找张建华,尽快抓捕归案。 专案组根据张建华的特点,决定从他的战友、亲朋中寻找线索,为抓获张建华选定突破口。 侦查员李志勇于7月27日找到了与张建华同年入伍的战友某某,根据某某提供的线索,将张建华越狱后与他有来往的战友全部请到专案组了解有关情况。通过谈话发现其中的赵某、夏某、李某与张建华关系较好,过从较密。遂对这三个人进行询问。 夏某首先供说:1995年4月3日,张建华和李某到他家喝酒时,张建华以打猎为名让他帮忙买些猎枪子弹,夏表示同意。第二天,张建华打电话催问买子弹一事,夏某即到市区一家渔猎门市部买了两盒猎枪子弹和一盒底火。侦查人员们清楚记得“4·3”入室抢劫漯河渔猎商行案,被盗走的仅是一支枪和一箱铅砂,并没有子弹。所以4月3日张建华找到夏某让他买猎枪子弹和弹壳,这完全符合案犯的活动规律。 4月7日张建华又找到夏某还让他代买子弹,现场遗留的正是夏某提供的子弹弹壳。 上述情况虽是重要线索,但仍不能确切证明张建华就是“6·7”案件的罪犯。 经过研究,专案组又决定从张建华的两个弟弟张豫皖和张立华身上打开缺口。张立华和张建华子1991年曾共同盗窃,据侦查人员了解张豫皖和张立华在张建华越狱后曾多次见面,但两人故意隐瞒掩护,均已构成包庇罪,遂将两人抓捕。 经讯问,两人态度蛮横,拒不提供张建华的犯罪情况。 8月3日上午,专案组成立了两个突审小组,分别对张豫皖、张立华展开了强大的攻势进行突审。两人百般狡辩,审讯工作一时陷入僵局。为找准突破口,专案组又重新调整了预审方案,派具有丰富审讯经验的预审员金万福参与审讯。经过几番较量,张豫皖终于供出了他与张建华于1994年12月25日一起到市体校盗窃小口径步枪、两支东风运动射击枪和一支单发射击手枪及9000发小口径步枪子弹的犯罪事实。 预审人员乘胜追击,令其继续交代问题,这时张豫皖面露恐惧说:“我哥放在我那里一件军大衣,是我哥在登封打死两名交警时穿的,他在6月8日还给了我10万现金。” 根据这一情况,专案组决定暂停对张豫皖的审讯,立刻对他的住处进行搜查。结果从张豫皖的住处搜出与“12·25”、“4·5”案件有关的痕迹和物证,提取了一件军大衣。初步认定这件大衣为“4·5”案中高个子罪犯所遗留。 大量事实和证据已经证明张豫皖就是系列案中那个矮个子罪犯。 8月3日晚上,继续对张豫皖审讯,在铁证面前张豫皖最终供出了与张建华先后在登封、许昌、漯河、商水等地所做的九起持枪抢劫杀人案,并供出了张建华的两个落脚点。 张建华已成为瓮中之鳖。 1995年8月4日凌晨1点30分,已经连续奋战了多日的侦查员们又召开紧急会议,制定了抓捕张建华具体、周密的方案。一路先行负责探明张建华隐藏的地形地貌,另一路继后实施围歼,务必一举抓获张建华。 凌晨3时左右,侦查员们包围了张建华的姘妇高桂芳家,4时50分,找到该村干部了解情况,据村干部反映,4日该村有庙会,张建华和其姘妇高桂芳下午刚从外地回来,据说过几天还要远去。5时25分。根据侦查人员的安排,村干部将高桂芳的母亲叫了出来,高的母亲很快供出了当时张建华就住在她家的堂屋房内。 此后不久,高桂芳家中的四名成员先后离开住室企图趁夜色逃跑。但为时已晚,全部被我警方抓获。 经过审讯,张建华对“6·7”等九起系列持枪抢劫案件供认不讳。 公安部在获悉侦破此案后,发来贺电,赞扬“河南省公安厅和许昌市公安局破获‘6·7’特大持枪抢劫杀人案,为侦破暴力案件提供了一个成功的范例。” 第36章 杀人动机让人匪夷所思!2000年鄂州市“8·19”特大凶杀案 2000年8月19日的深夜,湖北省鄂州市燕矶镇鸭畈村艾家垸的艾义雄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在这天晚上会亲眼目睹一起惨烈的人间悲剧。 这天晚上九点多钟艾义雄和艾剑飞一起到邻居艾建中家的楼房上纳凉,艾剑中家里只有两位老人,夏天两位老人都是敞着门睡觉,谁想上去乘凉,都可以直接上楼。 大约在深夜11点钟的时候,艾义雄被一阵异样的响动惊醒,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他感到脸上、胸脯上飞溅来一些热乎乎、黏糊糊的液体点滴,垫在身下的棉被也打湿了,黏黏的很不舒服,他的直觉已经感到不妙了,刚一睁开眼睛,马上被一束手电筒的强光照花了眼,懵懵懂懂地听到一声低喝:“躺着别动,动连你一起砍!” 他隐隐约约地看到狭窄的平台上有三个站着的黑影,有两个人在挥刀砍杀躺在身边的艾剑飞。艾剑飞的嘴被人蒙住了,“唔晤”地发出痛苦的呻吟声。从未见过如此场面的艾义雄吓得一动不敢动。 罪恶在黑暗中很快地结束了,三名杀手从村后的小山包逃离了现场。 平静的乡村沸腾了,老实憨厚的乡邻们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场面,艾剑飞成了一个血人,用血肉模糊这个词来表述他当时的状态恰如其分,当乡亲们从楼顶平台将艾剑飞抬下来时,看到他垫在身下睡觉的棉被完全被鲜血浸透了,身上好多处伤口还在突突地往外冒着血浆,面对如此多的创口,想帮他包扎的乡亲都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慌乱之中,有人拨打了120急救电话,随后,又有人打了110报警电话。救护车先一步到达现场,被抬上救护车的艾剑飞身上的血都快流干了,他无力地对着身旁的亲人说:“我不行了,我就要死了!” “是谁下这么狠的手?”“你究竟跟什么人结下了仇?”“你看清杀你的人是谁吗?” 面对亲人提出的一个个问题,艾剑飞本人很茫然,他没看清行凶者,他想不起来谁对他有如此深仇大恨,他也确实不知道谁要杀自己。 从村子到鄂州市第一人民医院有三十多华里路,他的神志一直是清醒的,但他没能给人世间留下关于行凶者的只言片语。凌晨,艾剑飞在医院里终因血尽而亡。 用法医的语言表述:“全身多处开放性创口,球睑结膜苍白,全身呈贫血状”,“系生前被他人使用锐器砍伤全身多处,因失血性休克死亡。” 燕矶镇派出所的民警赶到了现场,案发的当晚,鄂州市和鄂城区公安机关先后赶到现场的领导和侦查人员多达三十余人,侦查工作很快就展开了。 鄂州市公安局分管刑侦工作的汪副局长和鄂城区分局万局长领导为首的“8·19”侦破专案班,在案发的当晚就对案件的性质作出判断: 1、艾剑飞、艾义雄同睡在楼顶平台,一个惨遭杀害,一个毫发无损,犯罪者目标明确。 2、死者艾剑飞身上虽有二十多处创口,几乎是刀刀见骨,但创口绝大多数集中在四肢,头部、颈部、躯干等要害部位无一处伤口,由此可以得出结论:罪犯作案的初衷并非一定要置人于死地,很可能是黑道中人的报复性伤害或因个人恩怨引发的报复性伤害案件。 3、艾剑飞8月14日才从辽宁回来,连头带尾也只有五天的时间,回来后凡在村里睡觉都是与艾义雄一起睡在艾建中家的楼上,每天晚上都是九点多钟才上楼,犯罪分子必须掌握这一规律才有可能作案,加之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村子里的地形又较为复杂,没有熟悉本村情况的人参与是不可能完成作案的,凶手之中必定有熟悉或了解艾剑飞活动情况的人。 4、艾剑飞死亡前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神志清醒,但却说不出凶手是谁,也说不出与谁有怨仇,甚至连一个可能的怀疑对象都提不出来,他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因何而死,更不知道自己死于何人之手,这又使得案件的性质变得有些扑朔迷离,最了解的人莫过于他自己呀!既然连他本人都提供不出一个怀疑对象,又何来的冤仇?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直接动手行凶的凶手是他所不认识的陌生人,极有可能是被人请来的黑道杀手作案。 艾义雄在撒谎。 从案发的当天深夜到第二天中午,他一直坚持对负责询问他的侦查员詹和平、周震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我一直在睡梦中。我被艾剑飞的呻吟声惊醒的时候,楼顶平台上已经没有第三个人了。” 人性的弱点在这个年轻的农民身上表现得太明显了。面对密友惨遭杀害,他可以因害怕而不作任何反应。明明知道朋友已经死亡,而且亲眼目睹了死者的惨状,他还能在刑警面前坚持长达十多个小时的谎言。 直到20日的下午,他才吞吞吐吐地说出了真相:他确实看到了三个人,一人手中拿着手电筒照着死者;另两人挥刀砍杀,由于天色太黑,再加上惊慌,他确实说不出凶手的相貌特征,他在凶手的威胁下一动也没敢动。艾剑飞从辽宁回来的五天之中,差不多白天黑夜都是与他在一起,他俩亲密的程度由此可见,但刑警让他说出真相却如此之艰难。 艾义雄的不正常表现无疑牵涉了公安机关的大量警力,他是一个重要的知情人,他会不会是犯罪嫌疑人呢? 当然要对他的背景、现实表现、与死者的关系进行全面调查。 与此同时,对死者的全面调查和围绕现场的摸底排查工作也在进行之中。 然而,一连两天三夜的紧张工作,侦查员们没有找到他们称之为兴奋点的线索。没发现艾剑飞有明显的仇人。 身为户主的两位年近九旬的老人提供不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案发地的鸭畈村确实是一个民风淳朴的乡村,要不然也不会有夜不闭户的景象,凶手也不可能毫无阻碍地入户并直接上到楼顶作案。也正因为这种平静,刑警的调查工作也就更为艰难,现场所有的被调查对象在案发时段差不多都在自己的家中入睡了,除了各自的家人谁也证明不了在这个时间段的活动情况,也就是说,以时间作为排查依据的工作基本上都是不确定的,包括后来证实的犯罪者。 然而,案件必须破!市、区局的领导下达了命令: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侦查工作由案发现场中心逐步向邻近村庄扩展。 被侦查员们称为“兴奋点”的线索是在22日上午出现的。 鄂州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政委姜永祥和鄂城区分局分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尹传银等人,在邻近的新庙镇的一个村庄找到了一个农妇。农妇对19日深夜有一个记忆:那天夜晚她在自家的阳台上睡觉,半夜时分,她听到楼下有人走动,因为自家有一条牛拴在门口,她担心是来了偷牛贼,便下楼查看,她看到门外不远的地方有几个黑影匆匆走过,因为天色太黑,她无法表述过路人的相貌特征,但却听到其中的一个人一边走一边说:“你马上叫出租车到新庙的桥洞等我,我马上就到。” 新庙的桥洞是地名,是进入鄂州市区的必由之路。农妇所在的村庄有小路通往案发地的鸭畈村。农妇判断:那人说话不是对他同伴说的,是在打手机。 姜永祥和尹传银掐指一算,农妇发现那两个过路人的时间,应该是作案人逃离现场的时间,会不会就是凶手?凶手是拥有手机的人?凶手逃进城了? 其他的调查也陆续有了一些发现:艾剑飞平时说话有些口无遮拦,他曾说过,村里有人举报过他的当建筑老板的五叔偷税漏税,是故意害人,他说有机会要“搞”这个害人的人。 艾剑飞放言要“搞”的人叫艾仁谷,是同村负责收电费的电管员。 艾仁谷是村里为数不多的拥有手机的人。 收电费在农村是一件难事,没有一点狠气很难把这件事做好,艾仁谷能摊上这差事本身就说明了他是一个被认为有狠气的人。艾仁谷的社会交往十分复杂,村里很少有他那样在外面有那么多形形色色朋友的人,他的狠气也曾由事实证明过,1999年他曾因小事与本村一位在城里开餐馆的小老板打过架,架是他打赢了,但他还不放过,又从外面请人来村里准备行凶报复,幸亏没有找到餐馆老板,而这位餐馆老板正是死者艾剑飞的本家亲戚。 鸭畈村似乎找不出第二个从外面请人来村里行凶的人。 然而,村里人又想不起死者与艾仁谷有什么直接的过节,他们甚至曾经是很要好的朋友。艾剑飞虽然说过那么一句狠话,也就是喝酒后随便说说而已,从来没有任何具体的行动,何况,艾仁谷还不一定知道艾剑飞说过这话。 专案组在案发后的第二天就在普遍摸底调查中接触过艾仁谷,到他家里找人的时候他不在家,说是在城里,于是侦查员就打他的手机,号码是村干部提供的,拨打的结果是不通,还是他家的小孩说他最近换了一个手机,并告知了手机号,侦查员拨打这部手机果然接通了艾仁谷,他说他正在城里与朋友一起吃饭,民警要求他回村接受调查,他也很听话地赶了回来,他说他在案发的当晚十点来钟就在家睡觉了,什么都不知道,他的表情一如往常,看不出任何反常的迹象。 到了22日这天,艾仁谷在侦查员心目中的嫌疑上升了,这就使得他不可避免地成了重点调查的对象。调查证明艾仁谷彻夜未眠。 他为什么彻夜未眠?他为什么在那样一个夜晚不间断地与外界联系? 22日22时许,专案组在鸭畈村通往燕矶镇的路上秘密拘捕了艾仁谷。 犯罪者免不了要负隅顽抗,他们会一直顽抗到他们认为不起作用的时候,这个时间是8月23日的凌晨四点。 37岁的艾仁谷是凶案的指使者和策划者。而他策划这起凶案的原因却让常人感到不可思议。 用艾仁谷本人的话说,“劳教”之前的艾剑飞是跟在他屁股后面玩的呀,对他一向都是恭恭敬敬的,但从今年解除“劳教”回来之后对他的态度就变了,见了面连一句客气话都没有,连烟都不给他抽一根,简直有点目中无人的味道。这已经让自以为在垸里很了不起的艾仁谷感到难以接受了,更有甚者,艾剑飞竟然还与被他视为对手的另外两个在城里做事的人关系密切。他认为那两人一直在与他作对,这两种迹象联系起来便让他感到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他不愿自己“狠人”的地位受到动摇。 他将这个感觉对他关系密切的朋友“苕五”说了。“苕五”是黑道中人,大名叫汪建奎,是邻近新庙镇英山村人,历史上曾于1989年判过两年刑,刑满释放后一直在城里跑单帮,经营过个体副食店、夜市摊档和金刚石刀头生意,身边有一帮敢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朋友。艾仁谷知道汪建奎身上背了好几起伤害他人的案件,是公安机关的缉捕对象,也是别的暴力团伙要搞的对象,他将自己不好的感觉告诉汪建奎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教训”一下艾剑飞,杀鸡给猴看,以达到重新树立威信的目的。 汪建奎当即拍胸: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人由我来组织,我一定会让你在村里的威信重新树立起来。 双方商定:不管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只要方便就实施“教训”计划,而且要搞“老”(打狠一些)。商定这件事的时间是在7月下旬。 在他们的心目中,没有法律,没有道德,没有良知,只有道上的“狠”和“义”。 8月18日,艾仁谷看到了从辽宁回来的艾剑飞,即打电话通知汪建奎组织人马准备实施“教训”计划,当晚因未摸准艾剑飞的住处而未实施行动。 8月19日的夜晚,艾仁谷借收电费的机会在垸里窥探艾剑飞的行踪,看到艾剑飞与艾义雄一起去了艾剑中家,又听到艾剑飞在楼顶平台上唱歌,便打电话通知汪建奎实施“教训”行动。随后,他回家拿上早已准备好的一把手电筒,两把加厚刀背的自制锯齿砍刀在村外无人处等候。汪建奎接电话后立即带上杀手张显俊、余智能、程新国乘出租车赶到鸭畈村与艾仁谷接头,其中的张显俊、余智能都是外地流窜到鄂州的无业游民,张显俊还上过两年大学,因参与打架斗殴而被责令退学。他们在城里有集中租住的地点,还请有专人为他们做饭,很难将他们归类于某种职业群类,但打打杀杀绝对是他们的一种地下职业。 有了艾仁谷引路、告知作案目标的相貌特征,还有他提供的照明、行凶工具,后面便是他们“顺利”的“了事”过程。汪建奎没有上楼,身为老大的他用不着亲自动手。 8月23日,是公安机关抓捕汪建奎等四名凶犯的时间,四个人的抓获分别在四个不同的地点,其过程有如电视剧中有缉捕与反缉捕的情节,被缉捕者在当晚9时40分全部到案,无一漏网,最为重要的外地流窜来鄂州的杀手张显俊、余智能二人,一个是在一家酒店抓获的,另一个是在长江江堤上抓住的。 至此,“8·19”特大凶杀案告破! 因为一句话的冒犯而大动干戈,甚至拔刀杀人,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第37章 胆大妄为,当街弑警!1998年鞍山市“5·21”特大凶杀案 1998年5月21日3时20分,辽宁省鞍山市铁东公安分局刑警大队驻湖南中队中队长李强和两名干警着便装巡逻到湖南地区的湖圆宾馆西侧时,见一个身着深蓝色长袖衬衣的男人,这个人见有人过来,脸露慌乱,慌忙地启动了一辆绿色轻骑踏板式摩托车,那男子不远处还有一个骑红色摩托车的男人。李强一搭眼,看见摩托车没牌子,职业的敏感使他觉得这两个人不像正路人。 李强快步走过去,又发现摩托车上放着一把大铁钳子,李强抢步上前,一把抓住那个男子的左胳膊,问道:“拿这铁钳子干什么?” “你管我干什么? ”那个男子挺凶,边说边挣胳膊。李强手劲很大,那个男子没能抽回左手。 “走,跟我回去。” “上哪儿?” “派出所”。 “你是……” “我是警察。” 那个男子眼神中露出一丝凶光,扭过脸朝那骑红色摩托车的人喊到:“哎,你快过来,这个人是警察,他想找麻烦!” 喊声挺大,李强刚一扭头。那男子“刷”的从腰间抽出手枪,李强还没来得及回头。枪就响了,子弹从李强太阳穴穿出。李强身子一歪,倒下了,那持枪男子启动油门后,一挥手,两辆摩托车箭一样窜出去…… 年仅28岁的李强当场牺牲,现场遗留下一枚六四式手枪的弹壳…… 鞍山市公安局范局长愤怒地把拳头砸在桌子上,眼里含着泪:“立即成立专案组,动用全部警力进行排查,”接着他的声音低了下来:“李强死得太可惜了,此案破不了,是我这个公安局长的耻辱。” 16时30分,辽宁省公安厅庄副厅长专程从沈阳赶到鞍山,与鞍山市委常务副书记,鞍山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来到李强家,看望李强家属。此刻,李强家门前已摆满了邻居和许多素不相识的人们送来的花圈…… 5月23日7时,鞍山市公安干警及各界代表800多人在鞍山市殡仪馆为李强举行了隆重的追悼大会,李强身着人民警察制服,安详地躺在鲜花丛中,他的身上盖着党旗。李强的爱人黄素华抱着6岁的女儿李馨玉。李馨玉看着泪眼朦胧的妈妈,问:“爸爸,不会醒了吗?” 母亲流着泪点头。 “那就再也不能回来了,是吗?” “不能了。” “不,我要让爸爸回家!”李馨玉张开双手扑向爸爸,黄素华抱住女儿。 “爸爸,我要爸爸……”一个孩子凄惨的哭声,让在场的许多人落泪了。一 个年轻粗壮的警察默默将李馨玉抱在怀里,向黄素华鞠躬,抬起头已是泪挂腮边,他说:“大嫂,我们向你保证,我们会用最短的时间抓住凶手,然后崩了他!” 这个年轻警察的话代表着一种意愿。 “5·21”案件作为鞍山市第一号公案。 全市3000多警察在昼夜排查搜寻着凶犯的蛛丝马迹,随侦查的深入,警方确定这起案件与发生在辽宁省内的3起袭警抢枪案有着必然的联系。这3起袭警抢枪案一起发生在辽阳,一起发生在锦州,一起发生在沈阳。鞍山是这3起袭警抢枪案的延续。 据鞍山警方记载:从李强牺牲第二天到1998年6月28日,警方排查嫌疑对象人,检验了567支六四式手枪,然而,却没有发现犯罪嫌疑人的线索。 1998年8月26日中午,鞍山市立山区一家歌舞厅,走进一个中年男子,他穿一套蓝色西装,内着白色圆领绒衫,圆脸,单眼皮,头发蓬松,一双眼睛带着一丝疲倦,他慢腾腾从裤兜里掏出一包东西放在寄存处的吧台上,叫了一声:“把这个给我存上。” 服务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一笑脸上两个小酒窝儿。当地用手拿起这个用报纸包着的东西时,有一种沉甸甸地感觉。她下意识地把这包东西放在寄存柜的下边,当那中年男人走进舞厅后,她悄悄蹲下身子,用手去摸那纸包,她立刻意识到这是一支手枪。她的心狂跳起来,她想到了报纸上登的那个被歹徒枪杀的警察。想到朝阳派出所的干警来舞厅调查“5·21”案件的线索…… 这个爱憎分明的小姑娘立即向立山朝阳派出所报了案。 这是一个重要线索,朝阳派出所教导员张永顺马上与立山公安分局领导联系,他对分局领导说:“我估计这支枪与‘5·21’案有直接联系,应立即行动,抓住犯罪嫌疑……” 不到20分钟,这家舞厅被荷枪实弹的刑警包围。鞍山市公安局的领导也很快赶到了现场。 那个可疑的纸包被打开后,是一支子弹上膛六四式手枪,压进弹夹的子弹是7发。寄存这件物品的舞客被抓获。 这个寄存枪支的人叫单杰。 单杰很狡猾,矢口否认这支枪是他的,摆出了一副无辜的样子,审讯进行的很艰难。 市公安局副局长刑殿恩立即指示技术人员对枪支进行鉴定,并迅速将和李强一起执勤的干警找来辨认凶手。经技术人员对该枪子弹和“5·21”案件现场遗留的弹壳进行检验,确认这支手枪就是杀害李强使用的手枪。前来辨认的干警也准确认出:单杰就是向李强开枪的那个穿深蓝色长袖衣的歹徒。 在确凿证据面前,单杰骄横地一扬脑袋说:“对了,那个叫李强的警察是叫我打死了!我现在有枪,谁抓我,我还杀准!” 较量还在继续。 虽然单杰承认了自己杀害李强的罪行,但仍不肯供出同伙…… 时间是8月26日16时。 在审讯单杰的同时,刑侦人员又查到了一个重要线索。单杰的媳妇范某住在鞍山铁西八家子。范某30多岁,是个离了婚的单身女人,单杰虽然凶残无情,但对范某却是百依百顺,并以范某漂亮和善解人意对朋友炫耀。 就在刑侦人员对单杰进行反复较量的同时,便衣警察已守候在单杰和单杰情人范某的住宅周围。 17时20分。单杰的最后一道防线塌下了。 他终于供认:“同伙叫边维刚,原鞍钢一炼钢厂平炉车间班长。边维刚手中有一支五四式手枪。” 很快,边维刚住宅被控制在警察的视线里。但下班的时间到了,边维刚并没有按时回家。 此时边维刚在干什么呢? 边维刚和单杰曾有约在先,每天午后1时要通一次话,但今天单杰一直也没有电话来,边维刚这个人挺有心计,他怕出什么麻烦,就没有回家,在一个小酒店要了一个菜,一瓶啤酒,他实际不是想吃饭,而是想磨蹭时间,想想应该怎么办? 但守候的警察有点沉不住气了,边维刚手里有枪,体格又好,让他逍遥一分钟,就有一分危险性,当表针指向18时20分,边维刚腋下夹着个大哥大包,出现在单杰姘妇家的楼下,他警觉性很高,在楼口点了一根烟,实际是在观察环境,见没什么异常,便径直上到5楼,见5楼有两个男人正在唠嗑便返身下到4楼。敲门,说:“小范,开门!” 范某打开门,边维刚用屁股靠着门问:“单杰来没?” 范某答:“没有”。 “也没打电话? ”“嗯。” “那就怪了,不行,我得走!”说着边维刚推门就下楼。 到了3楼,发现两个男子瞅着他,他返身又往上走,发现刚才那两个唠嗑的男人堵住了他的退路。边维刚似乎明白了什么,身子往墙上一靠,便伸手打开大个大包。说时迟,那时快,李勇、张跃东、潘中华、刘照心这4个身着便衣的警察朝他猛地扑了过去。边维刚依墙转身,飞起一脚,却踢空了,张跃东一个勾拳打过去,就把边维刚打个跟头。接着一脚就把他踢懵了。干警们把他双手铐上后,从地上的大哥大包中翻出一支子弹上膛的五四式手枪,两梭子子弹,一把匕首和一把自制的撬压工具。 至此,从5月21日案发到破案历时95天。同时,正像警方确定的那样,鞍山“5·21”大案与发生在辽宁境内的3起袭警抢枪案都是单杰和边维刚干的。这两个凶犯正是双手沾满干净的鲜血…… 单杰和边维刚捕前都是41岁。单杰1980年因伤害罪被判3年刑。边维刚1979年因抢劫被判刑,两人都在劳改支队六大队服刑。 刑满释放后,二人经常往来。1992年初,单杰找到边维刚商议到辽阳市去抢劫,边维刚点头同意,二人便准备了两把尖刀,几次前往辽阳作案。 后来,二人觉得小打小闹不过瘾,得作大案。两人遂琢磨抢警察的枪。他们最先瞄上了辽阳市白塔区公安分局劳动街派出所民警罗嘉峥。 1994年12月7日17时多,罗嘉峥骑自行车载女儿回家,单杰先骑自行车抢在罗嘉峥之前五六十米远的地方停着,边维刚在后面跟着。当罗嘉峰骑到单杰身边时,单杰上前攥住警察的双手,自行车倒地了……这两名歹徒扎罗嘉峰心脏两刀致罗嘉峥死亡,抢走其佩带的五四式手枪一支,子弹7发。然后,二歹徒仓皇逃走。 这支五四式手枪由单杰佩带,但边维刚也想搞到一支枪。1995年9月1日14时30分,天下着雨,这两名歹徒在锦州尾随骑自行车回家的锦州铁路公安处民警任青海至一桥洞下,见左右无人,单杰用刀狠狠地向任的后背扎一刀,任青海倒地后,把刀拔出来,站起来向单杰扑过来。边维刚见状,拔枪从后向任青海开了一枪,任青海再次倒地后,二歹徒上前搜身,发现这警察身上没带枪,遂逃走。任青海重伤后,致终身残废。警方从现场提取了五四式手枪弹壳一枚。 1995年12月13日17时10分,灾难又落到了辽阳市公安局指挥中心民警黄显权身上。他下班回家将自行车存入小区车棚后,步行至家门北侧8米处时,早已等候在楼西墙处的这两名歹徒冲出来,朝黄显权连开两枪,其中一枪击中头部致黄显权死亡,抢走黄佩戴的六四式手枪及6发子弹。案后,两名歹徒各骑一辆自行车逃跑。 从此,单杰换上了这支六四式手枪,边维刚手里也有了一支五四式手枪,作起案来更加猖狂。 1997年4月26日14时左右,沈阳市铁西区居民李某从中山公园集邮市场骑自行车回家,行至3楼欲开家门时,听见后边有人急步上楼,并令其放下手中提包。李某转头看时,对方开枪射击,击中李某肩部,手提包被抢走,里面装有7册集邮册,歹徒骑自行车逃跑。 不久后,这两个恶魔被押赴刑场。 第38章 设伏警察丧命恶魔手,1992年铁岭县“7·22”特大凶杀案 1992年7月22日20时20分,辽宁铁岭市铁岭县公安局刑警大队接到报案,熊官屯出了一起杀人案。刑警队大队长李为民放下电话,随即带领副大队长王希杰和侦查员李江平赶去现场。 现场在铁岭熊官屯的公路旁,20岁的张红躺在血泊中,身旁是一筐自家产的香瓜和长杆秤。张红身子扭曲,眼睛半睁半闭,表情极其痛苦,令人毛骨悚然。 目击者告诉警方,杀她的是她舅舅马银合。 案情并不复杂。 犯罪嫌疑人马银合,时年35岁,原是昌图人,5年前,已娶妻生子的马银合与小自己17岁的念书学生朱晓丽搞在一起,并致使女方怀孕。在舆论压力下,马银合与妻子离婚,携朱晓丽投奔到铁岭的姐姐家,并在熊官屯安了家。 马银合是个挺聪明的农民,会开拖拉机,会杀猪宰羊,农闲时候还搞些小买卖。几年下来,在熊官屯盖房置家,小日子过得不错。但马银合心胸狭窄、为人处事斤斤计较,和姐姐还凑合。但与姐夫和外甥女就处得格格不入,常有口角。 出事的那天早上,马银合与外甥女张红吵了一架,原因是马银合在承包的地里把豆角架拔了,准备种白菜,他的承包地与姐姐的地垄挨垄,他顺手就把豆角架的竹竿扔到了姐姐家的地里。这其实也不算个事,莫说是姐弟,就是村里的乡邻也不至于吵架,关键是以前就有隔膜,舅舅和外甥女记下仇了。 张红来到地里;看见自己家的地里横七竖八的竹竿火就上来了。 “干啥呀?你给我这地里弄成这样,还让不让我干活?怎么净可自己的炕头热乎呀!” “谁净可自己的炕头热乎啊?”马银合正在地里拿着铁耙子平地,便直起腰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那你这是干啥吗?这不是祸祸人是干啥呀?你咋不往自己的地里扔哪?绝后气……” 张红最后这一句话把马银合说激了,马银合前妻和现在的媳妇都生的是女孩,农村最忌讳这事儿。 “你说谁是绝后期!”马银合拎着铁耙子就要揍张红。 “我妈是你姐,你来吧。”张红也不示弱。 两人就厮扯起来了。 在地里干活的乡邻们就上前连说再劝地给拉开了。马银合骂骂咧咧地把两筐菜绑到自行车货架,骑上车子上县里去卖菜了。都是亲戚还能咋地,大伙儿也没往心里去,结果到了晚上,就出了人命。 傍黑的时候,马银合从县城回来,快进屯子的时候,见张红在道边摆摊卖香瓜,马银合就凑了上去,叉腿坐在自行车货架上,点了一根烟,就吸了起来,见张红没理他就弯腰拿起一个香瓜在裤子上蹭蹭,就一口一口地吃起来。 此时如果张红能够与舅舅说几句软话,这事可能也就过去了,可张红偏偏没买这个账,见马银合拿着香瓜吃,就不干不净地骂了一句:“馋鬼!”骂完把脸扭了过去。 “你还没完啦!我是你舅舅哇。”马银合觉得挺没趣。 “你以为你是谁呀,有你这么个舅我家是没积德!” 话赶话,旁边还有一个屯子的人也卖香瓜。马银合吃不住劲了,“刷”地就从车货架的菜筐里拽出一把杀猪刀,吼道:“小兔崽子,我宰了你!” 说着马银合就提刀逼了过来,一把抓住张红的脖领子,就把刀举了起来。 张红见舅舅一脸杀气,开始害怕了。说:“舅呀,你可不能杀我呀!” “不杀你,我杀的就是你!”马银合已经失去了理智。 只听“扑哧”一声,又尖又长的杀猪刀从前胸扎进去,刀尖从后背就露出来了,张红尖叫一声,血就喷了马银合一脸。马银合也没停手,接着又扎了3刀才住手。他看着张红的头慢慢地垂落下来,一阵风吹来,头发在慢慢拂动。 马银合心里一紧,把刀扔进菜筐里骑车就跑了。等到张红家人听到信赶到现场,张红早就咽气了。 听了派出所所长的汇报后,经验丰富的刑警队大队长李为民果断地通知刑警封锁主要可能潜逃的道口,接着对李江平和派出所的干警说:“我估计马银合有可能要回家一趟,因为从案情分析来看,不像是预谋杀人那样做好了出逃的准备,至少他身上还没有足够出逃所需要的钱,所以你们今天要潜伏到马银合的家,如果他回家立刻把他抓捕归案……” “放心吧,队长,只要他回来,他就跑不了。”李江平说着,和另外3个派出所干警走出门外,上了辆吉普车,吉普车向马银合家驶去…… 马银合杀了人后,骑着自行车就上了山。他躲在树林深处,一根接一根地吸烟,思考着下一步怎么办,思来想去,他选择了出逃,但摸摸兜里,只有卖菜赚的几十块钱。到了23时,他把自行车扔在大山沟里,手里握着那把杀猪刀下山了。 马银合悄悄地摸到自家附近,他怕有埋伏,就在家对面的高粱地里趴着,观察家里的动静。 家里闭着灯,左邻右舍也都闭了灯,他在高粱地里蹲了有半个时辰,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就悄悄地从左边的邻居家院门进去,轻轻翻过墙,摸到东屋的窗户下边住里瞅,屋里漆黑一片啥也看不着。 此时,李江平和另外3个干警都潜伏在西屋。 马银合又移动脚步到门口,用手轻轻地去推房门,房门里边插着没有推开,但这细微的推门声被李江平听到了,他马上意识到是马银合回来了。他轻手轻脚地打开门插,这时马银合又移步来到西屋的窗下往里瞅,仍然没有发现什么,便回身又去推房门。 屋内,李江平屏住呼吸,轻轻移步,身后是3个派出所的干警。 马银合推开门闪身而入。他1.78米的个儿,一脸连毛胡子,身体很壮实,他手握一把明晃晃的杀猪刀。 李江平大喝一声:“站住,我是警察!” 马银合转身就跑,李江平一个鱼跃扑过去,把马银合的腰紧紧抱住。房门很窄,马银合一脚门里一脚门外,他拼命地拖着李江平迈了一步,见摆脱不了李江平,便上身一扭,抡起刀从李江平后背扎了进去,刀是一个上弧线扎进去的,又长又尖的刀深深地扎入了李江平的心脏。 马银合拔出刀,身子一拽,李江平便倒下了。马银合身子往前一蹿,就冲出了房门,3个干警紧追不舍,连开数枪,但还是让马银合跑掉了。 3个干警马上返身来救李江平,见鲜血淌了一地,李江平脸色惨白,已经停止了呼吸。 时间是凌晨1点30分,李江平,时年40岁。 熊官屯派出所所长李世财把电话打到铁岭县刑警大队值班室,大队长李为民抓起电话就问:“马银合抓到没有?” 李世财那边就哭了起来:“队长啊,李江平牺牲了!是马银合杀的。” “什么?马银合呢?” “他跑了……” 值班室里的气氛紧张起来。 “向铁岭市公安局汇报!” “通知刑警紧急集合!” 李江平牺牲,铁岭县被搅动了。 想瞒着李江平的爱人孙中朝怕也瞒不住了。原铁岭县公安局刑警队副大队长王希杰回忆起往事—— 当时队长李为民哭着说:“告诉江平爱人吧,不然,她没有思想准备要受不了哇。”那是第二天早上,我和一个刑警开辆车在门口等着,见孙中朝领着儿子出来,我就迎上去说:“来,正好顺道,我捎你们走。”把孩子送到学校后,我们的车就往县医院开,孙中朝就说:“这上哪儿去呀?”我说:“江平昨天受了伤,伤得挺重,我接你上医院去看看。”孙中朝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说:“伤着哪儿了?” “心脏。” “那我懂了……”孙中朝捂着脸哭出声。 “中朝啊……你一定要挺住,江平的父母年岁都大了,孩子还小,你可要担得住事。”我当时也一边流泪一边说。 在江平遗体前,孙中朝扑过去失声痛哭,几个刑警把她架起来送到县宾馆。她在宾馆里边哭边一遍一遍地说:“江平命苦哇,他18岁就下乡,然后到黑龙江双鸭山矿当矿警,后来调到铁岭宽甸子当民警,又到县里当刑警。他30出头和我结的婚,一直住小平房,好不容易熬到住上楼了,这人说没就没?孩子才9岁呀……你说他活这40年,得着啥好了……” 她这么一说把大伙儿的眼泪都说出来,我就安慰她说:“中朝啊,你想哭就大声哭,有啥话就说出来,这样心里就畅快了。” 孙中朝点头,说:“真的,你说江平命多苦……”接着又哭。 李江平牺牲后,铁岭县公安局全力缉拿罪犯马银合—— 马银合此时隐藏在山林深处。 熊官屯四面环山的地理环境,为马银合藏身创造了条件,他像一只被追杀的狼,费尽心机地寻找着脱身的机会。这个只念过几天书的歹徒有着不同寻常的反侦查能力,以致几次逃出刑警布下的罗网。 连杀两人的马银合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只有逃出去才有一线活的希望。他从上山就隐藏在一个险峻的布满荆棘的山砬子里,而且一动不动、不吃不喝地趴了两天两宿,他知道越是活动面大目标就越大,越是活动面小目标就越小。这两天两夜,天不断地下雨,也不断地能听到有搜捕的脚步声。到了第三天,他连冷带饿已感觉挺不住了,这时他突然听到由远而近的脚步声和警犬的喘息声,他心里一沉,心想完了。可能由于雨越下越大,影响了警犬的嗅觉,他逃过了警犬的追踪…… 7月25日夜晚,马银合从石砬子爬上来,手里拎着那把尖刀向柴河方向逃窜。在一块香瓜地里,他一口气吃了7个香瓜。刚刚感觉身上有点劲,就见不远处有人影晃动,马银合马上趴在香瓜地里观察,看见有十几人向香瓜地这边包围过来。 跑,肯定是来不及了,狡猾的马银合见离自己很近的地方是一片苞米地,便心生一计,他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在离苞米地两三米的地方站起身倒退着向苞米地深处走去,然后趴下一动不动地观察动静。由于连日下雨,地上留下一行清晰的脚印。这一行脚印给刑警造成了一个错觉,认为犯罪嫌疑人不是进了苞米地,而是从苞米地里跑出去了,便向另一个方向追去。但追捕的刑警并没放弃对这片面积很大的苞米地的监控,马上又在苞米地的周围布下50米等距离的岗哨。只要等到天亮,马银合就是长出翅膀也飞不出去。 马银合当时也是这样认为的。他绝望地看着眼前持枪警戒的警察,心里叹道:“完了,这回把我围到里边了,我跑不了了!” 凌晨3时,大雨倾泻,离马银合最近的哨位刑警离开3分钟,去到另一个哨位取雨衣,马银合利用这个机会匍匐着爬出了包围圈。 马银合逃出铁岭后,先后到过大连、汕头、广州等地隐居,改名换姓,做了假身份证。1993年在包头落下脚,并把妻子女儿接到了包头,同样采取改名换姓的办法,多次躲过了当地警方的排查。但马银合内心时时处于惶恐的状态,每天夜里他晚睡早起,夏天在屋外睡,如同惊弓之鸟,还用手电简制作了一个爆炸装置带在身上…… 时间到了1996年6月,一个侦查员在查找马银合妻子女儿的下落时,发现了一个线索:昌图朱殿岭接到一封来自包头的来信,朱殿岭是马银合的岳父,落款是包头某煤矿。 这个线索立刻引起了辽宁省公安厅的重视,由省、市、县组成了一个特别侦破小组,秘密地来到了包头。在当地警方的帮助下,很快摸清了马银合的住址和打工落脚的煤矿。此时马银合面貌变化很大,与过去判若两人,不再留头发和胡须,也比过去瘦了许多。 抓捕方案制订得很周密,决定在马银合下班的道上抓捕他。那一天马银合一直在警方的监控下。 到了下班的时间,马银合显得有点疲倦,披着一件衣服往家走,一辆轿车从后边开到他的跟前,司机从车窗里问:“请麻烦打听一下,包头市水利局在哪儿?” 马银合还真不知道,他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这时从边上走来几个人说:“水利局呀,来我告诉你!” 这几个人在走近轿车的一瞬间,猛地向马银合扑去,马银合一点没防备,就被扑倒在地,马银合刚想反抗,已经被训练有素的刑警牢牢地摁在地上,铐上了手铐。 马银合喘着气说:“你们干什么?” “干什么?你不叫马银合吗?这回我看你还往哪儿跑?” 这天是1996年7月21日,离李江平被害的时间只差1天就整4年。 1996年8月,马银合被枪决。 第39章 万元户的杀妻歹念,1993年陆良县“10·30”鱼塘女尸案 1993年10月22日,天高气爽。云南省曲靖市陆良县三岔河镇少妇王吉美,匆匆吃完早饭便踏上了小百户乡通往永清河水库的山道,去看长年在外承包鱼塘的丈夫蒋爱生。 年仅27岁的少妇王吉美,已是两个小孩的妈妈。丈夫蒋爱生在距家三十多公里外的永清河承包鱼塘,有时几个月也不回家一次,王吉美一人在家操持家务,伺候孩子及公婆。她常牵挂丈夫在外是否生病,也害怕丈夫在外“偷野花”。因此,这天大清早她做好饭给孩子吃后,将孩子交给公婆,自己换了套较好的衣服,简单地梳了梳妆,带着一袋蔬菜就急忙去看丈夫。 然而,王吉美自这天出门后就再没回来。她究竟到哪里去了? 10月27日,蒋爱生回到家里问父母:“王吉美是否将他给的2700元钱带回家还鱼苗款?” 父母说:“王吉美22号去水库上找你以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蒋爱生急忙到岳母家寻找。而王吉美根本就没回娘家。蒋王两家感到事情严重,立即奔走相告,动员了十多个亲人四处寻找。走访了所有的亲朋好友,找了两天仍然不见王吉美的踪影。 王吉美的两个弟弟对蒋爱生产生了怀疑,便逼着蒋爱生带路寻找,并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找不到,就要把蒋爱生送进公安局。” 10月29日,蒋爱生被迫带着两个妻弟到陆良县城寻找“失踪”的王吉美,可是跑遍了县城的大街小巷,访问了上千人,仍未发现王吉美的踪影。 中午2时,王家两兄弟果断地把蒋爱生送进了陆良县公安局刑警队值班室。 在公安局审讯室里,蒋爱生打着哆嗦交代道:“10月22日,平远街的‘黑猫’和‘黑虎’来到鱼塘约我做毒品生意,恰逢王吉美这天到鱼塘,她拚命阻止我们。‘黑猫’和‘黑虎’顿时火冒三丈,便强迫我除掉这个‘累赘’。我不愿犯杀人罪,也不愿做毒品生意,他们就说我知道了他们的‘内情’,不干也得干,否则就杀了我。这时,王吉美仍然阻止我们,并说如果我真去做了毒品生意,她就要报告公安局。‘黑猫’气急败坏,把王吉美拖到水库边杀死,将尸体绑在摩托车上转移了。‘黑猫’杀死我媳妇,我被吓呆了,接着又被‘黑猫’打昏过去,我醒来时,两毒贩早逃得无影无踪了。” “‘黑猫’和‘黑虎’真名叫什么,逃到哪里去了?” “他们都是互称绰号,从未喊过真名,我也不知道两凶手现在在哪里。” 局长高福堂和两名副局长立即带领技侦民警赶赴现场勘查,寻找被害者尸体,搜集犯罪证据。 技侦民警到蒋爱生供述的杀人现场进行了细致的勘查,没有发现现场有任何血迹及摩托车车轮印,找遍了整个永清河水库也没发现死者的尸体。 侦查员们扩大了寻找范围。次日上午终于在蒋爱生承包的永清河黄家圩水库鱼塘的一个丫口树枝下找到了王吉美的尸体。 经法医检验,死者身上没有刀伤,仅头部有明显的钝器伤,显系被钝器打击头部造成颅脑损伤致死。 至此,高局长断定蒋爱生供述有假,立即率兵回局,重新审讯蒋爱生。 蒋爱生第二次被带入审讯室,案情迅速发生了变化,没经几个回合,他就不得不坦白了事情真相。 原来,蒋爱生与王吉美系亲表兄妹,父母包办了他俩的婚姻。开初,蒋爱生不愿娶表妹为妻,可顶不住父母的压力,1987年就与王吉美结了婚。夫妻感情在婚后逐渐建立起来了。1988年生了一男孩,1990年又生了一个女孩,算是“老天”照顾,两个孩子的智力均无异常,家庭日子也算过得和睦。 1992年7月,蒋爱生为了发家致富,承包了小百户乡郭贯堡养鱼塘,年底纯收入一万二千余元。蒋爱生从未有过这么多钱,真是乐不可支,春节时给全家老幼每人添了一套新衣服。 大年初一,生得娇小的王吉美穿起蒋爱生买给她的那套新潮服装,在蒋爱生的眼里却不美了,而是显得更加难看,一种失落的感觉袭上他心头,心里顿时不是滋味,便滋生了厌恶之心。 1993年2月,蒋爱生扩大承包范围,转包了小百户永清河水库黄家圩养鱼塘。富起来的蒋爱生手里有了大额钞票,经常跑到县城看录像,泡酒吧,他看着酒吧里扭动着腰肢的女人,又想起自己那“难看”的妻子,就更不愿回家了。他自以为如今发了财不愁苦个“十万元”,有了钱就不愁漂亮女人。 于是蒋爱生回到了家里,向王吉美提出协议离婚。王吉美不忍心毁去这个家庭,更舍不得两个孩子失去父母之爱,誓死不愿离婚。从此蒋爱生更加怨恨王吉美。 10月22日,王吉美因好久不见丈夫回家,便去到永清河水库黄家圩鱼塘看望蒋爱生。蒋爱生看到“难看”的媳妇来到寂静无人的水库,顿生杀妻之念,但又找不到动手机会,便装出一副和好的样子将妻子留下住了一夜。第二天喊着妻子去逛县城,王吉美不愿去,要蒋爱生换下脏衣服和垫盖的被单清洗,可蒋爱生“热情”要求,她只好随蒋同去。 当天回到水库吃了晚饭后,蒙在鼓里的王吉美特别高兴,感到消失已久的丈夫温暖又回到她的身边,两人情意绵绵,真是难舍难分。 这时,太阳已藏进了深山,群山环抱的水库万籁俱寂。暗藏杀机的蒋爱生见机会已到,即对王吉美说:“今晚夜色真好,我们出去逛逛吧。” 蒋爱生故意让王吉美走在前面,当走到水库边时,蒋爱生凶相毕露一把便将妻子推入水中,王吉美落水后才明白丈夫要对她下毒手。她双手奋力拍打着冰凉的库水,嘴里高呼救命,可在这空旷的山里,哪有人来搭救。 心狠手毒的蒋爱生看着在深水中时沉时浮的王吉美向岸边靠来,就捡起堤坝上的石头向王吉美头部猛力砸去,登时,水面泛起一片可怕的血色,王吉美渐渐地沉入了水底。 1994年1月,法院开庭审理此案。 法院认为本案被告人蒋爱生因承包鱼塘赚了钱,有了大额钞票后,便常跑县城看录像、泡酒吧,嫌弃其妻,加之离婚未成,更怨恨其妻,其主观上具有非法剥夺其妻王吉美生命的故意;客观方面,被告人蒋爱生实施了将其妻王吉美推入水库中,当被害人王吉美在深水中时沉时浮地向岸边靠时,又捡起石头猛砸被害人并致王死亡之行为。其行为严重地侵犯了被害人王吉美的生命权利,因此,被告人蒋爱生的行为具备了故意杀人罪的构成要件,构成故意杀人罪。最终蒋爱生被判处死刑。 第40章 棍棒下的小冤魂!1995年彝良县“10·9”残害女儿致死案 1996年6月13日,一声正义的枪声,把疯狂残害亲生女儿致死的恶魔倪向洪送进了地狱之门。人们为恶魔终于受到法律的严厉制裁而庆幸,同时也为无辜惨死在生父棍棒下的幼小冤魂落泪。 死者倪清芬,1992年1月23日出生在云南省昭通市彝良县角奎镇位卓办事处坛罐社一个普通农户的家中。她的母亲李顺珍是一位勤劳善良的农村妇女,父亲倪向洪和母亲则完全不一样。 从1989年4月以来,倪向洪因嫌弃生他养他的父母,常常借故生端,动不动就用手揪住年近七旬高龄的父母的衣领辱骂毒打。其父倪德军、母亲唐顺芝被迫分家另过,他又不给钱,不给粮,连父母煮熟充饥的南瓜也被他端来喂猪,还把父母睡的床,煮饭用的锅灶砸烂。倪德军夫妇二人被迫长期在外乞讨流浪。 倪向洪还有一套坑蒙拐骗的本事。1990年10月15日,他听说有人以外出做工为名骗得一个姓朱女青年的信任,便摸黑走了十几里山路,连夜赶到彝良县城将这个女青年带到四川省武胜县卖给一个姓罗的农民为妻。他怀揣卖人得的1800元黑钱,转回彝良。他的这些罪行当然逃不脱司法机关布下的天罗地网。 1992年5月31日,倪向洪因犯虐待罪、拐卖人口罪被检察机关宣布依法逮捕时,尚在襁褓中的倪清芬来到人类的这个世界上仅129天。 1992年12月23日,经彝良县人民法院判决,对倪向洪按数罪并罚,合并执行有期徒刑三年并投入劳改后,诡计多端的倪向洪又变换了另一副面孔。他在监狱里伪装积极,伪装悔过自新,骗得监狱管理人员的信任。1994年9月30日,倪向洪被减刑8个月,提前释放。 倪向洪被释放回家时,不满3岁的倪清芬带着一脸纯朴天真热情欢迎父亲。邻居也误认为经过劳动改造的倪向洪已走正道,他们还抽空到倪家来表示关切。 善良的人们根本没有想到,几年的劳改生涯并没有使人性泯灭的倪向洪幡然悔悟。他刑满释放仅一年时间,就将亲生女儿致死于棍棒之下。 倪向洪没有善待在家辛劳苦等的妻子和女儿,他重男轻女,总是借故生端,对李顺珍母女二人横挑鼻子竖挑眼,他嫌倪清芬是个女孩,经常找借口打她出气,还罚跪不给吃。 1995年8月初,三伏天的太阳把树叶晒得卷成筒,他却逼倪清芬出外打猪草,还说背兜割满后才能回家。 倪清芬被火辣辣的太阳晒得路也走不稳,出门两个多小时,费尽力割不满背兜。她实在支持不住,就躲在自家房后屋檐下歇凉,想等一会再去割。倪向洪出大门一看,见晒得满头大汗的女儿站在墙根脚,他不由分说,走进灶房提起竹竿,雨点般地打在倪清芬的头上、身上。 李顺珍见女儿挨打,赶紧跪在丈夫面前替女儿求饶。倪向洪才放下竹竿,罚被打得站不直身子的倪清芬跪在太阳底下,直跪到太阳落坡。 与倪家同村的社员韩明军路过,见跪在地上的倪清芬大汗淋漓,几乎昏倒,心痛地把她抱起来,送进屋内。倪向洪等韩明军一走,他又把倪清芬拖来跪在地上,举起竹竿,劈头盖脸地打。李顺珍害怕女儿被打死,又一次下跪求饶。到吃饭时,倪向洪仍不准倪清芬吃饭。 在倪向洪的残酷虐待下,年仅3岁的倪清芬享受不到普通乡下儿童的乐趣。挨打受骂不说,倪向洪连饭也不给她吃,等到第二天,那如狼似虎的父亲还要逼她做这做那,稍有不慎惹恼倪向洪,倪清芬的命运比第一天更惨。 倪清芬遭此残害,身上多处已化脓感染,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倪向洪仍不解恨,他说:“生姑娘迟早是人家的,打死活该!没有儿子一家孤寡,还是生儿子气派。” 1995年9月的一天,倪向洪喊倪清芬拾柴,又嫌女儿动作慢,他跑过去,飞起一脚将女儿从门口向院坝踢去,刚好将倪清芬从大门踢进自家堂屋中,他又冲进屋内,第二脚将倪清芬踢滚在门口院坝里,倪清芬被这一来一往两大脚,踢得几乎只剩半条命。倪向洪还嫌不过瘾,他砍来一根手指般粗的竹棍,恶狠狠地抽打倪清芬,打过后,再把倪清芬拉来跪在地上,饭也不给吃。 当天22时许,李顺珍见丈夫上楼睡觉后,悄悄拉灭电灯,把女儿抱到楼下的床上和自己同睡。但睡不到两小时,倪向洪起床用电筒一照,又恶狠狠地一把将已熟睡的倪清芬提起砸跪在地上。为了不让妻子再抱女儿去睡,倪向洪把电灯拉亮后,抬一把躺椅斜靠着,监视倪清芬跪到天亮。 李顺珍不忍心看着女儿受折磨,又对丈夫的恶行毫无办法,便抹着眼泪去赶集。她下午回到家,见女儿像一尊泥塑似的仍跪在原地不动,李顺珍煮熟洋芋喊倪清芬起来吃,又遭倪向洪阻止。直到天黑以后,倪向洪才允许神智昏迷的倪清芬去睡觉。 仅这一次,倪清芬就被倪向洪罚跪达30小时之久,一天一夜没喝一口水,没吃一嘴饭。 倪向洪对身怀六甲的妻子有一句寒心透顶的警告:“再不生儿子老子有你好瞧的。” 1995年5月7日,李顺珍产下一个女婴。倪向洪见状,顿时吼声大作,还扬言要把这个新生儿弄死。李顺珍的哥哥李顺高见倪向洪蛮不讲理,害怕发生意外,女婴才生下3天,就含泪将她抱走代为抚养。 1995年6月初,倪向洪逼尚未满月的李顺珍出外借钱买化肥。李顺珍奔波一天,没有借到,倪向洪不问青红皂白,将李顺珍打得遍体鳞伤。他恫吓说,还要把李顺珍弄残,李顺珍害怕,就跑回娘家躲避。 6月25日,李顺珍的父亲李健侯,哥哥李顺高送她回家。临出门时,倪清芬追着要跟外公走,李健侯看到外孙女满身伤痕,心疼地把她抱背在背上,倪向洪顿时大怒,他伸手从岳父身上把倪清芬抓住,倒提双脚,头朝下使劲砸在地上,又用手使劲卡倪清芬的脖子,李健侯怒不可遏,举起拐杖猛击倪向洪的手,他才放开倪清芬。李健侯父子二人望着已休克的倪清芬,泪如泉涌。他俩抱着奄奄一息的倪清芬走了几里路,她才虎口余生。 倪向洪听说倪清芬没死,过了几天,他就成天逼李顺珍去接。李顺珍害怕女儿再受折磨,不愿接回,倪向洪就天天毒打妻子出气,并扬言要杀死李顺珍的娘家人。李顺珍受不了严酷的毒打,于1995年7月15日将女儿接到家中。 倪清芬回家的第二天,倪向洪又借口女儿不喊他,一脚踢在倪清芬裤裆上,倪清芬刚换的新裤子被踢烂,致使下身流血。 1995年10月4日天刚亮,倪向洪借口女儿撒尿在铺头,他用竹竿狠狠揍了倪清芬一顿,倪清芬臀部被打得皮开肉绽,满是瘀血。打过后,又罚倪清芬下跪,一跪就是七八个小时。倪向洪似乎仍不解恨,他见倪清芬跪在地上,隔一会又踢她几脚,打她几棍。正帮倪家修石磨的邓传春目睹倪向洪的兽行,难过得流泪。倪家煮熟饭请他吃,他不吃就回家了。 倪清芬这次挨打后大小便失禁,成天喊疼。恶魔倪向洪没送女儿治伤,反而加紧了残害。 在倪向洪的非人折磨下,倪清芬伤痕累累。根据法医鉴定,倪清芬受伤部位瘀血,腿部大面积溃烂,皮下肌肉红肿青紫,在糜烂处时常流出脓液,全身被致伤一百多处。 1995年10月8日,倪清芬受最后一次摧残后,惨死在李顺珍的怀里。 这天18时许,李顺珍正在灶房煮饭,倪向洪嫌妻子不生儿子要离婚,李顺珍表示不愿意,他就狠狠踢正在玩耍的倪清芬几脚,又把倪清芬踢来摔在地上,倪清芬母女二人苦苦求饶,倪向洪仍不罢手。 倪清芬被暴打后,倪向洪见李顺珍出门去挑水,又用帆布带捆上倪清芬的双脚,将她倒吊在灶房内距地面2.1米高的楼枕上,操起竹棍劈头盖脸地乱打。 李顺珍挑水回家,见女儿被倒吊起抽打,慌忙丢掉水桶,找凳子站上去搭救女儿,倪向洪又用竹棍发狠地抽打李顺珍,当地社员肖才军、江先高路过倪家门口,把兽性大发的倪向洪劝住后,才找来板凳,站上去解开帆布带,把倪清芬放下来。 李顺珍见倪清芬伤情危急,央求倪向洪送女儿去医院治疗,倪向洪反而骂道:“死了老子去抵命,我曾去过派出所,还不是喊去教育一下就了事,不见得公安局来人把我拉出去枪毙。”李顺珍泪流满面地抱着女儿过了一夜。 第二天,周身是伤的倪清芬只说了一句:“妈妈,我要喝水。”便停止了呼吸。 此刻,恶贯满盈的倪向洪正悠然自得地走在赶集的大路上。 李顺珍为使女儿少受皮肉之苦,每逢倪向洪恶毒地举起竹棍时,都要尽力护住年仅3岁的倪清芬,倪向洪在女儿身上发泄不完恨,转而疯狂地毒打、虐待妻子。 倪清芬死后,公安局对李顺珍进行法医鉴定,她的肩、胸部及上下肢所受的伤达34处之多。 多行不义必自毙。 倪向洪曾口吐狂言:“我打女儿,打妻子时,谁也不能劝,否则,我会把她母女二人打死。” 倪清芬惨死后,他又对审讯的公安民警说:“我打死女儿不后悔,后悔就不打死她。” 彝良县角奎派出所接到李顺珍报案后,火速派出警力,仅一个多小时就将恶魔倪向洪捉拿归案。彝良县公安局在接到报案当天就完成了对死者倪清芬的尸检,同时对李顺珍母女二人作了法医鉴定。 办理此案的检察官、法官多次深入发案现场,做了大量走访、调查工作,对有关的事实和证据反复进行核实。昭通地区中级法院一审判处倪向洪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倪向洪不服提出上诉,云南省高级人民法院在审查全案事实后,又派专人赶赴彝良提审了关押在看守所内的倪向洪,并确认其疯狂虐待父母、妻子,残害亲生女儿致死的犯罪事实铁证如山。 1996年5月29日,经云南省高级人民法院审判委员会讨论决定: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6月13日,昭通地区中级人民法院遵照省高级人民法院院长邱创教签署的执行死刑的命令,将残害亲生女儿致死的恶魔倪向洪押赴刑场,予以处决。 第41章 一次嫖娼竟毁了全家!1992年柳河县“6·9”特大凶杀案 1992年6月9日7时30分,吉林省通化市柳河县柳河镇建设小学上课铃响过之后,六二班教室门前还站着一大帮东张西望的学生。教导主任赵凤珍觉得奇怪,便走了过去。看到赵主任,几名女同学焦急地迎上去,她们告诉赵主任:“我们孙老师没来。” 这时四二班的班主任也来告诉赵主任:“王云也没来上学。” 一种不祥之兆袭上赵主任的心头。她想:这几天阴雨连绵、气压低,会不会是煤气中毒了,怎么孙老师和儿子王云都没来? 她立即叫了刘义、李佰翔、高勇同学去孙老师家看看,并再三嘱咐:“如果孙老师病了,送她去医院看看。”三个人一溜小跑,奔向孙艳老师家。 十多分钟后,他们气喘吁吁地来到孙老师家的门前,院子的木板门从里面插着,透过门缝看到院内放着两辆自行车,房门开着一条缝。他们断定屋里有人,三个人轮番喊着“孙老师,王云”,喊了一大阵,屋里没有人答应。三个机灵的同学跃过栅栏,来到客厅门边,三个人轻声叫着老师,喊了几遍也没有人答应,有个同学将门推开,三个脑袋挤在一起往里看。屋内的惨状使他们大吃一惊:只见客厅转角沙发上,王云满身鲜血,反手抓住被角趴在上面,身上还在继续滴血。 李佰翔立即拽住两个同伴的衣角,退出走廊。在院子里,他像一个沉着果断的指挥员,神情镇定地吩咐伙伴:“你俩一个骑上一辆车快回学校告诉老师,孙老师家出事了,我在这里喊人。” 刘义、高勇推起院子里的自行车向院外冲去。李佰翔双手做喇叭状,站在院里喊叫:“来人啊,快来人啊,出事啦!” 孩子尖厉的呼叫,惊动了四周的邻居,人们纷纷涌入院内。 8时20分,县公安局刑警队和技术科的侦技人员赶到现场。现场位于柳河镇民主街22组王连成家。王连成家是一栋坐北朝南的砖瓦平房,这是一栋公用住宅,住有五户居民,王连成家为东边第二家,居住面积约36平方米。首先映入侦查员眼帘的是王连成家木板门的上端写有几个歪歪扭扭的黑色字迹:我已经来两趟了。 推开院门,侦技人员发现通向仓房约5米远的地面上,有一行走向仓房的赤足血脚印。当法医打开仓房门,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吊在房梁上,尸体已僵硬,脸上身上溅满了血迹。左颈部一条8厘米的利刃创口,血已凝固。 经周围邻居辨认,死者叫王连成,是这房的主人,在柳河县粮食加工厂任供销科长。 面对现场的惨状,刑警队副队长陈嘉忠脑海中闪现出一连串的问号:是他杀,还是自杀?如果是自杀,颈部的刀伤是怎样形成的,是他杀,第一现场在哪里? 根据初步掌握的情况,陈副队长立即派侦查员分头去走访调查。穿过走廊进入厨房,地面上一大滩血迹,边缘处一把木柄铁锤上沾满了血点,菜板的菜刀上也布满了鲜血,地面上的血迹还没有完全凝固。客厅沙发上,王云满身鲜血,地上一滩血迹,这是王云被害的位置;由客厅进入卧室的北炕上,一具头南脚北的女尸(王连成的妻子孙艳)仰卧于炕东侧。她头部被钝器击得脑浆迸裂,棉被和炕面及地下布满了鲜血。整个屋内到仓房一片惨不忍睹的景象。 随着案件的侦查,一个荒唐又无知的凶杀案露出真相…… 1990年冬,孙艳染上了性病,并有溃疡蔓延,她并不知道性病是什么样,以为是妇女常见病,长期服用妇炎灵。1991年末,她的病情进一步恶化,腰部、腹部疼痛,浑身无力,曾先后去外地和县医院、县妇幼保健站长期治疗,均不见好转。久而久之,孙艳得性病的消息不胫而走,有人背后议论:“人真没法看,当老师是教育人的,表面挺好,暗地里瞎胡搞。” 有的医务人员也搞不清楚,为什么孙艳的治病诊断书、病历本她丈夫从不让她看到。猜测越多,疑团就越大,对孙艳的议论也就逐渐多起来了。 孙艳真太神秘了!她到底是谁呢?谁有性病呢?每次她去医院治疗,都沉稳而镇静,从不谈及病的起因,更为自己披上了神秘的面纱。 1990年9月的一天下午,去吉林买机件的王连成从梅河口火车站下了车,他打算乘开往柳河的小客车当日回家。当他风度翩翩地步出检票口,习惯地望着站前停车场时,一个清脆甜润的的声音传了过来,随即就有人挽住了他拎包的右手:“大哥,住宿吗?” “不住,我回柳河。”王连成斜视着一位二十多岁的妙龄女郎,冷冷地说。 “哎呀,瞅你,身上那汗腥味,这么回去也不怕嫂子生气!咱这旅店专为旅客洗衣服,饭费加在住宿费里,洗衣服不要钱。”说着,这位女郎大大方方地抢过皮包,左手在王连成的腰部轻轻地一按。 王连成站住没有动。他总不会装出本来就不会硬装出的笑,还是那副原来的面孔:“再有40多分钟就到家了,俺家婆娘从不嫌有汗腥味。” “大哥,不住拉倒,就算老妹子白陪你走几步,把兜拿去。”女郎的话里有几分生气。 王连成是个从不愿和女人对视的人,此时他侧过身来瞅着这位接站小姐。这是一个20多岁的女孩,1.68米的个头,乌黑的青丝梳向脑后,留着最时髦的发髻,白蓝相配的连衣裙,一双楚楚动人的眼睛嵌在鸭蛋脸上,纤细苗条的身段,显露出女性的线条美。她没有浪荡女人的轻浮,双手握着的王连成的皮包在脚前轻轻地悠荡,含情脉脉地瞅着王连成,并没有把包还给他。 王连成愣住了,他像发现天仙似的打量面前这如花似玉的女郎。阵阵香水味,随微微秋风习习飘来,他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两下鼻子。女郎全看在眼里,她嫣然一笑,上前重新挽起他的胳膊,朝站前广场深处走去。 王连成明白女郎的用意。过去他常听跑外的采购员半开玩笑地讲路遇暗娼的事,认为无非是听听玩笑而已。有时他也说上一句:“我怎么遇不着。”可今天他果然遇到了。他深感三生有幸,艳福不浅,有点飘飘然了。他俩不知不觉走进了一家饭店,雅座里荡出男女的谈笑声。女郎不喝酒、不吸烟,易拉罐饮料慢慢地饮着,王连成没有喝白酒,一瓶啤酒喝了不到一半。女郎听他讲山南海北的风土人情,饶有兴趣。不知是讲得激动还是动情,王连成边讲边打开皮包掏出一套精制的衣服,慷慨地扔给对面的女郎。 “大哥,别,这样不好,我从不白要人家东西。”女郎显得很不好意思,但绝没有少女的娇羞,她颇有风度又很义气地对王连成说:“不给衣服咱们照样是朋友。”话虽这样说,她还是高兴地翻动着那盒衣服,投来一个迷人的笑。 王连成从未受过这种眼光的刺激,他一咬牙,豪爽地问道:“开个价?” “小气鬼,凭心赏。”这时候的女郎眼中射出一种令王连成为之一惊,又似乎有魅力的光波,火辣辣、甜蜜蜜的。 “得,得得,啥也别说。”王连成说着,一大口饮完了杯中的啤酒。 “你们这些老爷们,死心眼的笨,活心眼的骗,傻冒,给!”女郎说着,递过一张有税务检印,又有公章的空白饭费收据。 王连成拿过一看,赞叹地说:“别看岁数小,门道可不少哟!” “你先等我,结了账咱一块走。”他边说边起身去服务台。 望着王连成的背影,女郎瞪着仇恨的眼睛,从牙缝里狠狠地挤出几个字:“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这一晚,他们是在梅河口红日旅店度过的。 有的人自我推销,有的人自我贬低。王连成就十分看不起自己。他总觉得别人有天赋、有口才、文才、容貌,又有办事处事的能力,而自己与之相比,就自惭形秽。因此,不愿与人交往,既无朋友,又无对立,养成了内向孤僻的性格。自从梅河口艳遇之后,他重新估价了自己:自己瞧不起自己,别人自然瞧不起你。一个20多岁的姑娘,在那么多旅客中怎么就偏找我?这说明我是行的,肯定行! 斗转星移,不知不觉两个多月过去了,王连成发现下身红肿,奇痒无比。他未敢和妻子讲那丢人的事,只好借公务之便,到外地治疗。 第一次去长春治疗没有确诊,王连成背上了沉重的思想包袱。回到家里,孙艳又把得妇女病的感觉和丈夫说了。从症状看他知道,妻子的病是被自己传染的。他觉得对不起妻子,有段时间索性呆在家里连班也不上了。夫妻二人的治疗没有效果,固执的王连成坚信得上了性病,是什么样的性病这样顽固呢?会不会是艾滋病呢?他闪现出这样的念头。 于是他注意搜集报刊上登载的有关资料和病例,他越发觉得自己得了“艾滋病”。既然患上这种绝症,治疗也是白花钱,不如等死了。 王连成上班闷闷不乐,无精打采。厂长葛平发现并注意到他的异常表现,找他谈话。王连成一五一十地把在梅河嫖娼的事告诉了厂长,并一再说:“这事只有一次。” 厂长瞅着这位平时老实巴交的科长,耐心地开导了一番,并告诉他:“厂里最近有趟去广东韶关联系业务的事,你就去吧。沿海地方医疗水平一定比东北强,再说你治这病熟人也不知道,不用自己拿旅费。” 厂长对下属这番好意,王连成感激不尽。 1992年5月22日,他乘上了开往南方的列车。 王连成到广东韶关市,先把业务处理完毕,才到了一家大医院。门诊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胖教授,他听完王连成的口述,验看了病症,然后开了张化验单递给王连成:“先去验血。” 王连成五雷轰顶,颤颤兢兢地接过那单子,心里念道:“完了,肯定是‘艾滋病’。” 当验血的化验单出来后,王连成看了几遍,可那上面的符号看不懂。老教授接过单子看了看,神情严肃地告诉他:“血是没有问题的,你病毒已布满全身,病是很重的。” 王连成的精神防线彻底崩溃了,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求您了教授,我家还有老婆孩子,救我一命。” 教授生气了:“什么样子,凭你这精神状态也治不好病。” 王连成瞅着生气的教授,又看看屋内的男女患者,从地上站起来就走了。 回到旅馆,他在床上无声地哭泣着。想着老教授那神态,那语调,更坚信是患上了“艾滋病”。精神的苦恼和压力,使王连成一整天没有吃饭。炎热的南方气候加之明显感觉不适的身体,他终于病倒了。 6月4日,他在旅馆给妻子写了封遗书:艳子:我一万个对不起你,我不想活了,留下钱给你治病要紧,一个月会治好的,不是我不想活下去。注意点云儿……要永远恨我,教育孩子做人。无然(颜)见你们。 这封遗书以快信寄往柳河县粮食加工厂,由厂长转交。当日他登上了回家的特快列车,6月5日,躺在卧铺里的王连成已经坚持不了了,不得不中途在武汉下车休息。他觉得必须给厂里拍电报,不然那封遗书会引起家人及领导的惊慌和不安。在武昌火车站他给厂长拍了电报:“路上不顺,晚两天到,信勿拆阅,现从武昌上车,连成。” 短暂的休息,也许是精神上的作用,王连成觉得要争时间赶回去,死在故乡。他强打精神重新踏上了火车。 6月8日,他来到厂里,厂长听说王连成回来了,派人把他叫到办公室,首先关切地问他治病的情况,其次才随便问了一下业务工作,因为他知道王连成这样的人,工作是从不拖拉的。当葛厂长开玩笑又不解地问道:“你来电报不让我拆信,我也没接到啥信啊。” 这时的王连成知道信没到,几乎要哭出来。葛厂长见状,一再耐心开导他,王连成带着哭腔说:“我上大医院找名教授看了,全身都是病毒,我活着还有啥意思,这病害了我,也害了我老婆,我对不起领导和亲属。” 王连成,一个从不沾花惹草的老实人,就摘了一朵野花,便扎上了毒刺,而且毒遍全身,作为厂长,在这个时候,还能给他什么样的责备和批评呢! 他笑着说:“你别瞎寻思,要相信科学,能治好的。” 他们的谈话近二小时,在这段时间里,王连成还是想死,厂长劝他这病死不了,慢慢治会好的。后来粮食局来电话通知葛厂长去局里开会,二人才中断了谈话。临走时,厂长拍着王连成的肩膀说:“连成,男子汉,精神振作才能治好病,开完会咱俩再唠。”说完,厂长开会去了。 王连成也回家休息了。 路上他自言自语地嘟囔:“这病谁摊上都够呛,劝人的话谁都会说。”他说这话的时候,厂里有个人听到了后半句,再往前看他时,走路的腿是别劲儿的,好像两腿中间挂了个罐头瓶。 病痛折磨着王连成,他觉得这一天最重,一个可怕的计划在他脑海里酝酿着。 晚饭王连成没有吃,躺在沙发上发呆。妻子孙艳摆上了几盘丈夫最喜欢吃的菜,招呼着:“连成,快过来吃饭吧,还有啤酒。” 王连成皱着眉头说:“你们快吃吧,我坐车太累了,也不饿。”他走向卧室睡觉去了。 孙艳知道丈夫有病,以为小病大哼哼,在夫妻生活上她以为丈夫对自己的疏远,是对患“妇女病”的同情和照顾。 这晚,王连成家睡得比往常早,也许孙艳太疲劳了,丈夫反复地翻身,反复的叹息声,她全没有感觉到和听到,她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王连成早就知道,患上“艾滋病”的人是没救的,全世界的医学技术对它都束手无策。这种病毒的传播不仅仅是男女间的交媾,连孩子都可以通过空气,餐具被传染上。我一个王连成害了全家,还要我一家的人去害别人吗?不!一定要消灭“艾滋病”。凌晨两点,王连成开亮电灯,吃力地穿上衣裤,向厨房走去。王连成手握木柄铁锤站在炕沿边,高高扬起右手对着妻子脑袋就是六锤。她在熟睡中,没有任何痛苦就死去了。 王连成杀害了自己恩爱多年的妻子后,又奔向客厅,对着儿子的脑袋连击数锤,孩子便趴在了血泊里。 他感到两个人已命归西天了,就走进厨房,把铁锤扔在地上,从菜板上抄起菜刀,向左颈部砍去,他并没有倒下,但这时,他再也没有勇气和力量砍第二刀了。他不管颈部流淌的鲜血,走向院内仓房找绳子。一阵搜寻,手里的打火机已经把手烫得再不能不松手时,才扔掉打火机重新返回到卧室。在客厅门前习惯地把鞋脱下放整齐赤足直入卧室。这时屋内地面上淌着鲜血,王连成双脚踩在鲜血上,拽起褥单,扯成布条,又向仓房走去,于是通向仓房的路面上留下了清晰的血脚印。 他就是这样最后消灭了自己。 一个嫖娼染上性病,又无知杀人害命的王连成,带着无辜的妻子走向了那个阴冷的世界,不知什么原因受伤住进医院的小王云,一夜之间就失去了爸爸妈妈。 孙艳老师的学生们从早自习就盼着尊敬可亲的老师到来,但她没来,一个男同学跑去她家两趟,见院门反锁着,拿块煤块在上面写道:我已经来过两次了。他哪里知道,他刚走,李佰翔等三名同学就发现了屋内的惨景。 本案中,王连成出于对性病的恐惧和对将来的绝望,决意让全家同归于尽,具有杀害妻子、儿子的故意;客观上,王连成实施了用铁锤打死妻子、儿子的行为。因此王连成的行为构成了故意杀人罪,但因王连成自杀身亡,按刑诉法规定不再追究其刑事责任。 王连成在出差时嫖娼染上性病,又将性病传染给妻子,害已害人,又一错再错地杀死妻子、儿子并自己自杀。嫖娼彻底毁灭了一个幸福的家庭。这个悲剧警示人们,夫妻之间有义务相互忠实,守住道德防线,抵御住不正当的性诱惑,否则只会一时失足成千古恨。此案还充分证明了卖淫嫖娼对家庭、社会的巨大破坏性,对于对是否取缔色情业还存在模糊认识的人来说,无疑又敲响了一记警钟。 第42章 一间猪圈与五条人命,1999年祥云县“1·25”特大凶杀案 1959年,地处偏僻山区的云南省大理市祥云县马街乡干海村公所五社社员丁仕英的老婆因病去世,留下一个只10岁出头的儿子丁正荣。父子俩相依为命好几年,后来,丁仕英的一个亲戚给丁仕英介绍一个叫王存香的女人,短暂认识和相处后,丁仕英决定续娶王存香为妻,两人成婚后又生下丁正有、丁正能两个儿子。作为家中老大的丁正荣岁数比老二、老三大得多,在老二老三尚年幼时就已另立门户,距案发时已分家二十余年。 1996年前,年迈的丁仕英老夫妻相继去世,老二丁正有也已有了妻室并且分了家,只剩老三丁正能一个人自苦自吃,守着祖辈留下的两间老房子生活。可丁正能凭着自己强健的体魄,早出晚归,既盘好自己的田地,也时常外出打工,逐渐积累了万把块钱,于1998年10月与弥渡女青年罗红花结了婚,婚外夫妻二人感情很好,丁正能外出挣钱,罗红花操持家务,都想尽快还清结婚时欠下的四千多元债,然后共筑美好家园,过上幸福的生活。 丁正能为人勤劳朴实,重义气,村里人都觉得他很好。然而,由于受到经济条件、地理位置和传统思想等多种因素的影响,老大、老二虽然先后建盖了新房,但都是紧邻原来的老房子而建,老大的房子与老房子东边相连,坐北朝南,老二的房子盖在院子西边,这使本来就很狭小的院子显得更加拥挤。 1999年1月下旬,结婚还不满4个月的丁正能夫妇为了搞好家庭副业,多挣点钱,于是决定在分家时分给自己的院子南端空地上建盖一间9平方米的猪圈,用来养猪补贴下家用。夫妻俩商量后决定在1月24日这一天动工。 由于院子太小,尽管他占用的是自己的土地,但猪圈一旦盖好,就正对着老大丁正荣家的堂屋,不仅丁正荣的家人出入都必须拐弯,更为严重的是,猪圈对着堂屋,不仅卫生差,且有一定欺人之嫌。为此,1月25日上午,丁正荣夫妇就来盖猪圈的现场与丁正能夫妻俩发生争吵,后来被在场人劝息。 到了中午,丁正能请了二哥丁正有帮忙继续挖地基,再次与老大丁正荣发生争吵。 老大丁正荣想到自己年事已高,无法与同父异母的两个弟弟匹敌,但又咽不下这口恶气。为了彻底阻止三弟丁正能在自家堂屋门口盖猪圈,他立即赶到煤山,要把正在那里打工背煤的儿子丁红顺找回来,继续与丁正能争吵,阻止猪圈盖起来。 丁红顺虽是丁正能的侄儿,但他的年龄比丁正能还大10岁,他的媳妇是南涧县人,夫妻俩的儿子也有了二岁多。丁红顺一听父亲添油加醋的话语,怒火中烧,急匆匆随父亲赶回家里,并且迅速投入“战斗”。 顿时,一场亲人之间的混战在高低不平的小院里展开了:丁红顺操了一把锄头,丁正荣抬了一根扁担,王树芬则拿了一根木棒,三人挥舞着扑向丁正能。 丁正能请来挖地基的二哥丁正有见状,赶忙上去劝阻,但丁正荣一家以为老二老三是一个鼻孔出气,心中十分气恼。在扭曲的心理支配下,丁红顺不分青红皂白,挥起锄头挖了正在劝架的丁正有左手掌一锄,致使丁正有手部受重伤,大拇指几乎被砍掉,顿时鲜血汩汩直流,丁正有当即倒在地上。 这时,如果打架双方看到躺在地上不断呻吟的丁正有时能尽快醒悟,能抑制一下情绪,也许这场悲剧也将到此为止。 遗憾的是,年仅22岁的主要当事人丁正能见二哥丁正有为自己受了伤,年轻气盛的他再也沉不住气了,活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为兄报仇这个意念强烈地驱使着他,使他忘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也是血脉相连的兄嫂、侄子…… 完全丧失了理智的丁正能折回家中,翻箱倒柜找来一柄80厘米长的长把利斧,发疯般冲向围打他的3个亲人,一场萁豆相煎的悲剧最终不可避免地酿成了。 丁正能举着利斧首先冲向丁正荣,甩手朝丁正荣头部砍了一斧,这一斧正中丁正荣的要害,丁正能又接着朝丁正荣脖子、右腹部猛砍几下,丁正荣顿时脑浆四溢,血肉横飞。见到自己的父亲被打,丁红顺上前相救,丁正能又用斧子击中丁红顺的要害,致使丁红顺的食管断裂,右手臂受重伤。 灾难最后降临在丁正荣的妻子王树芬身上。丁正能朝王树芬头上、脖子上、腰部等处一阵猛砍,每砍一斧都足以致命,速度之快、杀心之重,无不令人咋舌,就连被打伤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丁正有也觉得弟弟做得太过分太无人性了,无奈自己已经动弹不得,想阻止也无法阻止。 丁正能的妻子罗红花亲眼目睹了残杀经过,但她哪里见过这种阵势,早被吓呆了。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只有一二分钟时间,活生生的3个人就东一个西一个地倒在地上断了气。 一口气杀死3个人之后,丁正能没有表露出过多的后怕和遗憾,但有一点他是十分明白的,那就是他已犯了大罪,并且是连杀了3个人的重罪,由此带来的后果他是完全清楚的。 丁正能稍事收拾,交代了一下,他就步出那个曾经生活了22年、此时正充满着浓重血腥味的没有围墙的农家小院,径直往村公所方向走去。 到了村公所,丁正能向村干部说他来投案自首,他刚刚杀死大哥、大嫂及侄儿3人。当时,祥云县公安局刑警大队民警杨家能、陈玉奎、刘万福等人为调查一起盗窃案恰巧在村公所,他们就直接受理了这起案子。 开始,听丁正能说仅仅因为一间猪圈发生争吵就连续杀死3人,他们还有点不相信,以为他在谎报警情,至少是夸大事实,但紧跟丁正能之后赶到村公所包扎伤口的丁正有的陈述,使民警和村干部们才真正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面抽出警力讯问丁正能,一面赶到出事现场,以最快的速度收集、掌握第一手材料,同时,在电话上向局领导、刑警大队领导作了案情汇报,请求增派技侦人员赶赴现场,尽快查清案情。 通过几个小时的紧张工作,临近天黑时,公安民警就将犯罪嫌疑人丁正能拘留。 在公安民警带着丁正能即将离村的那一刻,丁正能之妻罗红花不顾围观的人群,冲上前死死抱住丁正能,双双抱头痛哭。 临别,丁正能告诉罗红花:“我走了以后,你要为我争口气,苦上两年把我们结婚时欠下的四千多元债还清,然后再去改嫁,不要让人家说我们的闲话。” 丁正能虽然被拘留了,但悲剧尚未结束…… 丁正能被民警带走了,3条人命的善后事宜由干海村公所的干部和案发后赶来的乡政府领导、乡民政助理员研究处理。 在料理死人后事的同时,村社干部们并未忘记做好活人的工作。丁正能连杀3人,罪不可赦,且杀人时,其妻罗红花亲眼目睹,无疑会给她心理上造成极大的恐惧,使她又悲又怕。新婚还不满4个月,就落得个孤苦伶仃的下场,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为防止她一时想不开,自寻绝路,他们早已对此作了周密安排,让其二嫂即丁正有的妻子谢春花随时陪伴着她,一面开导劝慰她,一面防她自杀,只等到次日由村社派专人将她送回弥渡娘家,以后的事再作计议。 然而,村社干部们的良苦用心并未收到预期效果,最终还是防不胜防,悲剧再度发生。 当晚,罗红花在其二嫂谢春花和众人的劝说下,表面上心情已有所好转,人们都为此松了一口气,思想上也就有所麻痹。当天晚上12时许,罗红花说要休息了,就独自进卧室去。之后大家都没有介意。 直到1月26日,也就是次日早上8时,谢春花见罗红花还没有起来,于是就去叫门,哪知叫门也不没人答应,谢春花才觉得事情不妙,于是喊来村里人破门进去查看,可惜为时已晚,罗红花早已口吐白沫,变成僵尸。 后来,据法医检验,罗红花系服用毒鼠灵自杀死亡。 1999年4月,丁正能因犯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丁正能为建盖一间猪圈而杀死兄嫂、侄子3人,他自当受到法律严惩。其妻罗红花惊恐、气极,精神完全崩溃,也服毒自尽。如此一家五口命归西。究其原因,初为兄弟间互欠忍让,遇事缺乏退一步“想”的度量。及至恼怒之极,人性泯灭,举刀戮刺,不计后果。 以“不懂法”一言以蔽之,未免太草率,“杀人偿命”的道理,大凡人等皆知。加强修养,完善人格,提高文化,遏制野蛮,实在不可稍有松懈,务必使人懂得“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的道理。更何况是血浓于水的亲人,相煎何太急? 第43章 师耶?魔耶?1994年绥江县“5·16”退休教师残害儿童案 李时源——一个有30年教龄的人类灵魂工程师,也说得上桃李满天下了。他年届七旬,儿孙满堂,加上一笔数目不小的退休金,晚年理应充满幸福和欢乐。可惜,他成了个罪人。他死了,尸体埋在绥江县会仪镇黄坪村的山坡上,没有花圈,也没有送葬的人群。他负罪而死,起因仅仅是自己种下的几个红薯被顽童抠食。 1956年,李时源经过初师班学习后,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1986年满60岁时,从云南省昭通市绥江县会仪镇黄坪小学退休,因闲着无事,就在黄坪九社公路桥头开了一个副食品商店。1994年初春,他见大桥河埂下有一块面积约2分的空地长期荒芜,便和老伴谭明珍合计,开垦出来种上了红薯。 黄坪桥位于绥(江)水(富)公路交通要道,来往人多,一些顽皮的孩子见红薯可以生吃,有事无事总要去河埂下转一圈,大人喊也喊不住。有些嘴馋的小孩则趁人不注意,把李时源做种的红薯也挖来吃。 过了一段时间,李时源见别家育红薯秧苗的地里一片葱绿,而自己的地却被踩成一块铁板,极为恼怒。他找了几个读学前班的幼童来问,知东不知西的孩子们什么也说不出。70岁的老伴谭明珍抓一把糖果、几块饼干塞给孩子们。馋嘴的小家伙们在利益驱使下,就胡编了几个抠吃红薯的人。 李时源教书育人30年,经他教过的学生可以说有几代人了。几个红薯被抠,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平心静气地想一想,或者找孩子的父亲谈一谈,问一问,那就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这个讲起大道理口若悬河的老教师,这时却怎么也消不下这口气。老伴也在旁边推波助澜,从而促成李时源决定“罚一儆百”,以致酿成犯罪。为了泄恨,正在气头上的这对老夫妻压根就不管真正是谁抠了他俩种的红薯。 1994年5月16日中午,李氏个体副食品商店里炉火熊熊,火炉里插着一根烧得通红的铁火钩,炉火上,一壶早已沸腾的开水喷着汽,壶盖被掀得“卜卜”响。虽然店内的电风扇正扇着,李时源仍汗流满面,他和老伴不停地用毛巾擦着脖子上的汗水,眼睛不时地张望着门外。 中午11时30分,当!当!当!黄坪小学下课的钟声传来不久,一群活蹦乱跳的学生争先恐后跑出教室,忙回家吃午饭。6岁的学前班儿童张真芒和同班小朋友蒋国明、聂强、凌琳、黄仁军、余祖珍、聂辉7人一起走在最后。他们嘻嘻哈哈地下完紧靠学校的25级石梯,走上绥(江)水(富)公路。 突然,张真芒的小手被人钳住,他还没反应过来是啥一回事,就被拖进李时源开的副食品商店。李时源掩上店门,二话不说,找一根草绳把张真芒的双脚捆扎结实。张真芒呆若木鸡似的望着面前这对老爷爷老奶奶那副魔鬼一样的吃人面孔,战栗着哀告说:“我又没逗你们、惹你们,捆我干啥?” “干啥?”李时源厉声喝道,“是你抠了我种在河埂下的红薯?” 李时源的老伴谭明珍等不得张真芒回答,接上话头:“四天前我亲眼看见你从我们育红薯秧的地头走过,偷了红薯敢不承认!” 与此同时,谭明珍从熊熊燃烧的火炉里抽出烧得通红的火钩递给李时源。李时源接过火钩把,抓住张真芒的小手,一下将红火钩按在张真芒左手掌心里。 “啊……”随着一声稚嫩的惨叫,张真芒手上滋滋地冒起一股乳白色的青烟…… 李时源再次将烧得通红的铁火钩烙在张真芒掌心上时,可怜的张真芒本能地用右手拦挡。结果,他的双手都被烙得焦烂。 经过这样反复折腾,张真芒连哭喊、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半死不活地坐在火炉旁,脸颊上挂着泪珠,双眼直盯着火炉,任由李时源夫妇打整…… 张真芒左手掌至手指尖全是伤痕,惨不忍睹。右手背遍是烙伤,右上肢满是水泡。但李时源、谭明珍夫妇并未就此住手。在张真芒不省人事时;李时源又提起滚烫的开水,从张真芒额头上直浇下来,张真芒脸上至脖颈全被烫起水泡。剧烈的疼痛使张真芒苏醒了,他大声哭叫起来。李时源仍不解恨,他一把抓起张真芒的头发,将这张布满水泡的脸按在火炉上烘烤。听到张真芒还在咿咿哑哑叫唤,李时源干脆将壶中剩下的开水全部倒进火炉里。火炉中升起一团烟雾,伴随着煤灰沙子,把张真芒呛得几乎窒息。等到烟雾散尽,这个6岁的孩子满嘴满脸就像刚从灰堆中扒出来的一样,眉毛也被烧掉了。 看着奄奄一息的孩子,李时源觉得大气已出。他解开捆绑张真芒双脚的谷草绳,把完全处于昏迷状态的张真芒抱到距离商店9.8米的公路排水沟内,又悄悄返回店中。 当日14时许,张真芒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他感到口干舌燥,就慢慢向不远处的池水塘挪动。在路边摆摊的个体商何兴会见路上突然冒出个伤痕累累的小孩,大吃一惊,便走近问道:“你是谁家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咋被整成这种样子?”小孩只把嘴唇动了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何兴会看到小孩脸上、手上在流黄水,眼睛盯着水塘方向,又心疼地说:“口干,想喝水?”她见孩子点了一下头,赶紧舀了一碗水递到孩子嘴边。何兴会怕再发生意外,就把孩子抱到自己的摊前,才请人捎话给黄坪小学的老师、同学,要他们赶快来认这个受伤的小孩。 受伤的孩子睡在何兴会摊前,很快吸引来一大群人围观。善良的人们不停地问这问那,孩子仍微闭着眼喘息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时源也在围观人群中,他不住地叹息着,询问着:“这娃儿是哪家的?被整得这样凶,什么人真是太狠心。” 隔了一会,他又“光临”何兴会摊前,做出一副伤心的样子,假仁假义地挤出几滴眼泪,表示比别人更疼爱、更关心这个被残害得半死不活的儿童。 黄坪小学的几个学生认出受伤的是学前班的小朋友,便不顾似火的骄阳,围成一圈,脱下衣服给他遮蔽太阳。有的跑进学校,找到正准备上课的王祖会老师,报告张真芒受伤的消息。 王祖会老师闻讯,丢下书本,推起自行车赶到何兴会摊前。她顾不上跟何兴会打招呼,一边小心翼翼地把张真芒抱上自行车,扶着送往黄坪医院,一边安排认识张真芒家的学生立刻通知其父张利涛到医院商量抢救治疗事宜。 张利涛在医院守护了一天一夜后,见儿子张真芒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就托人去向公安机关报案。 绥江县公安局接到报案,马上由技侦科长李康等组成破案组,进行深入细致的调查取证,根据有关人员提供的大量事实和线索,于5月18日依法传讯犯罪嫌疑人李时源、谭明珍夫妇。面对威严的公安民警,李时源答非所问地说:“我出于同情心可以出钱医孩子,但要硬说是我整的,我冤枉。” 他还极力狡辩:“这个问题(指张真芒受伤)我是无罪的,只是群众在检举,我没得办法。” 谭明珍供述作案经过后,经过公安人员进行耐心细致的法制宣传教育,李时源才吞吞吐吐地交代了残害张真芒的过程。 李时源在5月19日被依法收容审查。5月23日至7月14日的53天中,监所中的李时源接连不断地给儿女写信,要他们把张利涛父子请到家中,酒肉招待。李时源还要他家里的人找到愿作假证的人,以便把他“保释回去”。 与此同时,李时源给张利涛写了两封信,攀亲认戚,很慷慨地保证要送张家1000元,并许诺“以后还有帮助”。他还在同一天给3个人分别写信,要这3人书面证实他在发案当天不具备作案时间和条件,言明,只要这3个人能够照办,每人可得“答谢”500元。 李时源写了23封信后,自认为一切已安排妥当,在1994年9月16日绥江县人民法院开庭公开审判时,他振振有词地说:“张真芒在什么地方被振残折磨我一概不知,判我三小时有期徒刑都不服。”他完全没有想到,他在看守所寄出的信件已作为证据全部收入案卷。 经绥江县公安局法医鉴定,张真芒颜面部的烫伤分别为:前额至鼻为浅2度,鼻唇沟至上下口唇周围为深2度。左手掌为3度,右前臂为浅2度,左肘下为i度。 张真芒住院治疗62天,花去医药费1580.84元,护理费和车船费627元,营养费186元。经治疗后张真芒左手掌仍有一横形疤痕,小指弯曲,虎口粘连,后期治疗费还需1500元。 张真芒住院期间适逢农村大忙季节,5月19日张真芒的母亲到医院看到孩子这副惨不忍睹的模样,一下子昏倒在地上,虽经两个多小时抢救苏醒过来,却已精神失常,直到6月6日后才逐渐恢复正常。张利涛家遭此横祸,错过一年中的最佳节令,包谷地没有薅,稻田秧苗无人管理,这一年,张家包谷比平常年景欠收600斤,稻谷欠收120斤。一个好端端的家庭因此而跌入穷困边缘。 绥江县许多单位和群众得知张真芒遭此不幸,纷纷解囊相助。到6月3日仅半个月时间中,绥江县27个单位的机关干部、教师、中小学生500余人捐资1490.73元送到急需住院治疗的张真芒手中。有的群众还将大米、月饼、文具用品、画片、衣服等物送到住院治疗的张真芒床头。连一岁多的小朋友也向真芒哥哥捐赠了慰问品。 6岁儿童张真芒无端遭受伤害,引起绥江社会各界强烈愤慨。 1994年5月23日,绥江县妇联、团县委代表群众上书政法机关,要求对残害儿童的凶手李时源夫妇依法从严惩处。 5月24日,绥江县会仪镇黄坪办事处、会仪镇教师退休小组写出书面报告,要求依法保护儿童的合法权益不受侵害,对残害儿童的犯罪分子予以严惩。 在李时源惨无人道地对张真芒进行残害,张真芒疼痛呼叫时,学前班6岁儿童蒋国明见状,喊张真芒快跑。5岁幼儿余玲急中生智,她对李时源说:“公安局来人了!”还冒着被害的危险,用手指着李时源大声说:“公安局的叔叔快一点,把他抓起来!” 遗憾的是,疯狂已极的李时源没能听进这些纯真童音的呼喊,他几声大吼,把这几个在现场目睹的孩子轰走,从而使他自己失去了一次悬崖勒马的机会。 李时源因故意伤害一案,1994年5月19日被公安机关收容审查,同年6月22日经检察机关批准予以逮捕,直到这时,他才知道国家还颁布了一个《未成年人保护法》。1995年3月6日,他在因病取保候审后仅3天就死了。 李时源、谭明珍故意伤害一案绥江县人民法院两次开庭公审,旁听群众达数千人。李时源对一审判决不服提出上诉后,昭通地区中级人民法院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对全案证据、事实进行了认真审查,对张真芒所受伤情再次进行鉴定,确认李时源、谭明珍的行为已构成故意伤害罪,应依照国家法律的有关规定予以惩处。 1996年4月24日,昭通地区中级人民法院依法作出终审判决:李时源、谭明珍夫妇共同赔偿张真芒受伤后的医疗费、营养费、护理费、车船费和后期治疗费合计3893.84元(含已付2381.84元在内),作案工具火钩一把、铝壶一个予以没收。鉴于李时源在案件审理过程中已死亡,依法终止对其审理;原审被告人谭明珍犯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二年,缓刑三年。 有30年教龄的退休老教师李时源仅仅怀疑学前班6岁儿童张真芒抠了自己地里的红薯而对张施以酷刑——用烧红的铁钩烙、开水烫,致年仅6岁的张真芒遍体鳞伤,昏迷不醒。 李时源不仅不是一个合格的人民教师,而且连做人的起码人格也丧失殆尽。执教者不仅要教育学生明辨是非,弃恶扬善,与违法犯罪作斗争,而且更重要的是自身的品德修养、政治素质的不断提高,如此才能“为人师表”。像李时源这类教师,自身人格存有极大缺陷,且凶残狠毒,何以胜任人类灵魂工程师之重任?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这些中国文化的传统美德,实有发扬光大之必要。 第44章 屠刀对准干亲家,1994年内江市三中“10·9”特大凶杀案 1994年10月9日凌晨2时许,四川内江市第三中学显得格外宁静。突然,该校教工宿舍6楼一教师家中,一条黑影从客厅内的沙发上站了起来,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走出去。之后,黑影又闪了进来,手中多了一把尖刀。接着,黑影在屋内四处搜索,又找了一把长剑和一把菜刀。随后,黑影回到沙发边,朝熟睡在沙发上的中年男子举起菜刀狠狠地连砍两刀。 中年男子腹痛叫出声来。黑影又狞笑着用尖刀朝中年男子的腹部和胸部捅去。 这时,睡在里屋的一个中年妇女被这可怕的声音惊醒了,起身走出来。中年男子见状,对中年妇女喊道:“筱勤,快去喊人。” 中年妇女闻言转身,黑影当即用长剑向中年妇女刺去,一剑正中背部。 中剑后的中年妇女踉踉跄跄地打开后门,在阳台上大声呼救:“快来人呀,救命啊!” 声音似平地惊雷,划破夜空。黑影有些心慌,朝中年男子身上一阵乱刺,又撵到阳台上用剑对正在呼救的中年妇女乱刺,并残忍地将其掀下一楼去。 屋内的3个小孩也惊醒过来,不住地哀求黑影:“姚叔叔,你饶了我们吧!”凶手一言不发地举刀朝孩子们砍去,当场将男孩和一女孩乱刀砍死,另一个女孩则吓得躲在一木门板后。凶手把女孩拉出来摁在前窗上,狠命地碰撞其头部,随后将女孩掀下楼去。 凄惨的叫声惊醒了同楼的教师。凶手跑上楼顶,仓惶地顺着下水管道溜下楼,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凌晨2时30分。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在东兴区公安分局响起。“快,快,出事了,我校教师孙达一家被杀了。”话筒里传来内江市第三中学一教师急切的声音。 “保护好现场,我们马上赶到。” 丁家全副队长接报后赶紧向局领导和区领导作了汇报。得知消息的局领导率领全副武装的民警火速赶往现场。 六楼,孙达家。一个惨不忍睹的血腥场面:孙达胸部和背部被杀29刀,当场死亡。孙达之妻阴筱勤右肩、胸部中11刀,被凶手推下楼摔死。孙达之子孙姚岚当场死亡。孙达的侄女孙跃进腰部、胸部、左上臂被杀9刀,当场死亡。孙达朋友之女张作修被凶手推下高楼,落在花园万年青树上,摔成重伤,后经抢救脱离危险。 民警们在屋内找到了凶手未来得及带走的衬衣和身份证。在下水管道旁,一把还带着鲜血的尖刀掉在楼底。 警方当即作出决定:迅速封锁所有的长途汽车站、火车站;根据凶手逃走时失落的通讯录上所记的朋友的地址,迅速在内江市中区和东兴区进行搜捕;立即赶到凶手家中和其岳父家中了解情况。 一张无形的网撒开了。 很快,警方查明:犯罪嫌疑人姚轶,系东兴区胜利镇初中老师。他和孙达是干亲家,孙达的儿子原名孙岚,后因这层关系改名为孙姚岚。案发前一日,姚轶的外婆过生日,孙达一家还前去祝贺,足见两人的亲密关系。 要说是仇杀,简直让人难以置信。要说是谋财害命,凶手作案后却未带走一分一厘。更让人迷惑的是:在警方迅雷不及掩耳的封锁和追捕下,凶手竟失去了踪迹。 1999年4月30日下午6时。一个名叫冯平的中年男子在呼图壁县公安局门口徘徊,良久,他把脚一跺,走进了公安局。民警刘清亮、潘志刚和夏文海进行了讯问。 “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是来投案自首的。” “你为什么要自首?” “我杀了人后一直隐姓埋名在外潜逃。我要向政府坦白罪行,争取得到政府的宽大。因此,我来自首。” 原来,这个中年男子就是化名冯平的姚轶。 呼图壁县警方当即通知了内江警方。就这样,5年前轰动甜城的内江三中孙达夫妇一家4口被杀案制造者姚轶在新疆落入法网。 东兴区刑警大队肖坤忠副大队长带队的押解小组5月5日中午12时许,把姚轶押解回内江。 姚轶交代了自己潜逃的经过。 原来,姚轶明白案发后警方肯定会迅速派人封锁交通和前去家里搜捕,于是借着夜色躲进西南医疗设备厂一下水道内。一天后,他又先后转移到一处废弃的仓库和一柑橘林中。直到第八天晚上,他觉得没有什么大问题了,才潜回母亲王祥芬家中。姚轶向王样芬等亲戚说了自己杀人的事,一家人又惊又怕,把姚轶送到了自贡市富顺县其外婆家。 过了一个多月,王祥芬担心警方有朝一日查上门来,于是找到冯明镜,在冯明镜的帮助下,姚轶来到南部县柴井乡冯明镜姑父家中。为了掩人耳目,姚轶改名为冯平,和冯明镜以父子相称。 1995年春节期间,王祥芬专程带着姚轶的妻子杨安琪、弟弟姚石来看姚轶。临走时,王祥芬安慰姚轶说:“你不要怕,弟妹们都给你准备了钱,有什么以后再说。” 同年5月,王祥芬和冯明镜觉得还是让姚轶到边远地区躲几年最为保险。于是将姚轶送到新疆昌吉州呼图壁县,在当地一个名叫潘存亮的农户家中打工种地。 几年来,王祥芬、杨安琪等人先后多次到呼图壁县看他并小住,但因他此后未再犯案,压根没人会想到他就是甜城特大凶杀案的制造者。 姚轶出生在内江市原东兴区一个普通农民家庭,父母希望他能“鱼跃龙门”,光宗耀祖。他没有辜负父母的期望。1981年,姚轶以优秀成绩考上了东兴区师范学校。读师范三年级时,19岁的他暗恋上了同班女同学刘某,并给她寄去一封情真意切的求爱信。不想,这位女同学将信交给了学校老师。老师严厉地批评了他,并在课堂上强调严禁学生早恋。姚轶认为自尊心受到了极大伤害,在同学中抬不起头,同学们在一起摆龙门阵,他都认为是对他指指点点。 1984年下学期,他的成绩一落千丈,毕业考试,他竟有3科没考及格。他留级了。师范留级,他认为是奇耻大辱,从小自尊、虚荣心十分强烈的他更加失落,自觉前程渺茫。 1985年9月,姚轶毕业分配到龚家小学教初中。他教学十分刻苦、努力,学习成绩名列全年级前茅。他很快成为学校骨干。 应该说,参加工作后的姚轶表现是好的,他工作上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思想上严格要求,积极进取;领导还将他作为后备干部培养。他还有多篇散文和教学理论研讨文章在《四川日报》、《四川教育》等报刊杂志上发表。 1989年,他患了胃下垂、贫血等疾病,身体日渐瘦弱。一位朋友告诉他,练气功能强身健体,消除疾病。姚轶加入了练气功的行列。并结识了内江市第三中学教师孙达、阴筱勤夫妇。 他们经常在一起切磋气功,同吃、同住、同玩结下了深厚情谊。孙达还让儿子孙岚叫姚“干爹”,并更名孙姚岚。把孙姚姓氏合在一起,表示友谊融入一体,地久天长。姚轶练功很刻苦,功力长进很快,自觉已达到甚至超过好友孙达了。 1992年,气功协会成立,姚轶与孙达竞争协会副会长。结果,孙达当选为副会长,姚轶屈居协会秘书长。自觉功夫在孙达之上的姚轶,很不服气,心中十分不悦。姚轶说,练气功达到某种意境后,男女性关系犹如吃饭、穿衣一样平常,男女可混居一室。在练功期间,他曾与多个练功女性有过性关系。 姚认为孙达妻子阴筱勤漂亮、能干,心地善良,多才多艺。阴的一言一笑,无不激起他爱的涟漪。想起自己的老婆,没有工作,和阴相比,简直相差太远了。他的心态失衡了,甚至产生了长期占有阴的欲望。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姚和阴之间的暧昧关系被孙达发现了。 孙达对姚轶说:“有些事情做不得,做了要遭报应。”姚轶不以为然,仍多次背着孙和阴暗渡陈仓。 孙达十分气愤,曾几次警告姚轶,甚至发生争吵。阴筱勤在丈夫的告诫下认识到自己的过错,决定和姚轶斩断情丝。姚轶多次找到阴谈重新组合家庭的事,均遭到阴严词拒绝,并表示以后不再往来。姚轶心中一下冰凉,妒火在心中燃烧,每当看到孙达夫妇亲亲热热在一起时,他心中便很不是滋味。 一个夕阳西下的傍晚,姚轶把阴筱勤约到楼顶上。阴筱勤身穿粉红色连衣裙,背对着姚轶,等待着姚轶的提问。姚轶感觉阴筱勤婀娜多姿,楚楚动人。 姚轶说:“筱勤,嫁给我吧,我会让你幸福的。” 阴筱勤坚决地回绝道:“我们都有家庭,我又深爱我的丈夫,有我心爱的儿子,你走吧,以后别再来烦我了。” 姚轶恼羞成怒,甩下一句“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它”,愤愤地走了。 1994年5月的一天,姚轶再一次遭到拒绝后,决定报复。之后,姚轶便加紧实施他的报复计划。表面上,他表现得非常平静和理智,答应孙达夫妇保证改邪归正,不再和阴来往,而在暗中,姚轶却积极准备,并于案发前10日在市中区河坝街买了一把木柄尖刀。 1994年10月8日傍晚,姚轶携带尖刀约孙达出去耍,因孙达在家有事而作罢;他只好来到孙家门前,将尖刀藏于一垃圾桶内,然后敲门进屋。善良的孙达热情招呼姚轶就坐、喝茶、看电视,并挽留姚寄住他家。当晚,阴筱勤和儿子孙姚岚住一室,孙达侄女和同练气功的朋友女儿张作修住一室,孙达和姚轶睡客厅沙发。 姚轶躺下后辗转反侧,怎么也不能入睡。想到这么多年来自己所受的“白眼”、“屈辱”,恨不得一刀宰了身旁的“情敌”,但一想到和孙达几年的交情,想到年迈的父母,妻子和孩子,他又犹豫了。此时他心乱如麻,理不出一丝头绪。可脑海里一闪现几年来所受的遭遇和失落,他对生活又失去了信心。思来想去,虚荣、报复心理占了上风。 凌晨2时许,他咬了咬牙,悄悄爬起来……于是,一起震惊内江的特大血案发生了。 1999年5月10日,内江市第三中学操场上人头攒动,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参加内江市公安局东兴区分局在这里召开的执行逮捕大会。上午9时正,姚轶、王祥芬、冯明镜等7名犯罪嫌疑人被押入会场。东兴区刑警大队队长王平宣布对姚轶等7名犯罪嫌疑人执行逮捕的决定后,人们不禁想起5年前那起一家4口被杀的惨案。 1999年11月,姚轶被执行死刑。 姚轶是有妇之夫,却去勾引一个有夫之妇,并想长期占有他人之妻,可见姚道德沦丧到何等地步!其可耻、可憎的面目为有良知者所唾弃。当孙妻悔恨自己的不轨而与之断绝关系时,姚便顿起杀人之邪念,其卑鄙、歹毒的灵魂,令人发指! 第45章 魅力少妇的四角畸情,2006年郑州市“3·6”杀人焚尸案 1994年,21岁的马虹中专毕业了。她的姐姐马艳在郑州一家着名服装厂打工,便介绍她也进入了这家服装厂。1994年11月,马虹从老家来到了郑州的这家服装厂,成为一名打工妹。 1995年4月的一个周末,马虹和几位女伴一起去逛街。逛到晚上,她们都觉得饿了,便找了一家干净的饭馆吃晚饭。马虹发现,在她们旁边那桌有个小伙子一直在闷着头独自喝酒。当她们吃完饭要走时,那个小伙子也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刚走了两步,就险些摔倒,马虹刚好从他身边走过,便急忙扶住了他。马虹说:“怎么喝这么多酒啊。”女伴们都劝她别管闲事,可马虹不放心小伙子,问出了他家地址,坚持让女伴和她一起把小伙子送回了家。小伙子的父母对她连连道谢,还问她们在哪里上班,马虹说在服装厂上班。 第二天,马虹刚下班走到厂门口,就看到那个小伙子正等在那里。见到马虹,他急忙迎上来,说:“昨天真是谢谢你了。” 马虹说:“这有什么,遇到谁都会帮一把的。” 小伙子说:“为了表示感谢,我能请你吃饭吗?” 马虹看小伙子挺真诚的,也不像是坏人,便答应了。 吃饭时,小伙子告诉马虹,他叫徐宝京,26岁,在一家食品厂做销售。他谈了三年的女朋友刚刚把他甩了,他很痛苦,所以才喝了那么多酒。徐宝京望着马虹说:“你真是个善良的好姑娘。”马虹的脸红了,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 从此,徐宝京经常去服装厂找马虹。马虹不仅长得特别漂亮,而且温柔体贴,让失恋中的徐宝京感到非常温暖,也给了他极大的安慰,徐宝京渐渐地爱上了她。 半年后,徐宝京向马虹求婚。马虹觉得徐宝京是郑州人,人也不错,嫁给他自己在郑州就有了依靠。于是,1996年春节,马虹和徐宝京登记结婚了。 一年后,马虹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儿子。生下儿子不久,徐宝京就被提升为销售部经理。 对于儿子的这桩婚姻,徐宝京的父母都不支持。他们都是地地道道的郑州人,有一个根深蒂固的观念,那就是不能找外地人做儿媳,觉得那样很丢人。虽然他们觉得马虹是个好姑娘,但从骨子里还是看不起她。但当时徐宝京对马虹很痴迷,坚持要娶她,父母也只好同意了。 共同生活后,徐宝京也慢慢显露出对马虹是外地人的一种轻视。如果马虹做了什么他看不惯的事,他就会说:“你们外地人就是不懂规矩。”平时,他也话里话外、人前人后地总是让马虹觉得他看不起自己。有一次,公公婆婆的几位朋友来家里做客,问起马虹,他们用不屑的口气说:“哎,是外地的,没见过什么世面。”徐宝京及父母的轻视让要强的马虹很不舒服,她想:“外地人怎么了?外地人照样可以做得很出色,照样会有人欣赏。” 2000年底的一天,徐宝京和马虹因为买年货的事又争吵了起来,徐宝京说:“你一个外地人懂什么?你嫁给我这个郑州人已经很不错了,这个家应该听我的。” 丈夫和家人的轻视让马虹憋了一肚子气,她真想和徐宝京离婚。可是,一想到年幼的儿子,她的心就软了。望着徐宝京那居高临下的目光,她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你们不是看不起我吗?我一定要干出点样子来给你们看看。同时,我还要找一个更优秀的北京男人,以此来证明我的魅力。” 有了这个想法后,马虹开始一边努力工作,一边寻找目标。 2001年7月,马虹凭着自己的勤奋、聪明,被提升为业务部经理。升职后,马虹比过去忙了,照顾家的时间少了。为此,徐宝京和父母对她很有意见。 2001年9月的一天,马虹去和一个客户谈判。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客户,过去厂里久攻不下,因此,厂长尹力生亲自出马。马虹在谈判时表现得非常出色,两轮谈判下来,竟然把这个客户搞定了。庆功会上,尹厂长端着酒杯亲自给马虹敬酒。这是马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厂长,她被尹力生那成功企业家的风度所折服了。她想:“尹厂长在全国都是很有名的人物,又有地位又有钱,还是地地道道的郑州,如果让他对自己着迷,有这样一个情人,那自己不是扬眉吐气了吗?” 想到此,马虹便开始向尹力生施展自己的魅力,不停地给他敬酒。接着,还故意拉着他和自己合唱了一首情歌。 从尹厂长的目光中,马虹捕捉到了一种信息。她知道自己在男人面前是有魅力的,虽然她生过孩子,但恢复得非常好,不仅保持着少女般苗条的身材,而且还具有成熟女性的风韵。 从此,马虹便经常找借口接触尹力生。尹力生时年47岁,和妻子的感情早已淡如白开水,因此,他渐渐被马虹的年轻、漂亮、妩媚所深深吸引。 2001年10月中旬的一天,他们在尹力生那气派的办公室的里间发生了关系。从此,尹力生一有机会就把马虹叫到办公室的里间亲热。有时,他们到饭店去开房间。 看到自己已经牢牢地将尹力生拴牢,马虹感到很兴奋。她向尹力生诉苦说,自己和丈夫关系很不好,只是为了孩子而维持着。说到伤心处,她就会扑到尹力生的怀里痛哭不已。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梨花带雨的样子,尹力生很是心疼。他抱着她说:“以后有我在,绝不让你再受委屈。” 慢慢地,厂里的许多人都知道了马虹和尹厂长的关系。马虹的姐姐马艳曾劝她说:“你是有丈夫的人,做事要三思啊。万一被徐宝京知道了怎么办?” 马虹说:“我就是要让他知道,比他有钱有地位的男人会爱我,看他还敢看不起我。” 尹力生深深地迷住了比他小20岁的马虹,为了把自己心爱的女人打扮得更漂亮,2002年元旦前,尹力生在购物中心给马虹花8000多元买了一件红色的羊绒大衣。 马虹穿着这件羊绒大衣回了家,徐宝京对着这件大衣左看右看问:“这衣服很贵的,你哪来的钱?” 马虹故意说:“别人送的。” 徐宝京问:“谁送的?” 马虹一仰脖子:“我们厂长。” 徐宝京追问:“你们厂长为什么送你这么贵重的衣服?” 马虹用炫耀的语气说:“他喜欢我,爱我,愿意为我花钱。我们厂长是全国有名的人物,不是亿万富翁也是千万富翁,是个成功而优秀的郑州男人,可他就偏偏欣赏我,说我有魅力。” 徐宝京被马虹的话戗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作为一个男人,他知道妻子肯定与那个厂长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所以厂长才会给妻子花钱。可是,他又没有证据。 几天后的下午,徐宝京悄悄来到马虹所在的服装厂。他躲在厂门外,大约半个小时后,他看到一辆奔驰车从厂区开了出来。他判断,能坐得起这豪华车的,估计是那个厂长。果然,他看到了车里坐着马虹,开车的是一个快50岁、长相难看的男人。 晚上,马虹回家后,徐宝京问她:“你今天是不是下班后坐你们厂长的车出去了?开车那男的就是你们厂长吧?” 马虹说:“你跟踪我?是啊,是我们厂长,他的车气派吧?” 看到妻子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徐宝京本来非常气愤,但他觉得这可能是妻子故意气自己,如果自己表现得很在意,她可能会很得意。于是,他故意“哼”了一声说:“一个又老又丑的男人有什么可炫耀的啊,他的年纪都快做你父亲了。” 马虹本以为徐宝京会吃醋,暴跳如雷,这样她的目的就达到了。没想到,他竟然无动于衷。她发狠地说:“那我就找个又年轻又帅气的男人给你看看。” 徐宝京用不屑的语气说:“吹牛吧你。不过,我警告你,如果你在外边乱来,别怪我不客气。” 马虹根本没把丈夫的话往心里去,她知道他不会对自己怎么样的,也不会离婚的,因为他舍不得孩子。她暗下决心,一定要争口气,找个拿得出手的男人给丈夫和他的家人看看。 在寻找目标的同时,马虹继续与尹力生来往着。尹力生对马虹花钱非常大方,经常带着她去高档商场买名牌时装、首饰等。听马虹说徐宝京在经济上对她看得很严,他便给了她一张银行卡,隔段时间就往里存些钱,卡里面总能有2万元左右。 2002年9月,由于和厂长的事闹得满城风雨,马虹不想再在服装厂待下去了。于是,她向尹力生提出想开个美发厅。 尹力生立即说:“没问题,钱我来出,只要你高兴。” 很快,马虹用尹力生给的20多万元租了个门面房,购买了设备,并招聘了3名员工。由于马虹没有经验,加上经常与尹力生约会,没把精力都放在美发厅上,生意做得并不好,只能惨淡经营。不过,她并不太在乎,因为尽管美发厅不赚钱,尹力生却是她强大的经济后盾。 对于妻子用别的男人的钱开美发厅,并经常与尹力生在一起,徐宝京曾不止一次地和马虹吵过。可因为他于2002年8月就失去了工作,家里的经济来源几乎全靠马虹,他也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好面子的他仍然在马虹面前颐指气使,摆出一副大爷的样子,丝毫也不服软,这让马虹心里更不平衡了。 2003年9月的一天,美发厅来了一位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小伙子身高1.80米,英俊帅气,很像电影明星。马虹心一动:“如果自己把他搞定,看丈夫还有什么可说的。”于是,马虹热情地迎上前,亲自为他洗头。小伙子剪头时,她给他端来水,坐在一旁和他聊天。最后,还给他打了折,并亲自将他送出门外。 小伙子对漂亮温柔的马虹很有好感,表示以后理发还找她。马虹赶紧说:“那你给我留个电话吧,以后店里有什么优惠活动,我好及时通知你。”小伙子便将自己的姓名和电话告诉了她。 小伙子名叫周治杨,比马虹小九岁,中专毕业,是郑州一家工厂的技术工人,父母也都是普通工人。自从在马虹那里理完发后,他总是能接到马虹的电话和短信,不是对他问寒问暖,就是提醒他注意安全,这让他心里感到很温暖。他并不知马虹的年龄,猜测她比自己也就大两三岁。 国庆节期间,马虹约他一起吃饭。那天,马虹向他施展女性的魅力,一下子将他的心俘虏了。马虹隐瞒了自己已经结婚生子的现实,也隐瞒了自己的真实年龄,只说自己比他大三岁。 一个星期后,马虹得知周治杨的母亲住院了。她立即买了大包小包的营养品,到医院去看望她,并且床前床后地照顾她,令他的家人和病友们都非常感动。这一下,周治杨对马虹更痴迷了。他觉得,能找一个既漂亮又贤惠、孝顺的女朋友,实在是自己的福气。 2003年11月的一个周末,周治杨的父母去走亲戚了,他打电话约马虹到家里来。那天,马虹特意穿了一件性感的紧身衣,周治杨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她。从此,马虹经常瞒着丈夫与周治杨约会。 2004年1月,马虹和周治杨去公园游玩时,特意照了一张很亲密的合影。照片上的马虹漂亮妩媚,周治杨则年轻英俊潇洒,看起来很般配。马虹将这张合影装作无意地放到家里的床头柜上,徐宝京看到后,气得指着她问:“这小白脸是谁?” 马虹说:“追求我的一个小伙子。怎么样,长得帅吧?告诉你,他也是郑州人噢。” 妻子果然找了个帅哥,并公然向自己示威,徐宝京再也忍不住了,扬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你真不要脸,你到底在外面要搞多少个男人?” 马虹被打得两眼直冒金星,她捂着被打疼的脸说:“好啊,你竟然打我。你有什么本事啊,你不就是个郑州人吗?告诉你,我受够了。” 马虹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家。 出了家门后,马虹给尹力生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和丈夫闹翻了,她已经从家里搬出来了。尹力生立即开车来接她,先安排她在一家饭店住下。第二天,尹力生就出钱给她租了一套两居室。由于尹力生很忙,又有家庭,不能常来出租屋。 于是,这里就成了马虹和周治杨约会的场所,周治杨还经常在这里留宿。 为了不让两个男人撞上,马虹每次都非常小心谨慎,总是计算好时间。因此,在近一年的时间内,她和两个男人相安无事。而且,周治杨也没有发现她是有丈夫和孩子的人。对于丈夫,她根本不放在心里了。她不愿意回那个家,只是因为想儿子,才偶尔回去看看。而现在她的感觉和过去完全不一样了,她觉得在丈夫和家人面前扬眉吐气了。现在,她既有个有钱有地位的情人,又有个年轻帅气的情人,在他们身上各取所需,而他们又都那么爱她,她感到很满足。 在交往中,周治杨越来越对马虹痴迷,他觉得爱她已经无力自拔了。为了她,他可以付出一切。马虹因为有尹力生这个经济后盾,渐渐养成了大手大脚、追求名牌的习惯。和周治杨出去时,她也总是愿意出入高档场所。为了讨马虹的欢心,也为了一个男人的面子,周治杨总是抢着买单。 然而,作为一名技术工人,他每月只挣2000多元,根本无力支付马虹这些昂贵的开销。于是,周治杨便经常以各种借口向父母借钱。从父母那里要到钱后,他就给马虹买时装、手机,带她上饭店、旅游。陆陆续续地,他在马虹身上花了4万多元。周治杨的父母收入也有限,看儿子总是要钱,便问他钱都干什么了。周治杨说:“我和马虹谈恋爱,总是需要钱的,我不能太寒酸,让她看不起我。而且,以后我要和她结婚,给她花钱也不亏。”周治杨的父母早就对马虹大手大脚花钱很不满,觉得娶这么个媳妇不可靠,便极力反对儿子和她结婚。可是,周治杨就是迷上了马虹,甘愿为她花钱。为此,他和父母关系闹得很僵,父母表示他结婚后不能住家里。 周治杨曾多次向马虹求婚,马虹总是说:“现在咱们经济条件有限,我想多赚些钱,买套属于咱们自己的房子再结婚,好吗?”周治杨也不好再强求了。 2005年10月的一天,尹力生说要去欧洲考察,为期半个月。尹力生走的当天晚上,马虹给周治杨打电话,约他到出租屋来。没想到,夜里快12点了尹力生突然回来了。原来,飞机因为天气原因延误了,他不愿意在机场等,便先回来了。 当尹力生看到马虹正和一个年轻帅哥躺在床上时,他顿时恼羞成怒,抄起一把椅子就要打周治杨。 周治杨边躲边问:“你是谁啊?凭什么打我?” 尹力生说:“你问她我是谁,这房子是我租的。没想到,你们竟然在这里偷情。” 马虹一边拦着尹力生,一边让周治杨赶紧走。 周治杨走后,马虹跪在尹力生面前,抱住他的腿说:“对不起,我是一时糊涂。” 尹力生一把甩开她:“滚,没想到你这么贱。” 任凭马虹怎么哀求,尹力生就是不为所动。 第二天,尹力生将房子退了,并限马虹3天之内搬走,美发厅就算送给她了,两人从此一刀两断。 马虹没想到会造成这个局面,她真不想失去尹力生这个财神。可是,她了解尹力生,知道他不会原谅自己的。于是,她哭着去找周治杨,对他说:“我是真心爱你的。当初我在他厂里工作时,他看我年轻漂亮,就强行占有了我。为了补偿我,他给我租了这个房子,还出钱开了美发厅。我是因为生活所迫,才委身于他的。自从有了你后,我就决定与他分手了,只是还没有机会提出来。如果你爱我,就原谅我吧。” 周治杨得知马虹竟然背着他和另外一个老男人来往,气得真想揍她一顿,然后和她分手。可一看马虹哭得那么伤心,觉得她一个外地女子在郑州也不容易。而且,他实在是太爱她了。于是,他决定原谅她。 周治杨出钱又另外租了一套房子,两个人同居了。 2006年正月十五,马虹的儿子生病了,他吵着要见妈妈,怎么哄都不行。徐宝京没办法,只得去美发厅找马虹。马虹没在,店里新招的一位员工不了解情况,便把马虹的住址告诉了他。徐宝京按地址找到马虹和周治杨租的房子,马虹出去买东西了,周治杨开的门。 徐宝京一下子就认出他就是照片上的那个男人,他问:“马虹是住这吧?” 周治杨问:“是啊,请问你是谁?” 徐宝京说:“我是她丈夫,我们的儿子病了,让她回去看看。” 周治杨愣了:“你没搞错吧。” 正在这时,马虹回来了。一见徐宝京,她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周治杨盯着她问:“他是你丈夫吗?” 马虹低着头说:“是的。” 周治杨把拳头攥得直响:“没想到,你竟然一直在骗我。”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治杨越想越气,刚发现马虹有另外一个情人,突然又冒出来丈夫和儿子,原来她一直在骗自己。而自己却那么傻,还倾尽所有满足她,为她花了那么多钱。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周治杨咽不下这口气,决定把给马虹花的钱要回来。可是,他去要了许多次,马虹总是说没钱。周治杨对父母说了这件事,被父母狠狠地数落了一番。周治杨觉得自己窝囊极了,他发誓要报复马虹。他决定再向马虹最后要一次钱,如果她不给,就把她杀了。 2006年3月5日中午,周治杨以父亲想和马虹谈谈为由,把她约了出来。他俩一同上了周治杨父亲的车。在车上,周治杨让马虹还她4万元,马虹还是说没有钱。周父把车一直开到了市郊一个排水涵洞附近,三个人下了车,周治杨问马虹到底什么时候能还钱,马虹仍然坚持说没钱。失去理智的周治杨扑上去,抓住她的胳膊,用擦车布捂住她的嘴,将她扳倒在地,周父也上前按住马虹。大约十多分钟后,马虹不再动弹了。 周治杨和父亲将她的尸体拖到旁边的水泥管中,又用石头朝她的头部砸了3下。然后,从车上取下装着汽油的油壶,将油浇到马虹身上,用打火机点着了火。之后,他们开车仓皇逃跑。 第二天,马虹的尸体被路过的人发现,警方接到报警后立即展开调查,并很快将目标锁定在周治杨父子身上。 2006年3月7日,犯罪嫌疑人周治杨和父亲周杰被公安局拘留。 2006年12月18日,郑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以故意杀人罪判处周治杨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判处周杰有期徒刑14年。 马虹用这种方式来在丈夫面前证明自己的魅力,实在是太荒唐了。她的放纵和欺骗,最终将自己送上了黄泉路。现在,嫁给大都市男人的外地女子很多,地域、城乡的差异让一些都市人有一种天生的优越感,这势必会给婚姻生活造成矛盾。怎样正确处理这一矛盾,值得人们深思。 第46章 先害亲夫,再除后夫!1999年威信县“10·1”特大投毒案 1999年9月30日,一个平淡无奇的日子。云南省昭通市威信县罗布乡(2011年,撤乡设镇)顺河村街上,赶街的人摩肩接踵水泄不通。一个穿天蓝色衣服的农村妇女挤进了人群,径直向中街一家杂货店走去。她递进一张皱巴巴的5角面额钞票,店主随即递给她一小瓶药液。她接在手中,端详许久后,小心翼翼地揣进裤包并用一只手紧紧捂住,几大步跨出杂货店,旋即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夜幕悄无声息地徐徐垂下,在罗布乡新田村的一条崎岖不平长满野草的小路上,一个黑影朝潘家山方向游去。黑影一路走一路躲躲闪闪,东张西望,最后摸到一座茅草房后面,巡视四周无人后,摘片南瓜叶垫着坐在地上,两眼死死盯住面前黑黢黢的茅屋。茅屋里传来阵阵声响,一会儿是小孩的哭叫,接着是大人的呵斥声,然后又是一个年轻女子的笑声。 “哼哼,你笑吧,待会儿我要叫你哭。”黑影站起来,又坐下去,心中暗暗骂道。 “哎呀,洗脚睡了。”屋内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一会儿,整座房子平静下来。黑影站起来,拍拍屁股,蹑手蹑脚地向茅屋潜去。来到吊脚楼下,轻轻推开厨房门,摸到甑子边,揭开甑盖,掏出裤袋里的玻璃小瓶,将瓶中的物品倾倒在甑内,然后盖好甑盖,轻轻沿路退出茅屋,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10月1日中午12时,罗布派出所8名民警在值班室里正在收看中央电视台播放的国庆阅兵式,电话突然铃声大作,坐在旁边的民警陈俊立即抄起话筒:“喂,这里是罗布派出所,请问你是哪里?” “我是新田,这里发生了一起食物中毒事件,请速派人来查……”话筒那边传来一位男子急促的声音。 “什么事?”其他7名民警问道。 “新田莲花潘家山发生一起食物中毒事件,现已有一名中毒者死亡,6人尚处于昏迷状态。群众疑为他人投毒所致,要我们立即派人前往调查。” 所长宗德群听罢,倏地站起来:“立即向县局报告,马上出发。” 一到案发地,民警就被眼前悲惨的场面惊呆了:死者潘孝聪横卧于地,双眼圆瞪,双手紧握成拳状,口流白沫,整张脸已扭曲变形,其他6个中毒者昏迷不醒,身边皆是污浊的呕吐物。中毒者中有死者的姐夫王跃贵、死者的3个子女和郭家村竹林社的一名妇女及其两三岁的女儿。 “太惨了!”在场的民警一面组织人员抢救昏迷者,一面保护现场等待县局刑侦队的民警到来。 经尸检,确定死者系食物中毒死亡,死亡时间为中午11时左右,毒品为“灭鼠灵”一类的剧毒物。现场勘查表明:毒药为他人所投,受害者一家是在吃过早饭后中毒的,毒药应在饭食中。 据死者的三女儿潘为碧苏醒后回忆,早饭是她煮的,可她会毒死自己的父亲吗?即使排除潘为碧作案的可能,那么作案者应该是一个极熟悉死者家庭及环境的人。 公安民警首先对中毒者是否会投毒一一进行排查。中毒者的投毒嫌疑均可初步排除。 民警迅速把目光转向近几天到潘孝聪家串门的人中。据被害者家属反映,案发前一天,除潘孝聪的姐姐潘孝莲偕同其丈夫王跃贵和四五岁的小儿子来过外,再也没有其他人来过,且潘孝莲在9月30日下午连饭都没吃就走了,潘孝莲与被害人一家关系素来良好,潘孝莲没有犯罪动机。 民警又马不停蹄地展开了与潘孝聪家同村及邻村人的调查。警方也想到了犯罪分子流窜作案的可能,然而,通过多角度多层次的分析,很快又排除了这种可能性。 在案件排查过程中,有群众反映并证实:今年农历七月中旬被潘逐出家门的“妻子”吴代会在“消失”一个多月后,曾于10月1日晨出现在潘家附近。 民警通过对吴代会进一步调查,发现其有重大犯罪嫌疑。 警方决定立即拘传吴代会。 10月2日中午,吴代会被警方传到县局。当天晚上,自知罪孽深重难逃法网的吴交代了投毒杀人的全部作案过程。 1998年5月初,早年丧妻的潘孝聪心花怒放地与同年2月丧夫的吴代会“喜结良缘”,开始了“夫妻”生活(其实是非法同居)。可是,好景不常在,两人还没度完“蜜月”,双方感情就出现裂痕以致发展到矛盾重重,不可调和。 最初产生隔阂的原因是两个家庭的融合问题。 吴代会死了丈夫后,上有七十多岁的老母,下有两个未成年的孩子,独自一人屋里屋外操持着一家人的生活。死了妻子的潘孝聪也带着两个未成年的孩子,家庭负担也不轻。本来,双方都有孩子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吴代会欲把自己的老母和两个子女都带到潘家,与潘商量了多次,潘都以“负担太重”为由一口回绝。这样,两家人不能合在一起生活,潘吴两人也就不能长期同床共枕相拥而眠,平时要在一起,要么是潘到吴处小住几天,要么就是吴到潘家住上两日。时间一长,两人都对对方失去了新鲜感,并逐渐对这种先前还认为比较浪漫的生活方式产生了厌恶之情。 两人感情破裂关系紧张的另一个原因,是吴代会经常玩一些“梁上君子”的小把戏,为同村人所唾弃。平时,她不是偷东家南瓜就是摸西家茄子,周围邻里被搞得不得安宁。潘孝聪也因娶了一个“三只手”的“媳妇”常受三亲六戚的指责而自感面上无光,对吴的憎恶之情也就与日俱增,平时有空没空经常“修理”吴代会。 然而,秉性难移的吴代会仍然我行我素。1999年8月28日黄昏,吴代会像往常一样,趁潘孝聪没在家,在潘家翻箱倒柜寻找可意的东西,最后,她撮了半背篓包谷偷偷背回家。吴代会刚走到半路,就碰上外出归来的潘孝聪,吴顿时紧张万分意欲躲避,但她鬼鬼祟祟的神态引起了潘的怀疑,于是上前加以盘查,吴经不起潘的威吓就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和盘托出。潘孝聪一听,怒从心上起,一边用最污秽的言语辱骂吴,一边对她大打出手,威逼吴将包谷米背回他家。 进了家门,潘孝聪关上门窗揪住吴代会的头发就是一顿毒打,只听一声惨叫,吴代会一只手肘当即脱臼,潘见吴伤痕累累痛不欲生,一脚将其踢出家门并高声骂道:“以后别来老子家,再来老子就把你一拳划了。”随后“嘣”的一声砸上门将吴代会一个人孤零零地关在门外。 被拒之门外的吴代会心里一片冰凉,只好带着满身伤痕和一腔羞辱悻悻地回到自己家中。吴代会的老母见自己的女儿被潘打得不像人样,与吴代会抱头痛哭。她一边劝说吴代会,一边诉说自己的不幸,但身心受到极大伤害的吴代会不但不想就此罢休,反而暗暗发誓:迟早将潘孝聪一家“一锅端了”。 一个月之后,潘孝聪那句把吴代会“一拳划了”的话仍然萦绕在她耳边。吴代会越想越气,整日茶饭不思,以泪洗面。想当初,潘孝聪为达到偷情的目的,曾立下山盟海誓,到如今,那砍脑壳的竟翻脸无情将自己打得遍体鳞伤逐出家门,如果不先下手将他搞掉,那不是明摆着等死吗? 心中悲愤交加的吴代会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决定不能就此算了,更不能心太软,于是她精心谋划,开始了自认为是最隐蔽、效果最佳的报复行动。 9月30日一大早,吴代会从顺河街上买了一小瓶灭鼠灵就直奔新田村莲花社潘家山方向而去,潘家山惨剧由此而发生了。 这个不是故事的故事叙述到这里本应立即打住不再续貂,然而,10月3日,当公安民警继续提审吴代会的时候,却意外地获得了新的重大发现。 1997年2月(农历正月),潘孝聪提了两瓶葡泉二曲,包了一斤白糖到郭家村竹林社一刘姓朋友家拜年,恰逢吴代会也在那儿串门,两人一见如故分外亲热。有道是“正月不完年不完”,反正农村有的是空闲时间,两人都尽量放开了趟儿耍。过了两三日,两人要走,都有一种缠绵悱恻难舍难分的感觉。 过后的日子,吴代会哼哼唱唱喜滋滋,潘孝聪唱唱哼哼乐颠颠。是呀,潘孝聪早年丧妻,一个人既当爹又当妈,一手拉扯几个孩子,已经很多年没体验到女人的关爱了,确实也够为难的。这回花香袭人好事来临,他为什么不乐呢? 吴代会回到家里也是魂不守舍,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一想到潘孝聪对自己那表情、那眼神,怎么会不心旌荡漾呢?她暗暗思忖:你既有情我就有意,一定要寻个借口去找找他。 第二天,吴代会果真早早起床,精心梳妆打扮一番,换上一身新衣服,哄过老母瞒住老实巴交的丈夫,甜蜜蜜美滋滋前去与潘孝聪幽会去了。吴代会的丈夫刘景银起床后不见了她的踪影,心想今天既不赶中心旧城集也不赶顺河罗布场,究竟娃儿他妈到哪里去了呢?不在就算了吧,老实憨厚的刘景银没有往深处想就扛着锄头上山挖地去了。 这个从四川来到罗布郭家村竹林社吴家“倒插门”的忠厚农民,哪里知道他为一家人的生计在山间挥舞银锄汗流浃背的时候,自己的后院已经起火。 且说吴代会找到潘孝聪,没搭几句话就轻轻松松将他约了出来。两人装模作样躲躲闪闪来到潘家屋后背坡上一隐蔽之处,就急不可耐地搂搂抱抱互诉衷肠,在短短半小时内两颗心就相互撞击并发生了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事后,两人又约定了下次幽会的时间、方法等,才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回到各自的家中。 俗话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潘吴二人的奸情渐渐传到刘景银耳中。其实,刘景银通过多日细心观察也发现了妻子的不轨行为,但想到自己是一个外地人,孤独无助又软弱无力,这件既不伤筋骨又不损皮肉的事儿干脆忍了算了,于是就睁只眼闭只眼对此不闻不问,任凭那对奸夫淫妇寻欢作乐。可是,刘景银的想法并没有让潘吴二人感到满意,“既是我的情敌就是我的眼中钉肉中刺,我必须将你拔除。有你刘景银就没有我潘孝聪,有我潘孝聪就没有你刘景银。”潘孝聪在那些不平常的日子里整日这样想。 罪恶的想法是使人铤而走险的第一步。1998年2月,潘吴二人再也不想过那种偷偷摸摸担惊受怕的生活,想做光明正大的“夫妻”了。 2月19日,潘孝聪买了一支灭鼠灵交给吴代会,临走时郑重叮嘱:“为了我们两个的美好生活,你一定赶紧将他(刘景银)搞了。” 第二天,吴代会将一整瓶灭鼠灵全部倒进刘景银吃饭时习惯用的一个大碗里,盛上一些肉片等刘回来。 10时许,满身疲惫的刘景银扛着犁头牵着牛回来了,吴代会忙上前假意嘘寒问暖:“我都等你半天了,赶紧洗手吃饭,等会冷了。”很久没有得到吴代会关心的刘景银一听这话心头顿时暖乎乎的,端起碗狼吞虎咽将里面的东西一扫而光。 可是几分钟后,刘景银顿感肚子疼痛难忍,接着全身颤抖抽风,倒地口吐白沫。 当吴代会假惺惺伸手替他揩拭嘴角的白沫时,刘景银似乎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他用口死死咬住吴代会的食指,吴代会费了天大的力才将几乎被咬断的手指挣脱出来。 此时,刘景银腹中似钢刀乱搅,最后惨叫一声双目圆瞪气绝身亡。 刘景银死后,吴代会怀着又怕又喜的复杂心情将其草草掩埋。她喜的是从此能名正言顺地和潘孝聪在一起了,而更多的则是害怕,怕村里人怀疑刘的死因而告发她。却不料,她的恐惧是多余的,当地纯朴善良的老百姓被吴代会施一个小小的障眼法就糊弄住了,既没有人对刘景银的死因提出质疑,也没有人向公安机关检举。 这个结局正是潘、吴二人求之不得的。 1998年5月,潘、吴二人正式“结婚”,哪知事隔一年余,潘却命赴黄泉,魂断鸳鸯梦。 10月23日,公安民警押着犯罪嫌疑人吴代会到郭家竹林社指认作案现场。途中,侦查员问:“吴代会,你后不后悔?” 她有气无力地说:“我咋个不后悔?我上有七十多岁的老娘,下有两个未成年的娃娃,我走了之后,他们就无人照顾看管了。我才47岁,真的,要不是潘孝聪害我,我咋个会走到这一步?蛇虫蚂蚁都贪生,哪个想死……” 然而,人命关天,国法难容。不久后,吴代会被押赴刑场。 第47章 “换亲”导致的大血案,1995年息烽县“10·12”碎尸案 90年代贵阳市贵阳市息烽县有个寨子叫香树坪。由于交通闭塞文化落后,贫穷像大山一样压在人们头上,寨里的姑娘纷纷嫁到富裕的山外,山外的姑娘却不愿意嫁到寨里。久而久之,寨里的女人越来越少,光棍却越来越多。光棍汉的婚姻大事成为一个社会问题,寨里刑事案件逐年上升,可这里发生的刑事案件有个特点:很少有抢劫偷盗杀人越货,却大都跟女人有关。有强奸妇女的,有抢婚伤了人命的,有为通奸而谋杀丈夫或妻子的…… 1995年10月12日,这天天气晴朗,头天夜里下了一场暴雨,空气十分清新。河水猛涨,浑浊的山洪翻着泡沫似脱缰野马奔腾咆哮冲向远方。学生娃背着书包,兴高采烈地向坐落在寨子北边的学校走去。突然,一个十一二岁的男生大声尖叫起来:“看!那是什么?” 同学们顺着男生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河边的刺蓬上挂着一截灰白色的树根状的东西,他们走近一看,那是人的一条大腿! 当天下午,息烽县公安局公安民警赶到村里,到现场给那条人腿拍了照,然后派人下河打捞。这时山洪已经消退,河里水位下降不少。几个民兵穿着裤衩在水里摸来摸去,在上游和下游各搜寻了三千多米,没有发现别的尸骸。周围的田坝里也被仔细搜了一遍,仍然一无所获。 法医将那条唯一的人腿带到村部办公室里进行了一番认真细致的分析研究,初步结论:这是一起残忍的杀人毁尸案。 经过摸底调查,被害人初步确定为一个名叫沙正平的人。沙正平,男,32岁,身高1.70米左右。他原来家住20里外的营盘寨,5年前以“换亲”的形式入赘梨树坪张老憨家为婿,改名叫张正平。 侦破组来到张家,这户人家十分贫寒,只有几样简单的生活用品。张老憨六十多岁,为人憨厚朴实,老伴三年前去世,眼下和女儿住在一起。女儿叫张翠芝,就是张正平的妻子。张翠芝三十来岁,过早憔悴,额头上已有细密的皱纹,其实她的容貌还是很不错的。她怀里一个5岁左右的男孩,是张正平的儿子。 见到侦破组的民警,张氏父女略微有些吃惊。民警询问张正平的情况,父女二人一口咬定张正平于半年前出外做木活去了,除此之外,父女两人守口如瓶,一个字也不愿多说。 民警回到村部,有人提供了新的线索:本村社员张金柱与张正平有仇曾扬言要杀死张正平。 侦破组立即传讯张金柱。正当侦破组和张金柱交锋时,张老憨突然闯进门来,“扑嗵”一声跪在民警面前,泪流满面:“你们别冤枉好人!快放了我侄子吧!张正平……是我杀的!” 张老憨与老伴生有一男一女。儿子金元从小落下残疾,是个跛子。女儿翠芝却出落得水灵灵的,像朵人见人爱的山茶花。金元长大以后,张老憨老两口到处请媒人给儿子说媳妇,却始终没有着落。为了不让张家绝后,张老憨咬咬牙决定拿女儿换亲。 所谓换亲,就是有儿有女的两家人互相交换:张三女儿嫁给李四儿子,张三儿子娶李四女儿,双方都不吃亏。 张老憨的换亲主张公布不久,营盘寨的沙家就找上门来洽谈这笔“生意”。沙家也有一儿一女,儿子沙正平,女儿沙小娥,都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张老憨应允了这门亲事。谁知张翠芝却死也不肯同意这门婚事。她认识沙正平,知道此人是一个不务正业好吃懒做的二流子,除了吃喝嫖赌,不干正经事。张老憨却不由女儿,对她又打又骂,翠芝只好含着眼泪认了。 就在即将办喜事的前两天,张老憨的残疾儿子金元放牲口时从悬崖上跌下来摔死了。张家想赖婚,沙家却说金元是自己不小心摔死的,当初为还亲的事两家还白纸黑字立了协议,咋能随便反悔?张老憨慑于沙家族大势大,于是只好同意女儿嫁给沙正平。不过他提出一个附加条件:让沙正平上门招亲为他老两口养老送终。 让张老憨想不到的是,沙家竟然爽快地答应了。 张正平入赘没多久,劣性暴露无遗。他不想干活,却顿顿想吃好的。他白天睡觉晚上赌博,输光了就变卖家产,到处拈花惹草,肆无忌惮地调戏奸污妇女。张老憨说他几句,他轻则回骂,重则大打出手。张翠芝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整日以泪洗面。她多次提出离婚,张正平都咬牙切齿地威胁说要杀死她。 1995年10月初,张正平去贵州盘县做木匠活。张老憨父女指望他改邪归正,挣点钱回来养家糊口。谁知张正平根本没做什么木活,而是干拐牛盗马、偷鸡摸狗的不良勾当。张正平赌博输光了钱,便回到家里变卖耕牛。10月7日他回到家里时已是深夜,宰了一只下蛋母鸡,大吃大喝一顿,便摔东西发酒疯。一听说他要卖牛,张老憨和翠芝都跪下苦苦求他:牛是庄稼人的命根,咋能卖?卖了牛,一家人怎么活命?张正平根本听不进去,他将张老憨骂了一顿,然后将张翠芝拖进寝室一通蹂躏…… 张老憨越想越气,终于气昏了头。等张正平发泄完兽欲鼾声大作之时,他便找了把斧头摸进女儿卧房,杀死了张正平。 在女儿的帮助下,张老憨将张正平的尸体大卸八块装进粪箩,在暴雨的掩护下扔进了激流翻滚的射马河…… 张正平被害一案真相大白,梨树坪淳朴的山民对张家父女二人寄予了深深的同情。然而法律是无情的,此案系家庭纠纷而引发的故意杀人案。本案中,被告人张老憨虽有60岁,但其具有完全刑事责任能力,具备故意杀人罪的主体资格。主观方面,张正平不干活、赌博、调戏、奸淫妇女等,还殴打其岳父张老憨,张之女提出离婚未果,整日以泪洗面。案发当晚,被害人张正平赌完钱回到家,竟要变卖耕牛,遭到了张家父女反对,张老憨具有杀害张正平的主观故意;客观方面,张老憨实施了持斧头杀死沙正平,且在其女张翠芝的帮助下,又移尸灭迹的行为,侵犯了张正平的生命权利,因此,被告人张老憨的行为符合故意杀人罪的构成要件,构成故意杀人罪。 张老憨被县人民法院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被告人张翠芝帮助其父张老憨移尸灭迹的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因其情节显着轻微,认罪态度较好,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十五条、第一百四十二条的规定被免予追究刑事责任。 第48章 “狼群”的末日!1995年陆良县大龙潭村特大流氓团伙案 云南的陆良盆地,宛如一颗镶嵌在红土高原上的璀璨明珠,以其广袤的平原和丰富的物产,被誉为云南第一大坝。这里,金黄的麦田随风摇曳,宛如大地的波浪,为这片土地带来了丰饶的粮食,使得它成为重要的商品粮生产基地。而在这片丰饶的土地之下,还蕴藏着丰富的天然气资源,如同大地的宝藏,静静地等待着人们的发掘。 然而,就在这样一片充满生机与希望的土地上,却有一伙恶狼般的色魔在暗中作祟。他们犹如黑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在乡间游荡,用邪恶的双手侵犯着无辜的女性。在1994年的上半年,这些色魔竟然猖狂到拦路强奸、轮奸作案31起,使得28名年轻女子遭受了身心的摧残,更有40余名妇女和女青年在他们的追逐、调戏和猥亵中惊恐度日。 1994年的春节,原本应是喜庆祥和的日子,然而对于云南曲靖市陆良县大龙潭村的保石乔来说,却成了他罪恶之路的起点。他在录像放映厅里观看了一部录像片后,便陷入了邪恶的幻想之中。一天晚上,他在马街偶遇了一位年仅17岁的姑娘,这位姑娘与他相识,本应是熟人之间的温暖相遇,却成了他实施罪恶的契机。他凭借花言巧语,将这位无辜的姑娘诱骗到附近的公路上,然后残忍地将她拖进路边的豆田里,对她进行了肆无忌惮的侵犯。 这伙色魔的恶行令人发指,他们如同隐藏在明朗蓝天下的阴影,给这片美丽的土地带来了无尽的耻辱和伤痛。然而,正义终将战胜邪恶,这些色魔最终将受到法律的严惩,为他们的罪行付出应有的代价。 数日后,周围依然一片沉寂,保石乔的胆子愈发膨胀。他集结了一群同伙,将邪恶的目光投向了无辜的妇女,逐渐形成了一个令人发指的犯罪团伙。 1994年6月12日晚,月色朦胧,一名身怀六甲的孕妇,正步履蹒跚地途经大龙潭村附近的锅底塘。然而,她未曾料到,在这宁静的夜晚,保石乔、冯红坤等七名如狼似虎的歹徒,正悄然潜伏在暗处,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孕妇瞬间察觉到危险临近,她心知自己遭遇了狼群般的歹徒。于是,她拼尽全力,拖着沉重的身子想要逃离这片险地。然而,命运似乎并不眷顾她,还未跑出十米远,她便被这群凶狠的歹徒绊倒在地。 此刻,她急得泪流满面,声嘶力竭地哀求道:“你们饶了我吧,为了还未出世的孩子。”然而,这些歹徒哪里会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之心,他们如同饿狼般扑上前来,将孕妇拖进路边的桑树林里,轮流对她进行了侵犯。这场惨无人道的暴行,最终导致孕妇早产。 仅仅半个月后的一个清晨,一名年仅十六岁的少女,也不幸成为了这群歹徒的猎物。当她路过锅底塘时,保石乔、冯贵文、王昆林三名案犯突然拦住了她的去路。少女惊恐万分,试图挣脱他们的束缚。 就在这时,一辆轿车驶上了公路。少女见状,奋力挣脱歹徒的束缚,跑到路中拦住轿车,连声呼喊:“师傅,带带我!”然而,这位司机却冷漠无情,不仅没有伸出援手,反而叫那三名案犯将少女拉开。 少女再次被拉下路基时,公路上又驶来了一辆轿车。她不甘心地再次挣脱束缚,跑到路中拦住轿车,紧紧拉住车门拉手哀求道:“师傅,救救我,救救我。”然而,这伙歹徒却谎称她是自家亲戚,司机竟然相信了他们的谎言,催促他们将少女拉开。 就这样,少女再次落入了魔爪。她被这群歹徒挟持到圩埂边,遭受了轮流侵犯的屈辱。随后,他们又将她挟持到大龙潭村冯贵文的家中,继续对她进行残忍的轮奸,直到次日凌晨五点才罢休。 同年七月三日的夜晚,五个年轻女子欢声笑语地结伴而行,她们正沿着村庄边缘的锅底塘漫步。然而,命运却在此刻给她们布下了危险的陷阱。保石乔、冯贵文等十名恶徒横冲直撞地拦住了她们的去路,吓得她们惊慌失措,四散奔逃。在混乱中,两名女子奋力挣脱了束缚,成功逃脱,然而剩下的三名女子却没那么幸运。她们被那十名恶徒拖至公路一侧的河埂之上,成为了恶徒们肆意施暴的对象。 正当恶徒们兽性大发之际,一束手电筒的光芒突然照亮了黑暗的公路,一位老人缓缓走来。其中一名女子见状,趁机挣脱束缚,纵身跳入齐腰深的水池中,大声呼救。然而,那位老人只是冷漠地用手电筒照了照,便转身离去,仿佛对眼前的惨状视而不见。 那名女子在绝望中挣扎,却被冯红建揪着头发拖到了水塘边的山坡上。她如同另外两名女子一样,遭受了这群恶徒的轮流侵犯。她们的哀嚎和哭泣在夜空中回荡,却无人前来救援。 有一日傍晚,陆良县城的一名女青年在途经大龙潭村时,同样遭到了这伙恶徒的追逐。她惊慌失措地跑进村子里的两户人家求救,然而,面对恶徒的威胁和恐吓,女主人却选择了自保,否认与她有任何关系。女青年无奈之下,只能急中生智,拐弯钻进巷道,才勉强甩开了那些恶徒。 同月的十八日晚,一名女中学生路过锅底塘时,也遭遇了这群恶狼的袭击。保石乔、保富良等七名恶徒从树林中窜出,将她拖到路旁的小房子内。两名恶徒如同饿狼般扑上去强奸了她,而另外五名恶徒则打算将她拖到另一个地方继续侵犯。女中学生哭喊着挣扎,但她的力量在恶徒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她拼命抓打罪犯,却最终被四名恶徒捂着嘴,强行扛抬到另一段圩埂下,再次遭受了恶徒们的轮流侵犯。 在这黑暗的夜晚,三名女子和一名女中学生的遭遇令人痛心疾首。她们的痛苦和绝望在夜色中蔓延,而恶徒们的兽行却仍在继续。这个村庄的夜晚,仿佛成为了恶魔的狂欢场,让人不寒而栗。 同年九月下旬的一个傍晚,两名年仅十六岁的少女,正手捧书本与笔,欢声笑语间走过办事处门前的寺山。然而,就在这时,如同恶狼般的六名男子突然从山脚窜出,向他们猛扑而来。两女孩被吓得魂飞魄散,惊恐的哭喊声划破了宁静的夜空。 这些恶狼般的男子,如同捕捉小鸡般轻而易举地将两女孩挟持到路边的阴暗角落,轮流对她们实施了惨无人道的侵犯,直至次日凌晨一点,女孩们才得以侥幸逃脱。 然而,命运的捉弄却并未因此停止。翌日的下午六点,其中一名女孩怀着忐忑的心情,独自前往亲戚家寻找丢失的书包。她哪里会想到,自己竟然再次踏入了狼口。当她行至寺山脚时,保胜斌、刘建华等数名案犯如同幽灵般出现,将她拖到附近的草地上进行了再次的强奸。之后,这些恶徒更是将她挟持到一案犯家中,继续轮流对她施暴,直至次日凌晨三点。 可怜的两名少女,在经历了如此惨痛的遭遇后,却选择了沉默与忍耐。她们既未向老师和学校报告,也未告知家长,更未报警求助。这使得那些色狼们越发肆无忌惮,一次又一次地施暴得逞。 1994年9月30日晚八点半,两名年轻女子来到村边的小卖部购买饼食。然而,在她们返回村口的途中,巷道里突然窜出六名恶狼般的男子,将他们团团围住。其中一名女子虽然奋力挣扎,但最终仍被一名案犯拖拉到另一巷口处实施了强奸。随后,保石乔等三名案犯更是对她进行了再次的侵犯。更令人发指的是,这四名恶徒还将她挟持到某乡镇企业的职工宿舍内,继续对她进行残忍的施暴。 这一系列令人发指的暴行,不仅给这两名少女带来了无法言喻的身心创伤,也暴露了当时社会的黑暗与不公。然而,正是这些惨痛的经历,唤醒了人们对正义的渴望与追求,也让我们更加珍惜与坚守那些美好的人性与道德底线。 翌日清晨,大约在7时40分的时刻,保石乔等三名丧尽天良的案犯,竟再次将那名无助的女青年从宿舍中拖拽而出。他们将她粗暴地按在厂外一家农户的猪圈房墙上,肆无忌惮地对她施加暴行。巧合的是,案犯的同村中,有一位少妇恰巧路过此地,然而她却仿佛视而不见,未曾发出一丝声响,冷漠得令人心寒。 随后,这名女青年又被这群恶徒挟持到附近的果园房里,遭受了他们轮流的侵犯。她的身心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摧残,然而,在逃脱之后,她却没有选择前往公安机关报案,而是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家中,甚至未将此事告知家中的长辈。 更令人痛心的是,她的亲戚王某,在这名女青年被挟持整整一夜之后,也未曾到公安机关报案,显得极度麻木和冷漠。他们的沉默和逃避,仿佛为这群恶徒的罪行披上了一层无形的庇护。 直到1994年10月3日晚,陆良县公安局马街派出所的三名民警在本镇调查一名“严打”对象的情况时,才从人们的议论中得知了这名女青年的悲惨遭遇。他们立刻意识到这很可能是一起恶性案件,于是当夜便顺藤摸瓜,找到了受害者的亲戚王某。在了解到受害者的详细住址后,他们又连夜赶到龙海山区,终于在深夜12时找到了那名受害者。 经过民警们反复的开导和安慰,这位受害者才终于鼓起勇气,哭诉了她遭受轮奸的经过。她的叙述令人痛心疾首,每一句话都透露出无尽的痛苦和屈辱。 根据受害者提供的“207”号房这一关键线索,民警们立即展开了追踪和调查。他们连夜展开了“捕狼”行动,经过三天紧张而激烈的战斗,终于捕获了其中15名首要分子。这些罪犯被一一捉拿归案,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这起案件的发生和破获,不仅彰显了公安机关的破案能力和决心,也引发了人们对社会道德和法治建设的深刻反思。我们应该共同努力,营造一个更加安全、和谐、法治的社会环境,让每个人都能够享受到公正和平等的待遇。 这个犯罪团伙的暴行一经曝光,立即引起了公安部、云南省委、省公安厅的高度重视。各级领导纷纷发声,誓言要将这个犯罪团伙一网打尽,严惩不贷。云南省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在审阅公安厅的《情况反映》后,果断批示:此案须由检、法机关提前介入,务必依法严惩首犯,并公开曝光,以儆效尤。 陆良县委、政府领导亲自挂帅,协调办案事宜。县公安局更是倾尽全力,调集精兵强将,对已经落网的15名犯罪嫌疑人展开深入审讯和挖掘。同时,他们内查外调,不遗余力地寻找受害者,搜集证据。经过三个多月的艰苦努力,终于挖出了该团伙的所有犯罪嫌疑人及其犯罪事实。 为了加快办案进度并确保办案质量,曲靖地区公安处在接到重要批示后,迅速行动。2月9日,地区政法委召集公、检、法机关的领导齐聚陆良县公安局,召开了一场专门会议。在听取了县公安局政委李新龙及办案民警的详细汇报后,与会者一致认为该团伙犯罪情节之恶劣,实属该地区前所未有,必须予以严厉打击。 然而,由于该团伙涉及的犯罪嫌疑人多、案件多、案情复杂,要想速战速决并非易事。但大家一致表示,要克服困难,加快办案速度,确保办案质量,稳、准、狠地依法严惩该团伙犯罪分子。会议决定成立专案领导小组,并由省公安厅、地区公安处、县检察院派出业务领导和干警,组成联合专案组。 在该团伙第一批案犯落网后,其余犯罪嫌疑人如同惊弓之鸟,纷纷四处逃窜。此时,抓捕犯罪嫌疑人成为了一项既艰巨又重要的任务。1995年2月10日晚,县公安局长高富堂、政委李新龙及两位副局长率领六十余名民警,分乘11辆警车直奔马街派出所。 夜幕下的马街集镇灯火辉煌,人群熙攘。然而,在派出所院内却是另一番景象:紧张而有序。党政领导、公安局领导对民警和联防队员进行了战前动员和部署。他们强调,此次行动关乎社会安宁和人民利益,务必全力以赴、一举成功。 在领导的鼓舞和指挥下,民警们士气高昂、斗志昂扬。他们分头行动,有的负责蹲守、有的负责巡逻、有的负责搜集线索。经过连续几日的奋战,终于将大部分在逃犯罪嫌疑人一一抓获归案。这场行动不仅彰显了公安机关的威严和力量,也为维护社会稳定和人民安宁作出了重要贡献。 晚10时,高局长发出了行动命令,六十余名参战人员分成9个搜捕小组,分乘11辆警车,似11支利箭直射大龙潭村。 一切通道被封锁了,9个搜捕小组直赴各自的目标。 很快即有部分犯罪嫌疑人落网,但仍有部分犯罪嫌疑人潜逃在外。 这时,高局长发出了“必须跟踪追击”和“就地做犯罪嫌疑人家属的工作,敦促其规劝犯罪嫌疑人主动投案自首”的命令。集中搜捕的战斗持续到凌晨4时,屡次为该团伙成员播放录像的犯罪嫌疑人王光康落网了,团伙主要犯罪嫌疑人之一保胜斌落网了,另一犯罪嫌疑人在其父母的带领下,主动到指挥部投案自首。 当夜的集中行动分别在大龙潭村及周围村寨、县城等共抓获16名犯罪嫌疑人。 11日上午,高局长和陈副局长不顾夜间的疲劳,在大龙潭村就地召开群众大会,又有两名犯罪嫌疑人投案自首。 13日,县局又调集了一批精干力量,组成两个追捕小组,继续执行追捕任务。 2月17日、25日又相继在本县及附近抓获了3名犯罪嫌疑人。 其余犯罪嫌疑人逃到哪里去了呢? 追捕民警们采取了全方位的侦查措施,使用各种手段捕捉线索,他们抛弃了与家人团聚的节假日,日夜兼程,翻山越岭,奔袭在追捕战斗中。 3月2日夜,主要犯罪嫌疑人冯红建、陈小冲在昆明市北郊某建筑工地被捕获。 3日下午,主要犯罪嫌疑人保坤良在楚雄市附近的一个山上被抓获。 3月13日晚,主要犯罪嫌疑人保明潜回家中,被等候的民警抓获。 4月11日夜,在个旧市躲藏已久的犯罪嫌疑人保庆红,在睡梦中被追捕民警抓获。 …… 在公安机关的雷霆追捕之下,那个曾肆意作恶的犯罪团伙的56名嫌疑人中,已有49名落入法网,余下7名也在次年悉数归案。经地、县政法机关深入审查,该团伙中冯贵文、保石乔等36名主犯,自1994年3月至9月间,在本村及周遭地区,以拦截、强奸、轮奸为手段,对女青年实施了令人发指的侵害,共计达115人次。受害者中,最小的年仅15岁,有的受害者甚至被连续轮奸13人次,遭受长达13个小时的凌辱。 该团伙的作案地点主要集中在本村及邻近村寨,手段明目张胆,甚至多次在光天化日之下实施犯罪。受害者大多是本镇及附近村寨的居民,有的竟与案犯相熟识。然而,令人震惊的是,这个犯罪团伙的作案行为并不十分隐蔽,却何以能猖獗至长达7个月之久? 深入调查后发现,此案中竟有50多名受害者选择了沉默,无一人报案,这无疑是该犯罪团伙得以逍遥法外的一个重要原因。那么,这些受害者在遭受如此深重的伤害后,为何选择忍气吞声、不寻求法律的保护呢? 陆良县公安机关在案件告破后,找到了26名受害者进行调查。调查结果显示,受害者不报案的原因复杂多样。一方面,部分文化层次较低的受害者缺乏法律意识,不懂得如何寻求法律保护;另一方面,一些受害者因恐惧犯罪分子的威胁和报复,缺乏与犯罪分子斗争的勇气;再者,受害者往往顾及个人名誉,担心遭受周围人的非议和歧视;最后,严格执法的宣传薄弱,而反面的流言却甚嚣尘上,导致一些受害者担心报案后无法得到公正处理,反而给自己带来更大的灾难。 受害者小吴在案件侦破后,面对民警的询问,流着泪写下了自己的心声。她写道:“我遭遇的这场噩梦,如果让家人知道,他们如何能承受这样的打击?我那善良而脆弱的母亲,恐怕会因此一病不起。我又如何对得起他们的养育之恩?如果这件事传出去,我的名声将如何保全?周围人的眼光和议论,我能承受得了吗?如果我选择了报案,你们(公安机关)虽然能抓到罪犯,但如果罪犯家中有钱有势,他们会不会通过各种手段逃脱法律的制裁?那我岂不是白白遭受了这些痛苦?” 小吴的心声,无疑道出了许多受害者的共同顾虑和无奈。这起案件不仅揭示了犯罪团伙的残忍和嚣张,也暴露了社会在保护受害者、打击犯罪方面存在的诸多不足。我们应该深刻反思,加强法律宣传和教育,提高公众的法律意识,同时加大执法力度,确保每一个受害者都能得到及时、公正的保护和救助。 受害者小赵在受害当晚,原本怀揣着报警的决心,然而内心的恐惧却如同乌云般笼罩着她:一方面,她担忧报案会给自己带来不良的名声,如同被污点沾染的羽毛;另一方面,她害怕案犯家底雄厚,拥有权势,报警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在本案的开庭审理阶段,记者跟随办案干警的脚步,悄然走访了受害者钱某、郑某、王某。当她们回想起那段遭受侵害的黑暗时光,心中的悲愤如潮水般汹涌,言语间流露出无尽的痛苦与挣扎。在长久的沉默之后,她们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泪水与控诉交织在一起,声泪俱下地揭露了歹徒们的残忍行径。她们所陈述的不愿报案的原因,与小吴、小赵的顾虑如出一辙。 这些受害者们在遭受不幸后,精神几乎崩溃,痛不欲生。其中一名受害者曾三次尝试服毒自尽,试图逃离这无尽的痛苦;而另一名受害者则因害怕怀孕,大量服用安乃近,险些陷入生死边缘。在女干警的悉心开导与鼓励下,这三位受害者逐渐找回了生活的勇气,她们决定抛弃心中的阴影,努力忘却那段惨痛的经历。她们表示要自尊自爱、自重自强,并劝诫其他女性同胞们必须学会运用法律武器来保护自己。 1995年6月17日,曲靖地区中级人民法院在陆良县人民法院审判庭庄重地公开宣布了对该犯罪团伙中32名案犯的一审判决。这一天,正义终于得到了伸张,那些曾经作恶多端的歹徒们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这一判决不仅为受害者们带来了些许慰藉,更向全社会传递了一个明确的信息:法律是维护社会秩序和公平正义的坚强后盾,任何胆敢挑战法律底线的人,都将受到严厉的制裁。 冯贵文、保石乔、保春波、王祥林、冯红建、王红祥、保坤良、王冲昆、保忠良这九名罪行深重的首犯,被庄严的法庭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永远无法再踏足社会。而王昆林、陈小冲两犯则被判处死缓,政治权利同样被剥夺,其罪行的严重程度不言而喻。保坤能、保应文两犯则因罪行深重,被判处无期徒刑,政治权利终身剥夺,他们将在无尽的黑暗中度过余生。 冯国红、刘建华等十七名罪犯则受到了有期徒刑的惩罚,他们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了应有的代价。而从犯郭小双、保恩,因罪行相对较轻,被免予刑事处分,但他们的心灵深处,必将留下难以磨灭的烙印。 昔日,那支丧心病狂的“狼群”在乡里横行霸道,无恶不作,罪行累累,令人发指。然而,正义终究不会缺席。今日,法律的利剑已然挥舞起来,将那些恶徒一一斩落马下,“狼群”的末日已然来临。他们的罪行被一一清算,法律的天平为他们定下了公正的裁决。 这是一场正义与邪恶的较量,也是一场法律与人性的较量。最终,正义战胜了邪恶,法律彰显了其威严与公正。那些曾经作恶多端的“狼群”,如今已被法律严惩,他们的罪行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第49章 高干子弟成死刑犯,1995年德宏“1·25”国道悬崖男尸案 1995年1月23日下午,云南省德宏傣族景颇族自治州地方税务局驾驶员管健驾驶本单位日产“三菱”吉普车送一干部到芒市飞机场。15时左右到达飞机场下人后,车未熄火便驾车离开机场。至16时许,单位领导和管的未婚妻不见管归,即连打数个传呼,仍不见管回话。了解管健的都知道管从不私自驾车外出,何况出车前,单位领导曾反复叮嘱管送人后立刻回来,还要用车。管的未婚妻也与管约好当日下午去订结婚家具。 管健驾车到哪儿去了? 单位着急派人四处寻找。其未婚妻更是坐卧不安,找遍了所有亲戚朋友处,仍不见其踪影,也无半点关于管的消息。到了第二天,仍未见管回来。莫非管健他……人们不愿往下想,不久前保山一出租车人员失踪的阴霾还笼罩在人们心头。 那是1994年12月30日,个体出租车驾驶员聂群驾驶自己的白色伏尔加轿车,将车停在保山市环岛附近等待拉客。约上午10点拉上客,走时告诉同事去板桥。谁知这一走便是二十多日,省地电视台、电台多次播放寻人启事,一直杳无音信。 管健失踪后,德宏州地税务局发动职工多方打探线索,寻找下落。至1月25日下午1时,该单位派出寻找的人员沿320国道仔细搜索,当行进到新桥电站坝头时,发现十多米高的悬崖上似有一团衣物,寻找人员攀援峭壁,逼近一看,发现管健尸体。 管健父母听说其儿惨遭杀害时昏了过去。 现场位于320国道3524千米+850米处路北侧,距公路路基十几米高的悬崖上,尸体悬挂于此崖中部。 通过尸检发现,死者颈部有一环形条索状的勒痕,呈间断性表皮剥脱和皮下瘀血。腹部有一4.6厘米x1.8厘米的创口深至腹腔,贯穿于整个肝脏,心脏外膜有多处溢血点。 据现场勘验,刑侦人员认为,管健系被他人用单刃锐器(匕首)刺破肝脏,导致失血性休克死亡,死亡时间为1月23日下午15时至17时,即管健离开机场返回芒市途中被害;案犯为二人以上,性质为杀人劫车。 为此成立专案组展开调查。 专案人员组织力量在芒市城区及飞机场对出租车、三轮车驾驶员等开展了深入细致的调查访问。 一中巴车驾驶员反映,23日中午有两个身着解放军军服的人(其中一人佩校官军衔)拦车上芒市机场; 另有一名驾驶员告诉办案人员,23日中午他驾驶一辆日产“三菱”吉普车从机场返回瑞丽时,在机场门口有两个解放军向他挥手搭车,但上车后只离机场几百米远便说其行李忘在机场,叫其停车。 还有一名三轮车驾驶员反映,在芒市环城路上有两个解放军拦三轮车坐。 机场附近小卖部售货人员也说那天下午有两个解放军在机场边溜达。 专案人员电话询问保山聂群失踪案侦查员得知,聂群失踪当天也有二解放军在附近滞留、徘徊。 两起人车失踪时均有军人在现场游弋,莫非与军人有关? 办案人员决定扩大搜索,沿路前访。至丫口武警检查站时,获悉了一个重要情况。23日下午5时15分,芒市方向开来一辆三菱吉普车,一少校军人开车,该车挂“辰25-1027”军用牌照,武警战士手势指挥该车停下接受检查,该车未熄火,缓滑至值勤战士跟前。待欲详查,汽车突然加油一冲而过。检查站立即给保山支队通报了情况,并要求设卡堵车。 办案民警遂继续追踪,在东风检查站得知,该站接武警德宏边防支队电话后,即派两名干部率一个班战士驱车赶到320国道与保腾公路交会口的马街设障堵截。按推算该车在晚上9点前应通过此点,可一直到晚上10点半,不见“三菱”投网,检查人员便撤去路障,继续堵查。 是夜11点50分,发现挂该军牌的银灰色三菱车疾驶而来,即上前堵查,该车未停,冲关而过,值勤武警鸣枪警告未果,即驱车追赶,并开枪射击。遗憾的是国产吉普车远非三菱吉普车对手,三菱车一会儿便将追击干警甩开了。检查人员随即报告了保山武警支队,并两次电告永平县公安局缉毒队永保桥执勤点。但该执勤点仅两名民警,武器少,加之夜间情况不明,遂未有动作。后称,24日凌晨1点15分见一辆三菱吉普车从执勤点门口急驶而去。 追踪干警不畏辛劳,沿途寻踪。在四川省攀枝花市格里坪收费站获知,1月24日下午7时,值班人员发现从云南方向驶来一辆挂部队“辰”字的银灰色三菱车,便挥手让其过去,此时该右通道有一辆相向车在交费,军车等之不及便从左车道抢道疾驶而去。 追踪组又在雅安得知,1月26日下午7时,汉源境内的泥巴山(攀枝花至成都的公路)检查站发现有一银灰色三菱吉普,便告知此山系雪山,已关闭,不准通行,但驾驶员称有急事,强行要求过了泥巴山。 此后,追踪组一直寻觅至成都,但再无其他有价值的线索。虽然根据上述所获可以确定该军人军车与管健被害案有重大关系,且被劫三菱车极有可能已进入四川。但历尽千辛万苦搜寻到的一些线索倏然断了。 到了1995年2月20日,瑞丽办案人员报称,他和一朋友闲聊时,朋友反映了一个情况:有一个叫王晓军的(其哥在某军区什么处任处长)和另外一个身穿军装的人,带着一副军车牌照,乘机到芒市,准备搞一辆进口车。 得知线索,专案组民警喜出望外。他们马不停蹄,直赴瑞丽,沿此线索走访。 一常住瑞丽的缅甸商人反映,她认识王晓军之兄王某某,在某军区后勤部某处任职。 一辽宁人告诉专案人员其曾与王晓军在昆明混过一段时间,王后因涉嫌泰国黎明集团公司董事长美金被盗一事而离开了该公司。 瑞丽的廖某告诉专案人员他曾陪同王晓军去买过匕首。 在昆明,专案人员还传讯了王的媳妇田某。田供认1994年10月底有人给王送来军服(马裤呢面料,二杠一星,少校军衔)。从田某家中,还搜出了王的部分衣物,包括一通讯录。 其中通讯录上的蒲某告诉专案人员,王在1994年11月份一天来找过他,要其设法帮搞一副军车牌照,遭蒲拒绝后便走了。 此后,其他信息不断汇入专案组。 云南省公安厅协查后回报,“辰25-1027”军用牌照系驻昆明呈贡的成都军区某处北京吉普车牌照,于1994年12月中旬停放营房车库内被盗。四川省公安厅也回电证实有王某某其人及告知基本情况。 至此,王晓军的基本情况已清楚,作案嫌疑也可以确定:王具备作案时间,有作案动机,且有作案条件,两人到过德宏,有军服,曾设法搞军车牌照,会开车,还准备过作案工具。另外,王晓军的年龄、体貌特征等同冲关车驾驶员相符,且在成都有落脚点,与被劫车逃匿方向一致。 据此,决定通缉王晓军。 云南省公安厅向北京、河南、四川及云南各地发出了通缉王晓军的协查通报。令专案民警感到意外的是,郑州市公安局金水分局在扫黄活动中,查处卖淫女班某时,从其家中搜到一支苏制手枪。据班某交代,枪是一名叫王晓军的嫖娼者放的。 根据班某提供的线索,抓捕王晓军后经审查,才得知王为云南通缉的重大杀人劫车嫌疑人。 4月27日,专案人员赴郑州辗转周折,于5月13日将王晓军及其身上缴获的死者管健的Bp机、三把三菱车及一把公爵王车钥匙等物证和被劫的伏尔加轿车、三菱吉普车押解回德宏。 经初步审查,王交待了他和李明昌所干的两起杀人劫车的严重罪行,但将责任推卸到李明昌身上。 显然,不抓获同案犯李明昌,此案难以告破。 1994年6月7日,专案组和有关部门通力合作,利用王晓军之兄王某某和昆明姘妇田某巧妙安排,终于将到成都取销车赃款的李明昌捕获。该犯如实供述了杀人劫车经过。 该供述与在此之前,保山在一公路边数百米的深谷中发现的伏尔加轿车驾驶员聂群被害现场情况相符,到此,全案告破。 王晓军,河北省人,出生于郑州一军队高干家庭,1993年因打架斗殴被以流氓罪判处有期徒刑七年。李明昌,云南省丘北县农民,曾因拐卖妇女儿童被收容审查,长期流窜在外。王晓军和李明昌在1994年10月认识后,窜至云南省河口县,王晓军出钱唆使李明昌两次越境到越南购买枪支,未果,王就亲自出境买得一支苏制式手枪,还弄来一套陆军少校马裤呢冬装。 12月中旬,王李二人又窜入昆明呈贡县成都军区某处营房盗窃了车库里的吉普车牌照“辰25-1027”。12月底,二人到了下关,王在其朋友处偷了一把匕首,然后到了保山。 30日早晨,二犯罪嫌疑人以80元租金在保山市环岛附近租了聂群驾驶的白色伏尔加轿车,到了板桥附近,王谎称等首长,停车后王逼李共同抢车。在驾驶员刚准备启动车子时,坐后排的王拔出手枪向聂开两枪。枪未响,王又使劲勒住聂的脖子,李则从侧面用匕首狠命地捅了聂一刀。二人掠去被害人身上财物,驾车逃至320国道3332千米处将尸体抛下公路右侧悬崖,然后换上偷来的军车牌照,驾车到成都。王将伏尔加车交给其兄王某某使用至案破追回。 事隔几日后,王、李又乘飞机到芒市。在瑞丽,王向其老乡卖刀小贩要了一把匕首。回芒市后,二人几乎天天到芒市机场观察。 1995年1月23日,王着军服,二人买得一根摩托车油门绳。3点左右,二人在机场先拦了一辆银灰色三菱吉普车,由于李明昌不敢按事先预谋下手,二人只好放弃杀人劫车计划。返回机场路上,王训斥了李一顿。后又拦乘德宏地税局管健驾驶的银灰色三菱吉普车。王故伎重演,用枪抵住司机,待其停车后,李明昌立即用事先买来的摩托车油门绳勒住司机脖子,王晓军则用匕首对司机猛刺一刀,然后将尸体拖至车后座,劫走死者身上的Bp机、钥匙、手表等钱物。驾车逃至新桥电站坝头,将尸体抛下悬崖,并换上“辰25一1027”军用牌照,连续闯关,开到成都,将车以34万元价卖给四川省万源市农业银行。 元月29日李明昌拿了一万元钱后离开成都,因王晓军一直未将原二人约定的赃款的一半寄给李明昌,李便约田某一起到成都找王要赃款,结果自投落网。 这起在西南边陲德宏保山的首例杀人劫车案不仅在当地有较大影响,而且因王晓军属高干子弟,当地党委政府和云南省委以及最高人民法院等有关部门都非常重视和关心。人们对本案能否公正审判也拭目以待。 案破后,德宏州中级人民法院刑庭庭长亲自承办此案。在一审庭审中,被告人王晓军对犯罪事实关键性问题拒不如实供述,时而将罪责推诿于李明昌身上,或仅供述枝枝末叶问题;时而支支吾吾,或者面对和李明昌的质证干脆默不作声。李明昌则对犯罪事实一直供认不讳。 德宏中院经审理认为:二被告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遂当庭宣告以故意杀人罪和抢劫罪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死刑。 被告人王晓军不服,提出上诉。一审宣判后,王晓军上诉及其亲属向最高人民法院申诉称,两次发生杀人劫车犯罪,王晓军均不具备作案时间,他都不在犯罪现场。1994年12月29日他正在开远、河口,有住所登记和出境到越南和入境的登记为证;李明昌第二次杀人,王是在和李明昌吃完饭后分手,独自到物资局汽车销售部和一姓苗的女同志洽谈购汽车事宜,返回旅社接李的电话,退房赶到现场后才知道是李明昌杀人劫车的。同时,被告王晓军还称其兄有配合公安机关抓获李明昌的情节,因而要求云南省高级人民法院以本人仅构成销赃罪而从轻处罚。 云南省高级人民法院收案后,指派具有丰富审判经验的审判员承办此案,并由刑一庭原庭长肖运藻亲自调阅卷宗,深入细致地核实犯罪事实,并对被告人王晓军提出的上诉理由逐一进行审查和补充调查。经过艰苦扎实的工作后,携卷到北京向最高人民法院汇报。 经二审审理认为,被告人王晓军、李明昌1994年12月30日共同杀害出租车驾驶员聂群,抢劫伏尔加轿车的犯罪事实有李明昌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且与公安机关的现场勘查笔录、现场照片、尸检报告等相吻合;有二被告人于1994年12月29日用居民身份证登记住宿保山市旅社南208房间的登记记录和赃车等证据证实。二被告人于1995年1月23日共同杀害管健抢劫其驾驶的三菱车的证据有:被告人李明昌的供认;现场勘查笔录、现场照片及尸检报告与李明昌交代的犯罪事实、指认现场相吻合;被告人王晓军的交代;从王身上查获的轿车钥匙,确系被害人生前所带的德宏地税局日产三菱车和公爵王车钥匙;从王身上查获的传呼机和李所带手表均为管健生前之物。 被告人的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足以认定。 至于王晓军称其1994年12月29日根本没和李明昌在一起,没去过保山之说,经查,保山市保山饭店旅社登记簿对二人住208号房间有明确记载,经对王所称当日住宿的开远红河州农机公司招待所调查,该所1994年12月25日至30日没有住过王晓军其人;对河口检查站出入境登记册进行查证,未发现有王晓军12月底出入境的记载。 王晓军称1995年1月23日下午在物资局一机电公司和一姓苗的营业员谈买车之事,经对该公司和另外经营汽车的公司调查,均没有苗姓女同志,也没有王洽谈购买汽车之事,而王住宿旅社的服务员均证实,案发当日王和李上午共同出去直到下午4时左右才见王匆忙慌张地从外面进入旅社结账离去。王晓军否认主谋参与杀人劫车的理由不成立,至于其兄王某某配合公安机关抓获同案犯李明昌的事实也不能构成对王晓军从轻处罚的理由。 据此,云南省高级人民法院依法作出终审裁定驳回上诉,维持一审法院对二被告人以故意杀人罪和抢劫罪处死刑的判决。 罪大恶极的抢劫犯王晓军、李明昌于1996年6月26日在德宏州被执行枪决。人们无不拍手称快。 第50章 瞻仰岳母遗容现蹊跷,1998年十堰市“5·6”特大凶杀案侦 家住湖北十堰市军分区大院的王思秀,已年逾花甲。是一位慈祥、善良的老军嫂。老伴早年参军,曾是军分区的老领导,已去世多年。王思秀因为待人热情、心地善良、慈祥和蔼,在军分区大院人缘很好。她的儿女们都很孝顺母亲,两个孙子常常伴随奶奶左右。王思秀每天都享受着天伦之乐。然而巨大的不幸却突然从天而降。 1998年5月6日下午5时40分,王思秀的外孙子小晶晶放学回到姥姥家,敲门没人应声,就回家告诉了妈妈。他的妈妈戴建华听了以后,眉头紧锁,感觉奇怪。她知道母亲是不轻易长时间离家的,孩子叫门没人开,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她匆忙赶往军分区大院,打开母亲的房门以后,发现母亲四肢朝天,仰面躺在小卧室的地上。双目圆睁,早已死去。 女儿知道母亲患有高血压和心脏病,以为是急病未治而猝死。便立刻通知大哥和大姐,一家人陆续赶到后,很快把老人抬到另一间卧室的床上。经过商议,便开始给老人料理后事。两个女儿迅即为母亲更衣,穿戴整齐。 这个军旅之家霎时笼罩在一片悲哀之中。邻居们对王思秀的猝死也都表示了关切和悲伤。 正当儿女们含泪为老人的丧仪忙碌时,时任市交警一大队教导员的二女婿王连章匆忙由外地赶了回来。他走近岳母的遗体前向她做最后的道别,只见平时慈眉善眼的岳母,死后却双目含怒,面部表情异样。凭着他从警十几年的直觉,觉得如此匆忙地处理老人后事不太妥当。便建议去派出所报案,请法医检验以后再作打算。 当晚9时10分,报案电话由“110”传到了有关部门。茅箭公安分局刑警大队和朝阳派出所立即派员赶到现场。一时间军分区大院人声鼎沸,一片哗然。因大家都很关切老人的死因,所以很多人滞留在现场不肯离散,侦查人员只能就势开展工作,经法医对尸表的检验发现:死者面部有表皮挫伤,右手背有擦挫伤,颈部有掐痕和绳索勒痕,瞳孔放大,角膜有大量出血点。由此断定死者纯系他杀。 在场的公安局长听了法医的尸检报告后,迅速下令,封闭了整个现场。由于围观者众多,现场遭到了严重破坏,给勘察和搜取痕迹物证带来很大困难。但技术人员想方设法对现场所有物品进行了全方位的检验。次日凌晨4时20分,首次勘验结束。 七日,天刚泛白,技术人员又携警犬对现场外围再次做了认真细致的搜索,但没有发现重大线索和有价值的物证。新闻媒体很快将此案做了报道,老军嫂被害的消息迅速在车城传开。大街小巷议论纷纷,军分区大院的人们几乎全都生活在阴森和恐怖之中。各级领导对此案都非常重视,又由于受害人住所位置的特殊性,市公安局领导要求“认真勘察,全力侦破”;市委书记批示“请公安局组织强有力的专门班子,全力以赴,快速侦破此案。一定要为老军嫂报仇,全市人民在期待着你们”;省军区和省公安厅分别给市公安局发来传真,询问案情。省公安厅还将此案列为督办案件。 领导上的重视,上级的指示,社会上的舆论,都更加坚定了侦查人员破获此案的决心。公安局成立了侦破领导小组,分局从各路调集了40多名精兵强将投入此案的侦破工作,分管刑侦的副局长坐镇指挥,侦查工作全面展开。 5月7日上午9时,案件讨论会在朝阳路派出所召开,市局领导、参战干警和军分区有关负责人都参加了会议。 在会上法医首先对死者死因作了详细说明:死者系被他人勒颈窒息而死。从死者的面部、颈部及双臂和手背上的擦挫伤及皮下出血来看老人生前曾做过反抗。死亡时间约在最后一餐的3个小时以后,即5月6日下午3点左右;罪犯使用的作案工具是一条勒颈用的绿色塑料绳。 痕检人员对现场也作了详细介绍并按勘察中发现的问题作了客观的分析: 第一,现场所有门窗、铁锁均完好无损,排除了撬门拧锁和翻窗人室的可能; 第二,在死者倒伏位置附近有物品如拖鞋等散落在地上,墙壁上有擦划痕迹。再加上死者身上也有明显擦挫伤,可以断定死者与罪犯有过拼斗过程; 第三,现场物品翻动不大,罪犯用死者钥匙开柜掠取物品,说明作案人非常熟悉死者家庭环境和生活规律; 第四,从勒死者颈部的绳索被藏进死者的内衣看,罪犯胆大心细,从容不迫,早有作案准备; 第五,整个作案过程应是先杀人,后开柜窃取钱财,杀人抢劫,目的明确。据死者女儿反映,因其母年事已高,为防不测,平时家中至少存放5000元以上的现金,但此时家中已无现金,估计已被罪犯抢走; 第六,从死者居住场所位置特殊以及死者平时防范意识很强等方面分析,陌生人很难进入室内,所以可排除流窜作案的可能。 综合上述各点,做出了如下判断:1、此案系熟人所为,并且只有一个人;2、罪犯在作案前经过了充分准备;3、此案为入室杀人抢劫案。 根据调查走访和现场勘察所获,专案组做了认真研究,按照划定的范围制定了相应措施,很快各种线索便不断反映上来。 案发次日上午9时死者女儿反映说,她母亲的远房外甥沈家兄弟曾来过这里,对她家环境和一些情况比较熟悉,还曾和她母亲借过钱,至今未还。 据此,将沈家兄弟列为重点嫌疑对象。 沈家的长兄名叫沈书应,24岁,初中文化,郧西县马鞍乡余树村人。现在十堰打工,租住在三堰;其弟沈书学,23岁,初中文化,无业,现租住十堰,具体地址不详。 专案组对警力作了初步安排,以派出所为基础,刑警队为主力,全市撒网,重点出击。 5月7日,专案组兵分两路日夜兼程赶往马鞍乡余树村5组,当晚12点即将沈氏兄弟的住处包围,但他们没在那里,扑了个空。 侦查员迅速就地展开调查工作,很快从沈母处得知,沈书应的女友王小丽在十堰宾馆上班。专案组立即控制了王小丽。经耐心说服教育,王小丽同意带路去沈书应的藏身地——三堰夹皮沟。但当侦查人员赶到那里时,已是人去楼空。侦查员马上又带着王小丽直扑十堰老街沈书学的住处,于3点10分将沈书学抓获。并从他的住处搜出与杀人现场相同的塑料绳一根。 审讯室里,沈书学显得十分镇定。面对审讯,对答如流,没露出一点破绽。就在这时又有人反映沈书应又去了杨家沟,详细住址不清,一时难以找到。但从其原住处也搜出与现场相同的一根塑料绳索。 为了抓获沈书应迅速调集了50名民警,对杨家沟进行全面突击清查,依然没有抓获。但大家没有气馁,又抓住王小丽与沈书应的特殊关系,对他实行诱捕。狡猾多端的沈书应几次改变与她见面的地点,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巧妙周旋,终于在三堰长途汽车站院内将其抓获。 在抓捕犯罪嫌疑人的同时,现场复查及物证处理工作也在紧张有序地进行着。 5月7日上午,技术人员在死者亲属陪同下再次对现场进行复检。提取了22件可能被作案人翻动过的物品,力求从这些物品中找到蛛丝马迹。为了尽快将所有物品处理完毕,技术人员充分利用现有设备,从所提取的物品上分别利用刷显、熏显及多波段光源提取了指纹12枚。为迅速辨别其真伪,技术人员又将条件较好的指纹和包括死者在内的共32名亲属的指纹全部输入微机,进行指纹自动比对。很快排除了其中较为清晰的9枚指纹;另外三枚因残缺无法检索。 痕检员只好将这3枚残缺指纹与32名死者亲属的指纹逐一比对排除,最后认定从衣柜中的一个军功章盒上面提取的残缺指纹,极有可能为作案人所留。从而为该案的突破奠定了基础。 沈书学落网后并不知道沈书应也很快被抓获。这就为各个击破提供了有利条件,决定对沈书应实行“冷处理”,首先在心理上给他造成压力。这时的沈书应表面上也是若无其事,毫无惊恐和惧怕,具有一定的反审讯心理素质。审讯继续僵持着,正义与邪恶在无声中进行着激烈的较量。 正当审讯工作缓慢而艰难地进行时,技术队的痕检人员也在紧张地将沈氏兄弟的指纹与现场指纹做认真比对。因现场指纹条件较差,检验难度很大。经过通宵达旦的比对检验,终于有了结论:现场军功章盒上的那枚残缺的指纹系沈书应右手拇指所留。 这一消息很快鼓舞了专案组,审讯人员胸有成竹地再次对二沈展开了强大的攻势。在铁的证据面前,沈书应只得供认他利用亲戚关系骗王思秀给他开了门,入室杀人抢劫现金5000多元的犯罪事实。 沈书应交代:他于1998年来到十堰,曾多次到过王思秀家。并在她家住过一段时间,后租住夹皮沟。王思秀曾帮他介绍工作,在邮电局做临时工。干了三个月以后,他嫌工资低便辞职了。由于无固定收入,又追求奢侈生活,便不择手段地捞钱。于是就把手伸向了曾经爱他、帮他的恩人——大姨妈王思秀的身上。 作此案前,沈书应曾多次盗窃均未得手。当他与同在十堰打工的弟弟商量打算抢劫时,两人一拍即合。开始沈书学计划合伙去偷,沈书应则说偷窃太难,容易被人捉住,不如去抢,可到哪儿去抢,去抢谁?沈书应稍加思索就想到了军分区大院里的那些老人们。目标确定以后,两人便多次到军分区大院去踩点、观察。 首选对象是王家对门的田宝芳。田家儿子是一家公司的老板,收入丰厚。两人分别准备了一根长约60公分的塑料绳,两端均打成活结,以备勒颈之用。4月25日下午3时,两人携带作案工具来到军分区大院,正当他们敲门准备入室作案时,发现田宝芳家又多了一位保姆,沈书应觉得保姆年龄还太小,突然生出的理智促使他又退了回去。他的弟弟沈书学说他心太软,办不了大事,狠狠对他进行了一番“开导”。 4月30日上午9时,两人再次携作案工具来到田宝芳家,正遇老太太的儿子在家,又一次作案未遂。 邪恶念头和私欲的膨胀刺激了沈书应铤而走险的决心和胆量。两次作案未遂后他竟把加害的对象指向了曾经给予他帮助和关爱的姨母王思秀身上,沈书学曾考虑到是亲戚有过犹豫,所以他没有和哥哥一起去打劫自己的姨妈,但答应在家等候消息。 5月6日,晴空万里,阳光普照,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军分区大院里的老人们怡然自得,自由自在。下午2点左右,沈书应独自带着绳套来到军分区大院4号家属楼3楼王思秀家门前,见四周没人,便敲开了王思秀家的房门。沈书应进屋后,郑思秀便到阳台上做家务。忽然,她听到身后异样的呼吸声,便本能地扭头看了一眼,只见沈书应两眼充满了凶光,恶狠狠地扑了过来,伸出双手凶残地掐住了王思秀的脖颈,直至她不再反抗,他才松开了手。 沈书应定了定神后,从王思秀的身上搜出了钥匙,很熟悉地打开了柜门,找到了藏在里面的5000多元钱。临逃现场时,他惟恐王思秀不死,又用事先准备好的绳索套在了王的脖子上猛勒,直到确认王思秀已经死亡才肯罢休。并将外露的绳索藏在王的衣领内,锁好了房门后匆匆离开大院。沈书应径直走到附近的电讯局用刚刚抢来的赃款买了一部手机和Bp机,又到五堰商场买了一件衣服,然后若无其事地回到沈书学的住处,对他叙述了作案经过,给了他200元钱便走了。 沈书应自知犯下了滔天大罪,回到三堰不敢在原地留宿,当晚便购置新床、新灶,住进了杨家沟一姓李的工人家中。 在铁窗内,沈氏兄弟自知罪孽深重,表现了忏悔和痛苦。但法律是无情的,1999年12月30日,十堰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判处沈书应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判处沈书学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15年。两名罪犯都为他们的罪恶行径付出了应付的代价。 第51章 死囚开庭前竟逃脱,1991年个旧市“4·12”老阴山白骨案 1991年1月,自从儿子康国忠和微型汽车失踪以后,家住云南省红河个旧市的康国忠母亲历尽艰辛多方寻找,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终无音讯。走投无路之际,她思来想去,决定上书全国人大常委会,倾诉不幸,请求伸冤。 我是一个普通的共和国公民,靠党的政策承包了个旧“晓月”饮食店,一家人起早贪黑,靠勤劳的双手致富。为了解决刚满18岁的儿子康国忠的就业问题,购置了一辆微型汽车从事个体运输。不料汽车于1990年5月16日晚被个旧的几个吸毒人员盗走,公安机关虽已破案,却无法为我家追回汽车。几经周折,我家才在文山州砚山县平远镇马某处找到车的下落,无奈用1.4万元从买赃人处赎回,天理何在? 同年12月14日,厄运再次降临。我儿子康国忠连同汽车被歹徒劫走,至今杳无音讯。又是在平远街找到了汽车,我们费尽了口舌,最终还得以1.6万元从纳某处赎回,买赃人只字不提卖车人的情况,惟恐断了他们财路,买赃人至今逍遥法外,国法难容! 4个月过去了,公安机关迟迟没有破案。我们呼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 我憎恨罪恶的平远街,它无法无天,像一个恶性毒瘤侵蚀我们社会的肌体。在平远滋生出一股邪恶的势力,大肆贩枪贩毒。多少无辜群众受欺凌,有冤没处伸,仅个旧发生的数十起汽车被盗案,所有汽车均是卖在平远街…… 谁能想象在20世纪90年代的今天,在社会主义民主与法制逐步完善的中国,还能容忍这个毒瘤的存在。为了人民生命财产的安全,使更多的人免遭厄运,我谨请求领导下令对平远地区进行重点治理,彻底割除这个祸国殃民的毒瘤,恢复正常的社会秩序,让那些为非作歹的罪犯受到法律的制裁,也为我儿子伸冤…… 全国人大常委会信访处批示:务请公安机关迅速破案,严惩凶手,为民除害! 信,转到了个旧市公安局。 这是发生在锡都的首起抢劫杀害出租车驾驶员案件。个旧市公安局接到康国忠失踪的报案后,立即引起了重视,刑警们马不停蹄地四处奔波,竭尽全力查找失踪者,无奈范围太大,数日过去了,毫无进展。全国人大常委会信访处的函件转来后,何队长白天黑夜想的都是破案,无休止地拼命工作…… 个旧市区东隅的老阴山,气势磅礴,纵横十余里,蕴藏着丰富的锡矿,养育着锡山儿女。1991年4月12日清晨,一位老工人沿山顶采摘野菜,走进树林时,发现苍蝇横飞,他定睛一看惊呆了:一具骷髅…… 侦查技术人员对这具白骨进行了检验,结合现场环境的气温、湿度判断,推定死亡时间已超过4个月,头颅骨上有多处钝器打击后形成的凹陷性裂纹,死者男性,年龄在20岁左右……很显然,这是一起有预谋的凶杀案。 谁是受害人呢?侦查员们初步分析判断,可能就是失踪5个月之久的康国忠。 次日,康国忠的亲属前来辨认,其母从尸体的衣着特征:“浪花”牌西装,系在腰上的尚未腐烂的红绸腰带,证实死者即是儿子康国忠。家属们泣不成声。 找到尸首,给破案带来了希望,侦查员们又深入到毗邻的马拉格锡矿、石丫口等地重点走访。 线索一条条理出,又一条条被否定。 刚刚退居二线的刁副局长,一生从事刑侦工作。他不顾自己身患疾病,两次深入到平远街,在返回途中意外地发现一辆个旧被盗的“东风”牌汽车,被平远镇茂龙村的马某驾驶拉沙,于是几个侦查员截住马某。 几年来,平远地区毒品泛滥,锡都深受其害,吸毒人员迅猛增多。两年中仅汽车就被盗80余辆销赃在平远街,换回的是毒品。 粗略估计,每年仅锡都的吸毒人员吸掉的毒资就超过一千万人民币,导致侵犯财产的刑事案件成倍上升,压得刑警们喘不过气来。(备注:平远街问题,在国务院和中央军委关怀下,已于1992年得到解决。如今平远街社会秩序安定,人民群众安居乐业,已非昔比。) 1992年6月,地处个旧市中心的人民路派出所在审查吸毒人员时,足智多谋的杨副所长在吸毒人员的经济账上大作文章,破获了一起破坏电力设备案。老杨经过一番分析,凭着多年的经验认为:犯罪分子在得手一次后其犯罪意向和胆量往往会更疯狂,即会连续不断地以类似的方式作案。他及时与发案的云锡马拉格锡矿保卫科联系,共同作战,一举破获了有9名吸毒人员参与的专门盗割矿山电缆线的犯罪团伙,主犯是刘和勇、彭建华。 消息传到刑警队,侦查员们联想到康国忠被杀案。三家单位共商对策,准备携手侦破这起震撼锡都的悬案。 正在建水羊街劳改农场服刑的彭建华惊悉同伙刘和勇被公安机关抓获,惶惶不安,心想自己的余罪必将东窗事发。7月20日下午,他借外出劳动之机脱逃。劳改农场的干警们撒下天罗地网,8小时后将其擒获。 干警们对此脱逃犯不是报请审判加刑了事,而是分析在押犯脱逃,必然事出有因。彭建华投入劳改后闷闷不乐引起他们的注意。干警们对彭建华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做深入细致的思想工作,促使彭犯交代了脱逃的真实思想:“我和关押在个旧看守所的刘和勇吸毒后相识,为凑钱买毒品盗窃了一辆摩托车,卖在平远街……” 彭犯唉声叹气,警觉的干警们似乎发现了什么,穷追不舍。 彭建华意识到“纸包不住火”,“扑通”跪在地上:“请给我一条生路,我愿坦白余罪。” 干警们因势利导,彭建华又作了进一步交代:“在平远街买毒品认识了马某,他提出偷辆汽车卖给他。我和刘和勇毒瘾发作,促使我将“晓月”食品店的微型车以买矿为名,骗至老阴山顶,用木棒打死驾驶员,抢走汽车和他身上的财物,将尸体移至树木中藏匿,连夜赶到平远街卖给马某,买回毒品,到昆明玩了个痛快……” 案情重大,事不宜迟。农场干警们驱车赶到个旧,刑警队员们欣喜若狂,他们难以用言语来表达对劳改干警战友的感激之情。 突审刘和勇在紧张激烈的气氛中进行。面对这个亡命之徒,侦查员们与他进行了几个回合的较量,刘和勇终于垂下了脑袋。 在交代犯罪事实后,刘和勇不止一遍地叨念:是毒品毁了我,是罪恶的平远街害了我…… 1993年1月11日,红河州人民法院开庭,公开审判“老阴山白骨案”的杀人凶手刘和勇、彭建华。康国忠的亲属们盼望已久的这一天终于到来,许多人也纷纷涌向法庭旁听。 审判在云锡新冠选厂的礼堂里进行。 提起公诉、法庭调查……一切按法定程序进行。 早知自己必被判死刑的刘和勇,在看守所关押期间就欲伺机逃跑。此刻他转动着狡黠的双眼,暗自庆幸,即将被判处死刑的犯罪嫌疑人居然没戴镣铐。刘和勇的姐姐送刘和勇200元人民币,看守员也不闻不问,还特许刘和勇吃了一套鸡肉过桥米线…… 彭建华在法庭接受调查时,刘和勇被两个看守员押进了作为临时候审室的工会图书室,此刻图书室的门大开,一位看守员还招呼刘和勇到外面烤太阳,说是里面冷。刘和勇试探要求上厕所,居然只有一个看守跟着刘去。 刘和勇被押进了图书室,看守员还让刘的女友史某进室,两人抱头亲热了一番。另一个看守说是去倒水,一去不复返。剩下的那位看守坐在最里面津津有味地看一本新体育杂志,似乎看押的不是命案在身的重刑犯,麻木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刘犯激动得颤抖起来,他佯装吐痰,轻手轻脚地溜出门外,逃之夭夭。 待麻木不仁的看守员反应过来时,早已不见了刘犯的踪影,顿时傻了眼…… 消息传到法庭,法庭一片哗然,审判长怀着沉重的心情宣布休庭。 死者康国忠的亲属心急如焚地电告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安部…… 消息传到州委,州委杨副书记指示:严肃查处直接责任人。 个旧新闻节目中播出这条消息后,引起了轰动,给临近春节的锡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接到刘和勇脱逃的报案后,市公安局刘局长火速派刑警队赶到逃跑地点了解情况,立刻组织市区100多名民警封锁车站、路口,及时向密邻的开远、建水等市县公安机关通报情况,请求设卡查堵,以防万一。 市区近郊的联防队、民兵也参加了搜寻…… 州检察院的部分检察官也投入战斗…… 预审科以最快的速度将一份份协查通报分发到参战者手中…… 刘局长使出了所有的招数,仍不时询问身边的民警还有什么办法。惟恐死囚狗急跳墙,再危害人民生命财产的安全,一定要让刘犯插翅难逃。 这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围捕,同时也是检验公安民警作风的机会。 参战人员冒着凛冽的寒风顽强地搜寻,他们只有一个心愿:尽快抓获刘和勇,让锡城人民安度春节。 经过严密的布控,局长肯定犯罪嫌疑人没有逃出市区,究竟藏在何处?要在茫茫人海中抓出犯罪嫌疑人,必须依靠广大人民群众,走群众路线。 13日傍晚,一群众提供重要线索:刘和勇急于托人找其女友史某见面。 已经辛苦奔波了两天的公安民警兴奋不已,局长迅速调兵遣将。几名民警立即在锡都电影院旁盯住了史某。 21时10分,一瘦高个男青年悄悄走近目标,对史某耳语几句,便搂着她朝南走去。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目标时隐时现,瘦高个还不时回头狡诈地观望。便衣警察跟近了怕暴露,离远了又怕丢了目标。目标穿过光明街插到胜利路,又折转90度下奔五一路,到绿春巷口,男青年观察了五六分钟,自认为无人跟踪后,方才直奔阴山脚下。 此刻只剩下特警队副队长小胡在紧追不放,待爬上陡峭的石阶,走上岔路口时,却不见目标的踪影。正不知所措时,赶来两位民警,他们四下寻觅,见史某身边的男青年已是一个戴墨镜、头上多了一顶帽子的人,帽沿处可辨出剃过光头的短发,3名民警冲上去,将其按倒在地。 刘和勇绝望地挣扎…… 从脱逃到被捕获,历时55个小时,公安民警付出了难以想象的焦虑、辛劳。 1993年3月10日,红河州中级人民法院再次开庭,一审判处抢劫杀人犯刘和勇死刑。在刘和勇的旁边,又增添了三副陌生的面孔,他们是刘犯昔日的好友。 判决书上写道:被告人李双林、彭春生、杨斌明知刘和勇脱逃后,为其提供食宿方便,帮助购买衣物、墨镜进行伪装,积极寻找其女友见面,其行为已构成窝藏罪。被法院分别判处有期徒刑二至三年。 锡都人民期待早日处决刘犯。然而,这一天却姗姗来迟。 而刘和勇在狱中不仅拒不认罪,还充当牢头狱霸,肆意殴打同监关押的在押犯,继续作恶。更为恶劣的是8月13日下午伙同他人将在押犯张某打伤致死,再次轰动了锡都,震动了省公安厅,云南省高级人民法院及时下达了终审裁定…… 8月27日下午4时许,随着正义的枪声,刘和勇终于毙命。为了这一天,康国忠的亲属经历了多少痛苦和磨难啊! 第52章 老村长的失踪之谜,1996年路南县“2·28”石阴洞男尸案 1996年2月24日,农历正月初六。 云南省昆明市路南彝族自治县(1998年更名石林彝族自治县)路美邑乡堡子办事处小山沟村的村民,依然沉浸在春节的热闹气氛中。 小山沟村原村长王兴志上山挖地一直没有回来。家里的人准备了热腾腾的饭菜等了好一个时辰,直到夜幕悠悠地把整个山村笼罩还没有音讯。一家老小盼呀盼的,看着饭菜已经凉了,大家心想,大过年的,可能是到哪个亲戚家串门子了,一家子人才去吃饭。 第二天,第三天,还不见回来,全家老小着了慌,赶忙四处寻找。 双塘子山上自留地里,王兴志挖的那一小块地静静地躺着,早醒的一些小虫子,不停地爬来爬去。春寒料峭,微风过处,青绿发黑的麦浪滚向远方。 就是没有发现老村长的踪迹。 许多人分头到附近所有的亲戚家去问,一拨又一拨的人都回来了。王兴志的老伴那亮了又暗、暗了又亮的眼睛,看到疲惫不堪的大儿子最后一个回了家。长叹一声就倒在沙发上,一串浊泪唰啦啦滚落下来。 这么多年了,王兴志一直是村里的和家里的主心骨,从1962年当堡子乡文书、会计、出纳直到村长,到1995年11月征得上级领导同意退居二线,当了三十多年的队长、社长、村长,如今,68岁的人了,还保留着党小组的组长职务。无论电闪雷鸣,雪舞霜飞,只要他那瘦瘦小小的身影一出现,人们顿时就有了安全感。 老头儿一辈子就在田地里忙忙碌碌,这不,还没过完年,就闲不住了,说是要去挖地,谁也拦他不住,以往也会在干活的时候被人请走,要么是有老友想跟他聊聊,要么就是村里的人家有了疑难,可不管多好客的人也难留得住他过夜,再难缠的事也决不会耽搁过两天,可如今……一家老小和村民再次把双塘子附近的山搜了个遍,还是一无所获。 老村长失踪了! 村里的亲戚,还有许许多多的乡亲都闻讯赶来了。 2月28日早晨,第三次搜山。在距双塘子几百米处的糯米塘附近的一个石阴洞里,终于找到了王兴志。老人灰白的头发上沾满血迹,浮肿的面部模糊不清。最先发现老父遗体的二儿子一看父亲这个样子,头“嗡”的一声,差点晕过去…… “报案,报案,快!”路南县公安局局长杨从义正在石林公安分局,他接到报案后,立即拨通副局长王俊波办公室的电话,调派县公安局刑侦队和路美邑乡派出所的全部警力赶赴石林公安分局会合。几分钟后,总共三十多名民警火速赶赴现场勘查。 法医李培忠对尸体进行尸检,尸体头部被铁器击伤,天灵盖被击成粉碎状,尸体上有拖擦痕迹,再经尸体检验,可推断死者在离家3个小时左右被杀害。 那么,是什么人,为什么对一个68岁的老人下此毒手呢? 民警们在双塘子王兴志家麦子地里,寻找着蛛丝马迹。平平整整的地里,不时有几只苍蝇飞起飞落。“奇怪,既然是来挖地的,地里一定留有本人脚印,可地里什么脚印都没有,一定有人做了手脚。”一个民警自言自语,用手使劲扒开泥土,终于发现了血迹,立即断定作案现场就在这块地里。 太阳暖暖地照射着双塘子山上丛生的枯草,远远近近的山地里,到处是青青的麦苗。 公安民警经过更深一步的勘查,进行了综合分析: 一、从死者身上搜到了钱物,证明非谋财害命; 二、经过尸体检验可推断王兴志在2月24日下午两点左右被害,一般情况下,此时双塘子附近一带不时有村民活动,不是预谋作案时间,应该是突发性案件; 三、第一现场周围地里的麦苗有牲畜吃过的痕迹,而且王兴志家的麦苗损失较严重。 专案组初步推断:一群牲畜啃吃了王兴志家的麦苗,王与放畜人争吵而被杀害。 局领导综合分析以后,立即将民警分成四个组: 一组由石林公安分局的民警对五棵树村和乐尔村放牛羊的人进行调查; 二组由县公安局刑侦队一探组对小山沟村与死者生前有往来的人员进行了解; 三组由县公安局刑侦队二探组对大山沟村放牛羊的人进行调查; 四组由路美邑派出所的民警对白龙潭村放牛羊的人进行了解。 在全面调查中,二组有重大发现。王兴志生前与本村村民孔祥德有私仇,且矛盾较大。再经侧面了解,孔祥德在王兴志失踪当天曾到双塘子附近放过羊,孔祥德既有作案思想基础,又有作案时间。 民警再向村民了解,孔祥德是个心狠手毒的人,在村子里恨他的人很多,由于他蛮横不讲理,为了个人利益,常常是六亲不认,亲戚朋友不与他往来。孔在村里是个大老鼠,村民既恨他,又不敢惹他。 三组在小山沟村了解到,本村一村民在王兴志失踪当天也到双塘子附近放过羊,两人还直接接触过。该村民称,孔祥德在2月24日晚上曾对其讲,村长已经被他杀害。 专案民警认定杀害王兴志的人就是孔祥德,马上向在路美邑派出所研究案情的路南县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金志伟、路南县公安局局长杨从义、副局长王俊波汇报,3位领导命令立即传讯孔祥德及其妻子和3个儿子,同时对其家里进行全面搜查。 一天到晚颗粒未进的几位公安民警,忍住饥饿,分别对孔祥德、孔妻及3个儿子突审。几个回合下来已是夜间11点多钟,孔祥德思想开始崩溃,终于交代了杀人罪行。 时间上溯到1994年。 王兴志担任村长期间,孔祥德家建房屋需要批宅基地,在村里顺利地办理了手续,可孔家在建房的时候,少批多占,把桩线画到了集体的场上。村委会发现后,及时做了工作,但孔家顶风而上,将房子盖好。根据有关规定,违法建筑的房屋要拆除,但考虑到各种关系,只对孔家作了罚款处理。 对于这件事,堡子办事处的干部是这样说的:“王兴志是以一个共产党员的公心,担负起责任的。” 可孔祥德认为这都是王兴志在作怪,跟他过不去,多次找王兴志吵闹,并扬言要杀了王兴志。 当年,一个杀害王兴志的阴谋,虽被办事处治安联防队长发现后制止了,并经过各方面做了工作,使事件平息下来,但从此两家却结下了冤仇。 1996年2月24日下午两点左右,孔祥德腰中插着一把磨得铮亮的镰刀,赶着一大群羊在路美邑乡堡子办事处双塘子山上放牧,看到不远处王兴志家绿油油茁壮成长的麦苗,心中实在不是个滋味,心想这老头的居然盘得这么好的地,等老子赶羊去闹他一回。于是打了个唿哨,挥起皮鞭,把羊群呼啦啦赶到王兴志的地里。听着羊吃麦苗的声音,孔祥德心中涌起一股难得的舒畅感,不一会儿,一大块地的麦苗就快被糟蹋完了。 去方便了一下又折回来,正准备继续挖地的王兴志刚刚翻过山梁,眼看到黑压压一大群羊在地里肆意糟蹋,不禁怒火中烧,庄稼是种地人的命根子啊。老人奔跑到地边,“原来是你呀,孔祥德,你咋这么狠毒?” “狠毒?哼!” “走,跟我到办事处讲理去。”老人一把抓住孔祥德。 “你活厌烦了。” 个子比王兴志高出一大截、年龄比王兴志小十几岁、身强力壮如一头野牛的孔祥德,一把抢过王兴志手中的锄头,一冲拳放过去,王兴志就带着他那把花白的胡须飞倒在5米开外的地埂边。 “孔祥德,你——你竟敢打人?” 孔祥德昂首四顾,扬起锄头,“打人?”孔祥德一步步逼向老人,“老子要你的命。” 凶手扬起的锄头砸了下去,王兴志的头顶上顿时鲜血和着脑浆越过那灰白的头发飞出来,溅到凶手脸上;接着又是几下,王兴志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凶手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把那只倒霉的鞋子抓过来,套在王兴志不住抽搐的脚上,再双手握着那只脚,“唰啦唰啦”顺地拖着,翻过了儿道地埂,越过了几块地,丢在一个地势低洼的地埂边,抱了几捆玉米秸秆,盖在王兴志身上。回头又到王兴志地里,捧了很多土盖在血迹上,左看右看,直到觉得已没有什么破绽,才赶着羊群离开。 夜幕降临,寒风刺骨,家家户户关紧大门,冷冷地有人放个把冷爆竹,显得格外响亮。漆黑的天空里隐隐地传来几声狗叫,孔祥德腰中插着那把镰刀,摸黑去找大山沟村的一个村民,“王兴志被我整掉了,帮我把尸首挪个窝。”孔祥德冷冷地说。 “真的?我?这个事,我不能帮,不能帮!” 孔满脸的不高兴,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哼”,这个意思,人人懂。他自个儿走进了夜幕。 孔祥德来到地埂边,把玉米秆抱开,然后斜斜地扛起王兴志,在肩上掂了一掂,王兴志耷拉下来的手轻轻一摆,打了一下孔的屁股。旷野里除了夜游的虫子,什么都没有。孔祥德沿着杂草丛生的山坡,扛着晃晃荡荡的王兴志,奔向他早已在放羊时找好的石阴洞。 突然,一条黑影从孔祥德眼前飞快掠过,原来是一只野兔,惊得孔祥德出了一身冷汗,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一下子不要紧,一声轻轻的“嘿嘿”在他耳边如闷雷般炸响。孔祥德丢开王兴志,一纵跳起,“哪个?”没有应声,“难道还没有死?”孔又一下扑向地上的王兴志,双手死死地掐那硬硬的脖子。 慌慌张张的孔祥德终于把尸体弄到了糯米塘的石阴洞边,把尸体扔进洞里,凶残恶棍孔祥德吐了一口唾沫,扬长而去。 1996年3月7日,农历正月十八。 王兴志同志的葬礼在小山沟村隆重举行。来自县、乡、办事处的领导干部及许多朋友乡亲数千人参加了葬礼,县乡党建办、村建工作小组、办事处、村委会敬送了花圈。值得告慰的是,路南县公安局的民警,牺牲了休假和与亲人的团聚,赶赴山村,短短一天一夜,就将凶手捉拿归案,使九泉之下的共产党员王兴志得以瞑目。 1996年8月,法院审理此案。法院认为孔祥德为了私报公仇,用残忍的手段将老村长王兴志打死,构成故意杀人罪。王兴志在担任村长期间,对孔祥德家建房时多占集体的土地的违法建筑进行过处理。孔祥德从而怀恨在心,几次寻机报复,直到将老村长王兴志打死。孔祥德的行为触犯了《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之规定及杀人罪构成的特征、要件,因此其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故判处孔祥德死刑。 不久后,孔祥德被执行死刑,老村长可以瞑目九泉了。 第53章 化工厂硫酸池里的白骨,1993年昆明“8·10”硫酸毁尸案 1993年8月10日下午6时45分,昆明市大板桥派出所接到红云化工厂报案:该厂硫酸池中发现有被子和蚊帐等物,情况异常。 接到报案,派出所立即派民警驱车赶往红云化工厂。 在厂方的协助下,民警们从高5米、直径为4米的圆柱形硫酸池中打捞出两根一尺多长的白骨。经认真查找,又在池边发现不少零碎白骨,最后又捞出半个头盖骨,上面还有少量碳化了的头皮和头发。 经过拼凑,可以肯定:这是一个人的骨架。 大板桥派出所所长张荣生闻讯后,立即带领4名民警奔赴现场。紧接着,昆明市刑侦大队和官渡公安分局的刑侦人员以及有关领导也先后赶到现场,并及时成立了以张荣生为组长、王彩云为副组长的8人专案组,进驻该厂,侦破此案。 “死者是谁?”这是专案组面临的第一个难题。 人命关天。然而当时的中国现代法医学对风化形成的白骨也只能大概推算出死亡年限,世界上只有意大利、美国等少数国家可以作髓骨髓像复合来确定死者身份。对因硫酸腐蚀形成的白骨案,在当今中国乃至世界法医界都还是一大难题。仅仅凭几根被硫酸严重腐蚀并碳化的白骨是无法鉴定死亡时间、死者的年龄、身高等生前参数的。无法推定死亡时间,更无法推定死者身份,这无异于是一桩无头疑案。 专案组决定采用侧翼包抄的战术,即充分运用我公安民警多年来在侦破工作中总结出的各种侦破经验,从侧面打开缺口侦破此案。同时,也做好将白骨送上北京,乃至出国进行鉴定的准备。 随着“8·10专案组进驻红云化工厂,厂方提供一个情况:该厂临时工刘俊已失踪几天。8月9日上午,厂里曾派人去刘俊的宿舍查看,发现刘俊的所有物品都不见了,似乎已离厂而去,因刘是临时工,所以厂里对刘失踪一事并未深究。 专案组根据这一线索,及时组织有关职工辨认,硫酸池里捞出的被子正是刘俊的。 刘俊,男,27岁,贵州人,单独住在离硫酸池二十多米远的一间小屋里。据群众反映,此人性格孤僻,为人清高,平时喜欢写一些诗歌、散文之类的东西。 专案组对刘俊的小屋进行了勘查,屋子收拾得很干净,除一张空床外什么也没有,地面也被冲洗得干干净净。只是在刘俊的床头附近的墙壁上发现了几点米粒大的血点,在天花板上也发现了几点喷溅血迹。 经鉴定,这是人血! 通过以上的调查情况,专案组可以初步推定:刘俊可能被害,而且他的房间就是被害第一现场。 联系到硫酸池里的白骨,以及已确定的硫酸池里的被子、蚊帐等为刘俊的物品,专案组推定,刘俊被害后,凶手又将尸体抛到硫酸池里毁尸灭迹。 硫酸池旁白天经常有人,抛尸只能在夜间进行,看来抛尸的人非常熟悉工厂的环境和作息时间。加之工厂远离村镇,8月9日前厂里没有来过陌生人,凶手很可能就是本厂的职工。 突然,红云化工厂有一个工人来专案组反映:在一幢空楼房里发现了刘俊的自行车。 专案组很快赶到现场,在刘俊的自行车旁提取到了一个比较清晰的鞋印,经鉴定:鞋印不是刘俊的。这样一来,刘俊是受害者的可能性增大了。 厂里另外两位职工又向专案组提供一个重要情况:8月8日清晨见过刘俊。 于是专案组民警们遂对8月8日在硫酸池旁值班的戚火贵进行了询问,但戚火贵说:8月8日值班时没发现有人上过硫酸池,也没有听到任何响动。 据了解,戚火贵平时喜欢打麻将赌博,最近又输了钱;不久前戚火贵因偷开厂车外出并撞坏,被厂里扣了150元的工资,目前手头非常拮据。而刘俊平日比较节省,有一笔存款。 群众还提供了一个情况:戚火贵的同乡赵云飞,几个月前被工厂开除后一直住在厂里,8月9日赵云飞突然离厂而去。 厂方还提供情况说,8月7日厂里早点名时刘俊已经不在了;8月7日晚本该值班的戚火贵擅离职守,在大板桥打麻将。 这些线索使案情更加扑朔迷离。 正当民警们一筹莫展之际,一位20多岁的姑娘来到专案组,她哆哆嗦嗦地说,她是厂里的化验员,几天前刘俊曾找她要红墨水,后来嫌颜色太淡没有要。其他人也反映,刘俊对厂领导一直不满,不久前又刚和女朋友分手,他曾在一次喝醉酒后说,活着没意思,真想跳进硫酸池里,给厂里添点乱。 自杀?把自己的所有物品扔进硫酸池,然后自己跳进去……这在正常人,似乎不可能做到。 还有职工反映说,厂里徐正分穿的一件马夹和刘俊的一模一样。徐正分是刘俊把兄弟唐高才的侄儿,曾经和刘俊同住一个宿舍,后来不知为什么闹翻了,徐正分搬出了刘俊的宿舍。 8月7日早班点名刘俊不在,徐正分显得格外紧张,并两次偷偷跑到刘俊的小屋去看,第二次甚至翻窗入室。 8月10日,徐正分看见被打捞起来的刘俊的被子时曾脱口而出说:“刘俊遇不测了。” 8月10日,徐正分的叔叔唐高才突然来厂,听说刘俊的事之后说:“刘俊凶多吉少。” 案发后,厂里让徐正分去大板桥给刘俊的家里发电报,徐正分回来后说发了,但经专案组查询,徐正分根本没有给刘俊家里发电报。 根据这些新的线索,专案组立即传讯了徐正分并查其住所,找到了马夹和一些信件。 在唐高才写给徐正分的一封信中,这样写道:“刘俊的脾气就是那样的,你无论如何要忍耐,不能做违法的事情。”几天前,刘俊让徐正分带信给唐高才,让唐高才速来厂,但唐高才并没有立即来。 在传讯徐正分时,民警们发现徐正分的衬衣袖子上有血迹,左手有轻伤。徐正分辩称:马夹是他买的,一共买了两件,送给了刘俊一件;伤是前几天骑车摔倒时弄的,袖子上的血是鼻血。 经化验,袖子上的血和徐正分的血型相吻合。 线索一个个断了,案情似乎陷入了僵局,连续奋战了几昼夜的民警纷纷陷入了沉思。 正当此时,专案组组长张荣生的一个意外发现,使案情柳暗花明,出现了转机。 事情是这样的,张荣生在上厕所时,无意中发现厕所后的粪池中有一漂浮物,打捞起来是一件衣服,经辨认:是刘俊的。再次打捞后,又捞起来刘俊的一条长裤和背篓。长裤上还粘有血迹。此时,民警们顾不得脏臭,立即从裤子上将血迹剪下来化验,经鉴定:裤子上的血和墙上的血是同一个人的。 紧接着,又在厂里的水池里找到了刘俊煮饭用的锅,在后山上找到了刘俊的脸盆。专案组分析:厕所离中心现场(刘俊小屋)有1000多米,凶手可能就住在厕所旁的宿舍楼内。但对宿舍楼勘查后却一无所获。 第二天,专案组扩大了勘查范围,终于在离厕所稍远一点的一幢宿舍楼里发现了线索——在工人段云海的床下发现一双胶鞋,鉴定表明:鞋型、大小、纹路都与现场的鞋印相吻合。 鞋底虽然近期被破坏过,但经技术侦查部门鉴定,可以肯定就是在现场留下鞋印的那双鞋。 深夜,审讯室里。胶鞋的主人,一个瘦小的年轻人——段云海在微微发抖。 “这鞋是你的吗?” “是我的。”但他否认到过现场。 “我说。”经过几个回合的较量,段云海终于开口了:8月7日夜,有两个操大板桥口音的蒙面人冲进他的宿舍,用刀逼他将刘俊的自行车推去空楼,并答应给50元的报酬,蒙面人说完后还打了他一顿就走了,他很害怕,第二天就按蒙面人说的做了。 杀了人不逃跑,反而找陌生人灭迹,世界上没有比这更愚蠢的谎言了。 民警们重新坐下来,耐心地对段进行攻心战,段云海再次开口了。那两人是戚火贵和徐正分,他们找我,让我帮忙做点事。我和他们来到硫酸池旁,看见一具用床单裹着的尸体,我吓了一跳,他们说他们把刘俊杀死了,让我帮忙抬死人。我们是朋友,我就帮他们用胶皮带把尸体捆好,放进了硫酸池。 民警们又陷入了沉思,可以肯定,段云海是本案的知情人,但是他好像还隐瞒着什么? 第二天中午的审讯中,段云海突然抱头痛哭道:“叔叔,像我这样的会怎么处理?”民警们再次对他进行开导教育。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他提出两个条件:1、不在厂里交代,不做口头交代,要自己写;2、请民警通知他弟弟,来昆明看看他。 段云海,男,22岁,大理人,家境清贫,读高中时因经济原因被迫辍学。为了多给家里寄点钱,供弟弟继续上学,8月6日晚,他趁刘俊上夜班,偷偷溜进刘的宿舍行窃。正在翻箱倒柜时,刘俊下班回来了,他躲到门后,顺手抄起一截铁棒,朝着刘俊头上猛击了一下……随后,他把刘俊拖到床上,再次用铁棒照着刘俊的头猛击两下。然后将房门反锁上,回宿舍睡觉去了。 第二天(8月7日),厂里早点名,发现刘俊不在,段有些心慌,随即跑到刘俊的宿舍观察,见房门依然反锁。当晚,他用钥匙打开刘俊的房间,发现刘已经死了。于是,他用床单把尸体裹好,捆上胶皮带,背到5米高的硫酸池上…… “我没想到他会死”,段云海在交代中写道。 随后,他清理了现场,抛扔了刘俊的遗物,不曾想,扔进硫酸池的被子和蚊帐却挂在了硫酸池里的十字型拉杆上。 东方渐渐露出了曙光,8天8夜没睡过一个整觉的民警们又拖着疲惫的身躯,在段云海的带领下,分别在十几个地点找到了刘俊的所有遗物。 “速破疑案、威震全国。”红云化工厂送来了大红锦旗。仅仅8天,就破获了一桩无法鉴定死者身份和死亡时间的硫酸毁尸案,这在全国,乃至世界都是少有的。为此,专案组周勇荣立了三等功,组长张荣生被市公安局嘉奖表彰。 犯罪嫌疑人段云海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实施盗窃行为,在盗窃中被人发现,为掩盖其丑恶行径而不惜非法剥夺他人生命,其行为已触犯了我国《刑法》,最终受到法律的严惩。 本案中,尽管段企图掩盖其罪行,直至被逮捕仍心存侥幸,试图瞒天过海。但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猎人的眼睛。其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谎言终被揭穿。这正是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第54章 怒杀婆婆,儿媳举起棍棒!2005年洛阳市“7·27”凶杀案 2005年7月27日凌晨1点,河南洛阳洛龙区某小区的居民已经进入了梦乡。钟婉从床上爬起来,抄起事先准备好的木棍,走到婆婆许贞的门前敲了几下。婆婆打开灯走了出来,钟婉趁其不备,抡起木棍用力向许贞的头上、身上猛击,许贞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钟婉为何要残忍地对婆婆下如此毒手,她们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深仇大恨? 经办案人员多方侦查和对钟婉的讯问,揭开了这起亲人自相残杀悲剧的内幕。 1972年,24岁的许贞经人介绍,与洛阳某大学教授崔宁步入了婚姻的殿堂。一年后,她生下了儿子崔京毅。能够嫁给这么出色的男人,许贞感到很幸福,周围的人也都非常羡慕她。开始,许贞还担心丈夫崔宁会因为她学历不高而看不起她。但崔宁对她温柔体贴,不仅工资、奖金、讲课费等全部交给她,还帮着她一起做家务、陪她逛街等,许贞常常暗自庆幸自己的命好。 也许太怕失去丈夫了,许贞对崔宁看管得很严。许贞性格比较内向,不爱与人来往。生完孩子后,她的性格变得更加孤僻了,对崔宁也经常疑神疑鬼。崔宁回来晚了,她怀疑他在外面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看到崔宁与女学生来往,她更是醋意大发。渐渐地,崔宁对许贞厌烦了,两人经常因为一些琐事而争吵不休。 儿子崔京毅3岁那年,崔宁有了外遇。这一下,他和许贞之间的战争更是逐步升级。崔宁向许贞提出离婚,许贞死也不肯,并请求崔宁看在儿子的份上,不要狠心抛弃他们娘俩。但崔宁铁了心要离,甚至对许贞大打出手。望着昔日对自己宠爱有加的丈夫如今变成这个样子,许贞既伤心又寒心。 在经过7年的拉锯战后,他们终于结束了这段婚姻,儿子判给许贞抚养。崔宁的狠心和绝情,让许贞对男人从心底生出一种仇恨,觉得他们都是无情无义、毫无责任感的人。第一次婚姻的失败,也让她对婚姻产.生了深深的恐惧。于是,她发誓不再结婚,自己把儿子抚养成人。 然而,一个女人拉扯着一个孩子,其艰难可想而知。许贞曾咬着牙坚持着,但女人柔弱的肩膀毕竟经不住生活的重压。不得已,在大家的劝说下,1987年,她和在某机关工作的冯岩再次组成了一个家庭。 刚开始,冯岩对许贞很好,两人恩恩爱爱,许贞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幸福。可是,好景不长,冯岩由于嫌弃崔京毅是拖油瓶,经常因为他与许贞争吵闹别扭。为了保住这次婚姻,许贞曾想把儿子送到崔宁那里,但崔宁却不肯接收。眼看着冯岩的脸越拉越长,尤其是儿子在家时,他甚至还摔摔打打,许贞觉得很痛苦。 两年多后,冯岩向许贞提出了离婚,任凭许贞怎样苦苦哀求都无动于衷。再次遭受婚姻挫折的许贞,对男人的仇恨更加深了。她觉得自己对冯岩那么好,最终仍然被抛弃,这个世界上的男人没有一个值得信任了。 同时,好不容易组成的再婚家庭因为儿子而破裂了,许贞也把这种仇恨转嫁到了儿子身上。她觉得如果不是儿子连累了自己,冯岩就不会和自己离婚。再次离婚后的许贞,性格变得更加孤僻了。面对儿子时,她也没有了过去的那种母爱,总是觉得他不顺眼。 有一次,懂事的崔京毅在许贞生病时给她端药送水,她一把将药扔到了地上,说:“都怪你,才害得我到今天这个地步。” 许贞再次回到了孤儿寡母的生活,她变得异常敏感,总觉得别人都在看她的笑话。她尤其不愿意看到别的夫妻幸福恩爱的样子,那会触及她心底的伤口。 随着儿子渐渐长大,许贞明显感到自己老了。每次照镜子,她都会黯然神伤。看到儿子,她就仿佛看到自己那已经逝去的青春岁月,以及遭受的痛苦折磨。尤其是看到儿子和前夫那酷似的外表,她更是把对男人的仇恨全部转嫁到了儿子身上。 1991年,崔京毅高考失利,只考取了一所中专。他本想复读再考,许贞却坚持让他上中专,以便早点毕业工作挣钱。崔京毅带着遗憾上了学,中专毕业后,到一家公司做了职员。 2000年初,崔京毅经人介绍认识了从驻马店到洛阳工作的钟婉。 钟婉小他两岁,1995年中专毕业后来到洛阳,先在一家办事处工作,后自己开了一家直销店。钟婉秀气端庄,性情温柔,令一直领教母亲的暴躁的崔京毅心动不已。他心里早就想找一个这样的女孩做妻子,现在,钟婉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觉得这是上天赐予自己的礼物。而钟婉也对真诚而憨厚的崔京毅很有好感,两人随着接触的增多,陷入了热恋之中。 崔京毅把钟婉带回家,把她介绍给母亲。儿子有了女朋友,按理做母亲的本应高兴才是。可是,看到儿子和钟婉那亲热的样子,许贞的心里就觉得不舒服。别人都那么幸福,可唯有自己形单影只的,她觉得上苍真是太不公平了。许贞从内心里对儿子找女朋友有一种抵触,便一个劲地盘问钟婉。当得知钟婉过去曾交过两个男朋友时,她对儿子说:“你不能娶她,这种女人肯定是水性杨花。” 尽管母亲反对,但崔京毅并不想放弃钟婉,因为他很爱她。于是,他一次次地做母亲的工作,哀求母亲。他和钟婉收入都不高,买不起房子。如果结婚的话,要住在许贞那里,所以,崔京毅必须要做通母亲的工作。经过一年多的软磨硬泡,许贞终于松了口。 2001年4月,崔京毅和钟婉领取了结婚证。虽然准许儿子结婚住在家里,但许贞心里却一直不舒服。 婚礼那天,她对钟婉的家人及朋友冷若冰霜,百般挑剔。回到两居室,看着儿子和儿媳进了洞房,许贞坐在另一间房里越想越觉得憋气。此时的她根本就看不得别人幸福,哪怕那是自己的儿子。想象着洞房里一对新人幸福甜蜜的场景,联想起自己的遭遇,许贞不禁恨得直咬牙:凭什么别人这么幸福,而自己却要生活在痛苦之中?他们在自己眼皮底下这么恩爱,不是成心气自己吗? 此时的许贞心里充满了仇恨,这仇恨从两个前夫那里转移到儿子儿媳身上。仇恨吞噬着她的心灵,于是,她决定给他们的新婚之夜添添堵。许贞来到儿子的门前,贴着门听里面的动静。正和丈夫亲热的钟婉隐约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便忐忑不安地对丈夫说:“是不是你妈妈在外面听?” 崔京毅搂住钟婉:“别管她。” 两人搂在一起刚要说悄悄话,许贞就在外面敲门:“京毅,你出来,妈有事问你。” 这声音在新婚之夜显得格外刺耳,但崔京毅不愿惹母亲不高兴,只好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门还没关上,许贞就急急地问:“怎么样?” 崔京毅问:“什么怎么样?” 许贞用眼睛瞟了瞟门里说:“儿子,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这个,你傻乎乎的,被别人骗了都不知道。你一表人才,总不能要个二手货吧,,你一定要去检查一下。” 屋里的钟婉听了许贞的话,顿感屈辱。 崔京毅回屋后,心里觉得委屈的钟婉扑到他怀里痛哭起来。崔京毅搂着她,劝她说:“我妈一生挺不幸的,这辈子也不容易,你别和她计较。”但钟婉心里还是觉得很不舒服。 一个本该甜蜜幸福的新婚之夜,就这样被破坏了,钟婉的心里对婆婆的不满和怨恨也不知不觉地埋下了种子。 看到儿子和儿媳还是那样恩爱,许贞心头总是觉得像堵着块石头。别人家的幸福眼不见为净,可他们整天在自己眼皮底下晃来晃去的,她实在感到受不了。于是,她决定把钟婉排挤走,拆散他们。 从结婚起,许贞就把两个房间都上了锁,可是却不把房间钥匙给钟婉,只给她大门钥匙。她对钟婉说:“你回来的任务就是做饭,能进厨房就行了。” 钟婉心想:“她把我当保姆了。”但她不愿和婆婆闹僵,只好默不作声,每天等丈夫回来后才能进房间休息。 钟婉曾想,将心比心,如果自己对婆婆好,时间长了,婆婆总会改变对自己的态度的。于是,她下班时不是给婆婆买点水果,就是买婆婆爱吃的花生。可是,她买水果婆婆说是烂的,买花生婆婆说是生的,总是挑她的毛病。可如果她空着手回家,婆婆又数落她只知道吃别人的。 更让钟婉无法忍受的是,婆婆总是趴在他们夫妻的门口偷听。 有一次,钟婉开门出来,正好撞上婆婆在门口,就问婆婆在干嘛。婆婆反而理直气壮地反问:“你有什么亏心事不能让我听?”后来,婆婆干脆不让他们锁门。好几次,钟婉正和丈夫亲热,婆婆就闯进门来,把钟婉吓了一跳。 由于总是要对许贞提心吊胆,钟婉和丈夫根本无法过正常的夫妻生活。每当他们想亲热时,总是怕许贞闯进来看见,所以,他们的夫妻生活经常是有名无实,或者在婆婆睡着后的凌晨,才胆战心惊地草草了事。 因为长期处于紧张的精神状态中,结婚几年了,钟婉始终没有怀孕。这又成了许贞的话柄,总是对她冷嘲热讽。 2002年8月,钟婉患了妇科炎症,便去医院开了些药,每天洗下身。许贞发现后,刻薄地对她说:“你是不是有什么脏病啊?好女孩谁用这种东西洗?怪不得你现在连个屁都放不出来,肯定是过去干了坏事,现在遭报应了。可怜我的儿子啊。” 对婆婆敢怒不敢言的钟婉,只得在丈夫的怀里寻求片刻的安慰。 时间长了,钟婉越来越受不了婆婆了。她对丈夫说:“咱们干脆搬走吧。” 崔京毅为难地说:“现在房子那么贵,咱们哪买得起啊。我妈是有毛病,我也看不惯,但咱们还是忍忍吧。等将来咱们有了钱,就搬出去单过。” 崔京毅也试图和母亲好好谈谈,让她不要对钟婉这般刁难。 崔京毅和钟婉商量,既然还要和母亲一起生活,与其整天这样冷漠、伤害,不如想办法缓和与母亲的关系。钟婉很同意丈夫的观点,便努力去讨好婆婆。 2004年12月,钟婉意外地发现自己怀孕了。她和丈夫高兴极了,立即去医院做了检查。当确定她真的怀孕时,崔京毅不顾旁人的目光,紧紧地抱住了钟婉:“太好了,我要做爸爸了。”为了这来之不易的孩子,钟婉关掉了自己的店面,安心在家调养身体。她和丈夫每天都在期盼着,这个小天使能早点来到人间,让他们享受到为人父母的快乐。 2005年3月的一天,钟婉在小区散步,和一位邻居聊了起来。邻居问她:“你父亲经常来,怎么不见你们一家一起吃饭,倒是和你婆婆聊得挺好啊?” 钟婉奇怪地问:“我父亲?他没来啊?” 邻居说:“那就奇怪了,我们大家明明经常看到一个男人到你家里来,你婆婆亲口说是你父亲啊。” 钟婉想起来,有时她回家,看到家里烟灰缸里有不少烟头,而丈夫并不在家。看来,婆婆结交了男友,并把男友带回了家。她可能怕别人说闲话,就谎称那个男人是自己的父亲。 钟婉觉得婆婆太不可理喻了,竟然把脏水往自己父亲头上泼。 钟婉愤怒极了,跑回家质问许贞:“您带男人回家也就罢了,我们从来都是不闻不问,可您怎么能污蔑我的父亲?” 没想到许贞却说:“你还有脸说我?我儿子不在家,你也不回来,说不定是去哪儿鬼混呢,也不知道肚子里的孽种是谁的!” 钟婉气愤地回敬道:“您太不讲理了。” 许贞猛地打了钟婉一个耳光:“好啊,你学会顶嘴了。” 因为崔京毅不在家,钟婉不敢和婆婆继续闹,只好回到屋里偷偷哭。这时,许贞却没事人似的把收音机音量开得很大,听起了戏曲。 钟婉心中那颗仇恨的种子开始生根发芽,她觉得,婆婆是因为自己太软弱了,才这样欺负自己。只有让婆婆见识了自己的厉害,她才会有所收敛。 怀孕后,钟婉的身体反应很厉害。肚子越来越大,身子也愈发地不方便了。但是,许贞却仍然像过去一样地使唤她。 2005年6月的一天,许贞又在催钟婉赶紧做饭。那天,钟婉身体不太舒服,就说:“我能不能休息一会儿再做?” 许贞却说:“你想饿死我啊?不做也行,你现在就滚出去。” 钟婉只好强撑着进了厨房。做到一半时,她头一晕,正好脚下又一滑,一下子摔倒在地。她感到肚子一阵剧痛,下身流出的血把裤子都染红了。送到医院后,经抢救没有生命危险,但孩子却永远地失去了。 孩子没了,钟婉整个人都陷入了绝望中,她终日以泪洗面。她的眼前时常出现幻影,仿佛看到孩子那可爱的笑脸,她觉得自己的精神都要崩溃了。虽然这次摔倒是个意外,但她却认定,这一切都是因为婆婆造的孽。如果不是她逼着自己做饭,自己就不会失去孩子。 那一刻,她心中对婆婆的仇恨在不断地蔓延着。 2005年7月26日,崔京毅在单位加班。钟婉做完饭后端上桌,许贞却开始责怪她炒的菜咸了,并大骂她说:“你想咸死我啊,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说完,让钟婉重新给她炒个菜。 晚上回到自己房间,钟婉呆呆地坐在床上,嫁到崔家后发生的一切像放电影一样地在眼前一幕幕闪现。她想起了自己几年来受到的种种屈辱,想起了那还未出生就天折的孩子……几年来的仇恨像火山爆发一般,她觉得自己再也不能这样软弱下去了,必须要教训教训婆婆。 夜里1点,钟婉找了根棍子,敲开了婆婆的房门。许贞出来后,钟婉举起棍子就向她的头上、身上打去。钟婉本想看到一向趾高气扬的婆婆向自己讨饶,向自己认错,那样她就会放过她。谁知,许贞不仅不求饶,还大骂她。钟婉顿时失去了理智,向许贞一下一下地打了下去,直到许贞倒在血泊中。 看到婆婆断了气,钟婉才一下子清醒过来,她陷入了巨大的恐惧之中。钟婉将许贞的尸体拖进屋内,将阳台的窗户打开,放了几瓶药在许贞的房间,试图造成自杀的假象,并关上了门。随后,她又将自己沾着鲜血的衣物都洗净,洗了个澡。然后,她骑上自行车,将装有血迹衣服的塑料袋扔到一个公共厕所里。 7月27日晚上,钟婉做好饭后,装作没事人似的叫刚回家的丈夫去喊婆婆吃饭。崔京毅进了母亲的房间,才发现母亲已经死了。他根本没想到会是钟婉杀的人,立即报了案。 2005年7月28日,犯罪嫌疑人钟婉被洛龙区公安分局刑事拘留。 2006年3月8日,洛阳市中级人民法院依法判处钟婉无期徒刑。 此案带给人们深深的思考。许贞将自己婚姻的不幸完全怪罪在男人身上,并将这种仇恨转嫁到儿子儿媳头上,并做出种种极端的事情,实际上,她的心理已经出现了严重的问题。如果儿子、儿媳能够及时发现这点,劝她去做心理治疗,也许悲剧就不会发生。而钟婉在无法与婆婆相处的情况下,如果及早独立出去,也会缓解这种矛盾。家庭矛盾其实并不是小事,处理不好往往会引发刑事案件,但愿人们能以此为戒。 第55章 “四大名捕”擒摧花恶魔,1999年威宁县悍匪周二全大案 1992年1月,劳改脱逃的贵州省毕节威宁县东风镇人周二全,因看中东风镇村民陈华之妻杨花,欲行不轨遭拒绝后,便恼羞成怒,持火药枪、杀猪刀等凶器闯入陈家,将陈华及其妻杨花和子陈军、陈平当场杀死,将陈和杨的女儿陈芳及来陈家作客的亲戚张琼杀伤致残,陈华的大儿子陈聪因用大铁锅盖着幸免于难。 1992年5月,周二全因怀疑威宁县东风镇采拖村村民崔远才向公安机关举报自己的犯罪事实和行踪,持杀猪刀将崔远才及其子砍死。 1993年6月,周二全持杀猪刀闯入威宁县东风镇刘明家,一进门便将杀猪刀钉在刘家桌子上,要刘家杀鸡煮肉给他吃,令刘一家老小不得出门。周二全酒足饭饱后,见刘之妻陈敏长得漂亮水灵,顿起色心,当着刘明一家老小的面一把将陈敏抱在床上,并要刘明一家老小为其守门,由陈敏陪他睡觉。周二全将陈敏强奸后,拔出杀猪刀对着陈的大腿就是一刀,恶狠狠地威胁道:“你家哪个敢去报案,老子回来全杀个干净。” 从此,周二全只要到刘明家所在地的村寨,定要让刘家弄最好吃的给他吃,吃了要刘之妻陈敏陪他睡觉,刘明为其“守门站岗”,刘明其他的家人则呆在屋里不准出门。 1993年7月,周二全持杀猪刀闯入威宁县东风镇张云毛老汉家,令张家煮肉给他吃,倒酒给他喝,酒足饭饱后,见张刚娶的儿媳妇罗仙妹年轻貌美,便当着张云毛的面将罗仙妹强奸。此后,罗仙妹的命运与陈敏一样,只要周二全来到她家所住的村寨,便难逃其魔爪,且每次都是当着公公、婆婆和丈夫的面,公公、丈夫还得为周二全“守门放哨”。 周二全到张云毛家后,张家还要给周二全洗衣服,天气太热时,还要为其扇风添凉。已62岁的张云毛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多次想趁周二全熟睡之机,用开水将周二全烫死,但看着身高一米八几,体重近两百斤、全身长满野兽一般怪毛、一双凶恶的眼睛不论睡着还是没睡着均大睁着的周二全,张云毛又不寒而栗,担心烫不死周二全,自己死了不要紧,那儿子、儿媳妇、老伴岂不成了刀下鬼。最后只有忍气吞声,全家人终日以泪洗面。 与刘明和张云毛两家相比,杨二保一家的遭遇更惨。一天晚上,周二全持火药枪闯入杨二保家,将进人梦乡的杨二保从被窝里提起来,像老鹰抓小鸡似的将杨二保丢在床头旮旯里,令其蹲着不许动,接着野兽般地扑在杨二保妻子李六妹身上。次日,周二全看到杨二保的女儿杨六珍,又将这名年仅十六岁的少女侵犯。自知自己十个也敌不过周二全的杨二保差点被活活气死。 自1992年以来,周二全先后在费州的威宁、钟山、赫章、水城及云南的宣威等县(市、区)杀死9人、杀伤20余人、强奸妇女数十人,还独自或伙同他人抢劫、盗窃、盗抢儿童,作案上百起。在威宁县东风镇采拖村7个村民组,没有谁敢提“周二全”三个字,天一黑便要关灯睡觉,更不敢互相串门。有6户村民因惧怕周二全而举家外逃,18户村民也打算外逃,200多户村民几年来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当地乡、村干部拒派到周二全所在的村民组开展各项工作,严重影响了一方的社会稳定。 周二全的罪恶行为引起了各级公安机关和当地党委政府的高度重视。自1992年以来,省公安厅领导多次指示要求尽快将周二全捉拿归案,毕节地区公安处在每次严打追逃打流等专项斗争中,均将周二全列为第一个重点抓捕对象,威宁县公安局历届领导对追捕周二全均非常重视,从县局刑侦队和有关乡(镇)派出所抽调6名民警组成追捕组。 六盘水市公安局钟山分局、赫章县公安局、水城矿务局木冲沟煤矿公安科、二塘电厂公安科、大方坡脚劳改农场等地警方,先后组织精兵强将投入追捕行动,周二全十余次从各地警方的枪口下逃脱。 由于周二全狡猾凶残,身上时时带有火药枪、杀猪刀等凶器,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当地百姓谈之色变,加上先后有5人因周二全怀疑向公安机关提供线索而被周残酷杀害,使得知情群众不敢向公安机关和任何人提供周二全的踪迹。 艰难的追捕持续不断,追了整整7年,仅威宁县公安局、东风镇、二塘镇等单位便耗资十余万元。 1993年8月,周二全突然销声匿迹。到底躲到哪里去了呢? 1999年10月15日,贵州省委常委、省委政法委书记、省公安厅厅长在全省打击车匪路霸六盘水片区会议上,要求威宁县公安局和六盘水市公安局钟山区分局必须尽快将周二全捉拿归案,贵州省公安厅刑侦总队长占必成对抓捕周二全作了专门部署,毕节地区公安处处长朱世光、副处长陈学银则要求威宁县公安局立下军令状,就是上天人地也要在今年之内将周二全抓获。 六盘水会议一结束,威宁县公安局局长林科俊、副局长赵毅立即召集有关人员对抓捕周二全的方案及人员作了调整,将抓捕周二全的重任交给刑侦大队追捕中队。 该追捕中队为贵州省第一个专业刑侦追捕中队,队长王俊卿、副队长陈文光、队员张美德等均为大专以上文化,身高1.78米以上,年龄35岁以下,系公安局党委经过一年多的考察,从24名追捕刑警佼佼者中选出来的。 队长王俊卿曾3次荣立个人三等功,多次被嘉奖,他曾在3个月内带领两名刑警抓获18名重大逃犯,一次在外省抓捕3名上级公安机关督捕逃犯; 副队长陈文光机灵果断,智勇双全,曾在3个月内率两刑警抓获重大逃犯13名,一名重大逃犯欲用火药枪向战友射击时,他奋不顾身冲上去用身子挡住战友,果断开枪将歹徒击毙; 队员张美德体重95公斤,曾背着150多公斤重的物品从山脚下一口气爬到2500米高的山顶,曾经只身一人活捉5名穷凶极恶的持刀歹徒; 队员赵强,多年开车,日平均行驶200公里,行程数十万公里,从未出过差错。 追捕中队成立后,仅6至10月便抓获各类久抓未获的重大逃犯45名,其中公安部督捕逃犯1名,省公安厅督捕逃犯1名,地区公安处督捕逃犯7名。 由于追捕中队战功显赫,故被本局民警和威宁县老百姓美誉为“四大名捕”。 追捕中队接到任务后,于10月15日连夜乔装打扮,在原追捕组调查摸底的基础上,又深入贵州的威宁、赫章、织金、水城、纳雍、大方及云南的宣威、昭通、会泽等县(市)进行调查走访,摸排出线索2385条,其中有价值的线索53条,从这些线索中筛选出最有价值的线索14条,围绕这些线索开展工作。 11月4日,追捕中队获取周二全可能藏身于云南省查格的重大线索后,立即向局长林科俊作了汇报,林局长当即指示:“只要有一点线索,哪怕是万分之零点一的希望,也要一查到底。” 11月4日晚,追捕中队从靠近云南的威宁黑石头、哲觉等地一路走访群众,得知云南省宣威市地盘上有个地方叫查格,但具体在哪个地方不清楚。到宣威后,他们得知宣威市龙潭乡、西泽乡、阿都乡一带都有叫查格的地名。经进一步走访排查,最后将范围缩小到龙潭乡的查格。到龙潭乡了解得知,龙潭乡有大查格、小查格、上查格、下查格,追捕中队化装成打工仔到上查格找活路做,寻访一个叫周二全的“亲戚”,但得到的情况是上查格根本没有周二全这个人。 追捕中队当即与宣威市公安局龙潭派出所取得联系,请求帮查暂住人口。李标强副所长热情接待了贵州同行,对辖区暂住及流动人口进行彻底清查,但龙潭乡辖区无“周二全”这个名字。对此,追捕中队提出周二全可能隐姓埋名,并将周二全的体貌特征进一步向李标强作了介绍,请求再对几个查格进行反复核对。 一提起周二全体貌特征,李标强立即回忆起来,1997年他们在办理一起盗窃案时,在上查格公鸡山一个深山老林里发现一间茅棚,茅棚里住着户人家,男的虎背熊腰,牛高马大,满脸怪毛,看上去像个野人,自称是贵州人,叫金碧义,因计划生育超生来此处躲藏。老百姓提供,这家人神出鬼没,来去无踪。均不知其来自何方,只知道他叫金碧义,拜查格的老汉谢开富为干爹。 找到谢开富,谢称,他不知周二全这个名字,只知道金碧义,1993年来到这里以后,称自己在贵州是一个区长,因为超生被开除工作,他觉得无脸在家乡呆下去,便来到云南找事做,谢开富介绍他到一煤矿挖煤、开荒种地。 由此,两地警方初步断定,森林中“野人”金碧义可能就是在威宁突然消失的周二全。 由于周二全藏身公鸡山的大森林里,方圆数百里大树遮天蔽日,同时还有一名不知来历的女人和两个小孩与他住在茅棚里,如果在其藏身处抓捕,周二全一旦负隅顽抗,可能会伤及无辜,同时周二全在森林里藏了6年,熟悉当地地形,假如抓捕失败让周二全逃脱,那以后抓捕的难度会更大。结合当地地形,追捕中队对周的活动路线进行反复勘察,最后决定,选择周二全出入的必经路口的母鸡沟畔,秘密埋伏抓捕。 11月8日晚7时许,天一黑,追捕中队冒雨进入设伏点,一守就是10个小时,队员们身穿重20多斤的防弹衣,头戴五六斤的钢盔帽,在母鸡沟秘密守候一夜,个个身上没有一根干纱,猎物没有出现。 11月9日,雨还是下个不停。王俊卿等在母鸡沟一守又是一夜,猎物还是没有出现。 11月10日,天一黑,王俊卿等又来到母鸡沟,这天没有下雨,隐隐看到天上星星一眨一眨,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侦查员们的心提到嗓子眼上。晚8时15分,密林中冒出个鬼鬼祟祟的黑影向母鸡沟走来,按预定方案,王俊卿打了个手势:“猎物出现,准备战斗!” 黑影走进了包围圈,六束刺眼的手电光柱同时向黑影射去,黑影在惊呆的一瞬间,拔出杀猪刀向离得最近的陈文光凶狠地刺去。陈机警地躲开后,果断向黑影就是一枪,只见黑影晃了一下又挥舞着杀猪刀向侦查员们呼呼乱砍。王俊卿和张美德同时扑向黑影,一左一右扭住黑影的两只手,夺下其手中的杀猪刀。陈文光抱着黑影右腿,赵强抱住左腿,龙潭派出所副所长李标强双手锁住黑影的咽喉,联防队员徐发乖扯住黑影的头发,合力将黑影摔翻在地,并将其死死压住。 王俊卿搬过黑影的右手指一看,只见其食指短了一截,立即高兴地喊:“就是周二全(周二全的右手食指在提刀与别人厮杀时被对方砍掉了)。” 黑影一听,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凶猛地挣扎起来,侦查员又将其摔下去,周二全又挣扎起来,又被摔下去。 经过50多分钟惊心动魄的搏斗,周二全终于绝望地停止了挣扎。 原来,周二全于1993年8月为逃避公安机关的追捕,将威宁县东风镇天桥村已婚妇女林登琼抢来到公鸡山的大森林里。从1993年至今已6年,林登琼被周二全抢来后,已由当初如花似玉的少妇被折磨成野人一样,林登琼被强奸生了两个女孩,现又怀上一个。未被周二全抢来时,林登琼与丈夫过着美满的日子且已生育一个活泼可爱的男孩。 林登琼被抢来森林后,曾多次想逃跑,但周二全威吓她:“你敢跑,老子便将你两边的家人全部杀掉。”为了保全父母、丈夫、儿子及公婆、兄妹的命,林登琼只得忍气吞声,在森林里任凭周二全折磨,终日以泪洗面,度日如年。有林登琼为他当“妻子”,有林为他生的两个孩子,周二全便名正言顺地假装成“超生户”,从而转移了当地公安机关和人民群众的视线,同时也为他的罪名加上沉重的一笔。 村民们获知周二全被抓获的消息后,纷纷奔走相告,称公安机关为他们除了一害。已搬迁的6户农民终于高兴地回家,18户打算举家外逃的农民动情地说:“周二全已被抓,我们现在可以安安心心地过日子了!” 一些村民自发找来火炮鸣放以示祝贺,四乡八里群众找到追捕中队的4名民警表示感谢。 当追捕中队的侦查员要离开采拖村时,全村上百名男女老少自发到路边相送,一些村民还杀鸡做饭要表示他们的感谢。这个被阴影笼罩了7年多,死气沉沉的山村欢腾了。 2002年10月26日,恶贯满盈的贵州威宁悍匪周二全被执行死刑。 第56章 一个骗婚女的末路!1996年江阴市砂山村“8·16”凶杀案 1996年8月16日早上8点多,江苏省无锡市江阴市华士镇派出所接到辖区内砂山村村长赵学奎的报警,赵学奎称:“本村村民赵国成的女儿被人杀害,家中5000元失窃,赵国成怀疑是自己的妻子王晓艳作为。” 接到报警后,华士镇派出所所长一面组织人员前往砂山村勘察现场,一面向江阴市公安局汇报情况。 江阴市公安局收到华士镇派出所的汇报后,迅速成立专案组并组织人员对无锡市内各大车站进行监控。 经过半天时间的堵截,8月16日下午3点,终于在无锡火车站上抓回了这个身负罪孽的川妹子,但赵国成被盗取的5000元钱却已被她寄回了她的老家。 警车的呼啸声带走了赵国成同居不满2年的“妻子”王晓艳…… 王晓艳被捕的当日傍晚,审讯开始了。当审讯员走进审讯室看到王晓艳时,真难把她与为了追求金钱竟杀死亲生骨肉的杀人犯联系在一起。简单的较量之后,王晓艳开始交代了。 于是,一个为了金钱,由一个花季少女蜕变成了肮脏的骗子,乃至因贪欲而扼杀了亲生女儿的丑恶画面展开了…… 王晓艳出生于四川省奉节县的一个穷山村里。16岁那一年,刚刚初中毕业的她因家庭经济问题便没能再上高中,只能待在家中。她虽然出生在农村,却生就一张姣美的脸蛋。她深信自己的命运不该归属穷山沟。 1993年4月,王晓艳家人拗不过她的纠缠,同意她和同村一个20岁的姑娘王素英一起出去“闯天下”。她俩一起来到成都的一个劳务市场找工作,但不是嫌工作条件差,活儿苦,就是嫌报酬少,好几天没找着合适的。这天,两个自称是上海某公司的男人向她们招呼,希望他俩到上海去打工,经过一番了解,她俩便跟随二人上了火车。 几天的火车后,他们在一个小火车站下了车,两个男人带着她们往农村走去。天快黑时他们在农村一户人家住了下来。夜里,高个男人将王素英叫了出去,从此王晓艳再没和王素英见过面。 王素英刚被拉走,矮个男人嬉皮笑脸进来了,动手动脚要扒王晓艳的衣服。王晓艳边反抗边呼叫着,呼叫声带着凄楚、悲怆、哀怒,划破暗夜的寂静,在空中回荡。 第二天清晨,矮个男人带来个中年男子。中年男子见到她似乎很激动,跟矮个男人在门外争论了一番,最后中年男子塞给矮个子一包东西,矮个子得到后便走开了。随后中年男子进来跟王晓艳说:“跟我走吧,我花了2000元钱买了你。”就这样,王晓艳跟中年男子走了,并被迫当了“新娘”。 一天,趁中年男子熟睡之机,王晓艳逃了出来。她为脱离虎口而庆幸,踉踉跄跄地在雨中艰难地走着,但走着走着,她开始平静下来,到哪里去呢?突然她眼前一亮:别人拐女人去卖,我卖自己那不是来钱快? 一日,她来到江苏淮阴市涟水县高沟镇的一个村子里,向村里人哭诉:“自己家住四川,因遭水灾,一个人流浪在外,如不嫌弃,愿做他人之妻。” 王晓艳编造的谎言,居然打动了村子里单纯又善良的农民。这时,本村一个姓张的屠夫,从房里拿出1万元的存折和5000元现金,愿同她一同生活。张屠夫为自己能够在不惑之年得到如此漂亮的女人而暗自得意,当天晚上两人就“洞房”了。 第二天,张屠夫醒来后毫不犹豫地拿出2000元钱交给王晓艳让她寄钱回家,但他却留了一个心眼:陪她一起寄钱。 两人来到镇上,王晓艳见一直甩不掉张屠夫,就找借口说自己肚子疼得厉害,需要去厕所方便一下,便钻进了女厕所。张屠夫在外面等了快半个小时也没见她出来,这时,一个中年妇女刚好进厕所,于是张屠夫就请她帮忙看下自己的“妻子”,中年妇女进去一看,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张屠夫才明白自己的“妻子”带着2000元跑了。 仅仅两天就挣了2000元钱,王晓艳自鸣得意,为自己的“聪明”和“发财”之道欣喜。从此,王晓艳走上了这条“新娘”发财之路。 在安徽省含山县她用同样的手法骗取了一个方姓瓦工2200元钱; 在安徽淮北市濉溪县三天时间他就骗取了一个姓蔡残疾人2800元; 在河南省信阳的一个乡村骗取了老光棍一生的积蓄3500元; 在河南省驻马店新蔡县陈店镇“结婚”两天后,带走了“新郎”的3800元; …… 1995年4月,王晓艳再次来到江苏,把一年半时间所“赚”的2万8千元钱寄回了家,并写信告诉父母:“我在这儿工作得很好,请放心。”在邮局,她碰到了老乡罗成刚夫妇,听他们说在江阴市华士镇砂山村采矿场打工,便毅然跟随前往,以便寻找新“目标”。 当王晓艳来到华士镇,她被这儿农村的富裕打动了:我应该在这儿安个家,这儿不比城市差。 罗成刚夫妇瞧出了王晓艳的心思,也乐意帮忙,四处打听,最后在华士镇砂山村选择一个叫赵国成的30岁男人,他是一家工厂的技术员,父亲早逝只有一个母亲。 罗成刚夫妇带了王晓艳到赵家“相亲”,两人竟一见钟情,不几日喜结良缘。 起初,王晓艳觉得日子过得不错,丈夫对她温柔体贴,而且为人厚道;婆婆待她如亲生女儿,什么事都不让她干,她也想在这长住下去。不久,王晓艳怀上了赵国成的孩子,这时,王晓艳发觉赵并非像她想象的那么富有,她开始有点后悔了。 不久,孩子出生了,是个白白胖胖的女孩,丈夫和婆婆每天开开心心的,可王晓艳心里却后悔到极致,她要离开赵家,离开华士镇,继续去做自己的“新娘”发财之道。 一天,赵国成拿出自己积攒的5000元钱对王晓艳说:“晓艳,这钱你放好,等几天我们好好摆酒席。” 王晓艳接过钱,口里答应着,可心里却开始谋划拿到钱后出走。 1996年8月15日傍晚,赵国成因厂里有事要很晚才回来。王晓艳待孩子睡熟后,她把5000藏到身上,然后打好包袱准备偷偷离开。就在她准备出门的时候,突然想起孩子:如果孩子醒来,自己的逃跑计划岂不是落空? 扭曲的心理使她恶向胆边生,一不做二不休,她上前掐住自己女儿的脖子,直到亲生女儿死亡。 深夜12点多,赵国成来忙完回到家,又累又困的他没开灯就上床睡着了。第二天,赵国成醒来后,才发现早已没了王晓艳的身影,女儿也没有了气息,脖子上有指甲抠坏的痕迹,家中的5000元钱也不翼而飞。这时,赵国成明白了一切,他含着泪急忙跑去村长家。 村长赵学奎听到消息后,先后向派出所报警,随后带领全村几十名青壮年到去追寻那个可恶的女人。 几个小时后,在无锡火车站上王晓艳落入法网。 1997年9月16日,江阴市法院不公开审理此案。 公诉人认为在本案中,王晓艳构成故意杀人罪和诈骗罪。应数罪并罚。被告人王晓艳视其女儿为眼中钉,主观上具有非法剥夺其女儿生命的故意,客观上实施了用手扼压其女儿颈部并致其女儿死亡的行为,侵犯了被害人的生命健康权,王晓艳的行为符合故意杀人罪的构成要件,构成故意杀人罪。王晓艳的行为还构成诈骗罪。诈骗罪是指以非法占有为目的,用虚构事实或隐瞒真相的方法,骗取数额较大的公私财物的行为。 本罪的构成要件为: 第一、本罪的主体为一般主体。已满16周岁,具有刑事责任能力的自然人,均可成为本罪的主体。本案中,王晓艳具备这一主体资格。 第二、本罪在主观方面只能由直接故意构成,而且是以非法占有公私财物为目的。王晓艳骗取张屠夫的2000元现金后就逃跑的事实,表明了她主观上具有诈骗他人财物的犯罪故意,已达骗取他人财物为自己非法占有的目的。 第三、本罪在客观方面表现为,行为人实施了以虚构事实或隐瞒真相的方法,骗取数额较大的公私财物的行为。王晓艳的行为客观上具备这一犯罪构成要件。王晓艳虚构事实,制造假象迷惑被害人,先后骗取了张屠夫、朱某、黄某等人的信任,使他们上当受骗后交出了钱财,且诈骗数额已达较大的标准。 第四、本罪侵犯的客体是公私财物的所有权。本案中,王晓艳侵犯的是私有财物的所有权。因此,王晓艳的行为完全符合诈骗罪的四个构成要件,其行为构成诈骗罪。 法律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故意杀人的,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第二百六十六条,诈骗公私财物,数额较大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或者单处罚金;数额巨大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数额特别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的情节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 最终,法庭判处王晓艳无期徒刑。 第57章 凶手竟是17岁的孙子,1993年昆明市“9·8”抢劫杀人案 1993年9月7日夜晚,家住云南省昆明市五华区一丘田的老太太袁玉珍,因退休赋闲在家,所以一般晚上睡的都挺早,然而这一天晚上老太太袁玉珍做梦都没想到,这一躺下就再也起不来了:84岁高龄的老太太并不是寿终正寝,而是死于非命,被人杀害在家中,直到第二天下午才被家人发现。 1993年9月8日下午4点左右,昆明市公安局五华公安分局武成派出所接到该辖区一丘田4号住户张静民报告:他的岳母被人捆住双手,堵住嘴巴,死在家中。 接到报告后,派出所的刑侦民警迅速前往发案现场,同时将情况报告五华分局,勘查工作开始了。 袁玉珍老太太独居一室,她躺在床上,双手被人用电线捆住。老太太的脸上盖着块布,掀开布,可看到一块枕巾卡住她的嘴巴紧紧地捆着。被子像小山似地压在老太太身上。室内的物品被翻得乱七八糟,就连门口做饭用的炉子、柴堆、煤堆都有翻过的明显迹象。看来凶手似乎在寻找什么贵重物品。死者居室的窗户插销被人从里面撬开,证明凶手是事先做好准备,然后又从外面拨开窗户进入室内的。 尸检报告很快就出来了,死者死于9月7日深夜至8日凌晨,死因为窒息死亡,同时死者右手腕脱臼,两胸肋骨各断2根。 据死者的邻居介绍,死者遇害前精神状态很好,身体也不错。9月7日,老太太还去买了生板油回来炼油,还自己做饭吃呢。 袁玉珍死亡系他杀已毫无疑问。但是,什么人竟对一个垂暮老人下此毒手呢? 侦查工作神速地进行着,不到24小时,凶手就已被抓获。 人们万难预料的是,杀人凶手竟是袁老太的孙子赵雪松!这一结果,无异于在袁老太太亲属悲痛的心上又深深地刺了一刀,留下了永远不能抚平的伤痕。 赵雪松是某集团公司实验学校的高二学生,时年17岁。他有个很不错的家庭,父亲在公司任经济工作负责人,母亲从事教育工作,姐姐也已参加工作。 赵雪松对父母说,要到昆明报名参加数学竞赛,遂于9月3日抵昆明,仅仅从9月3日到9月7日,赵雪松就将随身带来的135元钱用得所剩无几。他根本就没参加什么数学竞赛,只是在昆明游玩,直到参赛的其他同学返校了,他仍滞留在昆明。 9月7日中午,赵雪松来到一丘田4号奶奶家中,想向奶奶要点钱。时值中午,赵雪松事先又没打招呼,老太太没给孙子预备午饭。赵雪松将奶奶的午饭吃掉后还嫌不饱,袁老太又拿出10元钱让孙子去外面再吃点东西。老太太喜爱孙子,也希望孙子有出息。 在闲聊时,袁老太还谆谆训导孙子要学好,并拿出一张三千多元的存折,告诉孙子,等孙子考上大学,袁老太送一千元钱给孙子买东西。赵雪松在奶奶家待到2点左右才离开。 在此期间,他谎称要帮奶奶敲核桃,向同院的亲戚借来了起子和钳子,将她奶奶居室的窗户插销撬开后虚掩上,为夜晚入室行窃做好了准备。 9月7日晚上11点,赵雪松的朋友庄立俊用单车将赵雪松带到一丘田,庄立俊在院门外望风,赵雪松将锁着的院门撬开,翻窗进入袁老太房间。这时,袁老太已上床睡觉。赵雪松划亮一根火柴照明,惊醒了袁老太,赵雪松怕丑行暴露,便用被子将袁老太捂昏过去。然后,赵便翻箱倒柜,寻找钱物。 袁老太苏醒后,呼喊救命,赵雪松急忙又用被子捂住袁老太,并将袁老太抓他的右手扭脱臼。赵雪松将双膝抵住袁老太的胸部,用电线将袁老太双手捆住,并堵住嘴巴,顺手将赵雪松母亲送给袁老太的一对玉镯脱了下来,就又翻找钱物。 赵雪松将抢得的55元现金和玉镯及袁老太的退休证收起来后,洗了洗手,走出院外与庄立俊会合,将经过告诉了庄立俊,就一起邀约了另一个朋友去全景电影院看通宵录像了。他花30元钱买了3张票,又买了2包外烟,55元钱也就花得差不多了。第二天早晨,赵雪松将镯子交庄立俊保管,自己前往茨坝看望女朋友去了。 直至被抓获,赵雪松从未再去奶奶住处看一看。 看守所内,这个还未成年的高中学生尽管身陷囹圄,但仍然浑身显露着青春活力。犯下如此重罪,自当依法惩处。然而,通过交谈,记者深深地感觉到,导致他犯罪的因素是多元的,作为家长、教师、社会该不该从中吸取一些教训呢? 他是抱养的孩子。这句话是他母亲亲自对他说的。那是初二时,因为他调皮不听话,所以他母亲要他小心点,不要伤透她的心,要是不听话,不学好的话,他母亲就不养他了。 赵雪松告诉记者,在知道这件事之前,他挺活泼,挺开朗,但从知道这件事后,就有了自卑感,不愿多与人相处,内心觉得很孤独。然而,人是最富有群居性的,生活在某个群体中的任何一个正常人,都有爱别人的欲望,也都有被别人爱的欲望,当这种欲望得不到满足时,内心的孤独就像一剂毒药,慢慢地侵蚀人的身体、心灵。这种感觉对身心尚不成熟的青少年的毒害作用就更显着。 赵雪松也是一样的,在此之前,赵雪松偶遇一女孩,短暂的接触后,他便喜爱上了这个女孩,其原因从赵雪松的日记中可以看出个大概。 他写道:“让我从此走出孤独,拥有一个真正喜欢的人吧”,“为了她,为了我的将来,我一定刻苦攻读,一定要把高中读出来,我一定要好好把握这等了两年的机会”,“让我孤独的心找到依靠,永远地离开孤独世界。” 在看守所里谈到这姑娘时,赵雪松都还说:“我觉得这两年中没有人这样关心过我,对我这么好,只有她对我好,我也就喜欢她了。” 赵雪松这么说,并不是否认父母的养育之恩。他觉得虽然自己不是父母亲生,但父母及姐姐对他都很好,在初中时因为调皮等原因有时挨打,但父母亲的愿望是好的,自己到现在都一点不怨父母。 这是个很奇怪的现象,一方面他认为父母亲爱他、重视他,另一方面又感觉没人关心他、理解他,感到内心孤独。那么,这种心态又是从何产生的? 赵雪松性格的孤僻是确确实实的。他的右手小臂上有一条一条不规则的刀痕,共有36条。他不好意思地告诉记者,这些刀痕都是自己划的。有些是自己觉得孤独、空虚、苦闷时自己伤的,有的是因为做错了事,惹得父母生气、生病后感到自责而划的。 记者提起袁老太的玉镯一事,赵雪松放声大哭起来。他边哭边说:“这是我妈妈买来送给我奶奶的,对老人尽个孝心。我奶奶也很喜欢。但我这个孙子却亲手把它抢来,还害死了我奶奶。我不是人,不配做他们的孩子。今后,爸爸妈妈不会再认我这个儿子了,我不怪他们,只怪我自己做错了事。” 赵雪松还没有完全泯灭天良,这从他手臂上或粗或细、或深或浅的36道刀痕上可以看出。如果说他过去做过不少错事的话,这一次可就大错特错、错到触犯刑律了。 在看守所,警察是绝对不允许他有自伤行为的,他的手臂上再也不会添伤痕了。然而记者深信,他的犯罪行为就像一把双刃剑,既害死了他奶奶,也在他自己和所有亲人心上留下永远也抹不掉的伤痕,同时也给全社会对青少年教育负有不可推卸责任的所有为人父母、为人师长者留下深刻的问题:我们该做点什么?我们该怎么做? 此案系抢劫案件。抢劫罪是指以非法占有为目的,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方法,强行将公私财物当场抢走的行为。本罪的构成特征如下: (1)本罪侵犯的客体是复杂客体,即不仅侵犯了公私财产所有权,同时也侵犯了被害人的人身权利。本案中,赵雪松不仅侵犯了其奶奶袁老太的财产所有权,而且侵犯了其奶奶袁老太的人身权并致其死亡,具备这一特征。 (2)本罪在客观方面是指行为人必须具有对公私财物的所有者、保管者或在场的其他人当场使用暴力、胁迫或其他方法,当场抢走公私财物或迫使被害人交出财物的行为。本案中,赵雪松使用暴力,实施了用被子将袁老太捂昏后,又用双膝抵袁胸部,用电线捆袁双手,堵袁嘴巴的犯罪行为,并翻箱倒柜,寻找钱物。 (3)本罪的主观方面为直接故意,且故意的内容必须以非法占有公私财物为目的。本案中,赵雪松明知是其奶奶所有的财物,而有意使用暴力非法强行占有财物。 (4)本罪的主体为一般主体,根据《刑法》规定,已满14岁不满16岁的人犯本罪,应负刑事责任。赵雪松有17岁,具备这一主体资格。因此,被告人赵雪松的行为具备了抢劫罪的主要特征,构成抢劫罪。 经法院审理,最终赵雪松被判处无期徒刑。 第58章 仅仅为了十元赌债!1993年鹤庆县“11·11”特大凶杀案 1993年11月,进入立冬后,位于金沙江畔的云南省大理白族自治州鹤庆县黄坪乡(2000年12月,黄坪乡改黄坪镇)已渐感寒意。 11月11日下午20时32分,黄坪乡老街村。从19时10分离家去老屋子卖化肥的唐加福,疲惫不堪地回到家。准备同妻子罗克顺及两个孩子看看电视,然后睡觉休息,因第二天还要赶集做生意。见屋子里黑洞洞的,没有一丝光亮和声息,他纳闷道:“噫,我从家里去卖化肥时,这三娘母还在堂屋里看《新闻联播》,怎么就……” 思虑间,唐已顺手推开了虚掩着的堂屋门,去拉电灯开关,不料,自己带残疾的右脚被什么东西一绊,跌倒在地,双手摸到一滩粘糊糊的东西,随即闻到一股血腥味,一种莫名的恐惧感直冲脑门。唐连滚带爬冲出堂屋门,对着左右邻居大喊:“我家人被杀了,救命啊,救命!” 当天晚上20时48分,老街村唐加福家发生命案的消息,惊动了鹤庆县公安局黄坪派出所,顷刻间,值班备勤的10名民警、5名联防队员迅速集中到办公室,所长杨焕伟一声令下,全体民警仅用9分钟即赶到案发现场。 21时30分,鹤庆县公安局接到黄坪派出所的报告,即将案情通报给县委、政府及大理州公安处,县委指示:“县公安局必须及时组织力令,迅速破案。”当时由局长段学林任组长,主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张学礼任副组长,抽调全局精兵强将组成的黄坪“11·11”专案组快速赶往现场,进行勘查取证。 经现场调查辨认:3具血肉模糊的尸体,系唐加福妻子罗克顺,两岁的儿子唐志良,半岁女儿唐志琼。3人均被凶手用利器连杀数刀身亡。死者面容安详,衣服整齐,被害时似乎无搏斗迹象。 法医鉴定,死者被害时间为19时20分到20时10分之间,也就是说,被害人是在唐加福去老屋子和回家途中的50分钟内被凶手杀害的。 堂屋内,一台19寸“飞跃牌”彩电和一台组合式音响完好无损,但木箱、衣柜、床铺均被凶手翻得七零八乱,侦查员还在被翻动过的柜子上发现四枚血指印,地上还有一截“春城牌”嘴烟蒂,经技术鉴定:烟蒂和血指印均不是死者留下的。 “11·11”专案组断定:种种迹象表明,杀人凶手可能是唐加福的熟人,这是一起蓄谋已久的抢劫杀人案。 专案组带着案情,及时发动群众,走家串户,调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个个嫌疑对象被排除,最后把嫌疑焦点集中到该村村民唐中发的身上。 经专案组的侦查员仔细调查,唐中发在案发当晚竟然悄然离去,至今未归;但是,从调查结果看,群众证实,唐中发案发当天下午在帮邻居干活,案发时间唐中发去邻居家吃晚饭。 经传讯相关人员,唐中发和其亲属交代当晚出走,是唐中发邻居让唐中发到家里帮忙,当晚,确实不知村里发生了命案。由此认定,唐中发不是凶手。 望着民警因熬夜焦虑过度,布满血丝的眼睛,组长段学林自言自语道:“凶手到底是谁呢?” 就在侦破工作陷入僵局的时候,到群众中走访外查的民警回来汇报了一条重要线索:近几天村民反映,该村村民李金生神色慌张,多次向周围群众打听专案组的情况,12日他夹杂在人群中窥探侦查员勘验现场一个上午。 “案发后的李金生神情慌张,多次打听我专案组的情况,莫非……”组长段学林紧锁着的眉头一展。 11月19日深夜12时,四周一片沉寂,黄坪派出所办公室仍灯火通明,到会民警个个表情严肃。 “同志们,经过一个星期的调查取证,明查暗访,我把专案组对‘11·11’案件重大嫌疑人李金生的侦查情况给大家汇报一下。”环顾了民警一眼的专案组副组长张学礼说道:“‘11·11’案件第二阶段的侦破工作,在排除唐中发作案的可能后,根据排查和群众提供的线索,18日,在部分村领导的配合下,侦查员秘密从李金生厨房内找到带有血迹的砍柴刀,在李金生的宿舍内搜查出一件灰蓝色西服,衣服虽经清洗过,但仍留有血迹。还有一双41码的仿军用黄胶鞋。” 张学礼扬了扬手中的衣服和鞋子,呷了一口苦茶,又接着说,“昨天,刀子、衣服和鞋子,还有我们秘密获取的李金生的指纹,经州公安处技术鉴定,指纹与现场血指印同系一人的,现场提取的死者血型和李金生衣服、鞋子上的血型一致。同时,还证明留有血迹的砍柴刀正是杀害死者的凶器,由此可以认定:李金生是‘11·11’案件的重大嫌疑人。” 会后,专案组立即成立抓捕组。凌晨3时左右,李金生在熟睡中被抓捕组抓获。 审讯室里,望着怒容满面、昂着头的李金生,张学礼与审讯人员交换了一下眼神问道:“姓名?” “李金生。” “年龄?” “21岁。” “文化程度?” “初中。” “李金生,你把本月11日下午7点至8点半这段时间的活动情况交代一遍。”张学礼直视着李金生说到道。 “我没有杀人,人不是我杀的,你们凭什么抓我。”李金生冲着审讯人员和张学礼怒吼道。 看得出,他外表的镇静已无法掩盖住内心的恐慌。 “我们希望你认真考虑,如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不会不知道吧,一切狡辩对你来说都是徒劳无益的。” 面对审讯员掷地有声的警告,咄咄逼人的目光,李金生头上渗出了阵阵冷汗,头慢慢垂了下去。 最终,经过3个多小时多的斗智斗勇,在完整、详细、准确的证据面前,当太阳升起的那一刻,李金生开始交代自己的罪恶行径…… 时间又回到了1993年上半年。随着改革开放、发展经济的趋势,黄坪,这块拥有几千人的小区镇,以它独特的区位优势,乡村经济发展日趋活跃。唐加福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发家致富的。此人虽身患残疾,但颇通经营之道,几年功夫下来,不仅盖起了几间新楼房,家里还购置了彩电、组合音响、电扇等高档家电,加上妻子罗克顺心灵手巧,一家人生活过得红红火火。然而,有了丰厚的物质生活,精神上,唐加福则感空虚无聊,一偶然机会,染上了赌瘾。此后的唐加福,白天忙做生意,晚上大部分时间则是花在麻将桌上。 8月22日的那一天晚上,他输光了赌资,还欠李金生10元钱。之后,李金生三天两头向唐加福索要赌债,但唐加福却对此事嗤之以鼻。 11月1日这一天,唐加福和李金生两人相遇,李金生再次向唐索要十元,没想到唐加福却当众骂李金生是个穷鬼。事后李金生暗思:“好你一个唐加福,输钱不给,还当众出我的丑,我杀你全家方才解恨。”一个杀人念头即在李的脑中形成。 11月9日晚,李金生准备好作案工具,来到唐加福家附近,见有人在唐加福家闲聊,未能得手。 11月11日晚19时18分,李金生身穿灰蓝色西服。脚蹬一双41码的仿军用胶鞋窜到唐家。唐加福的妻子罗克顺见是他,便热情招呼进屋让座、看电视。李金生称找唐有事,当罗克顺告知丈夫刚到老屋子卖化肥未归时,李金生即闪过一念头:杀掉这母子3人,抢点钱用。 李金生熄灭了烟后,抽出柴刀,趁罗不备,猛地向其头部砍去,两个孩子见妈妈“啊”地一声倒在地上,害怕得大声哭喊,凶残的李金生又向两个未谙世事的孩子砍去,他怕3人不死,又抽出杀猪刀往尸体上连捅数刀,之后翻箱倒柜找现金,结果一分钱也没有找到,才仓皇离去。 11月20日,鹤庆县公安局对“11·11”特大抢劫杀人犯罪嫌疑人李金生刑事拘留。 11月21日,鹤庆县人民检察院依法对抢劫杀人犯罪嫌疑人李金生批准逮捕。 12月22日,法院开庭审理此案。法官认为在本案中,李金生为了十元钱而产生了杀人念头,在实施犯罪过程中又萌发了抢钱的主观意向,于是把杀人作为抢钱的一个必备条件。李金生在实施犯罪行为中,为了达到抢钱的目的而将三人杀死,已触犯了《刑法》第二百六十三条第(五)种情形之规定:“抢劫致人重伤、死亡的。”这里所说的“致人重伤、死亡的”,是指为抢劫公私财物实施暴力行为而伤害、杀害他人,造成被害人受重伤或者死亡的行为。所以,李金生最终被法院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从本案中,我们可以看出:普通公民的法制观念的淡薄和促成犯罪的因素只是“一念之差”,这就迫切需要我们大力加强法制,提高公民的法律意识。 第59章 女白领爱上了农村保安,2004年合肥市“10·26”凶杀案 2003年7月,家住安徽合肥市的黄菲从一所大学本科毕业后,进入某银行支行做了一名职员。在大学生找工作难的大环境下,能够顺利地得到这么好的一份工作,黄菲倍感珍惜。她工作努力、勤奋,与同事和领导的关系也处得非常好。看她22岁了还没有男朋友,大家都热心地帮她介绍。但见了几人后,她都没有找到感觉。 黄菲从小爱看琼瑶小说,对爱情充满了幻想。她曾在日记中写道:“我做梦都期待着,能有一场与众不同、轰轰烈烈的爱情。” 当时,黄菲的单位所在地周围正在进行大量的房地产开发,有好几个建筑工地,环境比较乱。 2003年8月中旬的一天,黄菲下班后准备坐公交车回家。她往车站走时,突然有个男的从后面抢了她的坤包就跑。黄菲一边大叫着“抓小偷”,一边追赶着。可是,小偷跑得飞快,她根本追不上。正在这时,只见一个高个子的小伙子奋力追上了小偷,把黄菲的坤包抢了回来。 黄菲接过包,感激地对小伙子说:“真是太谢谢你了,包里有重要的资料,我要带回家加班的。要是丢了可就麻烦了,多亏你了。我该怎么感谢你呢?” 小伙子有些腼腆地说:“这有什么可谢的。” 黄菲掏出200元钱递过去:“你别嫌少。” 小伙子急忙拒绝:“我不要,我帮你不是为了这个。” 黄菲总有些过意不去,就说:“要不改天我请你吃饭吧,把你的电话告诉我。” 小伙子不好意思地说:“我没有手机,要不你打我一个老乡的电话吧,他会告诉我。”说着,小伙子把自己的名字和老乡的电话号码告诉了黄菲。 黄菲对这个叫赵新民的小伙子很有好感,赵新民长得高大英俊,外表不太像其他民工,显得很文静、有礼貌。尤其是他见义勇为,还不要回报,她更是觉得很难得。 两天后,黄菲给赵新民的老乡打电话,让他通知赵新民,晚上请他吃火锅。赵新民没想到黄菲真的请他吃饭,这还是他第一次单独与一个女孩子一起吃饭,而且还是个大城市女孩。他既紧张又兴奋,特意找老乡借了一件体面点的衬衣,还去洗了个澡。 在火锅城,两个人边吃边聊。黄菲了解到,赵新民20岁,比自己小两岁,是河南人,父母都是农民,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两个妹妹,两年前到合肥打工,现在某小区当保安。那天,他是到工地找一个老乡,正好遇到了黄菲被抢。 黄菲觉得赵新民收拾一番后更帅气了,又感觉他人挺憨厚真诚的,就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了他。 得知黄菲的父母都是合肥一所中学的教师,她是家中的独生女,赵新民羡慕地说:“你有这样的父母真是太幸福了。”赵新民向黄菲表示,自己绝不会甘心做保安的,他相信自己的能力,他要干出一番大事来。 看到赵新民那自信的样子,黄菲的心莫名地动了一下。虽然赵新民是个从农村来的打工仔,可黄菲却从他身上看出一种潜质,觉得他人真诚、聪明,如果帮助他的话,他一定能成功的。 而赵新民对气质高雅、受过高等教育并且有着体面工作的黄菲更是一见倾心,但他却不敢往别的地方想,毕竟两个人条件太悬殊了。可黄菲从此却经常约他见面,为了联系方便,还特意为他买了一部手机。 交往了一个多月后,两个人确立了恋爱关系。 2003年11月的一天晚上,黄菲和赵新民约会后,赵新民送她回家。在黄菲家楼下,正巧被她的母亲看到。黄菲回家后,母亲问她是不是谈男朋友了?黄菲承认了。母亲又问她男朋友是做什么的,黄菲如实告诉了母亲。得知女儿竟然找了一个当保安的打工仔,黄菲的父母坚决反对。 他们劝黄菲说:“你不要一时冲动,婚姻不是儿戏,需要双方有相近的生活背景、学历以及工作。你们从小生活环境不同,受教育程度选殊,工作更是不可比,你们在一起不会幸福的。慢慢地你就会发现,打在他身上的成长烙印是你所不能接受和容忍的,你们还是趁早分手,省得将来痛苦。我们是过来人,经历的事多,你听我们的没错。” 可是,黄菲却觉得父母太世俗。可不管黄菲怎么说,她的父母就是不同意。 黄菲决定把赵新民带回家,她觉得如果父母见到他,也许就不会反对了。 2004年元旦,黄菲将赵新民带回了家。黄菲怕赵新民没钱,就自己买了礼物交给他,嘱咐他说是他买给她父母的。黄菲还拉着赵新民去了商场,给他买了一身新衣服,并一再叮嘱他,无论父母说什么不好听的话,一定要耐心地听着,并表现得勤快点。然而,黄菲的父母却根本不理赵新民,也不肯收他的礼物。黄菲一看父母这么不给自己面子,气得拉着赵新民就走出了家门。 赵新民不安地问:“怎么办啊?” 黄菲说:“别理他们,反正我就跟你好定了。” 晚上回家,黄菲的父母严厉地对她说:“别看他长得挺精神,表面也挺老实,但我们能感觉出他根本不适合你。如果你非要和他好,我们也管不了你,但你永远不要再让他登这个家门。” 黄菲生气地说:“那你们干脆连我也赶出家门算了。” 从此,黄菲和父母的关系闹得很僵。但她就是不肯放弃这份感情,她觉得自己幻想的就是这种与众不同的爱情,只有这样的爱情才够激情,才够浪漫,才超凡脱俗。 就这样,一个受过高等教育、有着体面工作的娇小姐,与一位来自农村、只有初中学历的外地打工仔谈起了恋爱。 能够得到黄菲的爱,赵新民真是有些受宠若惊。因此,他对黄菲几乎是言听计从,百般呵护。而黄菲从未感受过来自一个男人的体贴和关爱,和赵新民的感情越陷越深。 2004年5月的一天,他们越过了最后的底线。有了这层关系后,黄菲觉得自己更离不开赵新民了。但每个女孩子都是有虚荣心的,都希望自己的男友体面、拿得出手。黄菲决定动用自己的关系。她在大学有个好朋友叫曹娟,曹娟的舅舅魏明是合肥一家国企的副总。 黄菲找到曹娟,请她和舅舅说说,给赵新民安排一个工作。她告诉曹娟,赵新民是自己的一个远房表弟。黄菲的事曹娟自然要帮忙,于是,她和舅舅说了此事,魏明让她把赵新民带来见见。魏明对赵新民的外在条件很满意,但得知他只有初中学历,便皱起了眉头。曹娟拉着舅舅的胳膊说:“舅舅,你一定要帮这个忙。”魏明很疼爱曹娟,便把赵新民安排到了企业内部的餐厅做了采购员。虽然不是太理想,但采购员也比保安强多了。 2004年6月底,赵新民上班了。由于单位不提供住房,黄菲便出钱租了一套房子,两人也有了约会的地方。赵新民内心对黄菲很感激,对她更加温柔体贴了。 然而,黄菲在与赵新民的接触中,越来越发现了一些自己不能容忍的毛病。赵新民有随地吐痰的习惯,黄菲说了他许多次,他都没往心里去。 一次,黄菲和赵新民去逛商场。逛着逛着,两人走散了。赵新民站在那里,扯开嗓门用家乡话就喊:“黄菲,黄菲。”搞得所有人都对他侧目而视,而他却丝毫没觉察。黄菲听到他喊自己,跑过来看到这场面,没脸走上前,躲到一边给赵新民打电话,让他到旁边的手表柜台。赵新民过来后,黄菲不高兴地对他说:“这是公共场合,不是你们老家的赶集场,你喊什么喊,你给我打个电话不就行了。” 黄菲对赵新民的一些毛病很是不满,也常常因此和他闹别扭。可是,只要赵新民一承认错误,搂着她说好话,或者在一起亲热一番,她的心就软了。她相信,爱情是伟大而万能的,她为爱情可以付出一切,赵新民也会因为爱而改变的。 2004年8月,黄菲转正了,工资也涨了。黄菲工作认真,业务能力强,人也乖巧懂事,大家都很喜欢她。由于她从未说过自己有男友,同事便张罗着给她介绍。黄菲实在招架不住了,只好承认自己已经有了男朋友。她没敢说男友是做什么的,只是说在一家大型国企做管理工作。大家吵着非要她把男友带来看看,黄菲这下犯了难。她很怕同事们发现赵新民那些不好的毛病,也不愿让他们听到他那一口浓重的口音。于是,她决定先对赵新民进行改造,然后再让他亮相。 2004年10月,黄菲听说有一所礼仪学校专门教人如何养成良好的习惯,在社交场合应该怎么做,怎样才能有高雅的气质等。黄菲专门去了这所礼仪学校,得知两个月的学习,学费高达3200元,但她还是决定报名。她怕赵新民自己不好好听课,黄菲便花了6400元,和赵新民一起报了名。 从此,黄菲每次都拉着赵新民去听课。赵新民不感兴趣,上课时经常打瞌睡,黄菲就在一旁掐他的大腿。为了让赵新民改掉一口浓重的家乡口音,黄菲还专门给他买了一个袖珍录音机和练习普通话的磁带,让他没事时就练习。为了让赵新民能有一个体面的工作, 2005年春节后,黄菲拿出自己的积蓄,给赵新民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并给他报名上了一个电脑班。可是,只有初中文化的赵新民根本就听不懂老师讲的什么,每次都是被黄菲逼得硬着头皮去上课。学了几个月,他却没什么长进。他对黄菲说:“看来我不是这块料,我觉得自己适合经商。” 2005年5月,赵新民和黄菲在出租屋里亲热过后,对她说:“我今天回了趟我原来做保安的那个小区,去看原来的老乡,得知他们那里有个底商要出租。我考察了一下,如果在那里办一个美发厅,肯定能赚钱。我想把它租下来,自己做老板。” 黄菲问:“那要多少钱啊?” 赵新民说:“租金加上装修、进设备等,估计要15万吧。” “15万?”黄菲瞪大了眼睛。 赵新民搂着她说:“你帮我想想办法吧,我一定会把美发厅做好的,将来,还要在合肥开一家最大的美容美发院,让你为我而骄傲。” 听赵新民这么雄心勃勃,黄菲也对他充满了信心。可黄菲自己拿不出这么多钱,只好骗父母说:“我和朋友准备合伙做生意,开个美发厅,你们借我点钱吧。”黄菲的父母相信女儿,便给了她12万元。黄菲将自己的所有积蓄3万元拿出来,将一共15万交给了赵新民。 2005年6月,“菲菲发吧”开业了。而此时,黄菲已经倾其所有,还欠了父母12万。但一想到男友会从此有了出息,脱胎换骨,她觉得花这么多钱值。黄菲一有时间就跑到“发吧”,帮着赵新民照顾客人,给他提些好的建议。黄菲准备等“发展”有些起色后,就带赵新民去见自己的同事和朋友。 而自从他们俩相爱后,赵新民已经带着她见了他的老乡和同事。大家的羡慕让赵新民感到了极大的满足。同时,他也更加爱黄菲,觉得自己不能失去她。 可是,黄菲本来是满怀希望,觉得花了这么多钱给赵新民开“发吧”,他做了老板,身份不一样了,应该彻底摆脱过去,向成功商人迈进了。然而,她失望了。 2005年7月的一天,黄菲下班后赶来帮忙。她刚走进店里,就看到赵新民毫不顾虑地往地上吐了一口痰。黄菲发现,店里的几个客人都用诧异的目光望着他,有两个正在等候的客人起身就走了。黄菲气愤地冲过去,对赵新民说:“你怎么回事,这毛病难道永远改不了?” 黄菲当着店里的伙计和客人的面指责自己,赵新民觉得脸上很挂不住。他瞪着眼睛对黄菲说:“我就这样,你能怎么着?” 黄菲真没想到自己花费了那么多苦心和精力、财力,却还是这个结果,她伤心地转身就走了。晚上,赵新民给黄菲打电话,黄菲不接,并且几天都不理他。 赵新民害怕了,一个劲地给她发短信道歉,并说,自己是因为有外人在场,伤了自尊心,所以才这样对她的,并表示自己有多么爱她。在赵新民的甜言蜜语下,黄菲再次原谅了他。 可很快黄菲就发现,“发吧”生意并不好,但赵新民花钱却大手大脚起来。他没有和她商量,就换了款新手机,还为自己置办了一套名牌西服。没事时,他就和几个老乡一起去喝酒、打牌。黄菲去劝他,他就在老乡面前对她呼来喝去的,摆出一副大男子主义的派头来。他还打肿脸充胖子,每次和老乡吃饭喝酒都抢着买单,像个暴发户似的。黄菲提醒了他多次,希望他不要这样,要踏踏实实地把“发吧”搞好。赵新民表面答应了,过后照样我行我素。 看到赵新民这么不争气,拿着自己和父母的辛苦钱挥霍,黄菲很是失望。2005年“十一”期间,店里生意正是忙的时候。10月5日,黄菲去店里找赵新民,却被告知他又被几个老乡叫走了。看到店里客人多照顾不开,她只好先留下来照应。忙完之后,黄菲赶到赵新民和几个老乡吃饭的饭店。只见他们5个人还在喝酒、抽烟,并且大声地划着拳,说着粗话。 黄菲气得冲过去,用力拉起赵新民:“跟我走,瞧你这点出息。以后你要再这样,我们就分手。” 没想到,觉得丢了面子的赵新民扬手打了黄菲一个耳光,说:“臭婆娘,竟然敢管我。” 黄菲被打愣了,捂着脸哭着跑了。回到家,黄菲将自己关进房间,趴在床上痛哭起来。她冷静地思考着与赵新民的关系,回想发生的一切,她觉得自己过去真是太天真、太幼稚、太理想化了。一对男女在一起不光只有爱情就行了,两人从小的生活环境、受教育背景、人品性格等太重要了。她原想通过“改造工程”让赵新民脱胎换骨,现在她发现这是不可能的。想想自己和赵新民的爱情根本无法见阳光,为了他甚至和父母反目,可到头来她得到了什么呢?她累了,倦了,她不想再改造他了,他身上那些根深蒂固的东西是自己根本改变不了的。 考虑再三,黄菲决定和赵新民分手。 她把自己的想法和父母讲了,父母高兴极了:“小菲,你终于想明白了。” 黄菲说:“可是,我骗了你们,当初向你们要的12万就是给他开美发厅了。如果分手,他肯定不会还的。” 父母说:“只要你离开他,这12万我们宁肯不要了。” 得到父母的支持,2005年10月16日,黄菲正式向赵新民提出分手。 赵新民没想到黄菲这次动真的了,他跪在地上求她原谅,并保证自己以后一定做好。而黄菲已经对他不抱任何希望了,无论他怎么说,她都坚决要求分手。 赵新民怎么舍得和黄菲分手呢?因为有这样一个出色的女友,他的老乡、亲戚、朋友都羡慕他、巴结他、讨好他,让他一个男人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而且,他在经济上一直依赖于黄菲。如果失去黄菲,这一切就全烟消云散了。 赵新民试图挽回他们的感情。2005年10月18日,他直接找到了黄菲的单位。当时,黄菲正好去上卫生间了,同事问他找谁,他说找黄菲,是黄菲的男朋友。黄菲从卫生间回来,发现赵新民竟然找到了自己单位,气就不打一处来,硬把他拉走了,警告他说:“如果你再来我单位闹,我就对你不客气。”于是,赵新民又每天等在黄菲单位门口。黄菲不理他,他就一直跟着她。到了黄菲的家,她的父母就把他挡在外面,让他不要再纠缠自己的女儿。 2005年10月25日,赵新民去黄菲的单位找她,正好她没来上班,赵新民就去了黄菲的父母家。黄菲的母亲从防盗门里一看是他,不客气地对他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趣,我女儿已经和你分手了,你不要再来纠缠她了。”说着,就关上了门。赵新民用力地拍打门,可黄菲的父母就是不肯开门。赵新民听到黄菲在家里,但她也不理睬自己。赵新民无奈地只得走了,那天晚上,他一夜未眠。他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既然没有了她我也活不了,干脆死在一起算了。” 第二天早晨,赵新民揣上一把刮胡刀就去了黄菲的单位,径直到了她所在的6楼办公室。那天,黄菲的母亲怕赵新民找女儿的麻烦,特意送她去上班。看女儿进了办公楼,黄菲的母亲到附近去买东西。 黄菲一见赵新民在自己办公室,立即冷着脸问:“你怎么跑到我办公室了?”黄菲怕赵新民在办公室闹事,就把他带到了二层的娱乐厅。赵新民还试图做最后的努力,可黄菲铁了心要分手。 赵新民绝望了,掏出刮胡刀朝着黄菲的脸划去。黄菲大声地呼喊:“救命啊,有人要杀我。”赵新民又用刀在她的脖子上划了一刀。黄菲用尽力气向阳台跑去,赵新民追过来,又在她的脖子划了四五下,黄菲倒在了地上…… 这时,听到呼救的保安跑了过来,并且打电话报了警。赵新民用刀划向了自己,被保安制服。警察赶到后,将赵新民带走了。 2005年11月30日,经检察院批准,赵新民被逮捕。 2006年5月17日,合肥中级人民法院以故意杀人罪判处赵新民死刑。 第60章 杀人恶魔梦断豆腐摊,1998年勐海县“10·31”鱼塘浮尸案 1998年10月8日,华灯初上,被澜沧江和流沙河共同拥在怀抱中的云南省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景洪城,在璀璨闪烁的灯海中显露出一派别具风情的富丽与繁华。出租车司机聂世军看着街上渐渐亮起来的灯光,急忙将最后几口饭扒到嘴里,从车主聂小平手里接过钥匙就往外走。“阿军,小心点,别走得太远。” “放心吧,现在是旅游旺季,我争取多跑两趟。”聂世军鸣了一声喇叭,把崭新的红色桑塔纳开出了大门。 然而,这一夜,聂世军除了在7点20分左右打了个电话回来说有人要租车出勐混拉狗就再也没有归家。 天亮后,聂小平还没有见聂世军回家,心想,他是不是出车祸了?如果出了车祸也该打个电话来呀。果然,11点23分他接到了一个带有122代码的传呼,一回电话才知道桑塔纳与一辆手扶拖拉机相撞。 聂小平赶到肇事现场一看,桑塔纳已被撞坏,聂世军不在现场。据乘手扶拖拉机的群众说,肇事后在出租车上的那两个人对他们讲去找交警报案就不见了。聂小平向他们描述了聂世军的长相,大家都非常肯定地说,驾车的不像是聂小平所说的人。 是出了车祸逃走了?还是被人害了? 聂小平马上报了警,公安部门仔细察看了肇事现场后,认为出租车不是聂世军驾驶的,聂可能已经被人暗害,民警多次沿途查找都没有结果。 1998年10月31日下午5时,西双版纳勐海县勐混乡曼国行政村邦龙寨的灰爬领着几个小孩到鱼塘摸螺蛳。一个小孩指着鱼塘中的三棵老树桩说,那里好像睡着个人。几个人过去一看,果然有一个面部朝水里翻扑着的人。 “啊呀,是死人!”灰爬和几个孩子吓得急忙跑回寨子。 下午5时,县公安局接到报案后,魏文喜副局长和刑侦大队大队长蔡建兵,立即带领刑侦人员赶赴现场进行勘查。 民警们从鱼塘中捞出尸体,只见双手被尼龙绳反绑的男性尸体已高度腐烂,面目全非,头部、胸部已露出了花花白骨,蛆虫蠕动,苍蝇蚊虫乱飞。民警们连口罩也没有戴,等处理完现场,大家几乎都虚脱了。 民警们发现死者身上有一个比较明显的特征,左小指残缺三分之一,身上的藏青色裤子没有挑过裤脚边,像是刚买的。 魏副局长和蔡大队长一看到死者的小指,就立即与出租车驾驶员失踪案联系起来。聂小平在报案时讲过,聂世军为了发誓戒赌,曾将自己的左小指切掉了一截。他出门时穿了一条没有挑裤脚边的藏青色长裤。 聂小平赶到现场,看着同自己一道出来打工挣钱、不满21岁、刚刚订婚的小老乡落得如此惨状,泪水满眶,嗓音哽咽,只说了句:“你们一定要为他……”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程序化的调查访问工作先后在现场周围和混洛公路沿线展开。 专案组综合来自各方面的情况后发现:邦龙寨的水三经常包车回家,这个人因涉嫌拐卖人口,曾被打洛公安分局和勐混派出所传讯过,据与桑塔纳相撞的拖拉机司机回忆,开桑塔纳的那个人本地口音特别重,不像是外地人。还有,这样隐蔽的作案地点,除本地人外是不可能找到的。 种种迹象说明,凶手十分熟悉当地情况,当地人作案的嫌疑很大,而水三身上的疑点最多。 侦查员们决定先从水三身上突破。经多方查询得知,水三在景洪江北艺术培训中心学舞蹈,但侦查员赶去时,艺术培训中心的人说,这个人早在半个月前就没有来了。 1月2日,侦查员找到了水三的好朋友李兴福,李兴福给水三打了几个传呼,但对方没有复机。 水三没有找到,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水三就是此案的嫌疑人。由于当时天黑,也没有人能回忆起开桑塔纳车肇事的那两个人的相貌。 案情没有一点实质性的进展,侦破工作几乎陷入僵局。而社会上的各种传闻越来越多,越传越恐怖,越传越神秘。民警们也承受着从来没有过的沉重压力和考验。 这毕竟是勐海境内发生的第一起劫车杀人案! 侦查员们一遍又一遍地清理着已掌握的线索,一次又一次地到案发地和出租车司机中调查了解。 在调查中,一名案发当晚从打洛回来的出租车司机向公安机关反映,他曾见路边停着一辆红色桑塔纳,有两个人正在推车,他还停下车问了一句,是不是车坏了,对方说没什么,他就走了。他清楚地记得同他讲话的人本地口音特别重,熟悉水三的人也说水三经常包“的士”车坐,还特别注意问别人怎么开车,但最近一段时间却不见他了。 这些线索表明“水三”有着重大嫌疑。警方决定继续寻找水三。 专案组将水三的情况综合后向与勐海县相邻的景洪、动腊、打洛、思茅、澜沧等地的警方发出了协查通报。与此同时,专案组的民警们在与水三熟悉的人群中和他可能落脚的地方进行了查寻。 经过几个不眠之夜的努力,专案组获得一重要线索:水三与在勐海开豆腐摊的飘大来往密切。 水三会不会在他那里? 11月6日晚,勐海豆腐摊逛夜市的人川流不息,与白日相比,更显出几分热闹,每个小吃摊都围满了吃烧烤的人。侦查员李晋、苏刀有和一名联防队员着便衣走到飘大的豆腐摊前时,苏刀有不由眼睛一亮,找了很长时间的水三正坐在那里吃烧烤。3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迅速走拢上去将其擒住。水三似乎也意识到这一天迟早要来临,没有跑,也没有一点反抗。 狡猾顽固的水三,一踏上勐混这块他曾犯下滔天罪行的土地,便心虚胆颤。他怎么会忘记,正是他把两个16岁的极尼姑娘从这里拐到江苏卖了元钱,正是他同另一名同伙一道将出租车司机杀死后抛下鱼塘。他从被抓的瞬间,就清楚地意识到彻底完蛋了。 次日上午,水三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对侦查员说:“让我见一眼我爹妈,我就把我知道的事全部告诉你们。”侦查员答应了他的要求,专门安排两名爱尼族民警将水三的父母接到了勐混派出所,并让他们同水三共进了一顿午餐。 吃过饭后,水三似乎很平静地对父母说:“我要跟他们去出一趟远门,你们在家好好过日子。” 走进审讯室,他像叙述别人的故事一样,描述着那惨绝人寰的一幕: 10月8日傍晚,早就预谋劫车的水三同李兴福表面上百无聊赖地在景洪霓虹闪烁的街头闲逛,实质上,两双饿狼般的眼睛却盯着来往穿梭的各式出租车。不一会,水三的眼神在一辆停在一家宾馆门口的崭新的红色桑塔纳车身上定住了。 水三对李兴福说:“小龙,我们包张车去我们寨子‘买狗’,好不好?” 两人便上前同聂世军说:“我们出300块,包你的车去勐混略行?” 聂听说有人要包车,自然高兴,但他还是犹豫了一下对水三说:“能否让我的朋友也去,两个人开车更快些。” 水三说:“如果你要约人我们就不包你的车了。” 聂世军眼看到手的生意要吹,就说:“不叫了,我去打个电话说一声。”打完电话3人就上车出了城。 出城时,公交巡警还没有上岗,自然也没有检查登记。 9点左右,他们离开公路沿一条山道把车开到了邦龙鱼塘边。水三叫聂世军停车。聂将车子停下熄火后,水三和李兴福立即下车。水三打了个口哨将李兴福叫到跟前对他耳语道:“今天我们把他杀死,然后把车开到外国赌场去卖。”李兴福点了点头便上前叫聂世军下车,聂世军没有想到他这一下车就会踏进死亡之门。他刚下车就被躲在暗处的水三用石头砸在后脑勺上。聂世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搞懵了,但马上就意识到自己遇上了坏人,拔腿就跑,但没跑几步就被李兴福用脚踢倒捆住了手脚。 水三和李兴福将聂世军身上的80元钱、一块手表、一本驾照搜出来后,又对聂进行毒打。 “哎哟!你们要什么我都给,求求你们不要打死我……”聂世军苦苦地哀求。 “好,我们不打死你,你教我咋个开车?”狡猾的水三看了看那辆崭新的桑塔纳,让聂世军告诉他怎样挂档,怎样打火。 上路试开一段后,又折回来同李兴福一起把聂世军往鱼塘里拖,准备把他淹死。他们刚把聂世军的头按到水里,聂世军出于求生的本能,浑身用力猛地挣脱脚上的绳索往前跑,刚跑出不远就被李兴福一棒击倒后又按进水里。直到聂一动不动了,两个丧心病狂的劫匪才慌忙将死者拖进鱼塘中的3棵老树桩中间卡稳,用一些水草将尸体盖住,把湿衣服换了扔在路边,开着车往打洛方向跑。 到了大河沟路口时,因车技不行,桑塔纳撞到了一辆手扶拖拉机的拖斗尾部上,车头被撞坏,李兴福的腿也被撞伤。两人下车后,对拖拉机上的人撒了个谎说:“你们等着,我们去向交警报案。”说完两人便慌慌张张地沿着大河沟路往回走。走到丫口时,李兴福因腿部受伤走不动了,两人就在一间地棚里睡了一夜。 第二天,两人到公路上拦了一辆拖拉机到勐混,又从勐混坐小客车到了勐海,到勐海后水三让李兴福回去,自己在勐海玩了半天才到景洪。 回到景洪后水三和李兴福不但对自己所犯的罪恶没有半点忏悔,反而觉得第一次出手就栽了个跟斗,有一种到口的肉又飞了的沮丧。他俩除了反复商量如何逃避公安机关的打击外,还同一名闲散人员凑在一起策划再次作案劫车,但看到风声太紧就没有动手。 审讯结束后,侦查员周正、马俊杰、左英马不停蹄地驱车二百多公里赶到勐腊某农场,于11月8日凌晨2点将在朋友家打麻将的李兴福抓获。 至此,勐海首例杀人劫车案宣布告破。 第61章 被戴上绿帽的怒火,1998年宣威市薛家村“7·26”谋杀案 1998年7月26日,这是一个极普通的日子。清晨,东方刚吐出鱼肚白。坐落在云南省曲靖市宣威市羊场镇镇新办事处薛家村的一个农家小院已开始喧闹起来。女主人韩菊花梳洗完毕后,习惯地从正房向侧屋走去,她跟往日一样把已准备好的猪草放入猪草机,准备切碎后煮猪饲料。 她怎么也没想到,死神正一步一步地向她逼来。 两分钟后,她见猪草机内已装满猪草,就走过去合上了安在墙壁上的电源开关。“轰隆”一声巨响,韩菊花顿时被炸得肢离破碎,血肉横飞。 恰在这时,来找韩菊花办事的羊场煤矿工人马信云,脚刚踏进门坎也被炸倒在血泊中,没来得呻吟几声就断了气。 爆炸声惊动了周围村民,还在熟睡中的人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惊醒,可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的村民披衣而起,有的顾不上穿鞋袜就急急忙忙向出事地点跑去。 最先听到爆炸声的羊场煤矿杨家井保卫科的同志,出于职业的敏感和责任感,一致认为是发生了爆炸案件,便迅速赶到出事地点,对现场进行保护。没过几分钟,警讯就迅速传递到市局刑警大队。 案情就是命令,接警后,宣威市公安局刑警大队一中队指导员杨汉斌迅速带领侦技人员赶赴案发现场。鉴于案情重大,刑警大队长刘殿雄、曲靖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王荣生副支队长又带领一部分痕检技术人员赶赴现场,共同对现场进行全面、细致的勘查。 现场惨不忍睹,淡淡的血腥味夹杂着呛人的火药,令人作呕,屋内两名被吓坏的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平添了几分哀伤和恐怖,只有那被炸塌的房屋无声地向人们诉说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与此同时,一场秘密的调查取证工作也在悄无声息地进行着。 随着调查的深入,案件的轮廓也逐渐清晰起来:死者韩菊花,女38岁,丧偶(丈夫因病于1995年死亡),有两个孩子,儿子13岁,女儿9岁,1996年经人介绍,与本办事处王家村人王宗厚相识,但两人在相互了解不多的情况下又未经婚姻登记便草率同居,共同生活一段时间后,双方的缺点就逐渐暴露出来,时常为一些生活琐事唇枪舌剑,甚至升级到拳脚相向。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王宗厚负气外出打工。这期间,韩菊花又投入了别人的怀抱,甚至直接把人带回家中居住。 风声传到了王宗厚耳里,这无异于在他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转眼间过了半年,1998年5月份,王宗厚带着十分矛盾的心情回到了与韩菊花同居的家,心里多么希望韩能回心转意,与自己并肩走完人生旅程。可没几天,一切都恢复了老样子,两人又开始为生活中那些鸡毛蒜皮的事争吵不休,特别令王宗厚不能容忍的是,韩菊花还当着自己的面和别人调情。 “这脸面往那儿摆?”一个罪恶的计划就开始在他的头脑中逐渐形成。 案发前一天,两人再次发生争吵,于是相约去办事处解决。到了办事处,由于二人没有领取结婚证,其“婚姻”关系不受法律保护,但办事处的同志还是尽力为两人作了大量的协调工作,最后两人讲好各走各的,以后互不相干。走出办事处后二人各奔前程。至此,王宗厚不知去向。 第二天即7月26日就发生了爆炸。侦查人员在现场勘查时发现:爆炸物品是一种可塑性极强的新型炸药,炸药是预先安放在猪草机内,雷管引爆线是接在电动机上的,只要合上电动机开关,电源接通就会引爆。 这说明:犯罪嫌疑人对现场环境十分熟悉,懂爆破知识,有报复之心,对受害人的活动规律了如指掌,欲置于死地,属于典型的智能犯罪。 那么谁是凶手呢? 经过详细的案情分析和外围调查,包括王宗厚在内共有3人具备作案条件,但经过仔细调查后,其中两人被否定了。王宗厚也不具备作案时间,又无法排除他的嫌疑,也未找到他…… 7月27日下午,刑警们全部集中到羊场派出所,对案件侦破进展情况进行总结汇报,进一步分析研究案情。大家都充分发表了自己的意见,最后王荣生副支队长说:“从表面上看,王宗厚确实不具备作案时间,自办事处出来后就不知去向。但此人丧偶后即与受害人韩菊花在一起生活,对她极度不满。此人当过工人,懂爆破技术,有接触炸药的条件,具备作案动机。案发前后失踪了,这正是其高明之处。现场上的炸药是提前安放好的,不能单纯看作案时间的问题。” 一番话,为侦破此案指明了方向。 王宗厚是侦破案件的关键所在。无巧不成书。就在王副支队长刚把意见说完,正在布置查缉工作时,王宗厚这个利令智昏的家伙反倒送上门来。 下午3时,王宗厚来到了羊场派出所,见到民警就说:“听说派出所正在到处找我,我现在找你们把情况说清楚,我与爆炸案无关。” 他说完之后,民警心里就有了底,立即把情况向王副支队长作了汇报,王荣生副支队长立即安排经验丰富的刑警对其审讯,在事实和证据面前,王宗厚很快就交代了犯罪过程。 原来,7月25日那天,王宗厚从办事处离开后,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韩菊花太水性杨花。于是,当天夜里,他偷偷回到家中,取出以前藏匿的炸药拿出来,然后安装在猪草机上,他知道韩菊花每天早上都要打猪草,所以就把雷管引爆线是接在电动机上,然后又偷偷来到宣威市一个亲戚家居住。案发后第二天,他听到派出所的人在找他,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竟假意来到派出所说明情况,没想到却落入法网…… 1998年11月28日,法院审理此案。公诉人认为生命权是最重要的人身权利,是行使其他一切权利的前提与基础。因此,侵犯他人生命的犯罪,是危害最严重的侵犯人身权利的犯罪。本案系因婚姻纠纷引发的故意杀人案件。本案中,被告人王宗厚的行为符合故意杀人罪的主要特征: 1、构成该罪的主体为一般主体。王宗厚具备这一主体资格; 2、本罪的主观方面表现为,行为人必须具有非法剥夺他人生命的故意。本案中,被害人有一定的过错,被告人王宗厚对此极为不满,具有非法剥夺被害人生命的故意; 3、本罪侵犯之客体是他人的生命权利。本案中,王宗厚采用爆炸的方法实施了侵害行为,并造成韩菊花死亡的后果,侵犯了被害人韩菊花的生命权利; 4、本罪的客观方面表现为非法剥夺他人生命的行为。王宗厚采用爆炸的方法,非法剥夺了韩菊花的生命。 最终,法院经过审理,判处王宗厚死刑。 一桩非法婚姻的悲剧落下帷幕! 第62章 爱到偏执,毁其容杀其父!2005年海淀区“3·13”凶杀案 2005年3月13日14时20分,北京市海淀区四道口水产市场北侧,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先是用硫酸将一年轻男子毁容,接着将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用刀捅倒在地,并拔出气枪朝倒地男子的头部连开数枪致其死亡。 警方根据毁容男子的报案,于3月15日,在天津抓住了正在医院里养伤的犯罪嫌疑人叶晓丹。 令人吃惊的是,凶手叶晓丹竟然是北京市某通信公司计费中心项目经理,被她毁容的男人是其早已分手的初恋男友王刚,而惨遭杀害的是男友的父亲王全民。 1978年,叶晓丹出生于北京市房山区一个教师家庭,她的父母都曾是房山中学的老师。18岁那年,叶晓丹考取了一所全国重点大学,学习电子通讯专业。2000年大学毕业后,叶晓丹很轻松地进入北京某单位做技术工作。工作轻松,收入可观的叶晓丹在家人的催促下开始考虑个人问题。 2000年10月,叶晓丹的一个好友给他介绍了一个男网友王刚。王刚是学计算机专业的,也是北京人,在一家网络公司工作。叶晓丹对王刚的条件很满意,便在网上和他联系上了。通过网上聊天,叶晓丹和王刚互相都很有好感,聊得也很投机。王刚告诉叶晓丹,他对现在的工作并不太满意,准备跳槽,而自己的手里正攥着几个公司的用人合同在选择。 经过网络上的交流,两个人慢慢敞开了各自的心扉,两颗心也越靠越近。此后,叶晓丹和王刚几乎每天都要聊上一个多小时,一天不聊就会觉得缺少些什么。 2001年1月,在王刚的主动邀请下,叶晓丹和王刚在星巴克咖啡店见面了。王刚看到皮肤白皙、年轻漂亮的叶晓丹,眼前一亮,好感立刻升级为爱情;而叶晓丹对样子憨厚、戴个眼镜的王刚也很满意。由于在网上两人已经知根知底了,所以一见如故。 叶晓丹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各方面都满意的男朋友,两人很快陷入了热恋之中,并开始频繁约会。 2001年1月底的一天傍晚,叶晓丹和王刚约会后,将王刚带到了自己的住处一起共进晚餐。晚饭后,他们边看电视边聊天。时间很晚了,王刚也没有走的意思,并搂住了叶晓丹的肩膀。叶晓丹知道王刚的想法,可自己还是处女之身,能这么轻易地给他吗? 这时,王刚低下头吻了她,并深情地对她说:“晓丹,把你放心地交给我吧,我一定会永远爱你的。” 叶晓丹经不住这样的温情承诺,那一夜,她献出了自己。 第二天,王刚给叶晓丹买了一个铂金的定亲戒指亲自给她戴上。“从昨天起你就是我的妻子了,相信我,我会给你一个温暖的家! ”叶晓丹一见王刚花这么多钱给自己买戒指,心里非常感动,她暗暗发誓:“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要嫁给王刚,他就是我的丈夫!” 叶晓丹工作能力很强,她希望王刚也能像自己那样尽快在事业上有点起色。但她发现,王刚原来对她说的并不是事实,他并没有找到理想的工作。这段时间,他从一家网络公司跳槽到另一家网络公司,找的工作总干不长,这不免让叶晓丹有些失望。 渐渐地,叶晓丹有了王刚工作能力不如自己的想法,便经常像老师一样批评王刚,告诉他应该这样,不应该那样。 虽然王刚表面上没说什么,但叶晓丹的做法却让他心里总觉得矮了她一等。 尽管如此,沉浸在爱情中的他们还是感到很幸福。 然而,随着接触时间的增多,王刚发现了叶晓丹身上更多的缺点。 叶晓丹的性格反复无常,有时对他特别温柔,照顾得无微不至,有时又很暴躁,一点小事不顺心就会大发脾气,甚至动手。让王刚心里不舒服的是,叶晓丹对他总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和她在一起时,他总要很小心才行。更让王刚受不了的是,叶晓丹的控制欲很强,什么事都要听她的安排。 2002年5月的一天,王刚的一个同学非拉他去家里打麻将,他怕叶晓丹不高兴,就谎称公司加班。叶晓丹在家里等得心烦,便给王刚的单位打电话,结果得知他根本没加班。叶晓丹气得给王刚打电话,非要他说出在哪里,王刚只得如实招来。没想到,叶晓丹竟然打车跑到王刚的同学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扬手给了王刚一个耳光。那一巴掌打得王刚的同学都蒙了,王刚更觉得无地自容,捂着被打得火辣辣的脸转身走了。 在出租车上,叶晓丹怒气冲冲地呵斥王刚:“你为什么撒谎?我告诉你多少遍了,有什么事必须要跟我商量,可你不仅不商量,还骗我。你怎么就改不了这个卑劣的习惯?” 出租车司机一个劲地从反光镜里看他们,王刚觉得很丢面子。 叶晓丹的所作所为,让王刚的心寒了。他觉得,现在与叶晓丹在一起,根本谈不上快乐。尤其是她当众出他的丑,让他一个男人的自尊心扫地,他无论如何无法容忍了。那一刻,王刚一言不发,心中却作出了一个决定:尽快从叶晓丹身边逃离! 几天后,王刚到长春出差,决定趁机冷淡叶晓丹,便好几天也没给她打电话。叶晓丹给他打电话,他也故意不接。叶晓丹很生气,便赌气给他发了一个短信说要分手。王刚一看,乐得赶紧给她回了个短信:“我愿意分手。” 看到王刚的短信,叶晓丹一下子愣了,她怎么也想不到王刚竟然同意分手。她觉得,自己各方面条件比王刚都强,王刚能找到她这样的女友应该感到很幸运。当她提出分手时,他应该寻死觅活,马上向她认错才对,可谁知,他竟然同意分手。叶晓丹气愤地给王刚打电话,但却与他联系不上。 几天过去了,叶晓丹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这时她才意识到,其实自己是那么的爱王刚,自己根本离不开他。绝望中的她在家里又哭又闹,并写下了遗书,准备割腕自杀。她的父母发现后,反复劝阻她,她才放弃了自杀的念头。 叶晓丹试图挽回他们的爱情,便决定去长春找王刚。叶晓丹马上买了票,坐上了开往长春的火车。到了长春后,她给王刚发了个短信,告诉他自己已经到长春了。而此时的王刚已经回到了北京,看到叶晓丹为自己这么痴情,他的心又软了。他想:“如果和她好好谈谈,也许她会改的。”于是,他赶紧给叶晓丹发了条短信,告诉她自己已经回到北京,让她快从长春回来。为了向叶晓丹表达自己的愧疚,王刚去火车站接她。 叶晓丹刚一下火车,就扑到了王刚的怀中。她不顾周围众人的目光,紧紧抱着他不放:“刚,不要离开我好吗?” 王刚被感动了,说:“我们不分开了,让我们重新开始吧!” 两人进行了一次深入的交谈,叶晓丹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并保证以后不再这样对待王刚。王刚表示,以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他们又像过去一样相爱了,并把对方引见给家长,得到双方家庭的认可。 2002年10月,叶晓丹和王刚相商一起应聘北京某通信公司。不久,叶晓丹被录用了,王刚没有被聘用上,进入了另一家公司工作。叶晓丹在新的公司如鱼得水,一年后,就被提拔为计费中心项目经理,全面负责项目开发,而王刚则只是个普通的职员。 叶晓丹成了公司中层领导,收入比王刚高好几倍,慢慢地,她又开始像过去一样对王刚呼来唤去,事事让他听自己的指挥。王刚心中很不悦,但又觉得自己确实不如叶晓丹。加上叶晓丹事后总会向他承认错误,他也就没再追究。 2004年初,他们俩开始商量结婚的事。 2004年2月,王刚用自己的积蓄给叶晓丹买了1万多元的结婚钻戒。他们订了婚纱,照了婚纱照,又去医院做了婚前体检。 2004年4月份,双方父母见了面,叶晓丹父母收下了王刚父母给的6006元的定亲礼金。 叶晓丹和王刚开始商量买房。王刚觉得,根据两人的收入,买个四十多万的房子就行了,以后有钱了再换大的。可叶晓丹却看上了东三环附近的高档商品房,一套两居室七十多万。王刚知道叶晓丹拿定了主意的事情很难说服她,为了不在婚前闹不愉快,他只好把自己的想法咽了下去。 王刚和父母说起买房的事,父母也不同意他们买这么贵的房子。王刚夹在中间很为难,既不敢告诉叶晓丹,说自己的父母反对,也不敢告诉父母,说叶晓丹坚持要买。 2004年7月下旬的一天,叶晓丹拉着王刚去付房子的订金。王刚无意中说漏了嘴,叶晓丹知道了原来王刚的父母还不知道他们要买这套房子的事情。叶晓丹当即大骂王刚是个废物,边骂边拳打脚踢,还夺过王刚的笔记本电脑使劲往地上摔,把公司配给王刚的笔记本电脑摔坏了。 王刚顿时觉得心凉了,也对叶晓丹绝望了。他默默地拾起笔记本电脑要走,叶晓丹却拽着不让他走。王刚不理她,继续往前走,叶晓丹被拖着走了几步,鞋掉了,腿也划破了,大街上的行人都驻足看她在那儿上演闹剧。 这时候王刚心里痛苦到了极点,他想这样的一个女人做了自己的老婆,将来的日子能过得下去吗?他用力甩掉叶晓丹,钻进一辆出租车走了。 备受感情折磨的王刚决定彻底和叶晓丹分手,他知道叶晓丹会对他纠缠,便选择了逃避。 第二天,他连自己的父母都没告诉,就悄悄地去了上海,准备在那里找个工作。叶晓丹和王刚的父母都找不到王刚,王刚的母亲急火攻心一下子就病倒了。叶晓丹到王刚的公司打听,得到的消息更是让她五雷轰顶:王刚已经辞职了,说是要出国留学! 叶晓丹就这样失去了王刚的一切音信。于是,叶晓丹天天在网上寻找,还给他手机发信息,告诉他说:“只要你回来,房子什么的都好说,所有的问题都可以退一步。” 一周后,得知母亲因为自己离家出走生病的王刚回到了北京。父母问他为什么失踪了,王刚向父母讲述了与叶晓丹在一起的痛苦和压抑。他对父母说:“我必须和叶晓丹分手,否则,我这一辈子都就完了。” 王刚的父母听说了叶晓丹的这些事情,看着儿子被折磨成这个样子,坚决支持儿子与叶晓丹分手。 母亲说:“你如果觉得没法向叶晓丹家里开口的话,我们来出面解决。” 几天后,王刚把叶晓丹的父母请到家里来,郑重地告诉了叶晓丹父母分手的决定。听到这个消息,叶晓丹又开始哭闹。她一直哭着向王刚解释说:“吵吵闹闹是哪个家庭都会有的事,我们都快结婚了,不轻易说分手好吗?”然而,王刚这次是铁了心要分手,没有商量余地了。此后,王刚决定不再与叶晓丹见面。 他换了工作,换了手机号,也不回父母家,暂住在同事或亲戚家里。叶晓丹彻底与王刚失去了联系。 叶晓丹没想到,在他们即将结婚的前夕,王刚竟然真的和她分手了。她为他付出了一切,可他却如此无情。叶晓丹不想分手,便四处寻找王刚。她找遍了附近的所有宾馆、招待所,在大大小小的招聘会门口整天整天地等,甚至不惜耽误自己的工作。当她得知王刚曾经住在一个同事家里后,就天天去那个同事家里找王刚,还在同事家的楼下住了四个晚上。最后,不胜其扰的王刚同事只好报警解决。 2004年10月的一天,叶晓丹在王刚家楼下终于见到了他。见到叶晓丹,王刚转身想跑开。叶晓丹上前一把抓住他问:“别躲我好吗?我们还能不能挽回?” 王刚坚决地说:“不可能了。” 叶晓丹问:“为什么?” 王刚说:“我们性格实在不合,在一起也不会幸福的。”说完,甩下她就走了。 王刚的绝情让叶晓丹既痛苦又愤怒,想起当初他对自己的承诺,再看看如今他对自己的冷漠,叶晓丹恨透了他。 2004年底,叶晓丹的母亲被查出患上了乳腺癌。叶晓丹认为,母亲之所以患上癌症,都是因为前段时间自己和王刚的事让母亲太操心、太着急所致。于是,她对王刚的怨恨更增加了一分。 2005年春节后,叶晓丹感觉身体不适,便去医院检查,结果自己患上了附件炎、盆腔炎等妇科杂症。拿着医生的诊断书,忍受着身体的痛苦,叶晓丹恨恨地想:“自己得上妇科病,都是因为王刚。自己处女之身给了他,现在又得了妇科病,万一将来失去生育能力,自己该怎么办?不行,我要找王刚做个了断,不能让他轻易就将我甩了。如果他还那么无情,我就教训教训他。” 2005年3月10日,叶晓丹给王刚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得了妇科病。电话里的王刚态度冷冷地说:“这些事情已经和我没关系了。”说着,就挂了电话。 叶晓丹气得跑到王刚父母家,用力拍打防盗门。王刚的父亲隔着防盗门对叶晓丹说:“别再来撒泼了,立刻滚。”叶晓丹一下被激怒了,她对着防盗门又踢又踹,王刚父母只好报了警。 王刚及他父母的态度,让叶晓丹恨不得杀了他们,她决定报复他们。 2005年3月13日上午,叶晓丹到一家化工商店买了3小瓶浓硫酸。她把浓硫酸倒进一个空瓶子里,带上了自己以前买的一把气枪和单位发的一把刀具。然后,她从汽车租赁公司租了一辆poLo车,开着车来到王刚家小区大门口,在车里等着。 下午两点多,王刚的父母从大门里出来。他们出来后,四处张望了一下,两个人就分头走了。王刚的父亲向北走了一段,就拿手机打电话给王刚说:“你出来吧,没看到叶晓丹。”过了一会儿,王刚从门里也出来了,手里提着两个塑料袋。原来,王刚所在的公司派他去郑州出差,父亲准备送他去火车站。王刚和父亲在前面走,叶晓丹开车在后面跟着。 快拐弯时,王刚和父亲无意中回头,看见了开车的叶晓丹。他们都装作没看见,继续往北急走,并想从工地中间绕过去,以防叶晓丹的车跟上来。叶晓丹把车停在路边下了车,拿起硫酸、刀和枪装在羽绒服的外兜里追了过去。 王刚父子走出东口向北拐,她紧跟着追上去,拦住了他们。叶晓丹说:“王刚,咱们的事总得有个了断吧?” 王刚的父亲说:“你们不是分手了吗?还有什么可说的?”说完,拉着王刚就要走。 这时,叶晓丹从羽绒服兜里拿出那瓶硫酸,右手拧开盖,猛地向王刚泼过去,硫酸泼到了王刚左臂的衣服、后脑勺及后背上。王刚的父亲急忙上前去拽叶晓丹,瓶里的硫酸洒到了叶晓丹头上、脸上及双手上。王刚的父亲从后面紧紧抱住叶晓丹,对王刚大喊:“快打车去医院!”王刚打了辆出租车向南走了。 这时叶晓丹感觉脸上很烧灼,而王刚的父亲还抱着她不放。气急败坏的叶晓丹从羽绒服里抽出那把刀,使劲挣脱王刚父亲的胳膊,猛地转身,朝他左侧胸狠狠扎了一刀。叶晓丹抽出刀子以后,王刚的父亲转身跑向马路对面,后来慢慢倒在了地上。 这时的叶晓丹已经失去理智,她又掏出羽绒服兜里的气枪照着王刚父亲的头部开了几枪。过路的行人看到这种情形,劝说叶晓丹放下刀子,并报了警。这时的叶晓丹把刀子扔给路人之后,钻进了自己租的poLo车逃跑了。 王刚的父亲最终因伤势太重当场死亡,王刚本人也被浓硫酸严重烧伤面部毁容,并构成重伤。 2006年9月5日,叶晓丹被一中院以故意伤害罪判处无期徒刑。 爱情来临的时候,应该冷静地审视,用心去呵护,给对方以阳光般的自由和爱,宽容对方的缺点,但又绝不能助长其邪念;而当爱情远去的时候,我们更应在情感的三岔路口互道珍重,让那一抹爱的余香,温暖彼此今后的整个人生。 第63章 人母兽父,锯鼻屠女!95年镇雄县郭家河村余大田毁容杀婴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而本文叙述的罪犯余大田,不但对妻子无恩爱,对子女也说得上是一个恶魔!用“灭绝人性”、“禽兽不如”、“丧心病狂”之类词语来形容余大田,毫不过分。 本文的女主人公潘家菊,与其夫余大田生活了12年的结果是落得鼻子和上嘴唇被割掉,身上肌肉近乎于麻木。 1982年,家住云南省昭通市镇雄县乌峰镇小河的潘家芳龄20岁的潘家菊,虽然在10岁时铲包谷突然中风下肢留下了残疾,走路一瘸一拐的,但并没妨碍这位读过初中、面容姣好的姑娘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为追求美好的生活,她学会了裁缝。 正当年迈的父母正为残疾女儿的婚事发愁时,家住本县中屯乡郭家河村的余大田辗转找上门来。尽管媒婆捎口信来之前就听说过余大田有殴妻恶行,结发妻子是个哑巴,就因忍受不了虐待逃难出走,但等见到这个圆脸白牙的余大田时,腼腆的潘家菊脸上露出了红晕,似乎除了他3岁时掏鼠洞留下的右腿残疾外,其他无可挑剔,余大田谈笑风生的模样实在难与不肖丈夫联系在一起。潘家菊打心里喜欢上这门亲事,陌生的感情一晃进入成熟阶段。 潘家菊的父母不太赞成刚认识两个月就草率结婚,而且对余大田的斯文面孔也有所疑惑,还虑及他哑巴前妻生的女儿小燕和自己女儿能否相处好。等去劝阻时,木已成舟。潘家菊哭了几天,发誓非余大田不嫁。于是,郭家河街上多了一个贤慧通情达理的小妇人。昔日拖拖沓沓的余大田也被妻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后来,当天气好时,他们就抱着刚出生的儿子云云沿河游玩。两个残疾人凑合的家庭倒也显得协调。纵然夫妻间偶有争吵,也不过被视为人间常事。 潘家菊第二胎生了个女孩后,结婚以来一直养尊处优的余大田恶狠狠地举起了拳头:“讨来的婆娘买来的马,由我骑来由我打!” 满怀信心当一个贤妻良母的潘家菊一下子迷惘了,她开始意识到,自己将和从这个家庭出走的哑女走同样的路,或许更惨。 潘家菊除了第一胎生的是男孩外,第二胎、第三胎生的都是女孩,余大田更露狰狞面孔。潘家菊怀第四胎不久,余大田对潘家菊从辱骂到拳打脚踢,变换方式整治妻子。除了扇耳光拧大腿外,将潘家菊的头撞墙上的铁钉、地上的石头或将她推下田边地埂,已成常有的事。 生完三胎的次年5月,进入包谷薅铲季节。吃完早饭,潘家菊领着一高一矮两个孩子到家后面的对塔坡去锄草,把草锄完,她吩咐儿子过去看包谷有没有被牲口吃,自己则坐下来抖鞋中的沙土。 正在这时,在家里歇够了的余大田气势汹汹地赶上山来:“你呆在山上怕是找野老公!” 平时被揍丧了胆的潘家菊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沙土未抖完就马上哆哆嗦嗦地站起来要走,哪知一根木棍在阳光下一闪,劈头盖脸向她袭来。紧接着余大田将她拖到有一丈多高的土埂上猛推,情急之间潘家菊抓到他的衣袖,在她重重落地的同时,余大田笨重的身躯也砸在她的身上。 此时,潘家菊已经怀孕7个月了,鼓出的肚子忍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她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翻腾,伏在地上艰难地大口喘气。余大田更加肆无忌惮,继续挥棍乱打。打累了则将潘家菊的上衣撕烂,连同短裤一起脱得精光。看包谷回来的孩子吓得哇哇大哭,大的一个过来央求,反遭一顿恶毒的臭骂。 可怜的潘家菊不敢反抗什么,只得将撕烂的上衣脱下遮住下身,余大田伸出棍子一棍挑开。在火辣辣的太阳下,潘家菊只好腆着大肚子双手捂住下身,低头挣扎到家里,接过孩子们端上来的面条挑吃了几根又端了回去。 遍身被打得青紫,疼痛折磨得她如箭穿心,泪水涌出眼眶。余大田却把她拖出门去,想拖进10米深的巷道。潘家菊见下面有深沟,怕拖下去不死便伤,死死地抱着一块埋进土里的石头,将头卡进石缝中间,拖得气喘吁吁的余大田,又回转身,趁势将她的头往石头上碰,长发在猛拽中一绺绺往下掉,血水染红了石头,直到有人来强行拉开才未出人命。 1994年6月初的一天晚上,劳累了一天疲惫不堪的潘家菊做农活回来,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余大田不知从哪儿摸到一粒细沙,恰巧这时灯熄了,他便摸出一盒火柴,擦燃一根打妻子一耳光,整整一盒火柴擦完了,他就摸黑打,打得潘家菊的双眼金星乱冒,两颊灼热,肿胀得像个猪尿泡。余大田见妻子大气也不出,更加得意,把耳光改作重拳,一拳下去便见潘家菊的鼻梁错位骨折,而擦鼻血的头巾犹如在血浆中浸泡过一样,血块结痂一块一块的揭得下来…… 余大田觉得潘家菊没啥女人的风韵了,便生出谋害的恶念。1994年6月中旬,他请人弹的棉絮背到家里才发现质量不好,惹不起弹花匠就把气发泄在潘家菊身上。 那天夜里,余大田一脚把进入梦乡的潘家菊蹬下床,摸出事先放在枕边约两公斤重且棱角分明的石头,把她的双脚按在地上,从脚背一直砸到膝盖,潘家菊双脚的肌肉在剧烈的冲击下变得青紫,余大田还不罢休,又将她的双手扭到背后高过肩部,石头又从指尖碾到肩部,双臂立即红肿。 余大田见潘家菊脸色惨白地倒在地上呻吟,又把石头往她身上丢去,双手叉腰龇起牙齿说:“别想活多久了,早点告诉你,好让你死后做个明白鬼,我要把你的眼耳鼻舌手脚割掉,等你过几天猪狗不如的日子后,再一刀穿了,架在火炉上烧成灰来拌煤做煤饼。哈哈,那滋味想快点尝尝吗?” (写到这儿我哭了,试问天下还有比这更歹毒的丈夫吗?) 如此的摧残使潘家菊的全身动弹不得,3天过后,余大田的拳头又使她不得不坐到缝纫机前给他挣钱。可是手脚的肿胀连握剪刀都握不住,刚捏在两指间的剪刀哐当一声落在地板上,坐在后面的余大田眼里冒出的凶光马上吓得她大汗淋漓,连不满15岁的长女小燕也认为大事不妙,仅9岁的儿子云云背着父亲将钢锯悄悄地藏在屋后的砖缝里…… 这时,余大田握着刚买来不久的胶把钳,找不着钢锯就勃然大怒,一把提过一个孩子就要夹鼻子。为了孩子的安全,潘家菊只好舍身求孩子们交出钢锯,孩子们都躲进厕所放声大哭。余大田的头发竖了起来,将他们统统赶进屋,双袖一捋,话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小杂种睁大眼睛看着,我的钳子和锯子要吃肉了……” 话没说完就张开钳子夹住潘家菊的鼻子,用钢锯往她的鼻子上锯。锯了两下仅破了一层皮时,竟丧心病狂地找锉子来锉锯齿。随后又用钢锯…… 潘家菊的鼻梁陷下去大约1厘米才把钢锯拔出来,说:“好了,这回少锯点,不然下次又得锯别的肉了!”又将血流满面的妻子牵到街上,见到一位老人就强迫她磕头。吓得老人不敢从街上路过了。 余大田还不让潘家菊养伤,他还要向她要钱。 第一次割鼻没引起多大的轰动,居然也没人敢去报案。潘家菊甘愿受人宰割的样子使余大田更加胆大妄为,他向同龄人开始推销自己的治妻秘诀:骡子服哄马服打,好婆娘是棍棒下打出来的。不信你问潘家菊去! 坚信打伤杀死婆娘也犯不了王法的余大田加倍摧残妻子。读过小学的他绞尽脑汁想把杀妻之事搞得天衣无缝,既要治得潘家菊在水深火热中生活,又要让四邻公认自己“威风”。 于是他将所住的旧房四周的墙壁上凿上了有头一样大的洞,远远望去成了碉堡上的僚望孔,在每个白天黑夜里,他手闲下来都要通过这些墙洞观察外面的动静,外面有人时,他就在屋里自言自语地谈笑风生,等外面人远去后,他的刀棍又回到手里指向潘家菊。 在苦难中长大的长女小燕怕继母被打死,壮着胆站在外面,对待她的又是一把捅出墙外的尖刀。而被打得即使伤风感冒也不准咳嗽一声的孩子,动一下惊醒余大田,当然免不了遭一顿毒打。 在鼻子第一次被锯的第二天,潘家菊不知做错啥事,惹余大田不高兴,正在埋头抽烟的余大田一把揪住潘家菊,一手拽头发,一手扇耳光,顿时她口鼻喷出的血溅在余大田的身上。连根拔起的头皮冒出来的血珠染红了余大田的手,连过路的人也不敢惹恶棍余大田! 如此这般他还嫌不过瘾。一天,潘家菊正全神贯注裁剪衣服,余大田以板凳放在路中间为由,一掌从后面击来,又把她抓起来摔向后面,紧接着缝纫机也被推倒,机身砸在她脚背上,砸进骨里。长女见母亲的脚背上的白骨露了出来,慌忙出去喊人救命,余大田却继续用他钉着钮扣等物的草鞋狠踩躺在地上的潘家菊的颈部,前后左右用力旋转搓着,脖子周围的皮一层一层地搓下来塌在胸脯上。他又弯腰将她的双耳扯起来又放下去,头撞在坚实的地板上,后脑勺上马上凸起出血包。之后,余大田把奄奄一息的潘家菊的头发挽在手上向外拖着,拖一步按脑袋撞一下地板。来劝阻的人越多余大田越加杀气腾腾。 潘家菊每天挨打,每次被打得皮开肉绽,都不敢高声呼喊,烧点盐水洗一下伤口,也要背着余大田。 1994年7月,将楼上的小麦掀下来脱粒时,潘家菊感觉肚子痛得厉害,临产的预兆来临。她在尘土飞扬的麦场上打麦,实在痛得厉害,只好胆战心惊地坐在地上蜷缩一会儿,想稍好一点就赶忙去干活。不多时,却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女婴,等脐带刚割断,余大田就逼着潘家菊赶紧将打好的麦子过筛,几乎处于虚脱状态的她不敢违抗,把孩子包裹好放在床上,拿起筛子之前还小心地拍了孩子两下,站起身走向麦堆。 腿间的血顺着裤管往下流,把鞋灌满了又往外溢。坐在床边的余大田闲着无聊,把刚出生不到一刻钟的婴儿从床这头抛到那头,孩子的惨叫声像刀一样刺着潘家菊的心。孩子的声音渐渐弱下去,余大田又将被子严严实实地蒙在孩子身上。她想扑过去救孩子时,被余大田满脸的杀相吓退了。 如此僵持了几分钟,孩子才被抱出来,只见婴儿上气不接下气。余大田将婴儿放在怀里,从药瓶里掏出一颗去痛片,用食指抠开婴儿的嘴塞进去。被塞断气的婴儿,被她的父亲大摇大摆地提着扔进河里,让浑浊的河水冲走了。 小燕见母亲生的又是一个小妹妹,知道凶多吉少,连忙把刀藏在中柱下。最后还是被余大田找到,他试了一下刀锋,把妻子赶到赵家门口,刀尖顶在她的脑门上问下次还生姑娘不?给他满意的答复还不够,又将被他打得直不起腰的潘家菊,把腰挺直地跪了两个多小时。他又找来裁衣的剪刀,把潘家菊的发头剪掉赶去当尼姑,赶出不远见地上还有麦子没筛完,又将她拽回来。潘家菊只得听命,一声不响地筛麦子…… 这是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被生父杀死的孩子,前两个一个生下仅11天就被余大田用白酒灌死,另一个刚生下8天就被余大田活活地捏死。两个女孩垒起的坟现在长满了青草,潘家菊无能为力保护死去的女婴,常常一人坐在坟前流泪。她本不想活了,但为了活在世上的5个孩子,又不得不活下去。 余大田扬言,打死潘家菊后要找婆娘有的是,自己就生有四个姑娘嘛。他的前妻哑巴生下的长女已经有15岁了,12岁时他就欲行兽行,次次都是潘家菊以血肉之躯挡住。从12岁起,长女睡觉一直不敢脱衣服,随时都要防止禽兽不如的父亲…… 儿子的命运也不比姐妹们好,8岁不到时就和11岁的姐姐不分天晴下雨,每天去一里多路外的河坝背石头砌房子。两年过去了,家里住的房子全是用他们姐弟二人背来的石头砌的。尽管5个孩子中才有小云一个儿子,余大田不仅没有一点父爱,还简直不如禽兽。有次见儿子吃饭多了点,就找来火钩钩破了儿子的喉部,小云一个多月是咽汤度日的。 “起码有我在,余大田不敢对儿女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来!”这是潘家菊忍辱偷生活下去的原因。 从结婚的第二年开始,由不断的辱骂殴打发展到1990年的严厉拷打,到了1991年后,余大田毒打妻子的次数不断增加,次次都是以刀相逼。有一次他想显示刑场上那种执行枪决似的威风,竟令潘家菊在前面带头示范,5个孩子在后面一字儿跪下,余大田左手执刀右手执棍在旁边监视,威风抖尽后把潘家菊的头向后扳仰,匕首抵住喉咙向里面刺。求生心切的潘家菊忙用双手抢刀,他见匕首被抓住,得意地往左一划往上一抽,她的喉和双手顿时血淋淋的…… 潘家菊不分白天黑夜地挨打,真可谓度日如年,她盼孩子们快点长大早点远走高飞,尤其是几个女儿,生活在毫无人性的父亲面前的结局可想而知。可是余大田不想让潘家菊活到儿女长大那天。 一九九四年农历七月二十七日,余大田白天把妻子揍得半死,临睡前的拳打脚踢使潘家菊的全身散了架。 二十八日深夜,睡到三点过后,远处传来鸡鸣声,余大田全身赤裸地在妻子身上发泄完兽欲,把炉火盘上的铁棒摸来撬开火炉,搬下楼上的板子搭在火炉上,顿时屋里闪耀着熊熊的火光。像农村杀猪一样拉一条大板凳横在屋子中间,事先准备好的刀子叼在嘴里,一步跳过去把潘家菊拖下床。她使出浑身力气挣扎。他见无法拖到板凳那儿,就将潘家菊的手用脚踏住,闪着青光的刀子在余大田的狞笑中挨近她的鼻子。 潘家菊见毁容难免,就苦苦哀求:“大田,跟你生活了这么多年,求你少割一点吧!” “再讨价还价?惹老子不高兴,一刀宰了你!” 五官端正的女人的鼻子,被和她生活了12年的丈夫手中的刀一刀一刀地削掉,上嘴唇也被割掉了。 每削一刀落下的肉全丢进火炉中,小屋里弥漫着难闻的焦臭味和血腥味,连余大田也忍不住呕吐了…… 割了妻子的鼻子,余大田却心安理得地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痛昏又痛醒的潘家菊躺在灰坑里,血将灰坑浸湿了,胡乱抓在鼻子上掩住的破烂衣服被血湿透。她在昏迷中煎熬到天亮,早上起来出去溜达的余大田恶狠狠地叫儿子喊他妈下来缝衣服。 二十九日是街天,赶场的人见潘家菊的鼻梁上系着白纱布,坐在窗前缝衣服,胸前缝纫机的机板上滴满了鲜血。 一传十,十传百,一会儿几百人汇集到余大田的家门口观看。为了让更多的人欣赏自己的得意“作品”,余大田竟毫不知罪地将潘家菊赶出门外,一把扯下纱布,围观的群众纷纷逃了。 潘家菊的样子,已经不是人样了。 群众走了,丧心病狂的余大田在屋里焦躁不安地等待黑夜到来。不知今夜又要被割去双耳或剜掉双眼的潘家菊终于鼓起了逃走的勇气,在余大田出去上厕所时,潘家菊飞快给几个孩子使了个眼色,猫着腰钻进屋后的包谷地。她在火热的太阳炙烤下,本来有残疾又加之被毒打,双脚动弹不灵还得用双手当脚爬着,因不敢在路上露面,一直是在坎坷不平的包谷地里爬行,遇到地埂干脆滚下去。高大的苞谷秆和锋利的叶片又把她本已干涸的伤口重新划出了血。这样从中午一直爬到天黑,一公里多的“路”已经成了一条血路。 余大田腰里别着磨得锃亮的漆刀,发疯似地到处找潘家菊。他挨家挨户地寻查,谁家稍有不从便以刀相威胁。夕阳坠下山去,爬得满身见血的潘家菊实在挪不动身子了,在好心人的关心下,她娘家人得知消息寻来,余大田才落入了法网。 余大田被逮捕,大快人心!县人民法院初审那天,县城各机关单位的妇女不约而同地来了,刑事审判庭里座无虚席,连过道上也挤满了人,庭内、庭外妇女的眼泪湿了衣襟。 有个叼着烟杆的老人问:假如余大田被判死刑成立的话,能不用枪打,用五马分尸或千刀万剐吗?子弹结束他41岁罪恶的生命。 这时,大家发出同样的呼吁:郭家河希望把这个天收的押来这儿了结,我们不浪费国家子弹,郭家河的人有办法让他不痛快地死去! 可怜的是才32岁的潘家菊,因全身伤痛的折磨和腿残,无法去几十里外的县城观看恶魔被押上审判台的情景,听不到检察机关对恶魔的指控。 1995年5月30日下午两点半,镇雄县人民法院代地区法院终审的日子已到,余大田被宣判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死有余辜的余大田满脸苍白,在法律文书上按下不上诉,服从判决的手印。然而,在屈指可数的活着的日子里,他是否有所忏悔? 不久,子弹结束他41岁罪恶的生命。 第64章 恶魔竟住在马路对面,1997年昆明“4·22”盘龙江浮尸案 1997年4月17日中午,云南省昆明市官渡区六甲乡金家小学五年级学生王玉明(男,时年11岁)放学离开学校后神秘失踪了。 当天中午12时左右,王玉明的母亲在家中煮好饭,等儿子回家吃饭。以往儿子早该到家吃饭了,可眼看时间已近下午2点,却始终没有见到儿子的踪影。下午3点,王玉明的母亲杨桂芳在自家门口发现了儿子的一件红色运动衣、一只足球鞋。心想一定是儿子贪玩,在田里把鞋子弄丢了不敢回家,就把衣服和鞋子拿回了家。 杨桂芳来到村边的公路上,沿路叫着儿子王玉明的名字,却没有人答应。杨桂芳喊不到儿子,只好回到家中。 下午5点30分,王玉明的母亲还不见儿子回家,就找到王玉明同村的同学询问。王玉明的同班同学说,上午放学后,他还和王玉明一起离开学校回到村子里的,王玉明下午没到学校上课,他们也不知道王玉明到哪里去了。 此时,王玉明母亲开始感到事情蹊跷,慌慌张张找到了王玉明的学校。 王玉明的老师说王玉明下午没来上课,书包还放在教室内。杨桂芳到教室把儿子的书包取出后和王玉明的语文老师曹老师一起回家。到家后,杨桂芳取出儿子的鞋子,准备拿给曹老师看,猛然发现鞋子内塞有一张纸条,急忙抽出来递给曹老师。 曹老师接过纸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想要你儿子活着的话,速准备5万元现金。不准让第三者知道。你找不到的,若不照办,准备收尸!切记!”接下来是交钱的时间、地点。 杨桂芳得知自己心爱的儿子遭到绑架,全身无力,几乎摔倒。曹老师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让杨桂芳马上通知在外的丈夫回家商量报案事宜,自己则带着恐吓信,匆匆回学校,向教务主任、校长等人报告了情况。 晚上7点30分,王玉明的父亲、母亲赶到学校,请学校老师帮他们向派出所报案。报案的电话很快打到了昆明市官渡公安分局六甲派出所。 此前,六甲派出所已于当日6时接到了六甲乡金家办事处内容相同的报案电话。很显然,这是一起有预谋的重大绑架人质勒索钱财案。 官渡公安分局由分局刑侦大队及六甲派出所抽调精干警力组成专案小组展开侦破。 4月18日凌晨,民警们在犯罪嫌疑人恐吓信中指定的取钱地点设置了伏击圈,等待擒获撞网的歹徒。但连续守候了几天,始终不见案犯前来取钱。 盘龙江,这条昆明的母亲河,自松花坝水库绵延而下,流经昆明市区之后出城经官渡区六甲乡汇入滇池。 1997年4月22日中午12时许,六甲乡金家小学的学生们聚在校门口,纷纷议论说盘龙江内有一具死尸。听到学生们的议论,学校负责人杨老师连忙找来了曹老师。二人沿盘龙江寻找,果真在金家一社村子中段盘龙江内,发现了一具用麻布口袋套着头部、露出双脚的浮尸。两位老师立即将情况向六甲派出所报告。 六甲派出所的民警们火速赶到现场,组织人员将尸体打捞上岸。王玉明的父母亲闻讯后赶来辨认,确认尸体就是已遭绑架失踪5天的王玉明。王玉明的两位亲人顿时昏倒在地。 经昆明市公安局官渡分局刑侦大队法医尸检,发现气管内无异物,可排除溺死可能。有窒息象征,分析认为死者系被阻塞口、鼻窒息而亡,并伴有颅脑损伤征象。 很明显,王玉明系生前被害后入水的。 根据尸体腐败情况分析,死者死亡时间为4~5天前,入水时间为4天左右。 一名天真无邪、活泼可爱的少年,惨遭绑架,歹徒丧尽天良竟然“撕票”。官渡公安分局刑侦大队、六甲所的民警们个个义愤填膺,发誓不捕获凶手决不罢休。在分局的统一指挥下;一张缜密的缉捕犯罪分子的大网迅速展开。 犯罪嫌疑人敢于在村中绑架并杀害人质,证明其胆大妄为,凶狠残忍灭绝人性。犯罪嫌疑人发出恐吓信之后销声匿迹,将王玉明残杀后就抛尸于本村前面盘龙江中,这些都充分证明凶手十分接近王玉明,极可能就是与王玉明同村的人。 犯罪嫌疑人的那封恐吓信成为了侦破工作的突破口。一名又一名可疑人员被找来,接受公安民警的调查。公安民警经过艰苦细致的工作,获取了四百余份调查材料,并让每个嫌疑人都留下了笔迹。 疑点最终留在了王玉明的邻居金建昆身上。 昆明市公安局笔迹检验专家将查获的金建昆写给某女孩的情书与恐吓信字条进行比对检验鉴定,发现二者在书写水平、运笔、搭配比例、单字的写法及一些细节特征上存在大量符合点,反映了同一人的书写习惯,得出结论:恐吓字条是金建昆书写的。 1997年6月16日晚9时,金建昆外出刚跨进家门,即被公安民警生擒。 犯罪嫌疑人金建昆,男,现年2岁,汉族,初中文化,农民,是与被害人王玉明家仅一路之隔的邻居。 在确凿的证据和事实面前,经过长达6个多小时的审讯,犯罪嫌疑人金建昆再也无路可退,哀叹一声,于6月17日凌展3时许向公安民警交代了整个绑架勒索、杀害王玉明的犯罪经过。 在这里,让我们摘抄一段金建昆的交代笔录材料,以昭示其罪恶的灵魂: 时间:1997年6月17日凌晨3时40分至6时。 地点:官渡公安分局刑侦大队。 讯问人:官渡公安分局刑侦大队侦查员。 问:金建昆,我们今天把你带到公安局,你知道为什么吗? 答:知道的。因为我绑架了我家隔壁的王玉明,后又将王玉明杀死,丢在盘龙江里。 问:我们希望你认清形势,老老实实,实事求是地把全部事情经过交代清楚? 答:好,我交代。 我于今年4月16日前就有想法,想绑架我家隔壁的王玉明,敲诈一笔钱。4月17日中午11时左右,我从我家出门,见我家隔壁的王玉明放学回家,我便喊:“玉明到我家老房子去!” 王玉明问我:“整哪样去?” 我讲:“走到我家老房子那里就知道了!” 于是,王玉明便跟着我到了我家老房子。我用钥匙开了门,我先进去,王玉明也跟了进来。我进门时,从门口捡了一根长30多厘米的细麻绳藏在身上。王玉明跟我进门后,我就关好房门,接着顺手用捡的细麻绳反手勒住王玉明的脖子。王玉明反抗,用他的手拉我,我使劲用力,一下便把王玉明勒昏了。王玉明昏掉后,我用老房子内的一根背包带把王玉明的手和脚捆在一起,接着用一块麻布堵住王玉明的嘴。整完后,我便关门上锁,回到我家的新房子。 回到家后,我听到王玉明的妈妈在喊王玉明,喊了几声便没有喊了。于是我在家里,找来纸和笔,写了一张纸条,内容是:想要你儿子活着的话,速准备五万元现金,不准让第三者知道,若不照办,准备收尸!切记! 接着又在这张纸的背面写道:钱准备好后连同这字条于18日凌晨3点放在你家房背后上桥的第一个水泥栏杆下面。然后回家等人,收到钱后放人! 写好字条后,我又返回到我家老房子,开门看见王玉明已醒过来,我就上去骑到他的身上,将捆绑他的背包带解开,脱掉他身上的运动衣和足球鞋,将脚手捆在一起,又用一根绳子勒住他的脖子。捆好后,我拿着王玉明的衣服、鞋子,将写好的字条塞进王玉明的一只鞋子内,之后我锁好门,抱着衣服、鞋子走到王玉明家门口,把衣服、鞋子丢在他家门口。 当日下午5点钟左右,王玉明家的人开始到处找王玉明。我有点害怕,当晚没敢去拿字条上要的那些钱。第二天中午12点,我又去到我家老房子,打开门一看,王玉明已经不动了,我用手摸摸身上已经僵硬了。我知道王玉明已经死了,就想着赶快处理尸体。 当晚9点多钟,我在老房子内找了一条麻布口袋,解开捆绑的背包带,用麻袋将王玉明装在里面,用力背起麻袋,顺着小巷走到盘龙江边,将尸体丢在盘龙江里。 问:你这次作案是什么时间开始预谋的,你把你的预谋过程讲一下? 答:是4月16日那天。当时我想挣点钱,我是临时打的主意,我没有固定目标。 问:你为什么要选择王玉明作为目标? 答:那天刚好遇着他,我想喊得着就绑架,喊不着就不绑架。 问:案发后你为什么不逃跑? 答:我想找不到我头上。 问:为什么6月16日晚9时抓到你,审讯到次日凌晨3点半才交代问题? 答:先是不想承认,因为讲出来……我还不想死。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最终,犯罪嫌疑人金建昆因绑架罪、故意杀人罪,被执行死刑。 绑匪金建昆为勒索钱财而绑架11岁小学生王玉明,且将其勒死后抛尸盘龙江。金建昆为钱发疯发狂而绑架杀人,我们在从事物质文明建设的同时,千万别忘了精神文明建设!同时,对待一切危害社会的罪犯,必须绳之以法。不要忘记,我们必须紧握法律利剑砍向穷凶极恶的罪犯,同时,善良的人们要注意管好自己的孩子。 第65章 她被抛在汾河滩上,1987年太原“2·27”胜利桥下女尸案 1987年2月27日清晨,山西太原市上班的人流急匆匆地在胜利桥上穿行,忽然一阵疾遽的旋风吹来,将晋机工人曹爱生的帽子吹到了桥下,他刹住自行车,很快跑到桥下去寻找失落的帽子,他刚走到桥下的汾河滩上,突然眼前一具裸露的女尸横躺在河滩上,他不由大声惊呼:“快来人哪!”掉头拔腿就跑,他上气不接下气跑到桥上,慌恐地顺手指向桥下:“快!一具女尸!” 刹时,胜利桥上围观者很快堵塞了交通。紧接着,一辆辆乘风驾雾的警车、摩托车一路鸣着警笛直向现场驶来…… 现场位于胜利桥南侧,从东面数第三个桥孔下面的河滩上。女尸头北脚南,呈仰卧状,上衣扣被解开,裤子脱至大腿部,下身有大量血迹,口中塞有一个油垢污黑的浆豆色车座套,女尸头上有一根带花纹的鸡毛。 经法医尸体检验:女尸下体内有精斑,脖子上有掐痕,系窒息死亡,女尸下部有明显被压凹坑。分析很可能是被强奸、掐死,后又用汽车运到胜利桥上抛到桥下的。 根据检查的结果,法医认为死亡时间大约在二十四小时至三十小时内。由此推断,凶手作案时间可能在2月25日夜或26日凌晨。 这是一起强奸杀人抛尸重大案件,必须马上行动,尽快缉拿杀人凶手! 可侦查方向该从哪里入手呢?凶手又在哪里呢? 要在这茫茫人海的二百多万人口的太原市找到凶手,实在比大海捞针还难啊!因为尸体是用汽车运至桥上抛下来的,所以现场周围没有留下任何可疑的痕迹。 太原市公安局决定由刑侦副局长任总指挥,成立由刑警大队、北城分局、二处、交通队等参加的“2·27”专案指挥部,发挥多警种整体作战的优势,迅速开展工作。 被害女青年的惨状,保护人民的神圣使命,在促使专案组刑警队员们紧张细致地分析研究着…… 这个车座套一定是罪犯所遗,可这个座套是哪个单位的?又是哪个车上的呢?因为目前可供侦破的也只有这个“座套”,所以必须千方百计查寻到这个车“座套”的来龙去脉。 “我看应该马上派人到缝套厂查访一下这种车套是哪一年生产?又卖给了哪些单位?”几个急性子的侦查员不谋而合地说道。 这时,只见一旁紧紧盯住从死者嘴里取出来的那个二尺见方的车座套的刑警大队长杨桂榛眼睛一亮,好似在上面发现了什么奇珍异宝似的,一边用手指着座套的右下角说:“同志们,你们快来看,这是什么?” 侦查员们看着在座套边上用白线缝制的几针歪歪斜斜的神秘符号,不解其意,一时倒给问得懵懂住了。 “这是洗染店洗染衣服的编号!断定这个座套一定在哪个洗染店里洗过。我们可将这个“座套”作为突破口,顺线追踪下去。”刑警大队长杨桂榛认真地分析道。 侦查员们对大队长这番精辟的分析,心里无不暗暗佩服。总指挥果断地向刑警李福厚,王志平等同志下达了命令:“同志们,你们现在立即出发,尽快将太原市的所有洗染店,包括国营、集体、个体的,要一个不漏地查一下,这个座套是在哪个洗染店洗的?从而再进一步查对给哪个单位洗的?一定要查它个水落石出。” 侦查员李福厚和王志平顾不得吃饭挨门逐户进行查访。当他们走进南城区洗染店第五门市部访问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发现,使他们惊喜万分。 本店的一位老师傅一看见这个座套的“符号”,便不加思考地说:“这是我们店所用的编号—165号。” 他们很快又查对号的存根,很快就查出了这个西省电视台去年元月份洗的。 这些“福尔摩斯”侦探们,直奔电视台。经一位老司机识别说:“这个座套是本单位两辆冀新牌面包车上用过的。当时共做了20个这种座套,其中10个座套随这两辆车一起卖给太钢一公司铆焊厂了。留下的10个座套,放在电视台车库里,司机们有的用它装了苹果,有的拿它擦了车,去向一时半时还说不清楚。” 那么,死者嘴里塞的这个“165”号座套究竟是哪辆车上用过的呢? 从这一座套油垢污黑的特点分析,不像是电视台记者们座用的,而很像是工厂工人们坐用的。所以专案组指挥部决定兵分三路:一路在电视台调查;一路直接到太钢铆焊厂,调查卖出的两辆冀新牌面包车以及随车卖出的另10个座套的下落;一路派往抛尸现场周围连夜进行定点调查,走访知情人。 侦查员们不顾寒冷、饥肠辘辘、在桥头不厌其烦地向每一个过往的行人访问前两天的情况。 当天夜里11点55分,交通大队副队长访问到了一个很重要的情况,太钢七轧厂机修段工人刘海水同志反映说:2月25日10点45分他看到一辆面包车停在胜利桥第五个电灯杆处。经侦查员们验证,此处正是所抛尸体的地方。 这一重要的发现,使侦破工作缩小了范围、侦查视线及时地转向了集中查询面包车。 派往太钢一公司铆焊厂的侦破小组,经过调查,证实了这个厂确实从省电视台买过两辆冀新牌面包车,一辆到北京出差不在,另一辆就停放在厂里。 时针已指向凌晨1点。为了不惊动对方,以免打草惊蛇。年过半百的杨大队长带领郝学明、司机李克爬上三米多高的大铁门,一纵身跳下院里,发现果然停着一辆冀新牌面包车,心里不禁一喜。又用手电一照,发现汽车的底盘被拆卸,心里又不觉一凉,心想:“难道不是这辆车吗?”但是,他们哪里肯轻易甘休罢手呢!于是又打开车门,仔细进行搜查,搜了半天,没有发现什么情况。 司机李克不甘心,又爬进最后排的车座下摸起来,“这里有一座套。”他们很快在手电下一照”啊!是同样的座套!”又在座套的右下角仔细寻找,“没错,也是165号”。还发现三根与死者头上同样颜色的鸡毛。又经技术勘查、车棚顶上又发现一根女人头发。 此车司机有重大嫌疑。 专案组又进一步调查,开这辆面包车的有三个司机,一个是一位60岁的老司机,另一个前几天已到北京出差,还有一个青年司机叫王洪利,是本厂厂长的儿子。 又据群众反映说,此人经常夜间开车外出,最近他媳妇怀孕回了娘家,他一个人独居一室,具备作案条件。 指挥部当即决定:立即传唤王洪利。 夜静悄悄的,居民们都已进入甜蜜的梦乡。“笃、笃、笃”,公安人员敲响了王洪利的房门。 “谁呀?”正在睡梦中的王洪利翻了个身问道。 我们是派出所的,来查户口。”公安人员平静地回答着。 房门被打开了,几个公安人员一齐拥了进去。 “王洪利,你现在跟我们到派出所走一趟!”王一听叫他到派出所去,手哆哆嗦嗦,半天连裤子都穿不上。在他叠被子时,发现被子上有一大片血迹。 王洪利有杀人的重大嫌疑。 为了尽快查清此案,刑侦副局长亲自进行突审。只见他像一座铁塔,威严地坐在那里,一双犀利的目光像一把锋利的箭,好似要把对方刺穿。 “王洪利!我们是公安局的。凌晨3点钟,我们把你叫到这里来,不是没有原因的。太原二百多万人口,偏偏敲响了你家的房门,原因你是很清楚的!我们是依法办案的,是掌握了你充分证据才叫你来的。你心里应该明白!”刑侦副局长对着王洪利厉声说道。 罪犯王洪利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浑身像筛糠似的打着哆嗉,并结巴着说:“让我抽支烟行吗?” “可以!” 罪犯王洪利半响才摸出他平时抖威风抽的香港产的良友高级香烟,手颤抖着老半天也点不着一支烟,平时那十足的骄横劲头,此时已无影无踪了。 “你要老实交代,你24日到今天的所作所为?”杨局长那洪钟似的声音一下子震慑了罪犯。 王洪利头上开始冒出了豆大的冷汗,活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瘫软在椅子上,并连声说:“我交代!我交代!” 王洪利在铁的证据和公安人员的威严面前不得不交代了他2月25日强奸杀人抛尸的全部犯罪事实: 2月25日晚9时多,王洪利开车回家,行至半路,有一女青年要搭车,要求把她送回家。王洪利当即便起了恶念,便将女青年骗至家中,进行了侵犯,女方吵闹着要告他,王洪利便拿出一百元给她。而后又将女青年哄骗到车上。当车开到赵庄附近时,女青年挣脱跑下了车,王随后追了下去,将女方活活掐死后又把尸体扔到桥下,企图让河水冲走。 至此,案情已经大白。 经北城分局查访,死者叫安金花,时年23岁,因高考落榜、思想苦恼,独自外出徘徊,结果惨遭王洪利杀害。 这起强奸杀人,抛尸的特大案件,经过19个小时的战斗,就一举破获了! 1987年7月22日,罪犯王洪利被执行死刑。 第66章 一串闪光的名字,1998年景洪市“5·28”特大抢劫杀人案 1998年5月28日晚,绵绵细雨中的云南省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景洪城格外沉闷、燥热,狭窄僻静的农林西路在高大粗壮的棕榈树阔枝密叶的遮掩下,更加显得漆黑寂静阴森,似乎预示着要有什么发生。 晚上10时45分,带团队从缅甸回来的景洪市某旅行社导游刘燕燕像往常一样,安排游客吃完饭到酒店住下后,就冒雨匆匆忙忙朝家赶去。农林西路岔景洪南路进去的一段路没有路灯,隐藏在棕榈树丛中,一片漆黑。一向胆小的刘燕燕刚走进去,心就“怦怦”地跳个不停。 忽然,一个身材很瘦的男子从她身边疾走过去。刘燕燕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接着听到身后有人咳嗽和跺脚的声音。听到声音,前面那个瘦子突然转过身来,扬起手中明晃晃的尖刀,操着山东口音恶狠狠地说:“拿出钱来,留你一条命!” 刘燕燕吓得魂飞魄散,拔腿就往回跑,却不料细窄的蟒裙挂在树枝上。此时,刘燕燕的面前又堵上来一个又高又胖的男子,一把抓住她的皮包带,她本能地护紧了装有2000元现金、一台爱立信手机、一只中文传呼机、一张存有元的储蓄卡和其他证件的皮包。 瘦子见状,挥刀朝刘燕燕的胸口就是一刀,她的胸口上立刻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血洞,她撕心裂肺地惊叫道:“救命啦!抢劫啦!”声音划破了死一般沉寂的黑夜,惊动了附近的群众。 两名歹徒趁刘燕燕疼痛松手之隙,夺过皮包就转身逃离,很快就消失在夜幕里。而刘燕燕却倒在血泊之中…… 正在看电视的药植园保卫科干事李学良一听到呼救声,忙不得穿上衣就冲了出来,刚好碰上骑着摩托过来的本单位职工唐洪荣。两人骑上摩托,加大油门,直向歹徒冲去,把跑在后面的胖子撞倒在地。胖子爬起来掏出刀就向唐洪荣刺去,唐洪荣感到脸上一热,左眼视线逐渐模糊起来,用手一摸,才知道自己的左眉上方被划了一刀。 再说这边,在搏斗中,李干事被瘦子一拳击在脸上,刚要扑上去,见唐洪荣受伤流血,赶忙过来帮忙。 两凶手趁机脱逃,又把拦截的一名群众刺伤。 当两凶手跑过版纳州农垦分局肥皂厂时,该厂职工王云洪正和五六个朋友在工厂门前的烧烤店吃宵夜,听到喊声,领头追了上去。一会儿,跑在最前面的他就追上了落在后面的胖子,堵住了胖子的去路。上气不接下气的胖子晃着手中带血的刀子说:“兄弟识相点,少管闲事!” 王云洪义正辞严地说:“朗朗世界,岂容你们胡作非为,跟我到派出所去!”说着就向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凶犯扑去,一下子将其绊倒在地。 这时他感到左手臂火辣辣地痛,低头一看才发觉被划了一条半尺长的口子,鲜血直流。他强忍住剧烈的疼痛,不顾一切地按了上去。惊慌失措的歹徒又朝他的胸部一阵猛捅,血流如注。他感到天旋地转,撕心裂肺地疼,眼前一黑,摔倒在雨地里。 “抓住凶手,一定要抓住凶手。”这个巨大的念头支撑着他,他艰难地向前挪动着,一米、二米……身后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迹,在雨水的浸湿下,向四周散去,把路面染得殷红殷红。他终因流血过多,倒在血泊中…… 追赶的群众没有被歹徒的暴行吓倒,手持木棍、砖块、石头,继续穷追不舍,多次把歹徒砸翻在地。丧心病狂的歹徒又刺伤了一名群众。 这更激起群众的义愤,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汇成一股势不可挡的洪流。 晚上10点50分,接到报警的景洪市公安局“110”、南路派出所、刑侦大队民警5分钟不到就赶到现场。紧接着,市公安局局长王子勤、副局长柯志如、杨建荣又率领治安、东路、北路派出所等部门的大队人马赶到,同时指令全局民警到岗待命,随时听候调遣。 一场猎凶大行动开始了! 两名歹徒惶惶如丧家之犬,见势不妙,窜进杂草丛生、藤萝密布,长满了油棕、芭蕉和常绿灌木的州广播发射台,没了踪影。 这时附近闻讯赶来的干休所、肥皂厂、药园小区、种猪厂、发射台等单位的群众约有一百多人。王局长调兵遣将,组织合围:一面把八十余名参战民警和群众分成十余组,对凶手可能潜藏的区域进行地毯式搜索,一面派兵把守附近各路出口,并布置人员在医院、诊所守候,同时,指挥嘎洒、嘎栋、江北派出所和刑侦公交中队,在岗亭、卡点进行布控,守住出城口,其他公路沿线派出所加大巡查力度;还把犯罪嫌疑人的特征通知大开河检查站、曼栋边防检查站,防止其外逃…… 雨不停地下,一张捕猎凶兽的大网拉开了。 “跳进池塘啦!”约过了一小时,追捕歹徒人群中的一名群众喊道。 王局长马上收兵合围,团团围住了发射台西边二亩见方、四面环墙、水葫芦疯长的池塘。这时,附近居住的群众送来了强光头戴射灯,110民警赵小福爬到树上用灯顺着塘内水草倒压的痕迹搜寻,很快就射到了仰面朝天躺倒的胖子劫匪。 在其拒不上岸的情况下,南路派出所民警刘莹、110巡警大队队员钱进毫不犹豫地跳进垃圾堆积、污水满池的池塘,先发制人,扼住对方双腕,反剪到背后,将先后刺伤5名群众、瘫软如癞皮狗的胖子拎了上来。 凶手落网,极大地鼓舞了参战民警和群众的士气,大家不顾浑身透湿,在水漉漉的草丛中继续搜寻着另外一名凶手。 一小时过去了,两小时过去了,三小时过去了,搜索毫无结果。 凶藏何处?大家焦虑地思索着…… “全体公安民警立刻撤出,请群众马上全部回家!”王子勤局长命令。 “什么?凶手还没抓到就要撤出?”已经在雨中奋战了四个多小时、疲惫不堪的民警、群众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警令如山倒。当弄清确实如此时,大家无可奈何、极不情愿地离开了已经很熟悉的“战场”。 公安民警才撤到南路派出所,王局长立刻把队伍分成现场勘查组、搜捕组、守候组、外围巡逻组,命令快速返回。大家此时才恍然大悟:局长这是在杀回马枪。 凌晨3时10分,顺着鱼塘边围墙缺口处溜出来在近旁种猪厂厕所躲藏多时,已成惊弓之鸟的瘦子凶手见外面没有动静,就战战兢兢地翻墙顺路跑了出来,才到农校鱼塘边,就被埋伏守候在那里的南路派出所民警刘莹、杨伟平、段锦中等人逮个正着。 群众听说后欢呼雀跃,对公安民警竖起了大拇指。 据公安人员审讯,这两名抢劫犯罪嫌疑人,胖的男子叫洪振康,又名洪小祥,男,时年26岁,汉族,山东定陶人;瘦的叫张学斌,又名张小福,男21岁,汉族,山东荷泽人。 1998年5月2日,二人来景洪打工,在风情园租房住了二十多天没有找到工作做,身上的钱也花得精光,连房租都交不起。曾在版纳当过兵的张学斌认为来云南旅游的人多,那么当导游的人钱肯定多,提议去抢导游搞点钱。于是5月28日就去集贸市场买了两把锋利的裁纸尖刀。 5月28日夜晚,两名歹徒转悠到农林西路,见一傣装打扮的女子从“依维柯”旅游车上挎着皮包下来,就尾随实施抢劫。却想不到才得手就陷入了警民联手编织的法网。 在追捕“5·28”抢劫案凶手过程中,女导游刘燕燕因伤势过重,抢救无效死亡。受伤的群众除了前面提到的李学良、唐洪荣、王云洪外,还有玉溪荣玉建筑公司民工曹明、西双版纳江海贸易公司员工刀军洪(从右耳到下巴被划了道口子,缝了20多针)。其中伤势最重的肥皂厂职工王云洪当场被群众李健、汤劲松送到州医院抢救,左手臂缝了20针,胸部缝了50针,后经过医院治疗脱离了危险。 次日,州委常委、市委书记苏书记、政法委书记马书记,市公安局长王局长、柯副局长、杨副局长和其他众多州市领导到医院看望了受伤群众,赞扬他们在穷凶极恶的歹徒面前表现出了不怕流血牺牲的英雄气概,感谢他们英勇无畏的行为为公安民警成功抓捕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1998年11月23日,法院开庭审理此案,公诉人认为在本案中,两名抢劫犯罪嫌疑人妄图不劳而获,凶残地持刀抢劫,并杀死被害人以及杀伤见义勇为抓抢劫嫌疑人的群众,其行为已触犯《刑法》第二百六十三条和第二百三十四条之规定,已涉嫌构成抢劫罪和故意杀人罪。最终两人被判处死刑。 见义勇为的李学良、唐洪荣、王云洪等人,不怕流血牺牲,勇敢地与持刀歹徒搏斗,其凛然正气和英雄气概,震慑了歹徒,使歹徒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正是这些群众的见义勇为,穷追不舍,才使警方能及时抓获歹徒。如果每个公民都能像李学良、唐洪荣等人一样,“该出手时就出手”,那么社会上的违法犯罪分子便会无机可乘,走进穷途末路了。 第67章 三名大专生为何成死囚?95年昆明“3·16”系列强奸抢劫案 1996年6月7日,昆明市中级人民法院召开宣判大会,判处一批严重危害社会的刑事犯罪分子。 庄严的审判台下,曹毅、黄震、彭宇3名罪犯耷拉着脑袋,并排站在即将被处极刑的罪犯队列中,心里充满了悲哀。此时,他们越发觉得生命太短暂了,花季年代的时光是那么的美好和使人眷恋。但当想起去年1至5月份造下的罪孽,他们深知,生活再也不会接纳他们了,不禁潸然泪下。 他们毕竟还年轻,活到今天才20岁,本来都有十分美好的前景,但却不知道珍惜,竟亲手断送了自己的大学生涯,葬送了青春的生命。 曹毅、黄震、彭宇这3名来自江西省矿区的子弟,于1993年和1994年先后考取浙江高等经济专科学校。父母亲为了让他们好好读书,在生活上尽可能地满足他们的需要,或许是家人对他们太好了,或许是他们认为高等学府已经攀上去了,于是,在思想上不求进步,生活中追求物质享受,学习成绩每况愈下。面对老师的批评、同学的帮助,不但不思悔改,反而在人生的歧路上越走越远。 3个“老表”结帮抱伙,说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天,排列老二的黄震与同学吵架了,“小弟”彭宇忿忿不平,身藏菜刀去助战,把对方吓得抱头跑了。他们从此抱得更死,原有的一点“学生气”荡然无存。 1994年期末考试,“大哥”曹毅考试作弊受到记过处分,后因多门课程成绩不及格,学校劝其退学。 “学校不给我面子,我定叫它不得安宁。”曹毅就想方设法报复学校。 “找个时机给他们点颜色看看。”黄震两肋插刀为之撑腰打气。 1995年1月中旬的一个夜晚,他们从大学生蜕变成了窃贼。趁着夜色的掩护,曹毅、黄震撬开了学校办公室的房门,盗窃了一台松下录像机和一千一百余元公款。哥三个进餐馆、泡舞厅,拼命享乐。但好景不长,校园内贴出了通告,说明办公室被撬被盗,鼓励同学们提供线索,协助校保卫科查找窃贼。 3人慌了,曹毅对两个小弟说:“录像机还没有处理,看来已经来不及转移了,你们看怎么办?” 黄震、彭宇手脚无措,怯生生地请教“大哥”。 “咱们一不做,二不休,马上离开学校到江湖上闯荡。只要咱哥三个心齐手狠,不怕没香的吃、辣的喝。” 曹毅讲这番话时,显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黄震、彭宇心中无底,茫然地跟着曹毅悄悄溜出了校园,开始了铤而走险的犯罪生涯。 1995年2月,曹毅、黄震、彭宇3人流窜到了昆明,在市郊租了一间民房居住。在熟悉了周围环境之后的一个晚上,曹毅非常严肃地对彭宇说:“老三,我和老二都已试过身手了。你还没有在我们面前露过手。怎么样,是不是今天晚上干点什么让我们见识见识?” “老二”黄震也期待地望着彭宇。彭宇听后一阵心慌,但看看“大哥”“二哥”的神情,只得硬着头皮说:“小事一桩,小弟也是条汉子,敢作敢为。” 当天晚上11点半以后,彭宇在前,曹毅随后,来到距住地约一里路的一个小卖部跟前。昆明郊区的夜晚,路灯有些昏暗,行人稀少。 “买几条烟。”彭宇俨然一副有钱的架式。 店内只有店主一人,看到这个个子矮小、学生模样的顾客,立即问道:“要点哪样烟?” “来条红塔山。” 店主递上。 彭宇将烟摆在柜台上,又说:“再来条红梅。” 店主又递上。 “再来一条‘三五’。”店主心里一阵喜悦,这么晚了,还会碰到这么个大买主,连忙笑着又递上一条“三五”烟。 彭宇一边装作掏钱的样子,一边又漫不经心地问:“有没有阿诗玛?” “有,有,有。”店主边说边转身取货架上的香烟。 时机到了,彭宇一把将3条香烟搂在怀里,转身一溜烟跑了。待店主反应过来,绕出店门时,彭宇钻进七弯八绕的小巷,不见了。 “老二考试及格了,下步我们干点大活。”曹毅非常满意,下步行动计划随口说出。 次日下午,3人合伙,暗暗跟踪金碧商场摆摊的妇女杜某某。趁杜某某把当天的货款放入室内柜子,外出吃饭时,由彭宇放哨,曹毅、黄震二人合力将门撞开,窃走杜某某的现金二千五百余元逃离现场。 两次作案,两次得手,3人高兴得跳了起来,想不到抢钱会这么容易。钱来得容易,花起来也随便,不过十来天,囊中渐见空瘪。下一步的犯罪阴谋又开始萌发。 这时的曹毅、黄震、彭宇自认为世人太软弱,自己太强大了,抢一次钱才花几天太不过瘾了,要干就干大一点,抢一次花上个年把半年。于是他们把目光投向那些装修豪华的住户,策划入室抢劫。 3月上旬,他们多次携带尖刀在昆明市官渡区关上镇一带窥探、踩点,寻找抢劫的对象。3月16日下午5时左右,下班回家的少妇谢小勤被3名歹徒盯住,就在谢小勤掏出钥匙准备开门之时,曹毅突然窜至其身后,左手勒住谢小勤的脖颈,右手持刀抵住谢小勤的腰间。黄震冲上来抢过钥匙打开房门,3人推着谢小勤进入屋内。 黄震、彭字找来毛巾、布条把谢小勤的双眼蒙住,捆好双手推倒在床上;曹毅一边对谢小勤进行猥亵,一面恶狠狠地说:“快把钱财交出来,不然今天就整死你!” 早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成一滩稀泥的谢小勤,对歹徒的威胁与肆虐已经没有能力作出反抗了。 这时谢小勤家门外传来了上楼的脚步声和钥匙开门的声音,3名歹徒丢下谢小勤恶狠狠地一齐扑向门边。进门的是谢小勤的丈夫,门刚推开,3把泛着寒光的尖刀“唰”地抵住了他的腰和颈。在尚未弄清眼前发生的情形时,谢小勤的丈夫便被3名歹徒蒙住眼、堵住嘴,捆在了客厅的靠椅上。 面对被缚的谢小勤的丈夫,曹毅威胁道:快把钱财交出来,不然就叫我兄弟强奸你老婆!” 就在谢小勤的丈夫沉默之时,按捺不住的黄震已经爬上床去,将昏昏沉沉的谢小勤强奸了。 接着,3名歹徒饿狼般地在屋里翻箱倒柜搜索财物,劫得现金1330元,汤姆相机一台,金穗信用卡一张。抢劫完毕,黄震说:“那个小娘子蛮性感的,再吓她一下,防止他们去报案。”然后用抢来的汤姆相机(内无胶卷)对着裸体的谢小勤一阵乱拍之后威胁说:“你们如果敢报案,就把拍摄的裸体照片四处散发。” 曹毅、黄震、彭宇自住进出租私房后,有时很早出去,很晚归来,有时整天关在屋里不出门,行动鬼鬼祟祟。对此,房东周某感到很纳闷:“他们自称是来昆明实习的财经学院的学生,但他们的行踪又不像学生的样子,到底是伙什么人?” 房东害怕出事,想找个借口把他们撵出去。 3月21日傍晚,曹毅从住房窗口向外泼出一盆洗脚水,正好将一行人浇个透湿,此人把房东一顿臭骂。房东是个瘦小的中年人,连忙满脸堆笑地向行人赔不是,心里早把这3个臭小子烦透了。行人骂骂咧咧地走了,房东一气冲上楼来对曹毅、黄震、彭宇说:“你们太不像话了,从明天早上起,搬到别处去住,别再给我惹麻烦了!”说完转身就走了。 “妈的,敢在老子们面前耍威风,想办法治他。”曹毅提议。 “抢他!”黄震附和着说。 “对,抢他。”彭宇也不甘示弱。 又一个阴谋出笼了。 次日早晨7点半,3名凶犯手持尖刀闯进房东周某的屋内,把刚起床开门的周某捆绑起来。睡在卧室床上的周某妻子王红艳听到外面一阵吵嚷,还未等开口,手持利刃的黄震已冲进卧室把刀压在她的脖子上,说:“不许喊,喊就要你的命!” 趁曹毅、彭宇在客厅搜劫财物之际,卧室里的黄震将盖在王红艳身上的被子掀开,穿着内衣内裤的王红艳在床上哆嗦。黄震一时淫念骤起,强奸了王红艳。 客厅内,曹毅、彭宇搜遍房屋的角落,共劫得现金人民币3100元。贪得无厌的他们仍在逼问周某:“你要钱还是要命?” “钱都被你们拿去了,再也没有了。”房东哀求地说。 “这点钱根本不够我们十多个兄弟分,你放明白点,我们人很多,随时都可以收拾你。你还有个儿子在学校读书,怕不怕失去他?”狠毒的曹毅把主意打到了周某的独生子身上。 此话一出,周某不由得浑身一阵冷颤,沉思一会,只得说:“只有一张2000元的定期存单了,你们拿去吧。” 曹毅让黄震、彭宇挟持周某去信用社取钱,自己留在屋内看守周某妻子王红艳,并威胁周某道:“如果不老实,我就把你老婆杀了!” 就在周某被挟持外出取钱时,曹毅进入卧室又对王红艳实施侵犯。 曹毅、黄震、彭宇在昆明连续疯狂作案一个月后,于3月下旬潜入浙江省嘉兴市,再次寻觅抢劫对象。4月2日凌晨,他们盯住从“喜相逢娱乐中心”出来的李文兵夫妇二人至李文兵家,又采用惯用的手法闯进李文兵家,将李文兵夫妇二人捆绑起来。 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李文兵显得很镇静,他说:“朋友,我知道你们是为钱来的,我的钱在床头柜里,你们拿去好了。” 黄震拉开床头柜抽屉,果然有扎百元大票,共计4000元整。看看李文兵家豪华的装修及精美的家具,曹毅心想,这点钱就想把我们打发走,没那么容易。他把尖刀架在李文兵的脖颈上,不紧不慢地说:“我看得出来,你的这条命还是值钱的。这点钱够我们十多个弟兄花吗?你觉得是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李文兵不由得冒出了虚汗,紧接着答道:“写字台里还有本2000元的存折,你们拿去吧。” 显然是逮着条大鱼了,曹毅更是加紧威逼:“哼!2000元的存折老子看不上,要现金。”然后头一偏对黄震说:“老二,剁他的指头!” 黄震应声把李文兵捆着的手掌摆到桌边上,作举刀要砍的架式。李文兵连忙说:“兄弟别乱来,钱我有的是,我在某某公司有股份,要钱随时可取,要多少,开个价,明天一早去取来给你们。”这是李文兵在万般无奈下采取的缓兵之计。 3名歹徒果然中计,一番讨价还价,定要李文兵交出6万元。 此夜无事,李文兵夫妇被捆住手坐在客厅,3名歹徒轮流进屋睡觉。天亮了,黄震、彭宇各用一把尖刀抵在李文兵的肋下,将李文兵劫持到明月公园作人质。他们指令李文兵妻子负责取款,约定中午12点以前把钱取回家来交给曹毅,如到时不见钱、不见人,其夫必死无疑。 曹毅临出门前又从挂在门边的西服口袋中搜走2800元。 李文兵妻子去取款,实际上是找到了一个脱身的借口。出门后,她在确信没有歹徒跟踪的情况下,立刻向公安机关报了案。接到报案后,公安民警兵分两路,一路直奔李文兵家守候,准备捕获前来取款的曹毅;一路调查李文兵的去向前往营救。 就在这天,3名歹徒被公安机关一网打尽。 但是,他们的作恶犯罪并未到此而停止。 1995年5月1日,根据案件审理的需要,曹毅、黄震、彭宇被押回昆明。在开往昆明的火车上,他们又策划伺机脱逃。当列车行至贵州省独山境内时,曹毅趁押解民警不备之机,抓起桌子上喝水的玻璃瓶,对着一名民警的头部猛砸下去,这位民警的头上身上顿时溅满鲜血昏倒了。黄震扑向另一名民警抢夺枪支,曹毅立即奔向装有作案凶器的提包企图取出匕首。车厢内顿时一片混乱。 52岁的云南省武定县的老农杨光明看到公安民警的手枪已被歹徒打掉在车厢板上,眼看就要被歹徒抢到手了,情况万分紧急,赶快上前一脚把枪踢到座位底下。其他乘客见状一拥而上,把正在行李架上掏凶器的曹毅拖倒在地。 在旅客的协助下,曹毅、黄震很快被制服,又被重新戴上了脚镣手铐。 当车厢内发生搏斗,一片混乱之时,彭宇跳出车窗逃走了。然而,天网恢恢,在他逃到不远的村庄里时,就被当地公安机关捕获了。 这3个恶贯满盈的大专生还是逃脱不了严正的审判和法律的制裁。 作为“天之骄子”的3名大学生,为什么不珍惜似锦的前程,甘愿放弃学习,结伙盗窃、抢劫、强奸犯罪呢?这恐怕难从他们的本质特征、家庭教育上找出合乎逻辑的原因来。冷静、深刻地分析,我们的学校较长时间以来,只注重知识的灌输,追求分数和升学率,而从根本上忽视思想政治教育,不能说不是一个主要原因。 作为学生,如果没有明确的学习目的,那么再多的知识也将使他们成为废品。当牢记“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这句古老而又永远是真理的名言。 第68章 她曾是“财大一朵花”,为满足自己,施“美人计”成间谍 1972年10月出生的邱敏慧在北京某财经大学的时候,素有“财大一朵花”之称,那是她最风光的日子。在大学一年级的时候就因为主持“欢送全校毕业生文艺晚会”而名冠全校了。其实,昔日小、中学与邱敏慧同校的人早都知道她在这方面有天赋。曾经若干次主持过学校的大型集会活动,甚至在市少年宫里也是众多主持人中的佼佼者。 像邱敏慧的名字一样,她不仅容貌艳丽而且体态匀称,绝对符合标准的“三围”指标;灵气也是十足的,还带着一股清纯的气质。虽然功课每次都是刚好及格,但是在歌舞文艺特长方面,她可绝对算得上“优秀”。这样的人总是不喜欢沉默静思,她有她独特的生活方式,活泼、开朗、大方,积极活动于学校里的各种社交场合。 邱敏慧身后总有一大群追随者。几乎每星期都能收到两三封或炽热火爆或情意绵绵的情书,每到周末往往会有若干人等请她去看电影、吃晚饭、去舞厅…… 她并不为这些所困,用异常平淡的态度应付一切。情书她每封必读,而且认认真真,但读后就放在一边,并不太在意;有人邀请她,她会随意支使,显出大方的气度和局座的心性。事实上也许她很喜欢这种生活方式。走在校园里,有许多眼睛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她觉得很舒服;出门办件小事,会跑过几个男孩子积极献殷勤,她觉得自己成了奴隶主;同性伙伴中有嫉妒的信息传过来,她感到了一种无比的快乐。生活本来就是其乐无穷的。 “除此之外,人的生活还需要什么呢?”邱敏慧常常这么自言自语。 是啊,她应该追求什么呢? 新开学才半个多月,邱敏慧在学校勤工部就得到一个打工的机会。日本一家集团总公司在本市分公司的经理井田先生,10月26日是他的40岁生日,为庆祝这个不寻常的日子,公司全体职员要为他举办一次生日晚会,缺少一位才貌俱佳的女主持人……这样的机会她可不会错过。起先倒是有几个同学竞争这个机会,看到她也参加进来,自惭形秽纷纷退出。 接待邱敏慧的是一位看起来很精明的年轻人,他自称公司秘书,姓王。交谈几句之后,王秘书便开始与她商量晚会的事,他做她的搭档。准备时间有足足10天,王秘书一直奇怪他的这位搭档既不打电话到公司,也不见影子,毕竟在晚会之前需要串一串台词呀!直到晚会开始前一个小时,她才赶到。而与王秘书的“演习”匆匆进行了半个钟头,邱敏慧就很自信地说“ok”了。 晚会开始了,邱敏慧身着一件拖地的白色连衣裙,像一只白天鹅出现在会场上;她举止悠然庄重而又不拘束,一举一动似乎都带着舞蹈抒情的意味;她声音圆润洪亮清脆悦耳,像一只百灵鸟在歌唱。霎时间几百双眼睛都被吸引过去…… 晚会主持得很成功,邱敏慧独领风采,而王秘书能做的似乎只有偶尔附和两句,再就是陪着干笑了。 晚会的最后是交谊舞会。她走到一个咖啡桌旁刚坐下,王秘书悄悄地走过来说,“邱小姐,我们经理想请您说几句话。” 井田先生虽说今天就迈进40岁的大门了,看上去却像一个30岁左右的地道的中国人。开始邱敏慧还怕语言不通彼此交流困难,然而一张嘴,她才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了,井田先生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其普通话水平甚至要胜过一般的语文教员。 “我自幼生活在中国的这个城市里。”井田先生自我介绍,“我们一起跳个舞好吗?” 舞曲悠悠地响起了,井田老板挽着她徐徐步入场中,正在狂欢的职员们不约而同地都停下来注目观看,继而爆发出一阵掌声……井田老板舞技很高,推、扛、带,舞步稳健有力,她更是舞台高手,旋转、拧腰,灵活机便。看得出井田先生非常兴奋,他仿佛又回到20多岁,容光焕发,越发的精神十足了。邱敏慧敏感地觉得这位日本老板有“亲近”自己的意思,他搂抱她是那么紧,推似乎又是那么不情愿……于是她就顺势发挥出杨柳随风的本领,绕、转、缠、卷,搞得井田魂不守舍。 舞终才10分钟,这次不是王秘书,而是井田先生亲自走过来邀请她与他同台演唱一首中国歌曲《天仙配》——这可是晚会事先没有安排的节目! 不用说,他们的配合默契极了。 12点钟,晚会宣告结束,井田老板亲自把她送上车,又递给她一张他的名片,表示希望她以后常到公司来做客。 下车的时候,秘书——也就是那位姓王的青年,掏出一叠人民币送给她:“邱小姐,总经理很欣赏您,这是他给您的3000元报酬。请收下!” 邱敏慧很清楚井田老板对自己着迷了,也许会成为自己无数追随者中的一个。如果他来追求自己,该怎么办呢?她不知道。不仅如此,对于晚上她故意显示自己的魅力让日本老板装颜全无的做法,自己也莫名其妙。她在心里感叹:邱敏慧呀邱敏慧,你为什么要那么干呢?到底目的何在呢? 这并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从根本上讲,邱敏慧一向是人们注目的中心,她适应了这种生活,也乐此不疲,几乎在一切场合中包括今天的晚疲上,她都在努力地将自己居于人群的中心位置。今天晚会的中心人物应该是井田先生,当她在无意识地展示自己的魅力时,不仅以自己青春的魅力、活力完全征服了井田,也征服了与会的所有人员。 40岁的井田先生果然行动了,先是派王秘书驾车来,继而索性亲自开着他那辆白色“丰田”轿车直接到财经大学的门口。他费尽心机变花样地讨她欢心:接她到市内的各大公园、市郊的各大名胜场景去游览,带她去许多有名的酒吧间、卡拉ok厅狂欢,带她进超豪华的酒店吃饭…… 邱敏慧从不主动要求他干什么,但往往是有“请”必应,有那么优裕的条件,为什么不享受呢?她明白日本老板是有所“图”的,但她很机智,时不时地也给他几个媚笑,几句关心的问候,引得他兴趣大增,却又乖巧得很,总能在情急之中金蝉脱壳,不轻不重地打击井田一下。 尽管如此,井田的“追求”还是有了突破:周末的一次舞会上,怀里揽着她,他似乎都有些意乱情迷了,昏暗的灯光下耳边响着醉人的舞曲,最后两人竟然不觉中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好像还接了一个吻。 智慧超人的邱敏慧当然非常清楚,井田先生并不是一个吃素的。 一个月后,两人从新开发的风景区回来,车子进市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钟了。 “到舍下喝杯酒吧,邱小姐?”说话间车已停在一幢楼前。这里是井田先生的私人住处。 楼共有三层,室内装饰豪华不用说,单是房间就有几十个。井田自称是调酒师出身,到里屋待了半天,才把两杯鸡尾酒端了出来。喝完酒,井田又和她聊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她忽然觉得浑身燥热起来,脸部也有些发烫,一股热流在胸中冲涌着,头脑也开始发昏,动一动四肢酥软,静一静她只听见自己的心怦怦直跳。她想站起来告辞,但什么也没做就…… 她看见井田笑吟吟地走了过来,张开双臂,她就顺势倒在他的怀里…… 她并没有大哭大叫,更不会去寻死觅活,她似乎早有准备平静地接受了这一事实。第二天一觉醒来,用手推开井田那并不庞大的身躯,出去洗了个澡,回来身穿睡衣坐在床边。井田醒来的时候,她正对着梳妆镜梳理秀美的长发…… “我想买一条金项链。”她提出了她的第一个要求。 从此,公司职员们都知道老板有了一个年轻漂亮的情人。学校里的几个好朋友,都向她恭贺“傍”上了一个大款。 靓女傍大款,谁说不是现代城市生活里的一个普通景观呢?当然也有一些人在背后说闲话,但她不在乎:时代发展了,伦理观也得改变,不能固守那老一套,中国传统“三纲五常”那些封建流毒到今天应该完全剔除了;人们都讲求爱情要忠贞不贰,因此男女之间就要保持“性”专一。其实,“爱情专一”难道就与“性专一”有着必然的联系吗?做大款的情人并不等于自己以后就没有爱情,也不等于自己对爱情就不专一。 再说现代市场经济社会人追求的是什么?说得高雅一点,叫“人的自我价值的实现”,说的俗一点就是“我有资本”。年轻美貌善于社交,所以才能傍上大款。现在伸手就来钱,难道不是自身价值实现了吗?至少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 身边很少再有献殷勤的“奴隶”了,但是外企公司里那部白色“丰田”轿车可是随叫随到。大四的功课没多少,哪一天闷得慌了,她就拉着她那一帮“姐妹儿”,坐上轿车到某个豪华酒店暴撮一顿。吃完了饭再去买衣服,到大商场的衣帽专柜,让大家帮着挑,看得上眼的,50、200、1000……买,带走,后边自然有人付账。看着女伴们羡慕的神色,她甭提心里有多美了。 井田先生并不是亿万富翁,但是供养一个像她这样的大学生情人,他还是有能力的,也是心甘情愿的。之所以这样做,也是他精神上的需要,长期以来繁忙的商业事务使他有家难归,在异地他乡找一个情人以寄托无聊的情绪又有什么不可呢?显然,邱敏慧也明白这一点,于是一方面她拿出少女脉脉的温情和青春的魅力在一定程度上迎合对方;另一方面她又在花钱上注意节制,争取不超过井田的能力范围,又能恰到好处达到极限。 没有多久,聪明的她就为自己存了一笔数目不少的款子。 1994年6月,邱敏慧从财经大学毕业的时候,也正是井田先生离任的时候,他被总公司调回国内另有安排。这对“情侣”当然恋恋不舍。经井田先生推荐,她进入另外一家日本在华企业——松羚公司,在公关部效力,月薪7000元。 真正投身到商界,邱敏慧开始感觉到事业的压力。像昔日在学校里一样,她不允许任何一个同事的社会交涉能力胜过自己。她迅速地熟悉了松羚公司的各种业务内容,积极联系业务,为树立企业良好形象献计献策,终于取得了良好效果。公司老板也开始注意到她的才华。 邱敏慧认为,自己的那些才华算不了什么,而美貌青春都是有时限的,一旦人老珠黄就再也没有人会在意她。她必须抓住一切机会,把自身的优势充分地开掘出最大的价值。于是,她用她的法宝——“青春”拉拢台阳公司业务部经理崔一林,使其向松羚靠拢。而崔提供的关于电子产品底价的重要经济情报对于松羚公司太有价值了——至少给公司带来上千万美元的效益。 邱敏慧勾搭崔一林不过是生意场上的“美人计”,但被崔妻李翠云发觉后,这位妻子以为自己的老公搞婚外情,于是醋意大发,接着便有了民事诉讼案。这并没有对邱敏慧造成什么影响,相反的,她很快被提升为公司公关部部长,月薪元。 1998年3月至10月间,邱敏慧认识了外贸局副局长李某,并再施“美人计”诱惑他下了水…… 然而,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如果说是色相之计使她获益颇丰,那么也正是色相之计把她推进了监狱。 真正失去了自由之后,邱敏慧才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2001年10月9日,她因行贿罪和窃取商业秘密罪被判处有期徒刑6年。 摘录如下:“刑事案件:被告李振平,市外贸局副局长,犯有贪污、受贿罪……邱敏慧,日本松羚公司公关部部长……在邱的色相诱惑下,李……” “民事诉讼:受害者李翠云……其夫崔一林系台阳公司业务部经理……邱敏慧,日本松羚公司公关部人员……因邱与崔长期有不正当关系影响家庭和睦,李翠云以邱第三者为由提出诉讼……” 2006年底,在北京某劳改场所,记者见到了本文的主人公邱敏慧。这是个比较爽快的人,对自己的过去并不隐瞒,待记者说明来意后,她就滔滔不绝地叙述起了她的经历…… “也许是我的价值观与当今社会不合,我一直认为:青春就是资本。”最后她补充说。很有讽刺意味的是,邱敏慧从反面说明了滥用青春这种资本将会是何种下场。 具体到这起案件,关于邱敏慧角色最准确的描述,应该是商业间谍。当然,贪图非法物质利益是她走向犯罪的重要原因。的确,贪欲的膨胀,让男人发昏、女人沉沦。因为钱,女性深深陷入耻辱与悔恨交织的痛苦煎熬之中。如果仅仅贪图虚荣去傍大款,邱敏慧的行为还构不成犯罪,最多也就是说她生活态度不端正,生活目标错误。但是,邱敏慧在松羚公司为了推展业务,不仅使用色相勾引商业上的关键人物,而且行贿、窃取商业秘密,最终被绳之以法。 邱敏慧的堕落、犯罪建立在其一贯的生活态度、生活目标的基础之上。她的苦心奋斗所换来的只是身陷囹圄的改造。 邱敏慧是一个极为好胜的人,总是不甘于落后,本来这不算什么坏事,但是她的这种好胜不是依靠正当的事业奋斗而是一直在凭借自己的“青春色相”。老天爷赐给她一副好的皮相,本来可以说是垂青于她,在这个方面具有一定的优势——谁不爱美呢?然而祸中有福、福中有祸,这副色相一旦成了她主要的甚至唯一的奋斗资本,她就误入歧途了。古代帝王后宫嫔妃成百上千竞相争宠,那是因为女性在那个社会里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出路。而今天呢,女性的社会地位日益提高,有许多机会和选择。 邱敏慧的生活目的也是错误的,并且这种错误在当今社会中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开始沉湎于“被追求”的幸福旋涡中,不认真地对待生活,实际上仅仅是为了满足内心里徒有的虚荣心,可以说生活还迷茫;傍上大款后,虚荣心越发地得到满足,并且在这个时候邱敏慧开始明确一个信念:金钱至上,用金钱衡量一切的价值。这是非常错误的,她从根本上歪曲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人的价值观。 现在如果总结一下邱敏慧的生活方式,我们就会意识到她实际上是在运用自己的“色相”手段处心积虑地去满足自己的金钱欲望。有这样的思想根源,走向犯罪是必然的,即使没有李振平案件,也会有第二桩刑事案件把她送上被告席的。 第69章 两个灭绝人性的司机!1995年河口县“5·28”抛尸杀人案 位于云南省南部的红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河口县,山峦起伏,流水潺潺。红河在这里与清如明镜的南溪河汇合出境。90年代,随着昆明至河口高等级公路的开通和旅游资源的开发,边境贸易蓬勃发展,中外宾客纷至沓来。各型车辆迅速增加,道路交通事故时有发生。 1995年5月28日10时50分,河口瑶族自治县公安局交通警察大队接到南溪边防派出所电话报告:今早,一辆淡蓝色长货厢东风牌货车在南溪油库处肇事,当事人将伤者抬上车送往医院。后经到南溪、河口两地各家医院查找均未见伤者,请交警大队速派员处理。 接报后7分钟,交警大队张队长带领民警迅速出动,17分钟就赶到20公里外南溪河畔的肇事现场。由于报案不及时,下雨又导致现场被破坏,痕迹消失,加大了侦破工作的难度。仅靠车型、颜色、未盖篷布等情况,在交通四通八达、车水马龙的南溪要侦破此案,犹如大海捞针。在这种情况下,交警们深入细致地调查现场,同时,将此案及其造成的恶劣影响向全社会曝光,充分发动广大人民群众提供线索。在南溪,就有10多位群众自发地询问过往车辆驾驶员,为交警提供砚(山)河(口)线为重点追击方向。在河口,当时在现场参加抢救的部分人员主动反映肇事者的相貌特征,为破案提供重要依据。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当追击肇事车的民警从砚河线返回南溪时,当地群众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刚从文山经古林箐到南溪的旅客反映,在马关县境内古林箐新田湾处见一女伤者浑身是血。大队民警听到这一线索,立即调转车头,向新田湾方向急驶。 在八(马关县八寨)南(河口县大南溪)公路29公里加950米一转弯处公路右侧灌木丛中的干沟里发现一具男尸。 经了解,女伤者已被300米外新田湾公路管理站的袁师傅和4公里外古林箐派出所的民警送到古林箐卫生院抢救。交警大队民警又直奔古林箐卫生院看望女伤者杨春琼(33岁,河口南溪农场二队割胶工),并进行必要的了解。 根据初步掌握的案情,这是河口地区一起罕见的重大交通肇事杀人案,手段极其残忍,影响极坏。大队民警马不停蹄地从古林箐及时返回河口县城。当天晚上,向公安局领导汇报并召开案情分析会。全队民警各抒己见,最后统一思想,郭副局长带一个组到马关县进行侦查;张大队长带一个组继续在南溪至河口公路沿线深入调查。 河口县委、政府的领导对此案的侦破十分重视。苗书记、李县长认真听取案情汇报,参加研究和制定具体方案,鼓励民警下定决心坚决破案,并从各方面给予强有力的支持。党的关怀,人民的信赖,极大地鼓舞了民警的斗志。参战民警表示,决不辜负党和人民的重托,再苦再累也要坚决破获河口地区第一起重大交通肇事杀人案。 分析会后,郭副局长带领的小组连夜赶赴马关侦查。 经过28日、29日两天的周密调查获悉:肇事车为一淡蓝色长货厢东风牌大货车。车门上有扇形排列的“中国外运”及“重庆01一11”字样,号牌为92式“川B·”。肇事驾驶员系一小个子,20岁出头,长圆脸,四川人,名为“小况”。肇事时,驾驶室内还乘坐一高个子,30岁左右,方形脸,微胖,四川人,穿一件黑色衬衫,小个子称其为“幺叔”。 河口交警大队将这一重要线索及时报告红河州公安交警支队。州交警支队及时向各市、县公安交警大队发出协查通报堵截,同时报告云南省公安厅交警总队。省交警总队及时通报全省和周边省区查缉,并与四川省公安交警部门取得联系,请求协查“川B·”号车的情况。 在四川省公安交警部门的大力支持下,迅速查明:该车系四川重庆外运公司永川分公司的车辆,车型为东风大货车。两月前,该车已承包给永川市民族塑料厂工人罗兵(男,31岁,汉族,永川市人,住永川市中山路119号附1号)。罗兵雇请永川市第五建筑公司驾驶员况胜利(男,21岁,汉族,永川市人,住永川市南大街白塔村四社)驾车。现况、罗二人送货到云南未归。 河口交警大队根据调查材料认定,“川B·”号车驾驶员有重大交通肇事杀人抛尸嫌疑。于是,急电请求四川省永川市公安局待况、罗二人到家即将其扣留,并请告河口县公安交警大队。 5月28日8点多钟,河口县南溪河畔阴雨绵绵。 况胜利与罗兵驾驶“川B·”号东风牌大货车从蚂蝗堡出发驶往南溪焊水箱。8时50分,行至砚(山)河(口)公路216公里加200米转弯处,在他超越一辆两轮摩托并与南溪农场二队职工代仕兵的自行车(衣架上乘坐妻子杨春琼)会车时,发现又有一辆两轮摩托车迎面驶来,况胜利即向右打方向避让。因下雨柏油路滑,车辆后部向左斜滑,致使车厢左后角猛烈碰撞代仕兵的左胸部(据法医鉴定,左胸部有一巨大创口,创口中心部位深达胸腔肺脏,是代的直接死因),代仕兵受伤后不久死亡,杨春琼头部也受伤。 事故发生后,况、罗二人企图逃走。在围观群众的指责下,他们才先把杨春琼扶进驾驶室,再把代仕兵抬进驾驶室,然后,按照群众所指朝600米外的南溪镇医院方向驶去。 车到南溪镇,况、罗二人未将伤者送进医院,而是驾车沿砚河线往桥头方向逃逸。当驶出17公里到达大南溪三岔路口时,况、罗二人老远发现南溪农场保卫科的干部在砚河线上检查,即临时改变行驶路线,沿八南线往八寨方向逃窜。 从文山州马关县八寨到河口县大南溪的公路,就是人们常说的八南线,全程48公里,沿途古木参天,藤萝缠绕,谷幽箐深。原始的亚热带雨林,遮天蔽日,给人一种神秘幽深的感觉,过往车辆稀少。况、罗二人载着伤者在寂静的山林中紧张地行驶着。当他们发现代仕兵已死亡时,马上萌生出一个抛尸杀人的阴谋。 这时,杨春琼苏醒过来,问:“我们怎么会在你们的车上?” 况胜利回答:“你们出事了,现在我们要把你们拉去医院。” 杨春琼看了一眼身旁满身是血的丈夫,又昏了过去。 罗兵问:“怎么办?” 况胜利说:“把尸体甩掉,不可能拉回四川。” 罗兵又问:“要不要得?” 况胜利回答:“不怕得。” 当车行至八南公路29公里加950米无人的转弯处,况胜利停车,下去将车门打开,罗兵即将死者抱下车,抛入路坎下灌木丛中的干沟里。 此时,杨春琼醒来感觉不对,就喊“救命!”刚要喊第二声,毫无人性的况赶紧捏住杨春琼的脖子,揪住头发向靠垫上砸……然后,况胜利以为杨春琼已死,即将其抱出驾驶室丢入距代仕兵尸体1米左右的干沟中。 罗兵用毛巾和手套擦干净座垫上的血迹,将毛巾和手套丢了;况胜利也将沾着血的白衬衣脱下来丢了。一切做完之后,况、罗二人连夜驾车往四川省方向逃窜。 杨春琼苏醒过来,看了一下1米外的丈夫,没有气了,她就爬到公路上。杨春琼就是旅客反映在马关县古林箐新田湾处见到的浑身是血的女伤者。 况、罗二人逃回永川之前,公安机关就与四川省取得联系。当查实犯罪嫌疑人之后,省交警总队连夜将法律文书传往四川省公安机关。 1995年6月1日,四川省永川市公安局电告:“况胜利、罗兵5月31日晚回永川。现车扣留,人被监视,况、罗二人交代在河口发生交通事故。” 河口县公安局交通警察大队及时派出精兵强将,日夜兼程,不辞辛劳地往返行程4000多公里将况胜利、罗兵二犯罪嫌疑人从四川省永川市押解归案。 1995年11月,河口县人民法院审理此案。 公诉人在法庭上认为:在本案中,罗兵、况胜利违反交通运输管理法规,造成代仕兵死亡,杨春琼重伤。根据我国刑法第一百三十三条规定已构成交通肇事罪。罗、况二人在肇事后企图逃逸,情节恶劣。在运送受害者去医院途中又萌发抛尸杀人的念头,随后就实施了杀人行为,此行为根据《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规定已构成故意杀人罪。罗、况在犯罪过程中有共同犯罪故意,且实施共同犯罪行为,已构成共同犯罪。 最终,法院分别判处况胜利无期徒刑,罗兵有期徒刑十五年。 在本案中,若罗、况在交通肇事后及时采取有效措施去救人,后果将是另一种情形,而二人却采取逃避的态度,企图逃避法律责任,更为恶劣的是又采取了抛尸杀人的手段,进一步陷进罪恶的深渊。我们应从中吸取教训,充分树立法制观念,认识学法、守法的重要性。 第70章 教授的黑色“地下情”,2006年丰台区“11·10”双尸案 2006年10月25日上午10时,北京某高校法学系教授吴家为的妻子赵岚接到院领导的电话,询问吴家为为何没去上课。正为丈夫两夜未归而焦躁不安的赵岚,预感到大事不好,立即向北京市丰台公安分局报案。警方迅速立案侦查,可一连几天,堂堂法学教授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根本不见任何踪迹。 直到10月29日,一个由黑龙江省某市打来的举报电话,才揭开了教授失踪之谜…… 2006年10月29日,北京市丰台公安分局接到一个自称是黑龙江某市居民马秀花打来的举报电话,说其子陈晓华于10月24日在北京杀害了他的女友及其朋友。根据马秀花提供的陈晓华的手机号码,警方于11月10日在该市一家网吧将他抓获。 当天根据他的交代,警方在案发现场——北京市丰台区某小区一幢居民楼的103室,发现了两名穿着睡衣的男女双双躺在血泊中,早已死亡。 经查证,男死者就是吴家为教授,女死者是北京某高档俱乐部主管袁媛,103室则是袁媛生前的租住房。 一个年轻有为的法学教授怎么会如此悲惨地被杀死在别人的出租屋里?随着陈晓华的交代,一种令人意想不到的三角关系浮出水面: 原来,袁媛生前既是陈晓华的女友,也是吴家为的情人。陈晓华为了夺回女友的真爱,一直与学识地位均高于自己的法学教授吴家为进行角力,而吴家为为了安全地守住婚外情,竟然默许情人的男友与自己“和平”共存。最终这一畸形游戏的平衡被无情打破,一场血案乍现…… 以下是陈晓华的交代。 我和袁媛都是黑龙江省人,2001年1月,我在某茶楼任主管时,对刚招进茶楼当茶艺师的大专生、19岁的袁媛一见钟情。我不仅比她大7岁,还离过一次婚,且只有高中学历,所以她根本瞧不上我。我没有气馁,在茶楼给了她很多关照,这让她很感动。慢慢地她接受了我,我们于2001年底开始同居。 2003年9月,我们双双辞职来到北京发展。袁媛靠着她的外貌和学历,很快在某高档俱乐部找到了工作,而我却因学历低、没有一技之长,始终未找到合适的工作,只得到处打零工。袁媛住在俱乐部提供的宿舍里,我则在老乡家借宿。 我是从2005年6月初开始感觉袁媛对我的态度有了明显的转变,找借口不与我见面。我起初以为是她太累了,可整整两个月过去了,我都没能见到她。 痛苦不堪的我于7月底的一天,跑到俱乐部将她叫了出来。 我质问袁媛:“你是不是看我现在没有好工作,没你挣钱多,就看不起我了?我一定会努力的,我会一辈子都对你好的。” 袁媛说:“到北京后,环境变了,接触外面的世界大了,我越来越觉得咱们俩在一起并不合适。要不,咱们分手吧。” 我没想到她真的嫌弃自己了,而且凭直觉,我感到袁媛肯定在外面有男人了。 我问她:“你是不是又爱上别人了?” 她否认说:“根本没有的事,我真的觉得咱们俩性格等方面不是太适合,在一起不会幸福的。长痛不如短痛,还是分手吧。” 深爱她的我怎么也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我觉得她变心的唯一理由就是移情别恋了。我悄悄向袁媛周围的同事和朋友打听,终于得知她确实结交了一个新男友,那人还是一名法学教授,并有妻儿。 我立即找到袁媛,劝她说:“你怎么那么傻啊,竟然爱上了一个有妇之夫,他会给你幸福吗?赶紧离开他吧。” 袁媛生气地说:“谁让你去调查我的事?谁给你权利干涉我的生活?我爱他,你管不着,以后你不要再找我了,我不想再见到你。” 我没想到女友这样不知廉耻,充当第三者还理直气壮。盛怒之下,我一个巴掌甩了过去,将袁媛打倒在地。从此,袁媛干脆躲着不见我,也不接我的电话。 2005年9月的一天晚上,我又来到俱乐部门口,想将下班后的袁媛截住,与她好好谈谈。等了将近两个小时,我终于看到了袁媛的身影,可她身旁还有一个40岁左右的男子,两人边说边笑,相拥着朝一辆轿车走去。我马上意识到这个男人肯定就是袁媛的新男友。我立即冲过去,一把抓住袁媛的胳膊:“跟我走。” 袁媛用力挣扎着:“干什么你,放开我,要不我报警了。” 见我不肯放手,袁媛真的拿出手机,果断地拨打了“110”报警。警察来后,问明了情况。大概因为那个男人出示了工作证,警察见他是个教授,对他比较客气,责令我不要再破坏治安。我只得快快离去。袁媛如此绝情,令我非常心痛和绝望。考虑再三,我决定远离北京这个伤心地。 2005年12月,我远赴山东威海打工。我本想通过远离袁媛,慢慢让自己忘掉她。可是,我发现无论自己怎样努力,都无法将她从心中抹去。我决定回北京,再去做做努力,一定要把袁媛从那个有妇之夫手中夺回来。 2006年5月,我从威海回到北京后,给袁媛发了一条短信,告诉她自己回北京了,求她陪自己吃顿饭,并说不再提继续交朋友的事。大概是袁媛看我态度转变了,就同意了。我们在一家东北菜馆吃了一顿晚餐。吃完饭后,我央求她最后再陪我走走。一路上她沉默不语,和我隔得很远。我突然有一种感觉,她真的离我越来越远了,我必须把她抓回来。走到人烟稀少的地方时,我一把抢过了袁媛的包,迅速地将她包里的身份证、银行卡和手机掏了出来。 袁媛吃惊地问:“你要干什么?” 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她:“我真的非常爱你。和我结婚吧,否则,这些东西我就不给你。” 袁媛当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扭头而去。 我见这一招不行,马上又给袁媛的父亲打电话说:“袁媛找了个有妇之夫,把我抛弃了,她这么逼我,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你们全家都别想安宁。” 可她父亲却说:“我相信小媛的选择。她会处理好的。” 我发现这条路行不通了,又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去拆散他们。 我到处去打听,终于打听到了那个男人名叫吴家为,是某高校法学系的教授。我发短信给袁媛威胁道:“我已经了解到了吴家为的单位和住址,如果你不同意与我和好,我就把他在外面搞女人的事告诉他的单位和他妻子。” 我不知道是不是这条短信起了作用。2006年5月底的一天,袁媛主动打电话约我见面。袁媛对我说:“晓华,我认真思考过了,我愿意重新考虑咱们俩的关系。但因为这段时间咱们的感情出现了问题,我只能试着和你交往。如果觉得能找回过去的感觉,我们就结婚。如果不能,我们就分手。但你必须答应我,咱们一个月只能见一次面,感觉好了再增加次数。不经我允许,你不能强迫我做别的事情,你同意吗?” 虽然条件有些苛刻,但我总算看到了希望。 我问袁媛:“你的决定他知道吗?你和他分手了吗?” 袁媛说:“我和他分手了,因为他离不了婚。我们重新来往的事他也知道,他说没权利管我了。” 听了这话,我一阵狂喜。这之后的两个月,我遵守约定,只和袁媛见了两次面。这期间我还问过她,是否真的同吴家为分手了。袁媛说是真的。可我发现她并没住在俱乐部的宿舍里,也不肯告诉我住在哪里。慢慢地,我开始怀疑了,觉得她肯定还在和吴家为交往。后来我守在俱乐部门外,果真发现她和吴家为在一起。我决定以后要加大与她约会的力度,尽量把她的时间占满,让她没办法和那个男人交往。 2006年9月5日,我约袁媛在旧宫附近吃了晚饭,出来后我提出去她的住处,她拒绝了。袁媛招了辆出租车走了,我也连忙招手叫了辆的士,跟在了她的后面,我发现袁媛住在丰台区某小区的一幢楼里。 这次见面后,袁媛就再也不肯与我见面了,也不接我的电话。我拼命地发短信,请求她的原谅,可她仍然不理。我被激怒了,再次发短信说:“你不要逼我,我知道你还在和那个有妇之夫来往,如果你不想他身败名裂,你最好马上来见我。” 这条短信可能再度起了作用。2006年9月25日,袁媛又主动将我约了出来,并和我在宾馆开房发生了关系。事后,她还答应我:“你给我点时间,我会彻底离开吴家为,但你千万不要冲动干傻事。” 我再一次相信了她,可换来的还是被愚弄。 根据陈晓华的交代,吴家为教授在明知情敌存在的情况下,仍与袁媛发生婚外情。作为一个高知分子,吴教授为什么能容忍情敌与自己共存呢?他和袁媛又是怎么认识的呢? 警方通过调查走访,找到了袁媛生前的好友,某高档俱乐部大堂主管申越。申越与袁媛生前是无话不说的好友,她向警方提供了大量鲜为人知的情况。以下是她口中的真相。 袁媛是2003年9月来我们俱乐部工作的,仅仅半年时间,袁媛就凭借自身的条件和能吃苦的精神,由服务员升为包房主管。我记得她和吴家为认识是在升任主管后不久。有一次,她的一个熟客带一群朋友来玩,点名让她进去服务。晚上下班后,她兴奋地告诉我,客人中有个法学教授对她有那个意思。果然,几天后,那个教授就打电话约她一起吃饭。 那天见面回来,袁媛非常兴奋。告诉我那个教授对她非常赞赏,让她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他,他一定全力帮忙。袁媛当时的感觉就像是自己遇到了贵人。 从此,那个叫吴家为的教授经常约袁媛见面。通过她,我知道吴家为在某高校工作,收入很高,还经常在外面讲课挣外快,因此,他为袁媛花钱很大方,还给她在丰台某小区租了一套二室一厅的房子。 2005年5月的一天,在出租屋里,袁媛把自己交给了吴家为。此后,她对他死心塌地。 我曾问袁媛,吴家为有没有打算离婚娶你? 袁媛说,吴家为告诉他,自己和妻子早就没感情了,可他们10岁的儿子有哮喘病。他们的婚姻完全是为了儿子维系着。他让袁媛给他一段时间,等孩子的病情好转后再离婚,然后他们一起去国外结婚生活。 然而,陈晓华很快就发现了她的秘密,开始了没完没了的纠缠和威胁。接着吴家为也知道了陈晓华的存在。 但令袁媛伤心的是,吴家为在看到陈晓华的威胁短信后,不像一般男人那样血性,他非常害怕,怕他们的事捅到了学校和他老婆那里。可他又不想放弃这段感情,便让袁媛先将陈晓华稳住。 吴家为让袁媛告诉陈晓华,他们已经分手了,但因为过去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不能和陈晓华马上和好如初,只能每月和他见一次面,先试着交往,如果感觉好就继续发展,感觉不好再分手。但前提是,他不能在平时再骚扰袁媛,也不许破坏吴家为的生活。这样,陈晓华可能会觉得没意思而放手了。袁媛曾为这条“稳兵之计”而痛苦不已,因为她怕吴家为真的以此为由和自己分手,此时的她已真正地爱上了吴家为。 情人的“大度”令袁媛受伤不已,她开始怀疑吴家为不是真心爱自己,否则怎么可能容忍和另一个男人共同拥有自己?那段日子,痛苦不堪的她上班时常常发呆走神。我再三劝过袁媛,趁早跟吴家为分开算了,因为他不可能给她未来,如果不爱陈晓华,那么也和他分开,重新再找一个男友,开始新的生活。可深陷爱河的袁媛根本无力自拔,一直进行着这场玩火的感情游戏。 案发后,警方通知校方和吴家为的妻子赵岚前来认尸。赵岚在北京某大学工作,是一个温婉娴静的知识女性。11月10日那天,当她看到出租屋里丈夫和袁媛的惨状后,一下子晕了过去。两天后,情绪稍微平静一点的赵岚接受了警方的问讯。 赵岚眼中的丈夫是一个相当优秀且有责任感的男人。时年39岁的吴家为出生于河北农村。1989年毕业于北京一所重点大学法律专业,之后分到了某高校任教。37岁那年,他被学校破格聘为法学教授。 赵岚和吴家为是1993年经人介绍相恋结婚的,赵岚比丈夫小3岁,两人有一个儿子。儿子生下来就是过敏性体质,后来引发了哮喘病。对于多病的儿子,夫妇俩都极其疼爱。 赵岚告诉警方,丈夫的变化是从当教授开始的,他在同事的邀约下,常常进出于一些娱乐场所。但他外出休闲多半是与好友沈江等几个人在一起的,这几个人非常正派,也都知根知底。 警方问赵岚,是否察觉吴家为在外面有女人,他提出过离婚没有? 赵岚黯然地摇了摇头,哽咽道:“我从未见他在家发短信,打电话给别的女人,也未见他神情有任何异样。他对我和儿子真的很好,我从未想过他会有二心。可他和那个女人好了一年多,还在外租了房子,我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这是我当妻子的最大失败。” 吴家为的出轨和惨死给了赵岚双重的打击。 根据赵岚提供的情况,警方获知吴家伟出事那晚,是被同事和好友,某高校的沈江教授叫出去喝酒唱歌的。警方很快传讯了沈江教授。 通过赵岚、沈江提供的情况,以及陈晓华的交代,我们还原了吴家为最后24小时的生命之旅: 2006年10月23日下午5点30分,吴家为下班后很正常地回到了家里,吃过饭后他陪着儿子看了会电视。8点左右,同事沈江打电话约他去唱歌,吴家为马上答应了。因其时沈江等人还在吃饭,吴家为便在家待了一个多小时,大约10点30分左右,他离开家,此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吴家为在歌厅待到12点左右,便打电话给正在上晚班的袁媛。袁媛接完电话后,一脸甜蜜地对申越说:“今天吴家为在我那儿睡,待会儿他开车来接我。”因为第二天没课,袁媛也上晚班,两人便一直待在出租屋没有出来。 哪知10月24日这天,陈晓华也想见袁媛。 据陈晓华案后供述,他于下午2点从住处出来去网吧找工作信息。因网吧较乱,故去时都带着刀。大约4点左右,他从网吧出来后,想去看袁媛。他5点多到她的楼下时,正好看到袁媛买菜回来。他悄悄跟着她进了单元门,袁媛在开房门时发现了他,吃惊地问:“你怎么来了?” 陈晓华说:“想来看看你,我们进去谈。” 袁媛面露难色:“他在里面呢。” 这时,吴家为在里面听到动静走出来,一见是陈晓华,连忙对袁媛说:“没事,让他进来吧,我正想和他聊聊。” 三人进门后,不知该如何面对两个男人的袁媛换上睡衣后赶快跑进厨房做饭,陈晓华和吴家为来到卧室里坐下。陈晓华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卧室的电脑还是他当初买给袁媛的,就连吴家为身上穿的睡衣,也是袁媛以前买给他的,自己舍不得穿而一直放在她这里的。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穿在了身上。他心头的火又一下子蹿了上来,但他强忍着,试图劝吴家为放手。 他开门见山地对吴家为说:“你有妻子有孩子,为什么非要占着袁媛,这不是害她吗?你能给她幸福吗?你这样做太不道德了吧?” 面对指责,吴家为没有动怒,而是心平气和地劝解他:“我是有家庭,但我有能力为她提供舒适的生活,给她保护。可你学历低,连个稳定的工作都没有,她跟着你只有受苦。做男人,首先要在社会上有自己的地位和价值,然后才能给自己所爱的女人幸福,否则只有放弃。我是个大度的人,从没介意你纠缠袁媛,你也不要介意我和她的事。我们其实可以和平共处。” 陈晓华没想到如此恬不知耻的话竟然会从一个有身份有学识有地位的教授口中吐出来。而糊涂的女友还死心塌地爱着他,这样的男人留在世上简直就是个祸害。怒从心起的陈晓华右手从口袋里抽出刀,冲过去对着吴家为的脖子就划了一刀,血顿时流了出来。 吴家为吓得大声地喊叫:“袁媛,救命。” 听到呼喊,袁媛急忙跑过来,看到陈晓华还在用刀扎吴家为,她猛地扑到吴家为的身上大叫:“陈晓华,不要伤害他。” 一见袁媛竟然不顾性命地保护吴家为,陈晓华被仇恨的火焰吞噬了。他抄起床头柜上的台灯砸到了袁媛的头上,可袁媛还紧紧地护着吴家为不放。陈晓华一气之下拿起刀,朝着袁媛狠狠地扎了几刀。袁媛倒在了一边,陈晓华又去扎吴家为。袁媛见状挣扎着起来去抢陈晓华手里的刀,陈晓华便对着她的胸部又扎了几刀。袁媛倒在地上不动了,陈晓华又狠狠地冲着还在动弹的吴家为扎了几刀,直到他停止呼吸。 杀人后,陈晓华很恐惧,去卫生间把手洗干净后,换上了吴家为留在那里的干净衣服,把吴家为和袁媛的身份证、驾驶证、银行卡、手机、钱包和现金1000元装进包里,然后匆匆出了门,当天晚上坐火车逃到了山东德州。两天后,他又逃到了杭州,在杭州住了一夜就逃往广州,接着又陆续逃到了兰州、济南、哈尔滨。2006年11月9日,他逃回了老家。 在杭州,陈晓华曾给前妻打电话,让她通知妹妹陈晓红给他汇点钱。他说自己把袁媛和她的男朋友杀了,现在急需用钱。陈晓红立即给母亲马秀花打电话,马秀花一听就哭了:“儿啊,你怎么干这傻事啊。” 马秀花一遍遍地给陈晓华打电话,想劝他自首,直到10月29日下午才打通电话。老两口在电话里轮番劝陈晓华自首,说这样还可能有条活路。可是,陈晓华就是不同意,并再也不接他们的电话了。无奈之下,马秀花只好向公安机关举报,想给儿子争取一个宽大处理的机会。 2007年2月24日,公安机关将陈晓华一案移送到检察机关。 3月12日,北京市人民检察院第二分院以故意杀人罪对陈晓华提起公诉,2007年7月2日,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以故意杀人罪,判处陈晓华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一名从事法律教学和研究近20年,有着似锦前途,家人视之为骄傲的教授,就这样把自己苦苦奋斗赢来的一切全都砸在了这场秘密的婚外情中。他以为这场爱情的“盛宴”,自己掩饰得天衣无缝,谁曾料想他的情敌,那个社会地位低下的血性青年,在被多次愚弄之后,哪堪容忍与另一个男人分享爱情。最终,教授惹火上身,将自己和情人送上了不归路。 而更可悲的是袁媛,这个漂泊在北京的东北女孩,将自己所有的青春与爱寄托在一个根本不值得她拿青春去赌明天、拿生命去爱的已婚男人身上,无怨无悔地在这场玩火的爱情角力中付出了一切。我们希望她的悲剧能给那些幻想在不道德感情中赢得幸福的人们敲响警钟。 第71章 卧铺车被洗劫一空,1999年昆明市“10·18”特大抢劫案 1999年10月18日凌晨1时10分,一辆卧铺夜班车行驶到云南省昆明市宜良市七星村岔路口处,突然一阵喧哗和吵闹声将苏某惊醒,他以为车已到昆明菊花村终点站。 “把钱和身上的金戒指都交出来!”有人大喊。 “哎哟!”有人惨叫。 苏某顿时惊慌起来。他看到几个头戴遮阳帽和口罩的男青年用刀挨个指着车上的人大声喊叫。紧接着,他们中的一个突然用刀指向了他。“把身上的钱都交出来!” “没有!”被吓得脸色发白的苏某下意识地说了一句。 那青年冲他就是一刀,接着,又是一刀。他急忙告饶,忍着剧痛把身上的钱物掏出来交给那个戴遮阳帽的男青年。 “咚”的一声闷响,一阵冷风迎面刮来。 “有人跳窗了!” “干脆下去把他搞死!”几名劫匪大声嚷着,但却不见他们叫停车。 手持西瓜刀站在司机身旁的一名劫匪命令司机把车开向一个岔路口,又行驶了几十米,劫匪喝令停车,又继续搜抢车上的其他乘客。连苏某在内,一共有4人挨了刀子。胆小的妇孺瑟瑟发抖,捂住嘴哭泣。车内灯光微弱。除把住车门未戴遮阳帽、手中举着一支乌黑手枪的劫匪外,其余4人均戴着口罩、遮阳帽和手套。 5个劫匪,3人负责搜抢乘客,1人负责“照看驾驶员”。全车乘客,除一人跳窗外,绝大部分均被搜掠一空。“大功”告成,5名劫匪陆续下车。 先前在门边的持枪劫匪朝车轮打了两枪后,这群恶魔便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凌晨2时许,宜良县公局110指挥中心接到红河州汽车运输公司驾驶员张耕武的报案,称其所驾驶的卧铺夜班车在宜良七星村岔路口处遭到抢劫…… 接报后,达奇明副局长、张志强副政委立即率领刑侦大队、巡警机动中队赶到七星村案发现场。他们到达现场后,迅速将伤者交给闻讯而来的石安公路交警大队民警送往医院抢救。同时,他们向驾乘人员询问了解5名劫匪的体貌特征;向昆明市公安局指挥中心报告。接着,达副局长迅速调集全局警力封锁宜良境内的出口和所有路段,分组追踪搜索。 现场勘验工作同时进行。 震惊省市昆明市公安局主管刑侦的王云发副局长得知情况后,连夜率刑侦支队技侦民警驱车赶到现场。宜良县公安局杨富局长、陈兴平副局长也随后从外地连夜赶到现场。 省公安厅副厅长张思祥、昆明市公安局局长杜敏、省公安厅刑侦总队吴文灿副总队长等领导先后率领有关部门人员赶赴现场。 现场位于国道324线七星村老路上,南面距岔路口300米处为石安公路。卧铺大客车头北尾南,右侧前后轮胎已破瘪。 从车轮旁路面上提取了子弹壳两枚,又在左前轮西南面沟渠中提取到第三枚子弹壳。第二现场位于324线的一弯道处,一男性乘客头南脚北躺在地上,已死亡,系从车上跳下后立足未稳,随即被一辆过路车碾碎头颅致死。车内9号、19号、14号以及驾驶员的床铺上有多处血迹。 该车从开远汽车客运北站发车,发车时间为17日晚10时30分,18日凌晨1时10分遇劫。5名犯罪嫌疑人均同乘该车,实施抢劫时从后排上铺跳下来。全车乘客均遭洗劫,被抢走现金一万六千余元,移动电话两部和照相机、传呼机各一台以及手表、金戒指等物。 案件发生后,省市各级领导高度重视,对案件的侦破工作作了重要指示。 宜良县公安局副局长陈兴平在现场正工作中,出租汽车司机朱某向他反映:今晨6时10分,有5名男青年在石林县火车北站外面要租车到陆良,行踪诡异,他们由于害怕而未答应租乘。他们的衣裤上均沾有泥土,有一人衣服内腰部鼓起,像藏着凶器。朱及另外两名出租车司机曾打电话向岔口派出所报告了这一情况,岔口所民警驱车赶到火车北站时,5名租车人已不知去向。 指挥员和民警们分析:这5名租车人与5名犯罪嫌疑人在人数上一致;衣着特征与可能携带的物品相符;在七星村路段作案后逃跑,徒步到达石林火车北站,在时间上也相差不大。 张副厅长和杜敏局长获悉这一情况后,果断下令:立即在交通要道设卡堵截,形成最大包围圈,防止犯罪嫌疑人“杀回马枪”,防止犯罪嫌疑人涉江潜逃。 上千警力的围追堵截,没有发现犯罪嫌疑人的任何踪迹。19日下午6时许,杜敏局长果断下令撤卡,转入专案侦查。 由杜敏局长主持,省、市、县各级公安技、侦民警参加的案情分析会认为:此案有组织、有预谋,准备充分;犯罪嫌疑人分工明确,具有反侦查意识,不排除有劳释人员参与;持枪动刀,胆大妄为,反社会行为强烈;犯罪嫌疑人从开远上车,在当地应有落脚点;犯罪嫌疑人不是临时纠集的乌合之众,很有可能负案在身;犯罪嫌疑人年龄在20--35岁之间,曲靖、陆良等地口音。 根据以上分析意见,制定了侦查方案:组成“10·18”专案组。市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刘海昆、宜良县公安局陈兴平副局长、石林县公安局张永清副局长、省厅作战室副主任迟安平为专案组成员,侦查重点放在三点一线,即开远、宜良、石林三个点至开远一线,方向是重点排查两劳释放人员以及各地掌握的重点人口;对枪弹进行检验,发现枪源;向全省发布案情通报,串并类似案件。 千余名民警投入战斗。在开远市,专案组对两劳释放人员、重点人口以及戒毒所、劳教所和监狱、劳改单位进行排查、筛选,工作量之重,规模之大是全省警方协作史上罕见的。 11月1日,张思祥副厅长在宜良县召开了专案组成员的会议,对前期工作进行总结,对下一步工作提出了具体要求。张副厅长指示:原定的侦查范围、方向不变,将重心转移到陆良县一带开展侦破工作。 随即,获得一条线索:一名犯罪嫌疑人出现在师宗县。 经查,该人名叫邵建福,男,34岁,师宗县彩云乡长山村人,现居住在师宗县丹凤镇东关村。邵曾因扒窃劳教,在当地被称为“邵大嘴”,分析有极大可能是“10·18”案件持枪者。3日8时30分,曲靖市公安局陈新刚副局长率民警赶到师宗,在听取汇报后,当机立断,决定立即抓捕邵建福。 邵建福于晚上9时20分在其住房外被抓获。 经讯问,邵对持枪抢劫一案供认不讳,并供出同伙为陈金桥、梁永全、陈猛、肖昌成4人。 经调查,陈金桥为人凶悍,手段残忍,几名乘客被杀伤也基本上是其所为。陈喜欢泡在歌舞厅中。 陈新刚副局长立即率领三地联合刑侦民警对县城两家歌舞厅内人员逐一辨识查找。所有人均已清查完毕,没有发现陈金桥,当刑警要撤离时,从一家舞厅的卫生间里窜出一个人来。 “这就是陈金桥!”师宗县刑警认出了此人。旋即,多名刑警一拥而上抓捕陈。 陈金桥果然不是省油的灯,他竟然挥拳舞脚顽抗,抓捕民警一枪柄击中其脑门,将其扭翻在地戴上手铐。 然而,对陈猛的调查又陷入困境。彩云乡通过已建成的人口计算机档案查出了两个陈猛,但均不是作案嫌疑人。不久,在彩云乡大务笼村发现所要找的陈猛,大队人马迅速包抄进村。这时,已是凌晨3时左右,陈兴平副局长要求不惊动村民,由派出所民警上前去敲门“拜访”。门开后,陈猛家人及其哥哥均说陈猛不在。 陈副局长立即说:“下午吃饭时还有人看见他在,怎么会不在家?” 其哥一急说道:“吃了饭后就走了。” 他显然在撒谎。刑警随即进屋搜查,在顶楼一黑黢黢的房中,他们用手电照到一堆衣服,“有了!”陈副局长听到后,立即从另一楼梯绕上去,在顶楼一角落靠窗前,一男子光身蜷缩在那里。 当手电光照到他时,他爬起身从窗口窜出,陈副局长立即冲上去抱住他,两人摔倒在屋外瓦顶上。经搏斗,陈副局长将其死死按住,随后赶来的刑警立即将其铐住。 接着,梁永全也在其家中被刑警抓获。 另一名犯罪嫌疑人肖昌成去向不明。 根据犯罪嫌疑人的交代,民警缴获嫌疑人作案用的“五四”式手枪一支、子弹3发和西瓜刀、匕首等作案工具以及部分赃款赃物。 邵交代4月左右,他经人介绍在某地以1600元购得一支手枪带回师宗。10月21日,邵等4人到开远,在火车站胡从林开设的舞厅内与肖昌成会合,他们多次谋划抢劫夜班客车,胡积极出谋划策,并说坐从开远到昆明夜班车的多是采购进货的老板,身上有钱。他们于10月16日晚上到开远汽车客运站“踩点”,返回住地后又反复策划。 17日上午,陈猛、肖昌成购买了作案用的手套、帽子等物。晚上9时40分,邵等5人携带枪支、西瓜刀等到了开远北站,购票上了当晚10时30分从开远到昆明的卧铺夜班车,实施抢劫,酿成1死4伤的惨剧。 他们作案后,徒步到达石林火车站,因租车未成,又步行到石林北大村。他们将手套、口罩、提包及所抢劫的照相机埋在土堆中,然后分散搭车到陆良集中。 经调查,5名犯罪嫌疑人中的肖昌成于10月底和一个名叫张某某的四川同乡离开了师宗县。肖在师宗县成了家,他和妻子曾一起到广东打工。不久,他把妻子扔在广东,自己一人回到师宗,和邵等人整天闲游浪荡,也从不归家。肖究竟来自四川什么地方,其妻家人竟然一无所知,也未留下任何有关肖的证件、照片等物。 毫不气馁的民警终于查到一条线索:肖与一名叫赵丽的坐台小姐关系密切,从她在当地所办的暂住证上得知她是个旧卡房乡人。 4日上午,宜良县公安局杨富局长率领4名民警到达红河州公安局向刘副局长和刑侦支队许支队长通报了这一情况。从当地派出所微机中调出了唯一一份叫赵丽的人的档案,但并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然而,所上一名民警从暂住证照片上看出赵丽应叫陆美,曾在中秋节后在这里租过房,人也还在。 找到陆美,她承认认识肖,肖曾于中秋节后来过这里,房子也是肖出钱租的。在出租房内,房东曾3次接到过肖打来的电话。同时,陆美又提供,她曾与肖到过丘北县某旅社,找一绰号叫“小二”的师宗人。杨富局长等人赶往丘北县锦屏镇,在旅社老板娘的帮助下,找到了绰号名叫“小二”的师宗人。 “小二”是小扒手,他拒不承认知道肖,经审讯后,第二天他才将肖的传呼告知民警,但打了3次均无回应。 7日晚,杨富局长接到昆明市局王云发副局长打来的电话:肖从四川打电话给陆,准备拉一车柑橘到个旧卖,并留了一个电话给陆。 经查,这个电话属四川省泸州市纳溪区大渡镇一农村里的电话。王副局长要求杨富局长立即率警赶往泸州。他们未吃饭,买了一些干粮,便匆匆上车出发了。 8日晚上10时10分,他们终于赶到泸州市纳溪区公安分局,在当地警方协助下,又赶往大渡镇。9日凌晨1时,他们在镇派出所微机中终于调出了肖的户口档案,所有民警才知道了肖的“尊容”。 经查,肖1日到家中,但7日便无踪影。分析认为,肖有可能逃离。如果他还在泸州的话,要进行十分艰苦的搜查。因为,这里地广人稀,肖有11个兄弟姐妹二十多家亲属,有的住在山区,有的住在江边,也有住在镇上、区上的。追捕组立即投入侦查工作。 从10月11日,跋山涉水对肖的亲属进行细查未有结果,又接到王副局长电话告知,省领导对此案作了批示:不抓住最后一个犯罪嫌疑人不算大获全胜。这无疑给追捕组增加了更大的压力。杨富局长随即召开了一个小会,他斩钉截铁地说,无论走到天涯海角,也要抓住肖昌成,否则,我们无脸回去向云南人民交代。 12日,杨局长等从肖的一名上小学的侄儿子那里得知肖在他家猪圈里睡了一夜。他们马上赶到肖的哥哥和弟弟家,没有发现肖,将兄弟俩带回分局审查时,他们才说肖有可能在其七姐家,晚上,两组人又分头去查找。其七姐家在长江边一山中,旷野中就一幢房屋。 肖的七姐夫妇开门后,不承认见过肖。外围的刘昀坤、詹勇发现猪圈用锁锁住,随即叫其姐拿钥匙出来,她支支吾吾不肯答应。民警再次命她交出钥匙,打开门后,他们用手电筒照住了一个男青年,只见他神色慌张,连衣服在慌乱中也穿反了。这正是肖昌成。 回到住地,杨富局长见到民警疲惫不堪,又因抓获肖而精神振奋,禁不住说了一声:“谢谢你们!” 此刻,参战民警均眼含热泪。 他们没有给云南人民丢脸,他们是真正的铁骨硬汉! 至此。“10·18”特大抢劫案侦破完全告破! 第72章 小时不握,大来不弯!1992年昌宁县“4·29”特大凶杀案 1992年4月29日深夜。 雨,还在不停地下着。 几辆警车呼啸着在泥泞的公路上从不同的方向朝同一目标急速驶去,云南省保山市昌宁县考街乡打平村仙水洞社发生了特大凶杀案:死4人,重伤2人。 昌宁县城以北90公里,与永平县境接壤,海拔2000多米的岩峰山的北面,有一个散居着15户农家的苗族山寨,这就是苗岭仙水洞社。仙水洞社主要由王姓和熊姓组成,其间多有姻亲关系。 4月29日晚上11时许,干了一天农活的村民陶绍忠脸脚未洗就上床睡觉了。 一觉醒来,已是30日清晨5点多。天上下雨了,便一骨碌爬起来去搬院场上的麦子。刚出门,便听到从熊绍才家传来的呼救声。他转身进房,喊醒妻子王玉莲,拿着手电筒一起朝熊绍才家走去。来到屋后,见熊绍才的大儿子熊应光血淋淋地躺在地上。两人不敢多看,转到大门外,听到院内还有阵阵呻吟声。夫妇俩用力撞开大门,只见熊应光的弟弟熊应龙倒在血泊中。两人感到情况严重,迅速跑去叫醒社长王正玉。 仙水洞社的苗民们,相互呼叫着。熊绍才家发生了灾祸的事很快传开,男女老幼纷纷涌向王正玉家。 天已大亮了,整个寨子乱作一团,但离熊绍才家只有100多米的王正忠和王正华两家却什么反应也没有。社长王正玉觉得情况不妙,和陶绍忠一起冲进了王正忠家,另一幅惨不忍睹的景象呈现在他俩面前。 他们又一起去到王正华家,他家除了两只凶恶的猎犬堵在门口狂吠外,屋门紧锁。 “他家有两条狗守门,坏人不可能进得去。门也锁着,可能是无人在家。”王正玉对陶绍忠说,同时两人转身往回走。 回到家,王正玉迅速将家中的两支火药枪拿出来,填上弹药,一支交给陶绍忠,一支自己背上,吩咐道:“乡亲们,先别紧张,不要走开,这里由绍忠保护你们,我去报案。” 他一路小跑,急速向10公里外的村公所赶去,一个小时后,县公安局的值班室里响起了急促的电话铃声。 公安民警到达现场后,立即投入战斗。保山公安处祁副处长果断地下达命令:“我们兵分两路,一路进行现场勘查和尸体检验;另一路走访群众,查找线索。李局长负责调查访问组,我和孙副局长负责现场勘查组。” 现场勘查在祁副处长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受重伤的王正英和熊应龙很快被送往考街卫生院。当抬上担架就要前往医院的时候,熊应龙断断续续地说出一句:“阿大……麻玉麦树……舅舅……打……” 从现场的情况和受害者伤及的部位、凶手作案手段来看,可确认王正忠和王正英两家人系被同一凶手用同一凶器所害。 现场勘查结束后,又集中进一步讨论了案情。 “可别忽略了那句断断续续的胡话。”祁副处长提醒大家说。 “什么胡话?谁说的?”孙副局长急切地问。 “阿大……麻玉麦树……舅舅……打……” 军人出身的老侦查员孙光会副局长,听到这话后,眼前一亮,一个念头迅速从脑海里闪过。他已有了破获此案的把握,于是发表了自己的意见:“现场情况表明,受害者熊应光和熊应龙兄弟俩曾经各自或是合力与凶手搏斗过。熊应龙在昏迷之前看清了凶手是谁,刹那间在他的记忆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他的话与案件有直接关系。我认为:阿大和舅舅是称呼某个人,而麻玉麦树是指当时在做什么事或准备做什么事,打,就是指他被伤害,这样看来凶手肯定与他喊阿大或舅舅的人有关。” 祁副局长和李局长相互看了一眼,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的意见。 在仙水洞村,熊应龙叫阿大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社长王正玉,另一个就是死者之一的王正忠。有人证明当天晚上王正玉不可能作案。 听了大家的议论后,孙副局长说:“我们应该把重点放到‘舅舅’二字上。” 熊应龙喊舅舅的人,只有一个,就是他母亲王正英的弟弟王正华。 4月29日,白天,没有任何人发现过王正华的踪迹。据社长王正玉反映,他家除了两只凶恶的猎犬在狂吠外,各处屋门紧锁,没有一点家中有人的迹象。 “事不宜迟,必须马上查清王正华的情况。”祁副处长下达了第二道命令。 通过走访群众,查明了以下情况: 王正华,男,26岁。此人好吃懒做,虐待父母的事在仙水洞村早已闻名。他的父母生了四个女儿后,终于晚年得子又生下了他。父母把他视若掌上明珠,自幼娇生惯养。随着时光流逝,他已长大成人。四个姐姐都相继出嫁,大姐王正英嫁给本社的熊绍才。父母为了能早早抱上孙子,他结婚年龄刚到,就到永平水泄的苗寨给他娶来了媳妇宋学花。两年后,他相继有了两个儿子,父母实现了抱孙子的愿望。 谁知好景不长,他们的晚年生活从此走上了悲苦的境地。 由于王正华不事农活,家中自然是入不敷出。看着父母已渐渐老迈,他认为俩老已是多余的人,于是,他将父母赶到岩羊山守山地的窝棚内居住。一晃就过了6年,这正应验了苗家“小时不握,大来不弯”的古训。 2月的一天,王正华夫妻发生争吵,一气之下,宋学花将3岁的小儿子留下给他,自己带着6岁的大儿子回永平水谢娘家。妻子走后,他才又想起父母还有一点点用处,于是将小儿子送到岩羊山父母的窝棚,丢下给两个老人,随后又将家中仅剩的两头牛和猪、鸡全部卖掉,只留下两条看家的狗,再次离家出走。 在昌宁县城以东4公里处,有一个景色秀丽的龙潭胜景——龙潭寺。每天来这里游览观光的,求神拜佛的,烧香许愿的人络绎不绝。 一天中午,龙潭寺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身着一件蓝色中山服,一条黄裤子,头戴黄军帽,脚穿黄胶鞋,身上尘垢斑斑,一看就知是远道而来的。 这人两手空空,表面看既不像游客,也不像烧香拜佛者,他先在潭边的草坪上蹲了几分钟,然后就径直上到古刹内。他进门看了一眼,转身就往外走,走到门外,不知打了什么主意,又转进去,这样转出转进几次。最后一次来到殿门口时,一位老尼开口了:“这位施主,三番五次地到门口,都不敢进来,是不是有心事?” “是,是。不,不是。师傅,我不知道进里面有些什么礼节和规矩,怕冒犯了神灵。我想来抽上一签。”他有点慌乱地回答。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你。你是遇到了什么困难,还是要看看今后的运气?比如婚姻啦,前途方面啦!” “这几样都不是。好像又都有一点。” “进来,孩子,一块钱抽一支签。你先跪到桌前向菩萨磕三个头,然后,摇三下签筒,由筒内倒出的一支,就是你所要抽的签了。”她具体给他指点。 他递过一块钱后,按程序抽得一签。老尼对照签书,一一给他作了解释。 这抽签的人正是王正华。 王正华是重大嫌疑对象。要找到他,必须先控制他可能落脚的所有地点,案情讨论会后,一张无形的大网拉开了。 根据群众反映,王正华的家除了有两条狗守在门口外,门窗紧闭,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息。为了防止他藏在家中或躲在暗处,祁副处长带领民警们包围了他的家,孙副局长和考街派出所所长唐德洪不顾个人安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去撞开了王正华家的门。进门一看,民警们都惊呆了。 两口揭开半边盖子的棺材首尾相连地停放在正房中央,前面一口的材头上用毛笔写着:“大梦一场,王正华。”里面有几套衣服和一块红绸子;后面一口材头写着:“我妻宋学花你在后来。”里面同样放有一块红绸子。 王正华自缢于横梁上。靠屋山墙放有一张四方木桌,桌上有一把大扁刀,刀口锋利,且沾有大量血迹和毛发。 王正华仍然穿着到龙潭寺抽签时的那身衣服,只是洗干净后又溅上了大量血迹。右边上衣口袋内有276.4元钱,上衣左口袋内有一张纸条,也就是他在家中曾给王正忠等人看过的那张。 铺开纸条,在强烈的手电光下,看清了这就是他到龙潭寺抽签所得的签书。 案情终于真相大白,通过技术鉴定,确认了王正华就是4·29特大凶杀案的凶手。 王正华听说龙潭寺香火不绝,那里的签很灵,于是带上钱,步行3天到了龙潭寺,引出了抽签的那一幕。 根据抽签的结果,他认定了妻子的出走,是有人从中挑唆。一个月后,他到了水泄村岳母家,这时妻子宋学花已到仙水洞把小儿子和所有衣服都带回去了。他要接妻子回仙水洞,但妻子不愿再与他一起生活,并要他去法院离婚。在妻子的一片怒骂声中,王正华只好灰溜溜地离开了岳母家,于4月27日回到仙水洞家中。 此时的王正华感到无比的孤独和绝望,他仍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而将一切罪过归咎于别人。“你们让我过不成,我也不让你们有好日子过。” 29日白天,王正华足不出户,关在家里策划准备。不时,那“神签”中的话语在他耳边响起,他咬咬牙,加快了磨刀的速度。 天空,阴沉沉的,夜间10点以后,王正华窜到王正忠家门口,迅速闪入院内,轻手轻脚地推开了屋门,举起寒光闪闪的大刀,向熟睡中的王正忠砍去。王正忠没叫一声,便一命呜呼了,接着王正华进入东面一格,向陶玉菊和小双的颈部各砍了一刀,他们的头歪到一边,就不明不白地死去了。 王正华在王正忠家行凶得手后,又直奔王正英家,直接上到面楼,轻轻地潜入东面一格王正英的住房,又一次举起罪恶的大刀,向王正英的头部砍去。紧接着王正华又闪进靠西一格房内,砍杀熊应光、熊应龙兄弟两人。 王正华砍杀完后,迅速逃离现场跑回家中。他深知罪恶深重,难逃法网,便搬出父母做好的棺材,写上自己和妻子的名字,又到面楼上铺好被子,放好大刀,做完这一切后,悬梁自尽。 这是一起有预谋的特大凶杀案件。王正华的父亲听到这恐怖的噩耗,当场气昏在窝棚内,他的母亲几乎是爬着回到村里,进门便哭倒在地。“哎哟……天哪……我的儿呀,我的女儿呀……都是我害了你们……啊……” 中午,太阳终于从云缝间露出了哀伤的面孔。专案组的全体民警心情沉重地离开了仙水洞。走出寨子很远了,还能清晰地听到那撕心裂肺的恸哭——一曲让人潸然落泪的悲歌。 凶犯王正华犯故意杀人罪,后又畏罪自杀,属咎由自取。本案凶犯王正华因是父母的独生子,自幼娇生惯养,虽然家境贫寒,却养成好吃懒做的恶习,妒忌他人的生活幸福,还信奉封建迷信,以致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王正华由于丧失理智,故意非法剥夺他人生命,造成4人死亡,2人重伤的悲剧。其行为情节恶劣,手段残忍,犯案后畏罪自杀。但后人应以此作为警示:养子要教子,纵容只会应验苗家“小时不握,大来不弯”的古训。 第73章 覆舟之爱,1998年上海浦东三林垃圾分离场“3·6”碎尸案 1998年2月下旬,闻名沪上的云南路小吃街发生了一起离奇的事情,信奉菩萨的老太太赵雪英,突然间失踪了。 赵雪英老太太独居云南路一处闹中取静的旧式里弄住宅底层,数年前大女儿刘兰成家后移居彭浦新村,小女儿刘萍闯荡深圳,长年在南方做生意。老太太独居这样一套底层住宅,不免有些孤孤单单,大女儿刘兰几次要将母亲接去同住,赵雪英却总是婉言推辞,说:“年纪大了,恋旧,这里住惯了。”赵雪英老太太信奉佛教,法号妙香,素斋淡饭,深居简出,平时有接触的便是同胞妹妹赵雪宝和邻居吴老太。三位老人经常相约一起到寺庙给菩萨上上香,并借此机会谈谈话,倒也平平淡淡,其乐融融。 2月27日,赵雪英老太太突然间没了影踪,邻居们众说纷纭,莫衷一是,较多的猜测是:“可能老太太看破红尘,出家为尼了吧。” 但是这种假设颇为牵强。赵雪英是个很仔细又很节约的人,怎么会室外晾着衣裳,水斗边放着蔬菜,一走了之呢? 总之,赵雪英的神秘失踪显得十分的离奇。 时间流逝,由此掀起的一阵波澜也渐趋平静。 谁知93天后,扑朔迷离的失踪案再度旧事重提,“失踪之谜”终于被纳入警方的视野。 1998年6月2日,初夏的上海艳阳当空,气温骤升。这一天,一封发自香港的群众来信,不远千里转到了上海市公安局刑侦总队,落款人是美籍华人凌冠华。凌冠华是赵雪英老太太小女儿刘萍的未婚夫,来信直截了当地对未来岳母赵雪英的失踪表示怀疑,并推断赵雪英老太太极有可能遭遇不测,竭力要求警方立案侦查。 这封信引起了警方的注意。 6月4日,刑侦总队重案支队奉命接受调查任务。根据刑侦总队吴延安总队长指示,重案支队侦察员迅速到位,围绕赵雪英居住地展开调查。 侦查员首先找来了吴老太。 “阿婆,赵雪英失踪是你最早发现的吗?” “对格,对格。” “当时的情况您还能够回忆得起来吗?” “唔,让我想想。” 吴老太翻看着日历,当时一幕幕情景又在眼前展现。 2月27日早晨,吴老太和赵雪英约好,赵雪英到吴老太家中,然后一起去进香。但是日上三竿,吴老太却始终不见赵雪英的影子。好在两位老人住得不太远,吴老太便找上门去。嗐,奇怪,赵雪英家里铁将军把门,怎么敲门也没有声音,吴老太心想赵雪英可能才出门,便连忙赶回家。吴老太在家里等到太阳落山,赵雪英还是没有来,这时吴老太才发觉事情有点不对头,再次赶去,还是没人,院子里晾着赵雪英的衣裳,赵家的水斗边斜放着一袋黄芽菜。吴老太断定赵雪英可能有什么急事,外出匆忙。 当晚,吴老太打电话给赵雪英的胞妹赵雪宝询问情况,赵雪宝竟也浑然不知。 第二天一清早,忐忑不安的吴老太搀着跌跌撞撞的赵雪宝再次上门,院子内景色依旧,显然赵雪英没有回来过。 由于赵雪英的大女儿刘兰身在国外,赵雪宝便与在深圳的小女儿刘萍取得了联系。两位老人深信佛主,思路自然也往那里靠,猜测赵雪英可能到哪个寺庙烧香拜佛去了,过几天自然会回来,让刘萍暂时不要回沪。但是赵雪英终究没有回来。 3月15日,刘兰从泰国回沪,闻悉母亲失踪,当天向黄浦公安分局人民广场警察署报失踪。 围绕赵雪英失踪案展开的调查由浅入深,逐层推进,赵雪英究竟是“出走”还是“遇害”,显然已成为问题的关键之所在。 侦查员双线并进,一面深入社区,通过大量细致周密的调查来捕捉赵雪英的踪迹,一面又大胆假设赵雪英已经“遇害”,与近期发现的凶杀案进行搭桥串联。 6月5日,同往常一样,侦查员再次与周围邻居聊着关于赵雪英的话题,杂乱无序的谈话中不经意的一句话,引起了侦查员的兴趣。邻居阿婆无意中反映赵雪英右太阳穴有一块疤痕斑记,那是其幼时一场天花留下的“副产品”。 “喔,阿婆你再想想看,还有啥其他特征?” “让我想想,对格,伊格脚趾头是灰指甲。” 侦查员闪电般地联想到这一体貌特征极似“3·6”碎尸案无名尸特征。 赵雪英的体貌特征不断汇集:塌鼻头,牙齿较为整齐,由于长期吃素牙齿较坚固,下颌发达…… 邻居阿婆被侦查员请到了刑侦总队,对“3·6”碎尸案无名尸照片进行辨认。 “3·6”碎尸案无名尸块发现于浦东三林垃圾分离场,头颅已变形,但基本特征尚为清晰。 吴阿婆对着照片,左看右看,越看越像,连连点头:“不错,不错,就是伊,是啥人介狠心……” 案情取得突破,侦察员给邻居阿婆做了辨认笔录。次日,家属辨认再次认定。 地区调查紧锣密鼓地进行。 据法医推断,被害人赵雪英遇害时间与失踪时间极为接近,哪里是第一现场?凶杀动机何在?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切的一切已成为难解之谜。案情分析会上,侦查员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有一点意见比较统一:赵雪英生活简朴,平时不单独外出,又无仇家冤家;按照常规分析,作案人应该是比较熟悉的人。 “雁过留声,人过留迹。”侦查员不相信解不开这个谜。 随着调查的深入,被害人的大女儿刘兰渐渐进入侦察视线。 疑点一:赵雪英老人失踪后,刘兰对老人居住的房屋进行了大扫除,将老母的旧衣裳及旧棉花胎等扔掉,并重新粉刷了墙壁。种种迹象表明,冥冥之中刘兰似乎知道老母乘鹤归去不复返也。 疑点二:有人目睹刘兰深夜在老母居室门口点上香烧纸钱,似在祭奠其母亡灵。 刘兰作为头号嫌疑对象被贴上了“小红旗”。 围绕刘兰的调查迅即展开。令侦查员疑惑不解的是,女儿残害老母图的是啥?似乎缺乏犯罪动机。况且,赵雪英被害的时间段里,刘兰自称身在境外。一切应以事实为依据,但又不能打草惊蛇。侦查员内紧外松,一面稳住刘兰,一面通过边防部门秘密调查刘兰出入境记录。 刘兰,2月7日注销户口,去马来西亚商务活动。2月9日入境,2月25日至警署恢复户口。当天再次出境去新、马、泰旅游,直至3月15日入境。 刘兰没有撒谎,出入境记录表明,她不具备作案时间。案情重峦叠嶂,侦查员陷入了深思。 刘兰为什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频繁出入境呢?这一疑问带出了一段隐情。 背景调查显示,刘兰的出国绝不是人们想象中的那般潇洒。她和丈夫杨达,早年曾从事个体时装生意,有过一段纸醉金迷的日子,但是岁月轮回昙花不再,在激烈的竞争中,折刀断戈的刘兰、杨达夫妇终无招架之力,无可奈何花落去。从此,夫妇俩索性过起了坐吃山空的悠闲生活。 夫妇俩想东山再起,但本钱俱无,情急之下,杨达想到了近几年在外混得不错的小姨子刘萍,于是由刘兰出面断断续续向刘萍借了20余万。本钱到手,杨达意欲重新出山,但此时市场一片萧条,综观市面似无商机可寻,便带着20余万资金全数杀入股市。 1997年7月,迫于小姨子刘萍再三催逼,杨达无奈清盘还债,一清算亏了7万余元。为了还债,刘兰四处打工,均无建树,辗转反侧之际,想到了出国劳务这一招。经多方奔波联络,刘兰踏上了去马来西亚的旅途,但是由于中介公司手续不全,刘兰刚下飞机便被马来西亚边境官员告知不能入境。返回上海后,刘兰心有不甘,思前想后,决定参加“新、马、泰”旅游,借此寻找机会作最后一搏…… 刘兰、杨达夫妻经济上的窘困与赵雪英的遇害究竟有没有联系? 刘兰虽然没有作案时间,但是调查中发现的疑点并没有合理的解释。随着调查的继续,刘兰的丈夫杨达身上的疑点越来越多。 其一、平时杨达一直认为岳母看不起自己,去年5月,杨达又因为岳母装修住房问题,与她直接发生口角。 其二、杨达与小姨子刘萍也有矛盾,表面原因是杨达偷了刘萍4千元港币被发现,究其深层次原因是杨达痛恨小姨子不顾亲情、催债太紧,逼迫自己清盘还债,使自己丧失了等待股市上扬翻身的机会。刘萍是小女,和母亲最亲,杨达对小姨子的憎恨延续到岳母身上,也未尝没有可能。 其三、刘萍远在南方经商,钱物存折都托母亲保管,这一点作为姐姐、姐夫的刘兰、杨达应该清楚。 其四、据被害人赵雪英的胞妹赵雪宝老人反映,杨达曾莫名其妙地打电话威胁老人:“话不要乱说,不要再插手这件事,否则……” 该出手时就出手,久经沙场的重案支队侦查员预感到该是正面出击的时候了。 6月8日,侦查员实施收网行动,但是杨达、刘兰没有出现。 6月10日,侦查员在彭浦新村和云南路两处住宅同时执行传唤令,结果没有音讯。 6月11日深夜,重案组接报,彭浦新村杨达、刘兰夫妇借住的住房透出灯光,稍稍一亮便熄灭。 重案支队侦查员紧急集中,12日晨5时,侦查员将睡梦中的杨达、刘兰夫妇“请”到了刑侦总队。 侦查员选择了刘兰作为突破口。询问继续了几个小时,刘兰流着眼泪将母亲失踪前后的情况一一作了陈述。凭直觉刘兰似乎并不像作案嫌疑人,但是她身上存在的两个疑点始终没有得到解释。 侦查员巧妙地旁敲侧击,刘兰领悟极快,回答道:“扔掉棉花胎、旧衣裳的事是有的,老娘在家的时候,破旧东西都不舍得扔掉,当时我想趁老娘不在家的机会整理整理,索性将一些旧的东西扔掉。” “夜半烧香”的事情,刘兰是这样解释的:老母失踪后,心里也蛮急,佛堂庙庵找了个遍也无踪影。一名老尼姑指点迷津,让刘兰给菩萨烧烧香,菩萨会保佑老人家平安回家的,刘兰依此施行。“夜半烧香”就这么简单。 侦查员听完陈述,试探性地发问:“你认为谁会加害你母亲?” 刘兰默默摇了摇头。 “有没有想到过你丈夫?” 刘兰下意识地抬起头,眼神中流露出极为复杂的表情:“我问过他,他讲他不晓得,我们夫妻感情很深,他不会对我说谎话。” 在另一间房间,侦察员与杨达的“谈话”亦在紧张地进行。 在漫不经心的对话中,刘道铭支队长用试探性的口吻发动进攻:“你女儿真是可怜,外婆出事,父母又全部卷入这件事,一个人孤苦伶仃怎么办呢?” “我老婆和这桩事件不搭界的。”杨达脱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不搭界?老实交代。”侦查员精神大振,紧追不舍。 杨达惊觉失言,大骇之下,沉默不语。 打开的缺口岂容再度关上?侦查员抓住他瞬间的脆弱大举政策攻心,并根据他争强好胜的性格特征针对性地施展激将法。 果然,杨达步步入套:“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谈话到这份上,已是心照不宣,只差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杨达要求在彻底坦白前与妻子、女儿见上一面。侦查员考虑后同意了。 厚厚的案卷,记载的竟是令人难以置信的覆舟之爱。 时间倒退到1986年。 杨达刑满释放,在青海路服装市场做小老板,时年杨达已三十好几,自知光阴似箭,又赶上个体经济发展的黄金时期,生意如日中天。这时他结识了20余岁的时装模特儿刘兰,令杨达魂不守舍。一来二去,情窦顿生,杨达十分珍惜这段情缘,加倍呵护,两人终于在1987年喜结良缘。 婚后,杨达自然不会再让花容月貌的娇妻继续从事模特儿的职业,他拍着胸脯担保:“我来养你。” 商场如战场。风云骤变的日子终于降临,杨达再无根底抵抗危机,无奈退出服装市场。女儿一天天长大,不免忧心如焚,杨达向小姨子借了20万元炒股却再度兵败麦城。 小姨子逼着爱妻还债,万般无奈,妻子咬咬牙,到处寻找工作,却到处碰壁。美丽的脸庞日益憔悴,痛苦不堪。 身为丈夫的杨达,目睹此情此景,心头开始滴血。痛苦和内疚交织在一起,演化出无法抑制的愤恨。是谁让娇妻如此痛苦?是小姨子刘萍,如此不顾同胞姐姐死活,一味逼债,为了钱全然不顾姐妹恩情…… 一个荒唐的念头闪过杨达脑际,只要“做掉”刘萍,这笔债便一了百了,爱妻也不必如此痛苦。 2月底,刘兰出国,杨达认为时机已到,下手实施罪恶的计划,他找了个借口与远在深圳的小姨子刘萍通了几次电话,想骗她来上海,但遭到刘萍拒绝。 一不做,二不休,杨达想到了岳母赵雪英。这老太婆,自从自己没了钱,就没有正眼看过自己。如果先杀了娘,身为女儿的刘萍一定会赶来,再伺机“做掉”她,况且刘萍和其母最亲,平时钱款都保存在老太太那里。 2月27日,按预定计划,杨达成功地将岳母赵雪英骗到彭浦新村住处下了毒手。随后从尸身上解下随身钥匙,趁着夜色偷偷潜入云南路赵雪英老人住宅,翻箱倒柜,令他大失所望的是并没有找到现钞,只有存折和金饰品。精明的杨达知道,拿着存折到银行去提款必然留下蛛丝马迹,无疑自投罗网。遂带着钻戒、项链逃离云南路。 次日清早,杨达到曲阳路农贸市场买了10多只黑色马夹袋,回到彭浦新村住处,残忍地分尸、毁尸、抛尸…… “杀了赵雪英后,我始终考虑着尽快‘做掉’刘萍,几次打刘萍手机,想骗她回上海,但她始终没有来……”或许冥冥中神灵保佑,刘萍无意中逃过了这一劫难。 铁窗内的杨达口口声声表白:“我之所以这样做,纯粹是为了老婆、小囡过得好一点。” 赵雪英失踪之谜解开。刘兰惊悉真相,已是泣不成声。 第74章 巨响背后的大阴谋,1999年金平县老勐乡“7·1”谋杀案 老勐乡是哀牢山脚下隶属于云南省红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金平苗族瑶族傣族自治县的一个国家级贫困乡(2015年,老勐乡改为老勐镇)。1999年7月1日凌晨4时许,“轰”的一声巨响,震醒了正在酣睡的人们。人们纷纷披衣起床。 “不好啦!王书记的房子被炸啦!”乡政府干部黄正名的叫声撕破了夜空。 “赶快通知派出所!”人群中有人提醒道。 几分钟后,乡派出所王所长等人赶到了。 “赶快散开!保护现场!快向县公安局报案!”派出所所长果断地命令道,并问:“王书记现在怎么样了?” “刚才还听到里面有呻吟声。”有人回答。 “马上砸开房门救人!” 门被砸开后,王所长小心地走到王书记身旁,用手摸了摸,人已经停止了呼吸。 现场觅踪金平县老勐乡党委书记王良富被炸身亡的消息,即刻传到金平县公安局长、红河州公安局长和州、县党政领导的办公室,随即又上报云南省委、省政府和省公安厅。各级领导批示:一定要全力侦破此案。 爆炸现场位于老勐乡人民政府南面,系钢筋水泥平顶结构一层楼房。该房坐南朝北,在西墙南端距南墙35厘米处有长47厘米、高53厘米呈喇叭形状的炸洞(爆炸点),炸点下面用水泥和砖砌的柱子南面和西南面有被炸的竹篱笆,房屋内的席梦思床被炸坏,床上有大量灰尘。该床边有一具尸体(系王良富)。 分析认为,王良富睡于床上,被室外墙上的爆炸冲击,王良富心脏骤停,肺挫伤急性失血性休克死亡。现场人员在清理死者的办公桌时,还发现一封匿名信(内容为攻击王良富与毛小凤有不正当男女关系)。 获取的情况说明这是一起针对性很强的爆炸杀人案。目标准确,犯罪嫌疑人可能与王良富有矛盾而报复杀人。从选择的作案时间来看,犯罪嫌疑人应该熟知王良富的活动规律,乡机关内部人员或熟知王良富的人员作案的可能性较大。 “7·1”专案组全体参战民警不分昼夜调查走访后,7月5日深夜,在案情分析会上,刘娄生副局长总结说:“王良富被炸案显然是一起直接针对王良富个人的爆炸杀人案,侦查方向就定在和王良富生前有矛盾的人身上。 经过专案组民警几天的紧张工作,调查了解到与王良富生前有矛盾的主要有以下三个方面: 一是换届选举期间,因被调整而和王产生的矛盾。 二是因日常工作关系引起的矛盾。 三是私生活方面,在这方面有在现场清理工作中发现的一封信这一重要线索。 前两种矛盾涉及在职干部的,有可能会收买他人实施犯罪,匿名信可能是请人代笔。各项工作只能细不能粗。下一步工作以老勐乡机关内部和老勐街为侦查范围。 第一组以乡机关为重点,调查王良富到老勐乡工作至被炸身亡为止的工作及生活情况; 第二组围绕6月30日晚上老勐街摊点、暂住流动人员活动情况进行调查; 第三组调查收集与匿名信有关的证据及毛小凤、毛小凤与其夫岑平桂的夫妇关系,以及此二人7月1日的活动情况。 调查获悉:1999年4月份,王良富调任老勐乡党委书记后,为理顺工作,通过组织部门调整了主持政府工作的原老勐乡副乡长罗学武和其他几位乡领导的工作,被调离人员认为是王良富有意排斥,部分人员流露出“收拾王良富”的怨言。 专案组跟踪追击,得知,罗学武6月30日晚和乡政府职工打牌直至深夜,不具备作案时间,到其余乡镇调查也无任何线索。老勐乡干部白玉朝、黄艳梅、李忠会曾因工作关系、经费开支等问题被王良富严肃批评过,一度思想反常,不安心工作,甚至产生不满和对立情绪。经传讯白玉朝、黄艳梅,未发现可疑的情况。 专案组另查获:6月30日下午李忠会与王良富在办公室因下乡事宜发生争执;7月1日凌晨4时许爆炸案发生后,李忠会一直在家中睡至早上8时许起床;7月5日在李忠会住所发现李私藏的9包炸药共27公斤,雷管1300枚及用剩的少许炸药和引线。 1999年4月25日,老勐乡个体户岑平桂,在自己的微型车驾驶室内发现一封匿名信(7月1日在王良富办公桌上已提取),主要内容是攻击王良富与岑平桂爱人毛小凤有男女关系。4月28日,岑平桂、毛小凤两人找到王良富,要求解释清楚。事后岑、毛二人时常发生争吵,感情恶化,提出离婚。 但经反复调查核实,否定了李忠会、岑平桂作案的可能性。 李忠会因私藏爆炸物品,按《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条例》第二十条之规定予以治安拘留十五天。 7月31日,州县两级新抽调的刑侦人员全部到位,立即兵分两路开展工作。一路由叶家兴副支队长带队,对案发现场再作细致全面的复勘;一路在原来调查的基础上再开辟新的战场和排查原已传讯的嫌疑人。 8月1日早晨,叶家兴副支队长和其他5位技术员找来一口大锅,把案发现场的土分为几堆,用米筛一筛一筛地筛,寻找土中可能会遗留的物证。他们坚持工作了两天,把现场彻底地复勘了一遍。另外一路人马经反复调查询问查明,在王良富办公桌内搜出的匿名信是老勐街上一个叫吴绍龙的人书写的,分析认为吴与王良富无任何矛盾,吴所书写的信是受人指使。 8月2日,侦查人员传讯了吴绍龙。经反复讯问,吴绍龙交代其所写的匿名信是自己的老姨黄艳梅写好后让他抄写的,并受黄的指使于4月25日晚将信投到岑平桂的车内。 8月2日晚,专案组决定传讯黄艳梅,并特意从元阳县抽调一名女民警协助工作。 8月3日早,按事先定好的方案,专案组人员直接进人黄艳梅的办公室,告诉她要请她协助工作,同时看到黄的手上没有戴戒指,而中指和食指上却有着明显的戒痕。黄艳梅收拾好账单等物品后问道:“要去多久?我手头还有两万多元现金,如果去的时间较长,我就把钱交给其他人。”侦查人员告诉她按乡领导的要求交给其他人即可。接着侦查人员带黄艳梅到其住所进行搜查,在搜查中发现黄把几枚戒指和耳环等贵重首饰全部存放在一个小盒子里。 搜查完毕后,专案人员把黄带到离老勐街较近的元阳县新街镇派出所进行审讯。经过长时间的较量,黄艳梅终于吞吞吐吐地交代了她和罗学武、白玉朝因工作关系和王良富发生矛盾,从而密谋杀害王良富,由白玉朝雇佣白的堂弟白福亮用炸药炸死王良富的犯罪事实。 8月3日,专案组兵分三路,捉拿罗学武、白玉朝和白福亮。在乡政府后面的树林中罗学武被捉拿归案。白玉朝和白福亮在地棚里被抓获。 专案组连夜把3名犯罪嫌疑人带到元阳县新街派出所进行审讯。 晚10时许,白玉朝开口交代所犯罪行;11时许罗学武开始交代;8月4日凌晨6时许白福亮也交代了罪行。 时间回转到1998年,罗学武时任老勐乡副乡长,主持乡政府工作。黄艳梅因从一名普通教师调到乡政府水利站工作,后又到乡政府担任出纳的工作期间得到罗学武的“关照”,从而和罗学武在感情上出现越轨行为并发展到“一天不见面就难受”(罗、黄的供述)的程度。 这一对各有家庭的男女的畸形爱情首先就埋下了罪恶的种子。 1998年4月,王良富任老勐乡党委书记后,加强了乡政府规章制度建设,因而和罗、黄等人在工作中产生了矛盾。1998年年底换届选举前,金平县组织部门把罗学武调到营盘乡任副乡长,参加营盘乡的换届选举。但在选举副乡长时落选了。本来罗学武调营盘乡工作,就认为是王良富在整他,加之调任后落选,心中对王良富更是恨之入骨。他经常请假回老勐(其妻儿仍在老勐乡政府住),把平常关系较好的白玉朝叫到家中喝酒吃饭,要白玉朝想办法收拾王良富。 1999年4月,王良富因白玉朝准备参加县计生委组织的游世博园的经费问题责备了白玉朝,白想不通。 4月中旬的一天,罗学武又回到老勐,白玉朝由于与罗有了相同的仇敌而一拍即合,商定了用炸药炸死王良富的阴谋。罗指使白去办,白玉朝后来因害怕而以没有炸药为借口迟迟没有动手。罗就指使黄艳梅去催白。 由于罗学武调离老勐后,黄艳梅失去了靠山,也失去了心理依托,对王良富也非常仇恨,就积极地参与其中。白玉朝还是以没有炸药为由不肯动手。罗无奈叫黄传话,叫白到自己家中拿炸药,并说若白不动手就另请他人。白玉朝便找到自己的堂弟白福亮,以1000元的报酬请白福亮诈王良富,白福亮竟然答应下来。 罗学武把炸药交给白玉朝后就离开老勐到营盘乡上班,每天晚上都故意与人打牌到深夜,等待着爆炸案的发生,刻意制造案发时不在现场的假象。 白福亮拿到炸药后,告诉白玉朝不见钱不干。白玉朝和黄艳梅商量后,从乡计生款中拿出了500元付给白福亮,并要白福亮在白玉朝下乡不在乡政府的时候实施爆炸。白玉朝下了几天乡返回乡政府后,白福亮却告诉他说已经干了一次没炸响。黄艳梅此时前来追问为何还不动手,并说如果白福亮不干就要另外请人,叫白福亮退钱。白福亮已将500元定金花光了,根本无法退钱,于是把炸药晒干后,取了少许在水沟边做了一次爆炸试验。 白福亮于7月1日凌晨按事先观察好的位置安放炸药,实施爆炸,致使王良富被炸身亡。 本案中的犯罪嫌疑人罗学武、白福亮、黄艳梅和白玉朝的行为触犯了我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故意杀人的,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情节较轻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罗犯、白犯和黄犯因为一点工作中的矛盾,竟然不惜置自己的领导于死地。犯罪嫌疑人白玉朝为了区区1000元钱,不顾法律的严惩,铤而走险,用极其残忍的方法将王良富杀害。 以上四名犯罪嫌疑人的行为在非法剥夺他人生命的同时,也将自己的前程断送,最终受到法律的严惩。 第75章 歹徒罪恶枪声响起,2000年丰台“9·1”特大持枪袭警案 2000年9月1日晚18时许,北京市公安局丰台分局巡查支队001车组民警马福亮、周文利和赵敬山,在丰台区东管头村前街对一名涉赌男子进行审查时,该男子突然掏枪袭警,马福亮、周文利牺牲,赵敬山受伤。 案发后,北京市公安局领导迅速赶赴现场,进行了仔细、全面的勘察,并做了相应部署。这是建国以来罕见的一起恶性袭警案件。从歹徒罪恶枪声响起的一刹那,一场跨越京、冀、鲁三地,调动数千名警力的围剿战役就打响了! 丰台公安分局新楼309会议室,第一次投入使用,就成了“9·01”特大袭警案件专案组指挥部。这里汇集了京城警方的精英力量,市公安局领导亲自坐镇指挥,为了人民的安全,为了警察的荣誉,参战民警眼含热泪,发誓侦破此案。 北京市公安局领导表示:难道让我们老为牺牲民警默哀吗?我们现在一定要化悲痛为力量,要不惜一切代价侦破此案!下军令状,这案必须破! 专案组首先要确定犯罪嫌疑人到底姓甚名谁,于是案发前组织几人赌博的房东吴斌成为重点审查对象,他提供了犯罪嫌疑人的重要情况——三十四五岁,1.8米左右,体胖,大圆脸,脸发红,长寸头,戴银边近视眼镜。 吴斌还说,该男子自称沧州人,从来没说过自己到底是干什么的,且行动诡秘;此人还有一个姘妇,叫徐珍珍,吴斌还提供了徐珍珍的暂住地址。 刑警们立即搜查了这处出租房屋,丰台公安分局的侦查员从一本杂志的夹缝里发现一张男子头像的底片,底片立即被送去冲洗。 9月2日凌晨,吴斌又提供了一条信息,歌厅小姐李某与犯罪嫌疑人过从甚密,犯罪嫌疑人有可能带着徐珍珍藏匿于李某的暂住地。 经过精心布置后,在夜幕的掩护下,全副武装的公安民警包围了李某的住处,破门而入,但犯罪嫌疑人不在李某的住处。 这时,那张底片被冲洗出来,吴斌对照片做出了指认:就是他,没戴眼镜我也认识他。 吴斌的指认令专案组为之一振。数名民警乘坐两辆警车带着照片疾奔河北省沧州市。在沧州的泊头市公安局,犯罪嫌疑人终于浮出水面。当地民警一眼认出,此人名叫韩学功,33岁。1993年,韩学功的工作单位泊头市某银行丢失两支手枪及16发子弹,韩学功当时曾被列为重要嫌疑人。因此,专案组认定,韩学功就是枪杀民警的重大犯罪嫌疑人! 消息迅速传回到北京,这一重大突破使专案组指挥部的紧张气氛暂时缓和了一些。民警们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才想起来吃一口已经放凉了的盒饭,此时距案发已经15个小时了。 兵贵神速,9月2日上午,专案组召开了有关单位紧急会议,将重大犯罪嫌疑人韩学功及其姘妇徐珍珍的情况作了通报,专案组要求在全市范围内进行查找。犯罪嫌疑人确定了,但更重要的问题摆在了专案组的桌面上:韩学功究竟逃到哪里去了?是在北京还是跑到了外地?是投奔了亲友还是隐姓埋名开始逃亡? 一个又一个假设被提出,又一次次被否定。在公安部的统一领导下,韩学功可能落脚的地点都被查找出来,一张疏而不漏的法网已经张开。 9月2日深夜,河北警方向专案组通报,韩学功有可能逃往山东省济南市。接到通报后,专案组马上组织警力奔赴山东。山东警方已经全面动员起来,大街小巷到处都有警惕的眼睛。但韩学功始终没有露面,济南之行扑空了。此时距案发已经40个小时了。 济南的线索断了。 9月3日,在丰台公安分局309室的破案指挥员们再次陷入了迷雾之中。参战民警都在思考着同一个问题:韩学功到底在什么地方? 这时,前期在石家庄进行侦查的民警打回电话,传来了一个令人激动的消息:韩学功很可能就在石家庄市! 一分钟也不能耽误,第二路人马连夜启程赶往石家庄与第一路侦查员汇合。河北警方的领导早已等候多时,两地民警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接下来是进一步的调查核实和有条不紊的精心设计。 9月3日晚7点20分,与韩学功一同出逃的徐珍珍在石家庄宾馆被抓获,但令侦查员心焦的是,徐珍珍的态度十分恶劣,拒不说出韩学功的下落。这难不倒抱着必胜决心的侦查员。 3个小时后,徐珍珍终于交待,韩学功就藏匿在石家庄市地矿招待所。 9月3日10时55分,就在专案组指挥部担心韩学功会不会再次逃脱时,前方传来消息:韩学功被抓获了! 据抓获韩学功的干警介绍,他们先到同层同样布局的房间了解了房间的格局,然后假装串门,冲进了韩学功的房间,当时韩学功正光着膀子躺在床上看电视。尽管面对破门而入的刑警,韩学功毫无准备,但对于这种下场,韩学功似乎早有准备。他说:“早想到会被抓住。我来石家庄的目的就是找一个小学同学问消息。我也不打算逃跑,跑又有什么用呢?” 根据韩学功的交代,在北京的侦查员在某发廊内起获了韩学功作案时使用的枪支,这时离案发整整52个小时。 9月4日凌晨4点,韩学功、徐珍珍被押解回京。 此时,轻柔的晨雾弥漫在田野,车窗外的草木随风摇曳,但侦查员们无心欣赏,他们太累了,四昼夜没有合眼;他们的压力太大了,因为犯罪嫌疑人手上涂染着战友的鲜血。但他们此时可以告慰战友的英灵,也扞卫了金盾的凛然尊严。在这一张张疲倦的面容间,我们却感到正义之剑的锐利锋芒。 6点前后,他们一行赶到了北京,四百余名干警正排着整齐的队列迎接他们的归来,一双双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案件虽已告破,韩学功也如实交代了罪行,但是在韩学功手中的那把锈迹斑斑的六四式手枪包含着他什么样的经历呢?他的内心又潜伏着怎样的犯罪动机呢? 这时坐在审讯员面前的韩学功毫无表情,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落到今天的下场,他感到后悔,但他却将这一切归之为命:“头出事的一个月前,我在公主坟遇见了一个九华山的道士,道士说我最近有灾,要大难临头了,劝我避一避。怎么躲也没躲过去,这是天意。在被抓的那一刻,我心里确实挺坦然的,杀了三个人,早晚有这一天。” 那么是什么样的经历让韩学功走到今天这一步呢?难道真的是命运在作怪吗? 其实不然:韩学功的经历一直还算顺利。他在担任银行保卫干部期间,表现也不错,曾经被评为先进工作者。但他不是安分守己的人,总认为自己比谁都有本事,如果再有一支枪,他就更厉害了。于是,他借工作之便,盗窃了银行的手枪。之后,韩学功又被调到信贷部做信贷员,他认为在银行工作,如果不懂点业务,就没法立足。可是做信贷员对韩学功来说又有点儿力不从心。当看到别人比自己工作成绩好的时候,他没有找自己的原因,反而觉得是领导没有公平对待自己:“有时候,单位用人不是看你业务如何,而是看你后台如何,像这种没根儿也没有托儿的人,自然不被提拔,不受重视。好多职务高的人,还不如我呢!我心里就挺不平衡的。” 后来单位将办公车辆统一管理之后,韩学功因没了车,一直耿耿于怀。“副行长自己把着一辆车,其他车辆除了工作用之外一律被封存。他不封自己的车,而让别人没有车开,凭什么?”于是,有一天,韩学功就偷了单位的一辆车,把它给卖了。 韩学功两次作案都没有被抓获,侥幸逃脱法网,愈发天不怕地不怕起来。韩学功自幼喜欢练武,而且还声称遇到过少林寺的和尚。“那个和尚一见我,就说我与佛有缘。后来在聊天中,我流露出对武术的爱好,我们就谈得更加投机。于是我就拜他为师。他安排了地方,教我学习武术。没过多久,我就可以单拳砍断三块砖了。”有了这么高超的“武艺”,韩学功感到自己是个不一般的人。 1997年,韩学功遇到一个从东北来的三陪小姐,两人关系暧昧。为了讨好这个女人,韩学功不仅与妻子离了婚,还不惜代价骗取了银行十万元的贷款。 这已是他第三次作案了。 但是,韩学功与这名三陪小姐好景不长,不久,俩人便分手了。可是,因为向单位贷了款,又长时间没有去上班,银行将韩学功辞退了。老家是回不去了,劣迹斑斑的韩学功带着偷来的手枪到了北京,准备倒赃车。不久他就认识了另一个三陪小姐徐珍珍,两人很快同居了。 此时的韩学功一想到自己的种种非法勾当,就心惊肉跳。在北京到处游荡的他经常出没于赌场,他觉得把枪放在住处不踏实,决定把枪带在身上。 9月1日晚,他意外地碰到了巡警的检查,一想到自己的枪是偷的,又偷过车,骗过贷款,做贼心虚的他心想这次是难逃法网了,情急之下,他便铤而走险,向民警开枪…… 韩学功对所犯的罪行感到后悔,他认为自己的下场是命运的安排。然而,每个人的命运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正是韩学功偷枪、盗车、骗贷款一系列的违法行为,使得他在犯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也注定了他犯罪的最终结局。 第76章 落魄富豪怒杀绝情相好,2004年朝阳“10·6”杀人碎尸案 导语:10年前,他们深深相爱,身家数百万的他为孤苦无依的她一掷千金,宠爱有加,甚至一次就给她30万元做生意。10年后,他公司破产,落魄的他投奔到已经家大业大的她的门下,指望老相好念及旧情,给他一份依靠一些温暖,谁知情人“变脸”,对他十分冷酷,甚至让他饱受屈辱。一怒之下,他将“忘恩负义”的老相好残忍地杀害并且肢解,让人嗟叹不已…… 陈中原是哈尔滨市人,他和汪茹相识时正是他春风得意之时。38岁的他拥有一家资产几百万的装潢公司,事业蒸蒸日上。那时,他已经离异,开着豪华轿车,无数美女围绕在他身边。 1994年7月的一天,陈中原忙完公司的事刚要回家,一位朋友打来电话约他吃饭,并说给他介绍几位新朋友。陈中原离异后,一个人独住,回到家也觉得冷清,便开车直奔约好的饭店。 那天,汪茹正好坐在陈中原的旁边。在一家大公司做秘书的她33岁,落落大方,直言快语。陈中原很欣赏她的性格,觉得她精明能干。她虽然不是特别漂亮,但却有一种成熟女性的特殊魅力。陈中原不禁对汪茹产生了好感,要了她的电话号码。 两天后,陈中原打电话邀请汪茹一起吃饭,汪茹爽快地答应了。那天晚上,他们谈得特别坦诚和愉快。陈中原对汪茹讲了自己失败的婚姻和顺利的事业,汪茹也对他讲了自己破裂的家庭和自己并不太满意的工作。汪茹的不俗谈吐和敏捷的思维令陈中原对她越来越着迷,尤其是两人相似的经历,更让他有一种找到知音的感觉。 于是,他鼓足勇气,轻轻地握住了汪茹的手,深情地说:“你能做我的女朋友吗?” 汪茹抽回了手,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我知道你是个好男人,可是我配不上你。我有个女儿,已经快5岁了。” 但陈中原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汪茹,他不管她有没有孩子,只想和她在一起。陈中原开始追求汪茹,他的执着和痴情终于打动了汪茹,两人的关系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陈中原为终于拥有了汪茹而激动万分,对她宠爱有加。 他俩认识两个月后的一天,汪茹在与陈中原约会时,显得情绪不高。陈中原连忙追问究竟,汪茹说:“我前几天和一个女同事一起逛商场,看上了一款1000多元的皮鞋。我想试,可那个女同事却说,就凭我挣的那点钱,根本不是穿这种高档皮鞋的命。她老公挺有钱的,我真受不了她看不起我的那种眼神。” 陈中原一听,立即拉着汪茹就去了那家商场,二话没说就把那双鞋买了下来。他又给她买了两身时尚的衣服,说让她配这双鞋穿。望着镜子里漂亮的自己,汪茹心里充满了甜蜜。 第二天,汪茹给陈中原打电话,说她穿着新衣服和鞋去上班,把所有人都镇住了。 汪茹说:“你真好,是你让我找回了做女人的自信。” 陈中原回应道:“只要你开心,让我做什么都行。” 汪茹的胃不好,一吃不好消化的东西就会疼。陈中原得知后,生意繁忙、不太会做饭的他特意去买来几本菜谱,照着上面写的给汪茹煲各种汤和粥。每次汪茹去他家,他都事先做好,炒菜也都要炒得烂一些。 陈中原对汪茹百般宠爱,汪茹也以一个女人特有的温柔温暖着他的心。每次去陈中原家,汪茹都会帮他收拾房间、熨洗衣服。陈中原累了,她就打来热水让他泡脚,然后为他做足底按摩。 汪茹的温柔体贴让陈中原对她更着迷了,他真想每时每刻都和她在一起。可是由于汪茹要照顾孩子,还要上班,她只能抽时间和他约会。 1995年11月,汪茹决定辞掉不顺心的工作,下海经商。可是,她拿不出本钱来。她去找陈中原借钱,陈中原眼睛都没眨一下,一下子就给了她30万:“拿去吧,只要你活得高兴,别说30万了,就是搭上我的命也行。” 汪茹搂着陈中原一个劲地亲:“中原,你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随着双方的感情越来越深,陈中原迫不及待地想和汪茹时刻厮守在一起,他多次向汪茹提出结婚。 汪茹也很想和陈中原组成家庭,可是,一想起曾经失败的婚姻,她就有些犹豫了:她怕再受到伤害。尤其是女儿,一旦结了婚,陈中原能像亲生女儿一样对待她吗?女儿能接受陈中原吗? 汪茹试探着问女儿:“妈妈再给你找个爸爸,好吗?” 女儿一个劲地摆着手:“我不要新爸爸,我只要妈妈。” 汪茹又去征求家人的意见,大家也都让她慎重考虑。 于是,汪茹决定再等一段时间。 她内疚地对陈中原说:“中原,我真的很爱你。可是,女儿不同意,我们能不能等她大些后再结婚?” 陈中原理解汪茹做母亲的心,没有强求她,表示愿意一直等着她。 汪茹用陈中原借给她的30万元做本钱,做起了服装生意。由于初涉商场,她不太有经验,每当她遇到问题和困难时,就会向陈中原求援,陈中原总会竭尽全力地帮助她。慢慢地,汪茹入了门,生意也做得越来越顺了。 赚了钱后,她陆续向陈中原还钱,陈中原大度地说:“你什么时候需要,就尽管来拿。” 汪茹很爱自己的女儿,希望将她培养成材,所以,女儿上小学后,她为女儿报名上了外语班,还请来钢琴老师辅导她弹钢琴。她发现女儿有音乐天赋,还每个周末送她到文化宫去参加合唱团的排练。这样,女儿和生意占据了汪茹的大部分时间,她与陈中原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由于总见不到汪茹,陈中原心中很不是滋味。 一次,陈中原谈成了一笔生意,兴致勃勃地打电话约汪茹见面,想一起庆贺庆贺。可是,汪茹却说:“不行啊,我今天实在没有时间。”挂断电话,陈中原一个人跑到酒吧,喝了个烂醉。 渐渐地,陈中原开始对汪茹不满了,埋怨她不顾及自己的感受,心里没有他。在一次汪茹拒绝他见面后,陈中原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不快,和她大吵了起来。于是,两个人都感到相处太累了,感情也就渐渐地淡了。 1999年夏,汪茹决定带着女儿到北京发展。 她把这个决定告诉了陈中原,陈中原酸酸地说:“你奔你的大好前程去吧,我不会耽误你的。” 汪茹说:“我们毕竟相爱一场,以后有什么事,互相照应着点吧。” 汪茹到北京后,成立了一家服装公司,慢慢打开了北京市场,在几家商场设立了服装柜台,手下有几十名员工。事业成功的汪茹虽然偶尔还和陈中原通通电话,但她的心中对他早就没有了当初的感觉。不过,汪茹回哈尔滨和陈中原偶尔来北京时,他们还会聚在一起重叙旧情。 汪茹在北京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而陈中原的公司这几年却开始走下坡路。也许汪茹的离开对他的打击太大,他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屡屡败给对手。公司账面上的资金越来越少,慢慢地给员工发工资也困难了。 2003年11月,他因为在承接一桩大的装修生意时被骗,公司资不抵债,不得不破产了。这时,陈中原一下子从一个大富翁变得一文不名了。因为做惯了老板,拉不下面子给人打工,他甚至连生存都成了问题。陈中原一蹶不振,整天喝酒消愁。 2004年1月的一天,汪茹听说陈中原破产了,打电话来礼貌地问候他。陈中原的心一动:“过去我对汪茹有情又有恩,一下子就借给她30万,否则她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功。虽然我们不再是恋人关系,但在我危难之时,她就是念及旧情,或者出于报恩心理,也不会亏待我的,也许我还能在事业上帮帮她呢。”于是,他借钱买了张火车票,到北京投奔汪茹。 陈中原满怀希望地来到北京,找到了汪茹的公司所在地。由于他事先没有打招呼,见到他后,坐在老板桌后面的汪茹一愣,并没有站起来迎接,语气也不太热情:“你怎么来了?” 陈中原对汪茹的态度有些失望,但没让自己表现出来,而是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对汪茹说:“我也想来北京发展。我觉得自己有经商的经验,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陈中原本以为汪茹会非常惊喜,没想到她很冷淡,勉强地说:“其实我这里也不缺人,既然你来了,那就留下吧。” 陈中原想,凭着自己多年做生意的经验,汪茹起码也应该给自己安排一个负责人的位置。于是,他对汪茹说:“你帮我在你公司安排个位置吧,你是知道我的能力的,我相信你不会亏待我的。” 令陈中原寒心的是,汪茹竟然说:“公司管理岗位现在没有空缺,如果你愿意干,就从最底层做起,以后有机会,再给你安排更好的岗位吧。” 陈中原做梦也没想到,汪茹只把他与其他打工仔同等看待,安排他到服装柜台卖货,每月给他只开1000余元的工资。 陈中原问:“我在北京没有亲戚朋友,你能不能帮我提供一间住房,条件差点都行。” 汪茹却干脆地说:“这不可能。公司的员工都是自己解决住房问题,我不能破这个例。” 陈中原心理很不平衡,觉得汪茹太不够意思了。想想当初她有困难时,自己是怎么对待她的;再看看现在,陈中原真想拂袖而走。但以他目前的处境,他已经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只得认了,生存是第一位的啊。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能有什么过高的奢望呢?陈中原使劲咬了咬牙,答应了下来。 当汪茹打电话给财务,让陈中原去预支工资时,她那神态和语气让陈中原又仿佛看到了原来的自己。他觉得时光好像倒流了,当初他给汪茹30万时,自己是怎样的一种心态啊。可如今,自己和汪茹的角色完全对调了,汪茹似乎成了施舍者。 陈中原不禁黯然神伤。拿着预支的一个月工资,陈中原以每月500元的租金在朝阳区和平街某居民楼的地下室租了一间房。第二天,陈中原就去上班了。 第一次站柜台推销服装,他有些不知所措。过去,风光无限的他向来都是颐指气使,如今,他却不得不面对形形色色的顾客,有时还要忍受他们的白眼和蔑视的目光,他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当他低声下气地向过往的顾客吆喝着时,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陈中原觉得,汪茹之所以对自己这个态度,都是因为自己落魄了,在她眼里没有男人的魅力了,所以,他暗暗发誓,一定要重新出人头地,在汪茹面前重树自己的形象。这样,她也许还会像过去一样爱自己的。 在这个信念的支撑下,陈中原决定委曲求全,暂时先干着,寻机再发展。一边卖服装,陈中原一直在四处寻找机会。可是,他很快发现:由于没有本钱,他很难在北京做生意;自己已近知天命之年,东山再起不是件容易的事。 陈中原一直在感情上对汪茹存有幻想,他觉得汪茹没有结婚,他就还有机会。毕竟两人相爱了多年,还是有感情的。所以,陈中原总是尽量去关心汪茹。得知汪茹家厨房的灯坏了,他马上去帮着修好。有时看到汪茹在公司忙到很晚还没吃饭,就去买来她爱吃的饭菜……然而,对于陈中原的大献殷勤,汪茹似乎根本不领情。 有一次,陈中原试探着搂住她,她马上躲开:“别这样,你要搞清我们现在的关系,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 陈中原完全醒悟了:“现在自己这个样子,哪有资格谈什么爱啊,人家能收留自己已经不错了。” 于是,他不再奢望爱情,只希望汪茹暂时能给自己提供一个好的工作机会,让自己的生活有保障。可是,陈中原毕竟已经是快50岁的人了。每天近10个小时地站柜台卖服装,他觉得身体实在是支撑不下来。一天下来,他的腿又麻又肿,腰也酸疼得要命。为了暂时缓解疲惫不堪的身体,有时他趁顾客少时,就悄悄地坐在凳子上休息一会儿。 2004年3月的一天中午,陈中原看没什么顾客,就坐在凳子上端起水杯喝水。这时,汪茹突然出现了。她一把夺过他手上的水杯,厉声训斥:“你不知道公司有规定吗?员工上班时间必须站着,否则罚款100元。按制度罚你100元,从这个月的工资里扣。” 当着其他两位员工的面挨训,陈中原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他争辩道:“我比不得他们年轻人,现在没什么顾客,所以就坐下来休息一下。” 汪茹说:“你不要因为是我留下的就搞特殊,如果你觉得自己年龄大了干不了,那就走人好了。”说完,汪茹转身走了。 望着汪茹的背影,陈中原恨得直咬牙:“好你个汪茹,竟然这么不给我留面子,你太忘恩负义了。”但为了保住这份工作,陈中原还是忍了下来。当月发工资时,汪茹果真扣了他100元。 2004年5月,由于住在潮湿的地下室里,陈中原的腰和腿关节开始酸疼。他怕自己再住下去患上风湿病,就想重新租间能见阳光的房子。可是,他一个月1000元,只够租间好点的房子,生活怎么办?无奈之下,他去找汪茹,求她帮自己找间能见阳光的房子,或者给自己增加工资。 汪茹却冷淡地说:“别人都能住,你怎么就不能住?你以为你还是过去的大老板吗?别太娇气了,凑合着住吧。” 碰了钉子出来,陈中原感到悲伤至极。此时的他,并没有及时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完成角色转换,而是一味地感叹人与人之间的冷漠,感叹这个女人的冷酷。想当初,他拥有公司金钱时,汪茹对自己是多么的温柔啊。如今,一切都倒了过来,她再也不是过去的汪茹了,她早把他对她的一片深情忘记了。 2004年7月,汪茹在结账时发现陈中原私自做主,将几件衣服便宜卖给了顾客,便当着全体员工的面再次训斥了他,并警告他,如果再出现这种事,就让他走人。 陈中原说:“这几件衣服都有瑕疵,不便宜处理掉,只能占用资金,我这样做是正确的。” 汪茹提高了嗓门:“我用得着你来教训我吗?你以为自己是谁啊?由于你的错误,罚款200元。” 由于屡屡被扣工资,加上陈中原腰腿疼去买药,他身上经常只剩几十元钱。到了8月,他交不上房租,房东开始向他催债。无奈之下,陈中原只得又去求汪茹。他对汪茹说:“你先借我1000块钱吧,我把房租交上,你再从我工资里慢慢扣。否则,我就要被赶出来了。” 陈中原以为,这点小小的要求汪茹肯定会答应。谁知,汪茹却拒绝了他,让他自己去想办法。 陈中原真是心灰意冷,他对汪茹说了句“世态炎凉啊”,就转身走了。他只得去求房东宽限他几天,保证一定会交上。 2004年9月12日,有一位顾客买服装时与陈中原砍价。陈中原心里明白底价是多少,他觉得应该薄利多销,就把价格让到了150元。刚要成交时,汪茹来了。她一听陈中原竟然擅自做主卖150元,顿时火就上来了:“谁让你卖这么便宜了?你是成心要整垮我,是不是?” 陈中原再也忍不住了:“做生意我知道怎么赚钱。” 汪茹“哼”了一声:“那你为什么落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陈中原被汪茹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指着汪茹,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你,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 汪茹一听陈中原竟然骂她,冲上去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你给我滚!” 陈中原不知哪来的一股劲:“滚就滚。”说完,甩手走了。 陈中原以为汪茹在气头上,说完就完了。谁知,几天后,汪茹果真将陈中原开除了。当陈中原得到通知时,他几乎都傻了。 那一刻,他的心被仇恨吞噬了。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曾经有恩于汪茹,她竟然如此绝情,把他往死路上逼。 回到潮湿的地下室,陈中原的腰又剧烈地疼了起来。他趴在床上,用手轻轻地揉着腰,肉体和心理上的双重痛苦让他的精神几乎崩溃了。他觉得自己的一切希望都破灭了,回想起了这十年来的经历:自己对汪茹的付出,和她对自己的冷酷;再想想汪茹对自己恩断义绝,把自己逼到绝路。陈中原对汪茹的仇恨已经达到了极致,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掉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否则,难解我心头之恨。” 2004年10月5日,陈中原到商店买了一把橡皮锤。第二天上午,他给汪茹打电话,说自己腰疼得实在起不来了,求她来帮他一把。汪茹开除了陈中原,本来就有一些歉疚,此时想到陈中原如此凄惨,听到电话里陈中原有气无力的声音,汪茹的心软了。 上午11点,汪茹来到陈中原的租住处。她刚一进门,陈中原就抄起橡皮锤猛击她的头部。然后,他用事先准备好的尼龙绳、毛巾、胶带等将汪茹捆绑起来,把她的嘴堵住,并用力扼压她的颈部。他一边掐一边说:“你这是活该自找,你当初不是说要报答我吗?谁让你这么对待我的。”很快,汪茹因机械性窒息死亡。 望着已经没了气的汪茹,陈中原呆坐了半天,恐惧突然袭击了他的全身。他想:“我杀人了,一定不能让人知道,否则我就完了。” 陈中原决定尽快把汪茹的尸体埋了。但他在北京人生地不熟,怕埋尸被发现,就想到把尸体运回哈尔滨再处理。他本来还想把汪茹的女儿也一起杀掉,但又觉得她毕竟还是个孩子,动了恻隐之心,就放弃了这个计划。 陈中原买来三个大编织袋,将汪茹的尸体肢解后,分别放进去,并装进一个纸箱封好。他先坐长途汽车将纸箱运到了河北省白沟地区一个亲戚家,之后又以汽车配货方式运到了哈尔滨,存进了表弟的冷库中,谎称是托运过来的肉。藏好尸体后,陈中原又返回北京,准备把汪茹剩下的服装卖掉,赚到一笔钱后再逃走。 汪茹失踪后,她的家人和公司的同事开始以为她出差了,可打她手机,怎么也联系不上。有人知道陈中原和汪茹的关系,就向他打听,陈中原说:“汪茹出国了。”汪茹的家人觉得很奇怪,汪茹出国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为什么连个电话也不打?他们越想越不对劲,便向警方报了案。警方通过侦查,将目标锁定在陈中原的身上。 2004年10月17日,犯罪嫌疑人陈中原被北京市公安局朝阳分局扣留。 2005年6月15日,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了此案,陈中原被判处死刑。 人生浮沉非常正常,在迥异的境遇中,应该及时调整心态,这样才能安宁地生活,才有可能“东山再起”。而且,爱应该是无私的,不图回报的。而陈中原却一味地要求汪茹有所回报,当他觉得汪茹的做法不能令自己满意时,便以杀人排解心头之恨,这是愚蠢无知的,也是法律所不能允许的。 第77章 千里之外擒恶魔!1995年昆明市“9·8”持枪抢劫银行案 1995年9月19日下午6点30分,云南昆明市公安局四楼会议室里,新闻发言人、主管市公安局刑侦工作的“9·8”大案专案组组长杜敏郑重宣布:我省解放以来,光天化日之下在主要街道闹市区,有预谋、有计划地持枪抢劫银行案,于9月19日破获,犯罪嫌疑人范金真已落入法网。 音落,会场一片喧腾。 稍许,三十余名中央、省、市新闻记者用期盼的目光等待杜副局长的下文。此时的杜副局长,虽一身倦意,但他眼里闪动着胜利的光芒。他扫视了会场一周,用稳健高昂的语调向到会者讲述了那紧张、艰苦、斗智斗勇的一幕幕…… 1995年9月的春城,秋高气爽,那大街小巷商店里摆放的月饼,除平添几分温馨、甜蜜外,还给人们带来许多团圆佳节到来的美梦。但,一名块头不小,凹眼睛、高颧骨、留小胡子、黑色皮肤、操福建口音的中年男子却无暇顾及这些。 9月8日上午9时,他身穿绿茄克衫,提着密码箱和大哥大包,款款进了昆明市永安路省农行国际营业部。 “小姐,我要存款。” “多少?” “13万!” 听了这数字,银行女职员看看他道:“是公款,还是私款?” 他毫无表情地答道:“是公款。” 银行女职员告诉他存公款要有营业执照才能办理。他像是早有准备:“执照正在工商局办理。” “那等有执照再办。” 他见对方不准备再说什么,便装作有事打了两个电话。此时已是11点15分,营业员们开始清点钞票。 突然,那人掏出钢珠手枪强行闯入营业室,眼露凶光厉声道:“不准动,谁动就打死准!”随后,进行抢劫,将抢得的钱装入他的密码箱内。此时,一保安人员进来,他忙把枪口对准保安人员,一营业员趁机按响了警报器,这个抢劫银行的外省人便慌忙离开营业部,打了辆红色夏利出租车消失在车流中…… 这一幕幕有点电影里惊险镜头的味道,但遗憾的是这是发生在国家银行里的一起侵犯国家财产的犯罪行为。 案发仅10分钟,昆明市公安局杜、李两位副局长、北京路派出所、特警支队、公交分局、刑侦技侦人员冒雨先后赶到了现场…… 根据所获线索和营业员提供的犯罪嫌疑人的相貌特征,专案指挥部迅速下达了对昆明火车站、飞机场、北京路重点部位控制的命令,四区八县公安机关在主要公路及交通要道设卡堵截,同时,向全省发出了协查通报。 清查宾馆饭店、旅社、招待所; 将印有犯罪嫌疑人体貌特征及模拟画像的千余份通报下发到了出租车驾驶员手中。 一张经纬有致的天网展开了。 当日下午,在“9·8”专案指挥部紧急会议上领命的各路领导返回后,立即带领民警不分昼夜地行动在市区的大街小巷和郊区的公路、岔口上…… 数日来阴雨绵绵,今日却突然放晴,夜晚更是明月高挂,仿佛是给设卡、堵点、清查的民警提供方便。几名民警在清查一旅馆后下楼时看见皎洁的月光,忽然道:“哎,今晚是中秋节!” 不知谁应和着:“对,今晚是中秋节。” 可是,民警们早把这团圆节忘了。参战的所有民警都没有一人能回去与家人团圆。一名挂有二级警司警衔的民警,看了一眼明月,说道:“月是明了,圆了,若破不了案,我们心中的月亮就明不了,也圆不了!” 他的话道出了全体专案组参战民警的心愿。 一天,两天,网已经撒下了三天,但鱼还没有捕到。 面对省、市领导的批示,上级主管部门的督促,被抢单位的信任,以及全市人民的期望,昆明市公安局领导们彻夜不眠……杨局长来到杜副局长办公室研究案情,作具体指示。作为专案组组长的杜副局长更是心情沉重。他们懂得,此案不破,抓不到犯罪嫌疑人,不仅国家财产受到损失,人民群众也没有安全感。 他们细细地清理着思路,设想着这样、那样的方案,寻找着网上的缺口……就这样,又迎来了一天的黎明。忽然,电话里传来了公交分局的报告:出租车驾驶员王正海夫妇反映:“9月8日上午11时40分左右,曾载过一中年男子,他神色慌张,样子跟通报上的画像很相似。” 杜副局长精神为之一振,立马找到王正海夫妇,进一步通过了解得知:“此人先说去楚雄,中途又说去永仁,并问越南在哪个方向。” 杜副局长马不停蹄,虽已是12日凌晨,仍召集刑侦支队的领导和一大队全体民警研究下一步方案。 刑侦支队副支队长陆云斌及21名民警,经连日来的作战可谓人困马乏,然而对这一切早已习惯的他们,带着银行营业员和出租车驾驶员立即出发。他们昼夜兼程,13日早8时风尘仆仆赶到了永仁县。在永仁县同行的大力支持协助下,很快得知,永仁县电力招待所曾住过一个名叫范东生的人,此人系福建厦门市集美区坑内村人,所持身份证号码,但已不知去向。同行们又对县城的旅社、娱乐场所再次清查,仍一无所获。 追捕组根据当地的交通情况,又直取攀枝花市,在当地公安机关的鼎力相助下,只得知范东生9日曾在金江邮电招待所住过,但现已不知又往哪逃窜! 专案指挥部决定派三个小组分头赶往重庆、湘潭、厦门。许云江副支队长带领的追捕组在厦门市很快查清,范东生真名叫范金真,所持的身份证是其弟范东生的。1995年6月12日前在厦门集美区坑内村信义山庄当保安人员,因工资问题,6月12日用炸药炸伤山庄经理等2人,抢劫了16万元现金潜逃,是当地警方通缉的重大负案在逃犯罪嫌疑人。 云里雾里5天之后,犯罪嫌疑人已显现出其大概轮廓。事不宜迟,乘胜追击。 9月13日乘下午6点航班,晚8点到达湖南长沙的一大队教导员刘宪文,民警王小宁、哈森等另一追捕组,第二天与湘潭市公安局取得了联系。 湘潭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领导,对远道而来的客人热情地说:“我们已接到协查通知,派刘刚毅大队长配合你们工作。” 湘潭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很快接到一个报告:范金真在郴州认识湖南省建筑学校的古华兵。侦查立即跟校保卫科马少青科长取得了联系,确认有古华兵此人。 “请注意古华兵跟外界的往来,特别注意是否有福建厦门口音的人来找他。”湘潭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支队长立刻安排下去。 当晚8时,刘刚毅大队长急急忙忙来到追捕组驻地说:“学校有情况,晚7点左右,古某和一外地人驾摩托车外出。” 追捕组人员立即跃上汽车,几十公里的行程,半小时赶到了学校。 刘教导员等3人和刘大队长仔细察看了学校的环境后作了认真研究,认为犯罪嫌疑人重案在身,不计后果,是一亡命之徒。为防止万一,请门卫将学校大门、小门关闭,迫使古某二人回来只能从门卫屋内侧门通过,这样有利抓捕。并商定刘大队长用当地话先询问后再行动。 一切都安排就绪,就等鱼儿入网。 夜12时,大门外传来了喊门的声音,“开门、开门,怎么就关门了?” 门卫向民警示意后,便大声朝门外答道:“从侧门进,从侧门进!” 两人推着摩托刚从侧门入屋后,刘大队长就用当地话问古华兵:“你朋友,从哪里来?” 古华兵道:“从厦门来。” 话音刚落,刘大队长一把抱住古华兵的“朋友”,几乎同时,追捕组3人如猛虎一般扑向古华兵的“朋友”,那“朋友”几经挣扎,无济于事,终于被制服了……他就是持枪抢劫犯罪嫌疑人范金真。 几分钟后,范金真的作案工具电击钢珠手枪,3个发射器、密码箱和所剩人民币5.3万元、港币500元当场在古某住所查获。 “人抓到了,犯罪嫌疑人抓到了!”多日守候在专案指挥部的杜副局长,从电话里听到这消息,他情不自禁地笑了,笑得开心。霎时,这消息引起全局的一片欢腾,杨局长命令:“加强湘潭追捕组民警的力量,准备好资料,待范金真押回昆后即刻开展下一步工作。” 为了增强湘潭追捕组警力,市局又派出3名民警和一名公安记者于18日上午飞往长沙赶往湘潭…… 就在这批民警到达前数小时,范金真在铁的事实面前不得不彻底承认了犯罪事实。 9月19日下午,在细雨纷飞中,飞机徐徐降落在昆明机场。当民警们出现在舷梯上时,市委领导以及省公安厅副厅长上前紧紧地握住了他们的手。 至此,昆明“9·8”持枪抢劫银行案终于告破! 在闹市区,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抢劫银行,抢匪可谓疯狂至极。面对这一犯罪,昆明的公安干警在市政府、市公安局领导的亲临指挥下,云里雾里地追击犯罪嫌疑人,从昆明到永仁、又到重庆、湘潭、厦门、最后抓获了犯罪嫌疑人,并追缴了赃物赃款,的确可称得上是英勇善战。 第78章 是谁杀害了韩国人?1994年上海虹桥宾馆1408房特大凶杀案 1994年11月23日上午,韩国商人李相奉作为一家合资企业的代表,第一次来到中国,11时许,飞机在上海虹桥机场降落,李相奉打算次日转机到山东烟台。 李相奉住进虹桥宾馆1408房间后,外出游览,下午4点左右返回房间,就再也没有出来,下午6点到6点40分之间,服务员进门时才发现李相奉被枪杀。 案发后,上海市公安局民警立即赶到现场。易、毛两位副局长以及刑侦总队长张声华带领民警投入紧张工作。现场一片狼藉,四周血迹斑斑。死者手脚及嘴巴均被胶布缠住,死于枪弹。被劫物品有一只古铜色小型密码箱,尼康牌高级照相机,美元、韩币等。 在被害人尸体附近发现弹头三枚,弹壳两枚。经技术鉴定,犯罪嫌疑人所持作案枪支系建档手枪,枪号。后经上海公安局枪弹痕检工程师赴云南进一步认定,该枪即云南德宏州潞西公安局所通报的1992年10月28日轩岗乡政府李发宗所配被盗的“五四”式手枪。 案发后,韩国驻沪领事馆官员察看了现场,并提出:第一要保护所有韩国在华人员的生命安全;第二,请迅速破案。 此案被列为上海市解放以来第二号刑事大案。公安部五局立即下发了“关于召开‘11·23’持枪杀人抢劫案侦查协作会”的通知,12月15日至16日,16个省市自治区公安部门派人参加了会议。云南德宏州公安局、潞西县公安局也派人参加了会议。公安部还向全国各市县公安机关、林业部、铁道部、交通部、民航总局公安局发出了关于“11·23”案的协查通报。 之后,上海市公安局派出调查组赴云南潞西,德宏州和潞西县两级公安机关抽出精兵强将组成专案组,再次投入此案的侦破。 轩岗乡位于潞西县(1996年10月,撤县改市称潞西市。2010年7月,潞西市更名为芒市)城郊,是个多民族聚居乡镇。1992年10月28日下午,县公安局接到该乡政府干部李发宗称其所配的“五四”式手枪挂在卧室被盗的报案,弹夹里有子弹3发,枪内有子弹5发。 接报后,潞西县公安局即会同轩岗乡派出所赶往勘查。李发宗住室的后窗是一条小路,窗外有一根3米长的竹竿,墙角有明显的踩踏痕迹。通过现场试验,竹竿可以从窗口伸入室内将墙钩上的枪挑出。侦查员们即判定此为犯罪嫌疑人的作案手段。 乡政府大院前后有门,往来人员较多,出入随便。枪何时被盗?报案人称:10月27日晚12点以后回家就把枪挂在墙上,次日下午5时因外出需带枪才发现枪已不在。其妻证实,28日上午和中午2点,她离家上班时记得枪还挂在墙上。后来她让家里保姆回忆,保姆也说她在家哄孩子时还见过枪。据此,被盗时间被判定在2点至5点期间。 潞西县公安局即组织警力,按此判定时间,以乡政府为中心,将案发前后到乡政府大院办事、串亲走动、住在乡政府旁的外来人员等,梳子般地细细查了几遍,一直没有找到可疑的对象。 由潞西公安局副局长宋云带领的侦破组,日复一日地奔波在轩岗乡的村村寨寨,围绕重点人员、两劳释放人员、吸毒人员以及与乡政府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各类人,都一一排查,不放过一丝疑点,不漏过半点蛛丝马迹。 调查、取证、询问……线索一次次得到,又一次次被查证否定,3个重点嫌疑人员两个被证实否定了,还有一个又下落不明,久寻未果。一千多人的询问卷,别人想不到的,侦查民警都想到了,破案仍然无望。侦破组只好在轩岗乡布置部分力量,其余人员回到原岗,以求在破判案时发现盗枪线索。 上海“11·23”持枪杀人抢劫案发,上海协作会后,德宏州组织了由州县主管刑侦的领导负责的专案小组,会同上海市局到德宏的工作组,一起到盗枪案发地开展艰难的侦破工作。 这次又排查了三千多人,时值隆冬,工作之艰苦、之繁难,上海同行对边疆民警的实干苦干精神暗叹不已。这次认定的3名嫌疑人员,其中一人是前次侦查中就已认定过的。 1994年9月11日,轩岗乡村民严某到嫌疑人赵某家玩,无意中从赵的枕头下摸出一支手枪,正在端详时赵某进来,一把夺过手枪,面露不悦之色。严问打不打得响。赵说,那当然,还有4发子弹呢。并叮嘱严千万不能讲出去,否则要去坐牢的。枪是什么型号,严却一无所知。几经辨认,严某在不同型号的几种枪中指出赵某所藏的枪是“五四”式。事隔不久,赵某突然来约严某到境外做生意,还叫严留五六千元钱给家里,严某联想到赵某的枪之事,害怕赵某是想骗自己出去杀掉,所以没有答应,严某还见过赵的儿子曾玩过一个照相机,而赵某又恰恰是曾在李发宗家帮忙的女孩的亲戚。 专案组展开对赵某的外围侦查工作,几经曲折,查证了赵某的枪是向境外某商人借的,赵某携带出境时被境外武装势力没收,几经辗转,枪又回到枪主手中。 为了进一步查证,专案组又到畹町市,通过多方关系。将枪主邀请人境,核实枪支情况,该枪属“五四”式,但无枪号,枪身只打有记号“w”,其他情况与调查材料相符,赵某儿子的照相机,系其姐男友寄放的,型号也非尼康。 另一重大嫌疑人谭某,原系轩岗乡某单位职工,后退出干个体。谭常到乡政府玩,有赌、嫖恶习,负债很多,在上海及其他省市均有朋友,枪案后突然离开轩岗,不知去向,谭某闯荡社会,朋友良莠不齐。 1985年谭到成都学电器修理,后回轩岗承包了轩岗供销社电器修理部,还与潞西某公司一职工合伙搞化肥、农药。后谭因欠供销社一笔债,就到芒市康奔商号混,该商号是外地设在芒市的。谭某曾托熟人帮买子弹,平时还带有侨汇、外汇。与朋友交谈中,多次谈起自己有把手枪。 在调查中发现,谭某的熟人吴某(华侨农场职工),在上海案发期间曾两次到上海,并托人去取了一个用布包着的密码箱。 吴某离开上海后,又到了广州。经查,吴某没有作案时间,所带的密码箱是棕色的。谭某的另一朋友孟某,在上海工作,孟某曾于1993年12月申办了到边境的通行证,有效期为1993年12月28日至1994年2月28日…… 在寻找谭某期间,专案组不厌其烦地对与谭往来密切的外省和当地人员一一询问,但都没有找到谭某可能盗枪的证据。甚至,连四川来德宏找过谭某的人员情况,谭某欠款、康奔公司有关人员谭某曾出省的具体时间等等,都作了调查了解,仍无所获,谭某依然下落不明。 上海同行密切配合,排出了上海案发后两天在上海先后住宿的外省人员名单,并通报所在地查明是否作有案时间、赃物及抢劫前科。同时,将上海刑事犯罪情报资料中心积累的1989年以来外省市流窜犯中有抢劫罪的罪犯资料,通报协查这些人在上海案发期间是否到过上海…… 春节后,德宏州公安局领导决定: 一、将侦查工作向轩岗乡外附近村寨、农场延伸; 二、再将轩岗乡与上海内地有关系的四百余人重新排查,尤其是与李发宗有矛盾的人; 三、将上海市公安局通报的案发期间到上海的云南全省118人一一核实。州局刑警支队还发往各县市协查1994年10月后到上海,11月25日后返回德宏的人员以及两案期间到德宏来的上海等附近省市人员数百人…… 这之后,又摸到6条线索,但经过细致的查证,又都成了泡影。 1995年9月2日,谭某终于在中缅边境缅方的拉咱被查获。谭某交代了1992年4月以来的大概活动情况,在几个关键时间里,谭某讲明了情况并得到数名证人的证实,谭某无盗枪作案时间;上海发案期间,也无谭的熟人、朋友滞留案发地。 关于枪和子弹,谭某说:“在缅甸买到过枪是我吹牛的,因为我常在外,想吓吓人壮壮胆。子弹我曾帮别人搞过,都给了境外的商人,用来换木材指标……” 谭某被解除嫌疑,侦破更陷入僵局。 1996年夏季“严打”,给“10·28”盗枪案的侦破带来了转机。上海调查组也四度易人,滇沪往返,沟通两地侦破发展情况,不断共同研究侦破方向。州县专案组则一直盯在轩岗。 5月18日,县局缉毒大队在侦破一毒品案件中,获得重要线索。据反映:“准备贩毒的这人,曾在1994年贩卖过枪支……” “枪!”它触动了专案组敏感的神经。经研究,徐云春局长同专案组马上决定:立即查明该枪来源及去向,一旦情况与两案联系得上,宁可后一步破毒品案,也要先把枪查出来,为上海警方侦破“11·23”案提供条件。 情况已进一步明晰:该枪是从轩岗方向卖出,后经一境外人卖给了一个外省人。 专案组喜上心头,但更加谨慎、周密地顺线摸去——境外买枪人叫张金绍。此人出境做生意,于1994年将全家迁至境外,定居澡塘河。据了解,张金绍社会关系复杂,枪、毒都曾染手。专案组在境内密捕了张金绍。张金绍自恃见多识广,抵死不承认购枪之事。专案组不愠不火,几经交锋,终于突破了张金绍的心理防线,使其交代出枪是从潞西风平乡芝别村公所老光寨人郎小四手中买的。后又转卖给谁,张金绍说只记得是一个东北人买去的,而具体姓名,地址已记不清了。 专案组立即密捕了郎小四。老光寨位于轩岗乡旁的风平乡。郎小四曾因盗窃被判刑,在第二轮排查中曾被列入查询之列。无奈报案人所报发案时间差错,郎小四在此“发案”时间未离开过村子,故而被划过去。现在真相大白,专案组无不痛惜由于报案者所报案时间的差误,造成错之丝毫,失之千里的后果! 审讯中,郎小四说枪是座相农场一个叫黄绍南的伙子给他的,专案组立即查清黄绍南的情况。黄绍南在发案时刚从境外回国,人生地不熟。黄绍南生性内向,不喜走动,不可能跑到轩岗乡作案。黄绍南因吸毒,1994年初被家人送往内地戒毒,与郎小四所说的给枪时间不吻合。 专案组宋副局长、刑警队负责人李江发等精心设计后,再次提审郎小四。 “郎小四,你看所说的黄绍南是不是他?”(递过照片) “是的,就是他给我的枪。” “那好,我们今天就带他来见你,对证一下好不好?” “他……他在哪里?” “不远,就在县城戒毒所。见了他,你的话就说得明白了。你说的他给你枪的时间,他正在里面戒毒。” 郎小四听罢,灰头土脸:“别,别叫他了,我交代,枪是我偷的。11月27日晚,我送一个姑娘回她叔叔家,就在轩岗乡政府里面。出来时间大概是11点多一点,我见有一家人灯亮着,窗户没关,就转回去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偷。我看到墙上挂着一支枪,就找了竹竿将枪从窗口挑了出来。当时床上放着蚊帐,不知里面有没有人睡着,我拿着枪就跑了。后来经人介绍,我把枪卖给了一个叫张金绍的……” 据此推断,李发宗及其妻子所报发案时间,竟差错了十五六个小时,以致给侦破工作造成这么多的艰苦和繁难,更延误了近三年的时日。 至此,张金绍不得不老实交代:“1994年10月,我用2500元人民币帮东北人许庆国向郎小四买了一支‘五四’式手枪。许庆国是朝鲜族,当翻译,记得是家中韩合资的企业,地址是沈阳沈河区友好大街5号。去年许庆国还给我打电话联系,要求我再帮他买一些子弹……” 许庆国现居何处,张金绍已记不清,但在交代中提及许庆国曾给过他两张名片,放在畹町住处。专案组即带张金绍到畹町,搜查到了那两张名片。名片上分别有许庆国在沈阳的两个地址和他在烟台有商务联系的一家公司的简况。 上海市公安局潞西工作组得到专案组关于“10·23”案件侦破的通报,大喜过望,及时将情况上报上海,上海市局马上返回信息:据原调查掌握情况,“11·23”发案时,许庆国就在上海,当日住进上海火车站附近的龙门宾馆。晚9时59分匆匆付了528元房费后就离开了宾馆。据此,许庆国有作案的条件和时间。 1996年5月31日,潞西和上海两地警方决定组成联合专案组,抓捕许庆国。潞西公安局派出侦查骨干闵勇进、龙旭参加联合侦查组。 6月2日,专案组赴上海汇报案件详情,上海公安局又作了严密的部署。专案组一路北上沈阳;一路赶赴烟台;另一路则返回德宏,以备沈阳、烟台两地行动未果而用张金绍与许庆国的关系,将许庆国诱至德宏密捕。 6月10日,未来得及洗去征尘的潞西专案组,接到来自沈阳的通报:许庆国已在沈阳落网,枪同时被缴获! 许庆国对其在虹桥宾馆持枪杀人抢劫的犯罪行为供认不讳。 6月14日,云南省公安厅为“10·23”案的成功侦破和重大延伸价值特致德宏州公安局贺电。这是德宏州公安局十余年来因破获刑事案件而接到的第一次贺电。 第79章 泄情仇竟杀孩挟妇,1999年井陉县跃进渠“9·3”凶杀案 1999年9月3日晚,家住河北省石家庄市井陉县的凌家“小皇上”越儿突然失踪。下午7时许,日头西斜,鸟儿归巢,越儿的母亲凌左顾右盼,怎么也瞧不见他的人影儿。东家问,西家找,凌和丈夫及亲朋好友、邻里都在忐忑不安、急躁慌乱中熬到了第二天天明。 翌日晨,河北省井陉县公安局天长镇刑警中队接到报案后,迅即展开侦查。很快,从凌紧张惶恐的神情中获得了重要线索。 凌讲,越儿的同学波儿说,放学后越儿被一身穿蓝白竖条衬衣的男子带上出租车走了。这个男子可能是该县苍岩山镇高家峪村的赵彦平。 凌为何怀疑是赵彦平?凌、赵又是什么关系? 凌回答时吞吞吐吐,一会儿说他们之间有经济纠纷,一会儿说两人关系不错,又说两人刚吵过架。 据此,具有丰富刑侦经验的刑警们判断:越儿的突然失踪,很可能是一起情仇报复案,其后果很难预料。 刑警们迅速确定了侦查方案,分几路人马立即行动。不到一个时辰,从赵彦平所在单位天长镇黑陶厂和波儿那里得到消息:赵与凌关系暧昧。赵于9月3日下午5时离厂至今未归。越儿确实于3日下午5时许被一男子带上一辆红色客货两用出租车拉走了。 时近正午,搜捕连连扑空。突然,凌的传呼接连鸣叫,机显回机号码和留名“赵先生”。 经查,此号码为鹿泉市电话。分析“赵先生”十有八九是赵彦平,他很可能在鹿泉市联碱厂其兄处藏匿。遂让凌立即按预定回话内容复机。 对方回答:“我在联碱厂,你马上过来,我在厂门口等你。” 警车直驶联碱厂,刑警一眼瞧见厂门口站着一个穿蓝白竖条衬衣的男子,当下将其擒获。他就是赵彦平。 经突审后,赵被送进看守所。此时,已是夜深人静,满天星斗。 赵彦平与凌已好了两年有余,村里、厂里早已沸沸扬扬。赵、凌也并非乐意长期私会,无奈一方已为人夫,一方已为人母,两年多来,两人为能做对正式夫妻可是劳了不少神,但总是美梦难成真。 9月2日晚,凌、赵再次议起了结婚之事。不料,凌突然一反常态,嗫嚅地说:“我儿子十二了,离了婚别人笑话,咱们该怎么好还怎么好,不一定非要结婚。” 一番话给赵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满腹的气恼不打一处来,思前想后,最终把气撒在了越儿身上。 越儿是凌的独生子,掌上明珠,是凌离婚的头号障碍。 第二天,两人在县城又不期而遇,在返回的中巴车上,两人为结婚之事翻了脸,凌骂了赵,促使赵最后下了杀孩挟妇的决心。 9月3日是星期五,下午5时许,赵乘杜某的出租车来到桥头村小学,越儿放学一出校门便被他截住。赵对越儿说:“越儿,你妈妈去元氏进货了,让我接你一块到秀林接她。”说着连拉带推把越儿骗上了车。 从未出过远门的越儿虽对赵叔叔的话不好怀疑,但心里还是直犯嘀咕:“中午上学时,妈妈没有说到元氏进货呀!” 出租车驶到横口急转右拐向南奔驰,越儿更加犯疑,便不住地追问:“叔叔,我妈在哪儿?” 赵支支吾吾应道:“前边,前边……” 当秀林高速路口的大牌子闪过时,他又问:“叔叔,这不是秀林吗?怎么还走?” 赵板起面孔说:“别问了,到时就见到你妈了!” 北障城过去了,南障城过去了,旅游胜地苍岩山的大牌子也闪了过去。越儿知道苍岩山离桥头村很远,心想:“赵叔叔骗我干啥?他和我妈是朋友,会伤害我吗?” 天真、善良的越儿,从没想到赵会伤害他,更没想到赵会杀他。 出租车在一个岔路口停了下来。出租车走后,赵说:“越儿,你看见上边半山腰的水渠了吗?你妈在那里藏了两箱烟,咱们一块上去搬下来。” 此时,越儿心里已明白,赵叔叔在骗他,可一个小孩儿又能有什么办法摆脱他的骗局?只好顺从地随赵一起爬上了水渠…… 苍岩山外陡坡峭壁之上,有条井陉县有名的输水灌渠——跃进渠。跃进渠从西山经一道虹吸飞越山川奔向东山。倒虹吸就是利用“虹吸管原理”修建的闭合式跨山川输水暗渠。苍岩山跃进渠倒虹吸弧线体深度约60米,坡度近乎垂直,渠管直径约1米,管壁光滑,渠、管交会处留一长约60厘米,高约30厘米的进水口。水渠只有浇地时才通水,但倒虹吸中是常年有水的。 越儿聪明伶俐,在村里,谁都知道这孩子机灵。上到山上,越儿四下环顾,上边是峭壁,下边是幽谷,茂密的灌木丛中横卧着一条穿山而出的黑黢黢的隧道渠。隧道渠通过一个一米见方的水坑通向倒虹吸。这么恐怖的荒郊僻野,越儿只觉得脑袋发胀。此时,他已完全意识到情况险恶,他心里开始戒备,暗暗琢磨对策。赵到底要把他怎么样,他真想不透。他在想小孩子怎么也打不过大人,这种地势跑也跑不脱,硬来不行,看他如何处置自己,再作计较。 赵彦平把越儿拖下已干涸的水渠,指着那个狭小的进水口对越儿说:“你看见那个水口了吗?水口里边你妈藏着两箱香烟,我们一块爬进去搬出来。” “行,叔叔你先爬进去,我再爬。” 赵彦平见这招不灵,遂凶相毕露。他左右开弓连扇越儿两个耳光,凶狠地说:“我和你妈好,就因为你,她离不了婚。现在我要把你弄死!”说着上去把越儿摁倒在水渠里,双手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 已完全失去理智的杀人凶手赵彦平,感到越儿瘫软,呼吸停止,不吭不动了,以为已断气,就将他从那个狭小的进水口中塞了进去。听到“扑通”一声,越儿掉进了深达60米的“水井”里,赵松了一口气。他怕留下把柄,又将越儿的书包塞进倒虹吸。他怕越儿不死,俯身在进水口处连呼越儿的名字,听听没有反应,又一连往里塞了几块石头,听到石头落水后“咚咚”的响声,仍没有越儿的声音,估计越儿已死无疑,便先用4块小石头塞进进水口里,又搬了一块大石头堵住了进水口。 被如此残害的一个幼童,哪有不死之理。甭说一个小孩儿,就是一个成人,纵有三头六臂恐也难生还。然而,越儿竟没有死,经过一整夜十余小时的顽强拼搏,他奇迹般爬出了“地狱”。 12岁的孩童哪知什么倒虹吸,但越儿意识到里面肯定有水,便做好了“扎猛子”的准备。当赵彦平把他推进倒虹吸的一刹那,他凭着刚刚学会的一点“狗爬儿”,扎了个猛子,迅速浮出了水面,两个小腿一叉,双脚使劲蹬住管壁,双手向上一耸,很快触摸抠住了管沿。小命儿暂时保住了,从进水口石缝里透进的一丝微光,使越儿很快辨明了管内的方位。机警的越儿此时没敢妄动,他想到,万一赵没走,听见动静,那可全完了。于是,他屏住气,死死撑在那里,静静窥听外边的动静,心里在盘算如何爬出去。 幽幽黑洞,管壁光滑,仅凭不到一指宽的管沿,那双小手有多少力气,能撑多久?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管洞里已漆黑一团。越儿侧身静听外边已没有什么动静,便开始了他不屈不挠的逃生行动。第一次,他用左手拼命推住管沿,双脚用力蹬住管壁,腾出右手将洞口的4块小石头扔进洞里,但当他再去搬那块大石头时,左手已撑不住,便迅速抽回右手。 第二次,略休息一会儿,他用双手紧紧抠住管沿,翘起一只脚,试图蹬开那块堵口的石头。但他凭借全身气力,狠命踹去,石头却纹丝不动。这时,越儿非常清楚,手是死也不能松的,手一松他将掉进那深渊,将永远见不到爸爸、妈妈,见不到小朋友们,见不到……他准备节省手的力气,换一种方法。 堵在进水口的那块石头,甭说一个小孩,就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搬它,也得用番力气。越儿准备用头去顶,他双手紧抠管沿,耸起身子将头侧进进水口,用尽全力往外顶那石头。开始顶时,虽用尽全力,但石头动也不动。他再也想不出其它办法了,只有拼命顶了!累了歇一会儿再顶。他从未曾灰心和泄气,赵彦平的狰狞面目在激励着他,死在威胁着他。一次、二次、三次…… 一整夜,他一次次不停地与这块石头撞击、搏斗,不!是与恶魔、与死神搏斗!顾不得饥饿,顾不得恐惧,顾不得其它…… 老天开眼,上苍动情,石头缝里又透进了微弱的光亮,缝越来越大了,光越来越多了,大约早上6点左右,那块几乎致越儿于死命的“石头”奇迹般地被他用一夜功夫顶出了洞外。 当越儿拖着满身泥水,浑身伤痕,疲惫不堪地爬出“地狱”时,已是晨曦四射,旭日东升之时了。 到底是什么力量使越儿如此顽强地从魔掌中逃生的? 越儿从倒虹吸中逃生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看看赵彦平还在不在。环顾四周没发现赵的身影,便不顾山势险峻,顺着极其陡滑的山坡“溜”到山脚的公路上。 苍岩山距桥头村足有七十余华里,越儿只知来时的方向,不知回家的路到底有多远,该怎么回去?如何尽快报告公安局?越儿曾想过几种办法。起初,他向路边玩耍的两个小朋友打听哪儿有电话,决定先打个电话给爸爸妈妈,叫他们来接,转念想到身上没钱,便顺来时方向往家走去。途中越儿几次发现村边街上有公用电话。 天真、幼稚的越儿一次次在公用电话旁犹豫、无奈地站立,他只知道公用电话不给钱不让打,不知也不敢向人说明原因,求个情。他怕透露身份,让赵彦平知道自己没死,再来下毒手。后来,他想到等自己走回家得到啥时辰,需就近找派出所报告,以防赵彦平跑掉。 大约走了3个小时,在南障城村口,一个派出所的指示牌让越儿兴奋不已,他按箭头所指方向寻去,结果街巷两侧都找遍了,也未找到。 他不敢问,不敢打听,好像赵彦平随时又会窜出来,抓住自己。从苍岩山到桥头村,道路依山傍川迂回盘旋,沟壑纵横,山峰连绵。越儿清楚地记得来时在不远处急转了弯,然后是顺大川而上的,中途还钻了3个山洞。 他顺大川公路而行,遇有岔路便打听,他不敢向年轻人问路,生怕再被欺骗。他想起爸爸、妈妈、老师时常叮嘱的,不要跟陌生人走。他只向村边路口的老爷爷、老奶奶打听,觉得他们可以放心。看他满身泥水,疲惫不堪,独自一人步行,路上不少人同情地问他哪儿人,哪儿去,他一直不敢透露实情,只说耍哩。 穿山越岭,一路走一路问,大约12点,越儿终于高兴地发现了来时急转弯的岔道口。“快到家了!快到家了!”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岔路边。 恰巧,一辆天长镇开往县城的中巴从他身边经过。越儿失踪的消息已不胫而走,开中巴的司机见越儿在路边,一阵惊奇,立即停车,说服乘客下车等候,开车调头把越儿送回了桥头村。 大难余生的越儿一下扑在爸爸怀里,满眼的泪水这时才滚落下来。 在看守所里的了年仅25岁、浓眉大眼、白净清秀的赵彦平;镣铐加身的赵彦平似乎刚办了一件得意之事,他做梦也没想到越儿还能生还,神情仍显轻松自然,侃侃而谈着他的婚外恋情。 1997年,未曾婚娶的赵彦平和已是10岁孩儿之母的凌同在天长镇某罐厂上班。工作上的频繁接触,使两人互有好感。从起初的眉来眉去,很快发展到时常私会。赵很快坠入了情网,发展到非凌不娶,已结婚多年的少妇凌,也从寻欢发展为爱慕,多次向赵承诺离婚改嫁。但他们终究拗不过现实。 在父母、亲友的劝说、催促下,1998年阴历十月十一,赵娶妻结婚。温柔、顺从的新娘并没有拴住赵的心,赵、凌仍不顾厂里,村里的议论,三天两头在一起作乐,并继续谋划如何能结为终身伉俪。很快,赵取得突破,准备离婚。这时,喜出望外的赵日夜等待与凌做名正言顺的夫妻。赵彦平就是在这种迫不及待的冲动中,突然遭到凌的冷言,一气之下演出了谋害幼童的惨剧。 赵彦平对他如此残暴的杀人手段追悔莫及。他说:“我完全可以采取另外一种方式,我至少还可以耐心等。我头脑一热走到这一步,孩子的音容笑貌每时每刻都在我眼前晃动。我经常到她家,越儿和我很亲,我很后悔,我很后悔呀!” 不久后,赵彦平受到了法律的严惩! 第80章 跨越30年的“孽债”!1997年奉贤县“6·2”池塘男尸案 1997年6月2日上午,阳光给沪郊南奉公路两旁的树林投下一束束光柱,地上留下一片片斑点。上海市奉贤县(2001年8月24日,奉贤撤县建区)光明镇湾张弄村二组某农户祖孙俩有说有笑地走在公路上,准备下田喷农药,忽然孙子惊叫:“爷爷,池塘里浮着件衣服,有点白乎乎的,好像是个人!”他们立即向警方报了案。 随即,奉贤县公安局局长陈佐时、副局长严衍辉率领刑侦大队长袁文杏、副大队长周冬亮等侦技人员赶到了现场。在刑侦总队的配合下,开展了缜密的侦查工作。 经勘查:死者,男性,身高1.74米,大约30岁以下,上身穿黑色长袖衬衫,领口商标上印着威盾英文及“上海金日制衣有限公司”等字样。下身穿黑色长裤,裤腰处印有商标百中英文等字样,右裤袋内有一只一次性打火机,上面标有“宁波海孝学校印刷厂”字样。腰系黑色皮带,皮带头上印有英文字母。内穿绿色棉毛三角裤,印有“狮王”字样和图案。足穿肉色短丝袜及黑色皮鞋,鞋内商标印有毅达英文及“上海毅达服饰鞋业有限公司”等字样。死者腰部还缠绕一根直径约3米长的绳索。身上无任何能证明身份的有效证件。 经法医鉴定:死者系生前被他人用绳索勒颈并用锤类钝器打击头面部等处致机械性窒息而死亡。 警方成立的“6·2”联合侦破组紧张地分析调查案情:死者属他杀,但尸源一时无法认定。从死者穿着比较高档的上海产品来看,可能是上海人,或者是与上海有密切关系的外地人。发动当地干部群众将池塘抽干,也没发现能证明死者身份的线索和罪犯的作案工具。案件一时陷入困境。 有关报纸刊登了“认尸启事”。公安局和镇党委、政府密切配合,层层发动群众。上午召开群众大会,下午就有治保干部得到信息:张弄村一农户下田拔毛豆拾到一只可疑的马甲袋,袋内装着染有血迹的报纸、毛巾和通讯录等。 经化验:血迹与死者血型完全一致。 这一重大线索的发现,无疑给侦察员注入了一支兴奋剂。警方根据通讯录上26个电话号码和1个汽车牌号,几经周折查明死者身份:杨卫,29岁,是来自江苏建湖县江希乡的农民,又是上海意元摩托车公司质保部驾驶员戴为仲的非婚生子。 宁波方面也传来信息:死者身上的打火机是该校办印刷厂在1996年时专门加工的,共生产500只,1997年厂长将50只打火机送给了上海意元摩托车公司供销员。 据调查,6月1日傍晚,戴为仲从家里驾驶“依维柯”外出后一直未归。翌晨,已与同事一起去安徽合肥出差。 非婚生子、死者身上上海产品的衣着、打火机、通讯录上电话号码、“依维柯”车牌号……各种迹象表明,死者杨卫与戴为仲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戴有重大犯罪嫌疑。 6月3日,茫茫黑夜,一辆“依维柯”车在安徽开往上海的公路上飞驶,车上有7个人,吴科长在开车,其他大多数人都歪着脑袋昏昏欲睡,唯独戴为仲忐忑不安,时而发呆,时而叹息。戴忍不住拿起手机与家里通话: “喂,青青,好儿子,妈妈在吗?” “妈妈在上夜班,还没回来。” “家里有事吗?” “没啥大事体,只是白天里弄的户籍警来过。” “户籍警讲些啥?” “爸爸,您到底有几个儿子?” “哦,哦,就你一个儿子呀。” 关上手机,戴为仲额上直冒汗,浑身像瘫了一样。 4日凌晨返沪,戴对吴科长说:“星期一不要来接我了。” 吴科长不解地点点头。 上午,戴为仲邀同天进厂的同事老李去一家小饭店喝酒。戴的手机突然响了,传出了女性体贴的问话:“青青爸,侬有啥事体?” “侬不要操心,我会处理好的。”戴浑身哆嗦。 “不管有多大的事,青青和我都劝去去投案自首。” “青青妈,侬放心,我自己会把握好。关心好青青。” 下午,他失神地来到小舅子家,“砰砰砰”敲门。正在睡觉的小舅子急忙穿拖鞋开门。一见面,戴劈头第一句话就说:“我出事体了。” 倪以为夫妻俩吵架,就说:“夫妻间有点口角是常有的,不要当真。” “不,我杀人了。” “杀的是谁?” “私生子。” “啊,哪里来的私生子?” “是插队时,一言难尽……” “那快去自首!” “我准备晚点去自首,自首前先把家中的事交代好。” “不行,要争取主动,立刻去。”倪焦急地说道。 戴点了点头说:“好,那你陪我一起去。” 倪说:“可以,你先到单位,让单位保卫科领导陪你去自首。” 接着,戴打电话给单位保卫科:“喂,赵科长,我出事了,我要投案自首。” 在警方面前,戴为仲失声痛哭,将三十多年来的风风雨雨、甜酸苦辣、屈辱和无奈,一股脑儿全部倾泻出来…… 1970年5月下旬,戴为仲登上了上海赴安徽的列车。随后,戴为仲被分配到鲁庄大队,同一批下来的上海知青是五男四女,男知青在李楼生产队,女知青在杨氏生产队。 几个月下来,新鲜感全没了,唯独留下“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男女情感。劳动时,男女知青隔河相望,交谈各自的情况。收工后,互帮互助,男知青帮助女知青挑水、打柴,女知青帮助男知青洗衣、烧饭等。 1971年元旦。知青陆续返沪过春节。男知青留下戴为仲和文弱书生李伟,女知青就留下秀气大方的季来英。小季比小戴年长3岁,挺贤惠,常常以大姐的身份关心小戴的饮食起居,知冷知暖,很体贴人。 那天戴为仲、李伟准备收工时,隔着银波粼粼的河水刚好看到小季的身影,就隔河喊起来:“季来英,她们都走了,你一个人冷清吗?” “那你们晚上到我这里来吃饭。” “好的,阿拉带些酒来,暖暖身子。” “好,一言为定。” 副大队长黄东彪,人称“矮连长”的民兵连长丁发财刚巧路过,也相约一起去凑热闹。 外面拂拂扬扬飘着小雪,茅屋里却弥漫着温馨的气息。“异性相吸”,更加热闹。酒过三巡,季来英秀气的圆脸白里透红,双眼水灵灵的,分外艳媚。戴为仲醉意朦胧,憨实地瞅着小季的圆脸傻笑。“扑通”一声,瘦弱的男知青李伟不胜酒力,头一歪,酒碗也“啪”地掉在地上,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我,我不行了,我要,要回,回去!” 于是,大家七手八脚地将小李架起来,由男房东和其儿子扶他回宿舍。 “咱们继续干!”黄副大队长正在兴头上。 “对,小戴,来,咱们将喝酒进行到底!”连长也非常兴奋。 一直喝到下半夜1时,小戴已一斤多“白干”下肚,只觉得天旋地转。两位大队干部也已说话舌头打结弯不转。房东面对三名“醉鬼”束手无策。小戴人高马大,沉得如“死猪”,就索性扶到小季宿舍的床上,请小季“照顾”。大队干部在房东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地离开了茅屋。 夜很深了,睡梦中,小戴口干,不住喊着:“水,水……”在黑暗中忽闪着明亮大眼睛的小季一骨碌从床上起来,披衣点亮了灯,去倒水。小戴一口气将水喝干,昏昏沉沉的头脑清醒了些。 小季关切地说:“小戴,你脱了衣裳睡在被子里,不然会受凉的。”小戴听话地点点头,顺从地任凭小季给他脱衣后,盖上被子。 他趁着没退尽的酒兴,掀掉盖在身上的被子,一转身钻进旁边小季的被窝里……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这对恋人已难舍难分。可是有一个人在暗中窥视,但他们却浑然不知。 急箭般的春雨挟着闪电抽打着安徽原野。河南岸,男知青的茅屋里,以丁发财为首的几名大队干部“牌战”正热火朝天。“矮连长”丁发财自己当上了大队党支部书记。现在那个丁发财今非昔比,得志更猖狂,整天骑了一辆公车——崭新的自行车,不时玩牌,追逐女人。 那夜,大队干部驾到,戴为仲只得奉陪着,不然早就该去看望小季了。他就在旁边漫不经心地翻弄一本小说。不一会,“矮连长”喊着:“喂,小戴,你代我掼几付,我去排水(小便)……” 河北岸,女知青的茅屋里冷冷清清。春节已过好长一段时间,但回沪的知青还没有返乡。季来英单身孤影,坐在床上,打着毛线。陡地,她听到门口有异样的声音,似穿着雨鞋的脚步声。小季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凝神屏息听着,未听得敲门声。只见门栓动了一下。小季穿上裤子,蹑手蹑脚下床,拿了一根扁担,躲在门后。“啪达”一声,门开了,风挟着雨呼啸而进,一条黑影随着风雨饿狼般扑进茅屋。小季眼疾手快,拼足全身力气朝黑影一顿乱打。 那边黑影直叫:“哎唷唷,小季,别打,别打,是我呀!” 小季气得直发抖:“深更半夜,你来干吗?” “看到你一个人冷清,我来陪陪你,嘻嘻……”边说边扑向小季。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丁发财抬头一看,不知何时,人高马大的戴为仲闯了进来。丁发财连忙抱头逃窜,并撂下一句:“你等着瞧!” 惊魂未定的小季扑向小戴抱头痛哭。今晚幸亏戴为仲对“矮连长”的人品多个心眼,不然小季定要遭殃了。 平时,小戴与小季幽会后,总是回男知青宿舍睡,这夜小季不让他走,说有重要事告诉他,小戴抚着小季的秀发说:“英姐,你说吧,我不走了。” 小季红着脸说:“我有了,怎么办?” 两朵早开的花结出了一个苦果。 “啊,真的?让我们一起想想办法。”这夜,两人一直商量到拂晓,也没能想出个头绪来…… 翌日,“季来英怀孕了”、“戴为仲破坏上山下乡”的消息传遍了全大队。原来那夜卑鄙的“矮连长”听了“壁脚”。戴为仲气得欲喷血,真正破坏上山下乡的是“矮连长”丁发财,他“猪八戒吃西瓜,倒打一耙”,天下公理何在?戴为仲欲冲出去与“矮连长”拼了,被季来英死死拖住。 ”一个大雨滂沱的晚上。饭后,季来英一阵阵恶心,直想吐。同室的女友投以责备和同情的眼光。望着窗外的大雨,季来英忽然眼光一亮,说:“我找钥匙去,白天劳动时忘在田里了。” “这么大的雨会感冒的。”女友们关切地劝说。 “不,明天就没了。”说完,季来英就固执地穿上塑料雨衣冲进了雨帘中。 她不停地跑,狠命地跳,季来英想只要将那个“苦果”跑掉,“矮连长”就没事实依据了。可直到天暗尽,这办法竟毫无效果。难道是上帝故意要跟她作对?刻意安排她要接受这非人的磨难?季来英想着,这也许是命。 戴为仲为“逃”避难,找各地的插队同学,东住一段时间,西住一段时间,一时与季来英失去了联系。 季来英在戴为仲出走不久,回沪将此事告诉了家里,季母气得将女儿打了一顿。不久,季来英来到江苏建湖县江希乡姨母家,住了数月。恰巧姨母同厂有位杨姓会计,夫妇久婚不育,意欲领养。于是分娩前,季来英来到杨家,在当地卫生所生下了一个儿子,并签好“永不认领”的协议字据。 季来英的父亲还吩咐季的姐姐特地从上海赶到江苏乡下看望季。生儿后第五天,季来英重新回到姨母家。休养一段时间,季来英就离开姨母家,去找戴为仲。 季的姐姐出于关心孩子,曾写过一封信给杨家。谁能想到就是这封信演绎出了一部“人间悲剧”! 漫漫岁月,忠贞的季来英找了戴为仲十多次,都杳无音讯。后来又听说,戴为仲被安徽当地抓起来了,季来英痛哭了一夜。为此,贤惠的季来英回沪多次看望照顾戴母。一次,戴母不慎跌断骨头,季来英不但送戴母去医院治疗,还无微不至地精心照顾戴母,深得戴母欢心,逢人便夸:“儿媳人好,心地好!” 没多久,恶贯满盈的“矮连长”丁发财被判处死刑枪决了。 躲避在外的戴为仲得知这消息,拍手称快,他急急忙忙从外地赶回上海,到季家找季来英,要将这大快人心的消息告诉“心爱的人”。 戴为仲急匆匆赶到季家弄堂口,只见一位十来岁的小男孩,神秘兮兮地将戴拉到旁边说:“为仲哥,来英姐姐在江苏杨家生孩子后,乡下吵得不得了,被赶了出来。” “到底为啥?”戴为仲急得心快要跳出来了。 “听讲,来英姐姐与江苏杨家的男人有关系,”小孩还天真地补充说,“侬不要讲出去。” 戴为仲听后,如冬天里从头到脚浇了盆冰水,浑身颤抖。他不假思索地扭头往回走,去看久别的母亲。母子重逢,母亲有说不完的话,重要话题就是夸奖“未来儿媳”如何如何有良心,会体贴人。戴为仲既感激又矛盾地敷衍母亲的问话,不愿将刚听说的事挑明。 挑拨这段“姻缘”的魔爪是谁?至今仍是一个谜。 在上海逗留一个多月,后返回安徽。他那个生产队已并到了林场,所以季来英几次找戴都未碰面。 春去秋来,转眼到了1979年。 戴为仲按政策顶替母亲进厂返沪。 不久,季来英也顶替父亲回城。回沪后,季来英第一个念头是去找“心上人”戴为仲。傍晚,在闪烁着绿宝石似的星星下,在蕃瓜弄的小花园里,季来英以期待的目光瞅着戴为仲问:“咱们的事怎么办?” 戴惶乱地垂下眼帘说:“以后再说吧!” “以后到啥时?”季焦虑地追问。 “等有了点积蓄,现在我们都一贫如洗呀。” 戴搞缓兵之计,不愿一下子摊牌,刺伤季。季来英无可奈何地走了。 又是一个傍晚,蕃瓜弄的小花园里。季来英与戴为仲在争论,一个情真意切,一个支支吾吾。戴为仲终于将真相和盘托出。季来英如万箭穿心,想不到十年真情竟换来如此负心,季气得一口唾沫喷到戴脸上,骂道:“你这畜牲,刚生过孩子会有这种事!”季来英泪流满面,扭头跑了,戴为仲像木雕泥塑坐在石凳上发呆。 从此,戴、季两人鸡犬不相往来。至1981年、1982年,戴、季先后组建了家庭,各自都有了子女,生活还算安宁。 时间流淌,到1994年夏天。季来英心灵的创伤已慢慢抚平,女儿惠惠也已经长大。 一天,季父上门来找女儿,父亲神秘地轻声说:“来英,你江苏的儿子找上门来了。” “他在哪里?” “现住在我家里,他要认你。” “被惠惠爹晓得,怎么办?” “他毕竟是你的骨肉,是要认的。让他暂住在我处,即使惠惠爹见到,我就说是乡下阿侄,这不就没事了吗?” 季来英觉得善良的父亲言之有理,也就乐意地点点头。后来就母子相认了。儿子名叫杨卫,已二十多岁,长得又高又大,季来英见了分外高兴。原来杨卫翻到了当年季来英姐姐写来的信,根据信上地址找到了外祖父。杨卫还缠着生母,要找生父。季来英与戴为仲已十多年不通音讯,孽债儿子的要求无疑又触动了她的隐痛。 在杨卫多次纠缠要认生父的情况下,季迫于无奈,只得找到戴为仲原邻居,打听戴的单位和电话。季与戴为仲电话联系上后,杨卫在生母、外祖父陪同下,来到生父的单位。 见面时,戴为仲激动得手足无措,急忙捋下自己手上的梅花牌进口手表,戴到儿子手上,并从衣袋里掏出仅有的200元钱塞给儿子,以表达二十多年来未尽到父亲责任的歉意。戴为仲对杨卫唯一的要求是不要上戴家,以免造成家庭破裂,杨点头答应了。 应杨卫要求,戴为仲托朋友,为其在沪上的一个烘漆厂找了一份工作,并瞒着妻子将杨卫领到戴母家住下。经交谈,知道杨卫已经有了妻儿,戴母为已经有了重孙更是喜出望外,视杨卫如“掌上明珠”。戴又与季来英一起为杨卫的住处添置了床、台子、电视机和摩托车。 按理说,生父母等如此厚爱关心杨卫,有吃有住有工作,杨卫应该知足了。可是,不久他便渐渐露出了本相。 电视机被其卖掉,摩托车也被其卖掉。在烘漆厂工作一个星期,杨就找戴说:“油漆味重,吃不消,不做了。” 戴迁就他,因刚好发奖金,就一下子送给杨卫2千元,说:“不做就不做吧,到奶奶家吃饭去。” 戴母高高兴兴地让孙子吃过中饭后,就搓麻将去了。下午4时,戴回母家,杨卫已不辞而别。家里的所有积蓄、值钱的东西,包括戴为仲夫妻俩的皮茄克等,被席卷一空。这一切都瞒着戴妻。可是天气转冷后,戴妻要来找冬衣,戴母只好编造“遭人偷窃”的谎言搪塞儿媳。戴母一气之下病倒,不久就脑溢血去世了。 但是,杨卫有了崭新的摩托车后,一不做生意,二不学好。杨卫妻戴芳向季来英诉说:杨卫有了摩托车后,经常带了小姑娘兜风,白相小姑娘,皮夹子里经常有小姑娘照片。原来杨卫不务正业,经常花天酒地,花钱哗哗像流水。尽管戴、季倾其所有积蓄,也难填杨卫的欲望。 不久,季来英丈夫查出得了癌症,戴为仲单位效益也在下降。两个家庭经济拮据起来,又各自瞒着对方,那个空洞已无法弥补。 1997年时,戴为仲曾与季来英商议,请季起草个协议,每年每月给杨卫贴补多少定个数字,到“公堂”(法院)裁决。由于他们怕声张出去,影响家庭,只好作罢。 去年9月,杨卫来沪对生父母说:乡下房子已非常破旧,不能住了,打算造房子,请爸爸、妈妈资助6万元。于是,戴为仲瞒着妻儿讲“出差”,季来英瞒着丈夫女儿讲单位搞“一日游”,与季的姐姐一起,由杨卫陪同,赶到江苏建湖县,商量建房大事。 到了乡下,杨卫家三间半宽敞明亮的朝南的大瓦房,家里微波炉、电冰箱、彩电一应俱全。三人连呼上当。尽管受骗,戴为仲还是拿出1千元献给8岁的孙子作为见面礼,并答应每月贴补2百元。 不知足的杨卫见一下子索要不到大额钱财,便露出了其凶狠面目,大声吼叫:“2百元怎能够用?” “你也有两只手,要靠劳动挣钱!”戴为仲耐心规劝杨卫。 “20多年来,你们关心我多少?我杀了你这老东西!”说完杨卫就拿起杯子砸戴为仲。 季来英气愤地说:“是我生出了你,要杀你先杀我!” 这以后,杨卫开始了无休止地漫天要钱,使戴、季两家惶惶不可终日。 一天,季来英的女儿惠惠正在洗澡,突然尖叫:“妈妈!妈妈!” “怎么了?怎么了?”季来英奔过去。 “窗外有黑影在张望。”惠惠说。 “妈妈!”角落里传出杨卫低微的声音。 “你来干什么?”季来英连忙赶出去,为的是不让患绝症的丈夫听到,丈夫的日子已不多了,不忍心使他带着遗憾走上黄泉路。 杨卫给季来英看了一张当地法院的传票,说:“我做生意亏本,房子被查封,给我2千元帮我打官司。”季来英设法给了他。 过了不久,杨卫又来了,说:“妈,我家中欠了人家钱,你能否给我5千元?” “妈哪有那么多钱?” “我与惠惠都是你生的,你要一样看待,惠惠读书的班级,乘车路线我都晓得,你不给钱,我就要惠惠好看!”说着他露出西装内的刀具。 季来英吓了一跳,只得答应了他的要求。她向同事借了钱,为防他欺骗,就把钱从邮局寄回乡下。因杨说在上海还欠他人1千5百元,所以从邮局寄3千5百元到乡下杨家,1千5百元直接给了杨。季还恳切地说:“惠惠爸生绝症,单位和同事都在救济我,妈实在无钞票了。” 短短几年,季来英先后给了杨卫3万多元钱。这对季来英来说是多么不易,杨卫就是铁石心肠,理应有所触动,可是那个扭曲的灵魂竟然无动于衷。 一天,杨卫将生父母叫到一起,声称:“你们拿出5万元,我们从此了断。” 季来英眼眶转动着酸涩的泪水,苦苦诱导杨卫。但是杨卫一心索要巨款,哪里听得进。他吼着说:“不给5万元,我要公布我的身世,还要杀青青和惠惠。他们是你们生的,我也是你们生的,为啥不一样对待?” “这样闹下去不但会毁了你生父母,也会毁了你自己。”戴为仲用几乎颤抖的声音苦苦劝说杨卫。 杨卫露了露衣裳袋里的刀,流气十足地威胁道:“不行,我知道你儿子在哪里读书,你老婆在哪里上班,他们乘哪条线路,你当心点!” 杨卫撂下自以为是杀手锏的一句话后,便吹着得意的口哨走了。 自此,戴、季两家笼罩在恐怖的阴影里。 杨卫知道生母已再也挤不出多大油水,就找准生父“怕张扬”的致命弱点,向戴为仲发起了“连续攻击”,自5月25日至31日,杨卫似幽灵一样天天徘徊在戴家附近。 至5月31日晚,杨卫竟幽灵似的直闯戴家,戴吓得面孔脱色,幸亏戴妻刚巧不在。戴劝杨赶紧离去,答应6月1日夜里到新新百货商店与他碰头。 连续不断的骚扰,使戴为仲如惊弓之鸟,精神防线濒临崩溃。 6月1日傍晚,马路上喧哗沸腾的人潮已退落,戴为仲惶惶然如约来到新新百货商店。杨卫坚持要戴拿出3万5千元造房子,1万5千元还债,付清后到公证处公证,断绝父子关系。晚上9时,杨卫声音越讲越响,戴尴尬地劝杨到车子上去谈。于是两人就坐进戴平时常开的“依维柯”上。 在车上杨毫不让步,步步紧逼。戴只得将车开到浦东舅老爷倪锋家不远处停下,准备捅开此事,好让舅老爷做做爱妻工作,再借点钱应付杨卫。 戴懦弱地对杨乞求:“这么晚了,人家是拿不出那么多现金的,少些行吗?” “不行,今天你不把钞票拿出来,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杨卫气急败坏地吼叫道。 戴悲愤万分,把车子放在空档里准备发动,结果被杨关掉,并拿出一根绳子向戴头颈套过来。不祥之兆袭击着戴为仲心头,戴左手挡开绳子,右手从车子前面拿起一把修车榔头,往日积压的怨气,如火山迸发一样,朝杨头面部打去,嘴里发疯似的喊道:“你要我命,我也要侬命!” 一下,二下,三下……杨沉重的身躯终于倒下不动了。 疯狂过后,戴为仲脑子里一片空白,毫无目标地开着“依维柯”车子在郊县的公路上疾驶。他先将杨卫的尸体拖到公路旁的小河里,再将杨卫身上的东西,以及带有血的马夹袋、报纸、毛巾等沿路抛掉…… 至此,“6·2”池塘男尸案真相大白!一起跨越30年的“孽债”,使三个家庭笼罩在无法磨灭的阴影中…… 第81章 为恨杀妻为爱屠孙,1996年西安留苏老教授王玉荣杀妻戮孙 1996年6月20日,是传统的端午节。陕西西安南郊一所有名的理工科大学校园里绿荫如盖,五色缤纷的月季、石榴、马樱花争芳斗艳。这天上午,突然一个炸雷般的消息惊得人们目瞪口呆:王玉荣教授把他的老伴和孙子杀了! “不会吧?这怎么可能呢?” “真的。听说公安局已经把两具尸首和自杀没死的王教授弄走了!” 中午下班,提着端午节粽子、糖糕和绿豆糕的教职员工们回到大学南村家属区时,从一号楼前簇拥的人群中那窃窃私语和惊魂甫定的目光里,证实了传闻的千真万确。 最早目睹这幕惨景的,是王玉荣的儿媳淑英。淑英是到公公婆婆家来看望儿子王晶的。 三天前,16岁的王晶被爷爷强行接到这里,为的是对这个唯一的孙子的学业进行监督和“填鸭”式辅导。去年秋天,王晶没有考上重点高中,令堂堂的大学教授王玉荣痛心疾首。他并不责怪心爱的孙子——他坚信孙子的血液和脑髓中有自己绝对优秀的遗传因子。 他严厉斥责当工人的儿子和儿媳教子无方。他要倾尽大学教授的智力和底蕴,像当年带研究生一样,使这个孙子“变渣为钢”,在这个竞争日趋激烈的人世间将来有一块立足之地。说“强行接回”并不为过,因为儿子新声、儿媳淑英、老伴孙安秀连同王晶本人对此举都不苟同,只是惧于“老太爷”的偏执和威严,谁也不敢硬抗。于是,在王玉荣教授第三次登门“要人”时,终于像押解少年犯一样,把一脸不乐意的孙子连同一大堆学习参考资料通通带到自己家中。 作为母亲的淑英,心疼自己的独子。她知道婆婆退休后又返聘回总务科上班,顾不得给孩子做饭。公公虽已退休赋闲,但是科研、教学的专家,对理家、做饭却完全是门外汉。不知这几天儿子是否能吃饱、吃好,她放心不下。正好这天是一年一度的端午节,她特意在单位请了半天假,买了过节食品,骑自行车赶来,为的是趁儿子中午放学回来时看一看。 上午9点40分,淑英敲响了公婆家的房门,没有人应声。于是她掏出自留的钥匙,开了房门,平静地走进去。突然间,她发出一声悲痛欲绝的哭喊…… 展现在大学保卫处干部眼前的,是一副惨不忍睹的景象:大卧室里,66岁的女主人孙安秀头颅四分五裂,床头和凉席溅满了粘着血迹;小卧室中,裹着毛巾被的16岁少年王晶头部已砸得分不出五官;书房里,满头白发的老教授王玉荣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凝结着紫黑色血斑的斧头、刀片,插在墙脚插座中的两根塑料电线,案头那张笔迹清隽的遗书,向人们无言地讲述着这桩惨绝人寰的血案。 在陕西武警总队医院的急救室时,插着氧气管、输血管、输液管的王玉荣逐渐脱离了死神的怀抱,急骤起伏的瘦削胸脯趋于平缓。泪水沿着眼角深深的皱纹流过面颊,濡湿了雪白的枕套,翕动的嘴唇艰难而微弱地吐露着一个个孤单的字:“妈……妈……” 负责监护的侦查员侧耳倾听,终于听懂了,他是在呼唤母亲。 他有一个95岁高龄的母亲。也就是为了至亲至爱的母亲,他不惜舍弃自己的一切,甚至甘愿沦为杀妻戮孙、为伦理道德所不齿的凶手。难道这也是“孝”之所至吗?!无人能够回答。 1937年11月,8岁的王玉荣和两个妹妹跟随父母从与扬州毗邻的江都县向西逃难,像几颗随风飘零的种子,最后在千里之外的陕西省宅鸡市落了户。 不幸接连降临。就在王玉荣小学毕业前夕,他的父亲瘫痪了,几年后撒手西去。一家7口的重担,压在目不识丁的母亲肩上。她用瘦弱的肩膀扛起行将倾圮的屋顶,卖麻花、卖茶叶蛋、卖洗脸水、卖大碗茶,咬着牙忍着泪让儿子继续学业。就这样,王玉荣在慈母血汗哺育下,读完初中、高中,并在解放前夕,考入了咸阳工学院。 刚上大学二年级,母亲就急于为他操办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王玉荣虽然不太乐意,但也没有反对,他绝不违背他母亲的意愿。那时候,时兴早婚,不少读初中甚至小学的男学生已经当上了丈夫,有的已是孩子的父亲了,何况王玉荣已经21岁,何况母亲为此十分高兴。 妻子孙安秀小他1岁,同是客居宝鸡的江都老乡,两家的长辈是世交。孙安秀只是小学毕业。小学比大学要差好大一截,但王玉荣没有什么理由挑剔。这桩由母亲包办而又本人情愿的婚姻、既没有给他带来太多的欢乐,也没有给他带来太多的痛苦。 一年后,妻子孙安秀生下一个男孩,当上了奶奶的母亲自然是喜不自禁。而在王玉荣看来,这不过是送给母亲的一个最好的礼物。 大学,总把最优秀的毕业生首先留给自己。品学兼优的王玉荣留校任教了。第一次领到工资,他首先想到的便是报答母亲的养育之恩,马上到邮局将工资的一半寄给母亲。孙安秀对此并不介意。1956年全国工资普调后,他仍然像“铁律”一样寄出工资的二分之一。而这时,爱情已没了新鲜感,并且他已经是一儿两女的五口之家了。 失望和不满逐渐在妻子的心头郁结。含笑的面容常常乌云堆积,柔和的话语变得生硬刻薄,龃龉时有发生。对丈夫的由于经济拮据而节衣缩食、刻苦自己,原先的同情、怜悯、心疼一扫而光,代之以“自找”、“活该”的悻悻然。 全学校衣着最朴素陈旧的青年教师王玉荣,在教学、科研方面相当出类拔萃,是全校的业务尖子。“出国留洋”,可以说对任何一个时期的知识分子都有巨大的诱惑力。王玉荣出国留学期间,母亲从宝鸡搬到咸阳来住,帮助照看孙子、做点家务,同时也与儿媳作伴,彼此照顾。 但是好景不长。两个女人共处不久就发生了矛盾——裂隙是早已在孙安秀的心底存在着的。她们同是个性极强、不善克制容忍的外向型女人,由吵到骂,最后发展到剑拔弩张,撕扯抓挠,亲友、学校领导都劝阻无效。 最沉重的一击来自1962年秋天。那天从实验室出来,同学交给他一封软绵绵的信。拆开一看,竟是一缕花白的长发。母亲在信中哭诉:这是儿媳从她头上揪下来的!王玉荣悲愤欲绝,踉踉跄跄跑进树丛,捂着脸哭了。他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能、最孤独、最不幸的人!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妻子——不,“仇人”孙安秀所有的来信,一封封撕碎,丢入波光潋滟的河水中。 从此,凡是孙安秀的来信,他看也不看就撕碎扔掉;从此,他再也不给孙安秀写一个字。 1964年的夏天,学满6年的王玉荣毕业回国。他拿到的是副博士学位。如果没有那么多来自家庭的痛苦和干扰,他取得博士学位应该是游刃有余的。他归心似箭——焦灼地想见到阔别的母亲;他欲行又止——不想见到那所谓的妻子! 六年的变迁着实巨大。他所在的大学,已从咸阳迁至西安并改了校名,孙安秀已被照顾调进这个大学的总务部门工作。在王玉荣看来,他俩的夫妻关系已经名存实亡。他向孙安秀说的第一件事就是离婚。 孙安秀先是愣了半天,接着是大哭大闹。她骂丈夫坏了良心,自己六年茹苦含辛,撑起这个家,养大三个儿女,今天倒要卸磨杀驴了!她骂丈夫在外国勾搭上了漂亮女人,要学千古唾骂的陈世美;她要到系上、到党委去揭发,让全学校的教职员工和家属评评这个理,认清他王玉荣丑恶的灵魂!王玉荣胆怯了。况且离婚这号事,母亲也不同意。她和儿媳不和是事实,但她老人家并不愿看到儿子妻离子散。 于是,此事再也缄口不提。 王玉荣在自己家里得不到温暖,就把所有的精力投入到教学和科研中去。他是学校中当时为数不多的拥有副博士头衔的佼佼者,担负的课题比较尖端,表现突出,成果斐然,多次获得科研优秀奖,并荣获优秀教师称号。 十几年中,他参与完成和独立完成的课题,曾先后获得陕西省或国家部委科技进步奖、科研突出贡献一等奖和发明专利二等奖。他的某些研究成果,已达到国际先进水平,受到日本、美国、德国科学家的重视,有的还被输入国际发明专利网络。他也由讲师先后晋升为副教授、教授,并担任了研究生导师。 但是,科研成就的获得,技术职称的升迁,年龄的增长,这一切并未改变他在家庭中的地位。他的家,仍然以学校总务科的办事员孙安秀为中心。 1994年夏天,年届65岁的王玉荣教授离开了教学岗位,正式退休了。跳舞、钓鱼、养花、练气功、打太极拳等等中老年人的热门活动,他概无兴趣。他自我封闭在迷惘和失落之中。 这时,他又想起了母亲。他想把93岁高龄的母亲接回自己家中。他急切地想弥补30年来作为长子未能恪尽的孝道,也想在众多弟妹面前挽回一点面子。 1995年的春节快要到了。年三十晚上,女儿和儿媳帮助孙安秀忙了一个下午,做了满满腾腾一桌子菜,还摆上稠酒和啤酒。王玉荣凛然而庄重地把老太太搀扶到上席人座。 由于王玉荣一脸冰霜,正襟危坐,开席后,除了小孩子们像麻雀似地叽叽喳喳之外,大人们都很拘谨,生怕磕碰了什么。孙安秀可不吃这一套,她以主妇的身份,给儿女、女婿、儿媳斟酒,给小家伙们夹菜,努力恢复喜庆气氛。对丈夫和婆婆,她敬而远之地绕过了。 对于孙安秀此举,王玉荣并不在意,也不想苛求,他早已习以为常。令他恼怒的是,儿女辈中竟没有一个给奶奶斟杯酒、夹一筷菜,或者哪怕说一句祝福的话。他忍着恶气,自己动手给母亲倒了一小杯稠酒,夹了两片肥烂的条肉。看着母亲蠕动的瘪嘴,他的心在流血,在流泪。怒火在胸中燃烧,岩浆在心底翻腾、奔突,他终于像火山一样爆发了:“我叫你们吃,叫你们喝,叫你们高兴!”吼完,猛然将餐桌掀翻杯盘碗盏顿时噼里啪啦,汤菜酒饭一片混沌狼藉,几个人衣裤沾光,小外孙女吓得尖声哭叫。 所有的成年人,包括王玉荣自己一时都怔住了。 “我死了吧,我死了吧!儿呀,我害了你啦!”老太太老泪纵横,拉着儿子的衣袖大放悲声。王玉荣悻悻地搀扶着母亲,回房去了。抚摸着母亲瘦骨嶙峋的手,心里一阵阵苍凉。 大年初二,王玉荣叫了一辆出租车,把母亲送到只有间半住房的小妹妹家中。看着妹妹、妹夫连同外甥、外甥女不悦的脸色,他羞愧得屁股连椅子也没挨就急慌慌地逃出门去。 长期的悲伤、郁闷,使王玉荣的神经衰弱越来越重,常常“夜耿耿而不寐兮,魂茕茕而至曙”。人常说:青年人靠希望生活,老年人靠回忆生活。他觉得自己的往昔不堪回首。漫漫长夜,想着想着,常常不由自主地满腮清泪。 他想到自杀,想来一个干净利落的解脱。他甚至设想了许多种解脱的方式:跳华山、蹈海、卧轨、触电……他并不缺乏这方面的勇气,对于人生,对于家庭生活,他已经厌倦了,毫无留恋。唯一下不了决心的,是母亲!虽然有诸多弟妹,但母亲始终和他最亲,他无法忘记母亲每次见到他时那极其欣慰、极其慈爱的眼神。他不能容忍对母亲这般自私,这般冷酷,这般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举! 正当王玉荣在痛苦和矛盾中煎熬的时候,一阵春风拂向他干涸的心田:西安一家企业慕名而来、请他为一项新发明做可行性实验。 这无异于迷途中的一块路标,洪水中的一叶方舟,他嗓音颤抖着一口应承。他觉得自己还有价值,生命还有意义。在谈到报酬时,他连连摆手:“不谈这个,不谈这个!只要你们信得过我,我很愿意贡献一点余热!”尽管再三推辞,对方硬是放下了装有800元钱的一个信封。 这种新产品王玉荣过去虽然没有接触过,但基础理论是相通的。他觉得很有把握。一连半个多月,他把全部时间和精力,不,还有对生活的希冀和信念,统统倾注于计算器、公式和图纸上。按照他的计算公式,工厂进行加工、组装、试车,结果出人意料——报废了,失败了! 王玉荣深感震惊和迷惘。 这次实验,造成那家工厂六七千元的损失。对于王玉荣教授来说,却埋葬了他毕生的自信。 灰心,失落,惆怅,他无从排解。于是,他又执拗地接来了孙子王晶,完全按照自己的主观意志,去塑造这个16岁少年的人生。 王晶已经懂事,他有自己的生活情趣和爱好。他对爷爷的“多管闲事”既怕又烦。他在初中和高一,学习成绩既不拔尖也不滞后,属于中等偏上的水平。他自己感觉这样就很可以了。他觉得爷爷这个留过洋的博土教授活得也不咋样。当然,他也不愿像当工人的爸爸那样整天累得贼死过得窝囊。他只想以后当个公司经理、总裁什么的,体面,有钱,活得潇洒。所以,当爷爷把他像押犯人似地押解回来,用“牛不吃草强按头”、“赶鸭子上架”的方式进行强化补课时,他心里充满反感。 孩子就是孩子。他不会像大人那样善于压抑自己。6月19日这天晚上,中央电视台体育频道正在播放一场意大利甲级队员球赛。王晶烦躁地把演算本推到一边,两手交叉在脑后靠椅背上,长长地“唉”了一声。 坐在书房一角“陪”着孙子看书的王玉荣以为王晶遇到了难题,卸下老花镜走到身边,抚摸着孙子的头问:“怎么了?哪点不懂,我再给你讲讲。” 王晶粗暴地把头从爷爷手掌下扭开,怒冲冲地回答:“都不懂!你从小学一年级给我教吧!” 王玉荣听出了孙子的情绪不对,耐心地开导他:“晶晶,要静下心来学习。要学好知识,掌握本事,不吃苦是不行的。现在是个竞争的社会……” 不等他把话说完,王晶把椅子往后一摔,站起来,涨红了脸向爷爷吼道:“竞争,竞争,竞争又怎么样?!你不是行么?你不是有本事吗?不是照样把人家的机器搞坏了?!” “你、你、你……”王玉荣没想到小小毛孩子竟揭他最觉痛苦、愧疚的这块伤疤!他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孙安秀听到爷孙俩争吵,从自己房间跑过来招呼:“晶晶,来,到奶奶这儿来!”把交战的一方引走了。 王玉荣瘫坐在书房的藤椅上,心里充满悲哀。他并不生气,尤其不会和孙儿怄气。他感到从未有过的灰心和绝望。回首往事,三四十年前、四五十年前像自己那样刻苦求学、奋力拼搏的精气神儿,在如今的王家,已经荡然无存了!真个是老虎生狗,狗生老鼠,一代不如一代!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玉荣越想越怕,越想越绝望,竟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既然活着是种痛苦,那么死去就是种幸福…… 夜已经很深。敞开的窗外吹来夏夜凉爽的风。妻子和孙f都已熟睡。在暗夜中枯坐良久的王玉荣教授扭亮台灯、给老母亲写了封诀别信。 放下钢笔,他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然后走上阳台,掂起那把久已弃之不用的利斧…… 他砸向结发妻子,是为了恨。他砸向心爱的孙子,是出于“爱”。 他用剃须刀刀片割向自己的手腕,触摸裸露的电线,是为了解脱。 这一天,恰好是他67岁的生日。 在公安局预审室里,王教授态度顽劣,拒不回答任何提问。他只是单调地重复:“叫我签字吧,快枪毙我吧!”对于这种并不否认罪行、但拒不提供犯罪动机的特殊罪犯,警官们不想采取速战速决的方式解决问题,而只想采用耐心引导的办法,设法打开他心灵深处的“苦结”,但屡屡无功而返。每次预审收场,警官们总是苦笑着耸肩摇头:“唉,这老汉,真是根犟牛筋!” 在这个特殊政策下,7月23日上午,封家书通过监狱长递交到王玉荣的手中。 看着信,王玉荣哭了。那是他入狱后首次流泪,他竭力压抑自己的哭声,那压抑的哭声却更加悲怆、沉痛。他双膝跪地,一直哭了两个多钟头,以致自喻“心肠硬”的两位狱警也被老教授悲痛欲绝的哭声“熏陶”得“鼻子酸酸的”。 这是被亲情唤醒的良知的回应,这是被理解后痛悔不已的哀鸣,这是愧对亡灵、百身莫赎的自责和忏悔。 经他本人同意,预审科的同志看了这封信。信是他的儿女联名写的,执笔者是他们痛失母亲也痛失爱子的44岁的儿子王新声。 第82章 幕后黑手竟是凶残的外公,2008年西安市“3·25”杀婴案 2008年3月25日晚,一位台商与女友将一个年轻人扭送到陕西省西安市公安局莲湖分局桃园路派出所。俩人报案称,他们元月1日刚刚出生的女儿被孩子的舅舅抱走,下落不明。而这个被扭送来的人就是孩子的舅舅。年轻人声称妹妹的女儿被他遗弃在公交车里,下落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经过民警10个小时的侦查,这起案子真相大白:20多天前,那个苦命的女婴已经被她两个亲舅舅勒死,而指使他们这样做、一手制造这出悲剧的,居然是孩子的亲外公。 出生于1985年9月的晓玲是一个眉清目秀的漂亮姑娘。她的家在陕西省兴平市马嵬镇。初中毕业后,15岁的晓玲就到广东省东莞市大岭山镇一家电子企业打工。因为长得漂亮,个子又挺高,17岁开始,她从流水线上下来,开始在厂里当保安。 自打来到东莞后,她除了回老家看望父母,从没离开过大岭镇。往年春节,只要一放假,路上再挤,晓玲都要回兴平去过。在外打工的人,把这样一个全家团圆的机会看得很重。但2006年不一样,因为国庆节时她刚刚回了趟家,何况同在大岭镇打工的姨姨一家人都不回去了。姨姨其实也就30多岁,跟晓玲关系特别好。当初晓玲第一次到大岭山镇上班,就是跟着姨姨一起去的。既然春节时回家票又贵,人又多,晓玲就决定在东莞过一回年,反正也有一些工友不回家,有伴儿。 放假期间,她以前在工厂流水线上的工友小刘打来电话,约她到长安镇去玩两天。小刘是个湖南妹,特别热情。长安镇靠近深圳,比大岭山镇要更繁华一些。反正也没什么大事儿,晓玲就去了她那儿。小刘喜欢打麻将,有牌友一叫,就心发慌。可晓玲是她请来的客人,把她一个人留在房间里也不合适。于是,小刘就叫着晓玲一起去打牌。麻将桌上,就认识了台湾省来的郭先生。 郭先生生于1957年,在东莞搞房地产,离异独身。牌桌上相识,他对晓玲印象特别好,当下就要了晓玲的手机。这边,晓玲刚回到大岭山镇,他的电话就追了过来。接下来,就是请晓玲一起逛街购物、一起吃饭,大献殷勤。虽然已经来东莞打了5年工,可晓玲还从没有谈过恋爱。眼下这样一个男人追自己,就让晓玲情不自禁地动了心。何况,郭海平虽然年纪比自己大很多,但他皮肤黝黑、身体强壮,而且还特别心细。俩人在一起,让她有很强的安全感。 几天的热恋,他们就住到了一起。等大岭山镇那家原先打工的电子厂收假,晓玲就没有回去上班。 晓玲是一个没什么心机的女孩子。对于郭海平,她始终说不上多么了解。知道他在东莞买了几套房,还以她的名字注册了一家房地产中介公司。后来,晓玲怀孕以后,他们搬进了郭海平以他们俩人的名义买的一套150平米的房子里。那是在一套16层小高层的15层。能够住进自己的房子,晓玲就已经非常知足了。何况,老郭并不像有钱人包二奶那样对待她。 他们同居的最初半年,老郭一直没回过台。后来,他即使有事儿回去,顶多一周、十天就返回东莞。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也会闹矛盾,吵架、斗气儿都有,但发脾气归发脾气,老郭却从没动过晓玲一指头。总的说来,他们在一起还是很愉快的。 2007年4月,晓玲怀孕了。知道自己要当爸爸了,老郭特别开心,他把老来得子看得挺重。因为他离婚至今,一直孤身一人。没有孩子,是他的一块心病。可晓玲却是既高兴,又害怕。她和老郭还没有登记结婚呢。结不结婚,老郭似乎并不在意。毕竟他是个有着丰富生活阅历的人,而且还有些财产,他有多少钱,晓玲没问过,他也没说过; 而晓玲呢,农村人观念里的结婚,可不是两人领个证那么简单。按陕西关中风俗,那是要双方亲人到场,七大姑八大姨、父老乡亲到场喝了喜酒才算数的。老郭比父亲还要大5岁,这让家里怎么能接受呢?这件事儿只能生米煮成熟饭,也许家里才能接受呀。所以,晓玲压根不敢跟家里人提结婚这事儿。 说实话,自从跟老郭一起生活之后,她也没敢再回过家。不仅如此,她还得让姨姨、姨父替她守口如瓶。还没见孩子的面,老郭就已经喜欢得不行。他时常要把耳朵贴在晓玲的肚皮上,听小家伙在妈妈肚子里拳打脚踢。晓玲每次去医院检查,手上的事儿再忙,老郭也一定要开着车陪她一起去。回到家,还常常亲自下厨给她做点好吃的。老郭的厨艺不错,特别是他烧的鱼晓玲特别爱吃。有时候,老郭还会专门开车去海边给她钓些鲜鱼回来,那些稀奇古怪的鱼儿让她这个来自西北农村的姑娘看着都觉得有趣。 2008年元月1日上午10点10分,晓玲在长安镇医院生下了一个女孩儿。老郭不是个文化人,可那些天却整天翻书、查字典。想来想去,他们给孩子取了个名字叫“如馨”。“馨”是指散播很远的香气,老郭希望他们的女儿也有“如兰之馨”。 晓玲出院不久,保姆家里有事儿走了。因为临近春节,临时雇人已经不好找了。老郭就自己承担起所有家务活儿。做饭、洗衣服、洗尿布都是他的活儿。晓玲奶水不足,孩子主要吃奶粉。每天夜里,老郭都要起床给孩子冲奶粉。孩子洗澡,都是两个人一起动手。小如馨把觉睡颠倒了,白天睡觉,夜里精神,不抱就哭闹不休。心痛晓玲休息不好,又心疼宝贝女儿,老郭大半夜都在抱着孩子在屋里转来转去。 2008年春节后,晓玲的哥哥钱磊来到了东莞。说是来找工作,实际上他是奉父亲之命,来东莞找妹妹的。晓玲已经3个春节没有回家了,家里听说她已经没有在原来的工厂打工。孩子在外,父母当然要操心。何况晓玲又长得漂亮,到底在那边怎样谋生呢?万一遇到了坏人怎么办? 钱磊前几年到东莞打过工,和晓玲一样,都在大岭山镇这家工厂里。钱磊比晓玲大一岁多,他和晓玲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他们家兄弟姐妹4人,还有一个妹妹在上高中,一个弟弟在读初中。虽然不是一个娘所生,但晓玲和哥哥感情最好。在家里,哥哥是4个孩子中最勤快的一个,无论是干地里的活儿,还是帮着母亲做饭。一起打工那一年多,只要有时间,钱磊就会来看妹妹,发了钱,也交给妹妹,俩人凑成一个整数寄回家。厂里发生什么开心事儿,或者有什么不快的事,俩人都要一起说一说。 晓玲的事情家里不知道,但哥哥知道。哥哥对她找这样一个男人不支持,特别是认为她当初怀孕就很不应该。 “你们没有领结婚证,这样生娃就是私生子,传出去多难听?而且如果他不跟你过了,法律上也没有啥约束他的呀。”晓玲知道,让哥哥心里别扭的,当然还有老郭的年龄。一个比自己父亲还要大的男人成了自己的妹夫,让他感情上也接受不了。但是,钱磊对妹妹的事始终守口如瓶,回家跟父母瞒得滴水不漏。他知道这事儿让父母知道了,是一件不得了的事,尤其是脾气暴躁的父亲。 老郭那边有事儿,2月下旬就动身回去,临走,他给晓玲留了足够的路费,让她带着孩子跟哥哥一起回趟家。他们坐的是2月28日下午的飞机。 突然抱回个孩子,晓玲知道父母完全无法接受。因为在他们眼里,她自己还是个不太懂事的孩子呢。何况,孩子的父亲又不能摆到桌面上说。思前想后,她决定把孩子让姨姨先带几天。姨姨和他们坐一趟飞机回来的。在西安市莲湖区的陕航宾馆,晓玲给姨姨开了一间房,在小如馨的小脸上亲了一下后,才恋恋不舍地跟哥哥出门。 当晚9点多,兄妹俩才回到了兴平市马嵬镇的家中。晓玲随便编了些瞎话,应付父母的追问。她是一个挺瘦的人,虽然生过孩子不久,腰身也仍然没有变粗。表面上看,她还是和当年蹦蹦跳跳出来进去的小姑娘差不了太多。29日下午,晓玲回到西安,到宾馆去看孩子。这天夜里就睡在了宾馆里。 晓玲的行踪其实已经引起了父亲的怀疑。她究竟是跟谁一起回来的?为什么刚回来住了一晚上,就又夜不归宿?回家以后,父亲就翻看了晓玲放在桌子上的手袋。看到了孩子的出生证之后,父亲变了脸色。 晓玲的父亲钱来来46岁,是个传统观念很强的人。村上有个女子也是出去打工,找了个40多岁的男人,也是未婚先生子,结果成了村上的一个笑话。尽管那女子根本没在村里住,可她爹妈见人根本就抬不起头。你想,有家教的人家怎么会闹出这样的丑事呢?以前,他钱来来明里暗里也没少笑话这家人,可现在呢?屎盆子却要扣到自己的头上了。 钱来来叫来大儿子,一个嘴巴打过去,钱磊就不敢再护着妹妹了。 他一个40多岁的人,却要有个50多岁的女婿,这不是更会被人笑掉大牙吗?就算是有钱,他也不稀罕! 晓玲发现手袋被父亲翻看了的时候,里面这样一些东西已经不见了:钱如馨的出生证、自己的身份证以及两张银行卡、一张农行的存折。她包里的现金父亲并没有动。晓玲被父母看了起来,一步也不能离开家门。而他的哥哥、弟弟却被父亲派出家门,他们此行显然是跟她西安的宝贝女儿有关。晓玲脑子里在不断地琢磨怎样才能逃出家门,但是她找不到任何机会。 父亲显然知道了陕航宾馆里的秘密。3月1日晚上,父亲愤怒地叫骂着,点火烧掉了孩子的出生证。要知道钱如馨还没有报户口呢,没了出生证,她这户口可怎么报呀!晓玲刚想解释两句,父亲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拳脚。还嫌不解气,他抽过一条皮带,狠狠地抽了她一顿。晓玲的脸上马上就肿了起来,火辣辣地疼,左耳什么也听不见,后来过了好多天,这只耳朵才好的。为了不让她再联系,父亲又把她的两只手机摔坏,还把里面的手机卡取出来,折断。 这次挨打,是晓玲一生中挨父亲打最狠的一回。就是哥哥以前惹父亲生气,他也不曾打得这么狠。 这以后,一连许多天,父亲不再下地干活儿,他的工作就是看着晓玲;晚上,轮到母亲看她,母亲和她睡在一张床上,房门被从外面锁死。连解手,都只能在屋里用一只便盆解决。“把娃给别人吧,咱重新找个男人,好好地明媒正娶!”每天晚上,母亲都要这样开导她。晓玲绝食,不吃不喝,母亲就陪着她不吃不喝。她可以让自己受罪,怎么能看着母亲跟着自己一道受罪呢? 晓玲想女儿,想得都快要疯掉,恨不得用手把厚厚的墙壁抠烂,跑到西安去。 为了见到孩子,晓玲尽量装得心如止水。她乖乖地吃饭睡觉,还帮着母亲干点家务活儿,母亲劝说她的时候,她也不住地点头称是。慢慢地,家里对她的戒备松懈了下来。 3月15日,天气特别晴朗。父亲下地干活儿之后,晓玲提出想跟弟弟去兴平市逛逛。兴平城区离马嵬镇只有10多公里,家门口就能拦下车。母亲毕竟心软,也想让她散散心。何况,还有个16岁的弟弟看着她。所以,母亲就同意了她出门。到了兴平,晓玲就许诺给弟弟买个手机。这个半大孩子想要个手机已经很长时间了,有家境好的同学早都有了这玩意儿。这样的奢侈品这个初中生压根不敢跟爹妈提,没想到现在姐姐居然答应给自己买。所以,弟弟非常愿意跟着姐姐去西安,而且替她瞒着爹妈。 下午3点多,晓玲找到了哥哥在长安区郭杜打工的那家房地产公司。通过给弟弟买的新手机,她已经和姨姨取得联系。原来,3月2日那天,哥哥和弟弟找到陕航宾馆后,说是抱孩子出去晒一下太阳,就一去不回,姨姨、姨父打电话也不接。姨父后来倒是接到了晓玲父亲钱来来的短信:“你一个外人,插手我们家的事,是不是想找死?”口气生硬、恶毒。问弟弟,他说孩子是哥哥抱走的。 等到下午6点多,钱磊才下班回宿舍。可没等晓玲说上两句话,她的父母就一起推门而进。父亲抄起地上一块砖,就砸向晓玲。晓玲的左胯骨狠狠挨了一下,鲜血都流了出来。钱来来不由分说拖起女儿就往外走,拦了辆出租车回了兴平。 第二天,越想越来气,钱来来又把女儿暴打一顿。下手之重,让晓玲的外婆气得都流出鼻血:“虎毒还不食子呢,你钱来来是野兽,不是人!” 一夜之间,晓玲又被严加看守起来。可晓玲无时不在寻找脱身的机会。这些天里,她已经和外界失去联系。郭海平究竟有没有回东莞呢?他发现联系不上她,会怎样呢? 一天,趁父母不在身边,晓玲以玩游戏为名,哄来弟弟的手机,悄悄给郭海平发了条短信。几分钟后,郭海平的短信就回了过来。让晓玲惊喜的是,他说他人已经到了西安。 回到东莞之后,郭海平联系不上晓玲,急得火急火燎。从晓玲那里,他已经知道她家里人对这门亲事的态度,猜到她回到家可能遇到麻烦。郭海平的弟弟娶了一个西安媳妇,郭海平没办法,只好跑到西安,委托弟媳妇上门去提亲。弟媳费了不少劲,拐弯抹角找到了晓玲家,不仅没见到晓玲,连带去的礼物都被钱来来扔了出来,根本没有对话的余地。可见不到女儿和晓玲,老郭当然不能死心。只好在西安焦急地等着。 3月25日下午,晓玲的母亲到地里去给雇来帮忙种玉米的人送水。瞅着这功夫,晓玲夺门而出。她的身上还藏着最后一百元钱。在出租车上,她借来司机的手机,给郭海平打了电话:“我马上就赶到西安的城西客运站,咱们在那里会合。”等她赶到时,老郭果然已租好了一辆出租车等着她。 顾不得抱头痛哭,两人赶紧就赶往长安区,寻找钱磊。钱磊被从工地上找回来,面对身材魁梧、怒目圆睁的郭海平,钱磊的说法是这样的:从陕航宾馆抱来孩子之后,他们最初是打算把孩子送人。可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人家。上了220路公交车后,他和弟弟在沙井村又换乘210路公交车。坐了一两站,他们将孩子放在了座位上,就悄悄下了车。至于孩子被谁捡走,他也不知道。 拉着钱磊,晓玲、郭海平找到210路公交车调度站。调度站答复,这段时间内,压根没有司乘人员反映捡到过弃婴。再找到公交分局,民警答复别的公交车也没有这样的报案。既然这起婴儿失踪案是在陕航宾馆发生的,两人就扭送钱磊到西安市公安局莲湖分局桃园路派出所报案。 经过派出所民警十个小时的侦查,这起案子终于真相大白。 3月1日下午,钱磊和弟弟抱走孩子后,怕姨姨追来,下车就拦了辆出租车。半路上,他们又换乘了220路公交车往长安区方向走。本来,他们是想按临出门时父母的吩咐,把孩子悄悄扔在一个人多的地方。可是,这个时候,父亲钱来来发来了短信:“不要把孩子带到兴平。西安就地解决,不要让孩子活。” 钱来来的打算,是要让晓玲不再回广东,就在兴平重找婆家嫁人了事。可是,如果孩子活着,哪怕不知道谁抱走了,晓玲也一定不会死心,会千方百计地找下去;这种情况下,她肯定就断不了。要让她彻底死心,就得让她彻底失去孩子。 于是,钱来来就向两个儿子发出了这项残忍的指令。 虽然已经是个大小伙子,钱磊在父亲跟前永远都是个唯唯诺诺的人,他的弟弟也一样怕父亲怕得要命。不按照父亲的指令去做,他知道回去是交不了差的。何况这事儿除了他们钱家人知道,外人甚至连妹妹生了这样一个孩子都不知道,孩子也没有上户口。于是,钱磊和弟弟轮换着抱着孩子,他们在长安区长里村下车后,找了个没人的菜地,在一棵树下,钱磊用水果刀挑断裤子上一条黄色的小布绳儿,然后将绳子套住孩子的脖子,他和弟弟一人扯住一个绳头,小如馨的头部左右摇晃了一阵儿后,就再也不动了。他们俩丢下孩子,仓皇离去。 因涉嫌故意杀人罪,不久后,钱磊和他的父亲、弟弟都受到法律的制裁。 第83章 恶狼出击,众女香消玉殒,2000年重庆谢氏兄弟系列大案 “打死他!打死他!”2001年4月11日,在重庆市体育馆召开的全市公开处理百名严重刑事犯罪分子大会上,当市公安局负责人宣布对一个犯罪团伙主犯谢东、谢进等人的逮捕决定时,台下数千名群众发出愤怒的呐喊。 面对谢东、谢进这一团伙的毁灭,群众为什么如此欢呼雀跃?翻开该案卷宗,页页透出血泪,又字字句句令人深思! 谢东、谢进两兄弟原本都是大字不识几个的农民,但由于进城的时间长了,在他们举手投足之中已融入了不少城里人的习惯,尤其是哥哥谢东,生得牛高马大,相貌堂堂,按当时社会上一句时髦的话说,头子长得正,这自然便成为一些女性追求的“帅哥”。 谢东对自己的相貌也十分得意,他说:“凭自己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只要是被我看中的女娃儿,还没有一个拒绝我的!” 刚开始时,谢东还只是认为长相好是一种优势,凭此可以赢得女人的好感。后来,他觉得这不仅是一个优势,更是一种难得的资源,放着这么好的资源不充分利用,岂不可惜!于是,他交女朋友就跟走马灯似的,今一个、明又一个,虽说破费了几个小钱,但他却在频繁的更换中,品味到了女人带来的刺激和畅快。 不过,谢东接触的女人多了,也渐渐觉得有点乏味:“整天跟这些女人混有什么意思?钱没挣几个,还要透支生命,不值!还不如趁年轻找点钱,将来安个家算了。”然而,要找大钱又谈何容易!凭他们两兄弟肚子里那点墨水,只能靠下苦力挣几个辛苦钱。社会上流行的“费力不赚钱,赚钱不费力!”的话,谢东两兄弟是深有感触。 恰在这时,他们在打工中又认识了由大足县来渝打工的农民宋大友。宋曾因非法私藏枪支被判刑一年,出狱后的他急于想找钱,可几个人眼高手低又没有好的门道,于是,他们开始动起了歪脑子——抢!“要抢得到广州去,那边的人钱多、又怕死,好抢!”于是1999年底到2000年初,谢东、谢进、宋大友等人来到广州,在夜幕降临时连续持刀在广州市区实施拦路抢劫,抢得现金、信用卡和首饰、手机、Bp机等价值数万元的物品。 谢东等人行为已明显引起了广州警方的注意,当地加强了街面的巡逻,而且有一次作案后还差一点被捉。这样,几人便连夜乘火车逃到了云南,通过踩点和密谋,他们又在云南实施了几次抢劫。待警方警觉后,他们便潜回了重庆。 这一次,谢东将抢来的钱,加上过去的积蓄去买了一辆“奥拓”车,几个月里没有作案,忙着过开车的瘾。 在广州、云南并未抢到想象中的那么多钱,让他们多少有些失望。于是,他们一起策划,把抢劫对象定为青年妇女,尤其是那些离过婚的少妇。在他们看来,这些少妇都很有钱,但往往感情受挫折,她们一般都爱慕虚荣,寻求刺激,很多都染成时髦的黄头发,且穿金戴银,身上大都有信用卡或现金,弄一个这样的女人,也许比那种盲目地拦路抢劫10个人的钱还多。而勾引女人,无疑是谢东的“强项”,动手弄人对谢进、宋大友等人来说又是轻车熟路。 2000年5月,谢东留着“板寸”头,穿着“金利来”t恤,开始频繁出现在南岸区的宏声广场和附近的几家舞厅里。凭着这么多年对女人的了解,化名姚成建的他很快在一家舞厅里认识了与姐妹一同来玩的裴菲。在抒情的乐曲声中,谢东搂着裴菲时而疯狂地旋转,时而柔情地漫步,软语轻言让裴菲感觉十分开心,不知不觉中她轻轻地倒进谢东的怀里。 “歇一会吧!”谢东轻声地对裴菲说,然后搂着她的腰走进包房,而后很自然地捏着她的手。裴的好姐妹看她俩如此缠绵,便假称有事先走了。他们俩接着又是跳又是唱的,等走出舞厅已是满天星斗了。 “明天还来玩吗?”临分手时,谢东柔声地问道。 “嗯。哦,不行,明天晚上我还要上电脑课,改天吧。” “那我怎么跟你联系,手机或者传呼?” 于是,裴菲拿出笔来,在谢东掏出的小本上写下了自己的传呼和手机号,然后才恋恋不舍地分了手。 33岁的裴菲属于看上去很美的那类女人,但她的婚姻却是不幸的。丈夫是她高中的同学和邻居,高中毕业后他没有考上大学,便在父母的资助下开了一家公司,生意还不错,也赚了不少的钱。可有钱后他便开始在外吃喝嫖赌,她则像一只金丝鸟一样整天待在家里。她苦口婆心地劝过他,也为此跟他大吵大闹过。说多了、吵烦了,便离婚了。仿佛重新飞翔在自由的天空里,裴菲感觉心情是格外地舒畅。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内心也有无法排遣的孤独与寂寞,因而无事时,她便邀约好姐妹一起上舞厅唱歌跳舞,在一阵又一阵的劲歌狂舞中使孤独的情绪得以宣泄。 5月24日,也就是与谢东分手的第二天晚上,谢东早早地开着那辆红色“奥拓”车在裴菲上课的地方等着。8点刚过,谢东就瞧见染着黄发的裴菲从大楼里出来,他从车上下来,然后几步迎上前去。 “你怎么来了?”裴菲一脸诧异。 “想你啊。我昨天说你在这里上课,所以没有跟你说我就来了,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我们去跳舞、还是去夜宵?” “随你吧!”裴菲含情脉脉地看了谢东一眼,而后跟着他朝“奥拓”车走去。 两人刚坐定,车后的两扇门就同时打开,倏地钻进两个男子来。 “哦,他们是我的两个朋友,顺道搭一段路。”看着有些吃惊的裴菲,谢东一边解释,一边启动车辆驶出繁华路段。 车越开越远,路越走越黑,裴菲心里不由害怕起来:“我们别去吃夜宵了吧,你送我回去……”可话还没说完,坐在后排的两人一个用双手紧卡她的脖子,另一个便紧紧按住她的双手,然后三下五除二地将她捆绑起来。这时,谢东将车停在一暗处,夺过她的包,把包里的钱揣进怀里后,又掏出包里的一张信用卡问:“密码是多少?说出来嘛,你今天不说出来就不可能活着回去。”裴菲吓得全身直哆嗦,说出了自己信用卡的密码。 然而,说出密码后的裴菲并没有保住自己的性命,她被谢东等人用绳子勒死后,丢进了河里。 第二天,谢东等人先在自动取款机里取了1000元钱,知道卡的余额后,几人便去银行将卡上近5万元钱全取了。 首次行动,便大获全胜,谢东等人不禁一阵狂喜。于是,李明丽就成为他们“瞄”中的第二个目标。 李明丽的模样很容易让人想起“小家碧玉”这个词来。她不到1.6米的个子,一切都显得那么小巧玲珑。她与丈夫一同从四川武胜县来重庆已经十多年了。 开始时,他们靠做点小生意维持着简单的生活。几年过后,靠着勤劳和聪明,他们也有了一定积蓄,其夫看到重庆大大小小的皮鞋厂特别多,便从老家贩运牛皮来重庆,这样生意越做越大,钱也越挣越多。 不久,他们告别了原来租的低矮小屋,买来宽大明亮的三居室,过起了悠闲的生活。 李明丽刚进城那会还帮着丈夫干点事,丈夫生意做大后,她见帮不上什么忙,就索性回到家里搞起了“生产运动”——一连生了两个儿子,相夫教子便成了她生活的全部内容。两个儿子一天天长大,之后她又抱养了一个女儿,三个儿女让她感觉生活过得忙碌而充实。 丈夫的生意越做越红火,李明丽觉得没有必要这么累,她请了一个保姆。从此,从繁重家务里解脱出来的李明丽,开始在附近的茶馆里打麻将,闲来无事时也谈些女人如何化妆、又怎么美容一类的事来。 在与这些人的接触与交往中,她看到外边的世界是如此丰富多彩,便觉得自己过去35年真是白活了。观念的更新,使她完全“脱胎换骨”:每周她都要出去洗两次头,偶尔看到一根白发,她也要大呼小叫,头发也染成了时下最流行的金黄色;每星期不是去美容院洗脸,就是为她那双美指进行修剪、打油,加上穿金戴银,美容美发店老板和店员们都把她当成“富婆”。 李明丽除了打麻将和美容外,她觉得自身的潜能还未充分发挥,待老公外出做生意时,她便成了附近几家舞厅里的常客。 在昏暗的灯光下,她感受到一份沉醉;在疯狂的旋转中,她寻求到一种在家里难以得到的刺激与快乐。而在她结识的众多舞友中,谢东便是其中的一个。 一天,她在渝中区大坪的一家舞厅里跳舞时,谢东走来邀她跳舞,虽然谢比她高出一头,但他带着她仍跳得非常自然、和谐。 “小姐,你的舞跳得真好!”谢东的夸奖,让李明丽感觉有些飘飘然,他俩接着又跳了好几曲,话也谈得越发投机。丈夫常年在外跑,她好久没有像这样跟别人说话了,话匣子一打开,她便滔滔不绝。 2000年6月18日,是个星期天。丈夫到越南去洽谈一笔皮革生意,李明丽像很多个丈夫不在家的日子一样,一觉睡到中午才起床。吃完饭后,她带着女儿来到解放碑的一家美容美发店,在洗完发后,又让美容师精心修剪她那双如笋的十指。待修剪完毕后,她原本想带女儿去吃“肯德基”,而后与侄女一道去大田湾体育场看隆鑫足球队的一场比赛。 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起:“喂,哪位?哦,是你呀,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什么?去跳舞呀,唉,今天真不凑巧,我跟我女儿刚好到解放碑……好,好,你等我一下,我马上打的过来。”打电话的人就是谢东,李明丽放下电话后,立即叫了辆“的士”将女儿送回了家,然后便拎着坤包来到相约的舞厅。 当晚,李明丽的侄女在大田湾体育场一直等到足球赛结束,也不见李的踪影。她往家里打电话,保姆说李明丽把女儿送回家后出去就没有回来过;大李的手机也是关着的,3个儿女在焦急的期盼中度过了难熬的一夜。第二天,李的侄女来到派出所报了案,同时,又将此消息迅速告诉了远在境外的李的丈夫。 由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公安机关只能将其作为失踪人员开展调查。 李明丽“失踪”的第二天,谢东等人即持抢得的李明丽的信用卡在渝中区某储蓄所分4次将卡上的3万多元全部取走。 由于一直未找到李明丽的尸体,两个月后,李的家人抱着试一试的念头来到唐家沱水上派出所查询,民警从其反映的失踪前的衣着、身高等情况判定,有点像一个多月前掩埋的一具无名女尸。当他们在江边的土里挖出女尸时,已是一堆无法辨认的白骨了。 好在科技发达确定死者是谁并不是件难事,法医将白骨与李的儿子作dnA亲子鉴定,从而认定,这些白骨正是失踪了两个多月的李明丽! 当李明丽死亡的消息传到她的老家时,其母当场便昏死过去。醒来后,她茶饭不思,两眼发直,3天后,在过度的悲伤‘和郁闷中死去。 恶梦,并没有因为两名女子的“失踪”和被害而结束,向佳红便是又一个走进“悲惨世界”的女子。 31岁的向佳红原在一家公司上班,曾有过一次短暂的婚姻。不过,几年后她便冲出了曾经心仪过的“围城”,成为单身一族。由于天生有着一副好面孔,在她周围仿佛是一座座城门大开的“城堡”,只要她愿意,“城堡”的主人随时都会伸出双臂欢迎她的入住。 不久,她便成为一个大款的“地下夫人”,一套上百平方米的商品房,便成了她与大款经常幽会的“爱巢”。 大款有家有老婆还有孩子,“爱巢”只是他寻求刺激和浪漫的地方。因而,在大部分时间里,向佳红只得守着装饰豪华的房间唉声叹气,过着只有钱没有爱的生活。好在大款还比较“开明”,平时对她的限制不多,只要他来的时候陪着他,其余时间她可以去干自己想干的事。这样,去商店里消费、去美容院护肤、去舞厅里跳舞、邀约好友打牌,便成了她生活的全部内容。 生活的富足让向佳红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她不时将过去的好友邀约到家里来玩,家里豪华的装饰和高档的电器,引来姐妹们一片啧啧的羡慕和赞叹声。然而,在姐妹们离去,又让她一人与没有任何情感的家具、电器呆在一起时,她又无法排遣精神上的无聊与空虚。 于是,打牌、跳舞便成了她排遣无聊与空虚的最好方法。每天至中午时才起床,吃完饭后不是去附近的茶馆打牌,便是去附近那家2元一张门票的舞厅跳舞。尽管那家舞厅脏兮兮的,音响也不是十分的好,但来此跳舞者大多“醉翁之意不在酒”,拥着异性、踏着舞步、说着情话,这对每一个来此跳舞的人来讲,本身就是一种刺激。 向佳红因而成了这家舞厅里的常客,舞厅老板对她格外优惠——门票不收!因为,只要有向佳红在,来舞场跳舞的人便特别多。 9月中旬,向佳红在这家舞厅认识了谢东。向衣着华丽,浓妆艳抹,全身珠光宝气,颇有点富婆的味道,很自然地被谢东纳人视野。于是,他频频上前请向跳舞,嘴也像抹蜜一般往向的耳朵里灌甜水,向佳红听得心花怒放,常常夸张地笑得前仰后合,脖子上的金项链不时闪着耀眼的光芒。于是,他约她第二天晚上再来这里跳舞,她几乎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了。 第二天,向佳红如约来到舞厅。她头发经过了精心梳理,穿得也更加时髦,右手食指上戴着一枚大大的金戒指。谢东情意绵绵地拥着向佳红,陶醉在一支又一支优美的乐曲里。 “跳这么久了,我肚子都跳饿了,出去吃点东西怎么样?我的车就停在外边,只不过是辆奥拓车,你不要见笑哦。” 谢东拥着向佳红走出舞厅,上了路边一辆奥拓车,而后朝巴南区方向驶去。车开了没有多久,就见路边站着两个男人向车招手,谢说是他的两个朋友,顺带捎一段路。可车刚一停,两个男人钻进车内便对向卡颈和捆绑,抢走包里的钱后,又用刀逼其说出信用卡的密码,而后将向活活勒死,装进事前准备好的编织袋,再往编织袋里放进砖头、石块,车开到巴南区花溪河边,谢东等人将编织袋推进河里。 9月26日上午,巴南区警方在花溪河里发现了向佳红的尸体。几天后,向的家人在银行里查询时,发现向信用卡上的1万多元钱被人取走了。 也许是这次没有找到多少钱,谢东等人像一群饿慌的狼,又四处寻觅着“美味羔羊”…… 成家立业,首先得成家,而要想成家的一个重要条件就得有房子,谢东于2000年8月在南岸区买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按揭商品房,首期的三成预付款便是将分到的赃款拿去付的,余下的按月付给。对于没有正当职业的他来讲,还款成了他的一个心病,加上买的是毛坯房,装修也还差一大砣的钱,两副重担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没有别的选择,只有在犯罪的黑道上继续前行…… 在几个月时间里,先后在重庆的巴南区、沙坪坝区、南岸区和永川市等地接连发生杀人抛尸案,引起了重庆市公安局刑警总队领导的高度重视。经过进一步搜集同类案件的相关资料。侦查员们一共发现9名年轻妇女被害。 市公安局领导多次召开相关会议进行专题研究,果断决定并案侦查,并由刑警总队牵头,成立了巴南区、九龙坡、沙坪坝、南岸区和水警总队等相关单位参与的60多人的专案组,联合对此案开展侦破工作。鉴于此系列案作案手法非常凶残,社会影响十分恶劣,市公安局领导同时下达“死命令”:12月20日前侦破全案! 专案组从前期工作中搜集到的死者和失踪者的有关物证,经过十多天的艰苦查证,发现谢东、谢进、宋大友等人有重大的作案嫌疑。 11月28日,专案组民警对谢东、谢进及其关系人展开全面的缉捕。当晚,侦查员们在南岸区等地先后捉获宋大友等9名重要犯罪嫌疑人及关系人。经过对宋大友的突审,宋交待了他伙同谢东、谢进等人流窜广东、重庆、成都等地抢劫杀人作案的犯罪事实。随后,公安部向全国发出了对谢东、谢进的A级通缉令。 12月8日和20日,专案组侦查员们两赴云南昆明,在当地警方的大力协助下,先后将谢东、谢进等人一举擒获。 经押回重庆进行审查,谢东、谢进交待了伙同宋大友等人抢劫杀人作案23起,杀死11名年轻妇女,其中,在重庆杀死9名,共抢得14万元现金,以及身上的价值6万多元的金银首饰、手机和传呼机等物的犯罪事实。 根据谢东等人的交待,谢东等人用于作案的奥拓车被追缴,大量被害人物品也被追回。 2001年6月4日,几声正义的枪声响过之后,谢东、谢进、宋大友结束了自己短暂而罪恶的一生,他们无疑是咎由自取、死有余辜。然而,被害的年轻妇女从受骗到受害的悲惨经历,不也值得更多人、尤其是众多女性朋友的思索吗?! 第84章 图穷匕见,女上司魂断京城,2005年朝阳“12·7”凶杀案 2005年12月7日晚,北京市朝阳区警方接到报案,在北京一高档住宅小区5号楼发现了一具女尸。经查,死者名叫薛菲,27岁,是北京一家着名外企的秘书兼销售经理。 第二天,警方在北京一家饭店将犯罪嫌疑人许宏民抓获。许宏民曾在薛菲所任职的公司工作过,是薛菲的下属,两人是情人关系。而最早发现薛菲的反常情况并托人报案的,是薛菲真正的男友、在河北某市任管委会副主任的董明。 薛菲与两个男人究竟有着怎样的纠葛?许宏民为何要残忍地将她杀害呢? 2005年5月,38岁的神经外科医生许宏民从上海某医院辞职,来到北京发展。许宏民身材标准,长得也不错。他曾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离婚后他认识了女大学生殷慧。殷慧虽然长相一般,但文静端庄,两人的感情发展得很顺利。由于殷慧要到北京继续深造,许宏民也辞职同女友一起来到了北京。 6月7日,许宏民终于被位于朝阳区的某日本株式会社聘用,成为一名销售医疗器械的一线业务员。除了固定的底薪外,业务员的主要收入来源于销售业绩的提成。虽然这家日本公司的管理相当严格,底薪也没有许宏民预想的高,竞争压力也很大,但看到那些干得好的业务员,收入要比自己当医生时高出好几倍,所以许宏民很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机会。 许宏民的主管领导是一个叫薛菲的女孩。27岁的薛菲是社长的秘书,又是分管销售的经理。许宏民在惊艳一身名牌的薛菲美丽外貌的同时,更羡慕她在这家着名外企的地位。事实上,薛菲的确非常能干,同事们都很佩服她。 一天下班时,许宏民见薛菲开着一辆价值不菲的越野车潇洒而去,便不禁对身旁的一位同事感叹道:“她真是年轻有为啊!” 同事说:“是啊,她很受社长的赏识,薪水也比咱们高得多。而且,她还在朝阳区一个高档小区有一套房子呢!” 许宏民是个很有心计的人,他想:自己目前只是一个进入京城的高级打工仔,住的房子还是租的,要想在北京站稳脚跟、买房买车,不知要干到何年何月。而薛菲既漂亮又多金,在公司又是个有份量的人,如果能追到她,对自己肯定有好处,起码可以帮助自己完成销售任务,甚至可以让老板提拔自己。 可许宏民转念一想,像薛菲这么出色的女孩,不可能身边没有优秀的男人,他甚至怀疑薛菲就是社长的情人。于是,他装作无意地向同事打听,得知薛菲并不是社长的情人,但好像是有一个男朋友,是河北省某市一个管委会的副主任,很有能力。得知这个消息,许宏民不免有点沮丧。 6月20日,许宏民被公司派到河北省某市参加为期3周的培训。令他兴奋的是,同去的竟然有薛菲!许宏民觉得,这是上天给他安排的一个好机会。一路上,他主动帮薛菲背行李,递矿泉水,对她大献殷勤。 参加培训的人员都住在当地的外企培训中心,这是个四星级酒店,两个人一个房间。薛菲没有与别人合住,而是单独开了一个房间。 两天后,许宏民正在酒店的大堂打电话,无意中看到薛菲和一个50岁左右、其貌不扬的男子在一起。从两个人亲热的举动看,许宏民猜到那个男人肯定就是薛菲的男朋友,他立即产生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年轻漂亮的薛菲和那个男人站在一起,简直就是鲜花插在牛粪上。许宏民不明白,薛菲为什么要找这样一个男友?不就是因为他有钱有地位吗?说不定他还是个有家室的人,薛菲是他的情人呢! 宏民心中不禁对薛菲生出一种鄙视。虽然他从骨子里瞧不起薛菲,但又对自己把她追到手充满了信心。因为他觉得无论年龄还是外表,自己都占有绝对优势。 在培训的过程中,许宏民利用一切机会同薛菲接触,对她关怀备至,给薛菲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培训结束回到北京时,薛菲因为自己的坤包比较小,怕把结业证书折坏了,许宏民便自告奋勇地将证书夹到了自己带的一本书里,说上班后再带给她。 第二天上班后,许宏民将完好无损的证书交给了薛菲,薛菲说:“太谢谢你了。” 许宏民故意开玩笑似的问:“怎么谢啊?你是不是应该请我吃顿饭?” 薛菲爽快地说:“行!” 下班后,两人来到位于国贸附近的一家环境幽雅的上海菜馆。 自此以后,许宏民开始实施征服薛菲的计划。他知道薛菲早晨总是来不及吃早饭,于是,他每天早晨特意买好早点,等她停好车后就亲手把热乎乎的早点交给她。他看到薛菲穿的衣服较为单薄,而办公室的冷气开得又足,就发短信提醒她带件厚衣服放在办公室。晚上,他还经常给她打电话,陪她聊天,给她讲笑话。 对于许宏民的殷勤,敏感的薛菲很快就觉察到了。她曾想拒绝,但由于男朋友董明不在北京,她一个人实在是太孤独了。许宏民的关心,让独自在外漂泊的她觉得很温暖,也不再感到空虚寂寞。所以,她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给许宏民任何承诺。 转眼到了周末,两人相约逛街,许宏民又是帮薛菲开车,又是当购物参谋,忙得不亦乐乎。两人逛累了又一起去吃饭。那天,薛菲玩得很开心。许宏民执意要送她回家,说那么多东西一个女孩怎么拿。薛菲想了想,觉得他说得也对,便答应了。这是许宏民第一次去薛菲的住处。这套房子其实是董明的一位朋友的,由董明出面,无偿地借给薛菲住。之后,许宏民便经常陪薛菲吃饭、逛街,送她回家,两人的关系也越来越近了。 薛菲也曾觉得这样做有点对不起董明,但每当和英俊潇洒的许宏民一起逛街,享受着周围羡慕的目光时,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而且,许宏民有着南方人特有的细腻。再说董明一周只来一次,有时忙起来一个月才能陪自己一次,而她又特别害怕孤独。自从有了许宏民的陪伴,她觉得自己再也不害怕度过下班后那段漫长的时光了。 2005年8月4日,那天是星期四,许宏民陪薛菲去东方新天地购物后,驱车来到一家幽雅的上海餐厅——美林格。许宏民执意点了一瓶红酒,并给薛菲也倒了一杯。红烛摇曳,耳边传来悠扬的萨克斯名曲——《回家》。 那天,两个人都比平时多喝了点酒。晚餐后,借着酒意,许宏民开着薛菲的车,径直把她带到了自己的住处。刚一进门,许宏民就紧紧抱起薛菲。微醉的薛菲认为,这都是许宏民太爱自己的缘故,所以并没有拒绝…… 激情过后,薛菲有些后悔了。虽然许宏民使自己不再寂寞,可她心里还是爱董明的。况且,董明为她付出了许多,她觉得不能对不起他。 第二天下班前,许宏民给薛菲打电话,想约她出去吃饭。薛菲本想拒绝,但又觉得利用这个机会和许宏民把话挑明了也好。于是,他们一起到了燕莎商场附近的一家餐厅。刚落座,许宏民就握住薛菲的手关切地问:“菲,昨天过得好吗?” 薛菲轻轻抽回自己的手:“我们不要再这样了,好吗?我今天答应和你出来,就是想和你说这件事。” 许宏民吃惊地问:“为什么?难道你对我的表现不满意?” 薛菲摇了摇头:“不是。” 许宏民追问道:“那又是为什么呢?” 薛菲喝了口咖啡,向许宏民讲述了她和董明之间的事情。 薛菲出生于内蒙古一个普通工人的家庭,从内蒙古一所大学毕业后,来到北京发展。由于北京人才济济,她一时未找到合适的工作。一个偶然的机会,她认识了河北省某市的一位人事干部岳梅,两人一见如故,很快就成了好朋友。 应岳梅之邀,薛菲到她所在的城市上班了。岳梅得知薛菲还没有男朋友,便热心地帮她介绍。正好,管委会副主任董明与妻子离婚多年,至今独身。虽然董明足足比薛菲大25岁,但他有地位、有能力,在当地是个很有能力的人物。于是,岳梅有意安排了一次聚会,介绍董明和薛菲认识。 董明第一眼见到薛菲时,就被她漂亮的外表和优雅的气质迷住了。薛菲碍于岳梅的情面开始与董明交往。渐渐地,薛菲发现董明是个很有智慧、很有能力的优秀男人。她一向崇拜成功男人,因此,对董明的好感也逐渐增加了。更令薛菲感动的是,董明对她特别体贴。一次,薛菲的父亲住院了,还需要一大笔钱动手术。董明通过岳梅得知后,立即托岳梅给薛菲的老家汇去了几万元钱。 董明真诚地帮助薛菲,让她觉得他是个重情义的好男人,一个人在外漂泊久了,她也很想有个依靠。渐渐地,薛菲不再排斥董明了。 2004年夏天,薛菲想到北京去工作,董明虽然舍不得她,但还是表示了支持。为了让她住得舒适些,出行方便些,他不顾薛菲的反对,硬是借了朋友的房子给她住,还为她买了一辆越野车。他和薛菲相约,每个双休日来北京陪她。他们还一起在北京看了不少楼盘,准备在北京买一套房子…… 薛菲对许宏民说:“董明为我做得太多了,我不能对不起他。” 许宏民问:“他比你大那么多,你们在一起能幸福吗?” 薛菲说:“他很优秀,我们感情一直挺好的。” 许宏民听了,心里酸酸的:“你和他根本不般配,只有和我在一起,你才能得到真正的快乐。你知道吗?自从认识了你,我就和女朋友分手了。” 其实,许宏民根本没有和女友分手,而薛菲竟然相信了,觉得他是真心爱自己才这样的。说实话,她也有点舍不得许宏民,毕竟他填补了自己的空虚,给自己带来了不少快乐。 薛菲想:“以后和许宏民只以好朋友的关系相处,等以后董明来北京定居就好了……” 此后,每逢董明不在北京时,薛菲就默许许宏民来陪自己逛街,但她尽量不带许宏民回自己的住处。 薛菲的态度让许宏民有点摸不着头脑,他多次向薛菲表白:“菲,嫁给我吧!” 薛菲总是敷衍他说:“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还是先交朋友吧。” 许宏民说:“那你赶紧和董明分手。” 薛菲不置可否。 许宏民却等不及了,每次和薛菲在一起,他都会催她和董明分手,和他结婚。渐渐地,薛菲感到很烦,而且她还觉得许宏民似乎是在利用她。 自从两个人发生关系后,许宏民几次找薛菲说:“你是社长秘书,你的话社长肯定听。你能不能在社长面前替我说说好话?凭我的能力,怎么也应该给个职位啊!” 薛菲为难地说:“这种事我怎么好跟社长开口呢?” 过了不久,许宏民又让薛菲去跟社长说给自己加薪,薛菲再次犯难了。 许宏民步步紧逼,薛菲终于有所警觉。于是,她决定“冷处理”两个人的关系。 许宏民感觉到了薛菲对自己的冷淡,他非常着急。他想:“如果让大家都知道我和她是恋人关系,造成既成事实,她就不好意思分手了。”于是,许宏民决定在公司公开他们的关系。 此后,许宏民经常到薛菲的办公室去找她,中午在公司餐厅吃饭时,也故意和薛菲坐在一起,表现得很亲热。下班时,也要和她一起走。很快,公司上下都知道许宏民在追薛菲。 许宏民大张旗鼓的做法,令薛菲很生气。她多次对许宏民说:“你别在公司那样好不好?这样会影响工作的。”可许宏民依然我行我素。 许宏民的所作所为在公司造成了非常不好的影响,后来,他与同事又因为抢一笔业务而闹了矛盾。于是,公司决定与他解除合同。许宏民非常恼火,他让薛菲替自己去说情,但被薛菲拒绝了,他只好悻悻地离开了公司。 好不容易谋得的工作就这么丢了,许宏民的心里充满了怨恨。他仍然到原单位去找薛菲,等她下班,并不顾薛菲的反对,坚持要送她回家。以前去薛菲的住处时,薛菲怕被人看到,总是要求两人分开走。可现在,许宏民却执意和她一起进单元门,一起上电梯,一起进房间。 薛菲带一个男人回家的事很快传到了董明那里。 董明匆匆赶到北京质问薛菲:“你是不是背着我和别的男人交往,还带他到这里?” 薛菲赶紧否认:“你瞎说什么啊?我们单位的几个同事一起来家里玩过。” 董明抓住薛菲的胳膊严肃地说:“小菲,你知道,为了你我可以付出一切。我真的很爱你,我不能容忍你在感情上背叛我!希望你也珍惜我们之间的感情。” 那天晚上,薛菲一夜未眠。她仔细地梳理着与董明和许宏民的关系,觉得是到了自己非决断不可的时候了。她在心中将这两个男人比较着:董明虽然年龄大,也没有许宏民英俊,但他踏实、稳重、有能力,和他在一起有安全感;而许宏民虽然比董明年轻帅气,两人在一起有激情,可他现在什么也没有。而且,许宏民心眼小,遇事爱计较,很难说他不是在利用自己。想到这里,薛菲决定与许宏民分手。 第二天,董明回了河北,薛菲下班后主动约许宏民,说有事要和他谈。在一家咖啡馆的包间里,她向许宏民提出了分手。许宏民一把抱住她说:“不,我不让你离开我!” 薛菲挣脱他的怀抱说:“你冷静点!我认真考虑过了,我们在一起不合适,以后我们不要再来往了。” 许宏民“嗵”地跪在薛菲的面前:“菲,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 薛菲却不为所动:“不要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 许宏民怎么也无法接受分手的现实:自己付出了那么多,不就是为了得到她吗?现在,目的没有达到,他怎么能善罢甘休呢?他发誓要让薛菲回心转意。 可是,薛菲却开始躲着他,有时连他的电话也不接。许宏民经常在公司大楼的楼道、电梯口等处拦住薛菲,求她回到他的身边。可薛菲仍然铁了心,并让他别再纠缠自己。薛菲的绝情让许宏民绝望了,他恶狠狠地威胁薛菲说:“如果你不同意跟我谈恋爱,我就把咱俩的事告诉董明!”薛菲非常害怕董明知道此事,一时不知所措。经过一番冷静的思考,她决定找个时间跟许宏民彻底谈清楚。 2005年12月7日晚,许宏民把薛菲堵在了薛菲住处的一楼单元门口,坚决要去薛菲家。薛菲不肯让他去,两个人拉扯起来。后来,薛菲怕他闹得四邻皆知,只好让他进来了。许宏民一进门,就跪下来求她不要离开自己。见薛菲态度坚决,还是要分手,许宏民觉得自己再求也没有用了。可他不甘心,觉得自己为她付出了许多,她应该在经济上予以补偿。 于是,他对薛菲说:“既然这样,我也不能太吃亏了。这几个月为了陪你,请你吃饭我花了不少钱,你应该还给我。” 许宏民的话让薛菲感到很可笑,她用鄙夷的眼光望着他说:“真没想到你的精明都用在这上面了,真让人看不起。” 许宏民说:“我还看不起你呢!你跟那个董明,不就是看上他的位子和票子了吗?” 这时,许宏民发现桌上放着薛菲的身份证,便一把拿了起来。 薛菲大声说:“别动我的身份证!” 许宏民说:“怎么?是不是急着拿身份证和董明结婚啊?休想!” 薛菲气愤地说:“你怎么这么卑鄙?”说着,就冲上来要抢回身份证。 两个人一边吵,一边抢,情急中,薛菲抓破了许宏民的脸。见薛菲真的对自己死心了,许宏民暴跳如雷。望着眼前美丽而绝情的薛菲,他一下子失去了理智,觉得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她。他冲上前,用双手掐住了薛菲的脖子。薛菲用力地挣扎着,许宏民便用旁边放着的一件外衣将她的双脚捆上,接着又问她的银行卡放在哪里,密码是多少,薛菲被逼都说出来了。然后,他又去卫生间拿了一条毛巾塞进薛菲的嘴里,继续掐她的脖子,直到她再也动弹不得…… 许宏民开始在屋里翻找着,他将薛菲的手机、iBm笔记本电脑、两块价值几万元的名牌手表装进了一个拉杆箱中,并从薛菲的钱包里拿出了那张银行卡。离开薛菲的住处后,他到自动取款机上分3次取出了5000元钱,然后带着这些东西和钱回到了自己在安定门附近的出租屋内。 当天晚上,董明从9点多到近11点,打薛菲的手机是关机,打她住处的座机也没人接。他不放心,便打电话给自己在北京的两个朋友,让她们去薛菲的住处看看,并告诉了她们开门的密码。朋友进屋后发现了已经死亡的薛菲,便立即打“110”报了警。 第二天上午,许宏民害怕事情败露,便想把东西暂时放到在京上学的女友殷慧那里。他给殷慧打了个电话,约她下午在一家饭店大堂见面。下午4点左右,许宏民将拉杆箱交给殷慧,说请她帮忙保存一下,然后就上卫生间了。早已蹲守在此的民警在卫生间将犯罪嫌疑人许宏民抓获。 此时,一直住校读书的殷慧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2006年11月25日,北京市公安局以许宏民涉嫌故意杀人罪、抢劫罪,向北京市人民检察院第二分院递交了起诉意见书。 2007年9月12日,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以故意杀人罪判处许宏民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许宏民对薛菲的追求一开始就充满了功利色彩,注定了这场办公室恋情的悲剧命运。而薛菲因为寂寞而放纵,因为疏于防范而被步步套牢,最终丢了性命,不能不让人扼腕长叹。 第85章 “引蛇出洞”擒恶魔,1998年兰州市“8·9”特大凶杀案 1999年8月8日这天晚上,在甘肃省兰州市公安局城关分局刑侦一队值班的是刑警靳得祥。这天的事情特别多,靳得祥被一个个电话弄得坐立不安。8月9日凌晨2点10分,他刚想喘口气的时候,电话机再次猝然响起一串急促的铃声。 电话是兰州市公安局指挥中心打来的,下达了如下指令——你辖区东方红广场东口位置的东方红五交化商店门前发生一起抢劫案:事主被案犯捅成重伤,已被送往省人民医院抢救;案犯抢走了手机、传呼机、文件、人民币等物品。现命令你队火速派员勘查现场! 案情火急,靳得祥不敢迟怠,当即唤起值班刑警李巍、张春等三人,4个人驾车直奔现场。 案件是怎么发生的呢?让我们把时间往回推移两小时。 8月8日夜12时许,兰州市东方红广场东口东岗西路。这条马路白天也算得上是一个热闹处所,此刻已是午夜时分,人迹罕至,只有路旁人行道上棵棵大树的浓茂枝叶在夜风的拂动下发出轻微声响。寂静的夜幕中,出现了一个人影,渐走渐近,那是一个中高身材的中年男子,行色匆匆,腋下夹着一个黑色牛皮公文包。 他,就是我们要叙述的这个案件的被害人、甘肃省某部门副主任马世华。在这个位置上的干部,国家是配备小车的,平时出进可以以车代步。马世华平时基本上也是这样的,但是这天晚上因为事出偶然,他没有坐车,4小时前,他已经让他的司机小冯把车开回去了。就是因为这一偶然变故,竟然使他成为两名刑事犯罪分子作案的对象。 马世华行至东岗西路五交化商店门口时,眼前一晃,从路旁闪出两个人来,当道拦住了他。马世华驻步,定睛打量对方。这当儿,这场合,出现这样两个家伙,他知道肯定是来者不善。 对方也在打量马世华,他们显然对马世华的沉着有所畏惧,其中一个手一翻,亮出了一把匕首,朝前迈了一步,鼻音很重地开了口:“你,包给不给?” 马世华反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干什么的?” 持刀的那个家伙沉脸道:“嘿,这还用问吗?抢东西的!” 话音刚落,对方将刀一挥,刺进了马世华的胸口。同时,劈手夺过了他手中的公文包。两人随即拔腿就逃,转眼就不见影踪了。 接到指令的靳得祥等4名刑警火速赶至东方红广场,先去110巡警岗亭,向最先赶到现场的那几个巡警了解情况。巡警向他们简单介绍了群众报案和他们处置经过后,立即带领着前往现场查看。现场已是空无一人,地下留有一摊不规则的血迹,尚未完全凝固,在手电筒的光照下显出一种令人略略恐畏的褐红色。 几个刑警退至路旁的大树下,低声商议了几句,很快就对下一步的行动统一了意见:兵分两路,一路在现场访问群众,看是否有人留意到了与案件相关的情况;另一路立刻去省人民医院,向被害人或者医务人员了解情况。 靳得祥、李巍于凌晨2时30分许赶到了省人民医院,下车后直奔外科手术室。一位医生接待了他们,询问过来意后,告知说伤员现在已经陷入昏迷状态,不能说话。 这位医生于是向刑警介绍了伤员送进医院后的情况——伤员是凌晨1时由120急救中心的救护车送来省人民医院的。当时,伤员神志尚清,在医生的询问下,他告诉医生以下内容:他在东方红广场那里的五交化商店门口被坏人捅了一刀,坏人抢走了他的皮包,他叫马世华,他的弟弟名叫马世杰,电话是多少。马世华说到这里,就昏迷过去了。 10分钟后,马世杰和单位的同志赶到了医院。刑警立刻向马世杰了解马世华当天晚上的活动情况,可是马世杰说不上来,因为他没和哥哥在一起,事先也没有通过电话。 当天上午,该案情况传到甘肃省公安厅厅长那里。蔚厅长震惊之下,极为重视,当即将省厅刑侦处有关人员召来办公室,饬令火速赴城关分局了解情况,加强督办,侦破案件,缉拿凶手。省厅刑事侦察处处长朝维汉即刻命令大案科科长张家宁、刑警张军两人速赴城关分局了解情况。张家宁两人速去速归,立刻将了解到的一应情况写成书面报告,交朝处长核呈蔚厅长亲阅。 与此同时,兰州市公安局也决定直接参与该案的侦查。这样,这起案件的侦查班子就形成了“省厅、市局、分局三级刑警共同侦查”的格局,由此可见该案在甘肃警方心目中的分量和重视程度。 8月10日上午,从省人民医院传来消息:经全力抢救无效,马世华终因伤势严重而死亡。 抢劫案件上升为命案,办案刑警顿觉肩头的责任更加重大了,一个个憋足了劲,要把案犯缉拿归案。 专案组汇集了分局、市局和省厅的刑侦高手,众人随即又进行了分析。议来议去,觉得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试试了,这个办法不一定有效,但是到这一步,也只有走这一步了。这个办法叫做“引蛇出洞”。 怎样“引蛇出洞”?说来也简单,就是从被害人被劫去的手机、传呼机上做做文章,由马世华的弟弟马世杰以马世华的名义打被劫的传呼机,指望得到回音,然后从通讯器材方面进行调查。 8月10日19时43分,开始实施议定的方案:城关分局刑侦一队副队长孟好宏让被害人的弟弟马世杰用136数字手机给马世华被抢劫的传呼机发了一个传呼。 传呼发出去后,刑警就陷入了一种常人难以感受的焦灼等待中。是否能够得到回电,成败在此一举啊! 1小时过去了,没有回电。 2小时过去了,桌上的那个136手机还是执拗地沉默着。 3小时过去了,仍未有反应。 在场所有的人都开始怀疑这个方案的可行性了,失望的阴云越来越浓地映现在每一个侦查员的脸上。看来,这步棋走不通了,要考虑用另外的新招数来进行大海捞针式的查摸了。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发出了一阵悦耳的响声! “来了!”好几个人几乎是同时发出了情不自禁的低声呼叫。 马世杰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抓起手机,按下了通话键,用轻而平静的声音呼叫:“喂——” 手机里传出的是一个显得明显生音的有点沙哑的普通话:“是谁打传呼了!你是哪里!” “我是兰州……” 可是,对方随即把电话给挂断了!不过,手机上已经留下来电显示,初步判断,那是新疆的一个固定电话号码。 线索,终于出现了! 在场的刑警都意识到应当立刻与新疆方面联系,迅速查‘明这个电话号码的机主情况。兰州市公安局城关分局刑侦一队副队长孟好宏当即给甘肃省公安厅刑事侦查处大案科科长张家宁打电话,一是通报情况,二是要求张科长通过他的协作关系马上与新疆方面取得联系,火速协查这个电话号码的机主情况。 当时,张家宁在自己家中,听孟好宏一说情况,喜不自胜,当即往新疆自治区公安厅刑事侦查处大案科科长靳鹏家中打电话,通报了案情,要求协查这个电话号码。 4小时后,已经熟睡的张家宁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所惊醒,电话是新疆自治区伊宁市公安局刑事侦查支队打来的,通报情况说:经调查,该电话是伊宁市的一个住宅电话,他们已经连夜开展对于该住宅内人员情况的秘密调查。 张家宁立刻将这一最新情况向省厅刑事侦查处处长汇报了。侦查处处长根据侦查特大案件的规定,也立刻向省公安厅领导作了汇报。公安厅领导指示:“加强与新疆方面的联系,务必擒回回电人;兰州我方应抓紧调查,力争从发案现场获取新情况。” 伊宁方面接下去的调查虽然进行得很顺利,可是所获情况对侦查案件却似乎并无可以立刻利用的价值:经查,伊宁的那个住宅电话的主人是一个哈萨克族人,此人最近并未离开过伊宁市,他家近日也未来过其他人员。 伊宁警方分析:从此人住宅打出去的电话可能不过是一种中转性质的形式,即掌握被害人传呼机的那个人(多半就是作案人)不敢直接对从马世杰的那个136数字手机打出去的电话回电,但他又想进行试探,于是就与这个住宅电话的主人联系,打了这样一个电话。至于此人跟掌握传呼机的那个人是什么关系,那一时就不好再作结论了。这样,伊宁警方对于此事的处置就不得不持非常慎重的态度,他们不便决定是否需要跟那个住宅电话主人直接接触,因为一旦打草惊蛇,所形成的后果有可能就是无法弥补的了。于是立即与兰州这边联系,征求处置意见。 甘肃警方经过研究,决定暂时不与住宅电话主人正面接触,要求伊宁警方继续对此情况进行秘密查摸。这事刚刚计议定当,8月11日上午10时许,马世杰的那个手机又响起来了。 按下通话键接通后,对方问:“喂!你是谁?” 马世杰按照刑警事先布置的回答:“你是谁?” “我就是你昨晚打传呼机的那个人。” “我就是传呼机的主人。”对方稍一停顿,问道:“你现在在哪里?” “在哪里?在兰州呀。” “在兰州哪里?在医院吗?” “干嘛在医院?” “你不是挨了一刀,受伤了吗?” “受伤不假,但只是皮肉弄破了点,上医院缝了几针就回来了。”对方像是猛喘了一口气,稍停又问:“你报警了没有?” “我干嘛报警?警察为弄破这么点皮肉的事都会搭理,吃饱了撑的?” “你的手机、传呼机在我这里,你还要不要?” “要啊!我就是想要才打传呼的。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乌鲁木齐。你想要手机、传呼机的话,拿8000元来。” “我的手机、传呼机都是进口货,很贵的,我确实想要回来;但是,你要8000元那也太厉害了点,我拿不出这么些钱,再说要到乌鲁木齐去拿,还要路费,算在一起划不来啊!” 对方吭哧了一下:“那你说多少?” “你降一点吧。” “7000元。” “太贵。” “6000元。” “太贵。” “再不能降了。” “你让我再考虑一下吧……唔,你说你在乌鲁木齐,我如果到乌鲁木齐后,到哪里去找你呢?” “你到乌鲁木齐后,打这个电话,我会告诉你怎么联系的。” 通话进行到这里时,对方挂断了。 来电显示表明,对方所使用的电话正是被抢劫的那个手机。这样,就无法查清对方此刻所在的位置。 刑警进行了分析,认为对方既然怀有这样的贪婪之想,那就肯定还要来电话的。于是就如何敲定“赎回”手机、传呼机的事宜进行了缜密的研究,最后定下谈判方案:想要回手机、传呼机,嫌价钱太贵,要求降至5000元;由马世华的弟弟马世杰赴乌鲁木齐付款取机,对方必须保证其安全。 果然,对方只过了一个小时便又打来电话谈判。之后,在一天时间里,对方又打来5次电话,双方终于议定以5000元“成交”。8月11日下午,在兰州市公安局城关分局举行了一次高规格的案情分析会,会议分析后得出结论:犯罪嫌疑人在新疆。如此,是到收网捕拿的时候了。 专案组立刻派一个5人小组赴乌鲁木齐缉拿作案人,该小组由省厅大案科长张家宁、省厅侦查员张军、兰州市公安局侦查员胡江胜、城关分局刑一队副队长孟好宏、侦查员李巍5人组成;指定由孟好宏以被害人之弟马世杰的名义出面与嫌疑人联系。 8月12日上午,嫌疑人再次打来电话,马世杰以被害人的名义与对方约定:钱已借好,其弟马世杰将于8月14日抵达乌鲁木齐,届时再联系。 8月12日中午12点30分,张家宁等5名侦查员离开兰州,抵达西安后未出机场,一直等到晚上乘坐7点50分的飞机飞往新疆。一行人于当晚11点20分抵达乌鲁木齐,新疆公安厅刑侦处已经派车在机场等候了。 当晚,张家宁等人即向新疆方面通报了案情和准备实施的计划。次日上午,甘肃、新疆两地警方经过缜密研究,制定了行动方案:将与嫌疑人见面的地点定在新疆饭店的302房间,由孟好宏以马世杰的名义与对方见面。甘肃刑警胡江胜埋伏于302房间的卫生间内;甘肃侦查员李巍和新疆的3名侦查员埋伏于305房间,准备接应。考虑到嫌疑人可能会临时改变主意,要把见面地点改在饭店大堂里,又安排张家宁、张军和新疆的2名侦查员控制大堂。另外,新疆公安厅大案科科长靳鹏率3名侦查员控制饭店外面的马路。新疆公安厅刑事侦查处胡杰处长负责对这几路人马的统一协调、指挥。 一切安排妥当,只等疑犯钻套入网了。8月14日上午10点30分,孟好宏在新疆饭店302房间用饭店的电话拨打了被嫌犯所掌握的马世华的手机:“喂,我是马世华的弟弟马世杰……” 对方显然也在等候这个电话,忙不迭打断道:“你在哪里?” “我已经到乌鲁木齐了,住在新疆饭店302房间。你这就过来吧,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对方略一停顿,吐出了一个“好”字,然后就关机了。 11点30分,一辆红色出租汽车驶至新疆饭店门口。从车上下来一个少数民族模样的年轻男子,一边打手机,一边东张西望。在饭店门外马路上监控的新疆侦查员马上锁定了这个目标。但是,他们并不能肯定这个男子就是嫌犯,因为走路打手机和东张西望这两点并不能证实此人就是他们要抓的那位。 那家伙站在饭店门口打完电话,可能感觉到什么地方似乎不对头,突然拦下了一辆出租汽车,上车就走。侦查员几乎没有考虑,随即也拦了一辆出租车尾随而行。前面那辆出租汽车行驶了30来米,突然停了下来。那家伙下了车,站在马路边向四周和饭店那里观察。侦查员的车也停了下来,见对方这副情状,判断十有八九就是嫌犯了。他们生怕被对方察觉了什么而一逃了之,于是假装穿过马路,就在靠近对方时,突然发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擒住。当场搜查,从他身上搜得手机一个,马世华的工作证、身份证、通讯录等。此人正是嫌犯! 审讯随即进行,嫌犯供述如下—— 他叫库吾瓦·阿尼西,哈萨克族人,家住伊宁县天山乡,小学文化程度,不识汉字,1976年出生。1999年3月,库吾瓦离开家乡,外出打工,三四个月里走了卡尔支、乌鲁木齐、克拉玛依、奎屯几地,有活就干,没活就转。1999年7月10日,库吾瓦转到了乌鲁木齐,在街上闲逛时结识了一个汉族青年。对方自称名叫李明,两人在一起待了一天。 1999年7月27日,库吾瓦作了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自主离开新疆的旅行。他买了一张火车票,上了507次列车,直奔兰州。他赴兰州的目的倒不是为了作案,而是听几个从甘肃过来的回族人说兰州找工作容易,工钱也高些,于是就决定去兰州碰碰运气。 谁知,情况并非如回族人所说的那样,库吾瓦到兰州后,转了个把星期,竟然没找到一份哪怕工钱极低的活儿。幸亏他身上还有一些以前打工时挣下的钱,吃饭是可以的,晚上就睡在火车站广场上。 库吾瓦感到意外的是在兰州他竟然与有过一面之交的李明不期而遇,对方也在火车站广场上转悠。两人一见如故,就待在一起了。由于李明的提议,两人就住进了火车站附近的一家小旅馆。住到第三天,李明开口向库吾瓦借250元钱。库吾瓦拒绝了,因为不知李明的底细,生怕这钱借出去变成“肉包子打狗”,要不回来。 李明借钱遭到拒绝,倒也没生气,说:“你钱也不多了。找不上活,怎么办?要不干脆咱们去抢!” 库吾瓦先有些吃惊,但李明又劝了一回,一颗心就骚动起来了,问道:“怎么抢?” 李明说:“抢人还不会?在晚上人少的地方、黑的地方待着,看见有人过来,凡是提着包包的,就抢。那里面准放着钱的。” 库吾瓦点头:“那就干一回吧!” 当天晚上,库吾瓦和李明就在马路上转悠着寻找目标,结果就在东方红广场那里发生了抢劫并杀害马世华的特大案件,作案者就是库吾瓦。 审讯结束后,张家宁即通过电话把抓获库吾瓦的情况向甘肃省公安厅领导作了汇报。 8月16日,库吾瓦被押解兰州。这起特大抢劫命案,仅用一周时间就告侦破了。 第86章 蹊跷的杀人现场,1998年西安新城区“8·10”离奇凶杀案 1998年8月10日的早晨,一辆崭新的奥迪轿车驶出西安城墙的北门,沿着宽阔的西(安)铜(川)公路向北急驰,将一辆辆车毫不客气地甩在身后。 坐在司机旁边的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白净清秀的男子。他叫蔺宇飞,是西安一家极负盛名的大医院的骨科主任。他不时回过头来,向后座上的客人介绍着沿途的建筑和风光。三位客人是广州医学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和蔺宇飞既是同行,又是朋友。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黄帝陵,人文始祖的发祥地,陕西值得炫耀的资本和骄傲。 轿车驶过潦草滩渭河大桥,突然,蔺宇飞腰间的Bp机响了起来。他低头向腰间的Bp机一看,一行汉字显现在小小的荧光屏上:梁洁急病,速归! “黄师傅,请停一下!”他招呼司机。轿车靠路边的隔离栅缓缓停下。蔺宇飞焦虑地说:“真不巧,不知谁打来的传呼,说我妻子病了。” 女客人关切地说:“既然蔺夫人身体欠安,黄帝陵就不要去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司机也说:“蔺医生,要不我马上把你送回家去?” 蔺宇飞皱着眉头思忖了一下,说:“家里的一点小事,不能扫了客人的兴。我自己打车回去照顾一下,你们照常出发。”说罢下车。 小保姆金萍回到蔺家时,正好是8月10日早晨九点。金萍是个二十岁左右的河南姑娘,她在蔺宇飞家当保姆已经两年。蔺家只有蔺宇飞、妻子梁洁和他们十一岁的女儿蔺莉三口人。家务事本来就多,而女主又很能干,和丈夫同在一家医院。她在医院是护士,虽然常常值夜班,但在家做饭、炒菜经常是自己动手,所金萍常常是闲着没事干。勤快的金萍便主动去梁洁的父母和妹妹梁云家帮忙,有时干脆就住在那里。 8月9日这天晚上,金萍就住在梁云家没回来。她气喘吁吁、手忙脚乱地掏出钥匙开开防盗门和房门,立即惊吓地叫了一声:只见女主人梁洁直挺挺地躺在客厅沙发前面的瓷砖地上。 她急忙跑过去要把她扶起来,刚喊了声:“阿姨,你怎么了?”猛然觉得她的身体很凉、很硬,鼻孔、唇边留有血迹,已没有一点气息。她踉踉跄跄跑出门外,发疯似地擂对面张教授家的房门,哭喊着:“张爷爷、奶奶,快救救我阿姨啊!” “110”的反应疾如闪电。西安市公安局新城分局刑警大队的队长冯长生同志和陈伟副大队长,迅即率两个分队驱车赶了现场。 现场勘察却是疑窦百出。这是一栋新建的7层宿舍楼,住的都是有一定职务或高级职称的头面人物。骨科主任蔺宇飞家在二单元一层,是一套宽敞的三室一厅。防盗门、房门门锁完好,没有丝毫撬痕。大卧室的窗户虽然开着,但有防盗栏杆和纱窗,也完好无缺。 室内的物品粗看狼藉不堪,而细看:衣物整摞整摞从衣柜里扯到地上,却没有翻乱的样子;一个没加锁的抽屉里有一个公文包,内有近万元钱和几张存折均未被触及;25英寸的大彩电翻倒在地上却丝毫没有磕碰的伤痕;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两杯饮料和半个已经干缩变质的西瓜,却没有发现享用过的痕迹。再看看死者梁洁,穿戴整齐,虽然紧皱的双眉和微张的唇间蕴含着痛楚,但除了颈部有被绳索勒的索沟外,其他部位没有伤痕,沙发和茶几间也丝毫找不到挣扎或抗拒的痕迹。尸检发现她的膀胱充满尿液,说明她起床后尚未小解。从尸斑和尸体僵硬程度分析,被杀时间在早晨6时到8时之间。 一个个谜团使久经战场的侦查员们百思不解。杀人案一般为三种类型:抢劫杀人、强奸杀人和报复杀人。 从死者衣着整齐、第二性征无受侵犯痕迹判断,因奸杀人可以排除。从表面看,以劫财为目的的抢劫杀人迹象明显,但作案现场的巨额现金和存折竟没有拿走。报复杀人呢也不像,从客厅茶几上两杯饮料、半个西瓜的摆设来看,似乎想提示人们:女主人是在接待来客时,突遭客人扼杀的。 但稍加分析便捉襟见肘、破绽迭出: 第一,早晨8点以前客人登门拜访实属罕见; 其次,据金萍讲,那半个西瓜前一天从冰箱拿出来时,女主人就说已经坏了,并叫金萍扔掉,金萍一时疏忽,把它放在冰箱后边给忘记了。经过一夜发酵早已酸馊刺鼻,把它拿来待客,岂非天大的笑话! 第三,死者梁洁只有38岁,身体素质较好,被凶犯勒死时竟无挣扎搏斗的痕迹,也属咄咄怪事。 第四,房间里除了蔺宇飞、梁洁、金萍和蔺莉的足迹、指纹外,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的印迹。 蔺宇飞刚一推开出租车门就满头大汗、满脸通红地冲进家,径直扑到尸体上放声大哭。一面号啕一面喊着:“小洁,是谁杀害了你?这么残忍,这么狠毒!你死了,让我和莉莉怎么活下去啊?” 处于高度警觉的冯长生立即把侦查员小韩叫到一边,问:“你给他打传呼时,说了梁洁被杀了吗?” 小韩说:“没有,三次我都是打的‘急病速归’。” 又问大门口布控的侦查员,也都说:没有,连招呼都没有来得及打,人家就心急慌忙奔家来了,我们撵都撵不上!” 冯长生淡淡一笑说:“看起来这个人能掐会算。” 由着哭主咒骂了一通凶手,倾诉了一阵哀伤,情绪稍稍静下来之后,由侦查员赵荣、李大伟、钱程三人和他进行问式谈话。 “蔺医生,请你谈谈你昨天夜间一直到今天早晨你离开家门时,你和梁洁的情况,请谈得具体、细致一点。”赵荣首先发问。 蔺宇飞便从8月9日的全天活动谈起。他陪同广州来度假的3位医学界名流游了东线半坡村、临潼华清池、秦始皇陵和兵马俑博物馆,一天下来很累。晚上不到10点就睡了。由于按原定计划今天要陪客人去黄陵,而自己担任的骨科有一份科研报告星期一要交到院部,所以今早6点钟就起床到办公室去赶写。离家时妻子梁洁已经起床、梳洗。7点10分左右,他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想问问早点准备好了没有,但电话没人接,心想大概梁洁出去买早点或者买菜去了。到7点40分,科研报告底稿已经写好,想到要在8点半到陇海大酒店和客人会面,就离开办公室,准备回家吃点东西出发。没想到到了家门口才发现钥匙忘在了办公室了。敲门又无人应答,只好直接坐出租车到陇海大酒店去了。 说到这里,蔺宇飞无限悔恨自责道:“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就在这一段时间里,万恶的凶手已经把梁洁杀害了!都怪我不小心,如果我的钥匙带在身上,说不定进门能抓到凶手,起码我能及时把梁洁救活!”他痛苦万分地低下头,用手帕擦了一下眼睛。 赵荣问:“对于杀害你妻子的凶手,你有没有怀疑的对象?” 蔺宇飞皱着眉头摇了摇头:“现在,我脑子很乱,一时很难作出判断。不过肯定是我们家的熟人。我们俩的同学、亲戚、战友在西安几十伤百个,医院的同事、家属就更多了。实在很难判断到底是谁干了这伤天害理的事,不过……” 他沉吟了一会,继续说,“反正梁洁已经死了,为了尽快破案,抓住凶手,我把几个令人难堪的事告诉你们,你们已经看到了,我的妻子长得是很漂亮的,也很……性感,觊觎她的人很多。我的一个在市里的另一家医院当内科副主任医生的战友姜某就曾趁我出差的机会对她动手动脚,被她赶出门去,后来仍几次死皮赖脸地纠缠她。” “还有什么可疑情况?请你不要有什么顾虑!” 蔺宇飞说:“上个月住院部组织到广东集体旅游,梁洁带着女儿去了,在珠海认识了一个西安的富商,用车送她们,交往比较密切。” 侦查员们立即记下了这条重要线索,进一步问道:“这人你见过吗?在什么部门?” “我没见过。据说长得很帅,梁洁她们科里的人都知道。” 当蔺宇飞似乎在没有什么可谈的时候,侦查员们开始了实质性的提问。“蔺医生,当你早上6点离家去办公室的时候,梁洁起床了吗?” 赵荣问。“我刚才说了,她起来了,衣服也穿好了。” “她在干什么?” 蔺宇飞不假思索的回答:“在梳头。” 李大伟接着问:“她上厕所了吗?” 蔺宇飞一愣,没有咂出味道,随口回答:“上了。”并且回答:“她先上的厕所,我后上的。” 赵荣和李大伟相互看了一眼,故作诧异地说:“这就怪了,既然你妻子刚刚上过厕所,为什么她的膀胱中充满尿液呢?怕不好解释吧?!” 蔺宇飞清秀白皙的脸刹那间涨红了,他下意识地拉了一下裤腿,停顿了一两秒钟,立即峰回路转,侃侃作答:“这不奇怪,人在死后的短时间内,内分泌系统仍有一个惯性循环的过程,继续排出尿液是完全可能的。这个原理在教科书中可以找到。” 对于骨科主任的这个回答,侦查员们一时难辨真伪。但就在他拉裤腿的一瞬间,李大伟犀利的鹰眼有了新的发现——在他左小腿的外侧有一道3寸多长的红色划痕! 李大伟立即问:“蔺医生,你腿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伤,什么伤?”他把腿摸了一下,解嘲地说:“不小心,刚才下出租车时碰的。” 3个侦查员不约而同地哑然失笑。李大伟见缝插针、扩大战果:“碰伤怎么会是这样的呢?任何教科书怕都没有这种解释吧?” 连失两城,蔺宇飞恼羞成怒,反守为攻。他沉下脸质问:“怎么,你们是怀疑我、审问我吗?我是某骨科医学研究会的会长,我的这双手治好了几千例断臂、断指、骨结核、骨髓炎危重病人,难道会用它杀死与自己恩爱13年的妻子吗?!证据,证据呢?!” 赵荣不卑不亢地说:“不要发脾气嘛!发脾气不解决任何实际问题。我们谈话的目的就是要发现疑点,通过调查研究、技术鉴定,掌握确凿的证据。我们决不会冤枉好人,但也决不会放过杀人凶手。咱们目标是一致的么,你说是不是?希望你能谅解,也希望你能实事求是地配合。” 蔺宇飞没有吭气。 兵贵神速。十几名侦查员连夜进行调查取证。30多条疑点和线索逐条过滤。科学是虚假的克星。 在电讯局的电脑中显示,8月10日早晨7点10分左右,蔺宇飞根本没有向家里打过电话,倒是8点06分向陇海大酒店打了个电话,他自述7点40分离开办公室时把钥匙忘在里面因此没法进入家门,而据她女儿和小保姆反映他的七八个钥匙从来是串在一个钥匙串上的,何以又能进办公室呢?显而易见,丢钥匙、没进家门是撒谎。 关于那个对他妻子“动手动脚”、“纠缠不休”的战友,经调查此人已于一年前派往美国进修去了。向梁洁的护士长问到那个“长得很帅”的西安富商时,护士土长气愤地说:“这个蔺宇飞尽瞎说!我们大伙在珠海望海楼海边玩时,是碰到过一个当地的房地产公司经理,他说他是西安去的。老乡见老乡嘛,就聊了几句,人家给了我一张名片。什么‘密切不密切’的!蔺宇飞故意往自己老婆脸上抹黑有啥意思!” 据护士长介绍,梁叶性格内向,爱面子,作风正派得甚至有些封建,绝不会有什么男男女女方面的事儿。 根据护士长提供的那个房地产商名片的地址,分局向珠海警方要求协查。几个钟头后得到对方回复:此人近一个月未曾外出过,更没有到过西安。 对于“人死亡后内分泌惯性循环”这个关键性问题,侦查员们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当赵荣向该医院声誉卓着的一位泌尿科权威请教时,这位老教授又好气又好笑地说:“肾脏是人体最脆弱的器官,人一旦死亡它立即停止工作,哪有什么‘惯性循环’?我从医近50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高论’!” 在调查了解中,对于蔺宇飞、梁洁夫妻感情有三种不同的评价:和蔺宇飞比较接近的同事大都说“两口子感情不错”;熟悉梁洁的人说他俩的关系“平平常常,很一般”,感觉到梁洁近一两年经常郁郁寡欢,好像有什么心事;小保姆金萍和蔺莉则说“两个人关起门吵架”;蔺莉还说:“爸爸动手打过妈妈,妈妈几次哭喊着要离婚。” 据此分析,前两种只是“表面现象”,而后一种则是“实质性问题”,蔺宇飞自诩的“恩爱夫妻”就不攻自破了。 对于他腿上那条奇怪的伤痕,也就由此增加了可疑度。 冯大队长立即叫来法医,到太平间对梁洁的遗体再次仔细查验,果然在她右手指指甲缝里找到了属于蔺宇飞身体上的些微皮屑和血痂。 正面突破的时机已经成熟。 8月10日早晨,当蔺宇飞被叫到专案组房间里谈话时,他感到气氛已非昨日。 当三道锋利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杀威”时,他先入为主,强作镇静地说:“昨天在我腿上这条划伤方面我说了假话。原因是我不太好意思向你们公开我们夫妻之间的隐私。既然引起你们的怀疑,我不得不秉真相告。昨天早上起床前,我和梁洁阻发生关系,她不愿意,在我腿上抓了一把。” “噢,这么说,你们俩发生搏斗了?!” “不,不,我没有动手!”蔺宇飞急忙否认。 “还说了什么假话?你就一件件老实坦白嘛!”赵荣严肃地告诫他。 “我是受害者,我坦白什么?!我不懂你们的意思!”蔺宇飞气急败坏,梗着脖子争辩。 赵荣说:“好吧,那我一条一条给你说。第一,我们给你打的传呼是‘梁洁急病速归’,你急着往家里跑什么?难道急病不马上送医院,还放在家里吗?第二,你说你昨天早上7点40分离开办公室时把钥匙拉下了,那么你8点06分又怎么进的办公室向陇海大酒店打的电话?电讯局电脑的记录在这里!第三,你所说的‘惯性循环’完全是谎言!泌尿科的专家已写了证明,你要不要看一看?” 见蔺宇飞已面如土色,低头不语,越荣继续说:“梁洁死前连上厕所都没顾上,分别是死在起床之前,是被勒死在床上的!什么她已穿好衣服梳头,什么她正接待来客,完全是贼喊捉贼,骗人的把戏!蔺宇飞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汗水,像一条条晶亮的蚯蚓,沿着蔺宇飞的额头、鬓角、脖子粘粘地爬下来。他仰天长叹了一声,又深深地垂下头,无限哀伤和懊悔地喊道:“我糊涂,我该死啊!” 蔺宇飞是在一时气头上杀死妻子的,这是偶然的一念之差还是必然的结果?很难作出恰当的评断。 出生于高干家庭的蔺宇飞,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他不是那种不学无术、吃祖宗饭的纨绔子弟。他上学时品学兼优,工作后医术精湛,靠能力、靠水平38岁就被破格评为主任医生,四十岁又被提升为骨科主任。经他手接活的断指、断臂、断腿无以数计,精辟的理论功底和丰硕的工作实绩,使他成为骨科医学领域崭露头角的佼佼者,患者和家属送来的锦旗和感谢信上,称他为“神医”、“救命恩人”。 铺在他面前的路,的确是光辉灿烂,前程似锦。但是,随着事业的发达,交际的频繁,他和妻子的关系却日趋紧张。 蔺宇飞是个性格外向的人,在他的身上,少了些书卷气,多了些风流倜傥。这两年,出国、开会多,认识的朋友多。朋友多,应酬也多。现今的应酬非同往昔,什么卡拉ok歌厅、舞厅、桑拿、按摩、足浴……蔺宇飞从不习惯到习惯,从习惯到洋洋自得、津津乐道。 他身上的这些微妙变化,引起了妻子梁洁强烈的反感和厌恶。 梁洁是个很正统的、贤妻良母式的女人。起初常用告诫的口吻规劝他:“你是个医生,是个学者,要懂得自尊自爱,怎么对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感兴趣?”说得多了,就招惹丈夫的不快,有时反唇相讥,什么“不懂得生活”啦,“老修女”啦,话说得很难听,两口子就吵起来。梁洁爱面子,一吵架就把门关起来,也从来不对外人讲。但她已明显感到,随着夫妻感情裂痕的增大,家庭的危机已迫在眉睫。 症结究竟在哪里呢?梁洁认为,造成这一切的祸端,只有蔺宇飞的外出和交友。她唯一可以控制的,是在她的眼皮底下,在西安。她坚决反对蔺宇飞邀请那些“狐朋狗友”尤其是女性朋友来西安,但在“旅游热”成为时尚的当时社会,这根本是办不到的。 蔺宇飞是个有脸面、有身份的男子汉,他外出受到别人热情接待,人家来玩自然要尽地主之谊,安排住处,筹措车辆,陪吃,陪玩,除了不敢引到自己家里,哪一样都不好怠慢。遗憾的是“屋漏偏遭连阴雨”,近两个月来的客人特别多,上海的刚走,厦门来了一批;刚把厦门的送上飞机,广州的航班又从天而降。尽管蔺宇飞对妻子的反对有所顾忌,但他的性格、他的面子决定了他只能是我行我素。 如果在爱的基础上,双方设身处地地“体谅”或者“同情”一下对方,悲剧原本可以避免。但是…… 8月9日,蔺宇飞陪同广州客人游览了西安东线后,当天夜里,妻子和他大吵一场。两个人唇枪舌剑,互不相让,说了许多伤害对方的气话。梁洁悲痛欲绝地大哭一场。第二天,是星期六,按照和广州客人的约定,要游黄帝陵。蔺宇飞不到6点钟就准备起床梳洗。一夜无眠,刚刚迷糊过去的梁洁被惊醒,她一把抓住丈夫的背心,愤恨地说:“蔺宇飞你今天不能走!既然你把这个家不当个家,咱们就离了婚你再走不迟!” 蔺宇飞忍住气说:“别再闹好不好?已经约好的事我怎么能违约?” “不行!你先和我去把离婚手续办了,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蔺宇飞动气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可理喻!你放手!我怎么连一点人身自由都没有了?” 梁洁的泪水潸然而下:“那就让我死吧!我实在不想活了!你从我尸体上跨过去,去找你的自由!” 一股恶气从蔺宇飞的心头蹿起:“你拿死来吓唬谁?你想死你自己死去,碍我什么事?!” “好,我死,我死!我现在就死在你的面前,让你这个流氓无赖称心如意!”梁洁一头撞过来,未及提防的蔺宇飞一下子滚到了席梦思床下。床只有一尺多高,蔺宇飞毫发未损,但他顷刻间火冒三丈,疯了似地跳上床去,一把揪住梁洁的头发,恶狠狠地吼道:“想死?我就帮你!省得你一天到晚像乌鸦一样胡喊乱叫!”他顺手将系在床头上的电子驱蚊器的尼龙绳扯过来,在梁洁脖子上缠了一圈,使劲一勒。 不知是他下手太狠,还是人的生命过分脆弱,梁洁的眼睛和嘴一下张得好大,手脚胡乱地扑腾了几下,在他的小腿上留下了一道划痕,便绵软地瘫在床上。鲜血,从她的唇角、鼻孔,缓缓地流出来…… 许久,蔺宇飞才从噩梦中醒来,他手忙脚乱地为她试鼻息、摸脉搏、听心跳,一切都说明无可挽回。他痴痴地看着自己张开的双手,不相信是这双手干的。但是,很快,蔺宇飞又回到现实中来。他还只有四十二岁,还有很多的人生乐趣等待他去享受,他不想死,他要活!他迅速动手为还没有僵硬的尸体穿戴好;笨手笨脚地为她理那凌乱的长发,并在他的脑后卡上那枚几年前自己为她买的玉兰花型的金边发卡。紧接着,把她的尸体抱到客厅,摆好姿势,整理床铺,把电视机搬到地下,放倒,翻箱倒柜,开饮料,切西瓜…… 当然,在做这一切的时候,他始终没有忘记戴那副医用橡胶手套…… 为人父母者,没有权利给自己的双亲增添白发、皱纹、眼泪,更没有权利给孩子稚嫩的心灵留下创伤、烙印和刀痕! 第87章 三只吃人的“东北虎”,1989年石狮“4·7”特大凶杀案 1989年元宵过后,有3只披着人皮的“东北虎”,经过一番紧锣密鼓的筹划,于3月18日从黑龙江省哈尔滨市三棵树火车站动身,前往在他们眼中遍地是黄金的福建省泉州市石狮市冒险。 这3只披着人皮的“东北虎”是:姜兆林,小名林仔,年龄21岁;沙彦平,化名李强,年龄32岁;高献民,小名小二,年龄23岁。 这3人年龄相貌虽然不同,却有不少共同点。好逸恶劳,为人凶悍;文化程度仅读到初中一年。在学校、单位表现都极差。姜兆林曾在依兰煤矿当过司炉工,因偷鸡摸狗品行恶劣被开除出厂;沙彦平因多次对住在同一楼房的一个年仅8岁的小女孩进行猥亵,犯下流氓罪,被判处劳改3年;高献民在哈尔滨市第一机器制造厂基建公司当工人时,也因流氓盗窃行为被单位多次批评警告。 他们沆瀣一气臭味相投。“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在哈市,这3人便结成狐朋狗党的酒肉朋友。 此行,跟这3只东北虎同行的,还有3名女人。一个叫王珊,27岁,哈尔滨市某饭店服务员,刚离婚不久,现又轧上沙彦平。另2人年仅19岁,还是妙龄少女。一叫范丽华,哈尔滨市建筑工程学校在校学生,正在攻读大学预备班;另一个叫闻贺,高中毕业生,待业在家。 这两位天真的少女是好朋友。有一次在溜冰场偶然结识王珊,3人交了朋友,过往甚密。这回,是王珊用花言巧语诱骗她们南行的。在校生范丽华是以病假为理由欺骗学校,请假1个月,带上300元钱,满怀好奇心到石狮这个名闻遐迩的“服装之都”见见世面的。 列车隆隆,带着这3男3女由北往南。 火车上,他们眼睛微闭,昏昏欲睡。实则每人内心都很不平静,尤其是那3只披着人皮的“东北虎”。此次南行,计划能否实现?公安干警厉害,法律无情,对此他们并非法盲,心中完全有数,因而内心不时浮起一种惊悸之感。却又抱着一种侥幸的心理:在石狮他们人地生疏,毫无干系。作案之后,只要动作迅速敏捷,逃到几千里之遥的北国,在幅员辽阔、人海茫茫的东北,哪怕公安人员神通再广大,要找到他们不啻是大海捞针。这么一想,那点惊悸之感又烟消云散,他们又心安理得地合上眼睛了。 “老沙,你说这回成功的把握大吗?”大概在这种沉闷的空气中憋不住,高献民推了一下身旁的沙彦平,问道。 沙彦平睁开眼,看了高献民一眼,说:“你老弟身强力壮,一人能对付好几个人,还怕不能得手?我们这次找你代替毛成文,就是看上你身强力壮能来几下。”说着,拍拍高献民的肩膀,发出一阵狰狞的笑声。 春节前,沙彦平同姜兆林,曾和一个叫毛成文的人,带上2个东北女人南下石狮卖淫赚钱。姜、沙、毛3人身上各带着蒙古刀,准备伺机抢劫。他们曾几次到店家踩点。只因近年关客人多生意繁忙,不便动手。只好悻悻而归。回哈尔滨后,姜、沙2人认为,毛成文粗心性急且不讲义气,同他合伙作案会坏事,商量后决定弃毛而另邀高献民入伙。他们了解这个高献民,除了有一股蛮力外,心狠手辣胆子又大,是个抢劫料子。高献民听说要到石狮进行抢劫,立即满口答应。 这时,姜兆林也睁开贼眼,鼓起那三寸不烂之舌对高献民说,你不曾到过石狮,不了解石狮的特点。南方人脑子鬼灵,赚钱门道多。但胆子小,怕死。刀子一比,他们腿就软了,身上有多少钱就悉数给你了。抢它一回,就够我们兄弟享受好几年了。 说得高献民心里甜滋滋的,更是信心十足了。 坐了几天火车,这一伙6人于21号抵达石狮。当晚住在“太白”旅社。一番乔装打扮,3只“东北西装革履,俨然一副生意人的模样。然后他们上了街。目的是很明确的,观风踩点,选择抢劫对象。 他们对街面上那栉比鳞次的大小商店均不感兴趣,专往那些站在街头用半生不熟的“闽南普通话”招揽顾客的“经纪人”堆里钻。姜兆林和沙彦平都曾两次到过石狮,知道这些“经纪人”的“店面”就设在家里。这样的住家大都较为偏僻,远离尘嚣,易于下手。 “要旧西装吗?” “要录像磁带吗?” “要扑克牌吗?各种各样的扑克任你挑选!” “要布料吗?” “有港币、美元、国库券吗?” 他们所经之处,都有一些男女围着他们问。每个人显得热情洋溢,一副急不可遏的神情。他们不由得暗暗佩服石狮人拉生意的执着、耐心和精明。 这3只“东北虎”假装买布料,跟了几个经纪人到过那种家庭店铺看货去。名为看货,实则是踩点,看看是否有油水。去了几次,选择不到满意的抢劫对象,因作罢。 一次,他们以购买录像磁带为名,让一位经纪人带到新华街三蒋埕的一幢楼房里。这是幢砖石结构的三层楼房。门柱南梁画栎,颇显气派。走进房里,接待他们的是位中年女人,浑身珠光宝气。3人相视,彼此心照不宣。显然,这是家富户、是他们搜寻的口中之物。 这3只东北虎于是走进屋里,装着看货,只见录像磁带和音带,琳琅满目堆满一屋。他们细细看了又看,装成很高兴的样子。姜兆林对女主人说,他们对这些货物很满意,价格也能接受,准备购买一大批。只等货款一到就来洽谈。 女主人满脸堆笑,以为揽到一笔可观的生意了。于是笑容可掬送他们出门,欢迎他们再来洽谈生意。她做梦也不会想到,她接待的是3只凶恶的东北虎。 她由此种下了条身祸根。 这3只“东北虎”同3个女人在石狮“太白”旅社住了2天,选定了作案目标。而后,他们一伙便转住晋江青阳。目的很明确,让2个妙龄女郎卖淫,赚一笔钱。 范、闻两位少女几乎在同一天下了水。她俩在2天中各接过五六个嫖客,赚了一千多元。“东北虎”伸手向她俩索款。讨价还价之后,两人给了570元。对此“东北虎”心里颇不以为然,却又不便对她们发脾气。 他们又把范、闻带到晋江东石镇,住在“龙江”旅社,意欲让她俩继续卖淫赚钱。住了几天,因扫黄声势紧,拉不到嫖客。范、闻不辞而别,瞒着3只“东北虎”出走,不知去向。 眼看带来的款子快花完了,两棵摇钱树又私自出走,3只“东北虎”急得红了眼,在东石镇紧急磋商后,决定到石狮实施抢劫计划。 4月7日早晨,3人从东石搭车先到青阳。他们分析,范、闻两人可能就在青阳。但找了几家旅社,也没找到人。这3只“东北虎”于是怒气冲冲,离开青阳前往石狮。 路经青阳镇新大街。他们看到地摊上有卖三棱刮刀的,便停了下来。摸摸刀刃,觉得很锋利。3人比比划划选购大小号三校刮刀各一把。由姜兆林和高献民藏在身上。 下午1时,3人来到石狮。下车后就直奔新华街三落埕他们事先选择好的作案目标。 三落埕的这家卖音像磁带的女主人叫洪碧辉,41岁。夫家姓詹。这时,洪碧辉适值外出。她的丈夫下班回家,正在吃午饭,詹家又有不少客户在场,看来不宜下手。3只“东北虎”便搭讪着说,他们要找女主人谈前天谈好的那笔生意。詹家的人说,女主人不在家,让他们稍等。他们推说还有事要办,过一会再来。 他们又上街去了。直到下午2时多,估计洪的丈夫已上班去了,洪碧辉也该回来了,便又返身去洪家。途中,3人再次密谋。姜、沙对高献民说:“整伤不如整死。整死就不会留下任何线索。这回就看你的了!”高点头。3人商定,如家有2人在场;则3人对付2人;如3人在场,则各对付1人。由人高马大的高献民对付詹家身体最壮的。杀人后就上楼翻箱倒柜搜寻财物。万一找不到钱,那女主人身上的金饰物也可值一二万元。 3只“东北虎”再次窜入詹家。 洪碧辉的大女儿詹玲玲恰好由婆家回来。她已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一个4岁,一个2岁。这次回娘家,不知为什么,她婆婆执意不让她走,说是孩子身体不适要她照顾。詹玲玲说娘家生意忙,她要回家帮忙,不回去不行。 詹玲玲把这3个东北客人带进放录像磁带的房间,请他们自己挑选。洪碧辉的儿子詹献强、詹献欣在一旁帮他们挑选。“东北虎”挑来选去,挑了一百来盒搁置一旁。詹献强则忙着把挑好的磁带打包。 “你家卫生间在哪儿?”沙彦平问道。 “就在那拐角处。”献欣指点道。 沙彦平向高献民使了个眼色。高尾随其后走进卫生间。 沙彦平低声对高献民说:“各对付一个。”高献民便把带在身上那只大号三棱刮刀交给沙彦平,两人返回房间。 靠墙处放着一台电视机。沙彦平走上前,故意把电视机的音量扭大,随手把门掩上。而后,他向高献民丢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下手。 高献民摸出一条事先准备好的1.2尺长的蓝色织带(这原是王珊的裤带〉,出其不意把在身旁的献欣掀倒在地,用织带勒他的脖子,献欣当即昏死述去。与此同时,沙彦平掏出那只大号三梭刮刀,朝詹玲玲的胸、腹处连刺数刀,詹玲玲当场毙命。姜兆林则用左手紧卡献强的脖子,右手持在身上的那把小号三棱刮刀猛刺其和背腹部,献强随即倒地。 血流如注。血水溅满屋子。 正在厨房为这3只“东北虎”煮点心的女主人洪碧辉,听到房间有声响,感到奇怪。此时手上刚好拿了个铝锅盖,还没放下就朝那间房子走去。刚推开虚掩的房门,就被沙彦平拉进房里,随后一刀捅倒在地,再一刀把那个铝钢盖也捅穿了。 此时,被勒昏的献欣醒了过来,睁开眼,看到姜彦平用刀捅他母亲,奋不顾身地翻滚过来,夺下沙彦平手中的三棱刀,就势向沙的腹部刺去。沙被刺中,血溅一身。高献民见状赶了过来,把刀夺回。姜兆林也赶上来。3人扭成一团。 倒在一旁的献强这时也醒过来了。他挣扎着爬起身,抓起身旁的一只单人凳,朝姜兆林的头部砸了过去。姜被砸伤头部,血顺着脸颊流淌下来。他恼羞成怒,回过头朝詹献强的胸部捅了一刀。献强再次被捅倒了。穷凶极恶的姜兆林捅倒献强后,转身又挥刀朝献欣捅去。献欣双手死死抵住三梭刀的锋刃,并抓住它。姜兆林用尽力气想把刀刃抽回,刀把却脱落了,他只夺回刀把…… 正在这时,周围的群众闻声赶来。大声呼喊:抢劫杀人啦,抢劫杀人啦!” 3只“东北虎”见势不妙,仓皇夺门而出。沙彦平刚跑到门口,因腹部挨了一刀,失血过多,摔倒在大门口,昏过去,当场被群众抓获。 献欣强忍着伤痛,挣扎着追了出来,昏倒在大门的门坎上。 石狮市公安局刑侦科接到群众报案,是在下午3点多。这时,天下着蒙蒙细雨,道路泥泞。 5分钟后,公安干警乘坐的警车已赶到现场。当地派出所和新华街的治安联防组正在保护现场。简家的被害者及案犯沙彦平都被送到医院。 据在场群众反映,在逃的两名案犯,一个顺着菜塘旁边的小路跑去;另一个往旧中国旅行社方向逃跑。治安联防组已有4人跟踪追赶。显然,案犯的目标都是跑向新车站。 公安干警马上对各个交通路口进行严密的布控,防止案犯逃离石狮。 同时,刑侦科的张洪昌副科长带着两名侦查员,在群众的带领下朝菜塘旁边方向追去。往这个方向逃跑的是身强力壮的高献民。高犯第一次到石狮,人生地不熟,跑进一条死胡同。新华街治安组的陈祥社、陈荣星、卢俊南、王强助紧追不舍。高献民凶相毕露进行垂死挣扎,先把卢、王摔倒在地;陈祥社和陈荣星不顾个人安危猛扑上去,抱住高的腰不放;卢、王两人从地上爬起来,一起把高犯按倒。这时恰好张副科长赶到。高献民被扣上手铐。 当场对高献民进行突击审讯,得知了作案人数及他们的落脚地点。刑侦人员估计,逃犯可能逃回东石镇龙江旅社,带上3个女人逃回东北。另外,由于现场搏斗流血,案犯身上必然有血迹。刑侦人员急忙跳上警车,朝东石方向呼啸而去。 逃出石狮的是姜兆林。这家伙曾两次到过石狮,地形较热悉,侥幸让他逃脱了。他搭车赶到东石,准备带王珊逃回东北。他逃到东石后,估计公安人员不可能这么迅速追来,因头上血流不止,便到东石卫生院包扎伤口。走出卫生院,正要到龙江旅社去,抬头一看,前面停着一辆警车,车上的红灯还在转动闪烁,顿时吓得魂不附体。他意识到头上包扎的纱布会引起公安人员的怀疑,赶忙脱下外衣蒙住头,掉转身,惶惶如丧家之犬,没有目标地朝前奔跑。 周围的群众只注意围看突然开来的那辆警车,没有人发觉有个蒙头汉没命奔跑着。倒是一位侦查员眼尖,吆喝一声,像箭一样追上去。姜兆林还没跑100多米远,就被这位侦查员擒住了。 刑警们看着腕上手表,此时正好6点30分。仅用3个多小时,这起自解放以来发生在石狮的最大的抢劫杀人案,3名凶犯悉数落网。 当天晚上,王珊、范丽华和闻贺也被公安机关一一拘押在案。 被害者洪碧辉、詹玲玲、詹献强当场死亡。 据法医检验确定:洪碧辉系生前遭人用三棱刀刺入胸腹腔,损伤肺脏和肝脏,窒息性大出血泮血胸休克死亡; 詹玲玲系生前遭人用三棱刀从胸刺伤心脏大出血休克死亡; 詹献强系生前遭他人用三梭刀从胸部、背部刺进胸、腹腔损伤肺脏和肝脏窒息性出血泮血胸、气胸休克死亡。 万幸的是,另一受害者詹献欣经医院大力抢救,终于保住了生命。 很快,这3只残无人性的“东北虎”被泉州市中级法院依法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出于求生的欲望,3名杀人犯均不服判决,向省高院提出上诉。更有甚者,罪犯高献民在羁押期间,还向公安机关提出请求,说他水土不合皮肤发痒,希望把他送到东北服刑。3名罪犯的上诉不久被省高院驳回,维持原判。 1989年7月10日上午,这3只披着人皮的,罪大恶极的“东北虎”被押赴刑场。随着3声枪响,他们栽倒在石狮市郊的荒野上。发财的迷梦破灭了,躯体也毁灭了。 第88章 鲜血玷污的花季,2004年顺义“12·20”无名怀孕女尸案 2004年12月20日上午9点,晨练归来的沈萍路过北京顺义区某小区南墙外的草丛时,无意中发现了一具女尸,女尸的头部还扣着一个蓝色的塑料脸盆。沈萍立即拨打110报了警,警方赶到后,经对女尸进行法医鉴定,发现死者年仅17岁,并且怀有6个月身孕。 1987年,陈晓沁出生在北京平谷区一个普通的家庭。她从小就乖巧可爱,加上她长得很漂亮,一笑脸上就有两个小酒窝,所以,她很受父母、亲戚和邻居的喜爱。家里经济不富裕,陈晓沁很懂事,从不乱花钱。有时父母多给她点零花钱,她都悄悄地存起来,然后买书和学习用品。母亲张桂兰的身体不好,患有糖尿病和颈椎病。陈晓沁经常帮助母亲干家务活,给母亲按摩。父亲陈长刚和母亲张桂兰为有这样懂事的女儿而高兴,也在女儿身上寄予了无限的希望。 陈晓沁很争气,学习很自觉,成绩一直不错。陈长刚夫妇期待着,将来女儿考上大学,他们一生的辛苦也就没白费了。 初三后,陈晓沁愈发出落得亭亭玉立了,班里好几个男生都对她心生暗恋。一天,有个叫周晓林的男生趁人不注意,将一个纸条塞进陈晓沁的铅笔盒里。陈晓沁的脸一下子红了,急忙躲到没人的地方打开纸条。原来,是周晓林向她表白爱情。她紧张地左右看了看,然后将纸条撕了。 陈晓沁不想过早地谈恋爱,她告诫自己要好好学习,将来考大学找份好工作,然后孝顺父母。尽管她对周晓林的印象不错,也得知周晓林的父母开了一家工厂,家里很有钱。但她却装做什么也没发生,平时还总躲着周晓林。 初三下半学期刚开学的一天,陈晓沁在回家的路上,被3个社会小混混盯上了。他们缠着她,还对她动手动脚。陈晓沁吓坏了,正在这时,周晓林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将陈晓沁护在身后,任凭那3个小混混对他拳打脚踢,直到班里来了几个男生,那3个小混混才仓皇逃跑了。 这次英雄救美,让陈晓沁对周晓林的好感顿时增加了。从此,每次放学时,周晓林总是护送她回家。陈晓沁觉得周晓林仗义,和他在一起有安全感。一个周末,周晓林向她发出邀请时,陈晓沁没有拒绝,而是和他一起去了电影院。看完电影,他们又一起散步。走到一片小树林时,周晓林轻轻地搂住了她。 14岁的陈晓沁和15岁的周晓林陷入了早恋之中。他们一有时间就相约出去看电影、逛街。他们相约,毕业后考到同一所学校,天天厮守在一起。陈晓沁和周晓林知道,双方的父母肯定会反对他们谈恋爱,因此,他们的来往都是偷偷地,不敢让家长发现。 2002年5月的一天,张桂兰在街上遇到一位亲戚。那位亲戚将她拉到一旁,说:“你知道吗?听说你家晓沁和班里的一个男生在谈恋爱。” “什么?”张桂兰的心猛地一沉。女儿才14岁,怎么能早恋呢?张桂兰问:“这不会是瞎传吧?” 那位亲戚说:“我家儿子和晓沁一个学校,学校里都传开了。” 张桂兰怕冤枉女儿,没有直接去问女儿,而是通过各种渠道去打听。结果令她气愤不已,女儿果真和班里一个叫周晓林的男生在谈恋爱。有人告诉她,经常看到陈晓沁和周晓林在一起,两人还一起逛公园呢。 张桂兰把事情告诉了丈夫,夫妇俩决定好好教训教训女儿。当天晚上,陈晓沁回家后,张桂兰一巴掌打到她的脸上:“你说,你背着我们做了什么?” 陈晓沁摸着被打得火辣辣的脸,小声地说:“我没做什么啊。” 张桂兰又是一巴掌:“你还想骗我们?我们全知道了,你和周晓林是怎么回事?” 陈长刚也指着女儿说:“你要是再和他来往,我就打断你的腿。”望 着气得直哆嗦的母亲和涨红脸的父亲,陈晓沁哭着猛地跪到了他们面前:“爸爸,妈妈,我错了。你们别生气,我向你们保证,以后再也不和他来往了。” 张桂兰问:“真的?” 陈晓沁哭着点了点头。张桂兰一把将女儿抱在怀中,心疼地抚摸着她的脸:“晓沁,别怪妈妈狠心,妈妈是为你好啊。你现在年纪太小,许多事情根本不懂,你现在应该好好学习啊。” 陈晓沁搂住妈妈:“妈妈,我一定好好学习。” 陈长刚和张桂兰悄悄去打听,反馈回来的消息都说,没发现陈晓沁和周晓林单独在一起,他们的心这才放进了肚子里。 其实,陈晓沁和周晓林并没有分手,而是转入了地下。在学校,他们装作谁也不理谁,然后以递纸条为联络方式,悄悄到校外约会。十四五岁的少男少女情窦初开,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因为谈恋爱耽误了时间和精力,陈晓沁和周晓林的学习成绩一再下滑。 2002年初中毕业后,他们看考大学无望,就一起商量着报考了某职业技术学校五年的大专连读班。 尽管女儿考的学校不理想,但陈长刚和张桂兰也不想太难为她。毕竟女儿也算有大专文凭,而且能和周晓林分开,了却了他们的一块心病,所以,他们开导女儿说:“文凭并不能完全衡量一个人的能力。再说,将来你还可以再深造。” 谁知,正在陈长刚夫妇为女儿上学做准备时,他们听说周晓林竟然和女儿考到了同一所学校。他们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因为要住校,只有周末才能回家,离开了自己的视线,女儿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要真是那样,他们的脸可往哪儿搁啊?夫妇俩商量来商量去,决定让张桂兰出面和女儿谈一谈。 报到的前一天,张桂兰来到女儿的房间,语重心长地对她说:“妈妈知道你和周晓林还在好。我知道是管不住你了,但我要提醒你,女孩子最容易吃亏上当,你可千万不能做傻事,要自重啊。” 陈晓沁拉着张桂兰的手说:“妈妈,您就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来到新学校,陈晓沁和周晓林分到了一个综合班。离开了父母的监视,陈晓沁和周晓林感到自由多了。他们的来往也不再背着人,两人上课坐在一起,去食堂吃饭也在一起。晚自习后,他们还要一起去散散步,或者到操场上跑跑步。学校的老师和同学都知道他们在谈恋爱,虽然老师觉得他们年龄太小,应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但也不好管太多。而同学们更是见怪不怪,因为初中就谈恋爱已经不是什么新奇事,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2003年暑假的一天,周晓林的父母到厂里去了,周晓林立即给陈晓沁拨打电话,约她到家里来。那天,两人偷吃了禁果。 事后,周晓林将她搂在怀中,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不停地安慰她说:“别怕,我会一辈子对你负责的。” 陈晓沁不安地问:“万一我怀孕了怎么办?那我爸妈会把我打死的。” 毫无经验的周晓林心里没底,但嘴上说:“不会这么巧吧?再说,怀孕了也不怕,你没看现在报纸上到处是药物流产的广告吗?又不痛苦又方便,花点钱就是了,反正我有钱。” 在暑假里,周晓林又找机会与陈晓沁发生了几次关系。由于有了这层关系,陈晓沁从心里完完全全将自己当成了周晓林的人。 开学后,除了回宿舍睡觉,她几乎时刻陪在周晓林身边。像所有恋爱中的女孩子一样,她也学着开始关心和照顾周晓林。每次她洗衣服时,都让周晓林将他的脏衣服拿来一起洗。周晓林爱吃肉,在食堂吃饭时,陈晓沁就将自己碗里的肉都夹给他。 2004年暑假后,学校分班,她和周晓林将分到不同的班级,不能再天天在一起上课了,他们都觉得特别失望。那个暑假,他们像要补偿什么似的,一有机会就在一起发生关系,没有采取一点保护措施。有时,他们在一起时感叹,希望能早点毕业,早点结婚,这样就能天天在一起了,而不用这么偷偷摸摸,还要忍受克制欲望的痛苦。 2004年9月开学后,周晓林所在的班里转来了一位叫舒洋洋的女生。舒洋洋个头高挑,头发染成棕红色,时尚、活泼而又能歌善舞。开学不久班里开联欢会,舒洋洋唱了一首蔡依林的歌,又跳了一段现代舞,把所有人都镇住了,周晓林的眼睛也直了。 也许是不能天天和陈晓沁厮守,也许是舒洋洋太有魅力了,周晓林觉得自己的心渐渐地从陈晓沁那里转移到了舒洋洋身上。他开始向舒洋洋大献殷勤,还利用自己家里经济富裕的优势,给爱美的舒洋洋买些围巾、头饰等小礼物。舒洋洋显得比陈晓沁风情万种,很会讨周晓林的欢心。两人走得越来越近,都喜欢和对方在一起。在周晓林的心中,陈晓沁虽然朴实善良,也挺漂亮,但不如舒洋洋有魅力、多才多艺。 渐渐地,周晓林开始疏远陈晓沁。陈晓沁约他出去时,他也找借口拒绝。在食堂吃饭时,他则和舒洋洋在一起,陈晓沁过来时,他也不冷不热的。舒洋洋问周晓林,是不是和陈晓沁关系不一般,周晓林说:“她是我过去的女朋友,我早就不喜欢她了。” 周晓林的冷漠令陈晓沁非常痛苦,看到他与舒洋洋在一起,她知道周晓林真的不幸被那些女生说中,另寻新欢了。更令陈晓沁不安的是,从8月开始,她的月经就一直没来。她没有告诉周晓林。可是,到了10月,整整3个多月,她的月经仍然迟迟不见动静,还出现了恶心的症状。她悄悄去了医院,结果真的怀孕了。 陈晓沁害怕极了,一天将周晓林拦在了食堂门口:“周晓林,我有话必须对你说。” 周晓林想了想,随她来到校外。 “我怀孕了。”陈晓沁拿出医院的诊断书。 周晓林也有些含糊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们才有过几次啊?” 陈晓沁说:“书上说,一次都可能会怀孕。” 周晓林狠狠地跺了跺脚:“真倒霉。” 陈晓沁焦急地对周晓林说:“怎么办啊?” 周晓林说:“你先回去吧,让我好好想想。” 陈晓沁带着哭声说:“你说过,要对我负责的。” 周晓林不耐烦地说:“行了,你先走吧。” 陈晓沁走了,周晓林茫然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那天晚上,周晓林第一次体验到了失眠的滋味。刚满18岁的他虽然生理上已经发育得非常成熟,但心理却极其脆弱。在他与陈晓沁屡屡发生关系时,他并没有意识到这样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一旦陈晓沁怀孕后,他将如何面对。尤其是现在他有了舒洋洋,对陈晓沁早就不爱了,这个时候她怀孕了,他真是烦极了:万一舒洋洋知道了怎么办?她会不会和自己分手? “必须让她把孩子做掉。”第二天,周晓林就带着陈晓沁,按照报纸上药物流产广告上的一家医院地址找了去。可是,医生询问了陈晓沁停经的时间后告诉他们,由于陈晓沁怀孕时间过长,已经错过了药物流产的时机。陈晓沁着急地问:“医生,那还有什么办法吗?” 医生说:“只能做人工流产手术。不过,一是你年纪太小,危险比较大。二是你已经怀孕快4个月,恐怕只能做引产手术了。” 周晓林和陈晓沁一下子傻了眼。 后来,周晓林又陪着陈晓沁来到市里一家大的妇产医院,可回答仍然是一样的:陈晓沁已经不能做人工流产手术,只能做引产手术。引产手术与生孩子几乎是一样的,她只有17岁,会面临很大的危险,必须要有家长的签字才能做。 他们简直感到世界末日来临了。“怎么办啊?”陈晓沁一个劲地问周晓林。她哪敢让父母去签字啊,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怀孕了,他们非打死自己不可。而她一直认为有安全感的周晓林也没了主意,皱着眉头不说话。 陈晓沁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周晓林,咱们结婚吧。” 周晓林甩掉她的手:“说什么胡话?我们才多大啊?” 陈晓沁说:“我知道你是因为不喜欢我了,想把我甩掉。” 周晓林不耐烦地说:“这和结不结婚是两码事。” 这时,陈晓沁又哭了起来:“你把我玩够了,还让我怀了孕,却又和舒洋洋好了,你不是人。你要对我负责,和舒洋洋分手,继续和我好。否则,我就把事情告诉我的父母,告诉老师,告诉舒洋洋。反正我这样也无法见人了,学也上不成了,你也别想就这样轻易把我甩了。我父母饶不了你,学校饶不了你。舒洋洋要是知道你和我有了孩子,看她还跟不跟你好。” 周晓林一听就急了:“你敢!你要是敢把这件事说出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陈晓沁说:“我知道你是不想对我负责任,那好,我要把孩子生下来,看到时你认不认。” 陈晓沁的话令周晓林浑身直冒冷汗,他真怕陈晓沁把事情捅出去,那样,他的前途和爱情就完了,所以他觉得应该先把陈晓沁稳住。 于是,他搂住陈晓沁说:“你别逼我,好吗?再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有什么办法。” 陈晓沁说:“那你要先答应我,不再和舒洋洋好。” 周晓林说:“行。” 陈晓沁天真地以为,只要周晓林重新和自己好,事情总能得到解决,她相信周晓林一定会有办法的。为了防止被人发现自己怀孕,她用宽布条将自己的腹部紧紧地缠住,并尽量穿宽大的衣服。她还玩命地跳绳、做剧烈运动、从高处往下跳,想把孩子弄下来。 2004年12月初,她参加学校的运动会,还参加了跳高比赛拿了奖。但无论她怎么努力,孩子就是牢牢地在她的肚子里扎了根。 陈晓沁肚子里的胎儿一天天在长大,周晓林提出找人冒名签字去做手术,陈晓沁却死也不肯做了,说自己反正这样了,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 那段时间,周晓林陷入了焦头烂额之中。陈晓沁缠得他心烦,他又实在舍不得和舒洋洋分手,还要瞒着陈晓沁和舒洋洋来往。每次一见到陈晓沁,他的头就大,他实在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2004年12月的一天,陈晓沁在校外发现周晓林和舒洋洋亲亲热热地拉着手在逛街,她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原来周晓林还在骗自己。陈晓沁追上去,质问周晓林:“你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周晓林急忙将陈晓沁拉开,让舒洋洋先走。 陈晓沁捶打着周晓林:“你是个骗子,我再也不相信你了。我要把一切都讲出来,反正我这个样子也没脸见人了,干脆死了算了。但我死了,也不能让你痛痛快快地活。告诉你,如果你不能承诺照顾我一生,我就告你强奸罪。” 陈晓沁那决绝的眼神令周晓林不寒而栗。他相信,陈晓沁说得出来就做得出来。如果学校和舒洋洋真的知道了此事,自己吃不了可要兜着走啊。怎么办?周晓林冥思苦想,突然想起了陈晓沁的话:“干脆死了算了。”“对,不如把她弄死,省得她到处乱讲。” 周晓林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杀人要偿命啊。可是,以他目前的处境,他实在不知该怎么办好了。他不能对任何人去讲,没有人商量,而以他18岁的人生经历,又无法应对这样糟糕的局面,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限。他天真而又侥幸地想:“只要悄悄把她杀了,就没人知道是我干的。” 周晓林去商场买了一把黑色塑料柄的单刃水果刀。2004年12月18日,周晓林让陈晓沁同宿舍的一个女生给她带话,要和她一起回家。下午5点,周晓林和陈晓沁一起走出学校。周晓林对陈晓沁说:“咱们找个地方好好商量一下吧。” 陈晓沁随周晓林来到顺义区某小区南侧的绿化带内,这时,周围很安静。陈晓沁刚要问周晓林有什么好办法,周晓林趁其不备,猛地掐住她的脖子,然后掏出事先准备好的水果刀猛刺她的颈部,陈晓沁当场死亡。 周晓林用陈晓沁欲带回家的一个蓝色塑料脸盆扣在她的头上,离开了现场。他幼稚地想:“陈晓沁死了,这下我解脱了。”周晓林望着手中的刀不知如何处理,就去找了要好的同学张杰,把杀死陈晓沁的事情告诉了他,让他保证不告诉别人。张杰“仗义”地说:“你放心吧。”两人一起来到西峪水库,把刀扔了进去。 第二天下午6点多,周晓林给舒洋洋打了电话,约她来家里见面。舒洋洋去后,周晓林告诉她说:“我把陈晓沁杀了,咱们俩之间以后再也没有障碍了。”周晓林似乎觉得事情已经过去了,舒洋洋也在短暂的惊恐后把一切都忘到了脑后,两人一起过了夜,舒洋洋直到19日下午3点才回家。而周晓林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第二天照样去上学。 12月20日上午,陈晓沁的尸体被发现后,警方立即展开侦破,仅用了10个小时就将目光锁定在了周晓林身上。 警察在学校将他抓获,并在西峪水库将那把刀起获。 周晓林交代了张杰,张杰也因涉嫌包庇罪而被捕。 陈晓沁的父母得到消息赶到现场后,看到女儿的惨状立即昏死过去。 法医鉴定,陈晓沁系锐器刺入颈部致急性创伤性失血性休克死亡,合并吸入性窒息死亡,而周晓林是她腹中胎儿的生物学父亲。 法院经审理认为,鉴于本案的具体情节及周晓林的家属能够积极赔偿被害人的经济损失,可依法对其判处死刑,不予立即执行,故依法判处周晓林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并赔偿陈晓沁的父母33.1万元人民币,张杰也因包庇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缓刑一年。 这又是一个青少年早恋酿成的悲剧。爱情是每个人都向往的,是神圣的,但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心理发育并未成熟,这种爱情是青涩的。一旦发生他们无法承受的事情,他们在自认为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就会走向极端,干出令其后悔一生的事情来。但愿此案能给那些正处于早恋中的少男少女们以警示,也给家长和学校敲响警钟,在重视学生生理健康和学习成绩的同时,要多关心他们的心理健康。 第89章 不孝逆子竟敢焚爹娘,1995年北安市“8·3”纵火杀人案 1995年8月3日中午,骄阳当空,暖风拂面。黑龙江省黑河市北安市和平街道的居民们和往日一样正忙活着午饭,突然一阵阵惊呼响起:“着火了!着火了!快来人啊!刘树林家着火了!” 人们立即从四面八方跑向刘树林家。只见火势异常迅猛,火舌卷着浓烟从刘树林家的门窗向外喷吐。接到报警后迅速赶到的消防中队的官兵们架起一条条水龙,奋不顾身地冲向了火海。 然而,晚了,一切已无济于事。战士们只从大火中抢出两具已烧得面目全非、严重焦缩的尸体。这就是刘树林和老伴曹凤英。 面对这悲惨的场面,附近的人们和刘树林家的邻居纷纷慨叹:“这么老实本分的一对老人死得太惨了!” 但是,事情的真相远远超过了善良人们的想象。 经北安市公安局“8·3”专案组一天的努力侦查后,得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结果:刘树林家的火既非刘家人不慎引起,也非图财害命者所为,而是刘树林夫妇的三儿子刘久兴亲手点燃的! 人们不禁要问,刘久兴何以如此蛇蝎心肠,竟要烧死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呢? 事情得从头说起。刘树林时年63岁,是北安市钢铁厂的一名工人;老伴曹凤英原来是北安市第三工具厂工人。老两口一辈子善良、忠厚,与世无争,虽无大富大贵,却也平静和睦。两人勤劳工作,生儿育女,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也经历着普通人的幸福与苦恼。 刘树林夫妻一共生育了4男2女6个孩子。早年间,孩子多收入低,他们夫妇为了生活没少受苦受累。后来孩子们逐渐长大成人,他们省吃俭用尽心尽力地帮儿女们成了家。看着孩子们一个个结婚生子开始了自己的生活,一辈子没享过福的老俩口心里也时时感到满足和欣慰。但三儿子子刘久兴却始终是老夫妻俩的一块心病。 刘久兴从小顽皮异常不爱学习,小学没毕业就辍学在家,书不念了就天天和社会上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厮混,三天两头的打架斗殴,小小年纪便蛮得出了名,不是今天把别人打坏,就是明天被他人打伤。刘树林夫妇一多半儿的心都操在了他身上。 后来,曹风英为了约束他,还没有到年龄就提前退休让他顶替接了班。老俩口满心指望刘久兴参加工作了,这下有人管了,能懂些事理了,该开始走正道了。但万没想到刘久兴工作不到半年,就因打架斗殴被司法机关判处劳教3年。 一辈子清白本分的老俩口真是痛恨交加,又万般无奈。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再不好也得管哪。他们口挪肚攒把家里好吃的东西一次次给刘久兴送去。两位老人终于含辛茹苦,盼来了儿子回家的日子。可哪曾想,就在临刑期满前的两天,刘久兴又因在劳教所里参与打人致死,被判处有期徒刑5年,由劳教转为劳改。 这对刘久兴来说,固然是罪有应得,可对刘树林、曹凤英夫妇来说则恰似雪上加霜,当头棒喝。 他们刚刚看见的希望再一次破灭了。刘树林一怒一急之下,竟脑溢血,虽经及时抢救保住了性命,但人已瘫痪了。家庭的重担从此都落在了曹风英一个人肩上。她既要照顾卧床的丈夫,又要不分严寒酷暑,往返几百里路,去监狱看望她那不成器的儿子。过去性格开朗的曹凤英话语少了。她原来不错的身体也渐渐衰弱下来,头发白了许多,背也弯了。5年不是个短日子,曹凤英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了5年后儿子出狱的那个日子上。刘久兴从劳教到劳改的这8年中,曹风英和老伴几乎没穿过新衣服,更很少吃鱼吃肉,有时连给丈夫看病都舍不得多花钱。他们差不多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刘久兴。 1989年下半年,老俩口总算盼着儿子刘久兴出了狱。 1991年,在曹凤英的多方努力下,刘久兴又回到第三工具厂上班了。 经过8年的改造,刘久兴似乎改变了许多,人也显得踏实本分了不少。每天除了上班,很少出去混了。看在曹凤英夫妇的面上,工厂的同事和邻居们不但不歧视他,还热心地帮他介绍对象。上班不久,在热心人的帮助下,刘久兴和一位很不错的姑娘订了婚。 曹凤英的心病好了,仿佛一下子年轻了许多。她忙里忙外,干啥都不觉得累。然而,仿佛老天是故意捉弄人,这个家刚刚有了点生活的气息,灾难就又一次降临到了曹凤英的头上。 就在刘久兴结婚的前几天,曹凤英在为了给儿子置办结婚用品时,不慎摔断了腿。年纪大,身体虚弱,再加上治疗不及时,曹凤英竟然落下了残疾,不拄双拐就无法下地走路。这就等于家里又多了一个瘫痪在床的病人。 因为其他几个子女早就结婚单过了,所以照顾两位老人的责任自然就落在了唯一与老人生活在一起的刘久兴身上。按说,两位老人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心血和几乎全部的收入,如今老人卧病在床,他也该为老人尽点孝心了。可作为儿子的刘久兴却不这么想。 刘久兴刚结婚时,对两位老人还比较和顺,做家务活也比较主动。但日子稍长一点,他那狂躁自私的劣性就又暴露出来了。起初是常因些生活琐事与老人吵闹,后来就厌恶嫌弃起老人来。他觉得每天一回家就看着两个瘫子可真够烦人的了,他们什么都不能干不说,还要管吃管喝管看病,总之,老人是他的累赘。他已经把父母过去为他做的一切都忘光了,就是老人偶而提一下也会火冒三丈。 由于刘久兴对老夫妻俩态度粗暴,曹风英就与其他几个子女商量,想让刘久兴出去自己单过,让老四刘久平搬回来照顾自己和丈夫。 然而,刘久兴一听就火了,他对其他几个弟兄们说:“你们谁对老头老太太好就把他们接回家伺候,叫我搬出去,没门!谁要想进这个房子,我就一把火烧了它!” 1995年8月2日,因为赡养费和给老人看病的事,刘久兴又和老人及其他兄弟几个吵了嘴。他一气之下又与媳妇吵架把媳妇撵回了娘家。 8月31日,刘久兴一早起来后,在家转悠了一会,就独自喝开了闷酒。这时,老四刘久平来了,跟刘久兴说要搬回来住,从此他养父母。刘久兴气得举着酒杯与老四刘久平吵骂起来。老四刘久平见说不成事便拂袖而去。 这时的刘久兴已如困兽般怒不可遏,大口地喝酒,大声地乱吵乱骂。曹凤英见他这个样子就边流泪边气急地说:“你别喝了行不行?你还让不让我们活了?这辈子生了你,是作孽呀!你不养我们,还不让别人养,我们这样还不如死了——” 老人话音未落,刘久兴呼地跳了起来:“老东西,你想死是不是?这还不容易,你等着!”说着他跑到屋外拎进一个装有10公斤柴油的塑料桶。他打开桶盖,凶狠地往炕上和老人身上浇。然后他拿起一盒火柴塞到曹凤英手上说:“给,你不是想死吗?想死就点着吧!” 曹凤英被儿子刘久兴这发疯的举动彻底惊呆了。她下意识地摆弄着火柴,泪水不住地流了下来:“怎么,你真想让我们死呀?我们生了你,养了你,又为你付出那么多,吃了那么多的苦,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别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废话,是你自己想死。怎么,害怕了?来,你不敢死,我帮你死!”说着他疯狂地夺过火柴,刷地点着火,狠狠地扔到浸满了柴油的炕上。只听轰地一声,大火熊熊燃烧起来。 这时,瘫痪在床的刘树林夫妇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快来人啊,快来人啊,救命啊!你这个逆子、畜牲……”而刘树林夫妇微弱的声音很快就被大火吞噬了。 刘久兴点燃大火后,转身偷偷溜出家口。他没有藏匿,也没有选择逃跑,而是去了一家饭馆继续喝酒…… 当下午5时,专案组的干警们找到他了,他竟躺在一片树林里呼呼大睡。 人们望着这对可怜夫妇烧焦的躯体,禁不住叹息起来。有人说养不教父之过,既然养儿,就要教育他。刘久兴年少时,做父母的不该让他那么早辍学,结果在社会上养成了一些恶习,又没有一个很好的办法使他改掉,处处逆来顺受,听之任之,当一切木已成舟,悔之晚矣;也有人说,刘久兴一而再再而三地犯罪,是他本人性格的悲剧。他那种唯我独尊,自私自利的性格,在赡养老人这个问题上必然导致这样悲惨的结局…… 1995年12月,经法院审理,判处刘久兴被判处死刑;不久后他被押赴刑场。 不管说什么,刘树林、曹凤英夫妇已经冤死了;刘久兴也得到了法律的公正判决。但对活着的人们来说,应该从中得到警醒啊! 第90章 现代版“一剪梅”!1988年临泉县马楼乡“10·22”凶杀案 1988年12月24日,一辆蓝白相间的小囚车风驰电掣,在安徽阜阳地区临泉县公安局看守所门前戛然而止。两位民警押着一名青年女犯走上囚车,女犯人转过头来向送行的人深深鞠了一躬,不知何故,竟有人同情她,还流了泪。 这青年女犯叫鲁爱娟,二十四岁,因杀父之罪,被依法判处有期徒刑二年。 犯杀父之罪,理该判处死刑,怎么会有人含泪为她送行? 1988年2月9日,这一天是农历腊月二十二日,临泉县马楼乡(1992年11月,张集、马楼2乡合并为张新镇)的鲁爱娟与张集乡的花中元结婚,按理,该是喜庆吉祥的日子。然而,鲁爱娟不但高兴不起来,反哭得泪人儿一般,眼睛红肿得像个熟透了的桃子。 中午,娶亲的人们吹吹打打,来到鲁家门前,鲁家却冷冷清清,没有半点喜庆的气氛,媒人进门,不禁发愣,鲁爱娟的爸坐在堂前,垂着头,满脸阴云,猛吸早烟,这神态,倒像是死人办丧事。 厢房里情景更凄惨,面对面跪着两个可怜的女人:鲁爱娟和她妈。 娘满面泪水;“娟儿,娘求你,就依着你爸,嫁给花家吧。” 鲁爱娟满面伤痕,扑倒在妈的怀中:“妈,女儿不能再走你这条路,女儿最后一次求你给爸爸说说,让我与雷哥成亲吧,今后我一定好好孝敬你们两位老人。” “娟儿,不是妈狠心,娶亲的人已等在门口,你让我对你爸说啥。我已是一把老骨头,经不住你爸打呀!” 鲁爱娟用颤抖的手抚摸着妈脸上的伤疤,绝望地用双手猛击自己的太阳穴。“妈,我去花家,你出去招呼,我梳妆一下,穿好衣服就走。” 鲁爱娟的爸听说女儿愿意了,如释重负,马上取出大大小小的鞭炮,噼噼啪啪放开了。 鲁爱娟关上房门,理理蓬乱的头发,打开箱子,找出乎时最喜欢穿的衣服,便是雷振宇送她的那件。穿好衣服,脸蛋紧紧贴在雷振宇的照片上,清泪涟涟,随后偷偷将一把尖刀藏到贴身的衣服里,然后将母亲叫到房间,双脚跪在娘面前:“妈,亲你宽恕女儿不孝,女儿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你别伤心,自己多保重身子。” “娟儿,今天是你结婚的日子,怎么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啊,去了花家要好好伺候丈夫,孝敬老人过日子。” 鲁爱娟恨她爸为什么这么无情,不理解女儿的心。然而,鲁爱娟的爸却内心无愧,认为女儿高花家是他鲁家的福分,别人想还想不到呢。花家是个地方官儿,这地方官儿就是权势的化身。 新婚之夜,新郎望着坐在自己面前的新娘,心中甜蜜无比。 亲朋尚未散尽,花中元就催着鲁爱娟上床。 鲁爱娟忍泪说:“对不起,今天我身体不舒服,你先睡吧。” 花中元无奈,只得和衣躺在床上,一觉醒来,鲁爱娟还独坐在那里流泪。花中元从床上爬起来,耐不住问:“你究竟有什么不满意,对我说。” 鲁爱娟猛然抬起头:“我求你今晚把我送回去。” “既然你不愿意,为什么又来我家?” 花中元说:“请你相信我,今后我会对你好的。”说完便强行去脱她的衣服。 鲁爱娟挣脱出来,“刷”地从身上拔出尖刀,顶住自己的胸口:“花中元,你如果再逼我,我立刻就……” 花中元被吓呆了,赶忙松开鲁爱娟。鲁爱娟双手紧握尖刀对着自己胸口,眼泪汪汪:“花中兄同志,求求你今晚送我回去,我不爱你,三年前,我已爱上首振宇,如果今晚你不肯放过我,我就死在你面前。” 花中元发愣地望着鲁爱娟,许久不知说什么才好,害怕鲁爱娟发生意外闹出人命来。 “我答应送你回去,但必须把手上的刀交给我。” 时间已过夜间十二点,贺喜的亲朋们单巳散尽,谁也不会料到洞房里发生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幕。 花中无像押送女犯人一样,让鲁爱娟走在前头。鲁爱娟边走边想:逃得花家,只怕也难过她爸那一关。到一处偏僻的山地,鲁爱娟突然止步:“花中元……还有一件事求你。” 在这桩不幸的婚姻中,花中元也是个不幸者。事情到了这步田地,两人只有同病相怜的份儿。 “爱娟,有什么话就全对我说出来,请你相信我,凡是我能办到的,我都答应你。” “我真心爱雷振宇,你就成全我与他的婚事吧,我永远忘不了你的大恩大德。” 花中元痛苦地掏出一支烟点燃。为了娶她,没少花精力和财力,他实在委屈。 夜色昏沉黑暗,鲁爱娟向花中元哭诉她与雷振宇的恋爱史。 三年前,雷振宇来这山区任教,鲁爱娟当时正在读高一,雷振宇是她的班主任。不久,鲁爱娟无钱交学费,爸决定她停学在家务农,她天资聪明,雷老师为她惋惜,一天晚上,他主动来到她家,想说服她爸让她继续读书,不料遭到她爸的冷遇。 当时雷振宇也是出于一个老师的神圣贵任:“不行,如果真的没有钱,我愿意代你交学费。” 第二天,雷振宇又一次踏进了鲁爱娟的家门。鲁爱娟的爸被他说得无言以对,只好勉强同意女儿再去读书。从此,在鲁爱娟的心中,雷振宇成了最可敬佩的人,她不知道该怎么去报答这位老师,她悄悄为雷振宇做了双鞋,几次藏在身上想送去,又几次含羞没敢拿出来。她怕他产生误会,她明白,自己的条件不配,没有那个福分。 山中出俊鸟。鲁爱娟虽然生长在山区农家,却天生的丽质,丝毫不比城里姑娘逊色。雷振宇也觉得鲁爱娟纯朴勤劳心地善良,城里的父母几次寄来姑娘的照片,他几次原封退回。不久,学校要招聘一名代课教师,雷振宇首先推荐高中毕业的鲁爱娟,经过考核,她被录用了。 从此,共同的事业与志趣使两颗心渐渐的贴近,爱慕之情悄悄萌发。一天晚上,雷振宇邀请她出去散步,他们立下“非你不娶,除你不嫁”的海誓山盟。 花中元听完鲁爱娟的叙述,不恨鲁爱娟,只恨她爸。 “爱娟,请你相信我,我会成全你们的,走,我送你回去。” 鲁爱娟动情地望着花中元:“你对我有什么要求,今晚在这儿,我会答应你,我知道你想我……” “不,我已经做了伤害你与雷振宇的事,我不会再对你提出什么要求。” 花中元是条真汉子。当晚,花中元将鲁爱娟送回鲁家。 鲁爱娟爸一见花中元连夜将鲁爱娟送回来,还以为是花家有意给他难堪,不分青红皂白就朝花中元发起怒来。花中元本就窝了一肚子火,没好气吼道:“你为什么骗我?”说着将那把尖刀往桌子一摔。 鲁爱娟的爸明白了原委说:“你先回去,她已是你花家的人,天亮之后,她不回你花家,我姓鲁的誓不为人。” 鲁爱娟爸认为女儿做了一件伤天害理,对不起花家的丑事,花中元刚离开鲁家,他立刻将门关上。鲁爱娟的妈吓得全身发抖,她明白,鲁爱娟难熬这一夜,她爸脾气固执,说出去的话,死活不会改口。娘劝女儿先依着爸,等天亮后再说。鲁爱娟抱定宗旨,死也不依。 鲁老头气喘吁吁:“明天早上回去,跪在他父母面前认错,不去,别怪老子绝情。” “妈,你出去。”鲁爱娟不愿看着年迈的娘陪打,更不想让娘看女儿忍受毒打。 “我死也要与你死在一起。”娘立在一旁想用那把老骨头护着自己的女儿。 “明天你到底去不去花家?” “爸,你不要再逼我,要打要骂随你,活着不会去,除非死了把我抬过去。” 无情的棍棒雨点般落在鲁爱娟身上,她没有叫,也没有泪,娘跪在一边求情,也挨了几棒。 这位做父亲的打累了,仍不解恨。剥光女儿的衣服继续打。 女儿打昏过去。娘的呼救声惊醒了邻居,人们不顾一切的砸门:“姓鲁的,你这么逼打,会出人命的!” “你们别管,难道我不知道疼自己的女儿,是猫是狗也得送给好人家。” 害鲁爱娟爸把女儿违抗父命,死不去花家全归罪于雷振宇,决定找雷振宇算账,他气冲冲来到学校扑了个空。 原来,鲁爱娟在出嫁前夕,找过雷报宇。雷振宇经受不住失去恋人的沉重打击,不忍心看着自己的情人落入她所不爱的男人之手,在鲁爱娟出嫁的前一天,回到自己的家里。 鲁爱娟爸哪里肯放过他,赶到雷振字家说出一番话:“雷振宇,我女儿不肯嫁给花中元,昨晚在新房里寻短见,幸亏发现及时,伤得不重,现在我已把她接回到家里。我知道,你们两个早就相爱,如果女儿一定要与你好,我也不反对,今天来,想让你与我一块儿去一下。” 雷振宇闻讯顾不上与家人别,跟着鲁爱婿爸就走。 出人意料的一幕突然发生了。 下午,鲁爱娟爸领着雷振宇来到女儿面前。鲁爱娟情知有祸,扑向雷振宇:“你走,赶快走……” 此时,鲁老头已将门关上。 “今天找你来商量件事,如果不答应,别怪我做粗了。” “爸,你让他出去,有什么事,与他无关,我答应你。” “那好啊,你现在就去花家,否则,今天我要叫他直着进来,横着出去。”说完将一把刀插在桌上。 鲁爱娟深知爸爸的为人,想得到,做得出,为了能使雷振宇脱身,咬咬牙,答应马上去花家。 “爱娟,你不能去!”雷振宇一把拖住她。 “好啊,我早就知道我女儿不愿去花家,是你在从中作梗,今天不剥了你的皮,老子不姓鲁。” 鲁爱娟爸操起木棍没头没面打去。雷振宇是个血气方刚的青年,被激怒了,夺过木棍,反击过去。 鲁爱娟拔起插在桌上的刀:“你们再打,我立刻死在这里!” 这才将两人噤住。鲁爱娟网眼含泪,双手握刀:“振宇哥,如果你还爱我,就马上离开这里,再不走,我就死……” 雷振字只好离开,鲁老头不敢阻拦。 鲁爱娟不忍连累雷振宇,只求速死,解脱这人间的痛苦。 鲁爱娟在寻死之前,别无挂牵,只觉得有一件心愿未了。自己与振宇相爱一场,没有得到过渴望已久的爱情的满足。她决定在离开人世之前,与心爱的人实践一次真正的爱,也就死而无憾。 2月14日深夜,鲁爱娟悄然走进雷振宇的房间:“振宇哥,你陪我一夜,哪怕陪一个小时……” 雷振宇明白她的意思。”不行!你马上离开这里。” 鲁爱娟顾不上害羞:“振宇哥,过去你想得到的我没有给你,今晚是我来求你,你就……” 鲁爱娟已脱下了自己的衣服。雷振宇看出了鲁爱娟的反常,赶忙为她穿衣服。岂料正被偷偷跟踪的鲁老头看见。 鲁老头抓住这个把柄大闹学校,不久,雷振宇因此受到处分,而鲁爱娟也被取消了代课教师的资格。 花中元说服父母,与鲁爱娟双方自愿解除不幸的婚姻关系。按理,这场悲剧可以有个转机了,然而,鲁老头的固执和愚昧,不能容忍有情人成为眷属。 鲁老头不许女儿再嫁人。 雷振宇主动上门认错,企求得到老人的谅解。1988年9月25日,时值中秋,雷振宇拎着酒与月饼上门。可是,鲁老头不领情,见面就是一巴掌,将酒和月饼摔到门外。“你这个流氓还有脸来,我鲁家与花家的事就坏在你手里,只要我还活着,我女儿剁碎了喂老母猪也决不会嫁给你!你给我滚!永远也别进我鲁家的门……” 雷振宇挨了一顿恶言秽语,强忍侮辱,离开鲁家。 鲁爱娟真正的绝望了。 “爸,这是女儿最后一次求你答应我们的婚事,不然,要么你死,要么我死,我与你已没第三条路可走了。” 鲁老头操起菜刀砍女儿,被娘拦住。 “要死你去死,我最多陪你口棺材。”他怒不可遏地将菜刀扔向女儿,落地叮当作响。 这对父女彻底绝情了。 鲁爱娟回到自己房间,将房门关上,拿出纸笔,给雷振宇写诀别信。 鲁爱娟写完诀别信,打开箱子,换上雷振宇为她买的衣服,梳妆一番,含着泪在窗外看了看熟睡的母亲,踏着黑暗向山里走去。此刻,天已近黎明。 鲁爱娟吊在一棵树上,恰好被一个起早上山农村发现。鲁爱娟已昏迷,经抢救,她又意外地活了下来。 她活了,另一起悲剧却发生了。 鲁爱娟含泪把诀别信写到深夜。她一面哭泣,一面用颤抖的笔向雷振宇吐露最后一次痴情。信纸上被泪水浸湿,诉不尽伤心的话语。鲁爱娟怎么也不会料到,此刻,雷振宇已经抢在她前面,去了另一个世界,她用心和泪水写成的这封快别信,他永远也看不到了。 雷振宇当夜在自己的寝室服毒自杀! 鲁爱娟刚刚从昏迷中抢救过来,人们不敢让她知道雷振宇自杀的消息。但她还是从别人泪眼中,从雷振字在这种时候不来看她,预感到一种不祥之兆。她不顾别人的阻拦,奔向雷振宇的寝室。 此刻,雷振宇异常安静地躺在床上,眼角与嘴角间残留着无数条泪痕,长长的身躯已经僵硬,身上穿着鲁爱娟送给他的那套浅灰色西装,脚上穿的那双黑色平绒布鞋是鲁爱娟亲手所制。往日和善的面容,此时显现出一种极痛苦的神情。仿佛是在用一种神秘的语言告诉鲁爱娟,告诉在场的人们,他爱鲁爱娟,他是忍着巨大的痛苦离去的。 鲁爱娟发疯似地拉他,抱他,嘁他,拚命地呼唤着他,然而一切都无可挽回只剩下冰冷无情。 鲁爱娟用颤抖的双手轻轻地抹去他挂在脸上的两行眼泪,凄凄惨惨的哭诉着:“他是为了我……他是被逼死的啊!” 鲁爱娟在他床上,桌上,抽屉里,身上,翻了个遍,没有找到雷振宇留给人间的一句话。 别人在清理他的遗物时,发现一本日记,他在日记中真实记载了他与鲁爱娟真诚的爱和遇到的痛苦与不幸。 他在最后一篇日记里这样写道:“昨天,我又一次见到她,望着她日渐憔悴、痛苦不堪的神情,我心里一阵阵发痛。临走前,我也曾想给她留下儿句话,但我没权力再给她增加痛苦,只言片语也不能留!我知道,哪怕是几个字,一句话,都会使她洒落一片泪。她为我,泪水已经流干了,我不能让她为我再流泪了,她已经没有沿可流了。我相信,她会理解我的。我知道,我这一走,会给她带来一次巨痛,不过,我相信她熬过这阵巨痛之后,后面是会有甜蜜的,我给了她最后一次痛苦也是最后一次爱。” 雷振宇是用整颗心去爱的。 鲁爱娟含着泪,将那封没有也无法发出去的快别信在雷振宇遗体旁从头到尾念了一遍,再次扑倒在他身上:“振字哥,你都听见了吗?”悲 痛,终于使鲁爱娟失去理智,在这幕悲剧的后面,又制造了一幕悲剧。 鲁爱娟俨然以一个妻子的身份为雷振宇送葬。此刻,她已经放弃了自己马上去死的念头,她认为不杀死父亲,就对不起死去的雷振宇。父亲无情,女儿也只好无义,她要以血来祭奠为她殉情的心上人。 夜黑如漆,鲁爱娟跪在雷振宇坟前:“振宇哥,你安息吧,我会来陪你的。你是被我爸逼死的,我不能让他活在这个世界上。不杀死他,我对不起你!” 可悲啊,在鲁爱娟泪水未干时,那个不通人情的父亲,又动起女儿与花家复婚的脑筋,这更加速了悲剧的发生。 10月22日,就在他六十五岁生日这一天,鲁爱娟用酒将他灌醉,趁这个可恨父亲熟睡之时,鲁爱娟高高举起斧头,狠狠地朝他头上劈下去…… 一声惨叫,血染眠床,一桩杀父血案发生了。 经过医院抢救,鲁老头得以免死,可已终身致残。 此时,这个糊涂的父亲才从噩梦中醒来。 鲁爱娟因故意杀人罪被逮捕。 在庄严的法庭上,鲁爱娟一次又一次为自己杀父辩护,人们静静地听她的诉说,流下同情的泪。然而,法不容情,她被依法判处有期徒刑两年。 两年后,鲁爱娟刑满释放回到家里。一个细雨蒙漾的夜,她抱着与雷振宇生不能成夫妻,就求以死结良缘的夙愿,在雷振宇的坟头服毒自杀。 这块古老的土地上,又多了一个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 第91章 悔不该上富婆的床,2006年朝阳区“12·28”特大凶杀案 2006年12月28日晚8时左右,北京市朝阳区一高档小区B座802房间发生了一起血案。某证券公司经理许文国用刀将证券公司大户室客户、富婆刁席娟扎死,现场惨不忍睹。 许文国与刁席娟之间是什么关系?他为何要杀害她? 30岁的许文国出生在江苏省如东县一个农民家庭里,毕业于北京的一所大学,学的是金融专业。他在银行工作了5年后,于2004年进入一家证券公司工作。2005年7月,由于他工作出色,被提升为研究部经理。高大英俊的许文国事业有成,婚姻也很美满。妻子崔金艳比他小3岁,出生于北京一个知识分子家庭,大学毕业,是他原来在银行工作时的同事。两个人于2003年国庆节结婚,在北四环某小区贷款买了一套小两居室,一直过着恩爱的两人世界生活。 2006年春节后,许文国的一位朋友为他介绍了一个大户室的客户、35岁的刁席娟。刁席娟一开户就是1000万,还开着宝马车,由于保养得好,她显得比实际年龄年轻,打扮得很时尚,让许文国心中暗暗赞叹。虽然接触中许文国感觉到刁席娟挺有心计,但由于是朋友介绍的,刁席娟也挺有女人魅力的,许文国对她还是多了一份关照。每次去大户室时,他都会来到刁席娟的电脑前,解答她的问题,帮她分析走势,教她看技术指标等。 刁席娟对许文国更是非常热情,一见他就“许经理”前、“许经理”后地叫得非常亲热。有时,她还专门跑到他的办公室去请教,每次去时都变戏法似的往他桌上放些水果、啤酒等。 2006年4月初,许文国想将乡下的父母接到北京一起住,便和妻子商量着把原来的房子卖掉,贷款在东四环外某小区买一套3居室的期房,贤惠的妻子一口答应。可由于要先买房后卖房,他们离30万的首付款还差12万。可如果不买,北京房价还要涨,他们看好的那个户型就没了,许文国很着急。想来想去,他决定先跟刁席娟借。 没想到,刁席娟特别爽快地就答应了,当天就把钱划到了许文国的账上,许文国坚持给她写了借条。刁席娟表示不要一分利息,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还。 许文国夫妇非常感激刁席娟,崔金艳提出请刁席娟到家里来吃顿饭表示感谢。那天,崔金艳特意做了一大桌菜,许文国夫妇还一个劲儿地给刁席娟敬酒。 2006年4月中旬,许文国得到一个内部消息:某st股有庄家要进入。尽管公司有纪律,但为了表示对刁席娟的感谢,许文国悄悄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刁席娟,刁席娟便把剩下的资金全部买了这只股票。半个月之后,刁席娟就赚了20多万,她特别高兴。 2006年4月30日那天,她非拉着许文国去吃饭,说是要谢谢他帮她赚了钱。许文国不好推辞,便跟她去了昆仑饭店。吃饭时,刁席娟对他讲了她的经历。 她出生在江西南昌的一个小镇,高中毕业后来北京打工,做过推销员,在饭店做过领班,后认识了一位非常富有的山西煤老板,俩人于1997年结了婚。后来,煤老板又看上了一位年轻漂亮的大学生,便跟她提出离婚。2004年,他们办理了离婚手续。离婚后她分得了2000多万元的财产和那套房子。虽然她衣食无忧,但却感到非常寂寞。 两人一直喝到晚上,近12点时,许文国的头有些晕乎乎的,刁席娟更是喝得脸红红的,走路都打晃了。车是不能开了。许文国不放心刁席娟,便打车将她送回了家,扶她到卧室的床上躺下。许文国刚要离开,刁席娟一把抓住了他:“不,不要走。”说着,就将许文国拉到了床上…… 事后,许文国非常后悔,他怎么能做对不起妻子的事呢?尤其是许文国发现刁席娟的胸是隆过的,心里更是不舒服。于是,他决定疏远她。 可是,刁席娟却三天两头地约许文国吃饭,还经常买些礼物送给他,许文国自然谢绝了。但大户室和证券公司的人都看出了他们的关系的异常,议论纷纷,老总也提醒许文国要注意影象。更让许文国恼火的是,刁席娟还经常晚上给他打电话,弄得崔金艳对他产生了怀疑,以为他在外面有了女人。 许文国决定好好和刁席娟谈谈。2006年5月的一个周五的下午,股市闭市后刁席娟准备离开证券公司,许文国拦住她,说有事让她去他的办公室,刁席娟高兴地跟着他去了。到了办公室,许文国对她说:“刁姐,那天真对不起,我喝多了,请你原谅。我有妻子,以后,我们不要再来往了。” 刁席娟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说:“不,我早就喜欢上你了。虽然我比你大几岁,但我可以出资让你当老板,我名下的财产也有你的一半。而且,我可以给你妻子经济上的补偿。” 他告诉刁席娟,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他很爱妻子。 刁席娟仍然对许文国纠缠不休,许文国为自己那天的一时冲动而暗自叫苦。 一天,刁席娟又到他的办公室,约他晚上一起吃饭,许文国拒绝了,刁席娟说:“那我就把咱们俩的事告诉你妻子。” 许文国没想到刁席娟竟然要挟他,气得抬起手给了她一个耳光:“你太过分了。” 刁席娟捂着脸出去了,甩给他一句话:“你会后悔的。”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刁席娟不再纠缠许文国,也不给他打电话了。许文国松了一口气,以为事情总算解决了。 2006年5月23日,许文国因公司开会,很晚才回家。洗完澡后,他上床想与妻子亲热。他刚搂住崔金艳,她就条件反射似的推开了他,脸上的表情很怪异。许文国以为妻子真的累的,就没有再强求。 三天后,许文国在单位收到了一个特快专递。他从里面取出几张照片,顿时惊呆了:照片是崔金艳和一个男人的不堪画面。 许文国羞愤难当,将照片赶紧装进包里,给崔金艳打电话让她马上回家,说有急事。然后,他请了假匆匆赶回了家。 许文国将照片摔在崔金艳面前问:“这是怎么回事?” 崔金艳看了一眼照片,顿时失声痛哭起来。她哭着对许文国说:“3天前,我下班去逛街,回来时突然被两个男人塞进了汽车里,并蒙上了眼睛。不知到了什么地方,他们将我的衣服扒光,然后侵犯了我。我拼命反抗,可我哪是他们的对手啊。之后,他们又蒙上我的眼睛开车将我扔到了马路上。我不敢把这件事告诉你,怕你接受不了。” 妻子竟然被强奸了,许文国只觉得晴天霹雳。许文国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 许文国提出去报警,崔金艳哭着说:“不行,这种事要是传出去,我还怎么做人啊?” 许文国说:“那就让罪犯逍遥法外?” 崔金艳说:“我们只能自认倒霉吧。” 考虑再三,许文国同意不报案。他们分析,有人拍照寄给许文国,肯定是熟悉他们的人干的,可他们从未与任何人结过怨仇,谁会害他们呢?难道是有人想敲诈他们的钱? 许文国夫妇在忐忑不安中等待着,时间过了一个多星期,却不见任何动静。这种平静让许文国夫妇更加不安,他们搞不清对方到底要干什么。为此,他们整天提心吊胆。 一天早晨上班后,许文国正对着电脑发呆,刁席娟敲门进来了,给他带了一大堆上好的茶叶、营养品、进口水果等。她显得很真诚地对许文国说:“那天我不该说那样的话,请你不要和我计较。” 刁席娟走后,许文国不知为何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会不会是她指使人干的?”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觉得她还不至于做出如此卑鄙的事情吧。 一个月过去了,许文国夫妇没有收到任何敲诈的电话或信件。慢慢地,他们的心稍微安定些了,觉得对方可能知道这是犯罪,因为害怕而中止了。虽然他们不再像过去那样担惊受怕,但夫妻关系却变得非常敏感而脆弱。 自从知道崔金艳被强奸后,许文国尽管知道这不是妻子的错,但他的心里总不是个滋味,有了一个心结。他经常会不自觉地去设想妻子被侵犯的情景,每次都会一边痛苦地撕扯自己的头发,一边大声地喊着:“为什么这种倒霉事会落到我的头上?” 许文国不敢再和妻子亲热,有几次崔金艳主动,他都找借口拒绝了。崔金艳很伤心,问他是不是嫌自己不干净了。许文国心里很烦,就辩解了几句,两个人发生了争吵。后来,他们常常因此而闹得不欢而散。 崔金艳本来身心就受到了创伤,丈夫变成这样令她更加痛苦,但她努力让自己去理解丈夫,知道他内心正在受着折磨,换了哪个男人遇到这种事,都不可能像没事一样啊。于是,崔金艳在生活中更加体贴他。妻子对他越好,许文国越觉得内疚,越不敢面对妻子。他知道自己可能有了心理障碍,但却不知该怎么办,又没有勇气去看心理医生。陷入痛苦中无力自拔的许文国开始喝酒,下班后经常喝到很晚才回家。 2006年8月中旬的一天晚上,他喝到快10点了,许文国下意识地掏出手机,鬼使神差地拨通了刁席娟的电话。刁席娟立即开车赶来,将他接到了自己的家中。在半醉半醒中,许文国与刁席娟又发生了关系。 许文国回到家时已经是凌晨2点了,崔金艳正焦急地等着他。她闻到了许文国身上一股女人的香水味,她仔细一检查,发现许文国的脖子上有口红印,衣服上还留有几根长发。崔金艳顿时明白了,丈夫嫌自己脏,不愿碰自己的身体,却在外面有了女人。她感到很伤心,可又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被强奸引起的,丈夫也很可怜,她只好把眼泪悄悄咽进肚子里。 第二天,许文国刚到办公室,刁席娟就跟了进来。许文国不敢抬头看她,刁席娟却大方地坐在他面前的桌子上说:“怎么,昨天刚和我上了床,今天就不理我了?” 许文国低着头说:“昨天的事情对不起,是我喝多了,希望你原谅。” 刁席娟笑着说:“什么原谅啊,这是我愿意的。今天下班后,还到我家去吧。” 许文国急忙回绝道:“不,不,昨天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有家庭,我不能再做对不起她的事。” 刁席娟的脸立即沉了下来:“你把我当什么人啊?如果你今天不去我那里,我就把咱们俩的事到你们公司领导那里说说。” 许文国顿时气短了,他不想失去这份令人羡慕的工作,每月的房贷和欠刁席娟的钱,还要靠自己的薪水去还呢。无奈之下,他只得又去了她的家。 晚上从刁席娟家回来后,许文国发现门厅柜上有一封信。他打开一看,是崔金艳写给他的:“文国,对不起,我走了,不要找我。我知道你很痛苦,我们还是分手吧。离婚协议书我已经写好并签好名了,适当的时候我会和你去办手续的。”许文国疯了一般拨打崔金艳的手机,可是却一直关机。他又给岳父母家打电话,岳父母说女儿没回家。他又给崔金艳的同事、朋友打电话,大家都说不知她在哪里。 其实,崔金艳住在了一个关系非常好的女同学王欣家,她不让王欣告诉许文国。许文国沮丧地跌坐在沙发上,喃喃地说:“都怪我不好,都怪我不好。” 那一夜,许文国一直在回忆和妻子在一起时的美好时光。他决定,一定要把妻子找回来,向她道歉。 第二天,许文国向公司请了假,一大早就赶到了崔金艳的单位门口等她。看到崔金艳从远处走来,他急忙迎上前。崔金艳的眼睛又红又肿,显得很憔悴。 许文国握住她的手说:“金艳,对不起,是我不好,你打我骂我都行,千万不要跟我离婚。行吗?” 崔金艳轻轻摇摇头说:“文国,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都冷静冷静吧。” 许文国说:“不,我要你和我回家。” 崔金艳说:“别强迫我行吗?与其我们都这样痛苦,真的不如暂时先分开好。”说完,径直进了单位的大门。 之后,许文国几乎天天去找妻子,可妻子却铁了心不回家,令许文国痛苦不堪,他真不知该怎么做才能求得妻子的原谅。 正在他焦头烂额时,刁席娟这边又对他步步紧逼。 她每天都逼着许文国到她那里去,如果他拒绝,她就会以把他们的事告诉公司和妻子来威胁他。许文国不想让妻子知道自己干的丑事,也不想身败名裂,只好忍气吞声地顺从了她。刁席娟多次提出让许文国离婚,和她离婚,许文国都以各种借口拖延着。许文国身心疲惫,他一边应付着刁席娟,一边思考着该怎样解脱。 2006年10月底的一天,崔金艳的好友王欣打电话约许文国见面。心直口快的王欣上来就质问许文国说:“你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金艳对你多好啊,她受了伤害,你不安慰她,反而去和别的女人鬼混。你知道吗,这才是金艳和你离婚的真正目的。” 许文国吃惊地问:“你什么意思?” 王欣说:“你衣服上的口红和长头发怎么解释?” 许文国在心里狠狠地骂着刁席娟,他知道这一定是她故意留下来的痕迹。他愤怒地去找刁席娟,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害他,刁席娟却说:“我怎么是害你,我是太爱你了啊。文国,和我结婚吧。” 许文国狠狠地说:“休想。” 刁席娟说:“我给你两个星期的时间,到时就别怪我了。” 之后,刁席娟在证券公司见到许文国时,天天问他考虑得怎样了。一天,当刁席娟约许文国晚上到她家去遭到拒绝时,刁席娟再也忍不住了,和他大吵起来,说他不能这么玩弄她,搞得大家都来围观,造成了非常不好的影响。 2006年11月17日,老板把许文国找了去,请他另谋高就。 许文国对刁席娟恨得咬牙切齿。但办完手续离开证券公司后,许文国突然觉得轻松了。以后,再也不用面对刁席娟了。他可以找一份新工作,从此远离刁席娟。于是,他给妻子发了个短信,告诉她自己已经离开那家证券公司了,正在找工作,妻子只短短地回了一句:“多保重。”许 文国开始寻找新的工作,四处应聘,但不是对方拒绝了,就是他不满意对方的条件。一个多月过去了,他仍然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为此,他的心情变得非常糟糕。 2006年12月26日,许文国突然接到一个男人的电话,问他是否收到过他妻子被强奸时的照片。 许文国急忙问:“你是谁?” 对方说:“你不要管我是谁,我手上还有大量的照片,如果你不想它们被寄到你们的家人、同事和朋友那里,就准备20万元。”不等许文国说话,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接到这个电话后,许文国坐卧不安。谁会有妻子被强奸的照片呢?难道是那两个强奸者?可他们怎么对自己家的情况这么了解?也许他们的背后有指使者?想来想去,许文国决定想办法让他们说出真相。可是,怎么才能让他们说出真相呢?他们敲诈的目的是钱,不如出点血。可是,自己哪里有20万呢?他决定和敲诈者讨价还价,3万元他还是能凑出来的。 第二天,那个男人又来了电话,问他考虑得怎样了。 许文国说:“我拿不出20万,我只能给你3万,不要就算了。” 对方想了想说:“3万就3万。” 许文国说:“钱我可以给你,但我有个条件,你必须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和我妻子的情况的?是谁指使你们干的?” 对方沉默了半天,说:“行,反正我们也就是想弄几个钱花花,当初多洗了几张照片。” 许文国和对方约好了见面的地点和时间。2006年12月28日晚上7点,许文国准时拿着和朋友借的3万现金来到了位于通州区的一家麦当劳的门前。他在门前站了大约20分钟,他的手机响了,许文国急忙按下了手机上的录音键,是那个男人的声音:“你把包放到门前左侧第一个自行车的车筐里,然后离开,不许回头。” 许文国说:“你先告诉我谁是指使者。” 对方说:“如果你没带钱骗我们怎么办?” 许文国说:“反正你们对我的情况很了解,如果我不守诺言,你们可以随便处置我。” 对方想了想说:“好吧,是刁席娟,是她花钱让我们去强奸你的妻子,并拍照片寄给你的。现在,你可以把钱放下走了。” 原来真是刁席娟,这个歹毒的女人,害得妻子被强奸,婚姻面临解体,自己丢掉了工作,还被敲诈了3万元,绝不能饶了她,要让她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代价。 许文国被愤怒燃烧着,他把装钱的包放进车筐后,转身走进旁边的小商品市场,买了一把尖刀装进口袋里,打车直奔刁席娟的家。许文国进屋后把门反锁上,死死地盯着刁席娟问:“我妻子被强奸是你指使人干的吧?” 刁席娟一愣,说:“你胡说什么啊?我怎么能干这种事?” 许文国掏出手机,把和那个男人的通话录音放给她听:“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刁席娟去抢手机,许文国躲开了,愤怒地质问她:“你也是女人,怎么能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干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你简直是个魔鬼。” 刁席娟突然一把抱住许文国:“文国,我都是因为太爱你了,为了得到你才想出了这个主意啊。” 许文国狠狠甩掉她:“滚开!我要去告你。” 刁席娟冷笑着说:“好,你去告啊。我还要告你无中生有地搞个假录音来敲诈、陷害我,我还要告你强奸我。” 望着这个无耻的女人,许文国最后的理智终于完全丧失了。他两眼冒火地扑上去,掏出尖刀就向刁席娟刺去。刁席娟的肩部被刺伤了,她一边尖叫着一边往门口逃跑,许文国扑上去,将刁席娟死死按在地上,猛刺她的颈部、胸部等处数十刀,致使她动脉静脉横断、左肺破裂,造成急性失血性休克而死亡。 许文国去卫生间洗净了手上的血,迅速逃离了现场。 第二天早晨,刁席娟家的邻居发现从她家门里流出的血迹,急忙报案。警方经侦查,将目标锁定许文国。 2006年12月29日下午5点左右,许文国在家中被警方抓捕,而强奸崔金艳、敲诈许文国的两个犯罪嫌疑人,警方根据许文国提供的电话号码也将其抓捕。 崔金艳得知丈夫杀了人后,怎么也不敢相信,后悔自己不该离家出走,她整天以泪洗面。 2008年1月,许文国因犯故意杀人罪被某法院判处无期徒刑。 爱情是神圣的,富婆刁席娟先是想用金钱收买爱情,失败后竟然想出如此歹毒的计谋。结果,她不仅没有得到爱情,在害了别人的同时,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许文国在得知妻子被强奸后,如果能正确对待,通过心理治疗摆脱心病,而不是以酒精麻醉自己,也许悲剧就不会发生。 第92章 主犯竟是14岁少年!1999年淮北市“10·29”特大凶杀案 1999年10月29日是安徽淮北市朔里镇供销社承包商马立顺全家永远心悸的日子,30多岁的老马有两个孩子,都在镇上孙土楼中学读书,14岁的长子马宁最得老马疼爱,他不仅温顺听话,而且学习刻苦,是初二年级尖子班的尖子学生。当天下午5时,小二子从学校给老马打来电话:“爸,哥哥今天下午没来上课,学校里也没看见他。” 老马感到奇怪,马宁从不旷课逃学,平时在家就是下楼上厕所都会跟父母打声招呼。今天他会上哪去呢? 老马立即和妻子一道赶回家,但马宁不在家中。两人匆匆赶往学校,老师说马宁今天没来上学,找班上同学一问,有同学说昨天马宁路过镇上的窑厂时,有人要拉他走,晚上同年级两个被开除的同学张宁和葛成振又把他从教室里喊出去了。之后,便再也没人见到马宁。 夫妻俩一听,心里咯噔了一下。现在要找马宁,必须先找到张宁。张宁住在朔里矿工房,与马家仅隔200米。通过教师引路,老马找到了张家。可张宁父母却说:“这家伙有十几天没回家了,还从家里偷走了1000元钱。”随后两家人一起出动,到处寻找失踪的孩子。从傍晚6点一直找到凌晨2点,但不见人影。 第二天上午上课的时间到了,仍然不见马宁,马立顺心里感到害怕。他又折身回到朔里矿,找到张宁的父亲张勇。 “张宁平时和哪些人在一起玩得多?”老马焦急地问道。 “他和徐峰(20岁,无业青年)、葛文明(无业青年)、葛成振(15岁,孙土楼中学初二年级被开除的学生)经常在一起混。”张勇回答说。 葛成振的父亲是窑厂老板,家里建有楼房,条件挺不错。老马火速赶到葛家,葛成振的父亲正好在家。他似乎也有预感,二话没说便带着老马在张宁一伙经常出没的学校、矿区、游戏机室寻找,一直找到上午9点半,连个人影也没有。不能再找了,必须马上报案! 中午12时,马家的电话铃突然响了。 一直在家守候的宁华英像捞到救命稻草一样,一把抓起话筒。里面传来一个陌生男性有些稚嫩的声音:“找马宁吗?他在我家玩。” “那我就放心了,请问您的电话是多少?”宁华英小心翼翼地探问着,希望能得到更多的信息。谁知“啪”地一声,对方将电话挂断了。 下午6时,电话又来了,声音变得十分凶狠:“马宁在我手上。我做生意需要10万元钱,你们马上准备好,明天中午11点带钱到淮北百货大楼东门第一个电话亭等我。不准报案,否则杀死马宁!”电话随即挂断。 接到报案,淮北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立即召开紧急会议,大家一致认为这是一起典型的勒索绑架案,必须马上营救人质! 通过侦查,专案小组查清匿名电话来自市区一家公话亭。显然,犯罪分子没有离开市区,估计还会打来电话,警方立即对马家宅电实施24小时监控。同时,马立顺夫妇通过亲友很快筹齐了10万元钱,并按照绑匪指令,由宁华英送钱换人。 中午12时10分,宁华英用提包拎了10万元现金在指定的公话亭焦急地等候着。20分钟过去了,仍然不见歹徒来取钱。突然,公话亭的电话响了:“你是马太太吗?很好。等一会有一辆出租车要开过来,你一见车上有人向你招手,就把钱丢进车里,下午马宁会自己回家。老实点,别跟我耍花样!” 宁华英接完电话,立即用手机将电话内容报告给附近装扮成出租车司机的刑警大队长王胜利。 10分钟后,果然有一辆红色奥拓出租车开来。坐在车后排的人将车窗摇下,并借扔烟头的动作顺势向公话亭摆了一下手。 目标出现!宁华英故意慢慢吞吞地走向出租车,并与车内男子交谈周旋;一直在附近守候的王胜利大队长则将出租车发动,以备歹徒逃跑时追堵;化装成乘客的刑警支队崔怀安副支队长见时机已到,便和侦查员小王一起走向出租车,并以打的为借口,从车后门的两侧同时上车。 令他们大吃一惊的是,车内绑匪竟是一名乳臭未干的少年,这少年便是大名鼎鼎的张宁! 张宁钱还没拿到手,便被车内两名“乘客”夹在中间控制起来。 出租车内,崔怀安突审张宁。张交代说,此案系他与徐峰、葛长攀所为,狡猾多端的葛犯现已流窜外地,徐峰正在百货大楼等候消息,根据崔支队的指令,守候在现场的刑警将路边毫无戒备的徐峰当场擒获。 现在三名疑犯已抓获两个,葛犯正被追捕。 大家心里深为不安的是至今没见到受害人,此刻,马宁在哪?他到底是死是活? 张宁交代,马宁已被他们弄死。他还交代说,为了绑架马宁,他们一共策划了三次。 10月29日中午2时10分,吃过午饭的马宁急匆匆地往学校赶。快到校门口时,张宁一把抓住他的衣领:“老实点,跟我走就没事。”马宁平时就怕他,现在见他面露凶相,更不敢有半点违抗,只得乖乖地跟着走。走了几里路后,他们来到一家窑厂,张宁对等候在这里的徐峰、葛长攀说:“货带来了。”三人随即会心地一笑,笑得马宁毛骨悚然。 他们本来决定在窑厂杀害马宁,但见这里人多,未能下手,于是将他挟持到人烟稀少、离学校很远的一个机井房里。 机井房位于一片麦田的中央,里面有一口深达10米用于灌溉麦田的机井。时值深秋,小麦刚播种不久,一眼望不到边的麦田里看不到一个农民,天渐渐黑了下来。 一进入机房,张宁一伙便对浑身发抖的小马宁宣布:“你被绑架了!”随即又问马宁:“你家电话号码是多少?我们找你爸要10万元钱用用。” “俺家没那么多钱。”马宁老老实实地回答说。 张宁等人一听,举手便打,而且不许他哭叫。 毒打之后又问道:“你爸能不能拿出10万元?” 马宁怕打,只好说:“能。” 于是张宁将马宁新买的运动鞋强行脱下,穿到自己脚上。低头一看自己的裤子破了,又扒下马宁仅有的那条运动裤,穿在自己身上。做完这一切,他便指着黑洞洞的水井,命令马宁往里跳。 马宁吓哭了,求饶说:“你们绑架我,我爸会给你们钱的,求你们不要杀我!” 葛长攀见状便说了句:“看他挺老实的,算了吧。叫他爸拿500元钱来领人。” 张宁一听,坚决不同意:“他认识我,不杀他,他会报案的。” 于是三人一齐动手,强行将可怜的小马宁推进一片漆黑的深井中! 井中传来马宁在水中挣扎的哭叫,三人闻声,赶紧拆下机井房的红砖,一块接一块地往井砸,想把马宁砸死。见哭叫声没停,张宁等又将路边一块重达上百斤的大青石搬来,咕咚一声推进井中。之后,张宁趴在井口喊道:“马宁,你还能上来吗?” 老实的小马宁四肢撑在井壁上实话实说:“我的腿不能动了。” 见马宁还能发出声音,他们便从麦田埂上抱来农民肥田用的成捆的玉米秸,点燃之后扔进井中。 确认马宁死亡之后,三人决定实施方案的第二步:给马家打电话,敲诈10万元现金。 1999年11月1日中午,警方派人打捞沉入井底的马宁。现场人山人海,在民风淳朴的皖北,善良的村民们不敢相信一个花季少年会对自己的同龄人痛下毒手。 打捞工作十分艰难,首先必须清除已填到井口的玉米秸和砖块,仅这项工作便花去了近10个小时。至第二天上午10点,井中杂物才被清除干净。当时天气很冷,一位30岁出头的农民出于义愤,自告奋勇下井捞人。他一气喝下半瓶老酒暖身,然后腰系麻绳,在井水中几上几下沉浮,搬掉了压在马宁身上的砖石。 当他将惨死的马宁抱出井外时,这位淮北汉子哭了。有生以来,他从未见过有人像马宁那样死得如此惨不忍睹。一个原来漂亮的男孩几乎被砖头砸得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肉,马立顺夫妇看到面目全非的马宁,当即哭昏倒地。围观的群众从未见过如此悲惨的情景,一个个陪着落泪。 此案一破,整个皖北为之轰动。在古风犹存的淮北平原,张宁等人的恶名不胫而走。 张宁,男,14岁,淮北市朔里镇人,小学文化,读初二时被学校开除,无业。 徐峰,19岁,初中文化,朔里镇农民,无业未婚,1999年6月因持枪抢劫孙土楼中学批捕在逃。 葛长攀,男,20岁,朔里镇农民,初中文化,无业未婚。 葛成振,男,15岁,初中文化,朔里镇人。 在这个四人犯罪团伙中,张宁文化程度最低,年龄最小,但在这起骇人听闻的绑架杀人案中,14岁的张宁充当的却是“首领”的角色。 张宁出生于1985年7月20日,父亲是朔里煤矿矿工,母亲在朔里镇农贸市场卖杂货。由于父母都忙于赚钱,因此,张宁出生不久就寄养在奶奶家。奶奶对这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孙子疼爱有加,什么事都顺着他,这样的成长环境使他从小就养成了“霸王”的脾气。上小学的时候,由于缺乏父母的监管,霸气十足的张宁很自然地成了小同学的“孩子头”打架斗殴是他的拿手好戏。当父亲将他从奶奶家接回来的时候,这位小学文化的煤矿工人发现,不足10岁的儿子已经很难管教了。 进了孙土楼中学以后,由于学校离家较远,张宁更是有恃无恐,经常有意旷课,和镇上的一些无业青年混到了一起。从此他学会了抽烟喝酒玩游戏机看黄色录像,课堂对他已失去了任何吸引力。当老师将张宁的恶劣表现告诉其父张勇时,这位恨铁不成钢的煤矿工人对儿子采取的教育办法便是毒打,而且每次都是用皮带抽二十下。 恶毒的体罚造成的恶果是,小小的张宁渐渐变得麻木而残忍起来。当办案人员问他为何对同学马宁如此凶残时,他说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我爸爸对我都那样狠心,我对别人还有什么下不了手的。” 初二上学期,张宁因多次敲诈勒索同学而被学校开除了,从此他便肆无忌惮地与徐峰、葛长攀、葛成振混在一起,成了朔里镇人人害怕的野孩子。他们四个人整天吃喝玩乐,无事生非,没钱就去偷、去学校敲诈,直至绑架杀害人质,勒索钱财。 2000年3月15日,淮北市中级人民法院对张宁一伙做了公开宣判:张宁主谋绑架、杀人,其罪当诛,因未满18周岁,故依法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徐峰被判死刑,葛成振被判有期徒刑四年,葛长攀因批捕在逃,待归案后予以审判(两年后落网,判处死刑)。 当审判长当庭宣读判决书时,三名犯罪嫌疑人中,唯独张宁面无表情,没有落泪,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第93章 杀人犯为何狱中突然翻供?1998年临武县“4·14”凶杀案 时年20岁的谭儒波出身于湖南郴州市临武县一个干部家庭,父亲是县某局局长,母亲是武水中学会计,优越的家庭条件造成了谭儒波自负和任性的个性,读书期间,他的成绩一塌糊涂,以致初中毕业时升高中无望。对他寄予很大期望的父母失望之余,通过关系把他送到郴州电大求学。16岁的谭儒波此后便混迹于社会。 没了父母的管教,谭儒波顿成一匹无羁的野马。1995年底,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在金太阳歌厅结识了17岁的待业女青年黄丽娜。黄丽娜身高一米六四,体态婀娜。长相妩媚,且能歌善舞,个性开朗,令谭儒波一见钟情。他亮出局长公子的招牌,向黄丽娜展开攻势。不到一个月,谭儒波便如愿以偿地占有了她。相处一段时间后,谭儒波兴高采烈地带黄丽娜上自己家玩,借以炫耀家底。 稚气未脱的儿子带着相恋的女孩上门,令局长夫妇大吃一惊。母亲李某经过一番明察暗访,发现黄丽娜竟是一个没有工作的女孩,禁不住火冒三丈。在他们夫妇眼里,自己这个家,无论地位和家庭条件在当地都是响当当的,儿子要找对象当然得门当户对。母亲态度坚决地对儿子说:“波波,你现在年纪还小,不宜谈对象。就算谈,也不能和小黄这样的人谈。你的对象,以后妈妈给你安排!”并要儿子立即和黄丽娜断绝来往。 然而,任性的谭儒波并没理会父母的态度,他一气之下在外面租下一间民房,与黄丽娜提前过起了夫妻生活。 谭母得知18岁的儿子在外租房与女孩同居的事后,非常生气,但她拿儿子没有什么办法,也就由儿子去了。 黄丽娜随谭儒波同居后,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数次怀孕、堕胎。每次,谭儒波总是丢给她100元钱,让她去自行解决。 一年后。黄丽娜把父母给自己买的彩电、影碟机等物件搬到了谭儒波的租房,向谭儒波提出了结婚的要求。此时的黄丽娜决意把一生的幸福托付给他。为了自食其力,不让未来的公公婆婆小瞧自己,黄丽娜还在空余时间去临武宾馆学习炒股业务。 但天真的黄丽娜没料到谭儒波是一个花花公子。 1998年春,谭儒波在县煤炭公司某收费站上班时,又看上了年轻漂亮的女同事小诗。两人不久就好上了。此后,谭儒波经常趁黄丽娜不在时,带小诗到租房里同居。同时与两个女孩相好一段时间后,谭儒波开始对她们作整体评估。结果是小诗占优,小诗不仅比黄丽娜更文静,更温柔,而且拥有一份相对稳定的工作。 谭儒波试着和黄丽娜提出分手。黄丽娜开始还以为男友开玩笑,等明白有第三者插足时,不禁怒火中烧。她直接找到小诗,坦陈自己誓死保卫感情的决心,让小诗知难而退。并警告谭儒波:“如果你不要我了,还不如杀了我。” 谭儒波担心激化矛盾,口头答应与黄丽娜重修旧好,但私下仍旧脚踏两只船。 1998年3月10日是小诗生日,谭儒波特意请了假,以男朋友的身份为她主持了一个热闹的生日晚会,并送给她一份特别的礼物。小诗很感动,投桃报李,第二天回送谭儒波一条金项链,并为他的租房添置了一张漂亮的小圆桌。 这张小圆桌激起了黄丽娜的极大愤慨。她厉声责备谭儒波是怎么一回事,两人正争执之时,小诗走了进来,于是三个人吵了个天翻地覆。谭儒波最后对黄丽娜大喝一声:“滚!”将她赶了出去。 黄丽娜自然不会如此轻易地就滚走。第二天,第三天,她都找上门来,或软语相求男友回头,或埋怨谭儒波没良心。 谭儒波不耐烦了,终于动了恶念。 1998年4月13日夜,谭儒波把黄丽娜叫到自己的租房,两人最后一次躺在了一张床上。当夜,无论谭儒波如何开导,黄丽娜就是不肯分手。凌晨时分,两人发生了最后一次关系。黄丽娜以为有了转机,于是问:“我们之间的事到底怎么办?” 谁料谭儒波斩钉截铁地说:“分手已成定局。” 黄丽娜态度更是坚决:“你要和我分手,除非我死了,才会答应。” 谭儒波露出了凶相说:“好,我成全你。” 黄丽娜以为他说的是气话,于是气呼呼地离去了。 第二天,谭儒波一脸诡秘地闪身进了黄丽娜的家。此时,黄丽娜坐在床上,影碟机正播放《冲动》。谭儒波问黄丽娜:“要怎么办?” 黄丽娜说:“你去死呀,有这么多人爱着你,你死也值得了。” 黄丽娜怎么也没想到,谭儒波这时忽然上前一步,掐住了她的喉咙,恶狠狠地说,就你去死。黄丽娜拼命挣扎,然而谭儒波红着眼睛竟越来越用力…… 在《冲动》的歌声中,谭儒波顺利地完成了罪恶的动作,与之相恋3年之久的黄丽娜就这样被他掐死了。 完事后,谭儒波在屋里找出了一条白色围巾,将围巾套在房门上的木方,连打两个死结,再找了一个有靠背的独椅放在下面,艰难地抱了黄丽娜的尸体去套围巾,套了几次才成功,黄丽娜的身体他抱过很多次,但他感觉这是最沉重的一次。 伪造了黄丽娜上吊自杀的现场后,谭儒波临走还没忘记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把椅子上的脚印擦去。为了避免开关上留下痕迹,他又用纸把开关细细擦拭了一遍。 谭儒波事后对同监犯说:唯一的疏忽是没把烟灰缸里的烟蒂带走,留下了证据。不然…… 自4月14日晚至17日,整整3天3夜的审讯,谭儒波滴水不漏,拒不承认犯罪事实。 正当临武警方审讯谭儒波之时,郴州市公安局、郴州市中级人民法院联合派出法医协助破案。尸检结果表明:黄丽娜的颈部除绳勒外,还有被掐的痕迹,系被他人用手扼压颈部导致机械性窒息死亡。案件性质属他杀。 4月17日凌晨7时,在事实和证据面前,谭儒波交代了全部犯罪事实。 谭儒波被警方控制后,谭家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中。谭母一连几天都和丈夫赶到公安局,以给儿子送东西为名提出要见儿子,但都没得到批准。 1998年4月23日,谭儒波被临武县检察院依法批准逮捕。5月中旬案件被移送郴州市检察院。而谭母也终于从公安机关探听到可靠消息:儿子已全部招认了杀人的罪行。 刹那间,她只觉万念俱灰。 经过一夜痛苦的思索,这个可怜的女人最终决定: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将儿子救出来。她决定找人给儿子带个话,叫儿子翻供。此时,这个局长夫人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正开始走上了一条危险的犯罪之路。 1998年5月中旬的一天,谭母通过一位朋友结识了原在武警临武中队服役的陈新友。陈新友曾是武警中队老班长,在中队威信很高。他是一个热心人。那天晚上,谭母将陈新友引进一个包厢,开门见山:“小陈,麻烦你给关在看守所大概是3号监房的谭儒波带一句话可以吗?” “带什么话?” “你就说:谭儒波,你妈说的,郴州执法人员如果明天来提审,你说不是你杀的。” 陈新友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5月20日夜,郴州的检察官前来提审谭儒波的前夜。陈新友搭出租车赶到看守所,径直找到负责看守的一班班长谢某,请他带话。谢说:你就自个儿进去说吧,反正你好歹也是老班长。陈新友马上找到二楼熟悉的哨岗。哨兵见是老班长,热情地放他进去。并和他一起去找谭儒波。 此时,谭儒波和同监犯正躺在床上休息,突然,牢房的天窗上传来陈新友小声的叫唤:“喂,哪个是谭儒波?” 谭应声而起,高声说:“是我!” 陈新友说:“你妈说的,郴州如果明天来提审,你就说不是你杀的。”陈新友说完,丢给谭儒波一包白沙烟,匆匆离去了。 来人走后,谭儒波仰天大笑,得意洋洋地说:“我就知道,我爸妈绝不会不管我的。我得救了!” 同监犯面面相觑,搞不明白和他们同处一室的年轻人是哪路神仙,竟有如此通天的后台。 1998年5月21日,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当郴州市检察院廖红斌、胡瑞合、罗闽文等3名检察官前来临武提审谭儒波时,谭儒波果真矢口否认了自己的杀人犯罪事实,全面翻供。 提审结束后,谭儒波一回监房,即大声宣布:我翻供了! 面对谭儒波的翻供,几名检察官震惊无比。通过认真调阅案卷,他们发现本案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嫌疑犯翻供理由不堪一击。他们经过一番思考,断定其中翻供必然有鬼。于是他们立即采取行动,将潭的同监犯一一提审,终于获悉了监外有人通风报信的重大线索。 临武县公安局经过一番顺藤摸瓜的侦查,谭母帮助儿子翻供的内幕终于水落石出了。 嫌疑犯的口供是政法机关定罪量刑的最有力证据之一,而翻供无疑是毁灭网据的重要犯罪行为。1998年6月25日,临武县检察院就潭母等人帮助谭儒波毁灭证据一案向法院提出公诉。法院于7月5日开庭审理。 1998年7月8日,谭儒波的母亲和陈新友终因帮助他人毁灭、伪造证据,情节严重,触犯刑律,而被临武县法院依法判处有期徒刑两年,缓期三年。 1998年7月9日,郴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在临武县并案审理谭儒波杀人案。郴州市人民检察院代理检察员廖红斌出庭支持公诉。无数正义的群众闻讯而来,欲一睹局长公子不可一世的真面目。庄严的审判厅内座无虚席。 当公诉人宣读起诉书时,法庭内一片肃静。公诉人在宣读完谭儒波的犯罪经过后认为:被告非法剥夺他人生命,构成故意杀人罪,情节特别恶劣,后果特别严重,应依法严惩。 出人意料的是,谭儒波与辩护人在法庭上对起诉书指控其犯罪事实和情节竟没有提出异议,但辩称被告犯罪后能到公安机关投案自首,请求法庭从轻处罚。对谭的辩护,听众席上当即响起一阵嘘声,死者亲属怒不可遏。 郴州市中级人民法院经过审理认为:被告谭儒波为了解除与黄的恋爱关系,而达到与他人恋爱目的,不计后果,采取暴力手段将黄活活掐死,其行为构成故意杀人罪。被告杀人后,伪造现场,并在亲属指使下翻供,企图逃避法律惩罚,其杀人手段残忍,情节特别恶劣,后果特别严重,应依法予以严惩。郴州市人民检察院起诉指控被告人谭儒波故意杀人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应予以认定。 被告人犯罪后被公安机关传讯留置盘问期间拒不认罪,嗣后又在亲属唆使下对犯罪供述翻供,其行为不是自首。被告及其辩护人提出被告犯罪后主动投案自首与事实不符,请求从轻处罚理由不予采纳。 据此,郴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于1998年9月8日依法判处被告谭儒波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附带民事赔偿。 谭母终于为自己的荒唐行为付出了惨重代价:不仅不能拯救儿子,也给自己的清白人生抹上了黑色的一笔。 一审判决书下达后,谭家一方面马上主动向受害者家属交纳赔偿金,一方面仍旧以谭儒波能主动投案自首、一气之下杀人、量刑过重为由向湖南省高级人民法院提出了上诉。 1999年4月22日,省高院下达了终审判决。在确认原审判决认定犯罪事实清楚、证据充分、定罪准确、审判程序合法的前提下,对量刑作了改判,判处被告死缓。 第94章 疯狂残害女性并非为报复!2000年洛阳市涧西区系列刺臀案 2000年元旦刚过不久,洛阳市涧西区市民还都沉浸在节日的快乐中,然家住洛阳市涧西区的年轻女性们万万想不到,一个变态狂魔正狰狞地盯着她们的背影,随时准备将锋利的匕首刺向她们…… 元月14日凌晨3时30分,27岁长相靓丽的一拖二铁分厂女工郭某下夜班骑自行车回家时,一骑自行车的青年男子朝郭左侧臀部捅了一刀后逃跑。 元月14日晨5时20分,涧西5号市场一烧烤店19岁穿着迷人的女工刘某,在5-15幢楼前,又被一骑自行车男子朝左侧胸部刺一刀。 同日晨7时,拖一中14岁的花季女生殷某,在上学途中再次被一骑自行车的男子朝左侧大腿捅了一刀。 报案电话一个接一个打到洛阳市涧西公安分局刑警大队,引起刑警大队负责人张祖义、张宏伟的重视,他们立刻对此案进行研究,并作出了紧急部署。然而,容不得干警们对此案作出反应,类似案件接连发生了…… 元月15日6时,30岁白净妩媚的一拖女工陈某骑自行车下班,又是一名骑自行车男子追上来,朝陈臀部连捅两刀后逃跑。 40分钟后,13岁含羞带笑的拖二中女学生郭某,上学途经6号街坊59幢西头时,被一骑自行车男子朝郭右侧臀部捅一刀。 10分钟之后,13岁眉目如画的拖二中女学生李某步行至武汉路101车站东10米处时,被一骑自行车男子朝李右臀部捅一刀。 紧接不到10分钟时间里,13岁娇小玲珑的拖二中学女生刘某,骑自行车上学途中,在4号托儿所附近被一骑自行车的男子朝右大腿上捅一刀。 元月15日晚10时,26岁美丽诱人的龚女士步行涧西区6号街坊时,被一骑自行车的男子朝其右臀部捅一刀…… 市区女性连连被刺案接连发生,惊动了洛阳警方:14日3起,15日5起,歹徒十分猖獗!干警们再也坐不住了。他们冒着新春的寒风,开展了紧张的调查。 尽管警方已尽快介入了此案,但女生、女工被伤害事件仍在接连不断发生。 1月16日晚23时,在涧西7号街坊不到20米的路面上,变态狂魔竟接连将两位年轻女士捅伤。 16岁光艳照人的高一女学生周某,18日早晨7时许步行去学校,在3号街坊附近,她发现一个男人在跟踪自己,男子靠近时她也有警觉,当时只感到那人在自己臀部拍了一下,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臀部留下了一把尖利的锥子。 1月18日23时,涧西一炸鸡店19岁举止稳重的打工女王某与同伴行至拖二小附近时,一男子骑车从后面追上来,王某感觉左臀部疼痛,伸手一摸,一把刀子还留在臀部! 元月20日7时20分,17岁体态丰盈的拖一中女生刘某行至一拖10号幼儿园附近,一穿黑夹克的男子骑自行车迎面走来,很注意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又从后面追上来,从她身边急速驶过。小刘感觉到那男子碰了自己一下,后来因有疼感时才发现大腿鲜血直流…… ——涧西出了个变态狂魔专刺年轻女人的臀部…… ——这个变态人忌讳红色,见穿红衣女性就捅…… 种种传言不胫而走,涧西区的无数女学生和女工无不花容失色,各大厂矿子弟学校的女学生大都接到老师通知:上学、放学必须有家长陪同,万勿穿红衣服。不少十来岁的女学生找出妈妈的旧衣服来穿,学校里一片“灰暗”。为此,家长工作再忙也得陪同孩子上下学。企业女工们不仅不敢穿红衣,稍微鲜艳一点的衣服也封存起来。有的忍“痛”打的上班,有的上班下班与丈夫或男友形影不离。就连家住涧西安全线的女性家属们也安全感顿失。 一个个报警电话打到涧西公安分局,一张张惊惶的面孔出现在民警面前。系列伤害女工、女学生案引起警方高度重视,市公安局崔保连局长听后十分震怒,马上指示专案人员限期破案,涧西分局领导坐镇长安路派出所指挥。 破案的重担落在刑警大队的民警身上。经调查,狂魔特征已经明显:身高1.70米左右,体态中等,穿深色夹克,年龄为青壮年,骑一旧26自行车。 根据掌握的线索,大队负责人张祖义、张宏伟研究制定了第一方案:早4时至7时,晚8时至12时干警全线出击,以巡逻为主,加强盘查密度;发现具备作案人特征、形迹可疑的必须盘查、审问,凡携带管制刀具者一律拘留;在巡逻中所有人员不准开警用汽车、摩托车,不准穿警服和警用大衣。 从1月16日起,武汉路以西,陕北二路以东,景华路以北,中州西路以南,从1号街坊到12号街坊各路口,都出现了一些“不速之客”,看上去他们在漫不经心的散步、聊天,但他们的眼光却在人流里不停搜索。凡有尾随女学生、女工迹象的男子,均要被这些人拦住询问,他们都是刑警大队的民警。 然而,就在警方的严密布控下,伤害案仍在连续的发生,而且伤害程度不断升级。 拖一中年轻貌美的孟某在三小附近被刺伤肋部;30岁依然婀娜多姿的一拖女工刘某某在8号街房被刺伤右腹部。 某企业女工李某某在打公用电话时,发现一男子向自己走过来,感觉来者不善,李撒腿便跑,男子竟骑车追赶。李跑到刑警4中队门前,男子才停止追赶,最后还说了一句:“好,跑到刑警队来啦……” 干警积极破案之时,狂魔仍在变本加厉地作恶,引起广大干警的极大愤怒,同时也让他们的心情格外沉重,此案不破,对不起受伤害的姐妹,对不起广大市民——久经沙场的涧西刑警队员们感受到从来没有过的压力。 干警们分析变态狂魔屡屡作案成功的原因:一是他作案身手敏捷,逃离迅速;二是他使用的刀具窄而锋利,骑车速度快,刺进人体时感觉不明显,很少有人当场呼救;三是年轻女性对一些部位被袭羞于报案,或性格懦弱,即使当场发现也不敢与之搏斗。这些情况都大大增加了破案难度。 20日上午发生的又一起伤害案启发了刑警队负责人张祖义的思路——当天一青年女工在甘肃路被捅伤左臀,因变态狂拔刀时动作较大,引起受伤者疼痛并当场大叫,在附近守候的民警闻讯赶来时,变态狂已仓惶逃脱。 张祖义想,在破案期间发生的4起伤害案都在10号街坊一带,从作案密度看地点已经东移,集中在长安路以东地带,同时,凶手拔走了刀子,肯定还要在10号街坊作案。 20日下午,张祖义指令刑警队大案一队队长滕洛夫:立即将警力调整到10号街坊。 1月21日7时许,大案一队按照部署在青岛路蹲点。滕洛夫观察到,一位身高1.70米左右、穿皮夹克的男子骑车过来,单脚支地观望。滕洛夫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向其走近。走到那人面前时,两人的眼光对视了——那人目光游移不定,神情紧张。 有戏!正当那人对滕洛夫产生怀疑,欲迅速离去时,滕洛夫大叫一声,与副队长邱怀钧等人一拥而上将其拿下,当场从其身上搜出自制匕首2把。 这时,戏剧性的场面出现了——几位上班的青年工人骑车路过,还以为是几个人欺负一个人,上前欲打抱不平。然当听说抓的是变态狂时,行人马上对民警投来了赞誉的目光,接着,几个青年人把自行车一丢,围上去就打,好不容易才被拉开。 1月21日上午,涧西刑警大队干警对变态狂进行突审。此人名叫张杨杰,时年36岁,本市市民。1983年7月因抢劫、耍流氓被长安路派出所抓获,后被涧西区法院判处无期徒刑。1997年7月被假释,同年8月到一家大厂园林部门当临时工。1998年5月到涧西5号市场开米皮店,1999年9月到郊区一私有企业打工至今。张杨杰1998年与小他近十岁的李某某结婚,孩子刚满5个月。 在审讯室里,恶行累累的张杨杰。他蜷坐在墙角,面貌委琐,发如乱草,衣服肮脏,浑身散发着令人恶心的浊臭。 操着“半自动”普通话,张杨杰讲述了自己的变态历程:“那年我14岁,上初中,谈了一个女朋友,后来这个女的骗了我,我还因此被学校开除,从那时起我就开始极度憎恨女性,想报复她们……” 张杨杰离开校园后,又结识了不少不良少年,最终走上了犯罪道路。 据张杨杰供述,最初一次捅女性臀部是在1999年10月的一天,那天,他在2号街坊附近看到一个衣着鲜艳的女青年,遏制不住捅人的欲望……此后,他在工厂用切割机先后自制了5把刀子、3把锥子,开始了疯狂摧残年轻女性的兽行。张杨杰疯狂伤害女性并非仅仅是为了报复。他说,在捅人前烦躁不安,难以平息心中的骚动。但每当他将刀子或锥子捅进年轻的臀部或其他性感部位后,都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竟全然没有恐惧感和负疚感。 张杨杰被抓住了,但心理学专家对其变态心理的分析却让人难以轻松,张杨杰的行为属“悖德型人格障碍”,在心理障碍中属于较为轻微的类型。这种人格障碍起源于青少年时缺乏自我控制能力,再加上家庭、社会、学校等各方面教育跟不上造成的。专家称,张杨杰介于正常人和精神病人之间,作案时应有自控能力,应负法律责任。但如果以后得不到有效的心理治疗,其重新作案的可能性非常大。 不久后,张杨杰被判刑入狱,狱方对其加强心理治疗,杜绝变态狂卷土重来。 第95章 “以牙还牙”惹来杀身祸,1999年资阳市“5·13”凶杀案 畸形的家庭源于对子女畸形的爱,然而,这种畸形的爱竟导致亲情不再,夫妻反目,最终酿成一场家破人亡的惨剧,却是谁也始料难及的。 何忠,原籍四川省资阳市小院镇。1959年,13岁的何忠父母双亡,便投奔抗美援朝归国后留在北大荒的大哥何义而来到黑龙江省鸡西市鸡东县。在那里,何忠读完初中,考上东北农垦局农技校,1968年毕业后,分到农场任农技员,后又任机务教员。不久,他与东北姑娘伍玉凤自由恋爱结了婚,并于1973年、1975年分别生下女儿何艾、儿子何嵩。起初,一家四口生活还算甜美。 但眨眼间孩子们就懂事了:为如何教育孩子的问题,何忠竟与妻子伍玉凤闹起了意见。 何忠认为,儿子是未来的希望,而女儿长大了是要嫁人的,嫁出的女,泼出的水,泼出去就回不来了,所以,对女儿的教育便不怎么放在心上,一心只把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因而对儿子便处处呵护、十分关爱。而伍玉凤却恰恰相反,她认为,最能疼娘、理解娘的莫过于女儿,因此,一个心思只希望女儿出息成个人才。她虽然没多少文化,但为了女儿竟自学英语,居然达到较高水平,并以自己所学辅导女儿。因此,女儿从小即对母亲格外亲近,十分尊敬。 一个看重儿子,一个则偏爱女儿,何忠与伍玉凤为此竟常常口角争吵,矛盾渐深。到后来,竟发展到“水火不相容”的地步,1987年,他们终于离了婚,儿子判给何忠,女儿则判给伍玉凤。 婚离了,何忠便想,单位所在地教育质量太差,很难把儿子培养成人才。得知家乡四川资阳中学的教育质量在全国都很有名,他便决定调回四川老家,刻意要把孩子培养出来。于是他左活动右活动,与资阳市(当时为资阳县)效益较好的砖瓦厂挂上了钩,准备进砖瓦厂。 这时,伍玉凤也为女儿得不到较好的教育条件而着急,得知何忠要调回四川,便提出要与何忠复婚,以便女儿也有一个较好的学习条件。 何忠想,女儿毕竟还是自己的骨肉,如果远远的分离,他也于心不忍,便同意与伍玉凤复了婚,并于1989年全家调进了资阳市砖瓦厂。 何忠一家调进砖瓦厂以后,该厂正在走下坡路,渐渐地便显出溃败的迹象。何忠看得明白,“激流勇退”于1994年提前退了休,并“下海”开起了“美食店”。伍玉凤也不干了,退出厂子,在城里开了个租书店,挣了钱为女儿上学用。 夫妻俩在教育培养子女的问题上,仍然不改“初衷”,仍然是各自以各自所寄托的希望呵护和关爱女儿和儿子。 就在何忠退休的那年,经多方面活动,其它成绩一般而英语成绩比较好的女儿何艾,考取了西南外语学院。既然是自己的女儿,何忠当然还得尽自己做父亲的责任。何艾上大学、“跑关系”时,何忠花了几千元钱,每年的学杂生活费,又甩了不少钱。做生意不顺的何忠,因此欠下了一万多元钱的债。为此,何忠常常要求经营图书出租的妻子伍玉凤拿出钱来,而伍玉凤却把钱捏得铁紧,除了接济女女儿,其它则一点也不愿拿出来。 何忠就想,供女儿读书,他出了钱,欠了债,这个债当然就应女儿偿还。因此,便常常冲女儿唠叨叫其拿钱还债,于是父女间争吵便是常有的事了。 1998年,毕业后等待安排工作的何艾,在成都认识了一个海外华人,交上了朋友。何忠知道这事以后,心想,女儿既然和“老外”交上了朋友,其多年读书所花费用就该由“老外”偿还。于是,他便给“老外”打电话说明了他的意图,叫“老外”拿出几万元钱来,否则就休想和他女儿来往。 那“老外”留下一纸说明突然辞别何艾音信杳无。何艾看了“老外”离去的原因,悲痛欲绝,为失去“老外”而痛苦,又为父亲的行为而痛恨。她给母亲写了封信,说得了绝症,只有去死,如果“老外”找上家来,就叫“老外”把她骨灰抱走。然后,她便割腕自杀了。 所幸的是,何艾割腕后,被宾馆服务员及时发现,送进了医院抢救。何忠与伍玉凤得知何艾自杀的消息,及时赶到成都,把脱离了生命危险的何艾接回了资阳。 何艾回家后,把她为何要自杀的原因说给了母亲听。伍玉风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就责骂何忠不是东西。何忠受不住,就责怪女儿为个“老外”自杀太不值。女儿不示弱,向父亲口头发起进攻,一来二往,战火便爆发起来,何忠甩腿踢了女儿一脚,并且还扇了何艾两记耳光。 这下可不得了,伍玉风暴跳起来,认为何忠是在迫害她终身的希望和依靠。她把何忠推出了家门,叫何忠滚出去,永远不准回家! 气头上的何忠,心想“滚就滚”吧,正好自己生意上也不顺,干脆不干了!儿子高中毕业后在湖南衡阳做生意,那就到儿子那里“避避难”吧。于是,他离家来到了湖南衡阳。 在衡阳市住到10月份,何忠整天无所事事,心想已经好几个月了,伍玉凤应该消了气了。于是,他又回到了资阳,然而令他恼火的是,伍玉凤已经更换了家门上的锁,无论怎么叫,伍玉风就是不开门,他一气之下几脚就把门踹了个稀烂。当他到外边去打麻将散心回来时,伍玉凤却安上了防盗门。万般无奈,他只好独自在城东租了一间房,过起了自己的日子。 在外租房住的何忠,日子过得没滋没味,时日一久,还是想有个家。1999年春节前夕,何忠心想,大家都在闹闹热热团聚,他也应该回家团个年。大年三十这天,他给伍玉凤打个电话,说他要回家看春节联欢晚会的电视,可是,伍玉凤拒绝了他的要求。孤苦寂寞地度过了春节的何忠,打电话向儿子诉说了自己的不幸。 儿子何嵩本来是“偏向”父亲的,很“同情”父亲的遭遇,为了父亲,他从衡阳回到了资阳,想慢慢做通母亲的工作,让父亲回到家来。 谁知道,伍玉风对儿子的归来很是不满。在她看来,丈夫动手打了她寄予希望的女儿,这是丈夫对她女儿有仇恨;丈夫疼爱儿子,那么,为给女儿“出气”,她也就要“另眼”看待丈夫的儿子。因此,她对何嵩总是指鼻子戳脊梁,说何嵩没有出息,说何嵩长得就像他老爸一样,像头猪,酒鬼一个。特别是何嵩带女朋友回家时,竟被伍玉凤骂得狗血淋头,叫那姑娘快去ok厅,去缠那些嫖客,不准来缠她儿子。 何嵩对母亲的责难忍无可忍,却又没别的办法,就把女友送回了简阳老家,然后回到家反锁了房门,也像姐姐一样,割腕自杀。因被及时发现,资阳市公安局“110”巡警赶到现场,搭梯翻窗进入室内,才把奄奄一息的何嵩送进医院抢救而保住了性命。 出院以后,何嵩再也受不住母亲的责难,离开家门,搬到父亲的租房,与父亲住在了一起。知道儿子“不幸遭遇”的何忠,认为其妻简直是“欺儿太盛”,决定找伍玉风“理论理论”,问问她为什么要那么不近情理地对待儿子。 1999年5月13日晚9时许,他打电话给伍玉凤,说他要回家拿个电扇。回到家后,他刚刚拿出电扇,伍玉凤就叫他快滚,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骂伍玉凤不是人。伍玉凤扑过来要咬他,他一掌把伍玉凤推在床头的装饰铁球上,额头撞出血来。 伍玉凤高喊“何忠杀人了”,何忠说:“你说老子杀人就杀人。杀了你一个,保了三条命。”于是,他抽起铁球,抓住铁杆就朝伍玉风头部砸去。伍玉凤赶紧逃向客厅,但因头部挨了一击,一个跟头扑倒在地。何忠扑上去,骑在妻子身上,先用铁球砸了两下,伍玉凤仍在骂骂咧咧,何忠就捂她的嘴,然后又卡颈。几分钟过后,何忠见伍玉凤不挣扎了才松手,此时,伍玉凤已经死了。 过了一会儿,何忠又后悔了,后悔不该整死妻子。可是他又想,人死了倒也好,免得自己和儿子老受气。于是他把尸体拉进厕所,清洗了地上血迹,等到次日凌晨1时许,用毛巾包裹了尸体,背到了距家门100多米的一个铁路涵洞,草草地埋了些土,就回家去了。 资阳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城东中队得知伍玉凤失踪的情况,经过艰苦调查,终于了解到诸多蛛丝马迹,顺藤摸瓜揪住了何忠杀人的把柄,于6月22日一举将何忠擒获。 在铁证面前,何忠不得不交待了他杀妻匿尸的犯罪事实。 6月23日,专案组侦查员见到何忠的女儿和儿子时,两个年轻人对待父母的态度仍然各有不同。女儿说她没这个父亲,儿子说母亲做事太不对了。面对这起由父母偏爱儿女所引发的悲剧,侦查员欲哭无泪。 1999年10月17日,何忠因故意杀人罪,被法院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第96章 四年后重见天日,1996年西安市秦纺二村“9·7”白骨案 1996年9月7日,位于陕西西安西郊的秦川棉纺厂属区——秦纺二村暖气管道的施工已近尾声。下午4点半左右,三个民工正披着雨衣刨挖烟囱基座边的出渣道,猛听见镢头下“喀嚓”一声脆响,一片沤烂了的白绸布裹着一块白生生的骨头被翻出土面。民工一惊,忙叫一起干活的工友过来看。 大家的镢头齐下,大块大块的泥土被撂到沟沿,连衣裙、白背心、镂花乳罩、高腰丝袜,骷髅上散乱的长发……一具完整的女尸赫然显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民工们惊叫着扔掉工具,争先恐后地爬上沟沿,一个个面如土色。 泰棉厂公安科科长刘向杰和教导员周利群带领人马迅速赶到现场。 不到一小时,未央区公安局局长兰士伟、副局长孙建瑞带领刑警队队长赵坚及法医等驱车赶到。现场进一步挖掘清理,法医对女尸逐项进行了验定,当即作出如下结论:这是一具完整的女性尸骨,年龄在30岁左右,身高一米六八至一米七0,生过孩子,戴有避孕环具。死亡时间约3至5年,致死原因尚难以确定。但除锨、镢挖刨的新鲜创痕外,骨头没有陈旧性损伤,可以断定为他杀埋尸灭迹。 她是谁? 几千人几乎众口一词地叫出了一个他们曾经熟悉而又变得陌生的名字——方云红! “方云红”!许多人在念出她的名字时,不由自主地眼眶湿润了。 四年前,1992年9月15日的那个秋夜,在她没有留下一句话、一个字,悄无声息“神秘地失踪”之后,给这家拥有数千名职工、家属的工厂带来多少气愤、苦恼、迷惑和猜测呀! 善良的人们虽然说得云天雾地,但都是描绘着这个漂亮女人的走红和发迹,很少有人把她往坏处想,预测到她的不测或不幸。 肯定地预感到方云红凶多吉少的人,一个是她的顶头上司——托儿所所长,另一个就是她的父母。因为他们不仅感到云红“失踪”的确奇怪,而且深知云红的性格和人品。 1992年9月16日,是个普普通通的星期五。清早上班后,方云红没有像平常那样早早地把教室收拾得干干净净,更没有笑吟吟地站在教室门口迎接孩子。谁也没有见到她的人影,而教室门却开着。 这件不该发生的事使托儿所所长很生气也很奇怪:“怎么搞的!方云红不是这么不负责任的人呀?!” 方云红是她亲自考察、挑选、指名道姓要到托儿所来的。在托儿所,她是优秀的保育员,人长得漂亮,一米六九的高挑身材,皮肤白皙,体态丰盈,脸庞虽说不上艳丽,但端庄耐看,加上坦率、热情、活泼的个性,透射出一股让男子倾慕同时也使女子产生好感的那种气质和魅力。 28岁的方云红已不是不谙世事的纯情少女。她已是曾为人妻、饱受感情坎坷的成熟少妇。一场阴差阳错的婚姻,使丈夫和年仅3岁的爱子离开了她的身边。她痛苦、悔恨而又无可奈何。她到托儿所上班一年半以来极少请病假、事假,从来也没有无故缺过勤, 今天是怎么回事儿?是病了,是家里有急事儿?再急的事打个招呼,来个电话总可以吧?就这么着把三四十个小家伙撒手一扔就不管了?!所长太忙了,她没有时间往深处多想,赶快调整人力把孩子看起来。 第二天是星期六,云红没有来。 第三天是星期日,公休日,不上班,不用说了。 第四天星期一,还没有来!所长气坏了,抓起了电话,一拨拨到方云红她爸爸的工作单位。要通后,刚气呼呼地责问了一句,立即就像鱼刺卡住了喉咙一样哽住了。因为对方的语气也很焦急:“我正想打电话找云红呢,她已经3天没回家了,是不是托儿所这几天忙,加班呢?” 电话挂了不大一会儿,方云红的爸爸骑着自行车,满脸汗水地赶来了。老人听了所长的陈述,想到女儿自强、自信、坦率、诚实的性情,一种不祥的预感猛然袭上心头,他转着圈儿在教室的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又一遍,不由得身上一阵发冷,双腿忽地颤抖站立不住…… 方云红失踪了! 犹如一泓平静的水面投入一粒石子,一圈一圈的涟漪向四周荡开,复又归于平静。方云红失踪之谜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有猜出谜底。 1996年4月,家属区采暖用锅炉房破土动工了。全厂职工家属无不欢欣鼓舞。唯有一个尖长脸膛、个子瘦长的男子心惊肉跳,寝食不安。那一声声锨镢挖掘地面的响声,简直像挖在他的肉上。他,就是方云红离婚前的丈夫——王春林。 王春林并不反对给家属宿舍装暖气。他知道家里安了暖气真舒服,既不用生煤炉子,也不用铺电热褥,更不用穿大棉袄。他愿意连手带脚都举起来投赞成票。邪门就邪门在为什么偏偏在那地方——托儿所的西南角竹林草地上盖锅炉房!搞基建的那个工程师真不是个玩意儿!在那块地上挖的不是地基是挖我的命哇!他真恨不得把那锅炉房的设计图纸一把夺过来,撕了,烧了!把那地上划的施工石灰线向东南西北不管哪个方向挪他个十丈八丈远! 他知道在那片荒草地底下埋着天大的秘密,不管墙基还是地基,只要十镢八镢,他杀人埋尸的罪行就彻底地暴露无遗了! 王春林祖籍河南,出生在西安。1982年冬,20岁的他穿上了军装,走进士兵的行列。三年服役期满,他担任了副班长。1986年春天,复员回到西安,被安置到秦川厂。厂武装部长看上了这个小伙子,指名道姓地把他要来当了一名“以工代干”的武装干事。 王春林在部队是军事骨干,抓工厂民兵训练不在话下。他也确实铆足了劲干了一阵子。工作干得有声有色,领导满意,群众也很赞扬。 1987年岁末,他和女民兵方云红相识并相恋。云红的父母是通情达理的父母。他们明确表示对这桩婚恋“不赞成”、“不高兴”,但并不干涉女儿的婚姻。新婚燕尔,王春林、方云红小两口互让互爱,甚感幸福美满。一年后,他们的儿子降生了。 时间长了,婚后的新鲜感趋于平淡,热烈的心绪复归平静。王春林对家庭的责任感开始懈怠了,不老实的本性开始暴露。于是他便打这枪弹的主意。冲锋枪、半自动步枪、手枪的管理极其严格,不但在公安局有档案,有编号,而且上级经常查验,绝对不敢往外偷,那是要掉脑袋的!而子弹却不易控制,尤其打靶训练时,“乒乒乓乓”,多几声少几响谁还去操心数数?王春林决定从偷拿子弹下手。他采取多领少发、少领不发、用少报多等手段,暗扣、私藏了子弹。当一个相好的“铁哥们”向他要几颗五四式手枪子弹“玩玩”时,他大大方方地给了对方。 1992年6月,那小子及其同伴持枪抢劫时,当场被公安机关抓获。公安干警顺藤摸瓜,查获子弹的源头,王春林被逮捕了。由于被偷的那几颗子弹没有死伤人,未酿成严重后果,加上王春林交待得彻底,并主动交出了所有隐藏的子弹,他受到宽大处理,关了几个月,就释放了。回到厂里,武装部,将他发配到生产车间当辅助工。 方云红是个极顾面子要强的女人。丈夫的突然“出事”,使她从幸福的巅峰一下子掉进痛苦的深渊。她对王春林的本质产生了怀疑。她变得郁郁寡欢,成天低着头走路,很少再有欢声笑语。自然,也不愿再和他同床共枕。她不想见到他,看见他就心烦、就厌恶。王春林自知理亏,但生性暴躁,没几天就不耐烦了,先是恶骂,接着痛打,方云红哪里肯让?于是对骂、撕打成了家常便饭。 失去了感情,也就失去了夫妻性生活,而失去理性的王春林妄想用强制手段达到目的,为了不让邻居听见笑话,云红不哭不喊,咬着牙拼命抗拒,又咬、又抓、又踢,身子像蛇一样扭动翻滚,不让他得逞。多少个夜晚,这对昔日的恩爱夫妻常常在床上演一出“强奸和反强奸”的悲剧…… 方云红不堪忍受这样的屈辱。她下决心和王春林离婚,一刀两断。王春林坚决不同意离婚,以“要孩子”为杀手锏,妄图逼云红就范。云红舍不得年仅4岁的宝贝儿子,但她和王春林的爱已经死了,她和王春林实在是一天也将就不下去了!于是咬牙忍痛,在把孩子、房子都留给王春林的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 1992年春节,方云红是回娘家过的。她形单影只,孑然一身…… 刚离婚时,王春林送孩子来托儿所时总是横眉竖眼,见云红像见仇人似的满怀敌意,还故意对别的保育员大声说:“我的孩子不要叫不相干的人接近,出了问题你们得负责任!”所谓“不相干的人”分明指的是孩子的妈妈云红。后来就不这样了,见人会笑了,会说话了,眼光也柔和了。一个月以后,还时不时地想凑过来和云红搭个话,没话找话地说声“你好!”“再见!” 随着严冬消逝,春风和煦,人们的心绪也开朗起来。王春林正式向他的前妻展开了“春季攻势”。 一次不成,两次;两次不成,三次……王春林向云红展开了“疲劳战”和“攻坚战”,他下决心把这个失去的漂亮女人重新揽入自己怀中。 这天晚上,他独自一人把正要下班的方云红堵在托儿所里,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得好痛;“千对万对,都是你的对,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承认我这个人狭隘、自私、毛病大,可是我请求你复婚并不是为了我自己,主要还是为了孩子。你就忍心看着我以后给孩子找个后妈,叫这么大点的孩子在后妈跟前受气、受罪?你不可怜我,也不可怜失去亲娘的孩子?!” 提起孩子,云红伤心地哭了。 王春林不失时机地见缝插针,柔声细气地说:“云红我有个想法,不知你同不同意。现在人家年轻人兴旅游结婚,咱结婚时没那条件,你爱玩,可从来也没到外边玩过,我觉得实在对不起你。这几个月我省吃俭用,存了点钱,再向我爸要几个,咱俩带着孩子一块儿到四川峨眉山去逛一圈。一来是让你散散心,二来让孩子也高兴高兴,三来算我赔礼道歉,我保证绝口不提复婚二字。等回到西安后,你要是回心转意了,觉得我还有救药,咱俩就破镜重圆;你要是还对我信不过,我也死心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请求你给我最后一次机会……” 云红的心软了。 1992年7月,这对离了婚的“夫妻”带着儿子登上了西去的列车,峨眉金顶,乐山大佛,饱览了蜀道岷江的山川风光。一路上,王春林对前妻百般体贴,极尽温柔,唤起了云红对新婚初期甜蜜岁月的回忆。结发夫妻,亲生骨肉,难以割舍呀!云红嘴上没说,心里的确“回心转意”了。她想:回去后复婚算了。忘却对方的错处,珍惜对方的好处,让生活重新开始吧! 十天的换休假还没有到期,他们就回到了西安,谁料想刚到家屁股还没坐稳,王春林就被厂公安科叫走了。 方云红做梦也没有想到,这趟旅游的花费,是王春林偷了厂里的一台彩色电视机卖得的赃款! 公安科科长认真听取了王春林的坦白交待,念他复婚心切,确有苦衷,宽容地让他退款了事。但是,方云红已彻底绝望了,哀莫大于心死,她的心死了! 此后,王春林继续不断地到托儿所纠缠,方云红不再犹豫,不再动情,犹如铁板一块。有几次,她干脆毫不客气地将王春林推出门外,“砰”的一声关死了房门。 一个多月之后——1992年9月16日清晨,方云红无声无息,无影无踪,神秘莫测地失踪了…… 从白骨女尸出土的一刹起,秦川棉纺厂的职工、家属几乎千人一声地断定这就是方云红。 公安科立即派车接来了云红的父母,同时拿来了几件云红失踪时留下的衣物,其中有一件是她失踪时身上穿的连衣裙同一块衣料做成的长裙上装。 老伴和厂里的女同志搀扶云红妈妈到埋尸现场,老人只看了一眼,便哭昏在地。女儿的音容笑貌刀刻斧凿般地镌刻在母亲的心头,纵然白骨嶙嶙,肉烂如泥,当妈的依然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女儿。围观的人们眼眶湿润了,女人们发出了低低的啜泣。法医在现场紧张地检验。身高,吻合;衣着,无误;毛发化验,一致;连骨盆中的遗留的一枚不锈钢的节育环也送到职工医院检查无误。 失踪4年之久的方云红终于昭示天日了。她的遗骨在阴沉沉的秋空下呐喊、哭诉,那连绵不绝的秋雨犹如她流不尽的血泪。 刑事侦察工作随尸主的确认迅速铺开,谁知还没来得及对嫌疑人员进行监控,王春林已经逃跑了! 王春林畏罪潜逃后,未央公安局局长兰士伟采纳了一位同志的建议:派一名女警官接近王春林的儿子,从孩子那里了解真相。 这是一个可爱而又可怜的8岁男孩。3岁多,父母离异;4岁上,生母失踪。他幼小的心灵饱受创伤。 孩子的心是纯真的,他不会撒谎,很快,他便向阿姨说出了他所见到、所听到的一切。 “那天晚上(9月7日)天刚黑,爸爸跑到爷爷、奶奶住的房子里,给奶奶跪下了。屋子里还有从老家来的表姑,爸爸哭着说妈妈是他杀死的,他把妈妈埋在托儿所院子里,现在警察叔叔要抓他,他要赶紧跑,叫警察叔叔抓不到……” “他没说跑到哪儿去吗?” “没有说跑哪儿,反正说跑可远可远。” “嗯。你爸爸还说啥了?” “还说明年的这一天,叫爷爷、奶奶到一个地方和他见面。” “说在啥地方见面,你记得吗?” 孩子睁大眼睛想了想,说:“记不住了。说在我表姑家见面。” “他还说啥了?” “还说要是他没有去,就是死了,和我妈妈一块死了。” “你再想想,你爸还说啥没有?” 孩子想了想,摇了摇头。 “你爷爷、奶奶说啥了没有?比如说,让爸爸不要跑,到公安局去承认错误?” “奶奶、表姑都哭了,叫爸爸赶快跑,不要回家,还骂爸爸该杀,该挨枪子……” 通过和孩子的谈话,案情更加清楚了。侦破组在向外追捕的同时,加强了对王家的监控。果然,5天以后,9月12日凌晨2时许,鱼儿撞网了。 当王春林鬼鬼祟祟刚刚摸到秦纺二村家属区附近,便被隐蔽设伏的公安干警一举把他扭住。侦破组不给王犯一点喘息应变的空子,立即突击审讯。 面对公安干警威严的目光和凌厉的讯问,王春林精瘦的面颊上滚动着豆大的汗珠。但他的嘴很硬,一口咬定方云红之死和他毫无关系。 由于五天来他的儿子以及亲属已提供了一些证词,侦破组已胜券在握,以实攻虚,以真镇假,形成铁锤砸鸡蛋之势。不管王春林怎么狡辩、抵赖,都如虫吟鸟鸣,苍白无力了。将近五个小时过去了,心力交瘁的王春林终于瞪着血红的眼睛,垂头丧气地嘟嚷了一句:“我……交代……” 1992年9月15日下午下班后,王春林先把儿子从托儿所接回家,拿了根尼龙绳装进衣袋,又只身返回托儿所里。这时,已是6点多了,托儿所的孩子已全部接走,空空荡荡的托儿所大院只有方云红一个人在收拾教具。王春林旧调重弹,再次哀求方云红和他复婚,被方云红一口回绝。王春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住方云红的腿声泪俱下:“云红,你不能这么狠心!你不看咱夫妻一场的情分,你也要想想孩子……” 方云红用力把他的手拨开,气愤地说:“你还有脸提孩子!这些年,你给孩子、给我脸上抹得多么黑!你就不怕别人骂孩子是小偷的儿子?你就不怕别人把我的脊背捣烂?我早已给你说清楚了,下月发工资时,我把这次出去花费的三分之二全部还你,我和孩子决不用你偷来的一分一厘!” “云红,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王春林有气无力地哀求。 “王春林,我也请你给我一次机会。实话告诉你,我很快就要结婚了,你死了这条心吧!” 王春林咚地一声从地上蹦起来:“你结婚?你跟谁结婚?” “你没有权利问,我也没必要告诉你!”方云红转身收拾东西去了。 王春林脸色铁青,气急败坏地在地上转了几个圈,嘴里喃喃地说:“中,中!你结婚,你结婚!我今天叫你结不成!”嗖地一声,从裤兜里掏出那束尼龙绳。 面对满脸杀气的王春林,充斥她胸膛的只有怨恨和愤怒,她毫不畏惧地把脖子往前一伸,怒斥道:“好啊王春林!我今天才知道你姓王的不但敢当小偷,还敢杀人!有胆儿动手呀!” 王春林果然把绳子套在方云红的脖子上,绕了一圈,双手把绳子往两边猛地抽紧,云红顿觉喉头梗阻,两眼发黑,喘不上气来。 王春林两手又抽紧一下,问:“复婚不复?说!” 云红说不出话来,但仍然坚决地摇了摇头。 王春林把绞紧的绳子在云红的脖子后边打了个死结,咬牙切齿地问:“复婚不复?复不复?” 云红想拼尽力气喊一个“不”字,想竭力挺直身子,想顽强地摇一摇头,但她已经没有这个力量了,她的脸憋得通红,紧闭的眼睛也鼓胀地睁大,软绵绵的身子慢慢地倒在水泥地上。 王春林发泄了心头之气,撒手走了。 他到家属区大门外的农贸市场转了一圈,吃了两个肉夹馍,喝了一瓶啤酒,天已经黑尽。看看手表,20点了,便又踱回托儿所看看情况。教室里黑乎乎的,把灯拉开一看,方云红还在地下躺着。一摸,手脚已经冰凉、僵硬,王春林赶快把手捂到她鼻子上,已经没有一点儿气息。他慌慌张张跑到家属区西边不远的小河岸边,一口气抽了半盒香烟。最后,他决定把尸体掩埋起来,就地埋尸匿迹! 23点钟,宿舍区的灯火渐渐熄灭了,辛勤工作一天的人们大都进入了梦乡。王春林从臭水沟旁的小河边站起身子,悄悄摸回家中,从门后拿了一把铁锨来到托儿所从东边矮墙处翻进去。他来到大院的西南角,这里,是一片稀疏的小竹林,长着茂密的蒿草,地势虽低洼、潮湿,但竹子盘根错节,也不好挖,他便在草丛中动手。他挑了片野草稀疏的地方,挥动铁锨,急速而紧张地挖掘起来。 三个多钟头之后,一个东西走向、长一米二、宽零点七米的长方形土坑已经成形,他才精疲力竭地拄着锨把,吃力地爬了上来。王春林本想把方云红的尸体抱到坑边,但冰冷僵硬的尸体变得好沉好重,他怎么也抱不起来,不得不扯着她的双腿从屋子里向坑边拖。白色的高跟凉鞋掉在地上,他跑过去拾起来,先扔到坑里。 一米二长的土坑放不下云红一米六九僵直的尸体,他便跳到坑里,用劲把云红的膝盖扳弯,硬塞下去,然后动手向坑里填土,原来的硬土挖出来成了虚土,体积膨胀了许多,加之放进去这么大一个死尸,把挖出的土全部回填进去极其困难,王春林便一面填土,一面用脚使劲踩实,接着,又在上面栽上乱草,铺上碎砖,恢复到未挖前的模样…… 当王春林把他杀人埋尸的过程详详细细向公安干警交待之后,当他身穿棉大衣、双手戴着手铐到作案现场把自己的罪行一件件指证之后,他心里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解脱和轻松。 第97章 受命师父竟杀人灭口!1991年洛阳市“3·5”特大凶杀案 1991年3月5日凌晨2时许,天下着雨雪。河南省洛阳市迎宾旅社简易旅社的服务员照例去叫醒赶早车的208房的旅客,她久叫里边都没有应声,她疑惑地推开还亮着灯的旅客房门,顿时吓得服务员连连后退:只见床上躺着一少一老两个血肉模糊、浑身刀伤的男子,地上血流遍地…… 服务员顿时吓得失魂落魄地大叫着跑出了房门,并火速向公安机关报了警。 报案人称位于车站迎宾旅社的简易旅社里发生一起特大杀人案,有2个男子被杀。接报后,车站分局局长张金彪、政委谢炳忠、市局刑警队副大队长李天才、刑警队副队长张冠章和侦技人员火速奔赴现场。 经查,死者二人系父子,老者40多岁,年轻者20多岁,身上被刺均在20多刀以上。死者衣物中有3张渭南——洛阳的长途汽车票,2个人身份证都姓马,系宁夏吴忠市同新县人,回民。 在走访服务员和登记处发现:另一名旅客登记上写明苏建军,身高1.8米,粗壮结实,年龄在27岁左右,现已不知去向。 尽管细心的侦查人员从现场反复勘查,也没有发现其它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据服务员讲,当晚一房间曾发生打架吵骂声音和喊叫声,但过了一会儿声音就没有了。 在局长张金彪、政委谢炳忠主持的专案分析会上,大家一致认为,这是一起杀人抢劫案,从三个人同来一路、同住一室来看,应系知情知根的熟人作案。且抢劫得手后连夜已逃,作案时间应系深夜2点钟,那么罪犯已可能逃离洛阳地区,根据西部人作案特点,极有可能已向西逃窜。 根据这种情况,局长张金彪、政委谢炳忠当时向市局汇报的同时,迅速决定,立即派出有经验的侦察员兵分两路,全力搜捕罪犯苏建军。一路由李建安、李国庆去渭南展开调查,以期对案情有所突破,另一路由车站分局副局长马进鹏带领刑侦大队教导员吴建国、陈宏伟(刑警队副队长)率人去宁厦原籍展开调查,力争找到犯罪嫌疑人苏建军的蛛丝马迹。 李建安、李国庆到渭南后,顾不得奔波劳累,立即拿着3张长途汽车票,找到长途汽车的司机、售票员了解情况,司乘人员经过回忆,向专案人员提供了三个人的体貌特征,并告诉他们,发往洛阳的长途车,是由早上5:30分发车。 专案人员根据这种情况,立即与当地火车站派出所取得了联系,并访问了位于火车站附近的76家国营旅社,并把所有登记本全部拿了回来,望着那厚厚的一擦擦登记本子,他们整整查了半天,才在最后一本的一张登记底册中发现苏建军的名字,但奇怪的是三个人登记的名字均有涂改痕迹,并重新登记,由此而查到了苏建军身份证号码。他们立即赶到那家旅社对情况进行了解。 据当时登记的服务员讲,当时来了3个人,他们填好后服务员却发现填错了,而由服务员对其重新填写后,才让他们住下,服务员当时就告诉他们,那两个人由于不识字,登记时是由身材较高的那个人登记的。 专案人员强烈的意识到犯罪嫌疑人苏建军十分狡猾,为了伪装笔迹,而有意填错,让服务员代其重新填写,以掩盖笔迹。 之后,李建安、李国庆在向指挥部汇报情况的同时,又在潼关发现了苏建军的踪影,据当时服务员回忆,苏建军当时年龄在25岁左右。 到宁夏调查的吴建国、陈宏伟也来电反映:死者系宁夏同新县下马关人,与苏建军同来者三人系亲戚关系。苏建军其父乃是阿匍,其姐在兰州,其妹去给姐家看孩子,也住在兰州白塔公园附近,其妹来到兰州后,曾从事卖皮货、药材的同时,主要以贩毒为业。苏建军因信教取名苏高,据受害人讲,三个人出来以贩卖毒品、烟膏为主,大约身上带有2000多克毒品。 得悉此情后,尽管那里交通十分不发达,光秃秃的山上寸草不长,无一点绿意,尽管专案干警忍着冻伤的手脚,水土不服的生活;但为了抢时间,马局长宁肯截货车赶到银川,追踪调查,一刻也不愿浪费。而在兰州守候的洛阳干警坚守阵地20多天,仍然没有任何线索。但把苏建军的照片电传洛阳家里的上案人员,经宾馆服务员辨认,认为现场出现的三人有一人就是苏建军无疑。 案情迅即有了重大突破。 专案组对苏建军其妹展开调查,但一直没有发现苏建军的踪影。当时谢炳忠带人从渭南县又直奔宁夏吴忠市,查无结果,当经正值宁夏打击贩毒行动,在天中银行职员被杀案中抢走现金5万元的一案排查中,罪犯系翻墙人室,当时银行围墙很高,对于这个案件,洛阳市警方十分感兴趣,认为苏建军有作案可能,准备合非侦察,但经反复了解,苏建军一直没有回去,显然与此案无关而被排除。无奈,人员全部撤回洛阳。之后,每年尽管多次前往兰州缉拿苏建军,但都没有抓捕到。 1997年元旦,洛阳市指挥中心忽然接到一匿名电话,内容相当简单:你们要抓的苏建军,他现在在兰州,具体位置不清楚,要抓就马上过来。 接到电话后,朱来国局长和刑警队马上研究后,朱局长亲率彭海河、许建中、宋建生连夜赶往兰州,这次通过和兰州警方联系,得知其姐家住址位置没变,并了解到其姐的亲戚第二天要结婚,估计苏建军一定会来,朱局长当即分析,如果他亲戚在兰州,肯定他当天要赶到兰州租房或住旅社,时间紧迫,明天就是婚期,朱局长一声令下,连夜展开工作,与当地派出所再联系后,连夜清查旅社。 经查了20多家旅社,查到最后一个旅社,那是平房,四方院子,院子里连棵树也没有,门口是门卫和寄存室。此旅社系回民开的,据旅社服务员反映,这里住了一个新疆人,30多岁,身高1.9米,带一个系维族人喜欢带的那种大件牛仔包。 查看登记簿,只见上写新疆伊犁地区,且有身份证号码。他们立即查看了房间,房间里有三张床,他占里边一张床,对面一张,靠门一张却空着。朱来国局长根据服务员提供的面貌特征,觉得很像犯罪嫌疑人苏建军,服务员这时又告诉洛阳警方,此人临走时留下一句话:说有人找我就说我不在,也不在这儿住,没这人,一直未回。 朱局长怕一时吃不准,但又怕掉以轻心放走此人,就同大家商量,以住宿的名义在此房间里守候,刑警队副队长宋建生在附近拽寻,以期碰到此人。彭海河、许建中就以住宿的名义住在这个房间里,他们拉灭灯,装着睡觉,但衣服却没有脱。 这家旅社门前地形十分复杂,门口处就是土山下的黄河边,接着是一片开阔地,一点遮挡的东西也没有,既难布控,又难隐蔽防范,但朱局长和宋队长还是耐心地等待着。 一直挨到深夜1点多钟,睡在门口的彭海河和里边的许建忠忽然听见有了脚步声,接着他们又听见有人问服务员:有没有人找他,服务员说没有,这他才朝着房间走来。 一开灯,发现屋里有人,他停了一下,然后又去开电视,冷眼观察彭海河和许建忠,见他们没有脱衣服,他觉的不对,就要往门口走,彭海河心里清楚地知道,门口就是开阔地,一旦开门而去,再将此人抓捕已不可能,所以他迅速地用身子挡住了门口,拦住了他的去路。因为彭海河和许建中预先已查看了对方的牛仔包,知道里边有两把菜刀。所以,见势不妙,许建中就率先抢过他的提包,对方一看不对就想硬冲,彭海河一把抱住了他,因为他体高劲大,许建中也过来帮忙,将他推倒在床上,但怎么也戴不上手铐。 这时,他开口了,说:“你们弄错人了,你松开,让我看看你的手续,你是啥人?” “我是公安局的!” “那让我看看你的证件。” 彭海河并没有松手,那人一直在挣扎,用头使劲顶撞了许建中一下,把许建中的眼睛都顶烂了,并趁机又坐了起来,接着用手往彭海河的脸上打来,并说:“不行,让我站起来!” 二人一看按他不住,对方已掏出了跳刀,彭海河无奈掏枪朝他腿上打了一枪,他一愣的当儿,许建中上去把他按在床上,彭海河也按住他的手,但最大的手铐也铐不住他的大手腕,无奈中二人体力已渐渐不支,没办法,二人就高声喊叫旅社老板,让旅社老板火速去派出所报警…… 许久,当地派出所和洛阳警方的人匆匆赶来,才将其用绳捆住,带他到兰州白塔公安分局后,当他一听说是洛阳车站分局的,他就软了…… 在就地的突审中,费尽了周折,慑于法律的威严,他才吐露出受命于师父,为夺回毒品杀人灭口的犯罪事实。 原来,苏建军很小的时候,就和一帮人到云南贩毒,后来,因跟那伙人发生了矛盾,才又跟上了师傅。这次他受命于师傅,准备把身上带着2000克毒品到广州贩卖的亲戚在半路上杀死,抢回毒品,原打算在潼关下手,但因潼关要身份证登记住宿而暴露了身份,所以才延至洛阳下了手。 到洛阳后用亲戚的身份证登记后,深夜趁二人熟睡,才拨门入室,捅死二人,抢走毒品,返回兰州后和师傅一块儿卖后分赃,师傅怕他暴露,劝他到新疆。并在那里找了一个新疆维族姑娘报了假名结了婚,生了孩子后又过了几年,见风声稍平,又归家把家里的妻子和孩子让给弟弟为妻,之后,他一直在新疆,再也没有回过原籍。 后来因贩毒分赃跟师傅发生矛盾,一气之下他曾身带菜刀、炸药,准备到兰州找师傅报仇雪恨时,当时因公共汽车上人多,无法下手。师傅发觉后,从公共汽车上匆匆跑下,才给洛阳警方打电话报了警。 本来他没有找到师傅,无法实施报复,便准备第二天帮亲威家办了喜事,准备返回新疆,因下午到部队医院看病,才住了下来,想到当夜就被擒获。 至此,“3·5”特大凶杀案真相大白。 第98章 砸死妇女,踢死幼儿!2000年新安县“3·17”窑洞双尸案 2000年3月17日上午,是豫西大地桃花盛开、春意盎然的季节。河南省洛阳市新安县公安局刑警队指导员伍根成正在开会研究案情。突然,刑警队接到李村派出所报案:在乡政府下面破窑洞里发现二具尸体,其状惨不忍睹。 伍根成立即宣布休会,带领刑侦和技术人员火速奔赴现场。 经现场勘查:死者系一男一女。男性,名叫李凡,3岁。头上有钝器伤;女性叫刘淑芹,48岁,系李凡的祖母,吉林省白山市人。死后被人用白编织袋自头套住上半身。揭掉编织袋,发现头已血肉模糊,严重变形。尸体被抛在窑洞深处。小孩也被扔在窑洞的土堆上,脸色青紫。现场发现有一块重约3公斤的尖型带血石块,可认定为作案工具,在窑洞石头墙壁上还发现大量喷溅血迹。 经初步认定,系他杀无疑。 刘淑芹何许人也?缘何遭人暗算,死于非命,此案是情杀?!财杀?!还是仇杀?!一时疑云密布。 刑侦人员经过调查发现:刘淑芹的一生,是安分守己命运坎坷的一生。早年,她还是花季少女时就对未来生活充满了天真烂漫的无限憧憬。待她怀着甜蜜欢欣的心情步入婚姻殿堂的时候,命运迎接她的并非全是温馨和美满。 第一个丈夫的不幸去世,遗留下了穷困和幼小的孩子,第二个丈夫的疯狂赌博,视她母子如眼中钉、肉中刺,且债台高筑。尽管她勤劳朴实、温柔娴静;尽管她希望相夫教子,欢度一生;尽管她容貌俊丽,从不红杏出墙,但其夫积习难返、不走正路;利令智昏,作案入狱。一判就是十余年。她怀抱小儿子无奈中离婚后,望着家徒四壁的境况,她不敢奢望前景有多么美好,只愿带着幼小的儿子艰难度日、与世无争,也就心满意足了。 然而一个单身女人独撑门户谈何容易? 只好重披嫁衣,改嫁东北同乡孙德友为妻。1996年刘淑芹带着儿子李海龙、孙子李凡满怀希望千里迢迢寻夫来到河南新安李村矿,租住在村民家中。孙德友、李海龙二人先在仙桃煤矿打工,1999年又到桂田煤矿打工至今。此间,刘淑芹带着孙子在家洗衣做饭,担当着家庭主妇的全部职责。虽然刘淑芹已是徐老半娘,由于初婚以来连连受挫,短暂的安居平稳的日子,已使她对这次再婚充满激情,心理年龄枯木逢春般的年轻。因此,在她的日记里记述了她对生活美好追求的大量文字。 她的一生,用同乡的话说:没过上一天安稳日子,没享过一天福。 在河南落户的日子里,刘淑芹十分节俭,为了支持丈夫儿子下井干活,她常常一天只吃两顿饭,剩菜剩饭她都全吃了,从不舍得倒掉。 然而,由于生活的拮据,刘淑芹的到来使夫妻感情并未好转反而使感情变异,经常争吵。就在案发前,对寻夫的失意,对生活的煎熬苦楚,她也本想尽早返回东北的。因此,刘淑芹痛苦地在日记中写道:“……我想我们都四十多岁的人了,有什么解决不了的矛盾,还有什么皮(脾)气可发,丈(仗)可打呢?我们的结合并不错,我在这三年的生活中,我做了我过去从没有做过的一切,让我们记住永远的过去吧,一切的感情和爱,就从新的生活中开始吧……” 谁料流浪的岁月过早地为刘淑芹画上了生命的句号。 一案杀死两人,案情重大。伍根成通过现场勘查,迅速向局领导做了汇报。局长符延生、主抓刑侦的副局长贾向东、刑侦队长孙长乐等深感到案情严重,立即赶到案发现场,坐镇指挥。 据刘淑芹的丈夫孙德友反映,16日下午3时他离家上班时一切完好,当晚9时下班就不见人了。直到晚上12点,刘淑芹的儿子李海龙下班时还未找到。17日上午8点多钟,孙在租住地后院小窑洞里发现了二人尸体。 经查,刘、孙这段时间感情危机、正闹离婚。孙德友具备作案时间,又有作案动机,且手上有伤,9时下班并未寻找妻子下落,而是吃饭后即躺下睡觉。对刘的失踪表现漠不关心,行为反常,嫌疑重大。但经过专案组两昼夜紧张的内查外调,并未找到孙作案的直接证据。 既不能排除,也不能否认。专案组对此案重新研究后,又排查了几个嫌疑人,但均因无作案时间而否定。 3月19日,专案组调整部署,根据现场及受害人情况,果断决定在李村乡各煤矿中排查,重点排查东北人,一个一个过筛子。 当天下午在富山煤矿排查时,在该矿换衣房发现了一套血衣,其中秋裤腿下边有大片血污,秋衣胸部有点状喷溅血迹,符合现场特征。专案组当机立断,即刻抓捕血衣主人——东北人魏静元。 此时正值该矿下班时间,专案组干警在井口抓捕魏时,他的矿灯托人捎到了井口,人却溜了。专案组马上认定魏并没有跑远。就一面向局里汇报案情,请求增兵设卡堵截,一面分组到魏的关系人家守候抓捕。 3月19日晚新安县局调集巡警、治安民警多人采取集中行动,在通往李村的大小交通要道上设卡堵截。 20日凌晨2时许,110巡警和刑警在磁涧收费站将骑着刚盗来的自行车,仓惶外逃的魏静元一举抓获。 魏静元,男,别名元子。26岁,吉林省白山市山岔子镇森工村人。在富山煤矿打工,以前同死者同租一院,不久前才另租他处。他的业余生活就是看黄色录像,喝酒打牌。他的妻子为他撇下一个孩子,和人私奔了。他的父母在他十五岁时就离婚了,少年时代并不幸福。思想灰暗面较多。 在专案组审讯室里,他面对专案人员,拒不交代有关案情,只是避重就轻、轻描淡写地道出了不久前,拦路抢劫一妇女钱财的犯罪事实。至于此案,他一直缄口不语。 专案组从凌晨3时至次日上午11时的突审,在大量确凿的证据面前,慑于法律的威严,罪犯魏静元终于垂下了头,被迫交代了那罪恶残人的杀人经过: 3月16日晚,因东北一老乡夫妻来矿打工,他到老乡家去喝见面酒。席间,刘淑芹曾带孙子李凡过来小坐,并未喝酒。一会儿,刘淑芹携孙告辞归家,魏静元借故离席出来,尾随刘身后,先后来到刘家住室。二人唠嗑了一会儿家常,魏静元望着依然白嫩秀丽、体态丰满的刘淑芹,淫心顿起。嘻笑着坐在刘的身旁,伸手要去摸刘的大腿,刘淑芹慌乱地躲闪着,义正严辞地说:“你别动,我岁数快有你妈大了……” 魏静元仍不死心,强行搂抱着刘淑芹扒下了她的裤子,刘淑芹拼死反抗,整好衣服就要逃开。魏静元见刘淑芹调戏不成,执意拒绝,恼羞成怒地顺手从床上抓起一把剪子连朝刘的上身捅了三下。 刘疼痛难忍,叫着说:“你这是干啥?你这是干啥?” 魏并不答话,凶狠地一手揪着刘的头发,一手拿着剪子,把刘淑芹拖到后跨院的小土窑里,想继续作恶。 刘淑芹见状恐惧地抓住土窑上的门框死不松手,口里说:“你要想玩,咱回屋里去,这地方不干净!” 面对无奈的屈服求饶,红了眼的魏并不松手,又把刘淑芹朝窑洞里面推去,并用力撕开她的衣服…… 这时,从门框上掉下一块石头砸住了刘淑芹的头部,刘淑芹啊的一声叫了起来。魏见刘淑芹受伤出血,心想若刘告发自己,也吃罪不起,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趁机抓起那块石头狠命地朝刘头部砸去……刘淑芹一声没吭,就一下昏死了过去。 此刻,睡醒了的刘淑芹的小孙子李凡,因找不见奶奶,就自己下床穿着一双大人的鞋,一边走一边哭喊着朝后院小土窑跑来。魏见状狠毒地用左脚朝他小脑袋猛踢了一脚,可怜无辜的小生命既没哭也没喊,就躺在那儿不动了…… 之后,惊魂未定的魏静元起身将刘淑芹的尸体拖进小窑深处,又掂起小孩两条小脚扔到了窑内的土堆上。匆匆逃回改嫁到李村的母亲处,要了一个编织袋,把剪子埋在路边新栽的小树坑里,就又直奔赵家土窑。把编织袋套在刘淑芹头上,又用土窑里废弃的破纸盒将小孩尸体盖住。慌忙出了窑洞。 3月19号魏上8点班,他正在工作面上干活,忽听一个四川挖煤工人说:“上班时,我见派出所有人来抓小魏,听说他犯事了。”魏静元听后没敢上井,下班将矿灯交给东北同乡带了上去,他则躲在风道里不敢出来。直等到晚上8点多他才钻了出来,跑到同矿山东人家里,吃了饭,洗了澡。又借了二十元钱,趁着夜色顺河奔逃了二十多里,路上用偷来的自行车往洛阳拼命逃窜,没想到刚到磁涧收费站,就碰上了守候多时的专案组干警…… 最后,魏静元苍白的脸上冒出大滴的汗珠,他自知自己罪恶难赎,就痛悔地说:“我知道我有罪,该枪毙。不过我有个请求,在我死后,我愿意捐献出我身体上的所有内脏和眼睛器官,用于人体移植和医学试验,如果这些器官能卖钱,我愿把钱全部捐献给希望工程,如果是无偿的,我仍愿意捐出所有内脏和眼睛器官,替人办点好事……” 虽然这时他是真诚的悔恨。可惜,疯狂过后的醒悟太晚了。如果他不去沉溺于录像厅,如果他能正确对待自己失败的婚变,如果他还有做人的起码道德和良知,当他去调戏刘淑芹不从,踢死小孩之前醒悟,终止犯罪,也许他就不是这个结局。既有今日,何必当初。以残害别人始,必将断送自己终。 2000年11月,杀人犯魏静元被执行死刑。 第99章 岁的他为何成死囚?1993年邹平县“6·7”机井腐尸案 1993年7月2日上午,在山东省淄博市周村区万人宣判大会上,头顶国徵的人民共和国法官庄严地宣布:“对绑架勒索犯张明依法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一声清脆的枪声,结束了张明短暂而罪恶的生命。 然而,一个年仅19岁的青年,是如何成为死刑犯的呢? 1993年“六一”儿童节前夕,正当学校、家庭为学生和孩子筹备礼品喜迎节日到来之际,伴随着夜幕的缓缓降临,竟有一只恶魔的黑爪伸向了一位天真无邪的少年——周村一中12岁的初一学生王敏。 是日晚,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王敏的神秘失踪给美丽繁华的丝绸之乡——周村罩上了一片阴影。王敏全家焦灼不安,四处寻觅,不见踪迹;八方呼唤,杳无回音。 5月31日,在淄博六中桥东以北20余米处的小路西侧发现了王敏上学骑的24型绿色五羊牌自行车,离自行车不远处的河床草丛中又发现了王敏的书包…… 不祥之兆晴天霹雳,直轰得王敏一家终日惶惶,心急如焚。 唉!小王敏,你究竟在哪里呀? 6月3日下午4点50分,王敏的父亲——周村福盛百货店老板王瑜手拿一信带着送信人个体三轮车夫陈某惊魂未定地赶到周村公安分局下河派出所报案。 原来,当日下午4时30分左右,个体三轮车夫陈某正在周村烈士陵园东路口西南角处等客,只见一个年近20岁,身高1.70米左右,鼻梁架着一副墨镜的人幽灵般由路北悄然飘忽而至:“喂,你知道毛毯厂吗?” “知道。” “那好,你把这封信务必送给毛毯厂西邻福盛百货店一个名叫王瑜的老板!”戴墨镜的人话毕,将信连同5元钱的路费一并递与陈某,旋即消失在人流中。 十几分钟后,陈某按戴墨镜人指定的地点把写有“王瑜亲启”字样的薄信交给主人。王瑜当着送信人取信阅后,顿时大惊失色,目瞪口呆:“你儿子被我们抓来了。6月3日晚10点将三万元用书包装好放在你家门头外的西南角处。10点30分到公园门口接你儿子。此事只能你和你家人知道,否则等着为你儿子收尸!收碎尸!!!”信纸背面写有“看后烧掉”四个大字。 绑票!勒索!案情就是命令。下河派出所领导立即抓起电话向公安分局刑警队作了汇报。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局领导指示王瑜即刻回家,不动声色地照恐吓信上所说的去做。 残阳如血,夜幕降临。30余名公安干警化装成行人分别潜伏在福盛百货店周围和公园南北门口。时针一分一秒地滑过,直到午夜,整个街巷和公园周围依旧十分宁静。狡猾的罪犯因受戒心的驱使,通宵达旦未敢露面。 线索断了,然而双眼布满血丝的公安干警却未因之而放松丝毫警惕,案件的侦破工作抓紧进行,专案组继续扩大查找范围,对平素与王敏要好的同学,特别是最后一个见到王敏的同学一一进行了详细的调查。 在调查中,一个姓王的同学为侦破组提供了重要情况:5月30日下午放学与其同行的途中,王敏曾对他说,今晚要去找一个同学做笔买卖,弄好了能净得200元钱。 根据这一情况,结合恐吓信书写水平较低、不少字多笔少划的现象,可以断定罪犯年龄约在15-20岁之间,不仅与王敏相识,而且还对王敏的家庭情况比较了解。 调查分析的结果,大大缩小了侦破范围,公安干警们的眼前出现柳暗花明的转机. 6月7日下午2点30分,周村公安分局接到邹平县公安局的电话:是日上午11时30分,邹平县(2018年7月2日,撤销邹平县设立邹平市)好生乡刘家桥一村民在该村村北100米处的一眼机井中发现一具腐尸。 闻警迅动,周村公安分局和市刑警支队的领导立时带领4名侦破技术人员火速赶赴现场。发案现场的机井位居刘家桥村通往好生乡河阳村和通往周村城区两条路构成“t”字路口的北侧。尸体头部朝下被圈置在一个长宽均为0.4米、高0.6米,贴有“杭州茶厂小包装”标签字样的高级茶叶箱内,箱外套有两个编织袋。 尸体拉出后,发现人尸高度腐败,眼球突出,口鼻腔被米黄色塑料胶纸带死死地缠绕4周半,尸体双手在背部被麻绳交叉捆绑,双腿踝部被绳紧捆,尸体身长130厘米。此外,在箱内还发现蓝色牛仔服一件,女式蓝呢布帮中跟塑料底鞋一只,电子表一块,“画苑”烟盒等。通过验尸鉴定,死者系口鼻腔被紧紧封闭无法呼吸而窒息死亡。 经王瑜辨认,死者正是他失踪多日的儿子——王敏。 心狠歹毒的罪犯纵然狡诈刁钻,但仍为我们的侦缉工作留下了以物找人的重要线索和提取的物证——西湖龙井高级茶叶箱和女式蓝呢布帮中跟塑料底鞋。 恐吓信?墨镜人?茶叶箱?女士鞋?究竟谁是凶手?公安干警的大脑里排列着一连串问号。为使案情尽快真相大白,6月7日当晚,市局刑警支队和周村公安分局当即抽调30余名公安干警组成了两个侦查组和一个物证组,展开了大规模的调查工作。以区刑警大队组成的六人物证组更是倍感责任重大。从井尸现场的调查情况看,他杀无疑,抛尸地点系第二现场,第一现场离此不会太远。 基于以上分析,他们决定,重点以茶叶箱为突破口,紧紧依靠群众进行以物找人。 周村有茶庄106家,要查清该箱的来龙去脉谈何容易! 6月8日下午,市刑警队得到一条重要线索:这种箱子是装高级茶叶的,一般茶庄进不起,能进这种茶叶的只有周村区烟酒糖茶站。 在站领导和仓库保管员的配合下,查清了该站曾在同一时间进过一个集装箱,其中有二级西湖龙井茶2箱,三级的3箱,四级的4箱。经过对全区260多个单位,150余人的调查和核实,最后只有一个箱子查无下落。 根据进这箱三级西湖龙井茶叶的周村茶庄的职工反映,他们记得曾将该箱茶叶卖给了萌水的一家个体户,后因个体户没卖了,又把茶叶送了回来。经查,仓库里茶叶还在,箱子却不翼而飞。 网,越收越小,目标集中到了周村茶庄。 6月11日晚,物证组得到重大突破。 一位老仓库保管员承认是他在今年三月底、四月初把箱子送给了周村泰丰园餐馆一个姓李的中年妇女。 泰丰园餐馆的老板娘李某,家住周村前街137号,其所承包的餐馆与被害者王敏家相距仅几十米。李某家庭成员有73岁的婆婆、丈夫和一儿一女。男孩张明,现年19周岁。 案子上线了,公安干警雀跃起来。事不宜迟,立马出击! 6月12日,在对李某追查茶叶箱时,李某口称箱子在家,却始终没有找到,同时还发现一只与第二现场提取的布帮塑料女鞋同样型号的蓝呢布鞋,而另一只任怎样也查翻不到。这一意外收获,使案子又有了突破性进展。 经过对李某之子张明的笔迹和“6·3”恐吓信的字体进行认定后,终于查明泰丰园餐馆李某之子张明有重大作案嫌疑。午夜,公安人员突然行动,将人犯张明逮捕归案。 法网恢恢,狡狐被擒。一份份铁证如把把利剑刺中张明的要害,经过4个多小时的凌厉攻势,这个泯灭人性的杀人恶魔在大量证据面前,慑于法律的威严,被迫交代了犯罪事实。 张明,1991年毕业于周村职业中专,同年5月就业于淄博织染厂。一向好逸恶劳、贪图享受的张明,实难承受车间的昼夜辛劳和厂规厂纪的束缚,工作不满三个月,即借故辞职在泰丰园餐馆为父母帮工。 自幼倍受父母溺爱放荡成性的张明,岂肯安分帮工于活,整日游手好闲,沉湎于金钱的幻想之中,梦想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变成一掷千金、富得淌油的“大腕”、“大款”。 1993年3月初他向李某借款5000元,购置了三台手套纺织机,想捞一把。结果,手套未织出一只,反将全部设备以1000元的价格作了处理挥霍一空。 还钱日期将近,怎么办?邪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一个绑架人质、敲诈钱财的罪恶毒计猛地跃入张明的脑海。 经过一番精心谋划之后,他把目标瞄向了福盛百货店老板王瑜的儿子王敏。 5月30日中午1时30分,张明提前来到周村下园街截住了上学的王敏,谎称道:“今晚有个买主想买我的摩托车,为能卖个好价,想请你帮帮忙。下午放学后,你哪里也别去,先到我家躺在床上装病。等买主来了,我就说你是我弟弟,因看病急等用钱。这样,弄好了能多卖400元。事成后,我决不亏待你。400元咱俩平分!” 是日下午6时15分,王敏受200元钱的诱惑,放学后应约径直朝张明家走去,被张明引至二楼看书。一小时过去了,王敏见买主没来,便嚷着回家,张生怕被邻人听见,使劲将王敏按倒在床上,用枕头死死压住王敏的头,直至活活闷死。为防止王敏再缓过气来,接着又用胶带纸将王敏鼻口腔紧缠了4圈半,又用麻绳捆绑了被害人的手脚。 之后,慌里慌张地找来了茶叶箱将其装入箱内,在凝重的夜色的掩护下,张犯用两个编织袋裹起茶叶箱,搬下楼,安放在自行车后架上将尸体运出家门…… 一颗正义的子弹清算了19岁的青年张明罪恶的一生,为本案画上了一个沉重的句号。漫漫的岁月也许将会渐渐抚平罪犯亲人和被害人一家心灵的疮口,然而血泪换来的教训却不能不令人思索。 第100章 五年奇冤案中案,1996年伊川县鸦岭乡鸦岭村废机井白骨案 1991年3月,河南省洛阳伊川县鸦岭乡韩洼村农民田仁娃一夜之间似乎在地球上消失了。父母兄弟四处寻找,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一家人找遍了城里乡间,沟沟坎坎,但总是不见田仁娃的任何消息,难道田仁娃果真上天入地了吗?家人十分焦急…… 然五年后的今天,明察秋毫,断案如神的公安干警顺线追踪,发现谜一样的真相,不禁令人唏嘘而叹…… 1996年7月2日上午。 地点:豫西丘陵山区的伊川鸦岭乡鸦岭村西150米处的一块半米深的黄豆地里。 这块半亩大的坡地除了耕种的农民外几乎没有人来过。然而6月25日以来,这块贫瘠的土地却成为附近群众、全县人民关注的焦点,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好奇者涌到这里…… 这一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气温高达38c,似火骄阳无情地炙烤着大地。高高的打井机架隆隆作响,十几名公安干警与上百名当地农民在挖出的泥浆沙石中仔细地翻寻着什么东西。他们用细筛子一遍遍地过滤,顾不上擦一把满脸的汗水。数千名群众围在打井架四周翘首期盼,几十名群众自发地来来往往,给公安干警和打井工人送来饮料、开水、桃子…… 上午9点30分许,人群中出现一阵骚动。在随后的几分钟里,从24米深的井下陆续打捞出一块人的颅骨、一块下颌骨、一块腿骨、还有一条完整的裤腿…… 至此,鸦岭乡韩洼村农民田仁娃被杀后无人报案隐匿五年之久的杀人隐案,通过公安干警二十余天的侦破、挖掘工作,终于胜利告破。现场群众看着被挖出的尸骨无不潸然泪下,受害人家属更是哭得晕倒在地痛不欲生。 1996年6月初,鸦岭派出所在深入走访群众中听到一条传闻:辖区韩洼村10岁幼女田小莲去年曾被其老师侵犯,后来该女因发炎,其母张群香曾带她到县医院看过病。 虽然这只是群众传闻,但派出所干警凭着高度的事业心和责任感,立即从外围开展深入细致的调查。在县医院妇产科,一名医生回忆起去年秋季看过一名特殊的病人,一名自称鸦岭乡韩洼村的妇女带着9岁女孩前来就诊,这个医生当时十分愤慨,骂道:“糟塌这么小的孩子,真是畜牲!” 深入调查后得知这名女孩就是田小莲。义愤填膺的干警马不停蹄,于6月10日立即秘密接触田小莲。面对干警们的询问,瘦小单薄纯洁无邪的田小莲面露恐惧之色,迟迟不敢吐露真情。几个小时过去了,在干警耐心的开导下,田小莲终于说出:去年秋季的一天,她到地里干活时,被继父田治立强行按在红薯地里侵犯,事后曾对母亲张群香说过,但张带她去医院看病路上,却不准女儿对外人乱说。 事不宜迟,干警们果断出击。当天就将正在睡梦中的田治立抓获归案。 通过三天突审,田治立供述了侵犯继女的犯罪事实。 女儿被侵犯,生母百般遮掩;21岁的男青年与34岁已是三个孩子母亲的女人结合;前夫失踪达五年之久,疑点种种,赵红现局长强烈意识到:此案绝非那么简单,背后必有重大隐情。 6月13日上午,鸦岭派出所干警到局里办理对田治立的刑事拘留手续,局长赵红现认真听取了案件汇报后,当他得知张群香是在丈夫失踪5年之后与田治立结合在一起时,凭多年的刑侦工作经验,他敏感地意识到该案不会如此简单,这起案一定有复杂背景。他仔细询问破案经过后,认为该案尚有三个疑点: 首先,张群香明知亲生女儿被田治立侵犯却一直为其隐瞒,有悖于人情常理,案发后询问张群香时,张仍百般为其遮掩。是什么原因驱使张群香置母女亲情于不顾,包庇田治立?!除非两人之间有超过母女亲情关系的关系。 其次,田治立24岁,张群香37岁,两人相差13岁,年龄悬殊如此之大,假如深情相爱,走到一起,田断不会欺负亲生般的继女。二人结婚时,张已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做出这样的选择,在农村里十分罕见,两人的结合背后也许有特殊的背景。 其三,张群香原夫田仁娃失踪至今五年有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作为张群香为何毫无动容,其中必有隐情,田仁娃的神秘失踪应该画一个大大问号。 根据以上分析,赵局长判断田仁娃的失踪很可能是维系张群香、田治立两人婚姻利害关系和交叉点,田仁娃极可能不是失踪而是被害! 高度的政治责任感,使赵局长下定决心,一定要组织精兵,把这个既无报案证据,长达五年之久的疑案查它个水落石出。一个由刑侦队、鸦岭派出所、严打办公室十余名干警组成的专案组成立了。 6月13日夜,伊川公安局会议室的灯光彻夜未熄。专案组在反复研究后,制订了周密的侦破方案:一、立即以涉嫌包庇传讯张群香,力争在她身上找到突破口;二、深入群众,认真调查了解田治立的为人处世情况:三、同时认真调查了解田仁娃失踪前后的全部情况。 6月14日凌晨,侦破工作按照既定方案展开了。然而,前去拘传张群香的干警扑了一空。张群香在田治立被拘留后即携带一岁多的幼子不知去向。干警们找遍了她所有亲戚家,均不见其踪影。 通过深入走访群众和突审田治立:发现张、田二人以前曾在洛阳郊区西下池村租房做过生意。 专案组成员立即奔赴西下池,用了一天时间终于查到二人所租房屋,但仍不见张群香的影子。干警们抱着一线希望,忍着天气炎热的折磨及蚊虫的叮咬,蹲点守候。 72小时过去了,16日早上张群香终于露面,蹲点守候干警将其擒获并带回了伊川。 对田治立的外围调查,也获得了有价值的线索。 群众纷纷反映:田治立家境比较贫寒,但他从不考虑依靠艰苦劳动来发家致富,而是不务正业,好逸恶劳。整日东游西逛,偷鸡摸狗,欺压良善,调戏妇女。本村大部分人怀疑田治立、张群香早就不清不白,也有人怀疑二人合谋杀害了田仁娃。只是没有真凭实据,大家都不敢说出来罢了。 对田仁娃失踪一事的调查,更是获取了许多令人振奋的线索。 1991年春天,田仁娃的父亲偏瘫,田仁娃与几个姐妹轮流照看。据田仁娃的姐姐反映。有一天晚上,她去叫田仁娃商量伺候父亲的事。但张群香拒不开门,推说田仁娃到县城办事未归,此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田仁娃。田仁娃失踪后,全家都焦虑万分,找遍村子附近所有沟河渠塘,都不见其踪影。在鸦岭乡一个水库中寻找时田仁娃的一个姐夫,因失足掉入水库中被淹死,这对全家人的打击,无异于雪上加霜。 然这时,张群香突然收到一封自称发自广东韶关的信,信中称田仁娃与人到广州做生意,途中遭到抢劫,下落不明。同时将田的身份证寄回。收到这封信后,一向对寻找田仁娃持冷淡态度的张群香表现出异常的热情,积极筹款让田的兄弟到广东寻找,但因路途太远经济力量达不到而未能成行。个月后,田仁娃的家人见找人无望,想报案又没有任何证据,渐渐感到彻底失望,此事就慢慢风平浪静了。 专案组了解这些情况后,很快找到了这封信,发现该信自称发自广东韶关,实际邮戳上却是来自河南洛阳。他们连夜对信进行文检。结果表明既不是张群香也不是田治立的笔迹。但是专案组分析研究后认为,虽然该信不是张、田所写,但不排除雇人写信的可能,另外这封信的目的显然是想把田仁娃一家人找人的注意力引向别处,写信人极有可能就是杀害田仁娃的凶手。 以上种种情况表明,田仁娃不是失踪而是被杀害的可能性越来越大。于是专案组果断决定:把突破口放在张群香身上,进一步坚定信心,加大侦察力度。 专案组在突审张群香的同时,对其本人开展了大量的外围调查取证工作。审讯张群香的干警在经过三个昼夜之后,没有任何进展,焦虑充溢在参战干警的心中。赵红现局长也在反复思考:难道判断有误? 随着调查工作的深入,使参战干警更加坚定了信心。群众纷纷反映:张群香天生就是一个不安分的女人,作为一个农村妇女,成天浓妆艳抹,打扮得妖妖冶冶。她12岁时即与人发生男女关系,14岁欲偷越国境被发现后遣送回家。田仁娃失踪后,张群香不是积极寻找,而是多次找公公、公婆大闹,说你们的孩子真没良心,一个人跑到广东去留下我们不管。 1993年她申请法院宣布田仁娃失踪,并要求与失踪的丈夫离婚。之后不久就与田治立结了婚。田治立侵犯她的女儿,张群香知道后,也曾十分恼怒,把田治立扇了两个耳光,两人吵骂了一夜,但事后不久就不再提起此事了。 田治立被拘留后,张群香将其女儿痛打一顿,并用手将女儿掐得昏死过去。口里还狠狠地骂道:“你可把我们俩个坑苦了。”在派出所调查时她凭着伶牙俐齿,百般狡辩,拒不指认田治立侵犯其女儿之事,之后又携幼子外逃。 综上分析表明,张群香、田治立谋杀田仁娃的疑点迅速上升。 审讯中,公安人员先后针对张群香因谋杀亲夫心存愧疚,对田治立侵犯女儿十分愤恨的矛盾心理,加大审讯力度。 6月24日凌晨4时许,在强大的审讯攻势和政策压力下,张群香的精神防线彻底崩溃,她在嚎啕大哭一场后,终于供认伙同田治立杀害田仁娃的犯罪事实。 与此同时,对田治立的突审工作也取得了突破性进展,田治立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二人供述完全一致:原来,张群香出生在农村的干部家庭,从小就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还在她上小学时,她的美貌就在学校出了名。又加上她家境富裕,衣着十分光鲜,美女配罗裙,更显得楚楚动人,亭亭玉立,过早的发育成了少女的模样。也就在那一年的冬天,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她被人侵犯了,她当时既不哭闹,又不悔恨,而是穿好衣服就回家了。之后,她曾多次与人发生两性关系。学校毕业后,已成大姑娘的张群香更是风流异常,在乡里颇有秽闻。 这些,婚前的田仁娃也早有耳闻,但他贪恋张群香的美貌,还是与她结了婚。婚后,为了使娇美的妻子生活的更好,颇有眼光的田仁娃在村里第一个买了辆东风车跑起了运输。几年下来,家里已颇有积蓄,按说该缓口气了,但爱妻心切的田仁娃,想为张群香挣更多的钱,让她生活的更加舒服。而张群香却丝毫也感觉不到丈夫的这份深情,反而感到丈夫不关心自己,不爱护自己,寂寞难耐。对丈夫颇有微词。 在家啥活不干,整日打扮得娇滴滴的与村里那些不安分的男人时常打情骂俏。而这时18岁的田治立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一日,他看到整天搞运输的田仁娃忙前跑后,就打算跟田仁娃学开车跑运输,帮他当个助手。心底善良的田仁娃出于同是乡亲,且田治立连个媳妇也没娶上,十分同情他,也就同意了。于是田治立就名正言顺地当起了田仁娃的助手。 但田治立在为田仁娃当助手前,就对长相出众、美艳动人的张群香怦然心动。当进入张群香家开始吃饭之后,与张群香接触一多,田治立就把握不住了自己。按说他拜田仁娃为师学开车,群香就是他的师娘。即使不按师徒相称,仅从同村乡亲,年龄差异上他也不该有其他非分之想。但天性流氓的田治立早把同乡同村同姓的师娘群香,看成了一只可以任其开斋的熟嫩鲜美的熟鹅,他要叨上一口。 一天,也没多少事。汽车坏了,田仁娃要去洛阳买零件。时值阴雨连绵,田治立在田仁娃家吃过饭,见孩子先后上学,家里只有张群香一人,他搂着张群香,而张群香并没恼怒,反而又惊又喜,于是与他有了第一次婚外性关系…… 人常说,男女这事就像篱笆门,篱笆扎得牢,野狗钻不进。但此门一开,二人就再也管束不了自己。于是,凡是家里没人时,二人便嫌合在一起,有时张群香故意支走孩子与他明铺暗盖。后来,为了方便二人的媾合关系,张群香又提议,让田治立住在了自己家中。这以后,二人的关系来往更加频繁了。虽然田治立才18岁,但他与她有了这事以后,他也确实被张群香的美貌所迷住了。而张群香自与年轻小伙有了这层关系后,几乎发现她心里只有田治立一个人。 1991年农历3月29日夜,天气晴朗,星月当空。也是该当有事。田仁娃出了门又从东院父亲处回家取东西,但他怎么敲门也敲不开。当地农村有个规矩,男人不在家,一般大门不上,而此时,门上的铁紧,怎么也弄不开。田仁娃急得团团转,却无计可施。待田仁娃强行把门拨开,一开门走到院里,就听见田治立住的厢房里传出妻子那咯咯咯的笑声,待他推门一看,二人正滚在一起…… 他一下子懵了。待他冷静之后,他气忿地问道:“治立,我对你恁好,你咋弄这事,你对得起人不?!” 田治立只吓得跪在地上,连连求饶。群香也羞的满脸涨得通红,嗫嚅地说:“仁娃,你看在我和孩子的面上,能饶俺一回,俺以后改了,还不行吗?” 田仁娃坚决不同意,非要求离婚不可,并一怒之下将张群香痛打一顿。还说非要告了此事才肯罢休。 二人左求右求,直到第二天上午,二人见田仁娃依然态度坚决,感到事情不能掩盖,遂起杀人之意(实际上,田仁娃并未告他们之意,不过是想吓吓他们,以后不敢就是了)。 中午时分乘田仁娃外出买烟之机,二人密谋:要掩盖奸情,必须杀害田仁娃。田仁娃返回后,二人趁其不备,从背后用纱巾将田仁娃勒倒在地,田治立双手拉紧纱巾,张群香上前用手捂嘴,将田仁娃勒死后,二人将其尸体藏匿于西厢房里的红薯窖内,于次日夜十二时许,二人将尸体从红薯窖中弄出,然后用架子车将尸体拉到鸦岭村西路边,扔进一口早已废弃的机井中。 三个月后,二人见其家人到处寻找田仁娃,唯恐他们找到尸体遂共同伪造一封谎称田仁娃与他人一同到广东做生意遭劫失踪的信,由田治立到洛阳雇人抄写后发到田仁娃家…… 张群香、田治立分别供认犯罪事实的当天下午,赵红现局长、董三虎副局长率专案组干警分两次将田、张二人押解到抛尸地点,辨认机井位置。由于机井早已填平,到处都是庄稼,田治立在玉米地里徘徊许久,终于指出了准确位置;而张群香一到这块地,马上指认出抛尸的机井位置。 二人指认的地点完全一致。 另据当地群众说:这眼机井1990年打到127米处时,仍不见旺盛的水源,打井队就放弃了努力。此后填进了不少东西,估计1991年两名罪犯抛尸时,井深在40米至50米中间。要把此案办到底,就必须挖出田仁娃的尸体。 25日早上7点钟,当鸦岭、韩洼两村群众听说要挖井起尸时,早早带着打井工具来到现场。田仁娃家人组织的挖井队伍看到这种情景,感动的热泪盈眶。两天时间里,在公安干警的指挥下,他们分成几个小组,轮流上阵,人可以停歇,打井的进度却一刻也没有停。 27日晚,当挖到20多米深时,意外的情况发生了:井壁开始渗水,由于当地是红土地质,一经渗水就开始出现严重塌方现象。但群众还是坚持往深处打,后来塌方越来越严重,不停地有大块泥土从四周掉进井底。 凌晨2点钟,赶到现场的赵红现局长、张力政委见状,马上制止继续挖掘。他们说:“安全第一,绝不能为挖一个人,再砸死或砸伤另外一个。” 就在井下挖土的人上到地面5分钟后,最严重的一次塌方发生了。一声巨响,从井壁上下去的泥土砸断了留在下面的电线及通风皮管。在场的干警及群众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好险!人工挖掘被迫停止了。 赵红现、张力等局领导当场研究,认为下一步只有迫不得已动用机械方法挖掘了。 他们知道“机构挖掘,估计很难挖出完整的尸骨,而挖不出完整的尸骨,对下步取证工作也会产生一定的不良影响,特别是受害人家属也希望见到亲人完整的尸骨啊!”怎么办?赵局长、张政委紧锁眉头,坚决不下。 这时,受害人家属们表态了:公安局领导同志尽管放心大胆挖,挖不出完整的尸骨,能挖出几块算几块,只要是仁娃的骨头,我们家能认出! 赵局长、张政委当机立断,决定向县水利局求援,雇打井队进行挖掘。 7月2日上午九时许,打井队终于从井下挖出一块下颌骨,于是便出现了本文开头的一幕。 7月2日上午从废机井中挖出田仁娃的尸骨,受害人田仁娃的母亲、叔叔、姐姐、弟弟以及全家十几口人,到派出所送匾,到公安局送锦旗,他们见到为他们侦破了此案的公安人员就下跪,任谁也拉不起来。 1996年11月,田治立和张群香双双被判处死刑。 第101章 醋海兴波,因奸杀人!2000年伊川县“2·8”土路焚尸案 2000年2月8日,正值农历大年初四,又逢积雪融化、阳光灿烂的天气,新千年第一个春节的气氛更加浓厚,群众无不沉浸在这欢乐祥和、春意盎然的节日气氛之中。10时28分,河南省洛阳市伊川县公安局的110报警电话骤然响起,一名群众举报称:“在县化肥厂东100米处通向伊河滩的土路旁发现一具尸体……” 案情就是命令,在局里值班的副局长董三虎、副政委马红政立即率领技侦人员火速赶赴现场开展侦查,局长赵红现、政委张立闻讯也中止体假,立即驱车直奔案发现场。 经现场勘查发现:死者是一名男青年、大约二十五六岁,系被利器割断喉管和颈动脉死亡,被移尸后用汽油焚烧,被烧得面目全非,已辨认不清容貌,手背上刺一“爱”字,身子下压着未烧尽的红色绒衣残片,最下面有一层未燃尽的红色金丝绒布…… 30分钟后,案情分析会在现场附近召开,当即决定成立“2·8”重大杀人焚尸案专案组,以刑侦大队为主,城关派出所全力配合。刑侦大队、城美派出所及其他抽调的民警立即停止休假,赶到现场。赵红现局长强调,此案手段残忍、性质恶劣,且发生在传统的新春佳节,在全县影响较大,因此能不能拿下此案是对公安机关的一次考验,是对民警素质的一次检阅,要不惜一切代价全力拿下此案。 同时根据现场情况分析,确定了以南府店村为中心的侦查范围,以寻找尸源和第一现场为工作重点,专案组民警立即按分工分头行动,侦查工作有条不紊地展开。 查找尸源是侦破该案的关键!刑侦大队大队长俞新报和专案组成员在现场进行认真仔细勘查分析后认为:抛尸现场没有发现有大的机动车轮痕迹看,抛尸的距离不会很远,第一现场应该在城关镇南府店村范围内,因此确定县城杜康大道以东、南府店村以南范围为重点排查范围。 同时为加快寻找过程,争取破案时间,当天在县电视台和广播站播发认尸启事,部分公布案情,征集案件线索,同时印制认尸启事1000份,在县城各主要街道张贴,并发往邻近各县市。 2月8日下午,县公安局在南府店村委大力支持下,召开村民组长会议,公布部分案情,部署逐户排查工作,刑侦大队副大队长尚麦仓带领专案组20余名民警对南府店村划定范围内的800余户居民逐家挨户地进行走访,查找谁家有没有家人失踪或是租赁房屋的人失踪。 一天,两天,三天……专案组民警不分昼夜地工作,然而走访调查工作收效甚微,至2月13日,划定范围内居民已一户不漏地走访完毕,但没有发现任何情况,案件陷入困境。 难道划分的侦查范围有误?局领导要求专案组民警鼓足信心,仍以南府店为中心认真排查,并扩大走访调查范围。 现场焚烧后遗留下的东西很少,无疑给案件侦查增加了难度,但尸体身下未燃尽的那块红金丝绒引起了专案组民警的高度重视,他们敏感地意识到,这块未燃尽的碎布有非同寻常的价值。 专案组民警和技术中队技术员围绕这块金丝绒布进行了反复认真的研究分析,同时,对县城加工经销窗帘的商户进行了走访调查。由于春节期间,大部分商户没有开始营业,走访调查工作进行得十分困难。 通过艰苦的努力,2月14日,参战侦查员和技术员在认真走访和分析的基础上,副大队长尚麦仓提出:这块大约有13厘米见方的布是两块缝在一起且有折角,上面有许多并非血迹的污斑,这极有可能是美容厅的床罩! 他的意见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由此推断这是用于包裹尸体的,那么第一现场很可能在美容厅!既然是用利器杀人,不可能不留下血迹!参战民警在对此形成一致意见后,敏感地意识到:这个发现将成为此案的一个突破口! 参战民警压抑住兴奋的心情,立即对县城所有的美容美发厅开展细致的排查。 2月11日开始专案组人员对全县城的115家美容美发厅进行了“地毯式”清查。 2月15日,清查到青年宫前的芬芳美发厅一间昏暗的包间时,细心的侦查员发现墙壁上的蓝色涂料有用湿布擦拭过的痕迹,且痕迹有重有前,经仔细观察,发现大量的小黑点,再对美容床检查发现,床垫的海绵上及露出的木板上有大量类似的东西,同时发现该美容厅的床罩是清一色的红色金丝绒布。技术人员迅速提到了样品化验,令人惊喜的是小黑点不但是血迹,而且与死者的血型相符,同为B型血。 经过调查,该美发厅是白元乡白元村的林胜利(29岁)和其妻子张白粉(31岁)开的。看店的两个女服务员讲,她们刚来两天,是和张白粉谈美容店转让事宜的,林胜利他们没有见过,张白粉今天去汝阳转让另一个美容店去了。 所有这些,进一步印证了侦查员的判断:芬芳美容美发厅就是这起案件的第一现场! 专案组根据发现的第一现场推断:芬芳美容美发厅店老板林胜利、张白粉极可能是杀人凶手,最少也是知情者! 根据张白粉到汝阳转让美容美发厅这一线索,刑侦大队副大队长尚麦仓立即带人赶到汝阳县,在当地警方的大力配合下,顺利地将已把美容店转让完毕欲锁门而去的张白粉抓获。 于此同时,伊川县城关镇南府店村的两名村民董氏兄弟到公安局要求认尸,经过尸体辨认后,董氏兄弟从死者的手背上刺的“爱”字和未烧尽的绒布残片上认出了是他们的哥哥董民(男,21岁),并提供如下情况: 董民大年初三晚上在城关镇南府店马小旺处喝酒到10点多钟,由康金送回家途中,路过芬芳美容店,董要求到里边坐一会儿,康金独自回去。到凌晨1:30分左右,康金不放心,又到芬芳美容店看时,董民说:不走了,今晚就睡在这里。从此再没有人见到董民。排查人员走访时和看到电视上播的“认尸启事”后,董民全家人不敢相信,也不愿信是自家的人,一直到现在等了七八天,还不见人回去,才来报案认尸。 大量的事实已证明,芬芳美容厅就是第一作案现场,但是张白粉态度十分顽固,一口咬定丈夫林胜利初四早上和女服务员张亚丽私奔了,自己因生气才把美容厅转让的,其余的一概不予回答。 在对张白粉的租住房屋进行搜查时发现了林胜利的摩托车座套上留有大量血迹。经化验与死者董民血型一致。 面对张白粉的顽固抵赖,专案组一面加大审讯力度,一面加紧对林胜利、张亚丽社会关系的调查布控。 通过对林胜利亲属排查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在查找张亚丽时,没有人知道张亚丽是什么地方人,只知道以前在伊川县城河洛大厦歌舞厅当过小姐。通过走访河洛大厦舞厅老板得知,张亚丽是本县江左乡人,具体情况不明。 侦查人员通过在美容厅里搜到的一张张亚丽的照片,到江左通过3天走访,调查近千人,终于在江左五里头村里有群众认出了张亚丽,她原名叫张亚格,小名张二妞,是江左村14组人。 经过进一步调查,有群众反映,农历正月十二晚上见到二妞回来了一圈,又连夜走了。 如果真是这样,案件将会有实质性的进展。 尚麦仓、曹光超很快找到了张亚丽的母亲,经过一番苦口婆心的思想教育,痛陈利害,张母终于承认:正月十二晚,二妞回来说她和林胜利从洛阳赶到江左取了500元钱走了。张母答应一定要配合公安机关捉拿凶手。 现在可以初步认定林胜利、张亚丽是作案者,但抓捕二人的过程并不顺利。 2月18日,赵红现局长再次召集专案组会议。分析林胜利、张亚丽带钱不多,不会走得很远,因此仍要从二人的社会关系特别是亲属中寻找突破口,对其社会关系全面排查布控。 当天下午,张亚丽给她妈打电话让其晚上9点钟到偃师百货大楼拉东西。得到这一重要消息后,刑侦大队大队长俞新报率领40余名民警赶赴偃师,在百货大楼附近撒下了天罗地网,但是一直守到当晚12点,也没有任何消息。 林胜利、张亚丽真的就此销声匿迹了? 侦查人员耐着性子继续布控。2月26日下午5时,张亚丽再次打电话到家里,让其妹妹张三妞把钱送到洛阳市涧西区浅井头村三妞打工时租住的房屋内。刑侦大队大队长俞新报、副大队长尚麦仓、辛会杰率30名民警火速赶到洛阳,实行了严密的布控。 2月27日8点15分,张亚丽走进三妞的住房内,被早已埋伏在此的尚麦仓、辛会杰抓获。 8点20分,鬼鬼祟祟的林胜利刚一露头,也被守候的侦查员周晓学、曹光超等人抓获。 经过突审,林胜利、张亚丽分别供述: 大年初三夜10点左右,董民酒醉后到芬芳美容厅,店主林胜利因董民以前砸过店里玻璃,多次让董民离去,但董不走,甚至跑到包间,偎在服务员张亚丽的床上肆意纠缠。至2月8日凌展2时许,董民醒来后望着张亚丽娟秀的脸宠,非要和她睡觉不成,张亚丽无奈叫来了林胜利。林胜利望着床上与张撕扯嬉闹的董,不由得醋意大发,董并不知道林胜利与张亚丽相好已久的奸情,所以仗酒做胆,与她调笑不休…… 至此,被激怒的林胜利扑了上去,用理发剪刀将董民刺死,并搜出董身上的700元钱。后来他叫上妻子张白粉和张亚丽把董民用红色金笙绒床罩包裹后,抬到摩托车上,由林胜利驾车,张亚丽扶尸体运至化肥厂东僻静处,林胜利又返身弄了一桶汽油,将董民尸体点燃。 尔后,林胜利、张亚丽、张白粉订立攻守同盟后,林胜利、张亚丽携700元出逃,先到北京转了一圈。因钱已快用完,二人无奈。又潜回张亚丽的江左家里向张亚丽母亲要了500元钱,这一次准备再要一点钱到外面做生意,从而达到长期姘居、逃避打击的目的。 然而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被明察秋毫的公安民警一举擒获,面对事实,张白粉也无奈地低下了头…… 醋海兴波,因奸杀人,古往今来之痼疾矣。林胜利妄图焚尸逃罪,携小乔以藏娇,到头来,正应了那句千古不悖的古训:害人如害己,酷爱风月反误了卿卿性命。 第102章 第8名村妇遇害,1999年伊川县江左“2·18”强奸杀人案 1999年2月18日,正值大年初三,虽然河南洛阳市伊川县江左乡(2009年10月,江左乡撤乡建镇)江左村上空笼罩着一片阴云,但习惯了迎新辞旧,万象更新的春节吉日,人们还是沉浸在欢乐祥和的气氛之中,享受着新年的喜庆。一大早,在鞭炮声中的县公安局110值班室里,电话铃声骤然响起,当值班民警拿起电话,就听对方急呼:“我是江左,俺村十五组青年妇女董淑晓,今早发现无故死在家中……” 新年命案,刻不容缓。值班副局长董三虎、周湖海立即向局长赵红现、政委张力汇报。同时刑侦大队长俞新报接到案讯,立即赶赴局里组织侦技人员赶赴现场。 在现场,分头赶到的河南省伊川县公安局领导和刑侦大队长俞新报及其它侦技人员立即开展现场勘查和走访调查。 经查,死者董淑晓,今年18岁,全家5口人,只有三间破旧不堪的草房子,又没有院墙,走在村上,便一览无余。贫困的生活使这个安分守己白嫩丰润、苗条俊秀的大姑娘只能住在离家不远的一间土坯垒成的熏得黑乎乎的烤烟房里,度过着她那金色年华。这里狭小的空间仅仅能放下一张床,室内没有任何奢侈品,甚至连潘婷、润肤露也没有。只在屋里放了一个牙膏牙刷,一双经常动弹出门的旧浅口皮鞋,这就是死者唯一的行头。 此时,只见死者痛苦状地仰卧床上,内衣被撕成了几缕破条条,内裤被脱至膝盖,经尸体检验,腰子上有明显扼痕,服角膜出血、系窒息死亡。下体内遗都有大量精液,胃内食物反映出死亡时间大约在凌晨3时左右。 据此推断,这是一起典型的入室强奸杀人案,作案手段凶残,又值新春佳节,连让人过个太平年尚且不能,对这样一个鲜花正绽的寒酸女子下此毒手,令干警们十分愤怒。 局领导根据现场勘查情况,迅速成立了“2·18”专案组,由刑侦大队、江左派出所抽调30余名精干力量组成。同时根据现场情况初步断定,作案人员应系青壮年,与受害人熟识,极可能就是本村人。 从作案残忍程度看,极可能罪犯有过前科。为此,专案组制定了“围绕江左,全面排查,重点突破,尽早破案”的侦破思路,决心不惜一切代价攻克此案。排查是耗时费神而又艰苦细致的工作,按照规定范围逐渐向前推进,十几个嫌疑人员先后被纳入视线。 参战干警发现,董淑晓的遗物中有个笔记本,上用清秀的笔迹写着一个“剑”字,这是不是一个人的名字? 于是,专案组经过推断分析,民警们就围绕董淑晓的周围查找谁叫“剑”的人,经过开展工作,终于查到江左制衣厂工人李小宝,小名叫“剑”。调查时李小宝承认那个笔记本是他送给董淑晓的,他们二人曾是同学,在学校二人就都有好感。毕业后,二人来往很久,并确定了恋爱关系,且相爱至深。但李小宝进厂当工人后,小宝视野宽广了,昔日眼中靓丽的情人已不再光彩夺目,遂无情地单方面割断情丝,与她断绝关系已快一年了,彼此也没有什么恩怨。同时,外围调查也排除了李小宝作案可能。 侦破工作已进行了4天了,案件还是没有什么线索。局长赵红现、政委张力、副局长董三虎根据案情研究后决定,只有广泛依靠群众,进一步扩大排查范围,才会有新的情况反映上来。 根据领导部署,参战干警经过几个昼夜的明查暗访,深入调查,在不大的江左村,民警们竟出人意料地了解到一些极为有价值的情况: ……1993年4月28日夜,贤淑温柔、冰清玉洁的少妇黄玲送走打工的丈夫,她在家洗了半天衣服。天一黑,她就关上家门,又做了一会针线,大约九点钟,她就和孩子上床睡觉了。半夜,她听见一阵响动,以为是丈夫归来了,眼也未睁就又睡了。不一会功夫,她听见“丈夫”不声不响脱了衣服,钻进了她的身旁,伸手就来抱她,她也没有在意,翻身滚进了“丈夫”的怀里,待她感觉异样时,已经晚了,她睁眼看见一个高大粗壮的黑影人正掐着她的脖子,昏迷后,她被那个黑影人侵犯了…… ……1994年7月的一天深夜,28岁体态丰腴的刘玉秀丈夫开车外出。那天傍晚,刘玉秀哄睡了孩子,烧了一锅热水在厨房洗澡时,她听到窗户前有响动,接着一个黑影一闪就不见了。见此情况后,她迅速擦好身子就回到了卧室……那天半夜,她突然感到身上有重压的感觉,睁眼一看,见有一个黑影人正趴在自己身上欲行非礼,她刚要喊叫,就被那人掐昏了,强奸之后,她由于害怕,没敢声张,那人天明离去…… ……1995年10月一天傍晚,33岁心灵手巧的村妇李银玲在玉米地里掰玉米棒时,被一高大男人从后边拦腰拖住,百般调戏。当那人公然提出要和银玲发生关系时,她坚决反对,那人情急之中,以死相威胁,李仍是至死不从。无奈,那个男人就把银玲按倒在地上,掐昏后侵犯。 …… 通过深入走访了解后查明,小小江左村自1993年至今,类似的案件竟多达6起!而且多是夜半无人时所为,作案手段也惊人的类似,掐昏强奸。然而,可怨的是竟没有一个人前去报案。 另据受害人反映,此人体格高大壮实,非常彪悍、粗野。但是,谁也没有看清这个歹徒的真实面目。由此为罪犯画像推断,这个可恶的色魔之所以屡屡作案,次次得手,应该是附近人,极可能是本村,熟悉情况,而且行动诡秘,心狠手毒,体格健壮,身材高大。 参战干警得到这一信息,无不感到惊讶和愤慨,在责任心和正义感的驱使下,他们忘记了疲劳和寒冷,在举家欢聚一堂、享受天伦之乐的春节期间,干警们在江左村却是睡地铺,喝冷水,自己动手立灶做饭…… 他们在不分昼夜地奔波着! 但罪犯却杳无踪影。 按照模拟“画像”,参战民警连夜又投入紧张而细致的排查工作。很快,一个外号叫“黑振立”的男子被纳入视线。 “黑振立”本名杜振立,时年39岁,身高近1.8米,体格健壮,皮肤黝黑,胆大心忒歪,因被村人称作“黑振立”。1992年,他因盗窃洛阳铜加工厂的铜渣被依法逮捕,年底取保候审。此人经常独来独往,没有什么朋友。虽已年近40岁的人,却偏偏喜爱看女性衣着单薄,线条明显性感的跳舞和滑冰。 经进一步调查,有群众反映,大年三十的晚上,曾有人看到“黑振立”在董淑晓家的大门前厮拉董淑晓,被董骂走。 这是一条极重要极有价值的重要线索,杜振立有一定的作案嫌疑。且从画像上看,与嫌疑人极像,性格、特征、行为举止,都充分表现出作案人特点。 2月24日下午,指挥部果断决定立即传讯社振立。但其妻却称他外出了,不在家,晚上才能回来。当晚,侦查人员再去查找,仍没有见着杜振立。于是,专案组当即觉得此人点严重,干警们便采取侧面击破的策略,在秘密监视杜振立住室的同时,运用侦查手段,经多方查明:杜振立很可能已到山西侯马的老乡处打工去了,无缘无故,不辞而别,甚为蹊跷。按农家习俗,还没过正月十五,为什么他一见公安局到来调查就这么急急外出打工?!莫非他作贼心虚,身负命案,有意躲避潜逃?! 至此,杜振立的疑点直线上升。 正在此时,刑警大队一中队队长曹光超又了解到一条重要线索,当地女青年张淑霞曾于1993年元月在江左街开了一个美容美发店。一天晚上,黑振立翻墙潜入张淑霞卧室,张一见他夜半而至,心内一惊,就问他干什么?他望着年轻貌美,唇红齿白的淑霞,涎着脸说:“想来理发。”张淑霞为了把他赶出门去,就来到工作间,伸手拿起白褂子打打座椅上的碎发,并让他来坐,杜振立跟了出来,伸手在张的脸上摸了一把,张淑霞厉声告诫:你要再无理,我就要喊人了。杜振立见软得不行,就露出了狰狞的面目,上前一把拦腰抱住张就来到卧室,张淑霞刚要喊叫时,被杜振立掐住脖子,凶狠地威胁说:“不准叫,不然掐死你。”张淑霞屈从于杜的淫威,被杜强奸,如此连续三个晚上,杜振立每夜必至,来后就对张尽意强奸,张淑霞不愿受辱,只好含泪关门停业,远嫁他乡…… 指挥部得悉这一情况后,认为杜振立极可能就是杀害董淑晓的真凶,于是,迅速组织力量进一步核实杜的真实下落。很快查实:他确实到山西省侯马市翼城县去找江左乡上菜园村的王天义处打工去了。经查,王的联系电话是0375-******* 1999年2月27日,伊川县公安局派出追捕小组,乘火车赶赴山西省侯马市翼城县,在当地公安机关的大力配合下,在距县城七八公里的一个山沟里,找到了一个并不起眼的铁矿厂,在此打工的杜振立没来得及反抗便被就地擒获。 正月初十(2月29日),杜被专案人员顺利押回伊川。 面对审讯,杜振立这个黑大汉装聋做哑时而一言不发,时而软磨硬扛,始终不说出一句真话,问得急了,就翻翻白眼,不说了,要么就缄口不语。 在这种情况下,专案组决定:根据现场遗留精子,对杜进行dnA鉴定。 在对杜振立采集化验样本时,杜振立却一反常态,急于打听采集样本做什么用,是不是就凭这找到和确定真凶罪犯?之后,专案组干警一面加紧联系dnA化验,一面加大审讯力度。弦越绷越紧,对杜的压力越来越大。终于在强大的攻势面前,杜振立最后低下了罪恶的头颅…… 大年初二(2月17日)夜在本村看完跳舞后,又去看滑冰。直到夜里12点多,他在回家时路过董淑晓家。看见她住的烤烟房还亮着灯,脑海里想到外表白净、身段苗条的董淑晓的俊模样,心里忍不住就有点痒痒,这时,因冬雪之夜,天寒地冻,街上来往人极少,杜振立就扒着门缝往里细看,他见灯光下的淑晓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顿起歹意。 只因当时街上还有人行走没敢下手,回家后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心里总是想着董淑晓的模样,寸心鹿撞。 于是,大约在18日凌晨2点多钟,他又蹑手蹑脚穿衣而起窜到董淑晓住的烤烟房。一推开门,董即被响声突然惊醒,待看见他后,只喊了一声就被他死死掐住脖子,不能吭声。杜对董实施犯罪后,见董已断气,便急忙用被子将尸体一盖,抓起裤子就跑,跑到街上才穿上了裤子…… 经进一步审问,杜振立承认了其它7起入室强奸案件也是他一人所为。 同时,有关专家经对其dnA化验后也认定,杜振立与现场遗留物所示确系同一人,结果完全相符。 铁证如山。这个丧心病狂的色魔终于于同年伏法。但那7个受害妇女由于“种种原因”忍辱多年没有及时报案的受害者,假如她们能早一时报案,也许,她们的报案会使董淑晓免于一死,可惜…… 第103章 “善良分手”不善良!2005年丰台“6·7”女大学生被害案 2005年6月7日晚,一名鲜花般美丽的女大学生被人杀死在北京丰台区某小区内,身中三十多刀。是谁如此残忍?凶犯又与死者有着怎样的关系? 警方立即展开侦查。20多天后,只有初中文化的犯罪嫌疑人沈忠凡被北京市丰台公安分局抓获,据其交代,被害人肖玲玲是他已经交往了三年有余的女友,那么,他为何要将其杀死? 沈忠凡一再强调:“我是爱她,才把她杀了的。” 人们不禁要问:沈忠凡既然这么爱女友,又为何将她杀害呢? 随着对沈忠凡的审讯,案情终于真相大白。令人扼腕的是,身为大学生的肖玲玲命赴黄泉,竟然是因为自己放任谎言中的爱情,并为自己制定的“善良分手”计划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2001年10月8日,北京某大学一年级学生肖玲玲收到了父母的一份18岁生日礼物:一台笔记本电脑。肖玲玲高兴极了,这下,她也可以经常上网,结交新朋友了。 肖玲玲很快为自己起了一个“幽岚紫韵”的网名,开始在网上“冲浪”。她只要不上课,就与不同的网友聊天。这些网友有的幽默风趣,有的机智聪明,有的对她大献殷勤,让肖玲玲大开眼界,也感到特别开心。 唯一令肖玲玲遗憾的是,不少同学都有了网恋经历,而她却还未找到意中人。 2001年底,班里一位和她要好的女生马欣知道后,对她说:“我帮你介绍一个网友吧,他可是个成功人士,我觉得和你挺般配的。”肖玲玲半推半就地答应了。 就这样,肖玲玲与网名叫“不高风”的沈忠凡相识了。沈忠凡告诉肖玲玲,自己大学毕业后在一家公司任部门主管,薪水不菲。现在,他自己开了一家电脑公司,他父母都是成功的商人,家里很有钱,光别墅就买了两幢,但他不想依靠家里,而是要凭自己的本事闯天下。他虽然事业成功,但一直没找到喜欢的女友,至今独身一人。他的父母脾气不好,小时候他因为淘气经常被父母暴打,这在他的心里留下了阴影。因此,他特别渴望家庭的幸福,希望找到一位有知识、有品位、善良温柔的女孩做妻子。 涉世未深的肖玲玲被沈忠凡的一番话打动了。她觉得,能找到像沈忠凡这么优秀的男朋友,那真是太幸福了。 于是,两人在网上热火朝天地聊了起来。不久他们开始了网恋。每天,如果不在网上见到沈忠凡,肖玲玲就会六神无主。 2002年3月一个春光明媚的下午,沈忠凡约肖玲玲在陶然亭公园见面了。沈忠凡发现,肖玲玲比照片更漂亮动人。她身材苗条,皮肤白皙,楚楚动人。而肖玲玲见到身高1.72米、身材较胖、长相一般的沈忠凡后,虽然心里有些失望,但她很快就被沈忠凡的热情所融化了。那天,两人一直待到很晚才分手。 从此,他们一有时间就相约见面。爱情之火越燃越烈,为了能方便单独在一起,2002年10月,沈忠凡在丰台区某小区租了一套房子。很快,他们就越过了最后一道防线。沈忠凡发现肖玲玲还是个处女后,紧紧地抱着她说:“我一定会永远对你好的。”沈忠凡经常带着肖玲玲去逛公园、看电影、下饭馆,还不时地送她一些小礼物。他对肖玲玲呵护有加,也对她越来越痴迷了。 肖玲玲陶醉在这份爱中,把她和沈忠凡相爱的事情告诉了父母。父亲是个开明的人,对女儿说:“你现在年龄还小,哪天把小沈带回家,让我们看看吧,也帮你把把关。” 肖玲玲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沈忠凡,沈忠凡有些忐忑不安地问:“你父母会喜欢我吗?” 肖玲玲说:“当然会了。其实,我父母很好相处的。” 2003年春节期间,肖玲玲把沈忠凡带到了父母面前。沈忠凡买了一大堆礼物,而且自始至终都表现得非常礼貌,还主动帮着下厨房干活。肖玲玲的父母对沈忠凡挺满意的,也就默许女儿与其来往。 之后,沈忠凡经常随肖玲玲一起去她家,看到肖父每天骑自行车上下班,就对他说:“等我手上的资金周转开了,就给您买一辆奥迪轿车。这样,您上下班就不用这么辛苦了。”肖玲玲的父母被沈忠凡的孝顺感动了,特意做了一桌好菜招待他。饭桌上,沈忠凡又拉住肖玲玲的手对她父母说:“等玲玲一毕业,我就买一套大房子,作为我们结婚的新房。” 女儿能找到这样一个懂事、事业成功的男友,肖玲玲的父母也就放心了。而肖玲玲更是沉浸在沈忠凡对她的爱中,她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好男人。也许是出于虚荣,她还经常把沈忠凡带到同学面前,在他们面前炫耀男友。在同学们羡慕的目光中,她觉得特别幸福,对沈忠凡也更好了。 然而,肖玲玲做梦也没想到,沈忠凡从一开始就骗了她。出生于1984年3月的他虽然家在北京,但并不是什么大学生,而是只有初中文化。他的父母也不是什么成功商人,其父是一名出租车司机,母亲无业。作为独子的沈忠凡,在父母的溺爱中养成了眼高手低、好逸恶劳的性格。 初中毕业后,父母想尽办法帮沈忠凡找工作。可他不是嫌工资少,就是嫌太累,每份工作都干不了多长时间。没有经济来源的沈忠凡,却特别喜欢追求时尚,在外面摆谱。和哥们一起出去,他总是抢着买单,而这些钱都是他伸手向父母要的。 自从和肖玲玲相识并深深地爱上她后,沈忠凡感到手上的钱更不够用了。他讨好肖玲玲需要钱,在肖玲玲父母面前撑面子也需要钱。更重要的是,他不能在肖玲玲及父母面前露馅。所以,他琢磨着,一定要弄到一笔大钱,才能满足自己的开销。 想来想去,他还是在父母身上打起了主意。他骗母亲说:“我要成立一家公司,很快就能挣大钱,但需要10万元注册资金,您先帮我垫上吧,等我挣了钱,肯定马上加倍还给您。” 母亲一听儿子终于想正经干点事了,尽管家里存款不多,还是立马拿出了10万元交给了沈忠凡。用母亲给的这笔钱,沈忠凡租了房子,陪肖玲玲出去玩儿,给她买礼物等。 在与肖玲玲交往的过程中,沈忠凡总有一种恐惧感,就是怕肖玲玲知道他的真相,然后离开他。所以,肖玲玲几次提出去他家里,他都找理由搪塞了。同时,沈忠凡还有着一种深深的自卑。肖玲玲是大学生,长得又那么漂亮,身边肯定有不少追求者,万一肖玲玲移情别恋怎么办?沈忠凡觉得自己爱肖玲玲已经到了无力自拔的地步,他绝对不能失去她。 可是,怎么才能牢牢拴住她的心呢?自以为聪明的沈忠凡想:“现在的女孩都是物质女孩,眼里只有钱,如果我给她一大笔钱,让她觉得我能给她幸福,她就不会离开我了。” 可他到哪里去弄一大笔钱呢?他想到了作假。他知道银行存折上面的数字都是打印上的,有的打印得并不规范。他想:“只要开个户,再打印上数字,不就可以搞定了吗?”于是,沈忠凡来到新街口某银行,申请开设账户。 为了防止一次打不好,他以肖玲玲的名字开了3个存折,每个存折上各存了10元钱。回家后,他试着用打印机往存折里注释一栏打上“续存”;在支出或存入一栏打上21,000,000.00,这样,存折里的结余额就变成了21,000.010.00元。前两个都打得不满意,第三个才终于打得差不多了。 2004年10月8日,肖玲玲21岁生日那天,沈忠凡请她一起去西餐厅吃了烛光晚餐,又去看了一场电影。然后,才送肖玲玲回她父母家。在楼下,沈忠凡有些神秘地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交给肖玲玲。 肖玲玲问是什么,沈忠凡说:“你自己打开看看,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肖玲玲打开信封,从里面拿出一个存折,打开一看,顿时愣住了:“2100万?” 沈忠凡深情地望着她说:“玲玲,这是我以你的名字存的,我只是想以此证明我对你的爱有多深。” 肖玲玲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感动着,她猛地扑到沈忠凡的怀中,说:“你真好,我也会永远爱你的。” 两个人紧紧相拥,热烈亲吻起来。 肖玲玲回到家,还沉浸在刚才的幸福中。当父亲问她去哪里了时,她如实地向父亲做了汇报。接着,她拿出存折对父亲说:“这是忠凡送我的存折,他以我的名字存了2100万,把他所有的存款都交给我保管了。” 肖玲玲的父亲感到有些不对劲,联想起过去沈忠凡曾几次说给自己买奥迪车,可都没有兑现,肖玲玲的父亲心头掠过一种不祥之兆。他对女儿说:“你把存折给我看看。” 肖玲玲把存折交给父亲,他仔细看了看,总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有问题。 为了弄清真相,第二天,肖玲玲的父亲带着存折来到了新街口那家银行了解情况。工作人员经过查证告诉他,沈忠凡以肖玲玲的名字开过3个账户,每个账户只有10元钱,之后再没存过一分钱,2100万元的存折是作的假。 原来沈忠凡在欺骗女儿。肖玲玲的父亲感到很气愤,立即打电话把女儿叫回家,将自己调查的情况告诉了她。 肖玲玲没想到沈忠凡竟然在骗她,她觉得自己真心真意地爱他,尽管知道他很有钱,却从不跟他要这要那,她喜欢的是他这个人,而他却这样伤害自己,亵渎了自己的感情,她感情上绝对无法接受。而且,她也觉得在父母面前很丢面子。于是,她对父亲说:“您放心吧,我一定和他分手。” 2004年10月10日,肖玲玲打电话把沈忠凡约了出来,但她没有把自己已经知道存折真相的事情讲出来,她觉得还是给他留点面子好。肖玲玲把存折交还给沈忠凡说:“我父母希望我以后考研,将来出国留学,所以他们不让我现在再谈恋爱。我认真地考虑了几天,咱们还是分手吧。这个存折还给你,既然我们要分手了,我也不能再要你的东西。” 沈忠凡一把抓住肖玲玲的胳膊,焦急地问:“他们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是不是你又找到新欢了?玲玲,我是真心爱你,我愿意把心掏出来给你看。” 肖玲玲说:“咱俩的事情以后再说吧,起码现在先分开一段时间。” 从此,肖玲玲不再接沈忠凡的电话,沈忠凡发来短信,她看后就删掉,不再给他回复。 沈忠凡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不知道自己哪点做错了,也曾经不止一次问自己:“难道是那个存折出了问题?”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觉得自己做得天衣无缝,而且,肖玲玲也没有提过存折的事。 沈忠凡认为,肯定是肖玲玲又结交了更好的男朋友了。“我一定要让她重新回到自己身边。”沈忠凡跑到学校去找肖玲玲,肖玲玲躲着不见。他又跑到肖玲玲的家,肖玲玲的父母总是说她不在。找不到肖玲玲,沈忠凡觉得天都要塌了。 怎么才能让肖玲玲回心转意呢?沈忠凡知道肖玲玲是个心很软、善良的女孩,如果让她知道自己为她而自杀,她一定于心不忍的。于是,2004年12月的一天,他买了一瓶安眠药,倒掉半瓶,将剩下的半瓶全服了下去。然后,他给肖玲玲发了个短信:“我服药了,你再也见不到我了。” 接到这条短信后,肖玲玲吓了一跳。肖玲玲急忙打车来到了沈忠凡的出租屋里。床上的沈忠凡已陷入半昏迷状态,床边有一个空药瓶,那只白猫默默地卧在沈忠凡的枕头边,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望着她。肖玲玲急忙打急救电话,将沈忠凡送进了医院。经过医生抢救,沈忠凡脱离了危险。 苏醒后的沈忠凡,突然跪在了肖玲玲的面前,哀求道:“玲玲,别离开我好吗?”说着,抱着她的腿哭了起来。肖玲玲觉得沈忠凡的样子挺可怜的,想想他过去曾对自己的好,她的心软了。她天真地认为,沈忠凡骗自己,也许是因为太爱自己了。于是,她开始瞒着父母继续与他来往。 2005年春节后,她和沈忠凡没有断绝关系的事被父亲发现了。父亲对她一顿训斥,并以断绝关系威胁她,而母亲则苦口婆心地给她讲道理,劝她彻底和沈忠凡分手。肖玲玲是个孝顺的女儿,她不想惹父母生气,也觉得父母的话有道理,谎言之下和以死相逼也不可能产生真正的爱情,就又开始疏远沈忠凡。 2005年2月底,一看肖玲玲又不见自己,沈忠凡再次上演了与上次同样的自杀闹剧。为此,肖玲玲痛苦万分。 看女儿变得那么憔悴,整天心神不定,肖父通过朋友将沈忠凡调查了一番。结果发现,关于他的家庭、学历和工作等,他统统说了谎话。肖父将这一切告诉了女儿,肖玲玲又气又恨,表示坚决与沈忠凡分手。可是,善良而心软的她怕沈忠凡再次自杀,肖玲玲愁得不知怎么办才好。 这时,有同学给她出了一个主意。 2005年3月的一天,肖玲玲和把沈忠凡介绍给自己的同学马欣聊天,讲起了自己的苦恼。马欣一听沈忠凡是个骗子,不好意思地说:“真对不起,我不知道他的真实情况,也被他骗了,这种人,你趁早离开他。要不你这样吧,让他讨厌你,他说不定就会同意跟你分手了。” 肖玲玲觉得马欣的话有道理,于是,她决定表面上与沈忠凡和好,但暗中却为自己制定了一个“善良分手”计划,即千方百计毁掉自己在沈忠凡心目中的美好形象,找碴儿和他吵架,让他不再爱自己。肖玲玲曾对马欣说,这是她不得已而为之,这样可以让沈忠凡的思想有一个过渡,不至于太伤害他。 2005年4月的一个周末,沈忠凡约肖玲玲去滑旱冰。冰场上,肖玲玲故意和几个对她大献殷勤的帅哥打得火热。沈忠凡看得火冒三丈,提醒她注意点,肖玲玲一仰脖子:“我喜欢,你管不着。”噎得沈忠凡说不出话来。 过去到沈忠凡的出租屋时,肖玲玲总是勤快地帮他做这做那,现在,她去时则靠在沙发上看电视,还把沈忠凡指挥得团团转地伺候自己。沈忠凡哪点没伺候周到,她就趾高气扬地训斥他。 5月的一天,肖玲玲故意让沈忠凡陪自己去赛特购物中心。她在一件售价10多万的貂皮大衣前站下,对沈忠凡说:“我想买。” 沈忠凡哪里有钱买啊,他急忙拉着肖玲玲小声地说:“这件衣服不好看,以后我再给你买好的。” 肖玲玲一把甩开沈忠凡的手,大声地说:“瞧你那穷酸样,我看根本就买不起吧。” 旁边的人都对沈忠凡侧目而视,让他感到很尴尬。肖玲玲扬长而去,把他一个人留在了那里。 每次和沈忠凡在一起时,肖玲玲总是因为一点小事找碴儿和他吵架。有时,她还会扑上去对他又抓又咬。每次吵架时,她都会故意提出分手。 肖玲玲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总该让沈忠凡对自己死心了。谁知,无论她做什么,沈忠凡仍然一如既往地爱着她,忍受着她,百般哄她高兴。 肖玲玲真是没有办法了,演了这么长时间的戏,她真的也累了。既然“善良分手”计划不行,还是干脆直接跟他分手算了。 于是,2005年6月6日,肖玲玲给沈忠凡发了个短信:“我们之间已经没有爱情了,不如了断的好。我已经决定,和你分手,你不要再找我了。” 接到短信后,沈忠凡绝望极了。这时,一个恶念在他的脑海中闪现:既然生不能在一起,那我们就一起死吧,这样就永远不会分开了! 沈忠凡给肖玲玲发了个短信:“强扭的瓜不甜。不过,看在我们相爱一场的份上,我们明天再见最后一面好吗?” 肖玲玲相信了沈忠凡的话,觉得当面做个了断也好,就同意了。 2005年6月7日下午3点半,肖玲玲从驾校学完车后,坐车来到了沈忠凡的租住屋,也因此踏上了死亡之路。 在沈忠凡租住的房间里,他跪着求肖玲玲不要离开自己,想再次努力挽回他们的感情。而肖玲玲却不为所动,冷冷地说:“如果你再说这些,我就走了。”说着,转身要走。就在肖玲玲要出门的时候,绝望的沈忠凡猛地扑过去,用事先准备好的水果刀,疯狂地刺向肖玲玲…… 这一年,肖玲玲还不到22岁,花样年华,却这样被一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人扼杀了。 看到肖玲玲死了,沈忠凡的脑子一片空白,他唯一的念头就是与她死在一起。于是,他把肖玲玲抱到厨房,关上厨房门,用水果刀在自己的左手腕上用力划了一刀。然后,紧紧地抱住了肖玲玲,渐渐地昏睡了过去…… 当沈忠凡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发现自己并没有死,求生的欲望让沈忠凡想到了逃跑。他先用墩布把血迹擦了一遍,然后又把猫沙撒在地上,盖住了没擦掉的血迹。接着,他洗了澡,换了身衣服。这时他的身上已经没有多少钱了,于是,他就翻肖玲玲的包。看到肖玲玲的手机里有几个肖父打来的未接电话,沈忠凡怕肖父找不到女儿报案,就以肖玲玲的口气给肖父发了个短信:“我在安安(肖玲玲的一位女友)家,今天她生日,今晚住安安家了,太远了,不回去了。”接着,沈忠凡来到北京西站,买了一张6月8日前往江苏常州的火车票。 到达苏州后,他给母亲打了个电话,说肖玲玲因为不听父亲的话,坚持同自己谈恋爱,而被她父亲杀了。他怕警方怀疑他,就先出去躲躲,让母亲给他送点钱。他的母亲于6月13日赶到常州,给了他600元钱。 2005年6月27日肖玲玲的尸体被发现后,丰台警方立即立案侦查,并于7月4日将犯罪嫌疑人沈忠凡抓获。 直到沈忠凡被抓,他的父母都不知道他在外面干了什么,也不知道他骗家里10万元是去追肖玲玲。 2006年4月13日,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作出判决,以故意杀人罪判处沈忠凡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第104章 为女儿竟将女婿“阉”了,2008年南京“8·8”特大凶杀案 2008年8月8日下午,李梅从安徽老家赶回南京,准备和住在桥北的男友邱阳一起看当晚的电视直播奥运会开幕式。当她回到自己住处时,却惊愕地发现男友躺在客厅沙发上。他四肢被捆绑,下身赤裸,下身被割掉,血迹斑斑惨不忍睹。 接到报警后,警方赶到现场后发现,邱阳已经死亡。经法医鉴定,被害人系失血过多导致休克性死亡。 警方迅速立案侦查,于8月9日将犯罪嫌疑人郑一邦抓获。 郑一邦承认了自己的犯罪事实,但他说自己当时并没想杀死邱阳。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郑一邦竟然是被害人的岳父…… 郑一邦原是南京一家企业的工程师。1978年7月2日,郑一邦的妻子生下了女儿郑肖肖。他们俩对女儿非常疼爱。不幸的是,肖肖出生不久就被诊断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由于这种病的最佳手术时间在1岁到5岁期间,肖肖3岁那年,在医院做了心脏手术。手术很成功,但肖肖的身体一直都比同龄孩子弱。为此,郑一邦夫妇对女儿倾注了更多的心血,生怕她有什么闪失。 天有不测风云,肖肖7岁那年,郑一邦的妻子在下班途中遭遇车祸。妻子去世后,郑一邦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又当爹又当妈,日子过得十分艰辛。周围的人都劝他再成个家,可他一直未再娶,多年来与女儿相依为命。女儿肖肖乖巧懂事,从小学到中学,学习成绩一直很优秀。 1996年,肖肖考上了南京的一所大学。最让郑一邦感到欣慰的是,女儿虽然小时候患过先天性心脏病,但那些年,女儿的健康状况没什么大问题。郑肖肖上了大学后,又有人劝郑一邦找个老伴儿。郑一邦考虑到女儿尚未成家,为了专心照顾女儿,他决定等女儿结婚后再考虑自己的婚姻。 大学毕业后,郑肖肖进入一家物流公司做会计。2001年夏天,她在一次朋友聚会上认识了邱阳。 邱阳比郑肖肖大3岁,大学毕业后自己成立了一家音像公司。郑肖肖与邱阳相识后彼此很有好感,两个人很快就建立了恋爱关系。得知女儿恋爱后,郑一邦对邱阳各方面的情况进行了仔细调查。邱阳的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已经病逝了,他是家中的独子。于是,郑一邦便鼓励女儿和邱阳继续交往。 两年的恋爱时光一晃而过,2003年国庆节时,邱阳正式向郑肖肖求婚。郑肖肖早就盼着能做邱阳的新娘。不过,她心里一直有一个结,那就是要不要把自己小时候做过心脏手术的事告诉邱阳。她知道相爱双方应该坦诚相待,可她又担心,一旦邱阳知道她有先天性心脏病的病史后,就不和她结婚了。 郑一邦知道了女儿的顾虑后,特意去医院咨询了医生。医生告诉他,有先天性心脏病史的人,结婚确实存在一定的风险,因为婚后性生活会给人的心脏增加负担,有可能诱发心脏病。尤其是女性,怀孕生子将面临更大的风险。 听了医生的讲述,郑一邦的心情很沉重。他担心邱阳知道女儿患过先天性心脏病后,极有可能取消与女儿的婚约!郑一邦太清楚女儿有多爱邱阳,一旦邱阳提出分手,对女儿的打击将是致命的。考虑再三后,郑一邦决定将女儿的病史隐瞒下来。他对女儿说:“这件事我考虑过了,结婚前还是不要告诉邱阳为好。婚后你自己要注意身体,不要太劳累就行了。” 2004年春节,郑肖肖和邱阳举行了婚礼。邱阳在桥北买了一套两居室作新房。新婚之夜,邱阳发现了郑肖肖胸前的伤疤,便问她伤疤是怎么回事。郑肖肖说:“是我3岁时做手术时留下的。” 邱阳有些吃惊:“你得过心脏病吗?” 郑肖肖故作轻松地说:“医生说手术很成功,我早就没事了,20多年了,你看我不是很健康吗?” 听她这么一说,邱阳也就放心了。 结婚3个月后郑肖肖怀孕了,不久,她开始感到胸闷心慌、下肢也出现浮肿。起初她以为是怀孕后身体的正常反应,但接下来上述症状越来越严重,每分钟心跳达100次。一天,在单位上班时,她突然晕倒了,同事赶紧将她送进医院,并打电话通知了邱阳。经医生诊断,郑肖肖是复发性心房间隔缺损,必须立即终止怀孕,并要实施心脏修补手术。 医生征求邱阳的意见时,邱阳说:“当然是保住她的命要紧。”并在手术单上签了字。 很快,医生就为郑肖肖实施了手术。手术后,医生告诉邱阳,郑肖肖的心脏非常脆弱,为避免发生危险,今后她绝对不能怀孕,甚至不能过夫妻生活。 医生的话对邱阳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这不仅意味着他将不可能有孩子,年纪轻轻的他还将面临可悲的无性婚姻! 邱阳痛苦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蹲在了地上。 女婿女儿住院期间,郑一邦特意请了长假在医院照顾她。2004年国庆节前,郑肖肖手术痊愈出院了。她虽然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身体非常虚弱。为了照料女儿的吃喝拉撒,郑一邦主动提出搬过来与女儿女婿同住。每天晚上郑一邦要照顾女儿吃药,他在女儿卧室的双人床边支了个折叠床,夜里女儿一有什么动静,他马上就爬起来。 由于邱阳白天要忙工作,有岳父照料妻子,他便睡到另一个房间了。因为当初隐瞒了女儿的病史,郑一邦内心总觉得对邱阳有愧疚,他特意和女婿谈了一次话,希望他能理解,原谅他们父女俩。邱阳叹了口气,说:“事情已经这样了,说什么也没用了。” 日子在一种压抑的气氛中延续,苦行僧般的生活令邱阳备受煎熬。他经常喝闷酒、唉声叹气。郑一邦作为过来人,自然知道邱阳的苦楚,毕竟女婿只有30岁,正值壮年却不能与妻子过正常的夫妻生活,换了谁都会痛苦的。郑一邦担心女婿提出离婚,每天早早就起来给邱阳做好早餐,晚上也是变着花样地做女婿喜欢吃的菜。他除了照顾女儿,还包揽了一切家务,甚至经常抢着把女婿的短裤、袜子都洗了。 由于要照顾女儿和女婿,郑一邦干脆提前办理了退休手续。看父亲为自己付出了这么多,郑肖肖心里很不是滋味。 在女儿家住了半年后,郑一邦觉得女儿和女婿长期分房睡,感情肯定会出问题。即使他们不能过夫妻生活,但还是需要有感情交流。考虑到女儿的病情已经稳定,郑一邦决定每晚回自己家休息,让女儿和女婿有一个单独相处的空间。这样一来,郑一邦每天清早就要挤公交车赶到女儿家为他们做早点,一直忙到晚上,将一切都收拾好后,再坐公交车回自己家。 岳父搬走后,邱阳又回到卧室的双人床上睡觉。夫妻俩半年没同床共枕,他内心非常渴望妻子的温存,但邱阳为妻子着想还是努力克制着自己。 但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妻子就躺在自己身边,时间长了邱阳有些忍不住了。一天,他情欲难耐,想和妻子亲热,郑肖肖却惊恐地推开他说:“医生说了不行的,我要是犯病了怎么办?”邱阳沮丧不已。这以后,邱阳几次想亲热都被妻子拒绝了。 邱阳痛苦万分,再次与妻子分居了。郑一邦来女儿家时,发现双人床上女婿的被子不见了,他意识到了什么,可又不好意思问女儿。于是,他悄悄把女婿约到了一家茶馆。郑一邦赔着笑脸给女婿斟上茶,对他说:“约你出来,是想对你说,让你受委屈了,我和肖肖都很感激你,也很对不起你。” 邱阳神情黯然地说:“唉,一家人不必说这些。” 郑一邦说:“我知道这对你是件很痛苦的事情,但如果你真爱肖肖的话,恳求你忍耐一段时间,好吗?我相信现在医学发达,肖肖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就算岳父求你了。” 邱阳说:“我会尽量做好的。” 有了邱阳的承诺,郑一邦的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那以后,邱阳也确实没有再与郑肖肖分床睡,夫妇俩也没有闹什么矛盾。 2006年6月的一天,邱阳突然向郑肖肖提出离婚,并说可以把房子、家里所有的存款都留给她,将来她有什么事他也会负责到底。郑肖肖没想到丈夫竟然要与自己离婚,她惊呆了,尽管她不能尽一个妻子对丈夫的义务,但在感情上她根本离不开邱阳。那天晚上,她整整哭了一夜。 第二天,郑一邦发现女儿的眼睛又红又肿,得知女婿已提出离婚后,郑一邦忧心忡忡。以女儿的身体状况她不可能再结婚,而自己年纪越来越大,不可能照顾女儿一生,万一将来自己走了,女儿谁来照顾呢?郑一邦气呼呼地去邱阳的办公室找他,质问他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我也是男人,几十年没有女人都忍过来了,你怎么就不能忍受?”邱阳表示并不认同岳父的观点,说无性婚姻对他是一种摧残。 邱阳的变化让郑一邦认定女婿有了外遇,于是,他开始处处留心他,甚至跟踪他。2006年8月的一天,郑一邦在街上看到邱阳与一个年轻女人手牵着手,两个人看上去非常亲密,他的火顿时直往上蹿。怪不得女婿要离婚,原来他在外面有了女人。郑一邦追上去,当街狠狠地打了邱阳几个耳光。那个和邱阳一起逛街的女人就是李梅。 据李梅讲,她和邱阳是2005年底认识的。时年25岁的李梅是安徽和县人,大学毕业后留在南京发展,进入一家商贸有限公司。那天,她所在的公司与邱阳的公司签合同,她和经理一起去,便与邱阳认识了。合同签完后,大家一起吃了一顿饭。席间,细心的李梅发现,事业有成的邱阳竟然总有一丝忧郁。这以后,因为有业务来往,李梅和邱阳很快熟悉起来,邱阳也对她很有好感。 2006年3月28日是李梅的生日,她打电话约邱阳到她住的地方,邱阳欣然赴约。那天,邱阳喝了不少酒,酒醉后他将内心的痛苦一股脑儿地告诉了李梅。末了,他流着泪对李梅说:“外人看我有自己的公司,有房、有车,可我一点都不幸福,有谁知道我的苦啊。”李梅没想到,邱阳竟然有着如此的痛苦。她很同情他,抱住他不停地安慰他。不知不觉中,两个人紧紧地搂在了一起,并越过了感情的底线。从那以后,两个人经常约会,感情也急剧升温。 2006年6月的一天,邱阳对李梅说:“我不想老这么拖下去了,这样我觉得对不起你们两个人。” 李梅问:“那你想怎么办?” 邱阳说:“我一定要和她离婚,把所有家产都留给她,你不会反对吧?” 李梅说:“我怎么能反对呢,她其实真的挺不幸的。” 在李梅心目中,邱阳真的是一个心地善良、有情有义的男人。 没想到后来邱阳提出离婚后被妻子一口拒绝了,无奈之下两人只能继续暗地里保持来往。 自从那次邱阳被岳父当街打了后,他整天处于矛盾煎熬中。尽管他从李梅那里得到了在妻子身上得不到的幸福,但他心里时刻背负着沉重的十字架。 2007年3月,李梅怀孕了,邱阳得知后很激动。可是,他很快冷静下来,因为他和李梅是婚外同居,孩子生下来没有名分。于是,他只好和李梅商量,让她做流产手术。李梅虽然很不情愿,但为了不让邱阳为难,还是去医院做了人流手术。邱阳对李梅十分愧疚,说他一定会争取早日离婚,娶她为妻,将来名正言顺地生一个孩子。 事实上,邱阳后来又多次恳求与郑肖肖离婚,无奈郑肖肖死活不同意。郑一邦也警告女婿:“如果女儿因为离婚而出了事,绝饶不了你。” 有一次,邱阳终于忍不住争辩道:“难道我一辈子都要过这种不正常的生活吗?这对我公平吗?” 为了避免把女婿逼急了,郑一邦后来还是作了让步,表示邱阳可以悄悄地在外面有女人,但绝不允许他对郑肖肖提离婚二字。 虽然岳父放宽了尺度,但邱阳觉得这样下去像做贼一样。 2008年“五一”时,邱阳带着李梅来到自己家中,正好那天郑一邦去和老同事聚会了。邱阳对妻子介绍说:“这是李梅。”郑肖肖马上猜到了什么,她冷淡地朝李梅瞟了一眼。 李梅走上前亲热地拉住郑肖肖的手说:“肖肖姐,你的事邱阳都跟我说了,我今天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如果你真的爱邱阳,就给他自由,今后邱阳和我会继续照顾你,我会把你当成亲姐姐一样对待,咱们就像一家人一样……” 李梅原以为自己的肺腑之言会得到郑肖肖的理解,不料郑肖肖板着脸根本不理睬李梅。在郑肖肖看来,把自己的丈夫让给别的女人,还要接受他们的施舍,这是她无论如何无法接受的。半小时过去了,郑肖肖一言不发。邱阳见气氛尴尬,便示意李梅离开他家。 李梅走后,邱阳小心翼翼地问郑肖肖到底是怎么想的,郑肖肖情绪激动地嚷道:“你不要逼我了!” 这件事发生后,郑肖肖知道丈夫离她而去是迟早的事。她被无尽的痛苦折磨着,觉得只有一死才能摆脱这一切。 2008年6月10日晚,邱阳因为有事未回家,父女俩吃完晚饭后,郑一邦照顾女儿吃了药就离开了女儿家。可走到半路,他感觉心里慌慌的,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于是,他赶紧又掉转头赶回女儿家,刚一开门就闻到一股刺鼻的煤气味,女儿躺在厨房里昏迷不醒。他赶紧把灶台的煤气阀关上,打电话叫来救护车。郑肖肖经抢救脱离了危险。 女儿苏醒后,郑一邦问她为什么干这种蠢事,郑肖肖再也忍不住,将邱阳又提出离婚、还带李梅到家里来谈判的事告诉了父亲。郑一邦听后肺都要气炸了,邱阳赶到医院时,郑一邦抄起一把椅子就砸了过去:“你再敢欺负我女儿,我非杀了你不可。” 跟岳父闹翻后,邱阳索性住到了李梅那里,不再回家住。郑一邦多次给他打电话,又去单位找他,他都不肯回去。郑一邦怕女儿再想不开,就又搬到女儿家陪伴她。 2008年7月12日晚,郑肖肖拿出悄悄攒下的半瓶安眠药,全都服了下去。夜里,郑一邦起来上卫生间,发觉女儿的呼吸不对劲,并看到了地上的安眠药瓶。他立即将女儿送到了医院,由于抢救及时,郑肖肖再次捡回了一条命。 女儿屡屡自杀,郑一邦觉得都是邱阳造的孽。如果邱阳继续提出离婚,女儿随时会干轻生的傻事。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女儿的婚姻,可怎么才能保住她婚姻呢?郑一邦想,邱阳坚持离婚的根源是缺少夫妻生活,如果让他丧失这方面的能力,就不会有女人愿意跟他结婚了。只有女婿不再提离婚的事,女儿的婚姻才能保住。想到此,一个疯狂的念头浮现在郑一邦的脑海中。 2008年8月7日下午,郑一邦给邱阳打电话,说想去他那里好好谈谈,把事情做个了断,并说希望李梅回避一下。邱阳马上同意了,其实,李梅一周前就回老家看望她母亲去了,但邱阳没有告诉岳父。 傍晚6点左右,郑一邦带着一瓶干红葡萄酒、一瓶二锅头酒和卤菜来到邱阳的住处。他对邱阳说:“不管怎样,你也做了我几年女婿,咱们没必要成为仇人。我和女儿商量过了,她同意离婚,但你必须履行你先前的承诺……” 邱阳连忙说:“那当然,我会说到做到的。” 郑一邦说:“我们边喝边聊。” 他给邱阳倒了一杯事先混有超量安眠药的干红,自己则倒了一杯二锅头,两人连干了两杯。药效发作后,邱阳哈欠不断,很快就神情恍惚了。郑一邦将他扶到沙发上躺下。看他睡着了,郑一邦从包里取出绳子,将他的四肢捆起来,嘴里塞上毛巾,扒掉他的裤子,又取出剪刀,对着女婿的下身狠狠地剪了下去。邱阳的身体扭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呻吟。郑一邦根本不敢看女婿的脸,他将剪下的用报纸包上,又找了个塑料袋装了进去。看到邱阳下身还在冒血,郑一邦怔了一下,犹豫是否该打电话叫120急救车来,但想到与邱阳同居的李梅回来后会送他去医院,他就没再理会邱阳,拿着塑料袋径直走了。 出了小区的门,他随手将塑料袋扔进了路边的一个垃圾桶里。郑一邦万万没想到,李梅第二天下午才回来。被捆住手脚的邱阳当晚终因大量失血而死亡。于是,就出现了本文开头的一幕。 郑肖肖得知父亲杀死了自己的丈夫后,顿时昏死了过去。 2009年7月,法院以故意杀人罪判处郑一邦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纵观这一无性婚姻引起的家庭悲剧,实在令人扼腕叹息。平心而论,被害人邱阳的遭遇让人同情,面对无性婚姻,他提出离婚应在情理之中,只是他处理问题的方法欠妥当,他应该更耐心一些,真诚地求得妻子和岳父的理解。在与妻子的婚姻没有解除前,邱阳不该私下与他人同居,更不该贸然带着同居女友与妻子见面,导致妻子受刺激后屡屡自杀。郑一邦作为一个父亲,他多年来对女儿含辛茹苦的无私的付出实在难能可贵,但他在爱女如命的同时,本应该从人性的角度出发,理解和宽容自己的女婿。然而,他对女婿却是无理苛求,甚至发展到无视法律,残忍戕害女婿的地步。郑一邦以这种极端的方式来挽救女儿的婚姻,最终毁了自己和女婿,也毁了他心爱的女儿。 第105章 为百元残害两条人命,1996年洛阳市“4·9”特大凶杀案 1996年4月9日下午6点30分,家住洛阳市涧西区长安路8号街坊的李帅像往常一样放学归来,一推开家门,一个“妈”字尚未喊出口,就被眼前可怖的情景吓呆了…… 室内,只见花盆粉碎,书藉遍地,凳倒椅歪,凌乱不堪;厨房里,他的父亲梁志祥、母亲李爱荣正躺在血泊中;墙上、水池旁洒满了斑斑血迹;他的家里怎么了?!怎么会是这样?他愣怔片刻,突然,他哇得一声大哭起来…… 6点50分,接到报案的洛阳市涧西区公安局长安路派出所干警闻讯率先赶到现场,开始进行现场保护。随后,市局政委郭正伟会同市刑侦支队二大队和刑科所的技侦人员,涧西公安分局徐振江局长及高虹副局长带领刑警队员也到达现场。 经法医鉴定证明:李爱荣的颈动脉被割断,全身共有16处刀伤;梁志祥身上的刀伤则多达33处,其中有7处属抵抗伤。伤口中,左面颊一处创口长达14公分,左耳至额骨被劈开垂落,右肺被贯穿,右侧肝脏刺破,指蹼被劈开…… 犯罪分子手段之残忍,为近年所罕见。 当晚,干警们开始进行大规模的排查活动,在对梁志祥的邻居调查取证时,楼下的一位住户说,大约在不到六点时听到楼上有人喊:“救命,救命……”喊声越来越弱,后来又听到有暖水瓶倒地的声音。 结合法医鉴定,案发时间大致在6点20左右。 经过调查:梁志祥系拖厂发一分厂生产科计划员,同时还在孟津县开了一家机械配件厂,家庭条件较好。由于受害者特殊的家庭环境、导致社会关系比较复杂,图财害命与仇杀的可能性显然都不能排除,所以专案组讨论怎样确立案件的破案方向就成为侦破此案致关重要的问题。 在调查活动展开的同时,法医也在加紧对梁家提取的血迹进行化验。当晚,化验报告显示,受害人的血型均为0型血,而案发现场残留的血迹中却混有B型血的成分。联系到东卧室发现的点状血滴,干警们大胆推测凶手也受了伤,且现场发现的B型血很有可能就是凶犯留下的。 根据这一果断有据的推测,公安部门迅速与市内各派出所联系,要求其立即排查辖区内所有医院、诊所,寻找在案发当天下午至晚上所有受伤包扎的患者。如有发现,并尽快弄清伤者的住址,及个人情况。 一张严密的法网在全市悄悄铺开了。 案发第二天,即4月10日10点多,已经调查了市内上百家医院、诊所,排除了几十名嫌疑犯的干警们意外地接到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据瀍河公安局参与调查的干警反映,该区内某国营医院的一位大夫提供的消息说,他在涧西郊区开个体诊所的亲戚,曾于9日晚7点多让他去诊所帮助处理过一个手部受重伤的患者。 根据该诊所的地理位置及包扎时间,刑警们的职业敏感告诉他们“这里有问题!” 当晚12点左右,干警们根据医院提供的线索找到了那家位置在繁华地段,但门面却并不显眼的个体诊所。诊所医生说,4月9日晚7点多,一个戴手套的年轻人来诊所包扎手上的伤,两手共缝合21针。伤者左右手部都有伤,右手的伤更重一些,由于害怕伤口伤及肤腱,将来感染和出现后遗症,自己难以处理,所以后来又打电话找在瀍河工作的亲戚帮忙给予处置。 对于伤情起因,伤者先说,他当天下午在西工芳林路市政工程处门口被人拦路抢劫,反抗中手受了伤,后来,他又说是在家与爱人生气后自残所致。当晚,他输了瓶液后留下50元钱匆匆离去。 10日晚,就在刑警们赶到诊所前两小时,受伤的年轻人又到诊所换了一次药。一次当面较量的机会极为遗憾地与刑警们擦肩而过。 刑警们取去了伤者留下的纱布,连夜进行血型化验。凌晨4点,血型鉴定结果出来了,纱布上的血迹也是B型血。 受伤的年轻人立即被列为重点嫌疑对象,根据医生提供线索:年轻人包扎时没骑自行车,没穿外套,干警们分析,此人应该就住在附近。兵贵神速,市局、分局刑警队立即抽调出六名精兵强将组成特别行动队,有的干警躲在停于村口的面包车里,还有的布置在诊所附近,24小时在该诊所的村口盯梢,寻找嫌疑犯。 11日下午6点半,已经等待了十几个钟头的干警们发现一名手缠绷带的青年男子骑车从村口经过。“个子不高、小圆脸、有雀斑……”此人外貌与诊所医生提供的特征完全吻合。 没错,肯定是他! 干警们一拥而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制服了毫无思想准备的年轻人。 经查:受伤的年轻人名叫姜辉,时年28岁,从部队退伍后在轴承厂工作至今。11日晚的突审在弄清了这些基本情况后便陷入了僵局。 姜辉一口咬定自己所受的伤是9月下午5点左右在西工遭抢劫时歹徒刺伤的,并且受伤时穿的衣服也因血迹较多而扔掉了。公安员按他的说法提出了几个问题:为什么不就近包扎;为什么不报案;既然是受害者,为什么要扔掉本可作为被劫证据的血衣。 在这些问题面前,姜辉的供词尽管左遮右掩,还是难以自圆其说,但他面对公安干警的询问仍然摆出了一种死不改口的胡搅蛮缠,咬定供词不松口。 12日,公安部门将姜辉列为重大嫌疑犯,开始对其展开外围调查,对其社会关系、案发时去向以及单位表现等内容逐一调查。 按照姜辉所说,他9日去西工是为了看望一个战友,但据姜辉的这位战友所说,他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姜辉了,只是不久前,一个叫修冬的战友给过他姜辉的扩机号。 修冬又是何许人也?经查,他是姜辉在部队时的战友,拖厂发一分厂工人。修冬的出现,使专案干警感到一阵惊喜,因为他与被害者梁志祥在一个分厂工作,他的出现无疑自然地把姜与拖厂联系起来,更加增强了姜作案的可能性。 面对这一突破性的发现,刑警们兴奋异常,决定立即提审修冬。 刚刚捉住了这条“大鱼”,又一条喜讯传来——办案人员发现了“007”。 在对姜辉进行外围调查时,发现姜的手机上所有信息都已被消去。在对传呼台进行查询之后,有一条姓名代号为“007”的信息引起了干警们的兴趣。经查,手机上所留的电话号码就是在梁志祥家楼对面的一个公用电话上打的,从那里可以看到梁的家门。 案情发展到这一步,局势已相当明朗,当干警们把这几项信息反馈给突审现场时,一直镇静自如的姜辉也开始有些急躁不安了。 随着时间的延续,姜辉的精神已经快到了崩溃的边缘。也许他也感觉到自己撑不了多长时间了,于是一反几天来沉默寡言的冷峻形象,开始提出条件。 “我要吃饭,得多加几块红烧肉!” “可以。” “我要给深圳的女朋友打电话,让她来看我!” “可以。” 也许是刑警们周到的“服务”使姜辉感觉到发号施令的快感,当这些条件都得到满足之后,他竟然提出了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要求:要和女朋友过夜。 当然,对于他的这个要求,公安部门给了一个令他极为失望的答复。 经过长达两天两夜斗智斗勇,姜辉终于招架不住,被迫供出了案情的真相: 今年3月上旬,修冬对姜辉说自己分厂一个姓梁的很有钱,据说还有海外关系,自己还办了一个工厂。两人遂开始密谋实施抢劫。按照商定的计划,修冬把姜辉领到厂里,认清了梁志祥的模样。随后几天,姜辉待下班回家之时,就尾随其后,摸清了梁的住处。 为了进一步摸清梁家的情况,有一段时间内,姜辉有空就到梁家附近下象棋,通过下棋时观察梁家情况,同时,还借此机会认清了梁的爱人李爱荣。在此期间,修冬也来踩过几次点。 经过几天的“调查研究”,姜辉发现李爱荣有进家后不随手关门的习惯。两人决定利用她的这个习惯,实施犯罪行动。在他们的计划中,姜辉负责进屋抢钱。修冬则负责在楼外放风。两个人约定,修冬如发现“情况”就给姜辉打扩机,姜收到扩机后就马上下楼。修冬对姜辉说,你只要见到姓氏是007,就是我打的扩机。 4月9日下午5点20分,姜辉怀揣一把长约18公分的杀猪刀,到梁家楼上伺机作案。 5点40分,李爱荣手里拎着一大兜菜进家里,赵例又没有关门。姜辉等了5分钟,见梁志祥确实没有回来,就下到梁家门口,敲门之后,他问:“梁师傅在家里吗?” 李爱荣不知有诈,热情地把姜辉让到屋里,请他等一会。姜辉趁李转身给自己倒水之际,上前一手捂住李的嘴,一手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说:“快把钱拿出来。” 争斗中,李爱荣拉开姜的手大喊:“抓坏人啊!” 姜面对突发情况又惊又怒,遂举刀在李爱荣颈上猛刺十余刀直到李爱荣气绝身亡。 姜辉杀害李爱荣不久,梁志祥也按时下班回家,躲在门后的姜辉趁其不备之机,猛地窜出来在其颈后刺了一刀,梁扭过头来看见姜辉凶神恶煞,来者不善,就求饶道:“老弟,咱有话好说。”但此时的姜辉已杀红了眼,根本不理梁的苦苦哀求,只顾把刀在梁的身上乱捅。梁受伤倒地后踢倒了身边的铁架,架上的东西纷纷落下,乱响一通。姜怕楼下住户听到,又顺手从厨房窗台上抓起一把剪刀朝梁的脸上狠捅数下。 由于姜辉在行凶时用力过猛,致使刀折合部的销子折断,在刺人时刀刃折回将其手部划破。 杀人后,姜辉从梁志祥的身上搜出家中钥匙、抢走58元现金,并和前来接应的修冬一起在梁家搜出了三个存折,遗憾的是那存折款额分别为:1元、10元、30元,二人面对存折并不甘心,又继续寻找,又找到三本支票后匆匆逃离现场。 几乎在姜辉开始交待的同时,修冬也逐渐透露实情。公安干警按照他们的供词,找到了凶器、赃物,经过比对均与供词完全吻合。 至此,“4·9”特大凶杀案之真相已大白于天下。 为了区区百元,残忍杀害两条人命。血债必须血来偿,穷凶极恶的杀人凶手不久后被押赴刑场。 第106章 沉尸藏匿16个月,1995年洛阳市“3·8”特大杀人碎尸案 1996年赤刮青天的炎夏,热得没一丝风,正值人们酷暑难当之际,天公作美,骤然大雨倾盆,接着就是阴雨连绵。7月17日上午,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个不停,河南省洛阳市瀍河公安分局刑警大队突然来了一位白发苍苍,由人搀扶着的老妪前来报案,望着头顶警微,身着警服和蔼可亲的刑警,老人一时声泪俱下,诉称其爱女赵蓉于去年3月8日神秘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经民警询问,该老人家住洛阳市瀍河区西新安街20号,名叫张秀娥。老人家对值班民警说:女儿谈了一个恋爱对象名叫马利伟。在女儿失踪后,其对象马利伟对张大妈讲,赵蓉跟一男一女的朋友去海南做生意去了。为了赵蓉到南方不因无钱遭置磨难,他还为她筹借了5000多元。 当时,张大妈对女儿的朋友之言深信不疑。然而日月交替,星转斗移,多日不见女儿音讯的张大妈心里不免着急起来,便疑惑地催问马利伟,自己的女儿究竟去了哪里? 为了稳住老人,也为了自己摆脱纠缠,马利伟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又谎称其女儿已有身孕,赵蓉去外地亲戚家生孩子去了,并说孩子很好,是个男的,长得白白胖胖等等。张大妈将信将疑地回去了。可是后来,张大妈翻箱倒柜中,无意间发现了女儿出门没带身份证和现金,心里便左思右想,越想越怕,所以才时隔一年多后才来报案。 担心的民警闻听此言,不由得疑云顿生,经进一步询问大妈得知:马利伟、赵蓉二人在恋爱期间就经常因些无端琐事争吵、打骂。失踪前,赵蓉已未婚先孕,失踪后,赵蓉随身携带的一串钥匙却奇怪地出现在马利伟的手里。马利伟偷偷拿赵蓉的3000元存折到银行取钱,一个星期前又突然无故搬家,在东新安街5号租赁房屋居住。 干警们分析案情后认为:马利伟系赵蓉恋爱对象,赵蓉失踪后本应该悲痛不已,积极寻找,或者尽快报案,但马利伟经查并不痛心,反而搪塞赵母阻止报案,身上疑点较多,应迅速通过马利伟火速查找赵蓉的去向。 这天上午,民警赵长有、董麦圈、黄铁军将马利伟从单位传唤到东站派出所,而马利伟对他和赵蓉之间的事及赵的下落矢口否认,避而不谈。 接到东车站派出所报告后,瀍河公安分局局长关中东、政委谢炳忠等冒雨赶到派出所,详细听取有关案情的汇报后,深感案情蹊跷,迅速通知有关人员召开了案情分析会。会上大家一致认为赵蓉失踪已一年多,音信皆无,很有可能遇害。目前,应立刻成立专案组,兵分三路围绕赵蓉的恋爱对象马利伟开展深入细致的外围调查工作,从中发现线索,彻底揭开赵蓉失踪之谜。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1991年夏,年仅20岁的马利伟因父亲煤气中毒死亡,从老家只身来洛阳市接班,进入洛阳铁路分局车辆段洛东列检所当上了一名铁路工人。1993年春,马利伟在流光溢彩的陇海歌舞厅里认识了初涉舞池尚羞羞答答的赵蓉,马利伟凭借风流倜傥的舞姿吸引了赵蓉,在缠绵的舞曲中两人慢慢熟悉相爱了。 时隔不久,两人便打得火热,甚至有了越轨行动。糊涂的赵蓉母亲非但未加制止,反而让一对野鸳鸯将错就错,未婚男女公开同居。 1995年春节前,在赵母的陪同下,马利伟高高兴兴带着女朋友赵蓉回老家拜见家人,商量婚姻大事。不料这桩婚姻遭到马利伟母亲及家人的强烈反对: 一是马利伟本系回民; 二是赵蓉比马利伟年龄大3岁; 其三马利伟的母亲不愿儿子再找一个农村媳妇。 马利伟稍有辩解,马母便板起面孔:“要媳妇不要妈,要妈不要媳妇。” 家人的反对犹如当头棒喝,使马利伟陷入了进退两难,一筹莫展的矛盾困惑之中。 据专案组干警向马利伟的单位和邻居们调查:马利伟从老家回来以后精神就格外萎靡不振。同年2月份,马利伟又因违反劳动纪律被离职待岗,只发生活费,于是心情更加烦燥,马利伟和赵蓉二人就常常为一些无端琐事争吵打骂。不知不觉,赵蓉又第三次怀孕,前两次在马利伟的说服下打了胎,这次马利伟又让其堕胎,赵蓉哭着死活不肯,理由是医生说已经打胎两次,如再打胎有可能影响生育。赵蓉的母亲也坚持不让打胎,两人为此产生了严重分歧…… 按说赵蓉母女的反对应该令马利伟醒悟,面对多次怀孕的赵蓉应该认真去考虑何去何从,然马利伟不负责任只图自己快活的本性使他不愿多想。为了躲避赵蓉,他又沉湎于灯红酒绿之中,舞厅里又结识了风姿绰约的女青年张某、李某、王某,据单位工友和邻居们反映:赵蓉失踪后,马利伟几乎每天都泡在舞厅里逍遥快活。 东车站派出所副所长杨留栓,民瞥赵长有、叶新华在马利伟的单位调查时发现,马利伟根本没借5000元给赵蓉,而马利伟却偷偷拿赵蓉3000元存折到老城十字街银行取钱,因不知密码,钱未取出,赵蓉身份证也被扣下。1995年的考勤本上清清楚楚地记载着马利伟3月1日至28日请假未上班。 专案组民警在对马利伟新租赁的东新安街5号房搜查时发现:马利伟将赵蓉的衣物统统锁在一个箱子里,影集里的照片凡是有赵蓉的全部取了下来。 为了获取证据,刑技人员在马的单身宿舍对可疑血渍进行秘密提取。经侦查员们深入细致的调查证明:马利伟完全具备杀害赵蓉的作案动机、时间和地点。 马利伟终于暴露在专案人员的视野之下。 经过侦查员们一天一夜的外围调查,在获取大量证据的前提下,由刑警队长李松林为首的突审小组对马利伟进行正面接触。 “马利伟,赵蓉到底到哪儿了?”李松林坐在马利伟对面厉声问道。 面对干警犀利的眼神和严肃的提问,呆坐在凳子上的马利伟此刻额头上直冒冷汗。 “马利伟,老实交待!”侦查员们厉声喝道。 “我、我,赵蓉不……不是我杀的……”马利伟惊慌失措,结结巴巴地回答。 “不是你杀的,那她是谁杀的?”干警穷追不舍。 “是……是去年3月8日赵蓉到单位找我,回家的路上,她自己不小心踩着哈密瓜皮打滑,撞到启动的火车上碰死了,我把她放到火车上拉走了……” 驴唇不对马嘴…… 经过28小时的较量,马利伟精心构筑的精神防线彻底崩溃,脑袋耷拉下来…… 原来,1995年3月8日下午,赵蓉拖着3个月的身孕到单身宿舍找马利伟。马利伟当时就很不耐烦,两人又为30元钱和堕胎之事争吵起来,且二人互不相让。马利伟一时恼羞成怒,拿收录机电线勒在了赵蓉的脖子上,不一会儿,赵蓉便躺在地上停止了呼吸。 望着地上渐渐凉了的尸体,想着赵蓉平日对他的温柔顺从,马利伟真有点又悔又怕。但人死不能复生。 沉默良久,他索性一不作二不休,转身锁上门,窜到西新安街20号拿了一把菜刀,又到东车站土杂商店买来塑料布,然后返回宿舍,将赵蓉肢解碎尸10块,将头和四肢分装两个提包,用自行车带到西关,而后乘长途汽车于当晚9时返回老家,将两个提包抛置在废弃的红薯窖内。 翌日清晨5时,马利伟从老家拿来铁锨将红薯窖填埋,当日上午10时从老家赶回洛阳。经过事先踩点,10日凌晨2时将赵蓉的躯干部分用塑料布包好装入编织袋,然后偷偷溜出住户,趁着迷朦的夜幕将尸块掩埋在煤土坑街一污水渠畔北边的荒草丛中。 至此,这起沉尸隐匿长达16个月的恶性杀人碎尸案,被素有办案经验的洛阳市公安局廛河公安分局的刑警们破获了。 1996年12月,洛阳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此案,最终马利伟因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判决下来后,马利伟进行了上诉,不久后,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根据情况依法判处维持原判。不久后,马利伟被处决。 金色的年华付诸东流了,接班进城本可光明的机会被葬送了;碰上赵蓉这样执着纯朴的未婚妻被他活活扼杀了;翘首以盼、望子成龙的父母的美梦被他打碎了。面对城里五光十色,瞬息万变的纷纭生活,迷失方向的马利伟忘记了一个做人的起码道理:爱意味着付出、占有;同时也意味着奉献。而像他这样一个对爱情、家庭、生活不愿负任何责任的薄悻男儿,法网都随时向他张开着,这也许恰恰是此案值得思索的玩味之处…… 当然,赵蓉择友不慎,不但真情被负,自己还惨遭杀身之祸,除了家人不尽的遗憾之外,也是当今姑娘值得深深沉思和醒悟的起点。 第107章 岁男孩为何会杀人?1996年丹东市“2·20”特大凶杀案 1996年2月20日,这一天是大年初二,家住辽宁省丹东市振兴区的5岁小女孩杨万欣却感到百无聊赖,因为家里大人都在忙着玩麻将,谁也顾不上她。她从麻将桌上拿了5角钱后,就蹦蹦跳跳地上街去了。胡同口有一个小食杂店,小万欣曾多次去买过东西,这次她要去买泡泡糖。 “小姑娘,你跟我玩吧!”8岁的小男孩韩再磊也住在这个胡同内。今天,他刚出门就看见了小万欣手中的5角钱。5角钱刚好可以买一包串串糖,可他手中没有,天天喝酒的父亲从来没给过他钱,正在和父亲闹离婚的母亲也不喜欢他,他没钱,就只好打别的小孩的主意。 “去哪儿玩?”在家闷了一天的小万欣见有小朋友找她玩,就把买糖的事丢在了一边。 “你跟我走。”韩再磊牵着小万欣的手钻进了文化宫后侧动迁工地上一个废弃的小棚子里。 小棚子里什么也没有,只有几块砖头和石块。 从小就坏主意不断的韩再磊命令小万欣躺在地上,说要玩一种别的小朋友没玩过的游戏,小万欣顺从地躺下。韩再磊这时想起了他偷看过的某种场面,男的和女的搂抱在一起,他想模仿一下。于是他上去把小万欣的裤子褪到脚跟处,又不失时机地把5角钱拽到自己手里。小万欣似乎感到了某种恐惧,她咧开嘴大哭了起来。 小女孩的哭声在空旷的动迁场地上显得格外响亮,小再磊害怕了。他想到如果爸爸发现他又抢别的小朋友的钱,少不了又得挨一顿鬼揍。心中害怕极了。他上去捂住小姑娘的嘴,然而小万欣却哭得更凶了。 看着哭闹不止的小万欣,他想起了圣斗士,想起了电视中那些拿着刀的剑客,他搬起了身边的一块大石头,朝小万欣的头上砸去,一下,二下,共砸了四下。看到小万欣还在动,他又站到小女孩的身上,用劲地蹦了几下。直到小女孩一动不动,他才放心。 这下没有人知道他又抢别的小孩的钱了。但从小女孩头上往外喷溅的血着实让他吓了一跳,那血不仅喷到了他的蓝裤子和白球鞋上,而且还在汩汩地往外流。他吓傻了,赶紧用双手去堵,堵不住;他又掏出小万欣兜中的小白手绢去堵,小白手绢也堵不住,转眼成了一个血团;他又脱下小万欣的一只袜子,可依旧不管用。 韩再磊的鬼点子多得与他的年龄不相称,他认为没人会怀疑他会做这么大的“坏事”,便大摇大摆地跑出棚子,站在马路上大喊:“出人命啦!出人命啦!” 这时正是下午4点多一点,大街上人很少,没人注意这个孩子。小再磊见无人理睬他,就拽住了一位老人,生拉硬扯地把老人领到了工棚子里。猛然间见到了小女孩的尸体,老人也有些不知所措了,还是小再磊的一句话提醒了老人:“爷爷,咱们送她去203医院吧!(203医院就在附近)。”老人这才恍然大悟。 久等不见爱女归来,小万欣的父亲此时正在胡同口大喊:“小欣、小欣……”老人赶紧领着他来到万欣身旁。看见一小时前还活蹦乱跳的女儿转眼间变成这样,父亲赶紧脱下棉衣,抱起还光着下身的女儿往医院跑去。 老人和小再磊赶紧到头道街派出所报了案。 市公安局领导、刑警队和派出所的同志接到传呼后,迅速赶到了现场。看着满手都是鲜血的小再磊’,大家都以为他是救人时弄的,让他把手洗干净。 大家共同商讨,认为案子有两种可能性:一是汽车肇事后,移尸转移现场,二是侵犯幼女杀人。 但是尸检报告很快就让他们否定了自己的看法。小万欣纯粹是钝器击伤引起脑出血死亡。 讯问报案人,一老一少都声称没看到作案人。大年初二发生这种案子,着实让人猜不透。 坐在沙发椅上沉思不语的派出所警长马子敬,突然发现了小再磊穿的那双白球鞋上喷溅的斑斑血痕,心头激灵了一下,再仔细一看,小再磊下身穿的蓝色裤子上也隐隐地透出喷溅状的血痕。由此,马子敬猛然断定,这小孩子必定在第一发案现场。 于是,马子敬悄悄地把小再磊叫到另一间屋里,突然发问:“你是不是又抢别人的钱了?” “没有。”马子敬口气挺硬。 “你看到是谁砸死这小姑娘的,告诉叔叔,叔叔给你买串串糖。” “没有、没有,嗯,是一个13岁的小男孩干的。” “是哪一个?” “我不认识。” “是你砸死的吧?”小马紧接着问了一句。 小再磊听了这话,嘿嘿地笑了,那是一种小秘密被人戳穿的尴尬和得意。 对此,马子敬却吓得冒出了一身冷汗:这么个小男孩会杀人?不可能吧? “你是怎么砸死小女孩的?” “你跟我来。”韩再磊领着马子敬走出派出所的大门,一直到了小食杂店前,开始了他杀死小万欣的全过程的表演。 听完小马的汇报,这些曾经破了无数个大案小案叱咤公安战线几十年的老公安们都愣住了,但小再磊前前后后三次惟妙惟肖的表演却又不得不让人相信,最有说服力的是,小再磊最后又把作案时用于擦血的小手绢和袜子从一个垃圾堆里准确无误地找了出来。小再磊表演的时候,丝毫没有意识到杀人是怎么回事。他以为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父亲打他屁股的滋味。 一个天真无邪的女孩走了,一个简直不可思议的案子破了,但小再磊还没到负刑事责任的年龄,对于他,也只能由家长监护起来而已。 女孩的家长中年失去幼女,其痛苦难以诉说,他们提出要男孩家中赔偿女孩抚养费4万元,自己老时赡养费2万元,女儿丧葬费6千元,总共6万6千元整。而小再磊的父母虽一再表示拿一部分钱,可看看那个家徒四壁的家,谁也不知他们何时才能拿钱来安慰亡者的天灵。 小再磊从小就缺乏良好的家教,父母都是个体商贩,要早出晚归地挣钱。小再磊喜欢和别的孩子打架,喜欢做一些坏事引起他人的注意。其父年仅31岁,却天天喝酒,喝完了酒,就和妻子打架。当听说儿子抢了别的小孩子的钱或砸了别人家的玻璃时,他就抓来毒打一顿。巴掌和吵骂给小再磊留下了终生难忘的印象,以至于在他7岁刚上学的第一年,就因为屡次骂老师和打同学被开除了。 小再磊喜欢看电视,尤其是那些呼风唤雨的神龙小斗士,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大侠,这些暴力打斗的场面一直让他迷恋,甚至那些黄色录像种的奇怪场面,在他的心底也留下了深深的烙印。这一切,对于模仿能力特强的孩子来说,无疑成了这场惨剧的诱导者。 小孩子是善于模仿的,父母亲的一切行为,周围客观环境的耳濡目染,都是他们的榜样。所以,不和睦家庭、残破家庭中父母的所作所为会给下一代留下什么影响,值得人们慎重考虑。 这起令人震惊的罕见的杀人案,带给我们的思索确实太多太多了! 第108章 恩将仇报,合谋害夫!1981年长春市南湖养鱼池特大碎尸案 1982年9月3日上午,长春市体育馆里,市中级人民法院宣判大会正在进行。审判员用高昂的语调公布:“查杀人犯邹本生、程艳霞,蓄谋杀人,碎尸灭迹,手段极其残忍,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同案犯张维春在邹犯勾引下,积极参与杀人活动,罪行严重。判处杀人犯邹本生、程艳霞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判处杀人犯张维春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会场微微骚动,人们交头接耳:“这三个东西,该杀!”“该杀是该杀,可惜那小岁数啦!”…… 是呀,三名罪犯的年龄都不大:程艳霞31岁,邹本生26岁,张维春24岁。他们年纪轻轻是怎样走上犯罪道路的呢? 1981年夏天的一个深夜,朱国跃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家门,一头倒在炕上。母亲一直没有睡,她在等着儿子,已经等了好久了。这会儿,她看儿子脸色苍白,神情不好,便走到儿子的身边,轻声地问:“国跃,不舒服吗?” “没……没有。”儿子回答。 “妈,你咋还不睡?” “妈睡不着啊!”老人说。“国跃,今儿个跟小程谈得怎样?” “没……没谈。”儿子吞吞吐吐地回答,“妈,别问啦,去睡吧!” 3个小时以前,妈妈把一件新衣服递给他,说:“这是我在北京给你媳妇买的,你给她送去,顺便告诉她,说我回来了,很想念她和小锋,让她回来。” 朱国跃带着新衣服来到程家,一进门,4岁的儿子小锋,伸着两只小手向他跑来,边跑边喊:“爸爸!爸爸!”朱国跃一把把儿子抱在怀里,不停地亲儿子的脸蛋,一股热流涌上心头,眼泪止不住滚落下来。他已经3个多月没有见到自己的儿子啦! 就在这时,程艳霞一阵风似地跑过来,一把夺过小锋,骂道:“混蛋,告诉你啥啦!啊!他不是你爸爸!” 孩子哇地一声哭了。 朱国跃强压怒火,温和地说:“艳霞,妈刚从北京回来,这不,她还给你买了件衣服。”说着把衣服递过去。 程艳霞抓过衣服,狠狠地摔在朱国跃的脸上,大声说:“我不认识你妈,你把这破东西拿回去!” “你……”朱国跃忍了忍,又说:“艳霞,看在咱4年夫妻的情份,看在孩子的面上,回家吧!” “我们没有什么情份!我要和你离婚!”程艳霞喊叫着,把朱国跃推出门外,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我们没有情份!我要和你离婚!离婚!离婚!”此刻,程艳霞的声音在朱国跃的的耳边回荡着。他忽地从炕上坐起来,又慢慢地躺下了。 “我们真的没有情份吗?”不!他痛苦地回忆着…… 那是1977年6月的一天黄昏,晚霞把南湖公园的树木涂上了一层玫瑰色。在湖西的树林深处,他正和程艳霞亲密地交谈。 “艳霞,我家姐妹多,父母身体都不大好,家庭生活挺困难,我本人才不惊人,貌不出众,长春市条件比我好的有的是,你为什么就看中我了呢?” “瞧你说的,谁怕你家穷,嫌你丑来着?”说着,便拉过他的手,一边轻轻地抚摸,一边说:“心不好,家有万贯,长得再俊也没用。你为人老实忠厚,又能干,心眼儿又好使,我就喜欢!再说,若不是遇到你这个好人,我说不定还在农村呢!” 两年前,他们在一个集体户。一次,上级抽调朱国跃回城就业,他想到程艳霞的父亲有病没人照顾,程艳霞本人身体也不好。千农活顶不住,便毅然把名额让给了她。姑娘不忘旧恩,使他很感动,便说,“那件事你不要老挂在心上,你的困难比我大,若是别人,也会像我这样做。” “不!别人不一定。”程艳霞说,“你为我多吃了两年苦,我现在应该把忠贞的爱情献给你,一千倍、一万倍地报答你。” “可你家不同意呀?” “我的事我自己做主。我爱你,永远……”说着,扑到他的怀里。 不久,他们就结了婚。一年后,又生了个大胖小子。两个人更加恩爱,日子越过越有劲…… “这难道不是情份吗?”朱国跃把烟蒂狠狠地摔在地上,痛苦地想。“她为什么把过去的海誓山盟都忘了,竟变得这样无情无义?为什么?为什么哪?……” 老实忠厚的朱国跃啊,始终没有弄清楚,直到被害,仍然被蒙在鼓里。 程艳霞为什么变心了?请看她的一段自白吧:“我过去曾经爱过朱国跃,后来,我不爱他了,而且打心眼里烦他,直至想把他整死。因为我看上了一个比朱国跃更离想的人,他年轻有为,长得也好看。开始,我打算做他的情人,而跟朱国跃保持夫妻关系。后来,我不满足了,决心和朱国跃一刀两断,跟他结婚,永远占有他。开始的时候,我觉得这样做不道德,后来我看有的文学作品说,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我想:‘我跟朱国跃没有爱情,这种婚姻才是不道德的。我追求有爱情的婚姻,这不但不是不道德的,而且是自己思想解放的表现。于是,我心安理得了。” 好吧,让我们沿着她所走过的道路,看一看她所追求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有“爱情”的婚姻……走上歧途…… 你真好,班组里的人都夸你,我也是这么看的。”在黑暗的角落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好啥,大伙瞎捧呗。”一个男人的声音。 “真的,我不糊弄你。你会体贴我们女的。我们家那个就不会。我要没结婚的话,一定跟你……” 男的心慌意乱,不知如何回答,半天没吭声。就在这时,那女人向前跨进一步,突然抓住男人的手…… 这是1980年12月的一天晚上。那个女的就是程艳霞,男的是她所在工厂的生产班长邹本生。 邹本生经不住异性的引诱,乖乖地做了程艳霞的俘虏。从此,程艳霞便死死地缠住了他,使他欲罢不能,越陷越深。 “小邹,听说你跟厂长的姑娘搞对象啦?”有一次,程艳霞找到邹本生,严厉地问。 邹本生只好硬着头皮“嗯”了一声,并用乞求的目光看着程艳霞的脸。 只见程艳霞眼睛一立,愤愤地说:“告诉你,小邹,我赖也赖上你了,不跟我,你也别想得好。要逼得没路,可别怪我不客气。” “可是,你……你有丈夫啊!” “我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吗!我要跟他离婚!”邹本生没办法,只好跟对象吹了。 又过些日子,邹本生试探着对程艳霞说:“程姐,我看你还是跟你爱人和好吧,朱国跃那人也不错。再说,咱俩年龄差这么大,就是将来你离婚了,我们家也不会同意跟你结婚的。” 程艳霞听了,顿时大哭大闹起来:“我就跟你!人家把一切都交给你啦,你倒说出这样丧良心的话。我……我不活了,鸣,鸣,鸣……” 邹本生见此情景,只好赔礼作罢。 邹本生已到婚龄,父母把他结婚用的家具、被褥都准备好了,并多次催他找对象。老人哪里知道儿子的苦衷啊!邹本生何尝不想结婚?可是,不行啊!程绝霞不答应啊! 在监狱里,邹本生回忆当时的情景时,这样写道:“我几次想跟程艳霞结束那种关系,可是甩不掉啊!真是作茧自缚,我又悔恨,又害怕。悔恨的是自己当初不该那么轻率从事;害怕的是,一旦惹恼程艳霞,她把丑事揭出来,她一个结了婚的人,没啥,我可就完了,丢人现眼,身败名裂,恐怕对象都找不到。痛苦啊!什么理想,前途,全没了。混吧,混到啥时候算啥时候。” 思想上的堤坝一旦开了口子,想堵也堵不住。这个曾经有所作为的小伙子,踏上这个坏女子的破船,向罪恶的深渊划去…… 朱国跃到程家那一趟,使程艳霞大为恼火,从而萌生了杀夫的念头。事后的一天晚上,程艳霞和邹本生幽会之后,二人像贼似的从一个黑暗处钻出来,四只眼睛慌乱地向四周搜索了一遍,当确信附近没人时,才慌慌忙忙地走上马路。 “唉!”程艳霞先打了个唉声,不无怅惘地说:“这样偷偷摸摸,担惊受怕,啥时候是个头。我们多咱能结婚,永远在一起呢?” 邹本生无精打采地说:“我也盼望那一天呐!” “就是那个姓朱的在中间挡道,我恨不得把他整死,塞到下水井里,让谁也找不到。” 此时的邹本生已经鬼迷心窍,为了达到与程艳霞结婚的目的,他想了想便说:“塞到下水井里恐怕不行,早晚也得让人发现。” “那你说怎么办?”程艳霞追问。 “我说这么办,哪天我带把刀,到他家附近去,趁他上下班不注意从后边捅他一刀。”邹本生说。 “那也不行。马路上不断人,万一让人抓住就完了。”程艳霞又把这个想法否定了。 “再不我整点毒药,你把他领到饭店,趁他不注意,放在酒里。” “更不行。那不先得把我怀疑上?”程艳霞摇头说,“别着急,以后慢慢想个好办法。你回去吧,我到家了。” 经过多次密谋策划,一个罪恶的杀人计划终于拟定了。 他们以为这个计划最保险、最周密、最稳妥,天衣无缝、万无一失。为此,两个人欣喜若狂,把酒相庆。接着,他们分头开始准备。 程艳霞以缓和夫妻关系为名,于1981年7月28日主动回到朱家,提出条件:尽快找房子,与父母分家。邹本生开了病假诊断书,借了其姐姐刚分到的一间新房作为杀人场所,并买了杀人凶器。 7月31日,二人碰头,决定了杀人时间。 8月1日早晨,朱国跃刚刚起床,程艳霞就悄悄对他说:“我们单位小邹帮助咱们借了间房子,听说挺好的,在二道河子那边,你一会儿去看看呗。”朱国跃听说房子借到了,喜出望外,饭也没吃就跟程艳霞一起出了家门。 他们来到西安大路无轨电车站,邹本生早已等在那里。程艳霞给他们互相作了介绍之后,就去上班了。为了使朱国跃不怀疑,临走时还给了他五元钱,说:“看完房子领小邹吃顿饭,人家为了咱们的事费了不少心。”朱国跃高高兴兴地跟着邹本生来到二道河子区和顺八条一栋楼房内。 两个人走进第一道房门后,邹本生利用回手关门之机,退到朱国跃身后。当朱国跃推第二道门时,邹本生从门旁操起早已准备好的斧子,照朱国跃的脑后打去,朱国跃扑通一声倒地。就在这时,从屋里又蹿出一个人来,不由分说,一把掐住朱国跃的脖子就往屋里拖…… 这个人是谁? 7月31日下午,邹本生和程艳霞碰头后3个小时,嫩江饭店顾客稀少,只有东南角的一张餐桌旁坐着两个人。这是邹本生正在宴请他的狐朋狗友张维春。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邹本生呷了口酒,放下筷子,突然问:“维春,你说咱哥俩这些年交情咋样?” “好啊!”张维春一边嚼着鸭肉,一边回答,“多个脑袋,差个姓,不是一母所生,却比亲兄弟还亲。” “那哥哥有件为难事,你肯帮忙吗?” “啥事?你就直说吧,咱头拱地也干!” “哥哥有个仇人。”邹本生向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说:“他把我欺负赖了!我想把他整死,又怕一个人干不过他,想求弟弟做个帮手,咋样?” 是酒能壮胆,还是鬼迷心窍?张维春爽快地回答:“行!为哥哥除害,咱两肋插刀。” 邹本生一把拉住张维春的手,激动地说:“维春,真够朋友!” 邹本生又要了几个菜,两个人一直吃到天黑才离开饭店,来到和顺街的新房。在这里邹本生给张维春看了预备好的凶器,商议好了行凶方案,之后才上床睡觉。 第二天,天刚朦朦亮,邹本生就爬起来,推了推身边的张维春,说:“维春,我去领那个人,你在屋等着。”说完,锁上门就走了。 过了大约两个小时,外面传来开门声。张维春慌忙从床上跳下来,躲在门旁。随着“乒!乓!”两声,一个人栽倒在门口。张维春一步跨过去,掐住那人的脖子往屋里拖。此时,那人还没有死,仍奋力挣扎。张维春捡起邹本生扔到地上的斧子,照那人的左太阳穴处猛击一下,那人再也不动了。 1981年8月4日,公安机关在南湖养鱼池里发现了人的两只一双脚、十三根肋骨和一块臀部连着腹部的皮肉。由于作案分子手段狡猾,没有留下一块可以认定性别的身体部位,给破案工作带来困难。 难道这些尸块是朱国跃的?为了证实这个问题,公安人员在获取证据上下了功夫。 一个偶然的机会,侦查员发现了朱国跃和程艳霞的一张结婚证书。侦查员立刻想到他们办理登记手续时,在存根上一定要签名划押。于是,他们来到结婚登记证书的签发单位——东广街道办事处。负责此项工作的同志把他们领到仓库,指着堆得像座小山似的结婚登记存根说:“1962年以来的存根都在这儿,你们查吧。” 他们用整整一天的时间,翻了几万张存根,终于找到了朱国跃和程艳霞的那张存根上,果然留有朱国跃的一枚鲜红的指纹。 他们如获至宝,连夜送到市局。经技术部门反复鉴定比对,认为这枚指纹与南湖养鱼池里发现的右手食指指纹完全相同。接着,侦查技术人员又在一个本子里发现了朱国跃的左手掌纹。经鉴定,这个掌纹与南湖养鱼池发现的左手掌纹一模一样。 多么重要的证据呀!它初步揭开了笼罩在南湖碎尸和朱国跃失踪这两起案件上的迷雾,把这两起案件联系在一起,为侦查破案工作打下了可靠的基础。 根据群众的反映和公安人员侦查的结果,邹本生和程艳霞有重大杀人嫌疑。 在掌握充分证据以后,公安机关于1982年7月3日,对程艳霞、邹本生进行拘留审查。在确凿的证据面前,程、邹二犯先后交待了犯罪事实。 根据邹本生的口供,侦查技术人员在南湖养鱼池西侧300米处的一个土坑里,挖出了朱国跃的头骨;在湖西的一个厕所附近,挖出了朱国跃的脊梁和胳膊、腿的骨头;在和顺的房间里,找到许多血迹,经化验此血为“B”型,与南湖碎尸的血型相同,和朱国跃的血型一样。 他们在检验朱国跃的头骨时,发现左太阳穴处有一个鸡蛋大的凹陷性骨折,引起了侦查技术人员的注意。据邹本生交代,他只在朱国跃的后脑勺处打了一斧子,为什么在左太阳穴处有一个坑呢?为了弄清这个问题,他们再一次提审邹犯。在步步深入的追问下,邹犯才交待出杀人帮凶张维春。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一起曾轰动春城的残忍碎尸案,终于水落石出,真相大白,杀人犯被执行枪决。 死前,他们痛悔过,可是,国法难容,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第109章 恶魔开车撞民警抢枪,1984年吉林“1·29”沙虎路袭警案 除夕前的夜,是欢乐而美好的。然而,欢乐中也有阴霾,美好时也隐藏着罪恶。此刻,1984年1月29日晚9时,一辆汽车在吉长公路上狂奔着。 到了距吉林市九公里处的沙虎路,一个推着自行车赶路的民警出现在惨淡的汽车灯光中。开车者两眼立刻闪出凶光,满脸堆出杀气,恶狠狠地向公路旁的民警撞去。顷刻,民警倒于血泊之中,车也随着惯力冲出路基,凶手跳下汽车,借着夜幕的遮掩,摸到民警身边。少顷,凶手掂着从民警身上劫下的手枪狞笑着。忽然,他又歇斯底里地拉动了枪栓,举手向空中扣动了扳机。“砰”,枪声惊飞了树上的喜鹊。 枪声给欢乐的节日,撒下了沉沉的阴影。 这罪恶的枪声,是向人民的挑战! 凶手急急回到车里,启动马达,狼狈逃窜。 一个过路群众发现了倒在血泊里的民警,立刻向吉林市公安局报告。 警笛划破夜空,红灯在夜色中光耀夺目。吉林市公安局刑警大队民警火速赶到现场。 现场距吉林市九公里,被撞倒的是吉林市公安局治安民警李某,此刻他头部、面部、颈部多处受伤,喉部留下了罪犯卡扼的印痕,生命垂危,被送往医院抢救。 经对现场勘查,发现解放牌汽车摇把一把,螺丝刀一把,弹壳一枚,现场周围留有大量解放牌汽车辙印。据此分析,凶手很可能是司机或者是会驾驶汽车的人,极端仇视公安干警,极大可能是被公安机关打击处理过的人犯。 吉林市公安局立即将案情电告省公安厅。省公安厅决定,从查找作案用的汽车人手,查缉犯罪分子。 1月30日,长春市公安局接到了省厅通报。局长袁长华立即召开紧急会议,并组成了以袁长华为组长、王央、接宏吉、刘大鹏、徐殿斌等为副组长的侦破“1.29”案件指挥部。随后在全局进行了紧急布置。全局组成30多个调查组,深入市内960多个车辆单位,对驾驶员和经常接触汽车、会开汽车的人员全面摸底;对30日晚9时以后回来的车辆,特别是缺少摇把、螺丝刀等随车工具的严加调查。 调查工作迅速展开,很快,一条条线索迅速上来: 1月29日晚5时许,停放在南关副食商店附近的长春市油漆厂36-08871号汽车被盗,丢失汽车的两名司机跟随省厅工作人员一同到吉林辨认现场遗留物,确认摇把子和螺丝刀正是他们使用多年的随车工具。 1月30日早4点,敦化县林业局司机费军吉开车途经新开岭新立农场附近时,被一辆解放牌汽车刮坏,当他停车质问该车司机时,该司机竟亮出手枪相威胁,并说是公安局的,随后开车逃跑,该车车号是:36-08871,正是长春市油漆厂被盗的汽车。随后,该车在敦化县新开岭处被发现,车体已经损坏,犯罪分子逃匿。 指挥部综合以上情况分析得出,罪犯极大可能是长春市人,决定全局紧急动员,查缉罪犯。 一路路、一队队干警奔向户籍区,奔向各基层单位; 重点单位正在对会驾驶汽车的、近日去向不明的重点人进行调查; 市司法局劳教处派出的人员,正深入劳教场所和施工点,清查逃跑人员…… 1月30日,案情有了重大突破。市司法局劳教处提供了一个重要线索:刁家山教养队教养分子张宝于1月29日下午2时逃跑,该犯在教养前曾多次盗开汽车。 与此同时,市局又从省厅获悉:30日早7时20分,曾有一男青年自称是长春市朝阳区公安分局的,身带手枪,来到敦化县新开岭道班,拿出署名张宝的复员证叫道班工人看,后乘公共汽车去敦化县城。 市局指挥部领导与正在现场指挥的省公安厅领导通过银线传话,认定张宝就是凶犯,立即追捕。市局指挥部决定,立即对张犯的住室、亲属和所有社会关系进行全面驾网控制。 捕捉张犯的天网张开了。 一张张罪犯的照片洗印出来,迅速发往全省各地。 从张犯落过脚的敦化林区,到风景秀丽的江城吉林,到处都布下了警惕的哨兵,到处都有警惕的眼睛。公安干警、武警战士、执勤民兵在巡逻、堵截、搜索着。 吉林省公安厅李厅长、藏副厅长先后赶赴敦化现场,指挥追捕逃犯战斗。 在吉长公路双阳县境内的饮马河大桥上,双阳县局的两名副局长亲自带领30名民警和武警战士,坚守在大桥两侧30多个小时,仔细盘查行人和过往车辆。 在长春市公安局的指挥部里,几位局领导正紧张地守候在步话机旁,他们的心情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沉重。再有一天就是年三十了,罪犯不抓到,春城人民的节日安全随时会受到威胁。袁长华局长拿起步话机,高声说道:“告诉同志们,为了春城人民群众安全欢度春节,全体干警节日不放假,全力以赴地投入战斗。”局长的话代表了全局干警的共同心声,大家都打心里赞成。 对人民群众的热爱,对党的热爱,化作了全局干警的实际行动,激发了更大的战斗热情。 两天两夜没合眼的干警依然精神抖擞地奔走在街街巷巷;摩托车组成的巡逻队,迎着寒风,在春城的大街小巷昼夜巡逻,捕捉张犯的踪影。 除夕前的春城,已布下了捕捉张犯的天罗地网。 夜,到处悬起了彩灯,飘动着彩旗,远近不时燃放着鞭炮和彩花,那五彩缤纷的光环从欢乐的大地荡向那遥远的夜空。 此时,一个孤独的人影在乐群街东段通往郊区的高低不平的小路上,步履蹒跚地行走着。此刻,他昏昏沉沉地又回想起了就在眼前的事情: 几个月前,他因盗开汽车被公安机关送劳动教养。从打进来起,他压根就没想好好改造自己,重新做人,而是更增加了几分对这些戴国徽的人的仇视。 1月29日下午2时,他借洗衣服之机逃出教养所。晚7时,他窜到了南关大桥九路公共汽车站附近,将停在那里的一辆解放牌汽车盗走,沿长吉公路向吉林逃去。晚9时,汽车来到了长吉公路70公里处,这时前方出现了一个推着自行车的民警挥手让他停车,他一时惊慌失措,当得知民警是搭车上吉林时,这才出了一身冷汗。 他载着民警向前行驶着。他渐渐地从惊慌中沉静下来,又由沉静到阴沉。忽然,一个罪恶的念头从他头脑中闪出:杀害民警,抢走枪支,除夕夜去报复送他去教养的民警。 于是他借故停车将民警支下车,五六分钟后,他在沙虎路上追上了民警…… 他黑夜行车一路颠簸,尽管身上带着枪,可是却心惊胆颤。在离敦化28公里处将车丢弃,然后瞒过乘务员,乘火车窜回了长春。 此刻,他孤独地鼠窜着,一阵寒风吹来,冷得他上下牙直打颤。两天来,饥饿时时陪伴着他,寒风步步跟随着他,周围又总像有人用眼睛在监视着他,使他心绪不安,六神不宁。他总感到自己随时随地将面临灭顶之灾,可是一种本能的欲望,又驱使他去孤注一掷!面前出现了一家个体小卖部,他摸了摸身上,分文没有,于是敲了敲门。 门开了,他跨了进去:“我要两条人参烟。”店主给他递过来,他抓起烟,冲出店门,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搜捕紧张地进行着。 31日午后1时许,指挥部接到报告:刁家山教养所的人发现张犯骑着一辆红漆二轮摩托车在五中后面出现。 好!张犯已进入了长春市,钻进了网里。 指挥部命令:立即全部封锁长春通往外地的各路口,各种警车全部出动,严密控制各主要路面、路口,各主要街路口加强警戒,全局干警进入一级战斗状态,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几乎就在这同时,曙光派出所进来一个气喘吁吁的老大娘和一个男青年,他们就是张宝的母亲和二哥。 “刚才张宝骑一台摩托车回到了家里,见他二哥出去,他就追了上去,掏出枪把他二哥逼到一边,骑上摩托车跑了。” 时间刻不容缓。 南关分局政工科王卫国、乔树君两人追到了南关桥头附近的艾家店胡同口,他们站在那里,警惕地搜索着周围的可疑目标。 突然,在胡同深处,一辆红色摩托车映入王卫国的视线,再往上看,一个男青年推着它向胡同口走来。那个推摩托车的人,正是抢枪杀人犯张宝。 一场短兵相接的战斗打响了。 王卫国立即给乔树君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不动声色地扮成过路人的样子向张犯逼近。不好,张犯似乎有所察觉,掉头向回退,并不时地回头看着,还故做镇静地向一过路妇女打招呼。 不能再犹豫了,罪犯身上有枪,附近都是群众,一旦交起火来不堪设想,必须以快制快,先发制人。 王卫国来不及掏枪,与乔树君等人撒开腿,以百米冲刺速度向张犯冲过去。 十米、五米、三米、一米,这一切仅仅在几秒钟之间,张犯握在车把上的手还没容得离开,王卫国就已冲到跟前,没容张犯出手,来了个干净利落的反肘动作,将张犯双臂死死向上托去,使张犯两臂不得动弹、反转,张犯拼命挣扎,王卫国死死制住不放,乔树君冲过来向张犯腰间摸去,迅速从其前腰拽出一支已顶上火的“五一”式手枪。 张犯乱踢乱跳,极力挣扎,王卫国一个勾踢腿将张犯绊倒在地,全安派出所民警蔡春地、陈德君、杨红旗、赵振平等人随后冲了上来。“咔嚓”,一副铮亮的手铐铐在了张全的手腕上。式手枪。 至此,这个甚嚣一时的罪犯终于落入了人民的法网,“1.29”案件仅用35个小时就破获了。 第110章 怀孕姑娘被三人活活打死,1996年伊川县“10·22”白骨案 1996年10月22日下午5时许,河南省洛阳市伊川县城关镇张庄村民陈建向县局报警:他下午到村西一公里处的红薯窖储存红薯,当他下到窖底打亮手电时,地上躺着一具惨人的白骨……他当时吓得来不及喊叫,便咚地倒在地上…… 接报后,伊川县公安局主抓刑侦的董三虎带领刑侦大队和城关派出所;科技人员迅速赶到现场。经法医鉴定确定是死亡不久的一具女性白骨,经过初步尸体检验:死者系20岁左右的女性,推断死亡时间在10个月左右,死者左手指上有一枚银戒指,没有发现自杀或他杀的痕迹。 刑侦人员首先制定出以寻找尸源为突破口,以中心现场向四周逐步扩大的侦查方案。之后旋即成立“10·22”白骨案侦破专案组。 接着,专案组兵分数路,通过电视广播、张贴通告、走访等等形式,以张庄村为中心,向四周扩大范围积极寻找尸源。 10月26日上午,侦查员在深入走访中了解到,张庄村农民陈松镇21岁的女儿陈丽茹于1995年农历腊月十六日(阳历1996年2月4日)出走后,至今查无音讯。陈松镇夫妇被请去辨认,但无法确定。他们立即把嫁到偃师的陈丽茹的大姐接来,其姐一眼认出自己的那只银戒指正是在陈丽茹失踪前几天给她的,同时,认出了死者身上的黄色毛衣是自己给妹妹织的,受害人就是陈丽茹无疑! 之后,在确认无名白骨陈丽茹后,围绕陈丽茹的为人及失踪的活动广泛展开了调查。 经查,陈丽茹是位腼腆懂事秀媚娇柔的好姑娘,她由于家境不好性格内向,逆来顺受。在失踪前四天刚与邑涧村的任全订婚。失踪前一天还高高兴兴地与任全去关林买了一些东西,不具备自杀的可能;陈丽茹家境贫寒,全家借住在村委一间房子里,可以排除财杀;陈丽茹和她的父母本分老实,从不结怨于人,不可能构成仇杀。 分析推断的结果,被人侵犯后杀害的可能性最大。在寒冷的夜晚将一个少女叫到村外,凶手一定是熟人。 据知情人回忆:陈丽茹失踪前十余天曾被一辆三轮车撞过,在县城住了几天院。 干警们顺线查到医院,医生却意外地提供了一个重要情况:在给陈丽茹治疗时,发现她已怀有三个月的身孕! 这无疑是个惊奇的信息。 一个大姑娘怀孕,本身就有诸多疑点。这一点,侦查人员在确定奸情杀人后,更是显得十分突出。因为一个本分的大姑娘,不可能水性杨花,同时与多人谈恋爱,并发生关系,因爱生情,因情怀孕的可能性极大,那么谁是陈丽茹怀孕的人就有了重大嫌疑。 为此,侦查员从陈丽茹的怀孕联想到了曾与她谈过恋爱的吴水强。吴水强,24岁,1994年11月份与陈丽茹订婚,1995年11月份解除婚约。吴水强最有可能致成怀孕的人。 询问吴水强,吴承认与陈丽茹谈过恋爱,并发生过性关系,但怀孕的事他不知道,其它情况t一概不知。 渐渐恢复神志的陈松镇、吴苗花反映:陈丽茹失踪的第二天晚上,吴苗花就找到陈小玲问女儿的下落,陈小玲一听此言,态度金横地说:我把她叫出来,在大路上玩了一会就走了,谁知她去哪?你再问我,我让我妈骂你。果然第二天早上陈小玲之母找到吴苗花家破口大骂,并威胁说你闺女丢了与我们啥相干,你再纠缠不清我还要打你们等等。 专案组成员研究后认为再次询问陈小玲的母亲十分有必要。因为截止目前,陈小玲是最后一个看见陈丽茹的,她应该知道陈丽茹的去向,那么寻找陈小玲只有从陈母处打开缺口。 为此,这天专案人员来到陈小玲家,家中只有陈母一人在家,经询问陈母才无奈地说:不等侦查员们赶到,她闺女和她男朋友已到周口去了。 侦查员问她女婿的家庭、住址、姓名,她却一连几个不知道。 专案组对陈母反复做工作,但陈母拒不讲出陈小玲的去向,找不到陈小玲这个关键人物,使案件一时陷入了困境。如何办?专案组干警没有气馁,他们在张庄村安营扎寨,决心不找到陈小玲,破不了此案,决不收兵。 经多方了解,陈小玲是在洛阳一个叫“和”的人领的建筑队上干活认识周口那个人的。侦查员柴晋平不顾疲劳连夜跑到洛阳,在奔波数十个建筑工地走访上百人后,总算找到了“和”,并且见到周口那个陈丽茹谈朋友的男青年,他说前天见陈小玲在她家。 陈小玲是在有意躲避!她的母亲是在有意掩饰! 11月20日下午6时,在关林花园批发市场一间民房中,陈小玲惊愕地看到了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公安干警! 面对干警的询问,看似天真的陈小玲却摆出一副老练的面孔,然而干警一句“你娘去陈丽茹家闹过一场吧?”的询问,却使她足足愣了十几分钟。干警们不再询问,只是犀利的目光看着她…… 20日晚11许,泪流满面的陈小玲终于开口,讲出了陈丽茹的失踪经过: 1995年腊月十六的晚上,月亮可明。我在大路上碰到邑涧村的吴水强、郭风坡,还有一个不认识的青年(个子不高,留有分头),三人让我把陈丽茹叫出来,我把陈丽茹叫出来,交给他们后,我就回家了。此后郭风坡问我见过陈丽茹没有,还说如果没见过,就什么也不要说,否则就要小心点! 很快,吴水强被“请”到公安局。 10月21日晚上,郭风坡在洛阳被擒获。 说话结结巴巴的郭风坡颇具心计,在自认为天衣无缝地回答中,却无意说出了和王聚坤一起到张庄找过陈丽茹的话。 王聚坤,小个子,留分头,与陈小玲讲的那个小个子特征一样。于是王聚坤也被“请”到公安局。 局长赵红现把专案组长刘维欣叫到办公室,认真分析了三个犯罪嫌疑人的心理状态,提出要抓住三个人中的薄弱环节。三天没休息的刘维欣立即召集专案组几个骨干,认真研究后,决定从王聚坤入手。 王聚坤被带到审讯室,干警们不温不火地与他聊起了天,从家庭谈到父母,从法律谈到出路。一小时、两小时,看似顽石一块的王聚坤泪流满面哭喊着跪到众干警面前,和盘托出了整个作案过程。 10月24日上午,郭风坡低头认罪。 10月25日凌晨,吴水强也供认不讳: 原来吴水强和陈丽茹谈上恋爱后不久,就发生了两性关系,后来吴水强感到他家庭条件较好,自己不愁找个比陈丽茹更漂亮的女人,于是就开始嫌弃陈丽茹的家庭、对陈丽茹感觉性格又太内向,但陈丽茹已怀孕三个月。无奈中,吴水强就找到郭风坡。将这事说了一遍,郭想了想后,才说:“那只有把人杀了。”吴水强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1995年农历腊月16日晚上,吴水强伙同郭风坡、王聚坤相约来到张庄,让陈小玲把陈丽茹叫出来,三个人说笑着就顺着张庄南路口向西走到先锋渠边。 那夜月光如水,一片银白,皎洁的月光之下,郭风坡见陈丽茹后,望着陈丽茹动人的芳容和丰满的身材,窈窕的身段,不由得垂涎三尺。就悄悄把吴水强拉到一边,无耻地提出想和陈玩玩,吴当即就同意了。并回头去和陈丽茹商量,陈丽茹坚决不从。三人遂强行抱住陈丽茹百般调戏,肆意猥亵良久,最后把陈丽茹残暴地轮番侵害之后,又将陈丽茹活活打死,为了逃避罪责,又抛尸到距渠50米远的红薯窖内。 将陈丽茹抛到红薯窑后。竟有人又借故察看死活,下去将陈丽茹扒光衣服,又连续侵犯一次。 因爱而杀人已十分可恶,因爱致女怀孕杀人者更是穷凶极恶,年轻人在对待恋爱的问题上不负责任的随意性,见异思迁,始乱终弃的故事古往今来太多了。朗朗乾坤,法盲若此。让人可恶可恨之余,也感到可怜! 可怜他们的锦绣前程县花一现,可惜他们的做恶令受害人家悲痛至极。 1997年3月,吴水强、郭风坡、王聚坤三名恶魔全部判处死刑。 第111章 他将妻子焚骨扬灰,1983年长春“3·6”杀人碎尸焚尸案 1983年2月1日(农历一九八二年腊月十九)这天傍晚,在吉林省长春市南关区永春路稠密的居民住宅区一家房屋的烟囱里,一股股浓烈的黑烟飘向上空。此时,屋内一男一女正在凶神恶煞般地用两个火炉,焚烧着一具已经七零八碎的女尸,在这对男女的旁边,有一口沸腾的饭锅,锅内正煮着人头…… 1983年3月5日上午,南关分局新春派出所值班室里,长春市塑料鞋厂助理工程师王宗明(男,40岁,住管内北8委131组),正在向值班民警诉说妻子高雅琴(27岁,无职业)于2月1日去农安亲属家卖鸡蛋,至今未归,下落不明的情况,并沉痛地掏出一份寻人启示和一张照片,要求派出所同志协助查找。 就在派出所同志准备立案调查时,一个出人意料的情况出现了…… 3月6日,高雅琴的亲属联合到新春派出所,指控高雅琴是被其丈夫王宗明杀害了。高雅琴的亲属对派出所的同志说他们有根据,理由有三条: 第一条是高雅琴失踪后,高雅琴的亲属就要登报、广播、发寻人启事,然而其王宗明却不让高雅琴的亲属们声张; 第二条是高家三姐妹曾经已经约定过年时回老家串门,所以高雅琴不可能腊月二十几离家出走; 第三条是王宗明说高雅琴去农安亲属家卖鸡蛋时穿的米色上衣等着装,全是夏季穿的衣服,根本套不上棉衣。 王宗明这一方寻人,而高雅琴的亲属这一方指控,究竟谁说得对呢?高雅琴到底是出走了还是被害了呢?一时高雅琴失踪竟成了个谜。 新春派出所的领导于是向南关区公安分局汇报,经南关区公安分局研究决定,成立“3·6”专案组,并立案展开侦查。 永春路一胡同内有一幢坐北朝南的地房,中间是走廊,分东西两屋,西屋是王宗明的住室。侦查员在王家了解情况时,发现室内粉刷一新,新增添了家具,新扒了房门。据邻居反映,王宗明家有一年多堵上不用的地道也扒开了,炉子也改变了位置,室内陈设焕然一新。 按理说,丈夫在妻子失踪的情况下,是没心思整理房间的,而王宗明为什么这样做呢? 从已掌握的情况看,尽管王宗明一再表白高雅琴的失踪使他感到意外,很悲痛,并与他无关,但是对指控人提出的问题和侦查员发现的问题,他却回答不清楚,支支吾吾。王宗明成了重点嫌疑人。 如何抓住王宗明的破绽开展工作呢? 侦查员在深入王宗明的单位调查王的表现时了解到:王宗明在单位曾偷过铜板、塑料鞋底等物品。于是正面传讯了王宗明。王宗明承认自1982年以来,先后在单位偷拿过少量的铜板和铁板、角钢等事实。 当日,南关区公安分局以盗窃问题收容了王宗明。 经过对王宗明住室进行勘查,发现新刷浆的墙上有隐约可见的大量血迹。 调查走访中,有些群众还反映王宗明平素与高雅琴感情不好,两人经常吵架,有时候还动手,甚至还闹过离婚,最近王宗明精神萎靡不振,行动反常。 王宗明的单位也反映王宗明在1983年2月初曾经旷工十几天。 破案组的同志经过大量工作,得知失踪人高雅琴与市塑料鞋厂供销员贾淑华是好朋友,关系非常密切。 于是,侦查员找到贾淑华了解情况。贾淑华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三十余条有关高雅琴失踪的情况: 其一、高雅琴不可能外出,因为她的现金、高级衣物、粮证都放在贾淑华家,哪能没事不打招呼就走了呢? 其二、1983年1月31日晚,高雅琴还到贾家送桔子,次日早王宗明却抱着孩子到贾家,说高雅琴去农安了,叫贾淑华代看小孩子,非常突然; 其三、高雅琴神秘失踪后,贾淑华去高雅琴家时,发现他们家一把铁把菜刀不见了; 其四、高雅琴神秘失踪后,贾淑华连续几天晚上发现王宗明家的烟筒一直冒浓烟; …… 这些重要情况,连同在王家发现的血迹等情况综合分析推断,高雅琴极大可能是被王宗明杀了,王宗明的住室可能就是作案现场。但尸体哪去了呢? 几天以后,破案组的同志再次来到王宗明的住室进行详细勘查,侦查员又获得了新发现,在东屋王宗明母亲的住室墙上和地板上发现了大量的血迹,并发现了几块带血的塑料布。大家又来到王宗明所打开的地道,全部清除了里面的积土,但未见什么东西,详细检验王宗明家的炉灶,也未提取到什么可疑物证,使用警犬对其室内外多处搜寻,也未见异常情况和物证。 知情人贾淑华协助专案组侦查员对王宗明住室的物品进行了彻底搜查,在清点物品时,在其立柜的两只线手套里发现了高的手表和家门钥匙,还发现了高雅琴经常穿的一件背心、一条线裤。经过贾淑华鉴别,有一床新拆不久的被子重新浆洗了(高雅琴从来不浆被,显然是别人做的);有三个枕头重新换了皮子等等。 根据这些情况可以推断,高雅琴没有外出,根本就没有离开。 王宗明与此案有直接关系,已越来越明显了。 专案组决定再次提审王宗明。在提审他时,王宗明除承认在单位偷过东西外,还承认同小南附近一工厂工人冯慧兰有过不正当的两性关系,此外闭口不谈。 侦查员根据这一新线索找到了冯慧兰。 冯慧兰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陈述了她同王宗明的来往关系:“我原来是天津的知识青年,后来我来到长春安家,1976年我的丈夫因病去世。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与王宗明相识,我见王宗明待人憨厚老实、少言寡语,又表示同情我的处境,所以就和他走得很近。不久后,王宗明提出要和我处对象,我见他经常帮助我干活,就默许了。后来我俩多次发生不正当的两性关系。今年1月份,我父亲落实政策已回天津,父亲回到天津后,也叫我随他回去,但是王宗明对这件事却百般阻拦,他不叫我走,说收拾完屋子我们就结婚,我现在正准备同王宗明结婚呢。” 综合以上情况,专案组认为案情已初见端倪。 高雅琴走时为什么没戴手表?高雅琴为什么没穿背心和线裤?铁把菜刀为什么不见了?刚拆洗的被子为什么又重拆?为什么有三个枕头重新换了皮子?……这一连串的提问,像一发发重型的炮弹,好似五雷轰顶攻得王宗明惊魂失魄、张口结舌。只见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淌,他像一堆烂泥一样瘫在那里。经过六个小时的突击审讯,王宗明终于开口说道:“我讲实话哟,我干了伤天害理的事情,我愿意交代……交代……” 接着他颤颤巍巍地交待了作案的原因及经过。 王宗明本人品质败坏,曾三次结婚二次离婚。自从他结识了冯慧兰后,就准备和同冯慧兰第四次结婚,然而高雅琴却一直不同意离婚,于是王宗明为了达成第四次结婚的“美梦”,决定要让妻子高雅琴在人间彻底的“消失”。 1983年2月1日晚9时许,王宗明趁妻子高雅琴熟睡之机,用事先准备好的八棱铁锤将高雅琴打昏,然后拖至母亲李秀兰(61岁,家务)住室,接着王宗明用菜刀将高雅琴的头部割下。 当晚,母子二人分别用两把菜刀将高雅琴尸体肢解,装在塑料袋里,再放在缝纫机下边。然后,两人又分别去室内、地道内、煤棚子将肢解的尸体又肢解数块。用火炉将其陆续焚烧掉。因头部过大放不进炉子,李秀兰就用小铁锅煮上,后扒下头皮肉,砸碎头骨再进行焚烧。 王宗明因害怕留露痕迹,于是几天没上班,在室内重新刷了浆和墙围子,拆洗了带血的被子、枕套和作案时着装。焚烧了带血的被套和部分血衣,对所有的凶器全部用碱水刷洗。王宗明后来发现斧头把木纤维内有血迹弄不掉,就将其锯掉了。凡放置尸体的地方都进行了处理,怕在煤棚子肢解尸体时留下碎骨碎肉,就将煤全部筛了一遍,从中发现二块肉也烧掉了。 王宗明从杀死高雅琴到和母亲一起将尸体最后处理完,整整用了33天的时间。 经审讯王宗明的母亲李秀兰,李秀兰供认了伙同儿子王宗明作案时用的菜刀、铁锤、磨刀器等作案工具。经技术检验证明,现场遗留血迹同王宗明的血型完全一致。 至此,这起罕见而奇特的特大碎尸焚尸案终于水落石出。 玩火者必自焚,演出这场恶剧的王宗明带着破灭了的再婚美梦终于落入法网。1983年7月,王宗明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其母李秀兰也受到了应得的惩罚。 第112章 天之内要血洗石杨村,1998年嵩县“9·27”特大杀人案 1998年9月27日夜,弯月斜挂,村廊寂寥。在秋收后的河南省嵩县九店乡(2018年,撤销九店乡,设立九皋镇)石杨村,村民们大都带着一天的疲惫和丰收后的喜悦早早进入了梦乡。晚9时30分左右,村民柴军之妻剥完玉米后,急匆匆地来到老宅院,想看看儿媳和刚满40天的爱孙是否睡下。然而,老宅房门紧锁,只觉得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从窗口溢出她连喊了数声无人应答…… 赶紧叫来儿子、女儿,扒开窗户,进入室内,只见孙儿躺在床上,身首异处,儿媳躺在床下血泊之中,早已气绝身亡…… 血案发生了。 当晚11点钟,县公安局值班的王贯军政委接到九店乡派出所的案情报告。此间,正值县党代会召开之际,许多警力都在巡逻执勤。局长秦居振、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张全有、刑侦大队长刘学刚迅速带领刑侦大队和局机关的50多名民警连夜赶到现场。紧接着,局领导迅速组织局直其他股室30多名民警赶赴现场。同时,命令田湖派出所民警立即到毛庄桥设卡堵截。 一个有近百名民警组成的“9·27”特大杀人案专案组迅速在九店乡石杨村就地成立。 石杨村地处嵩县、伊川、汝阳三县结合部,地形复杂,交通通讯落后,没有电话。手机、Bp机没有信号,给侦破工作带来很大困难。民警们到达后,没有顾上喘息,现场勘察以及询问受害者家属等工作即同时展开。 现场位于九店乡石杨村柴军家,中心现场位于上房西侧柴秋生、李娟住室。该室内靠北墙东西向放一木床,床上铺有被褥等物,顺床上躺一男婴尸体,婴儿头被砍掉。被害人李娟头上、身上被砍数刀,血肉模糊,系血管损伤,失血性休克死亡。室内一片狼藉,血流满地……上房东侧为柴军住室,室内一板柜被撬,门被拉开,柜内有37元现金被抢走。 经查:死者是九店乡石杨村西组村民李娟及刚出生42天的儿子柴云飞。 李娟全家7口人,妹妹柴丽霞有一未婚夫叫张军峰,当晚还在其家中,现不知去向。柴家厨房菜刀发案后不翼而飞,极可能是杀人凶器。 在一时还查不清谁是杀人凶手的情况下,为了充分抓住战机,张全有副局长迅速调集20名民警四路在汝阳柏树、伊川的葛寨、酒后和通往高县田湖等重要路口设卡堵截,严密盘查过往行人,注意发现神色可疑、身上带有血迹的人员。 案情分析中,大家一致认为:柴军家家境穷困,人所共知,可以排除财杀。受害人李娟年仅19岁,新婚不久,刚生一男,家庭和睦,夫妻感情较好,李生活作风正派,可以排除情杀和家庭关系破裂引起的情杀。虽柴家现金被盗,但柴军住室距李娟住室间距较远,可排除因盗被发现引起杀人灭口。 在对凶手画像中,经认定:该村深山地僻,不存在流窜作案的可能;犯罪分子熟悉现场,拿走菜刀,应系熟人作案。柴丽霞与张军峰恋爱遭拒绝后,张曾扬言报复,后张、柴恋爱关系被柴丽霞父母认可,但遭到李娟反对。案发前二天,李娟还撵走张军峰,因而怀恨在心,有明显作案动机。案发当晚,张军峰在柴家剥玉米,深夜离去,离去后20分钟,李娟母子被杀,张有作案时间。 鉴于上述情况,张军峰很快纳入侦察视线,被列为“9·27”特大杀人案头号嫌犯。 经查:张军峰,男,现年22岁,小学文化。13岁外出打工,到过洛阳、汝阳、登封、孟县、陕西等地,懂得爆破、驾驶技术,社会关系复杂,家族势力大,本人长期流窜外地,很少回家,抓捕难度大,就在传讯张时,张已于4个小时前逃之夭夭了。 为此,专案组周密部署,采用设卡堵截、蹲点守候,决定全力抓捕嫌疑人张军峰。 在掌握犯罪嫌疑人张军峰的情况后,专案组迅速把张的衣貌特征传递到各卡点,然后,又组织7个追捕组到洛阳、伊川、汝阳、密县、登封等张的亲朋好友以及可能落脚处架网控制。接着,又组织30多名民警和100多名村民对石杨村周边沟坡、矿洞开展地毯式搜索,直到第二天下午一直没有结果。 正当追捕工作陷入困境时,9月28日下午5点钟,张军峰出人意料地给九店派出所打来了电话,声称:人是我杀的,我也不会投案自首,如果你们敢抓我,我5天内要血洗石杨村,炸平九店街。即使你们抓住我,我也会与你们同归于尽。 29日,张军峰又多次打电话到九店乡派出所,扬言要和公安民警拼到底,气焰十分嚣张。 为了摸清张的去向,警方通过技术手段对县城以及16个乡镇及汝阳、伊川的电话电脑记录——查询,均未能查出张军峰使用的电话号码。 正当案件再次陷入困境时,29日下午5点多钟,张军峰又拨通九店乡中与表兄董某通了电话,要表兄无论如何找到女友柴丽霞,携其远逃,并约定次日上午8点再联系。董某是位受党教育多年的老师,深明大义,他及时将情况报告给专案指挥部。 获此喜讯后,秦局长、王政委、张副局长等领导经过认真研究,进行了精心策划。 30日上午,已在警方控制下的柴丽霞按时来到九店乡中,8点整,张军峰准时打来电话。通话中,他与柴约定:晚上7点在洛阳七里河中州桥头,以前购买苹果的地方见面,然后远逃。并反复说,不准让公安知道,不准给家长说,如果有陌生人前往,一律杀掉。 鱼儿已上钩,下一步就看如何收杆了。 当天上午,张副局长从九店乡赶回县局,在秦局长主持下,详细研究了抓捕方案。11点多钟,秦局长、张副局长带领30多名民警赶到了洛阳,和已在洛阳守候三天的民警会合,他们先到七里河中州桥附近实地勘察了地形,紧接着,在市局刑侦支队会议室召开了动员会,进一步完善了抓捕方案。同时,对张军峰身上可能带有刀子或炸药包都作了充分估计,安排了具体对策,秦局长和张副局长分别任正副指挥,一张围捕杀人恶魔的大网在洛阳拉开了。 在市局刑侦支队的大力配合下,由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队长李小选、副支队长于新芳在市公安局坐镇指挥。 下午6点半钟,民警王学良扎着绷带,兜着胳膊,化妆成伤员;侦查员苏寿敏和妻子安东、民警郭永波和石小菊化装成两对恋人,带着柴丽霞乘103电车准时到达指定位置。 紧接着,刑警队夏少刚副大队长带着赵建斌、宋新军等民警化装后也巧妙地潜伏进了中心现场,中心现场四周又潜伏了市局支队和县局40多名民警,以防不测。同时,洛阳火车站、汽车站和公交车站也被我民警完全控制。 国庆节前夜,古都洛阳到处洋溢着节日的气氛,位于中州大道中段七里河附近的中州大桥早已被烂漫鲜花装点一新。夜幕降临,华灯闪烁,大桥两端的夜市区更是人头攒动,人群熙攘。人们扶老携幼,成双成对地徜徉在美妙的节日气氛之中。然而,一场缉捕杀人狂魔的战斗,却在此时此地打响。 晚上7时许,一位20岁左右身穿红色上衣的农村少女来到中州桥西头北侧的栏杆旁,带着满脸的忧伤侧望着川流不息的车辆和人群。在她前边,席地坐着一个胳膊打着绑带的小伙子,从他那满脸胡茬和那副木讷表情看得出他是一个进城疗伤的农村青年。紧挨红衣少女的左边,是一对穿着人时的“小夫妻”,他俩嗑着瓜籽,悠闲自得,俨然一对饭后散步的市民;在少女右边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人,他们窃窃私语,情意缠绵……一切是那么平静和自然。 晚7点15分,一辆黄色面的从东往西缓缓驶过七里河大桥,在低速行进中,一个光头从车内探出,四处观望。这一可疑举动。立刻引起了细心的民警石小菊的注意,她悄悄记下了车号后,立即把这一情况报告了副大队长夏少刚。 夏少刚冷静分析后判断,如果真是张军峰,就不必打草惊蛇,他肯定会拐回来。之后,他又通知大家,做好充分准备。 果然,5分钟后,这辆面的又缓急拐了回来,又是那个光头,从车内探了出来,这回他看清了:站在桥头的那位红衣少女正是柴丽霞。在确信没有埋伏后,他仍没敢下车,只是朝柴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并轻声喊了一声“丽霞”。 在柴丽霞试图惊叫的同时,夏少刚果断下令出击,只见少女四周扎绷带的、谈恋爱的……一起冲向出租车。 夏队长迅速掏出手枪,亮明身份,命令司机停车,民警苏寿敏迅速冲向光头观望的车窗,从车窗外抓住光头的两只手,拼命撕拽,并很快夺下光头右手紧握的杀猪刀;民警王学良掏了手枪顶住光头的脑门,郭永波等民警从另一侧门冲上去。这时,外围几十名民警也都冲到了出租车前,光头还没来得及反抗即被制服。 这时中州大桥上已聚集了很多围观群众,数十辆汽车被堵,不明真相的群众大声叫喊,快打110,有人抢汽车,负责现场指挥的副局长张全有一边迅速组织民警疏导车辆和人群,一边押着“光头”青年,直奔市局而去。 光头正是伪装的张军峰。 在审讯室里,面对民警那威严的目光,他似乎觉得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民警们问到的和没有问到的他都坦白了:不管怎么说,我是为爱才杀人的—— 9月27日,天刚擦黑,忙碌了一天的嵩县九店乡石杨村民柴军一家正围在院中吃晚饭,这时他女儿的男朋友张军峰来了。柴老汉在极不满意而又无奈中给“女婿”端上了晚饭。饭后柴军和儿子生娃到新房子里收拾刚收回的玉米穗,柴的妻子拾掇好碗筷后,准备领着女儿柴丽霞也去剥玉米,这时,张军峰将柴丽霞拦住,要求柴当即和他一同去洛阳打工,柴的母亲坚决不同意,她将张军峰推开。 张又将柴丽霞拉到一边小声说:“你走不走,不走,我可要杀人啦!” 柴丽霞躲开他随母亲到新房子中去了,张军峰也十分无趣地尾随过去。 张军峰和柴丽霞同在一个行政村,今年3月份,二人背着父母谈起恋爱,并私奔数月到陕西、洛阳等地打工。这在小小的山村可是有辱门风的奇闻,村民们议论纷纷,柴家自觉无地自容。加之,张军峰自幼四处游逛,有家不归,家中一贫如洗,只有几间破瓦房,父母早已对其失去希望,数年来对他的行踪不管不问。 柴家父母更看不惯他的品行:吃喝嫖赌,人见人愁。柴老汉越想越气,不由得数落起张军峰来:“你得走了,不早啦……” 柴家父母的训斥,同村群众的耻笑、讥讽,经济的拮据,使仅上过小学二年级的他丧失了理智,一时的怨恨和苦恼形成对社会、对柴家的极大不满,而这种不满似乎只有用流血的方式才能消除。 他一人独自摸到柴家老宅,从厨房中拿出菜刀,溜到柴家儿媳妇李娟的住室,见李娟和刚生下40天的男婴正在熟睡,举刀便砍……可怜未谙世事、连名字都还没有的小生命和善良的山村少妇当即毙命。 作案后,张军峰来不及擦拭满身的血迹,又将室内箱子撬开,窃走现金230元,后将屋门反锁,连夜携刀潜逃。 张已落入法网,但农村少女柴丽霞的痴情未了,倒让人颇觉沉重痛惜和悲哀。在张被抓获后,柴丽霞失声痛哭。今年3月,二人背着柴家父母到陕西省周至县打工。白天,柴丽霞看守门户,张军峰推着三轮车四处吆喝着贩菜。夜晚,二人厮守在一起,粗茶淡饭,甘守困苦。7月,二人又流落到洛阳,到史家屯租屋居住。张军峰到建筑工地打工。靠菲薄的收入养活着得之不易的恋人。 在苦苦为生活奔波,几乎难以糊口的情况下,柴丽雷对张仍然痴情不改,尽管张军峰杀死了自己的嫂子和侄儿,柴丽霞仍对张心存怜悯,日夜思念。 张作案后,为逃避公安机关追捕,他除极力改变着装外,又将头发剃光,企图靠改变体貌特征蒙混过关。但他还是落入了法网。面对公安干警那威严的目光,张军峰坦白地说:“我在逃到三门峡后,专门买了一把杀猪刀带在身上,我知道我杀了人,早晚我要被抓住枪毙,我杀了丽霞的嫂子,柴家人肯定不饶她。我也不想叫她活着,我很爱她,我准备见面后,如果她不能一起走,就把她杀死,我们谁也不受罪了。” 张的供述,不禁令人胆颤心惊…… 为爱而杀人可谓歹毒,为情而杀其恋人,可谓疯狂。这样的恋人真不知柴丽霞要他何用?! 第113章 鲜血谱写的音符,1985年长春市“5·16”持枪杀害民警案 1984年5月16日下午,长春火车站前广场的时钟指向了2点40分。在站前附近的小巷里,并排走过来三个人,稍前迈出一步身着便服的人,年约二十四五岁,结结实实的身材,红扑扑的脸膛,浓眉大眼,目光炯炯有神,他就是长春市公安局宽城分局侦查员李国利同志;走在中间的人,身着西装,低着脑袋,不用说就知道他是什么角色了。 此时,李国利和一名治安积极分子带着被审查的对象,正向宽城分局走来。 李国利眸子里又重现了刚才的情景。当天下午,他和阵地组的同志在站前工作。2点钟,他们突然发现在站前饭店门前有一个手推凤凰牌自行车,身着米色西装,系蓝色领带的瘦高个男青年,正和一个老太婆轻声争执着什么。 这时,一名治安积极分子前来报告:那人在倒卖粮票。 李国利和同志们迅速分散围拢上去,当场收缴一张五百斤的军用粮票,便将这个男青年带回分局审查。 他们就要走到宽城分局前。突然,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只见罪犯伸手拉开提包拉锁,猛地抽出一支手枪,随后甩掉提包,扔下自行车。 就在这一瞬间,李国利也感觉到了什么。躲开吗?不能!人民的公安战士,在与敌人殊死搏斗的时刻,只能前进,不能后退。李国利迅速掏枪,可是已晚了。他刚刚打开枪套,罪恶的枪声响了…… 优秀的公安战士李国利,带着对罪犯的满腔义愤,带着一身正气,向罪犯扑过去,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履行了公安人员的神圣职责,他用闪光的年华谱写了壮丽战歌的第一个音符。 正义之战一场正义与邪恶的战斗开始了! 罪犯仓皇窜进胡同逃跑。敌情就是命令!正在分局大院车库门前找干警谈话的邹树全副局长听到枪声第一个冲了出去,迅速组织干警分头追捕罪犯,抢救倒在血泊中的李国利。 目睹惨状的民警不禁潸然泪下,战友啊,你的血不会白流,正义一定要伸张,邪恶一定要清除。 警报迅速传到市局。市局袁长华、接宏吉、徐殿斌等领导同志和刚刚从北京开会回来的刘大鹏同志,火速赶到现场。王央同志坐镇市局调度室。战地指挥部迅速组成。此时,省委政法委副书记杨枫、省厅副厅长徐颖等领导同志也及时赶来指挥战斗。 按照打击暴力犯罪的既定方案,全市立即布置二层包围圈。第一层包围圈划定二道沟等18个派出所管辖的区域;第二层由郊区和与郊区交界的县区的干警卡死交通要道,布置铁路沿线车站设卡堵截。 战斗有条不紊地展开了。不到半小时,堵截工作全部就绪。 干警们从罪犯遗弃在现场的提包里发现一个署名张克坚的军人通行证。与省军区联系查明,张克坚是白城驻军某部参谋,在长春有许多社会关系。指挥部组织若干小分队,分赴张犯各亲属及社会关系处进行调查控制。 交通大队的同志们仅几分钟,就从60多万张自行车卡片中查到了车主。车主叫于冬,家往二道沟派出所管内。徐殿斌副局长迅速将这一情况交给刑警大队侦查员兰旭、白良军、韩岭调查。 他们火速赶到二道沟派出所查到:于冬,女,长春照相器村商店营业员。 红灯闪闪,三名侦查员立即驱车赶到照相器村商店,找到了于冬。兰旭出示了工作证。 “我们是公安局的,请你帮助我们搞清一些情况,这是你的自行车牌号吗?” “对。” “今天谁骑过呢?” 沉默。 时间一分一秒地逝去,在这分秒必争的时刻,一秒钟都是多么珍贵啊! 年轻的女公民,在这善良与狠毒、正义与邪恶较量的时刻,你是站在哪一面呢? 三名侦查员立刻开展说服教育工作。 终于,于冬开口了。 “我和爱人柴锐住在东广卫生院五楼。前天(5月14日),我爱人在部队时的一个叫张克坚的战友到长春出差,来我们家把自行车分走,再没见他。” “他多高个,穿什么衣服?” “好像1.75米左右,穿米色西装、系蓝色帽带。” 好!这些情况与原来掌握的完全吻合,张克坚就是案犯确定无疑。 三名侦查员火速赶回指挥部,作了汇报。指挥部综合分析整个战斗的进展情况认为,张犯很可能到柴家落脚藏身,应立即派人到柴家搜捕。同时抽调机动力量向柴家附近围堵。 搜查柴家,可能是一场遭遇战。罪犯荷枪实弹,穷凶极恶,随时都可能付出血的代价。兰旭、白良军、韩岭毫不犹豫地向局长请战,局领导当即批准。三名侦查员满怀战斗豪情,向目标出击。 此时此刻,罪犯张克坚正在东广卫生院的五楼到六楼之间焦急不安地游荡着。刚才,他仗着小时候在长春长大,路熟,翻了几道墙,拐了几个弯,又窜进一户居民家,持枪抢来一套衣服,换掉西装,溜上了南京大街。这时他才发现马路上到处是警察和巡逻队,警车呼啸而过。张犯慌不择路,拐了几个胡同,窜进了东广卫生院五楼的柴锐家。他想在这里躲过“风头”。不巧柴家门上了锁,他一时举棋不定地徘徊着。 一辆吉普车风驰电掣般地飞驰到东广卫生院大楼旁停下,兰旭、白良军、韩岭身着便服从车上下来。他们在车上研究,根据犯罪分子认为不能这么快发现自己的错觉,装扮成正常上下楼的人,接近张犯,争取不费一枪一弹解决战斗。但也做好了打遭遇战的准备。他们找到了委主任,委主任告诉他们柴家住在508号房间。 他们来到四楼与五楼之间的缓台上,转过身,对着他们的就是508号房门。只见一个瘦高个年轻人,正在五楼508号门口徘徊。相貌与通报的一模一样,不同的只是衣服变了。 但细心的侦查员发现,这个人把有扎腰痕迹的蓝衬衣穿在外面,与季节极不相符。这人看见他们三个人,眼里现出疑惑犹疑的神情,两眼逼视他们。 看到这些,他们三人心里明白了,大家不露声色,协调默契、从容自如地向罪犯逼近。 一秒、二秒、三秒……此时无声胜有声。这是双方智慧和勇气的较量。 白良军从张犯身边擦过,紧接着兰旭也上前了。细心的兰旭发现,张犯的前腹支出来一块。是枪! 二步、一步,好。三人都靠拢了张犯,成三角形站斗位置。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兰旭挨近张犯身边的一刹那间,大喊一声“不许动!”一个翻手,伸向张犯的腰间,将枪拔出。与此同时,白良军、韩岭左右开弓,扑了上去,各扭住张犯的一只胳膊。穷凶极恶的罪犯张克坚就这样落入了人民的法网。 此时是下午5点钟。从发案到捕获张犯,不到两个小时。整个战斗没费一枪一弹。英雄的公安战士,谱写了一曲正义一定要战胜邪恶的胜利战歌。 韩岭激动地用对讲机向指挥部报告了胜利消息。所有的指挥员和战斗员都情不自禁地发出胜利的欢笑。 经审查,罪犯张克坚是个混进军内的败类。他垂涎于腐朽糜烂的生活方式,经常暗地里干着鸡鸣狗盗的勾当,以满足自己的奢欲。他在部队和地方多次盗窃,盗得一支手枪。当他倒卖军用粮票被抓获后,为了保全自己,竟丧心病狂地枪杀了民警李国利。 他以为从此就逃脱了法律的惩罚,却没想到,自己身败名裂,永远地被钉在了历史耻辱柱上。 第114章 岁幼儿目睹父杀母,1984年长春市“12·5”杀人藏尸案 1984年12月5日这一天,在吉林省长春市德惠县(1994年8月18日,德惠撤县设市)松花江乡兴隆泉电及其毗邻的十几个村屯,此刻,这里正在进行着一场围捕杀人凶犯的战斗。 一辆辆吉普车摩托车呼嘴着,奔驰在公路上、乡路上。主要街路口,一组组人民警察盘查着过往行人。武警战士、武装民兵、村民们,在房前院后、乡间小路、柴堆草垛、树丛中搜索着…… 凶犯是什么人?他杀了谁? 俗话说,儿女是父母的心头肉。这话一点也不假。这几天,德惠县松花江乡兴隆泉屯杨成千老汉,焦躁不安地惦念着出嫁在长春市的二女儿杨俊英。可不是吗,每年秋后,俊英和女婿宋继武都要回来看一看。可今年都入冬了,咋还不回来呢? 杨老汉划着一根火柴,点燃烟袋锅,不住地抽着,往事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 那是1975年,打省城里来了一帮下乡青年,这帮小青年大都逞强好胜,独独有一个小伙子形孤影只,平素少言寡语,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后来才知道,他叫宋继武。 又是一个金秋季节,城里来的青年和村里人都在地里挥镰收割。一对小青年肩挨肩紧张地干着。一会儿,女的掏出毛巾递给男的擦擦汗,一会儿,男的过来帮女的打打捆。他们就是宋继武和杨俊英。此刻,他们早已是热恋中的情人了。 1978年宋继武抽调回到长春,在建筑部门当了木工。两人仍如胶似漆。翌年,他们在长春市结了婚,有了两个小男孩。提起这桩亲事,村里人都说俊英这姑娘有眼力。杨老仅也常常乐不拢嘴。小两口年年中秋都要一起回来看看,今个这是怎么了。 “肢呀”,开门声打断了杨老汉的思绪。星门一开,进来个人。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来人正是女婿宋继武,杨老汉忙迎上前去。然而二姑娘却没跟在女婿后头。 “俊英咋没来?”杨老汉奇怪地问。 “俊英不是早就来了吗?”女婿有些惊讶。 “没来,没来呀,上秋后她一次也没来!”杨老汉越发惊奇地说。 “什么,没来过?哎,俊英10月份就出来了!”女婿面带焦虑、急急地说。 杨老汉听到这里。脑袋嗡的一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女婿在原地打转、忽然,似有所悟,喃喃地说:“这里没有,那准是……” “准是什么?”杨老汉急切地问。 女婿思忖了片刻,似有难言之隐。过了一会儿说:“我还是回长春找找看!”说罢,头没回,就冲出屋门。 杨老汉追到门口,望着女婿远去的背影,怅然地站在那里。 是啊,姑娘到哪去了呢? 1984年12月5日的上午,长春市宽城区公安分局刑警队办公室里,一个乡村老汉面带激愤,声音颤抖地向接待人员诉说着。他就是杨成千老汉,同来的还有他的大女儿和亲属。 原来,那日二女婿宋继武走后,杨成千感觉到此番女儿失踪凶多吉少。于是他忙召集亲或朋友商量后,决定前往长春寻找女儿。第二天,杨成千老汉一行八人,顶着凛冽的西北风,赶到长春二女婿家。 室外,寒风呼啸。室内杨老汉额头沁着汗珠,焦急地询问着女儿出走的经过及查找的结果。 “俊英是跟赵黄河跑了。”宋继武慢吞吞地说。 “这不可能!”杨老汉肯定地说。 “您是不知道啊。”宋继武长长地叹了口气,说:“1984年春天,我给俊英找了个卖熟食的工作。她认识了一个叫赵黄河的男人,他俩经常在一起,后来熟食不卖了,他们又合伙卖菜。她经常很晚才回来,我发现他俩的关系不正常。为这和她吵了几回。” 他停顿一下,接着若有所思地说道:“俊英肯定是跟这个人跑了!” 杨老汉和众亲戚都被这意外的情况弄得瞠目结舌。大家只好说:“那咱们就找找吧。” 然而,俊英姐姐杨俊芝却不大相信宋继武的话。几天过去了,仍不见杨俊芝的踪影。细心的杨俊芝发现了几处疑点:杨俊英的被衬不见了;杨俊英的裤带还放在衣柜里;屋里有浓烈的来苏儿味。 “冬天为啥还撒药水呢?”她感到蹊跷。 这天,杨俊芝抱着5岁的小外甥上街,她灵机一动,和小外甥唠起嗑来:“你的衣服真漂亮,是谁给做的啊?” “我妈。” “你妈好不好?” “妈好。” “你妈妈到哪里去了?” “我妈妈让我爸砍死了!”孩子恐惧地说。 “真的?”天真的孩子点了点头。 啊!犹如当头一棒,杨俊芝的心颤抖着,把孩子紧紧地搂在怀里…… 此时,杨老汉声泪俱下,请求公安人员一定要替他女儿伸冤。 民警通过在宋继武家发现的与杨俊英血型相同的血迹决定,逮捕宋继武。 当侦查员准备逮捕宋继武时,突然接到报告,宋继武不见了。 宽城分局刑警队立刻与德惠县公安局取得联系,请他们密切注视宋的踪迹。 12月6日早晨,杨老汉刚刚起来,宋继武闯了进来,进门就往杨老汉面前一跪,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说:“你姑娘是被我杀害的。尸体让我藏箱子里了,看在孩子的面上,饶了我吧,到公安局撤了案,我养你一辈子。” 杨老汉强忍内心的悲痛与愤恨,表面上应承下来,并又“安慰”、“劝解”了一香。下午,杨老汉借故走出了家门,急速奔到县公安局报告。县局立刻电告长春市宽城分局刑警队。 宽城分局刑警队的干警立刻披星戴月向德惠县赶来;县公安局的干警也赶往兴隆屯。 深夜,万籁俱寂。宋继武听到了汽车的动静立刻翻身爬起,犹如惊弓之鸟,没顾上戴棉帽子就逃进了夜色之中。警车在黑夜中穿行着,本屯及邻近村屯的群众行动起来了,各主要街路口都被封锁起来。 从黑夜到黎明,从黎明到中午,人们仔细搜索着,却不见宋的踪影。 人们累了,饿了,有的回家吃午饭去了。突然,从村边苞米楼里钻出一个人来,只见他鬼鬼祟祟地向两侧窥视着。 “在这呢!”“抓住他!”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刹那间,四面八方围拢上来数十人,那人惊魂失魄,立即缩回苞米楼里。 正在附近的宽城分局刑警队副队长郑云山和同志们得到消息,飞速赶来。民警和群众把苞米楼团团围住,令里边的人出来。里面没有动静。 “啪!啪!”郑运山果断地鸣枪警告。枪声响过,里面的人屁滚尿流地从苞米楼里爬了出来, 此人正是杀人犯宋继武。 原来,他窜出杨家后,看到道路都被封锁了,到处是追捕的人群,只好钻进村边的苞米楼子里藏了起来。一宿过去,冻饿交加,实在忍受不住了,想出来探探风声,哪成想,刚一露头就被群众发现了。 一副铮亮的手铐铐住了宋犯那双罪恶的手。穷凶极恶的杀人犯宋继武此刻像烂泥一样瘫在了那里。英勇机智的侦查员驾车载上宋犯,胜利归来。 经审讯,宋继武交代了全部作案过程:1984年10月11日晚上,妻子杨俊英回来很晚,他大发脾气。先是追问妻子到哪里去了,继而又问妻子是不是和某人在一起。妻子气得和他大吵一顿后,便关灯睡觉了。他怒不可遏地摸起斧头,恶狠狠地朝妻子头上砍去,随后,凶残地锯断杨俊英的下肢,用被衬裹好,塞进木工用的箱子里。 此时,一双极度恐惧的眼睛,把这一切都看到了,暗自在被窝里哭泣,这就是他5岁的儿子。 1985年3月,宋继武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第115章 寡妇一家被杀的背后,1999年孟津县“11·6”特大凶杀案 1999年11月16日深夜,寒冷的北风呼啸着。天下着大雨,雨中不时夹着晶莹细小的雪粒在大地上弹跳,消融。这时,一辆摩托车沿着通往河南省孟津县(2021年3月,撤销孟津县设立洛阳市孟津区)送庄三十里铺村的洛常公路飞驰着。 不久,车在村口一栋红砖水泥结构的农舍门口停住了。此人轻轻打开大门,把摩托车推进院里。又悄悄摸进厨房拿了把菜刀,便急急往上房屋摸去。屋里静极了,只有挂钟的钟摆的嘀嗒声,他听到外间床上有小孩熟睡的呼吸,便闪身来到里间门口。门锁着,幸喜钥匙尚在锁眼里插着,他蹑手蹑脚开门进了里间。此刻,宽大的席梦思床上有个30多岁的少妇睡得正香。他望着睡态迷人的少妇,驻足良久,不由弯腰亲了她一口,少妇一下醒了:“谁?” “我,听不出来了?” 少妇不言声了。良久,叹了口气说:“你走吧!” “文香,你真那么狠心赶我走……难道过去的事儿,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啦?” 少妇没有吱声。他弯腰又要去亲她。女人伸出胳膊推开他说:“你走吧,孩子和我不想再见到你!” 最后通牒吧!他被激怒了。疯狂地举起菜刀凶狠地朝少妇头上砍去……血溅了他一脸,连墙上都染红了…… 他拉开灯,又留恋地看了少妇一眼,便收拾好现场退了出来。来到8岁男孩的床头,望着男孩那天真烂漫的睡相,他心中一时踌躇,给她留个后代吧。但一想到小孩对他的不满,他又残忍地举起了菜刀…… 接着,他又窜到上房一侧的耳房,推开门,朝床头放着勤劳的女主人为生计而培育的蘑菇菌种旁,向12岁的女孩凶狠地举起了菜刀……天 更冷了,雨雪更大了。 稍加喘息,他望着这熟悉的农家小院,匆匆走出家门,骑着摩托车迅速消失在雨幕中…… 时隔3日,19日下午3时20分。孟津县公安局110报警中心接到电话报警:送庄镇三十里铺村李文香一家三口被杀家中。 案情就是命令。洛阳市公安局副局长张志勇、市刑警支队队长李小选、副支队长王跃卿以及刑侦支队技术人员闻讯后,迅速和孟津县公安局局长丁黎升、政委张学敏,副局长许中队、张克选、黄河涛、副政委梁军率刑侦大队、巡逻大队、送庄派出所、交警队等70余名公安民警一路警笛声声,火速奔赴现场开展侦破工作。 现场位于三十里铺村二组李文香家中。东距洛常公路仅几里之遥。李文香(女,35岁)、女儿庆晓静(12岁)、儿子庆盼盼(8岁)分别被杀死在各自的卧室内,血肉模糊,庆盼盼死前挣扎中弄得满身是血,其状惨不忍睹。 经过刑侦人员现场勘查发现周围院墙有攀越痕迹,似有明显的灭迹迹象。 据死者亲属反映:11月19日,娘家人来三十里铺村给李文香送煤。发现大门紧锁,连喊数声无人应答。就向邻居打听一家人的去向。但无人能说得清。遂去学校向老师打听,得知从17日至今,庆晓静姐弟二人就没有来上学。至今已有3天时间。娘家人得到这个情况后,十分焦虑,就叫来了邻居,翻墙入院才发现李文香一家三口被杀。 经初步调查得知:死者李文香,35岁,3年前因车祸失去了丈夫,目前她和女儿庆晓静,儿子庆盼盼共同生活。李文香曾和韩政法等9人谈过或介绍过对象,有的曾有同居行为。 另据邻居反映:16日曾见到李文香一家人在村口走动,17日以后再未见过。 案情紧急刻不容缓。在李文香家邻居的普通民房里,县公安局建立了临时领导小组。在市局和刑侦支队指导下,根据现场勘查和访问,对案情进行了仔细的研究和分析。综合判断认为:犯罪嫌疑人系熟悉死者情况的人作案,且有便利出人李家的条件;作案时间应为16日夜;此案情杀的可能性较大。因死者李文香丈夫车祸死亡获取有数万元的赔偿,且李文香生性勤劳,有种植经济作物的特长。家中有存款,案发地又临近公路,也不排除抢劫杀人的可能。 专案组根据调查访问,排出了四名重点嫌疑人员: 韩政法,35岁,会盟镇人,1992年6月至10月,曾与李文香谈恋爱同居。死者生前曾与其姐说韩政法自己讲杀过人,身上尚有刀疤,后二人不欢的散,有报复杀人的可能。 传学明,35岁,重庆市卫南区树嘴镇晏华村人。几年前,投靠送庄镇营庄村其姐杨文秀(同母异父姐弟)家,靠打工而生,至今未婚。1997年11月至1998年10月曾与李文香同居后关系恶化二人分手。其间传学明多次到李文香家寻衅闹事。1998年底春节前,曾将李文香殴打,有报复杀人的可能。 司明湖,27岁,和李文香同村,2个月前二人曾谈过恋爱,后因故未成。亦有报复杀人的可能。 司小坪,19岁,送庄镇营庄村人,案发前几天骑摩托车去过李文香家,原因不详,待查。 副局长黄河涛案发开始就率领刑警,在三十里铺村村干部的配合下,对三十里铺进行全面排摸。先后摸出有价值的线索13条。其中2条线索引起了破案小组的高度重视: 经调查发现死者一邻居反映,传学明曾于16日下午到过李文香家中。言谈中流露出对李文香关系恶化颇多怨言,且有与李文香和好的心愿。下午7时吃过晚饭后方离开。 据死者一亲属反映:传学明有出入李文秀大门的钥匙。 与此同时,在送庄、会盟、平乐、偃师负责排查人员,将其余嫌疑人全部传唤到案,并基本予以排除,传学明因此犯罪嫌疑进一步上升。 下午5时,送庄派出所指导员王润民和司克宏、李强等人,在平乐镇跃店一个体铸钢厂将传学明找到,并依法予以传唤,梁副政委带人对传学明突审。 个子不高的传学明在威严的压力下,惊惶失措,言语矛盾,但闭口不谈实质问题。经领导小组决定,将其带回县局重点讯问。 在刑侦大队办公室,由王庭建、李本智、装红军对传学明实行回县局重点讯问。在凌厉的攻势面前,二十日凌晨三时许,传学明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绝望地垂下了头。 沉默良久,他痛悔地交代了犯罪的经过和与刘文香的恩爱怨仇: 传学明这个个子不高,闪着警觉的目光的四川人。穿着一身农民打扮的衣服千里迢迢,来到孟津县三十里铺村紧邻的营庄村姐家落了户。 传学明的姐姐早年被人介绍到这里结婚成家以后,日子过得虽然比较稳定,家境虽不十分富裕但很殷实。唯一不能令传学明姐姐心满意足的就是,身在异乡,没有亲人可依,总觉得十分孤单。而传学明的到来令她十分高兴。没过多久,这个30来岁的同母异父弟弟就被安排在送庄铸造厂上了班,工资虽然不高,但对予生活在四川农村的传学明来说,已是相当的心满意足了。他平时除了上班,吃住就在姐家。闲暇无事或带小甥玩耍或替姐姐做些家务。姐姐出于对弟弟的关心,有时总要炒上几个菜,让丈夫与弟弟喝上几杯,日子也充满了苦中有乐。 但是,细心的姐姐,见弟弟一个人老大不小,出出进进独来独往时,不由地与丈夫商量,想给弟弟找个对象,丈夫欣然同意。于是,夫妻二人就留心起来,托人到处打听。终于,一个贤慧勤劳、又年轻丰满的女人很快就纳入了他们说亲的目标…… 这个女人就是三十里铺村的寡妇李文香。 李文香朴实勤劳,人缘又好,是邻里公认的好媳妇。还在上中学时,李文香就是班里的尖子学生。成绩优秀,爱说爱笑,敢恨敢爱,赢得班里不少男生投来几许多情的目光。但她是个稳重的站娘,没有过早地加入早恋的行列。直到高中毕业,她仍是守身如玉。后因几分之差没考上大学,便回了乡。 几年后,越发出落得漂亮迷人的李文香,不安心农村传统的落后的耕作方式。她在要好的女同学处学习种瓜技术时,认识了一表人才,聪明能干的小伙子庆云周。他话虽不多,却目光锐利,上进心极强。早在高中毕业时,他已学会了修理电视机和开拖拉机的手艺。但因家境贫寒,一直没有买得起个拖拉机。李文香自认识庆云周后,一颗爱的种子就在心里种下了。 此后,在离黄河十公里的平原小村的土路上,河滩里。二人由认识到恋爱结婚,留下了他们如胶似漆的身影。结婚后,他那钻研技术、崇尚科学、改变农村环境,自强不息的精神,一直在这块热土上传为美谈。几年后,一双儿女呱呱坠地,庆云周在妻子的支持下终于如愿以偿地买了一台拖拉机,搞起了运输。可以说,至今三十里铺村村民不会忘记这小两口恩恩爱爱、勤俭持家的忙碌情景。 然而就在云周起劲地跑着运输,为家庭的富裕做着最大努力时,天有不测风云,一次云周外出拉砖。因雨天,天黑路滑不幸出车祸死了。噩耗传来,文香哭得死去活来成了泪人。在乡亲们的劝解下,她手捧丈夫遗像,望着天真烂漫需要母爱的孩子。她终于擦去泪水,又扛着锄头下地了。她暗下决心,要用女人瘦弱的肩膀撑起这个家。 春种秋收,奔波忙碌。白日易过,夜间难熬。躺在床上想着昔日夫妻男耕女织的笑语欢歌,看今日孑然独身寂寞无奈的孤单,她的泪水就又流下来了。尽管她是个刚强的女人,但面对无情的岁月长河,她终于在媒人面前红着脸,深深的叹了口气,应诺了提亲人的帮忙…… 文香再嫁的消息传出后,立刻有不少媒人和单身小伙找上门来。虽然她也红着脸处了几个,但均因相不中而告吹。 后来,她终于看中了一个人,二人年貌相当,对方又能说会道十分精明。对文香子女也格外关心照顾,文香真的有些心动了。然正当他们准备谈婚论嫁时,她发现对方竟是个文物贩子,文香一听这事就反感。这事又被她回绝了。就在这时,传学明的姐姐我上门来…… 初次见到传学明,因他个子较低,家又在四川,文香心里尚不甚满意。但对方朴实的衣着,诚恳的谈吐,有固定的经济收入的工作,文香也只好降格以求。尤其当得知对方尚是未婚时,文香终于放了心。 传学明望着颇有几分风韵的文香,轻声问道:“你,你也听媒人介绍了,对俺……你愿意不?” 文香嗫嚅半天,红着脸反问道:“你相中俺不?” “相中,相中。”传学明喜出望外地说。 文香又说:“俺可有两个孩子,又做了绝育手术?” “没关系,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只要咱俩好!” 文香悬着的心终于落在了地上。半晌,她才轻柔地说:“要是那,俺没啥意见!” 传学明高兴地说:“那明天进城,咱俩去照个像,给你扯几身衣裳!” 文香说:“省了吧,你挣钱也怪难,我又不是大闺女,穿啥!” 这事二人又见了几次面,就算定了。 冬初,文香给传学明捎信,说快到冬天了,想打点煤块,看他有没有空。传学明一听文香有求于自己,十分高兴,上午请了假,骑着摩托车就来了。文香替他支好摩托车,又去打了两个荷包蛋,又挖了满满的二勺白糖,端到他的跟前,转身就去扒煤,倒水…… 世上的男女,劳动中最易沟通理解,心心相印。 当二人忙了多半天望着半院的煤块时,月亮已爬上了墙头,传学明洗着手对她说:“文香,我走吧!” 穿着碎花棉袄的文香,立在门口的灯影里。恋恋地说:“天都凉了,明天还有点煤,不走吧!” 传学明望着她动人的体态,也并不真想走,就故意磨蹭着说:“咱俩还没办……” 文香深情地看他一眼,转身锁上铁门,说:“只要你不嫌俺,早晚俺还不是你的人……” 屋里,他坐在折叠椅上,文香坐在床头打着毛衣,二人看着电视说着闲话。 11点了。文香看着他,羞涩地说:“来吧,坐在床上暖和!” 传学明一阵激动,笑着伸手拉灭了灯…… 初恋是甜蜜的。自此以后,李文香家的小院就成了传学明的家。他们曾一同下地,一同春种秋收。一同做家务,一同进城逛街。文香不断地给他扯布做着合体的新衣裳,传学明也把每月的工资交给了她。几个月后,二人又双双回了一趟四川,见过了传学明的家人。传家对这个温柔漂亮又十分会理家的女人印象颇好。就背地里多次劝学明好好同这个女人过。传学明自然是心满意足,点头称是。 按说,如果二人珍惜这得之不易的爱情,二人是会有个和美幸福的家庭和安居乐业的未来。然而事情往往出奇地奇怪。自从李文香把他当做丈夫后,又焕起了发家致富的梦想。她每天起早贪黑去田地干活,再苦再累也不牵累丈夫。丈夫死后,家里的拖拉机闲着,文香就劝他学开拖拉机,但天生懒惰的传学明对机械操作好像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虽然学了多时,也仍然不会上路。文香也就只好作罢。有时二人一块去地干活,文香天性倔强,干起活来不要命。但传学明却总是没干一会儿,就又是腰疼又是腿麻,只好蹲在地上抽烟。加之后来传学明与一双儿女关系紧张,与文香吵闹。 渐渐地二人的关系就出现了裂痕。吵闹打架,时常发生。最后文香无奈就提出终止这种恋爱关系。 传学明也就又回到了姐姐家过起了单身生活。本来,文香想通过一段时间,让传改去那些毛病,好再回来,所以,传学明带走了家里的钥匙,她也没有去要。然而,孰能料到:就在这甜蜜开始的背后,对追求幸福生活依然充满信心的文香却踏上了这样的死亡之路…… 在罪犯传学明交待中,案情终于真相大白。 原来,因传学明与文香的关系破裂,但他又十分眷恋这个寡妇,得之难再,失之可惜。(其中,李文香子女对其敌意较深),细想与她交往年余,二人又花去传多年来的积蓄,使他遂产生了报复杀人的动机。 11月16日下午,他从李文香邻居家返回,见复婚无望,就独自喝酒至深夜。想婚姻遭挫,就恶意膨胀。于当夜12时许,他悄悄携带了替换衣物,窜至李文香家凶残地将她一家三口活活杀死。后又连夜带着罪证的衣物和东西焚烧,倒至门口的厕所内,企图销赃灭迹。 至此,震惊孟津的“11·19”特大杀人案,经过公安干警十二个小时的艰苦细致的侦查,胜利告破。不久,传学明被押赴刑场。 遥想当今社会,人格逐渐独立,物质逐步充裕。男女交友不慎,处理恋爱关系草率,是极易引起和诱发犯罪的根源所在。尤其是再婚的女人,要特别慎重地对待那射来的丘比特之箭,如果仍像姑娘时洁身自好,热恋之中冷处理,多方考验了解,选好自己的如意郎君,那么,这种悲剧就会不再重演。 第116章 为结婚竟害亲哥,1988年德惠县“4·10”松花江边腐尸案 1988年4月10日,在吉林省长春市德惠县朝阳乡双和村张家湾屯东三华里的松花江边发现一具腐败男尸。 经尸体检验发现,死者是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农村青年,枕部及左前额部有多处钝器伤,被害时间大约3个月左右。 死者是谁?凶手又是谁?出于何种原因把他杀害?一团团疑云笼罩在侦查员的心头。 当天晚5时10分,双和村六社社员刘凤芹向侦查员报称,她的弟弟刘凤春1987年12月失踪,至今下落不明,从死者衣着看很像她弟弟。 侦查员立即带领刘凤芹前去辨认,证实被害人正是刘凤春。 现场没有找到凶手留下的蛛丝马迹,死者被害前又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到哪里寻找杀人凶手呢?侦查员开始全面调查走访。 情况很快汇拢上来:刘凤春最后一次到其大姐家是1987年12月中旬。刘凤春的邻居刘林证实,12月15日想借刘凤春家屋用,也不曾找到他。从那以后,再没有见到刘凤春。由此可以断定,刘凤春是12月中旬以后失踪的。 调查中还发现,1985年10月,刘凤春曾将本村女社员侯小琴领到外地非法同居了3个多月。为此,侯小琴与丈夫离婚。1987年11月底,刘凤春将本村青年张某打得头破血流,张扬言要报复他,此后不久,刘凤春即失踪。1987年12月初,刘凤春偷了社员陆某的砖被陆发现,二人为此发生口角,后被大家劝开。 侦查员根据这些线索对重点嫌疑人逐个进行了认真细致的调查走访。结果,这些人一个一个被否掉了。 到底刘凤春因为什么被杀呢? 为了解开刘凤春被杀之谜,专案组加紧了调查工作。根据调查情况分析,刘凤春被害时间大致是1987年12月19日至25日之间。基于这一推断,县局决定兵分三路进一步调查刘凤春这一段的接触关系。一路立足于发案地周围的村屯,其它两路分头查访被害人可能接触人员及其亲属。 据刘凤春一哥亲属提供:刘凤春1987年春季在九台县三台乡找了个姓高的对象。高在同刘相处之前曾与其姐夫陈延斌私奔两个多月,后被家人找回。 难道陈因嫉妒而杀人?经了解,自高、刘订婚后,刘凤春再未到过高家,和刘凤春没有见过面,没有冲突,基本排除陈因嫉妒而杀刘的可能性。 这一条线索中断了。 很快,又上来一条线索:曾被刘凤春领跑过的侯小琴离婚再嫁到其塔木姓李的一家后,刘又找过侯,被李家人发现了……这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侦查员火速赶到其塔木进行调查。据侯小琴提供:去年初,刘凤春确实来找过她,因此事爱人还同她吵了一架,事后刘凤春再没去找过她。 经查,自1986年末,侯小琴嫁到其塔木的李家后,生活很愉快,李家人及侯小琴均不具备作案条件。 又一条线索被否掉了。 一天一夜,侦查员马不停蹄往返于九台、榆树、舒兰等地,行程数百里,逐个访问被害人可能接触的人。然而,侦查工作毫无进展。 就在侦查工作陷于僵局的时候,县局领导和市局刑警大队领导同志亲自到朝阳乡指挥侦破工作,强调在搞好重点复查的基础上,注意发现“网外”的对象,找准矛盾点。即凡是1987年12月左右接触过刘凤春的人都要逐个找到,核实他们的接触情况。 据一群众反映,刘凤春失踪前后,他在舒兰县法特乡修表的弟弟刘凤学回家住过。然而,当侦查员找到刘凤学核实此情况时,刘凤学却矢口否认…… 刑警队指导员周德林率两名侦查员赶到舒兰县法特乡找其亲属调查得知,刘凤学1987年12月中旬确实去他哥刘凤春处,不几天就回来了。 侦查员返回双和,刘凤春的大姐证实,刘凤学发案前后确在此住过。 侦查人员立即布置力量监控刘凤学。 在调查中了解到,刘凤学自和刘凤春分家之后,在法特乡租了一间房,开了个修表店。1987年7月份和法特一女青年佟某订婚。 原定1988年7月结婚。可因生意不景气,没挣着多少钱,房主将房子收了回去,这下结婚也出现了问题。 ——刘凤学经济状况欠佳,有图财害命之嫌。 ——刘凤学回避刘风春失踪期间曾到过刘凤春家。 ——刘凤春失踪后,刘凤学将刘凤春的住房维修了,将他的粮也给保管起来。 ——今年初,刘凤学曾拿一张写有刘凤春名字的卖粮票子,让村干部给取钱…… 可是,二人分家后,刘凤学向刘凤春要一袋大米,因其兄不给而发生矛盾,刘凤学怎能为其修房呢?而且刘风春结婚亦缺钱,怎会把700多元钱的卖粮票子给刘凤学? 一个个疑点展露在侦查员面前,一系列迹象表明,刘凤学具有杀人作案嫌疑,案情趋于明朗。正当侦查员准备传讯刘凤学时,在法律的震慑下,走投无路的刘凤学主动向公安机关投案自首。 审讯室里,刘凤学交待了他和其三姐夫周广利杀害刘凤春的全部犯罪经过。 原来,刘凤学自与其兄分家后,在法特乡开修表店赔了一些钱,弄房子要钱,结婚还需要钱,钱!上哪儿“整”钱呢?这时他想到了哥哥刘凤春的那两间房,还有院里的那一堆粮…… 随即,一个罪恶的念头产生了。 于是他找到三姐夫周广利,二人一拍即合。原来刘凤春去年曾向周借了800元钱,至今未还,而且还要借,扬言不借就杀死周。 1987年12月21日,二人经过一番策划,带着一瓶“安眠药”和一瓶“辛硫磷”农药到刘凤春家。一同喝酒时,刘凤学趁刘凤春到外屋炒菜之机,将安眠药放入刘凤春的碗里,刘凤春喝下后,药物没起作用。于是二人将刘凤春骗到江边,趁刘凤春不备,周广利用木棒将刘凤春打倒,然后他又猛击其头部几下。刘凤春连吭一声都没来得及就离开了他生活了24年的人世。 杀人后,二犯将刘凤春的尸体弄到江边,将冰踹开个窟窿,把尸体沉入水中。当晚,满身血污的周广利、刘凤学二人回到周家时,周的妻子得知二人把其大弟弟杀死后,急忙帮二人把血衣刷洗干净,又将带血的鞋烧掉…… 杀人犯刘凤学、周广利依法被分别逮捕。 在二人的住处,公安机关搜出了作案使用的安眠药瓶和辛硫磷药瓶,及被洗刷的血衣和棉帽。 1989年7月22日,周广利和刘凤学分别被判处死刑和死缓。 第117章 黄沙掩埋不住罪恶,1986年农安县大岭村“9·12”凶杀案 1987年5月26日上午,一队刑警出现在吉林省长春市农安县三盛玉镇以北二十里处这片空旷的土地上。他们前面,走着一个戴手铐的中年人,他低着头,慢慢走着,每迈一步,都显得那么艰难,那么沉重,在一个不大的沙坑前,他站住了,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就在这儿。” 挖掘开始了,沙土被一层层挖掉,挖到两米深的时候,一具男尸显露出来,死者名叫李国昌。由于沙地异常干燥,这具埋了9个月的尸体并未腐烂,当法医揭下裹在尸体头上的塑料布时,那戴手铐的人似乎感受到了死者那未完全闭合的眼里射来的一束仇恨的光,他的脸抽搐了几下,浑身一阵发冷,扑通一声瘫倒在沙坑边。 而此时此刻,在距此地一百三十华里的农安县公安局看守所,他的妻子,也是死者生前的妻子姜丽侠正在艰难地吞咽第一口金黄的窝头…… 三盛玉镇大岭村这地方不算太富裕,然而,人们却乐于用粗糙的双手摆弄那黑乎乎的纸牌。李国昌、姜丽侠夫妻更是乐此不疲。熟能生巧,因经常通宵达旦切磋研究,李氏夫妻玩牌技术大有长进。仅半年功夫,在大岗一带已是小有名气了。于是,各路赌徒都慕名前来,一时间,李国昌那两间小土房门庭若市,煞是热闹。 然而,他们自己也不曾想到,他们这对共同生活了10年的夫妻,这个有着两个乳子的四口之家,已经因此而祸星高照了。 邹喜贵,在大岗的百姓中,这个名字是同赌博、酗酒、无赖等种种恶名联在一起的。1982年,他那善良而软弱的发妻因不堪他的虐待,服毒自杀了。从此,这个37岁的不知法律为何物的男人便更加肆无忌惮起来。他扔下四个年幼的孩子,每天东走西奔。 物以类聚,邹喜贵自然是经常出入李国昌家中。除了纸牌,邹喜贵的眼睛还时常溜向小他10岁的姜丽侠。姜丽侠自然明白这眼光的含意。邹喜贵发出的信息很快收到双倍的反馈。于是,水到渠成了。1984年冬的一天傍晚,邹喜贵来到姜丽侠家…… 邹喜贵和姜丽侠勾搭成奸后不久,作为丈夫的李国昌便知道了全部奸情。 按通常道理,事情就该就此了结了。可李国昌非但没有严加制止,反而与邹喜贵的关系越发亲近起来,对自己老婆和邹喜贵的关系,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邹喜贵来到他家,搂着姜丽侠睡到炕头,他则平心静气睡在炕梢。是他的愚昧、自私,使他容忍那对男女在他眼皮底下干那伤天害理的勾当。 他以此来换取一点可怜的好处。缺钱花就去邹喜贵那里借,想酒喝就去邹喜贵那里要。这实际上是一种交易,更是一场悲剧。 如果说李国昌就是这场悲剧的牺牲品的话,那么,他自己就是这场悲剧的导演之一。 有人说欲壑难填。对贪得无厌的邹喜贵和心狠手辣的姜丽侠来说,李国昌的存在对他们总归是个障碍。 1985年初春的一个下午,在姜丽侠家,邹喜贵拉着她的手,不无惆怅地说:“咱们要是能总在一起该有多好。” “那还不容易?把他整死不就得了。”姜丽侠轻松又干脆地说。 这正中邹喜贵的下怀,他已久有此心,只是不敢贸然说出而已。没料到姜丽侠这么善解人意。 “对、对、对!我也是这个意思,可怎么整呢?”他确实还没谋算好如何下手。 姜丽侠的主意却是现成的:“给他弄点耗子药吃就完了,明天我去买!” 这个女人说到做到,第二天果然去三盛玉镇花去两角五分钱买回五包鼠药。可这劣质鼠药有一股刺鼻的味道,她怕掺进饭里被李国昌发现,没敢用。 死神这次虽然与李国昌擦肩而过,可始终没离开他的左右。 此事过后的两个月,邹喜贵给了姜丽侠五个蝎子,让她想办法给李国昌吃下去。结果,这五只蝎子在姜丽侠那里放了半个月,姜丽侠怎么也没想出办法让李国昌把这五只怪模怪样的虫子弄到肚子里,她只好把它们扔掉。 两次没有得手,他们又商量了一个趁李国昌睡觉之机,用电打死他的办法。可偏偏在最紧要关节,姜丽侠拧灯盖的时候,她害怕了,不是怕别的,是怕弄不好自己被打死。李国昌再次逃过一劫。 转眼到了1986年,姜丽侠和邹喜贵又有了一次暗算李国昌的好机会。这年5月,李国昌要去长春干活。姜丽侠兴冲冲去找邹喜贵告诉他这个消息。邹喜贵乍一听还不怎么高兴。 “他要是去了还怎么干掉他?别让他去!” 姜丽侠看着怒冲冲的邹喜贵不紧不慢说出一番道理来:“这几天他胸疼,我弄了几包七厘散,咱们往里掺点毒药,给他拿去吃,他吃了,死在外面,咱们不就没事了?” 邹喜贵一拍大腿:“这招儿太他妈绝了!我弄耗子药!” 姜丽侠去邹喜贵家取耗子药,掺到七厘散里,打发李国昌上路后,她便和邹喜贵在家翘首等待好消息。一直等了52天,等回来的却是李国昌这个大活人。 原来,李国昌这人最讨厌吃药,他把姜丽侠给他的几包七粒散扔了。李国昌从长春回来后,依然时常胸疼,邹喜贵便又给了姜丽侠几包安眠药。姜丽侠连哄带逼,李国昌才吃了一包“专治胸疼”的药。结果,迷迷糊糊睡了两天,醒来后他再也不肯吃这“破玩意儿”。 按迷信的说法,李国昌是命不该绝。但既然是邹喜贵和姜丽侠下了决心,就非干掉他不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丝毫没有使他们的良心(如果还有的话)受到震动,没有使他们的行为有所收敛,反而使他们更加心急火燎、更加恼羞成怒,更加疯狂谋划。他们磨刀霍霍,窥视着下手的机会。 1986年9月,机会终于来了,李国昌要出去偷剪马尾了。李国昌除了耍钱,有时还在前村后屯干点偷剪马尾的勾当,因为这东西很值钱。9月份,他又准备出去干这营生了。姜丽侠那双不大的眼睛确实很毒,她一下就看准了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于是,她匆匆赶到邹喜贵家,在他家的炕头上,一个阴谋酝酿成了。 这次,李国昌是在劫难逃了。 1986年9月12日晚9点多钟,在李国昌家那不十分干净的土炕上,李国昌已在炕梢睡去,他8岁的大儿子和3岁的小儿子也在炕中间发出香甜的鼾声,姜丽侠没脱衣服也没睡,她在等待邹喜贵的到来,按事先约定,她给他留了门,只要他从那扇门进来,一切就都完结了。 大约10点钟左右,邹喜贵拿着一根二尺长的木棒,蹑手蹑脚溜了进来。 “睡了?”他悄声问姜丽侠。 “睡了。”她满有把握地点点头,于是,他向李国昌扑去。而她,则下意识地把脸转向了墙壁。邹喜贵举起手中的木棒,用尽全身力气向那熟睡者的脑袋砸去,随着一声骨头碎裂的闷响,李国昌的脑袋血流如注。 邹喜贵扔下木棒,拖起只穿着背心和短裤的李国昌,这时,姜丽侠也下了地,邹喜贵把李国昌拖到外屋,把一根麻绳拴在他脖子上,自己拽绳一头,姜丽侠拽另一头,两人都使出全身力气,李国昌一蹬腿,咽下最后一口气。 在李国昌被害后,姜丽侠一直施烟雾,制造假象。她在屯邻中散布说李国昌去黑龙江马城子他姐姐家脱土坯去了。她对党支部书记说:李国昌采蘑菇去了。在李国昌的姐姐家,她又说李国昌马尾去了。而此时,关于李国昌的失踪,屯邻们已在私下里议论纷纷了。 1987年4月3日,姜丽侠正式搬到邹喜贵家“过日子”去了。他们以为风平浪静了,以为那死者的冤魂不会拽上他们了。 然而,他们想错了!公安机关的网,此时已撒下了。 4月末,三盛玉派出所就向刑警队反映了有关李国昌失踪的一些情况。刑警队相当重视。5月初就开始派出侦察员对此进行调查。 5月19日,李国昌的哥哥李肖,姐夫侯是元来到县公安局报告李国昌失踪的情况以及他们的一些看法。刑警队的侦查员此时把调查来的所有情况进行综合分析,认为极可能是一起合谋杀人案。 5月25日上午,市、县公安局的两辆车开进大岗村,邹喜贵和姜丽侠同时从家被带出,分别接受讯问。当日下午,姜丽侠已无力抵抗了,她首先交待了伙同邹喜贵暗害李国昌的经过,但她说不准具体埋尸地点,可埋尸的邹喜贵却拒不交待。 面对这种情况,刑警队的同志们果断地将他押回到县局加大审讯力度。当他再一次被带到审讯室后,在大量证据面前,他不得不低下那颗罪恶的头…… 1987年6月3日,农安县人民检察院正式批准以杀人罪逮捕邹喜贵和姜丽侠。这对男女最终用自己那双染着血污的手为自己肮脏的灵魂和肉体掘出了深深的坟墓。 第118章 为夺女下属之夫竟设毒计,1985年榆树县“3·11”谋杀案 1985年3月21日。一阵低沉悲哀的唢呐声,划破了吉林省长春市榆树县大岭镇临河村寂静的上空。村口,一列送葬的队伍,迈着缓慢的脚步,朝村外墓地走去。 “谁死了,发这么大丧?”一位妇女望着送葬队伍悄悄地问。 “啧、啧,你还不知道呀,卫生所的孙桂珍死了。”另一个妇女在答。 “啊!她身子骨那么硬朗,怎么能……” 唢呐声和哭声淹没了俩人的对话。 送葬的行列里,一位披麻戴孝的中年男子扶着灵柩,显得格外悲痛。他就是死者的丈夫叶长富,临河村会计,时年39岁。他那痛不欲生的样子,更增加了孙桂珍娘家人的几分伤感,同时,也在心中称赞他对妻子的一片深情。 就在孙桂珍死去不久,村里发生了一件人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叶长富与村卫生所29岁的所长郭亚荣明目张胆地同居了。 一时间,人们议论纷纷:“真没看出,送葬那天,叶长富恨不得与妻子同上西天,这才几天,就另有新欢了。”“人心隔肚皮,谁知道谁呀。” 这事很快传到了孙桂珍娘家。孙家老太太见女儿尸骨未寒,女婿另寻新欢,越想越气,越想越疑,便产生了孙桂珍是叶长富、郭亚荣二人所害的疑窦。 5月的23日,孙家经过一番商议之后,终于上县公安局状告叶长富、郭亚荣是杀害孙桂珍的凶手。 县公安局征得孙家同意后,决定开棺验尸。可第一次却没验出结果。叶长富知道后,马上打起了精神,在村口破口大骂孙家不仁义,说他对得起死去的妻子。随后,叶长富还请来一位跳大神的巫婆为亡妻驱逐邪气。 叶长富的举动,激怒了孙家,也增加了公安人员的怀疑,县公安局又组织进行了第二次化验,结果很快出来了:孙桂珍系砷(红矾)中毒死亡。 县公安局于7月17日将叶长富、郭亚荣收审。郭亚荣慑于法律的威力,交待了与叶长富通奸、并合谋投毒杀害孙桂珍的犯罪事实。但叶长富却矢口否认与郭亚荣合谋杀妻。 就在县检察院以杀人罪和包庇罪分别将郭亚荣、叶长富批捕后,郭亚荣却突然翻供,说原来承认的是公安局逼出来的。 与此同时,叶长富在狱中也大喊大叫。郭亚荣还寻死觅活,以绝食相威胁。 光阴荏苒,一晃10个月过去了。叶长富仍然天天喊冤,要公安机关为他恢复名誉。 1986年4月,正当叶长富、郭亚荣在狱中闹得最凶的时候,市局五处决定由五处预审科、指导科与县公安局联合承办此案。 一部长达400余页,共10余万字的审讯笔录送至五处预审科魏凤杰副科长的办公桌上。老魏仔细翻阅笔录,一字一句地琢磨,一连15个昼夜,老魏几乎将长达10余万字的原始笔录中的重要情节全部熟记下来。望着这厚厚的卷宗,老魏不禁心中涌起了一串问号:为什么每次验尸结果,叶长富都能马上知道?为什么郭亚荣交待了犯罪事实又突然翻供?为什么…… 这位有着30多年工作经验、审过上百起大要案,同形形色色205的犯罪分子进行过面对面斗争的老同志,以他敏锐的洞察力意识到:这是一个相当棘手的案子。 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一场正义与邪恶的战斗打响了。三路人马好似三支离弦的利箭,带着神圣的使命出发了。 李泽副处长带领6名干警星夜赶往榆树县。经过6昼夜的奋战,冲破层层阻力,将叶长富的关系网拦腰斩断,使叶长富的内线不得不交待了叶长富向他们施以小恩小惠,他们向叶透露情况的肮脏交易。 刘文群副科长带人北上黑龙江,行程千余里、涉足十几个村庄,终于找到了原大岭镇临河村兽医。据该人回忆:他曾买过砷,1984年调走时,剩下的部分移交给了村会计叶长富。并找到了购药发货票。 一条重要的证据找到了。 魏凤杰马上派两名同志奔赴延边,将曾给叶、郭通风报信的复员战士小赵解回长春。他进一步交待了在执勤中为叶、郭传递纸条,订立攻守同盟,使郭翻供的事实。 案情有眉目了,魏凤杰决定:将叶长富、郭亚荣解回长春审讯。 5月28日,第一次开审,叶长富仍喊冤叫屈,可当魏凤杰把他内线的交待读给他听之后,这个很有应变能力的人物,脑袋顿时耷拉下来。“让我想一想。” “自己做的恶事,这么快就会忘记吗?” “啊……”叶长富脸上冒出冷汗,可他又耍起了赖皮,一声不吭。 审郭亚荣。这个曾在榆树县公安局要死要活的女人,不到十个回合,便全部交代了罪行。当郭在笔录上签字画押时,她还没忘为自己开脱罪责:“孙桂珍中毒挣扎时,我意识到杀人要偿命,马上给孙打抢救针,我这是犯罪中止。” “你打的什么药?”预审员崔宽问。 “阿托品。” “你做为大夫,难道连人中毒后,打止吐针是加速中毒这一般性的常识都不懂吗?这难道是犯罪中止吗?”崔宽针锋相对,使郭亚荣最后的企图化为了泡影。 6月3日,第二次审讯叶长富。叶长富仍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妄图最后挣扎:“砷是剧毒,没有特殊证件,我这个农村会计是无处购买的。” “如果你不健忘的话,1984年村兽医在移交药物时,曾给过你砷吧!” 魏凤杰这句不轻不重的问话,犹如重磅炸弹,将叶的最后防线全部炸溃。 嚣张了10个多月的叶长富像泄了气的皮球,不得不全盘交待了杀人罪行。 原来,叶长富与郭亚荣早在1979年就勾搭成奸。6年来,叶长富、郭亚荣多次预谋杀害孙桂珍。 1985年3月11日,郭亚荣和孙桂珍下乡普查计划生育时,孙桂珍患感冒,郭亚荣以关心为名,将土霉素胶囊中的药面倒出,装上令人致命的毒药让孙服下,使孙桂珍当夜中毒呕吐不止,郭亚荣怕孙桂珍将毒药吐出,以抢救为名,给孙桂珍打止吐药。由于县医院抢救及时,孙脱离了危险。郭亚荣又给孙桂珍服了超量的药片,致使中毒的孙桂珍血压偏低,不久死亡。 医院见孙桂珍死因不明,要解剖化验。叶长富怕罪恶暴露、背地里对不明真相的孙桂珍的妹妹说:“人都死了,还让医院做什么实验啊。”孙桂珍的妹妹被叶假惺惺掉下来的几滴眼泪欺骗了,坚决不同意院方解剖,使叶暂时蒙混过关。 叶长富怕火化会引起孙家的怀疑就用土葬来证明自己无鬼,想继续蒙骗人们,但他高兴得过早了,经过长达10个月的较量,杀人凶手的狰狞面目终被揭露了。 1985年9月,叶长富、郭亚荣双双被判死刑。 第119章 第七十八个嫌疑人,1989年长春市“10·25”特大凶杀案 1989年10月25日,早上6点,镁光灯频频闪耀,摄像机不停地转动,镜头下,这里一块淤凝的血迹,那里一片飞溅的血点,一男一女两具已经僵硬的尸体,在眩目的灯光下赫然入目。公安人员正对一起特大凶杀案的现场进行勘查。 奸情杀人?报复杀人?还是图财害命? 这是个典型的四合小院,位于吉林省长春市最繁华的光复路市场北侧。门槛上俯卧着一具血肉模糊的男尸,脑后部有多处明显的钝器伤,死者腰戴一把电击手枪,身下有一把摩托车钥匙。里屋的炕上,仰卧着一具女尸,两腿垂在炕下,身边一个生下刚57天的婴儿,脸上、身上溅满了母亲的鲜血,有气无力地啼哭着。 现场勘查结果,二人均为被钝器击伤脑骨,脑组织严重受损而死。男尸血型为A型,女尸血型为B型。 现场没有较大的翻动,除一模糊的足迹外,凶手未留下任何痕迹。 勘查现场的同时,进行了现场外围的走访。被害人崔彬,男,25岁,是光复路市场个体商贩,市邮政局停薪留职工人;其妻董德芹,28岁,无业。 几家邻居均证实:当晚睡至半夜,曾被激烈的犬吠声惊醒。当时发现崔家亮着灯,并发出奇怪的响动。 结合法医对死者胃里遗留物的检验,推断案发时间应在午夜12时至第二天凌晨2时之间,即死亡时间是1989年10月24日至25日交替的2小时内。 这是一起特大杀人案,现场可能留下痕迹的地方,都有明显的擦试迹象,现场勘查没能获得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亲临现场的宽城公安分局局长兰洪福、副局长刘升与刑警队的几位正副队长无声观察着、默默地思索着。侦查员们获取的一条条线索在他们头脑中汇集、梳理、分析。 是奸情杀人?崔彬生前曾与一女人打得火热,且崔与董也不是原配,情杀的因素是存在的; 报复杀人?崔彬平时在市场上凶蛮霸道,据了解他还常“点炮”(指向烟草专卖局报告非法贩烟活动,从中得到好处),因此得罪一些人,报复杀人的可能性也不能排除; 图财害命?崔彬长期贩烟,经济富裕,平时身上总挎一个装钱的兜子,而现场没有发现这个兜子,这一杀人因素是存在的。 对一起疑难案件的侦察,不仅要进行细致入微的走访,还要有一个宏观的总体把握,此时,他们获悉,在同一晚上,二道河子一面街附近,有一出租车司机被杀。他们立即派人去了解情况,得知死者张波,被害时间为深夜10时左右,与崔死亡时间仅差一两个小时。也是因钝器击伤头部致死,且死者衣兜没被翻动,检查发现该车打不着火,系打死司机后又移尸工具箱内,杀人者显然是想利用此车干些什么。但车到一面街附近时坏了,无奈才弃车而去。 这两起杀人案是否有什么联系呢?难道是同一案犯所为? 五天过去,此案的侦查仍无实质性的进展,案件的性质仍未明朗,看来侦破此案的难度比预想的还要大。原来所划定嫌疑圈内的嫌疑人均被排除,摆在侦查员面前的是山穷水尽的窘境。 副局长刘升是位经验丰富的老刑警,曾以他敏锐的观察力和准确的判断力,使无数疑难案件迎刃而解,这一次又碰上了一块硬骨头,经验告诉他,目前惟一出路就是再扩大侦察范围,杀个回马枪,围绕死者所有可能接触的人和全部的社会关系重新开展工作。这样一来,光靠分局刑警队的20多人显然不够。现在的关键是扩大和充实专案组。 11月1日,经分局党组同意,由刘升副局长亲自点将,从杨家崴子、西安桥外等派出所抽调了5位副所长和20名干警,扩充后的专案组立即在全市范围内撒开大网,昼夜兼程,在茫茫人海中寻觅着凶犯的蛛丝马迹。 十几昼夜过去了,他们走访了光复路市场60家个体烟摊的100多个经营者以及曾给崔彬运送过香烟的49名出租车司机;审查了与崔彬有过接触关系的125人;走访了市烟草专卖局的有关人员;调查了崔彬、董德芹二人的所有亲属关系。采取了各类调查取证材料500余份,其间,专案组还根据技术部门提供的现场留有第三者血迹的情况,组织了一百余人,利用2个昼夜,走访调查了全市276家国营、个体医院、诊所,发现了18名案发后曾到医院包扎外伤的外伤病人,但经工作,均被一一否定,同时,分局各派出所依据通报,以本辖区的有前科劣迹人员进行排队审查,尤其对经常活动在光复路市场的人员进行重点审查。 工作量是惊人的,工作成效也是显着的。十天之中,他们否定70多个嫌疑人,并排除了奸情杀人和报复杀人的可能,确定侦查此案要以图财害命为工作重点。 侦察方向的确定,使案件的侦破迈出了可喜的第一步,但是,有关凶犯的情况仍是一无所知。 设在宽城分局的破案总指挥部内电话铃声不断,无线电波频频呼叫。一条条摸上来的线索、一个个排出来的重点嫌疑人,都要经过这里进行分析、研究,决定取舍,这里是一个去伪存真的检查站,它拨开了挡在专案组面前的层层迷雾,使阴霾沉沉的前方,渐渐显露出了希望之光。 案件的性质确定后,专案组的大部分力量开始围绕“图财害命”这一点开展工作。 侦察中了解到,沈阳市某储运公司的郭某,经常给崔彬送烟,以前曾翻墙进过崔家,24日有人看见他从崔家出来。他知道崔家的底细,难道是他? 专案组立即派出三位同志专程赴沈,带回的消息是:案发当晚,郭某正在归沈的列车上。 现场发现崔彬的身下压着自己的摩托车钥匙,据了解,有几个人常到崔彬处借摩托车,会不会是借车人所为?然而,经过调查,又排除了这种可能。 案发前,崔妻董德芹曾对邻居说,崔彬的姘头摔伤住院了,她让一个叫“小二”的从崔手中拿走500元钱,是“小二”见财起意?但调查的结果:此人不占有作案时间。 一个个嫌疑人被摸出来又很快地被排除,此案的侦破仍无实质性的进展,但侦察范围已经达到了一定的广度和深度,罪犯就要显现原形了,因为再狡猾的猎物也逃不过猎人的枪口。 11月6日,专案组再一次找到了崔彬的哥哥崔明,他以前经常帮助弟弟在市场卖烟,了解内情,他竭力在记忆的各个角落里搜寻着曾与崔彬有过接触关系的人,终于,他又回忆起十几个人。对这些重要线索,专案组逐个进行了分析和研究。 这时,他们联想到现场走访时,有群众反映,24日晚8时许,一个人骑着摩托车从崔彬家的胡同内出来向东大桥方向去了,而这附近只有崔彬自己有摩托车,如果骑车人是崔彬,那么他的被害是否与他所去的方向有关呢? 另据已掌握的情况,崔彬平时进烟的地点,大都在东站、东大桥一带,因此,专案组决定,把崔明所谈线索中涉及东站、东大桥方向作为重点查证。 引起专案组高度重视的是这样一条线索:夏天,崔彬在东大桥买西瓜时,因不够秤曾和卖西瓜的哥仨中的“老二”打了一架,而且案发前四五天时,“老二”去过崔彬的烟摊,并到过崔家。 凭多年的侦察经验和对此案十几天的侦察,专案组的几位领导意识到:猎物就在眼前。 东大桥是二道河子区与南关区的界桥,附近车水马龙,热闹繁华,夏季时贩卖水果的商贩们早已不知去向,要在这繁华之地寻找一个无名无姓,曾卖过西瓜的“哥仨”中的“老二”,谈何容易? 副队长李惠民率领2个专案小组的同志们分头行动,深入到居民委、商店、摊床调查走访。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了解到夏季时确有一个叫刘胜友的,他家中是“哥仨”,在这卖过西瓜,家住东站。 他们立即驱车赶往东站,可刘家已搬迁,具体搬迁地点不清,最后,他们在远达大街11委131组查到了刘的下落。并发现刘家哥仨均有赌博行为,但没有发现“老二”刘胜友的踪迹。 为了不打草惊蛇,及时掌握刘胜友的行踪,11月14日,专案组以赌博为由将“老三”刘胜春传讯到分局。 根据刘胜春的交待,专案组掌握:刘胜友因赌博欠下不少赌债,且生性凶残,今年4月,他向父母要钱时,把自己手指剁掉,以此相威胁。他想做买卖,但却没有资本。 据此,专案组几位领导分析认为,刘胜友目前经济拮据,且生性凶残,具有本案的作案特点,而且此人案发前曾和崔彬接触过。刘胜友具有重大嫌疑。 专案组的记事本上醒目地记下第78个嫌疑人——刘胜友。 但是,刘胜友已去向不明,会不会已经畏罪潜逃? 一张张严密的抓捕网张开了。 凡是刘胜友可能落脚的地点,都在我侦查员严密控制之下。一夜过去了,坚守的同志除了一身疲乏和寒气外一无所获,刘胜友没有出现。渐渐的,一束束红色的光芒刺穿夜幕,城市的轮廓显现在晨曦中,新的一天开始了。同志们拖着疲乏的双腿,仍坚守在岗位上,突然,人们眼睛一亮,一个20多岁的男青年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推开了刘家的屋门,正是刘胜友! 行动!随着一声令下,同志们一拥而上,刘胜友束手就擒。 审讯室里,刘升副局长、张方明、李惠民两位队长威严地坐在刘胜友面前,他们那具有穿透力的目光直射向刘胜友,逼得他抬不起头来。他故作镇静地站在那里,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了一下在场的人。就在这短暂的瞬间,几位审讯者同时发现:他那躲闪的目光中,隐藏着极大的恐慌。 凭多年和犯罪分子打交道的经验,他们断定:破案在即。 然而,刘胜友毕竟是一个凶残狡猾的家伙,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讯问,仍未谈到实质性的问题,他只承认自己有赌博问题,对审讯者旁敲侧击问话装聋作哑。看来他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审讯者互相交换了一下目光,决定正面触动一下。 “你和小光是什么关系?” “小光”是崔彬的小名,恰好还有个叫“小光”的人是刘胜友的朋友。这突然的问话使刘胜友大吃一惊,脸刷地一下就白了,眼睛睁得大大的,但很快他又恢复了正常,淡淡地回答:“他是我朋友。” “不对,我说的是在光复路市场卖烟的‘小光’。” 这致命的一击使他猝不及防,从他那已经颤抖的双腿和额头上浸出的汗珠看,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限。 “能给我一支烟吗?”他没有回答问题,却向审讯者要了一支烟。叼在嘴上狠狠地吸了一口,浓浓的烟雾从他那微微颤抖的双唇中吐出,就像他那侥幸的心理一样,很快在空中飘散了,他彻底地垮了。 “我杀人了!” 刘胜友交代,崔彬夫妇、出租车司机张波被杀案均系他与同学唐明山所为。 但唐明山现去向不明。目前关键是尽快查清其行踪,及早抓获,决不能让他闻讯潜逃。经工作,专案组很快查明唐犯已携对象潘淑霞去山东省寿光县接其母亲回长。据此,张方明队长按照分局领导的意见,迅速调整了警力。 当天下午,李惠民副队长率领庞庶民、高屹等人搭乘民航客机赶赴山东,追捕唐明山。 为了严密措施,预防不测,15日晚4时起,专案组又派出三个小组将东站唐犯家、阜丰潘淑霞家和长春站严格控制起来,以防唐犯突然返长。 16日中午,负责控制潘淑霞的专案小组听附近看护员反映,上午还看见潘淑霞出去了!这一情况非同小可,说明唐犯已经返长,必须迅速查到唐犯的下落。 下午4时,专案组将刚刚回家的潘淑霞传讯到分局,说明唐是杀人犯,对她晓以利害,希望她能够配合,经过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她终于说出了唐的下落:今晚在八里堡的“独一处”饭店等她给送大衣。 得到这一重大线索后,张方明、朱德才两位队长立即研究制定了抓捕方案,决定将计就计,利用潘送大衣的机会,在饭店内抓捕唐犯。5时30分,朱德才队长率领侦察员们进入阵地,7时许,唐犯出现了,当他走到潘淑霞前正要接过大衣时,侦察员将其擒获。 原来,早在案发前半个月,唐、刘就在一起商量,赌博输钱、做买卖赔钱,不如抢钱容易,还来得快。于是,他们在光复路市场转悠几天,原想在小百货那儿下手,但因为人多他们没敢动。这时他们碰上了崔彬,发现崔彬很有钱,便在崔回家时跟踪,找到了他家。 24日晚7时,二犯来到崔家,说有10箱烟,让崔准备钱。崔毫不怀疑便约定晚上10点给送来。为了作案方便,二人在惠工路附近租了一辆车,车到六中附近,用事先准备好的铁管将司机打死。由唐开车直奔光复路,不料车到一面街附近突然熄火,二人便弃车到东大桥头取出事先放在这里的自行车,正在这时,崔彬骑摩托车来找他们,他俩就欺骗他说:烟在后面马上就到。崔信以为真先回家了。 等二人赶到崔家时,发现崔正在门口等他们,乘其不备,刘用铁管向崔后脑连连击去,打倒后他们冲进屋内,将惊醒的董德芹打死,一把抓起装有2.6万余元的皮兜,窜入夜色中。 1989年12月26日,刘胜友、唐明山双双被判死刑。 第120章 枯窖白骨!1999年宜阳县石桥村“10·31”特大杀人匿尸案 位于伏牛山北麓的石桥村是河南省洛阳市宜阳县西部一座方圆不足五里的小村庄,百十户人家东一圪塔西一块儿,散落在一架狭长的山梁上,几十年来,这里的乡亲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平静恬淡的生活。1999年10月31日,一起令人震惊的白骨案却打破了小村的宁静。 这天下午,村民张广青和其他村民一样,忙活完地里的农活,便匆匆来到村东大路边,准备拾掇一下红薯窖,以便过冬储藏红薯用。这孔红薯窖已经两年没有用了,杂草和枯叶在窖底铺了厚厚的一层,而红薯这东西,尽管是粗粮,贮藏却需十分的精细和小心,些许的不慎都可能使农民们一季的辛劳化为乌有。张广青清理得很仔细。 下午4点多,当张广青清理到窖底南侧的小窖时,却忽然停止了忙碌——一堆白花花的东西横在窖内,伴之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恶臭,难道谁家猫仔鸡雏死在了洞里?但也不能这么大呀,那会是啥呢?张广青划了一根火柴,想看个究竟,但眼前的一切却唬得他魂飞魄散——一架死人的骷髅歪七八扭的躺在窖底,在火柴梗跳动的火焰中,闪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白光…… “不好啦!有死人骨头啊!”张广青跌跌撞撞的从洞内爬出,大呼小叫地跑向村里。 当日下午5时许,河南省宜阳县公安局“110”指挥中心接到董王庄派出所传来的警情。 一起突现的白骨,这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是非曲直?局长高保中、政委刘建华对此异常重视,并责成局主抓刑侦副政委胡松欣,刑侦大队长王志刚迅速带领民警与先前赶至现场的董王庄派出所民警合兵一处,详查究竟。 案发现场位于石桥村东百米开外的一个破红薯窖内,红薯窖紧邻村东的一条小路,小路的尽头是一间突兀而出的看菜房,一块块规则不一的麦田环抱四周。 现场勘查和调查走访工作同步展开。 这个深不过3米的土窖,窖内南北两侧各有一个小窖,北侧的小窖砖石半掩,上面苔痕斑斑,可见已很久不用,相比之下,南侧的窖则显得宽大许多,先前村民张广青发现的那具尸骨就头西脚东的横卧在南窖内,由于受窖内潮暖条件影响,尸体已全部腐化,尸体上残存的几件衣物已腐烂,但衣服穿着却也齐整。 民警们强忍着尸骨发出的恶臭,将窖内的尸骨和尸骨周围的土壤一筐筐的拉到窖外,经过仔细过滤后送交法医和技术人员做进一步的鉴定。 经检验论证,初步确定死者系女性,身高约156厘米,年龄在25岁左右,留短发,死亡时间在一年以上,尽管衣服已腐烂,经比对后极可辨出死者上穿机制白色绣花衬衣,下穿灰白色偏开口裤,脚穿棕黄色条绒布鞋,所系的尼龙腰带上挂有一个做衣服用的顶针,死者的骨骼经检验无钝、锐器砍、打形成的外伤。 走访群众的民警经过紧张的工作,很快将调查结果反馈回来。 调查得知,发现尸骨的红薯窖是村民张太杰家开挖的,因挖得不合规矩,放入窖内的红薯烂得厉害,1997年6月至今张家便不再使用。10月31日下午,村民张广青欲借用张太杰的红薯窖,征得其同意后,张广青方开始清理,而尸骨也就在那时被发现。均是四十开外的张广青和张太杰为人忠厚老实,安守本分,平素和乡邻相处得十分融洽,此外,侦查人员从走访中了解到,附近村庄近几年来并未听说有哪家女子失踪。 那么死者究竟是哪里人?又如何会死在废弃多年的红薯窖内?是村妇自寻短见,还是歹人心狠行凶? 一连串的问题摆在了参战民警的面前。 夜幕笼罩下的石桥村显得安谧、静寂了许多,苍茫的天底下只有几颗寂寥的寒星还在不知疲倦地眨着眼睛。当晚11点多,刚刚结束现场勘查和外围调查的民警们又马不停蹄地集中在董王庄派出所会议室开起了案情分析会。 根据红薯窖地处偏僻不为外人所知及分析死者死亡姿势等因素,初步断定死者死于他杀,由于死者全身骨骼完好,无钝、锐器砍、打造成的外伤,其死亡原因倾向于窒息死亡。死者为青年女子,且案发时正值夏季,着装较单,其死于强奸杀人的可能性较大,但也不排除抢劫杀人的可能。但经过民警们初步走访,石桥村及邻近村庄几年来均无女子失踪,那么这个横遭不测的女子究竟是谁?因一时无法弄清死者的身份,这一桩白骨奇案便显得纷乱复杂,难辨难分。 鉴于案情重大,11月1日,宜阳县公安局在迅速向洛阳市公安局、宜阳县委、县政府通报案情的同时,迅速成立由局长高保中亲自挂帅的“10·31”白骨案专案组,并再次抽调精干警力挥师石桥,力争速破此案。 根据专案组的部署,参战民警兵分三路,除继续对现场及尸骨进行勘查和检验外,又以石桥村为中心,对与之相邻的赵堡、白杨等乡镇的10余个村庄进行拉网式调查,并利用广播、电视等形式查找尸源。时值冬季农村水利建设会战,十里八村的乡亲大都在工地上穿梭奔忙。 白天,侦查人员来到工地,趁村民做工休息的间隙,利用广播、开群众动员会等形式通报案情,鼓励、动员群众反映线索;晚上,干警又挨门逐户到乡亲家登门座谈。 几天的工作,干警们先后走访群众9000余人,并收集到多条有关失踪女子的线索。 11月4日下午,赵堡乡油路口村的一村民反映:该村1998年曾失踪一个女子,但后经该父母辨认,死者的体貌特征及所穿衣物与失踪女子不符; 11月5日下午,民警们在赵堡乡走访时,得知该村曾丢失一名妇女,但经调查核实,这名女子年龄已近 40岁…… 线索一条条被否定之后,案件陷入僵局。 “尸源找不到,案件是否要就此放弃?” 11月4日上午召开的案情分析会上,局长高保中一句掷地有声的问话,让在场民警的脸色猛然一凛。高保中接着解释道:“从表面情况看,这起案件是一起无头案,假如我们从反向思维的角度考虑,任何案件的发生都和周围环境、人员有着必然的联系,这起无头案也不例外,只要我们能在调查走访中积极发现线索并最终发现犯罪分子做案的蛛丝蚂迹,那么无头案最终会变成有头案!” 高保中局长的话提醒了大家,30余名干警各抒己见,从不同角度对案件进行了全面分析。最后,负责案件侦破的副政委胡松欣对大家的意见进行了归纳: 其一、尽管我们在调查走访中没能查清尸源,但死者既然死在石桥村,那么她必定生前在此处出现过,同时结合其穿布鞋、带有顶针等特征,在下一步的工作中,我们应着重调查是否有年龄在25-40岁、与死者体貌特征相符的农村妇女在案发时到过石桥村; 其二、从现场的情况看,发现死者的红薯窖旁还有大大小小十多个窖,而犯罪分子之所以单挑张家的窖,原因之一就是罪犯对张家红薯窖废弃多年这个情况掌握得十分清楚,而熟悉这个情况的又只能是石桥村中人; 其三、能将一个年纪正轻的女子杀死并移尸红薯窖,这说明犯罪分子应为青壮年,也就是说,在确定疑犯对象时,应将重点放在石桥村中熟悉张家红薯窖情况,且案发后表现异常的青壮年男子身上,同时,对周边乡村年龄在16-45岁之间,曾受过打击处理的男子逐个进行调查,力争从中发现线索,带破此案。 参战民警兵分五路,分头开展工作。 经过民警们夜以继日地工作,16名嫌疑人员被确定下来,40多条有价值的线索也被筛选出来,但民警们对这些嫌疑人员逐个进行调查核实后,其作案可能又被一一排除,案件再次陷入侦破的泥潭。 正当大家为案件的再次搁浅而焦虑不堪时,一条突然出现的线索使案件有了柳暗花明的转机。 11月5日上午,当胡松欣副政委同一位老农攀谈时,了解到去年夏天过后的一天下午,张胜武在自家承包的菜地附近收留过一个外地妇女,第二天妇女便不知去向,而妇女穿的正是一件白色长袖衬衣! 线索重要!11月5日上午,胡松欣副政委迅速命令专案组对张胜武进行秘密侦察。 现年31岁的张胜武是石桥村五组人,兄弟四个中排行老二,1990年从部队复员后,承包了村东6亩多的水地种起了蔬菜,并且签定了为期10年的承包合同。张胜武在菜地旁盖起了小屋,吃住都在那里,加之他腿脚勤快,种菜有方,三里五村的乡亲大都到此买菜,菜地的收益自然不差,几年来,张胜武靠种菜的收入娶妻成家,并盖起了水泥结构的三间房,如今又添了一双儿女,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但就在1998年10月,张胜武突然放弃了一向收入不错的菜地,卷起铺盖到外地打工去了,而且干的是又苦又累的砖瓦工。 放着种菜的财不发,偏偏要到外遭罪,这令乡亲们大惑不解。 由于张胜武打工未归,专案组的民警们在掌握了张胜武家族的基本情况后,又出其不意地对张妻进行了讯问。张妻倒也爽快,几番问话后,便竹筒倒豆子般的讲了有关外地妇女的来龙去脉。 1998年夏季的一天傍晚,张胜武突然领回一个外地妇女,问其来历,张胜武说是在菜庵旁碰到的,领回家想给打光棍的哥哥当媳妇,当晚张妻和妇女一块住,半夜发现妇女又踢又叫,疑是有病,便让到菜园看菜的丈夫张胜武顺路将妇女赶走。 去地干活的几名群众也证实了去年入伏前后张家曾来过一个外地女子,体貌特征与死者相符合。 为防止打草惊蛇,民警们在严密封锁消息的同时,又对张胜武原来种菜的庵子进行了勘验。张家的菜庵子不大,狭小黑暗的屋内由于风雨的剥蚀,显得破败不堪,而距此百米开外,便是发现尸骨的红薯窖,红薯窖旁小路则是张胜武每天进出菜地的唯一出路。 张胜武家居本村,且长期在案发现场附近的田地种菜,其每天进出菜地又必定要从案发现场经过,那么,张太杰家红薯窖废弃这一情况,张胜武自是十分熟悉,更重要的是张胜武在1998年入伏前后领回的妇女与死者的体貌特征相符,第二天妇女便神秘失踪,而张胜武恰恰又在不久后的10月份,突然放弃收入不菲的菜地外出打工。 这一切难道仅只是巧合?这背后一定隐藏有更大的隐情! 立即抓捕张胜武!听完干警的汇报,局长高保中、政委刘建华果断签署拘捕令。 11月11日夜,专案组民警在副政委胡松欣的带领下星夜赶至张胜武在偃师市高龙镇火神凹电厂打工的工地,将刚收工回来的张胜武抓获,并于当夜押回宜阳公安局。 审讯连夜进行。 尽管民警们事先制定了详细的突审计划,但狡猾的张胜武以为事隔已久,心存侥幸,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式与审讯人员对抗。有道是做贼心虚,干警们对张胜武进行了一系列的政策攻心教育之后,张胜武并不巩固的心理防线开始崩溃,当审讯人员追问去年入伏前后张胜武领回的那个妇女的去向时,张胜武捺不住性子说了句“让我看这妇女已不在人世了”,审讯人员抓住这个破绽步步紧逼,终使张胜武交待了强奸杀人匿尸的犯罪事实。 1998年7月的一天下午,张胜武在自家承包的菜地旁发现一个清秀苗条、精神恍惚的妇女,几番追问,见妇女只是傻笑,便萌生了将妇女领回家给至今仍打光棍的大哥当媳妇的念头。 当夜,张胜武让妇女与妻子同住,因妇女又踢又叫,张妻惧怕,张胜武重又将妇女引至街上,而后回到菜地庵中看菜,岂料妇女尾随而至,张胜武见状心生歹念,将妇女推在草铺上强奸,因害怕事情败露,影响自家的日子,几番思量后,张胜武将该女按在门边活活掐死后,扔入菜地旁张太杰家废弃的红薯窖内,并跳入窖中将尸体移至窖内南侧的一个小窖,以防止被乡亲发现。 但心怀鬼胎的张胜武此番在庵中看菜,夜半总被恶梦惊醒,恐惧中索性荒了菜地到外地打工,自以为过了一年,尸体已化为白骨便平安无事的他却最终也未能逃出恢恢法网。 11月19日,张胜武被依法逮捕。 “10·31”特大杀人匿尸案在历经12个昼夜的艰苦鏖战后最终宣告胜利破获,喜讯传出,人们奔走相告,拍手称快。 “玩火者”张胜武最终也受到法律的严惩。 由最初的“让妇女给自己的哥哥当媳妇”到为害怕罪恶败露而杀人匿尸,张胜武用近乎可笑的愚昧和残暴为我们上演了一出法盲演绎的丑恶悲剧,同时也使自己原来幸福的家庭顷刻间陷人支离破碎的境地;教训是深刻的,代价是惨重的。或许随着时空的流转,我们会淡忘了这起案件,会淡忘了文中或美或丑的人物,但那血淋淋的教训和代价却不能被我们所淡忘。但愿人们能从案件中引以为戒,更好地善待人生。 第121章 一家六口联手除恶魔!1992年嵩县“12·28”杀人碎尸案 1992年12月28日清早,河南省洛阳市嵩县大古垛村民组农民王凡,手拿砍刀和绳,沿着陡峭的山路上山砍柴。走到半路他要小解就来到一个山坳的空地上。忽然,他意外地发现半人深的灌木丛中有一行凌乱的脚印,顺踪寻去半山坡苍茫的树林中新垒起了两个石堆,那两个石堆有桌子般高,堆得十分凌乱。他感到奇怪,近前一看,眼前的情景顿时令他毛骨悚然,大吃一惊:只见一只活生生的人手从石缝中露了出来! 他当即吓得掂起裤子大叫着,没命地朝山下跑去…… 县公安局于上午11时30分钟接到报案后,政委杨全成、副局长王贯军、赵红现很快率领第一批侦技人员火速奔赴发案现场,何村派出所的同志已将现场保护起来。之后,紧张的现场勘查和现场访问工作同时展开。 发案地位于嵩县东洼村大古垛岭阳坡,这里是一片密密匝匝的槐树林,伴着没膝的荒草,地处在半山腰。技术人员来到现场首先看到的是石块中一只从肩部断离的右臂。扒开另一石堆,发现了同样的一只左臂。由于凌晨时分曾下了一场雪雨,现场附近除了地上已模糊不清的凌乱足迹之外别无它物。 搜山! 专案指挥部一声令下,由50名干警和50名民兵组成的10个现场搜索小组迅速行动,在以发案现场为中心、辐射1公里的区域内进行了“地毯式”“搜索”。 干警先后在远距发案现场的两个不同地点,率先发现了埋在地下的两条大腿和一具被肢解成胸腹两部分的男性躯干;在埋藏躯干地点附近还发现了分尸现场,并拾到了一颗人的牙齿;在760米外的一处沟凹发现了深埋地下的一只人头;在大古垛岭“前嘴”发现了丢弃不用的一辆“飞鸽”牌自行车,在另外两点分别发现了一双皮鞋和一条领带。 法医拼接后认定上述尸块系同一尸体,但死者人头因面部被砍伤28处,并遭受过猛烈钝器砸击而严重变形失真,已失去辨认价值。 面对此情,专案干警深感不安,经分析认为这显然是一起性质严重的特大杀人碎尸案!凶残程度为嵩县建国以来所罕见。 当天晚上,破案指挥部召开了第一次案情分析会议。技术人员首先汇报了尸体和现场的情况: 1、死者男性,年龄在23岁一28岁之间,血型为A型; 2、死亡时间为12月25日下午至晚上; 3、死因是机械性窒息死亡; 4、死者口中塞有一陈旧布块; 5、分尸工具为单面刃长刀和斧子; 6、案犯缺乏人体解剖知识; 7、已知现场分布于以大古垛岭阳坡为中心的1平方公里的范围内;二人以上作案;案犯进出现场路线不明;埋尸工具为长头单刃镢头和钢锹;皮鞋的号码与死者足长相符。 在专案人员根据查询情况、各抒己见之后,赵副局长归纳为4点:死者应该是身强力壮的青年,死亡前因特殊原因无法反抗;是否是猝然在完全不备的情况遭受打击;死者系机械性窒息分析,应系熟人作案;从口中塞有陈旧布块说明杀人现场应在室内,已知现场应为抛尸现场。 案犯杀人之后疯狂分尸,毁坏死者面容,又掩埋尸体于荒野,暴露出其凶残和狡诈,表明二者之间势必有深刻的矛盾点。结合死者为青年男性,应着重考虑仇杀和情杀;案犯之间关系密切,可能为家庭成员。案犯熟悉现场路径,应着重考虑系本地人作案;现场衣物应该是死者的。 根据以上情况,参战干警分别为死者和案犯“画了像”。案情分析会后,破案指挥部果断地布置了下步工作:一、公布死者特征,查找身源;二、主要警力组成若干查访组,分别深入到离抛尸现场最近的15个村,按照指挥部制定的“25日有无见到死者”、“与死者有无矛盾点”、“有无作案条件”等8个方面的工作内容逐户查访。 迎着寒冷的晨风,一夜未眠的指战员出发了。 12月29日上午,一群众反映:死者很像其表弟杨现伟。杨的父母经辨认现场遗物后,首先肯定自行车、皮靴、领带是儿子的,但对血肉模糊的尸体不能辨出。当法医询问杨自身的典型特征时,二人分别提出其上颌两颗门牙中间长有一颗独特的小尖牙。专案人员立刻取出从现场提取的一枚牙齿,交杨的父母辨认,杨父母在分别仔细辨认那颗牙齿后突然放声大哭:这就是俺儿子现伟呀! 经查:死者杨现伟,现年25岁,农民,德亭乡人。12月25日上午,杨向其父要了5元钱后骑着自行车外出,去向不明。杨最近频繁外出找对象。杨现在的恋爱对象叫常燕,树林村人。上个月二人曾商量结婚,最近不知因何原因突然闹僵断绝了来往。杨现伟在五天前曾对其表兄说,最近还在东洼村谈了个对象叫王爱梅。经过专案人员调查,但没发现有与死者矛盾深刻的人。再查,常燕、王爱梅及她们的关系密切人员均无作案条件。于是,常燕、王爱梅家人被排除。 几经周折,侦破小组查到了杨现伟25日的部分行踪:上午10时半外出;11时许在桥头村西公路上出现,骑着自行车向西走;下午14时10分步行在大刀岭村外大路上,未骑自行车;14时20分步行到杨岭村杨林家,吃过午饭后于15时许离去,去向不明。 据此,侦破小组分别对杨岭、大古垛等村进行了深入的排查,未能发现嫌疑人。杨现伟15时以后的去向仍然是个谜。经对大刀岭村至桥头村西公路沿途的重点查访也没能找到14时10分以前杨的自行车的下落。 在其他各村的查访工作也一无所获。 线索中断!案件的侦破工作陷入迷雾之中。 直接发现案犯不大容易,那么就从死者追踪吧。25日下午15时以后杨的行踪也不那么好找,因为很可能在案犯家。那么杨14时10分是从何而来到大刀岭一带的呢?想到这里,刑侦队长出身的高峰副局长眼睛一亮,他拉上一名侦查员:走,到大刀岭去! 高峰他们找来了25日下午14时10分在大刀岭村外目击死者的那位农民,让他准确指示了当时他和死者各自的位置,细心的高峰发现死者当时身后有两条路:一条是大路,通向桥头村。另一条是不被人注意的羊肠小道,通向山下5公里外的张湾村。岔路口至桥头方向大路有一处是缠山的大拐弯,大拐弯之前是一段平直的路。 目击者肯定地说:当时我走得很快,看到死者时离他约有5米远。已经过了拐弯了。 高局长问:那你当时在拐弯之前那段路上看到死者了吗? 目击者答:在那时还看不到。 高局长又问:当时死者走得快慢如何? 目击者答:他走得也很快。 颇有破案经验的高局长笑了。他知道死者从大拐弯经过因为被山挡着而看不见,因此他当即指着那条羊肠小道对侦察员说:死者是由这条小道从张湾村方向走到被目击者发现地点的! 指挥部成员很快形成了进军张湾村的共识。一条以查自行车下落、杨现伟活动的行踪以及杨的行踪寻找案犯的决策形成了。 31日清晨,高、王二位副局长带着专案人员开进了张湾村。 不久,预审股长张岳毅报告:在该村东北200米处发现数块被焚烧过的衣服残片。经死者家属辨认确认是死者的衣服。 另有质察员报告:25日13时,有两名群众先后看见杨推着自行车过了该村。而该村17户人家均否认见到杨和自行车。经询问一村干部得知:张湾实际上是孔、齐两大家,且两姓之间有内亲关系,群众可能有顾虑。 局领导决定立即召开该村群众大会。会上,高局长指出:案件的侦破工作已取得了很大进展,可以说我们已逼近了罪犯。接着他讲了对知情人、犯罪分子家属和罪犯的有关法律政策、震慑犯罪,敦促犯罪分子投案自首,动员广大群众积极提供线索,揭露犯罪。 会场上,细心的侦查员注意到:村民齐建灵神色惊慌,坐卧不安,右手极不自然地藏在腿窝下。 机警的侦查员向其递过一支烟,在齐接烟时发现齐的右手背上有一小片较新鲜的抓伤痕迹。对此,齐前后言词相矛盾。 侦破组了解到,齐建灵是齐青发的三子。齐家父子性情暴躁、胆大心狠。 这时,指挥部也传来消息:根据一细小线索,几经周折已查知,杨现伟最近曾多次向齐家提亲,欲强娶齐青发的小女儿齐玉香,但遭到拒绝。杨为此很恼火。 然而齐青发父女均称不认识死者!针对上述疑点,指挥部决定:一、立即秘密将齐青发家所有人员监控起来;二、逐人走访群众,进一步搜集线索。 群众一经发动起来,线索源源而来: 村民孔强惭愧地向侦查员报告:杨确于25日中午13时到其家存放了自行车,但下午16时50分杨又将自行车推走了; 村民孔繁荣反映:25日中午13时10分见到杨和齐建灵在村边说话; 村民孔繁华反映:25日下午17时见到杨推着自行车进了齐青发家,至天黑未见出来。 村民齐刘海反映:24日清早齐青发说,杨现伟厉害得很,把俺狗打死了,下步还要害俺人!俺得防着他。表现极为惊慌。 齐家人作案的可能性大大上升。 指挥部决定:密传齐建灵、齐玉香进行突审,同时到齐家获取物证。 面对有备而来的专案干警,齐建灵、齐玉香只字不供。细心的侦察员从齐家取来被洗刷过的镢头和斧子各一把。技术人员经过仔细勘验认定这把镢头是现场埋尸工具。法医王汉杰同志也作出结论:在斧子把的一条细缝中检到了A型血物质! 齐家人作案已经无疑! 指挥部及时决定收网:将齐青发、王云竹、齐建灵、齐麦灵、齐玉萍、齐玉香依法拘传! 突审进行了一个多小时,齐家人无一供罪。但指战员深知,沉默是罪犯的惯伎。 指挥部制定了审讯策略:政策攻心、先破弱者;分化瓦解,各个击破。 赵副局长和刑侦队长张全有巧妙配合,首先审齐麦灵。他终于招供:“我好糊涂,俺家人杀了人,已够大错了,我不该参加埋尸呀……” 赵副局长又安排刑警队员押解齐麦灵至审讯齐建灵的审讯室门口。齐麦灵见到尚在执迷不悟的弟弟,痛心地说:“三弟,别犟了,我啥都说了!”齐建灵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倒在地,接着他交待了自己参与杀害杨现伟、移尸灭迹的犯罪事实。 缺口一经打开,便势如破竹。故意杀人犯王云竹、包庇犯齐玉萍、齐玉香纷纷缴械投降、低头供罪。 23时55分,杀人碎尸案的元凶齐青发最后一个无可奈何地在供词上签下了名字。至此,“12·28”特大杀人碎尸案在历时84小时后宣告胜利获。全部6名案犯无一漏网。 原来,1992年12月22日,杨现伟托人到齐青发家提亲,齐以女儿齐玉香年龄尚小为由拒绝。23日,杨到齐家纠缠,被拒之门外,当晚,齐家看门狗被人打死,齐家人怀疑是杨所为。25日中午13时10分,杨在张湾村边对齐建灵说:“你家那座房子宅基地设有批证,我跟乡政府说好啦,罚你家7千块钱,你们准备钱吧,我现在去东洼村。回来后还到你家!” 齐建灵当即回家向父亲齐青发、母亲王云竹说了此事。齐青发说:“他先打死狗,又要罚钱,再下去还会害人抢人哩!咱把他害了,要不也过不成日子。”二人赞同。 下午17时许,杨现伟推着自行车到了齐家。当杨再次提出罚款之事时,齐青发猛地从身后搂住了杨的脖子,齐建灵扳着杨的腿,二人将杨捺倒。王云竹拿来了绳子,三个人七手八脚把杨手脚捆绑起来。之后,齐青发将杨活活掐死,还唯恐不死,王云竹又拿来了一块旧布,齐青发将旧布塞入杨的口中,在搏斗过程中,齐建灵的右手被杨抓伤。 当晚,齐青发将杀死杨现伟之事告诉了女儿齐玉萍、齐玉香,并让她们喊来了齐麦灵。齐青发、齐建灵、齐麦灵父子三人将杨尸体和自行车转移到了5公里以外的东洼村大古垛岭。齐青发用砍柴刀和斧子将尸体肢解后,又向人头连砍28刀,并用镢头猛砸了数下。之后三人将尸块分别掩藏、掩埋,将死者自行车、皮靴、领带分别抛弃,将死者其它衣服焚烧在张湾村河滩。 这是一起本不该发生的惨案,却因齐家不能依法保护自己,一时冲动而酿成,教训不可谓不痛! 1993年8月,齐家一家六口分别被判处死缓和无期徒刑。 第122章 撞见母亲私会起杀心,1990年九台市“9·12”杀人匿尸案 1990年11月18日是星期天,但像往日一样,吉林省长春市九台市营城煤矿仍处于繁忙的生产之中。 早上8点30分,矿公安科接到报案,位于矿区的北山下紧靠公路旁的钠土井矿仓库被盗。公安科长李玉军、教导员崔颖立即带领干警尤大军、袁凤林、傅春学和技术员孙贵奇火速赶往现场。现场勘查发现盗窃分子是挖墙而入,他们把砖墙挖个大洞,钻入里面盗走电缆、水管、电钻等大量矿山器材和材料,总价值达3000多元。 现场被弄得乱七八糟,给破案造成了很大的困难。尽管如此,干警们在现场还是发现了三种不同的足迹:一种是胶底鞋足迹;一种是回力鞋足迹;另一种是足球鞋足迹。 种种迹象表明,盗窃分子对现场十分熟悉,而且是团伙作案。 虽然已过中午,干警们却顾不得吃饭和休息,他们冒着初冬的寒冷,勘查、搜索。公路旁、小河边、矿石山下一条条线索提供上来,又一个个被排除。 在营城煤矿北侧与九台市中心相连的营九公路两旁,近年建起了一排排、一栋栋造型别致的住宅。这里毗邻作案现场,人员及社会情况又比较复杂,19日一早,专案组的同志便来到这里,重点对这里勘查。 几经周折,在一报废的小煤窑中发现一根被剥的胶质电缆皮,又在一栋三间瓦房门前发现与现场相同的回力鞋足迹。门已落锁,屋内无人。民警们在屋内柜里、草袋里发现大量电缆、水管、电钻,这些正是被盗之物。同时又发现铁锥、手钻、火药枪等作案工具和凶器。经查,这三间房为王某建成后转租给朱某,但朱某经常不在,夜间常有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不能动,照原样放好,来个一网打尽!”专案组长尤大军果断地决定。 白天,没有任何动静。夜幕降临,公安科长李玉军亲自带领专案组的四名同志隐藏在路北山坡的树林之中,这里距那三间瓦房约70米,借助路灯和夜色可观察到四周的一切。 荒山野岭,坟丘座座,寒风刺骨。有的同志连棉衣都没来得及穿,冻得他们直抖,但谁也没有离开,五双明亮的眼睛聚精会神地向山下观察着、扫视着。8点,9点,10点,傅春学突然低声说道:“看,东边来两个人。”借着灯光,果然发现两个个子很高的人向这座房子走来。 两个人幽灵般地向房子跟前移动,他们并没有立即进屋,而是停住脚步四下观看、窥探。开门了,进屋了,灯亮了,窗上映出他们的身影。 “上!”科长李玉军一挥手,五个人如五只猛虎一样向下冲去。 “不许动!”随着门被推开,乌黑的枪口早已指向屋内二人的胸口,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傅春学以最快的速度将手铐戴在他们的手腕上。 一件件赃物被搜出、一件件作案工具摆在犯罪分子的面前。铁的事实,人赃俱在,两个犯罪分子只好低下了头。 原来这两个人一个叫李世民,社会无业人员,另一名叫朱俭喜,是本矿病休工人。11月17日清晨2点多钟,他们2人伙同另一无业人员曲成河趁夜深人静之机,带着作案工具窜到纳土井仓库,撬掉墙上的砖钻入库内进行盗窃,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40个小时后便落入法网。 此案已基本破获,但干警们并没有就此罢休,因为在搜查时他们在屋内又搜出一些医用药品,同时又发现两张写满“云芝肝泰”、“心宝”等大量贵重药品的药单。 “这是什么?”李玉军指着药单厉声问李世民,他摇摇头,佯装不知。 当这张药单摆在朱俭喜的面前时,他的脸刷的一下白了,汗也渗了出来,不觉嘴唇一抖。这细微的变化早已被干警们看在眼里。 “坦白是你唯一的出路。”孙贵奇抓住时机进行攻击。 政策的威力,不可抵赖的证据,迫使朱俭喜又交待:10月28日晚仍是他们三人窜到九台医药公司营城药店。用同样的方法盗走大量贵重药品,价值3000多元,然后低价销往外地,这两张药单是销赃时写的。 朱俭喜的交待又为破案打开缺口,事已至此,李世民也不得不承认这起盗窃大案。 炽烈的灯光把屋子照得雪亮,时针已指向19日午夜11点。连破两起大案,使干警更加兴奋,他们决定去抓另一名犯罪分子曲成河。 就在临行之际,干警们又发现朱俭喜心事重重,唉声叹气,这一表情,绝非忏悔,而是心有余悸。 “朱俭喜!你要想坦白从宽,必须彻底交待,隐瞒一点对你都是不利!”富有破案经验的李玉军科长再次向他交待了政策。 朱俭喜沉思片刻说:“我听说曲成河杀过人。” “你见到了吗?” “没有,我是听王五说的。”接着他便把听说过的经过详细地交待了一遍。 案件已完全超过了一个企业公安部门的业务范围。容不得半点迟疑,容不得半点马虎,几位干警立即兵分两路,带领朱俭喜向曲成河家奔去,并将其擒获。公安科的领导立即与地方公安机关取得联系,汇报情况。 11月20日早,九台市公安局长曹志带领干警火速赶到营城,立即对曲成河审讯,并搜查了曲成河的家,同时取得了大量的证据。 在人证物证面前,曲成河不得不交待盗窃和杀人的经过。 曲成河自幼不务正业,与寡母居住。9月12日,曲成河从外边喝酒归来,当他推门走进家时一眼便看见常来他家的营城二社社员、58岁的张德昌与他母亲正干那种见不得人的勾当。他自觉很不光彩,怒火从心中燃起,操起劈柴斧当即将张德昌砍死,后又求助他人趁夜深无人之机用麻袋将尸体包起运到北山,投入一座报废的小煤窑之中。 由于张德昌长年在外闲游,失踪之后又无人报案,自然这起杀人案便也无人知晓,成为匿案。 21日下午,公安机关在有关部门的协助下将张德昌的尸体从小煤窑中捞出,尸体早已腐烂。 九台市公安局、营城煤矿公安科协同作战、乘胜追击,连破三起大案,犯罪分子无一漏网。 1991年3月,曲成河因犯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 第123章 狡猾凶残的杀人狂!1990年长春市西安胡同连环强奸杀人案 1990年9月21日10时,吉林长春市繁华的青云街市场人流涌动。鲁南酒家店主张永刚和雇员陈旭推着一辆手推车,回到了紧靠市场的西安胡同副48-1号的家中。张永刚忽然察觉屋内有异,遂转身进屋,只见一个陌生人站在屋内。 “你找谁?”他戒备地问。 “就找你!”那个陌生人猛地拔出一把尖刀向他刺来。 他本能地用胳臂一架,匕首刺穿了他的虎口,陌生人接连又刺两刀。他见势不妙,忙喊:“小陈!这小子有刀,快跑!”陈旭撒腿便跑,张永刚也随后跑出院。 陌生人在陈身后紧追不舍,边追边喊:“看你往哪跑!早晚抓住你。”追着追着,陌生人突然转身冲进人群,消失了。 不一会,惊魂未定的张永刚回到家中,发现妻子赵庆梅浑身是血躺在床上,身上蒙着一床大被…… 现场勘查在紧张地进行着,赵庆梅身中11刀,已经死亡。她身上佩戴的价值一万余元的金项链、金手镯、金戒指不翼而飞。屋内有明显的翻动迹象,五斗橱的抽屉半开着。 现场走访的侦查员了解到,陌生人身高1.65米左右,穿米黄色风衣,蓝色牛仔裤,脚穿片鞋,小平头…… 11时,市公安局指挥中心向全市各派出所和八个出城卡点下达了堵截和搜捕的命令。 至当日下午,案情仍无任何进展,各地也未发现犯罪分子的踪迹。而更令侦查员们疑惑的是:和张永刚同住一单元的王英杰夫妇家的门紧锁着,窗户也用线毯挡着,他们找遍了王英杰所有的亲属和可能的落脚点,均无下落,他妻子姜丽波也已3天未上班了。 9月22日,已经预感到不幸的王英杰家人要求公安机关打开窗户查看。果不出所料,窗户一打开,一阵腐臭扑鼻而来,王英杰夫妇亦被杀死在自家床上,身上也蒙着棉被。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时隔一夜,刑侦技术人员再度走进西安胡同副48-1号,进行现场勘查。王英杰头部有多处钝器伤,系脑骨粉碎致死,姜丽波颈部有明显勒痕,她下身裸露,内衣退至脑部,有明显被侵犯迹象。在王家厨房内发现大量喷溅形血迹,很显然,这里是王英杰被杀的第一现场。王家的窗完好,王、姜两人的两串钥匙不见了,100余元现金及一件米黄色风衣丢失。 这两起恶性杀人案,轰动了春城。经专案组多次反复的现场勘查和深入细致的调查走访,分析研究认为,这两起案件,是经过精心谋划的杀人抢劫案,系同一案犯所为。根据现场情况分析认为,此凶犯心狠手狠,是有前科人员所为,可能是王英杰的熟人。所以应并案侦查,以王英杰解除关系为突破口。 但是,由于发案地流动人口极多,被害人王英杰的接触关系又较为复杂,王英杰夫妇均已被害,所以调查王英杰接触关系是有相当难度的。 按照市局的统一部署,专案组立即分成三条战线开展工作:第一战线负责与王英杰家属、朋友谈话,查找他的接触关系;第二条战线继续进行现场走访;第三条战线负责社会面的接触关系的调查。 市局及时向各分局和派出所通报了案情,拟定了详细的调查摸底提纲和案犯的模拟照片。强调全市要以侦破此案为目前的中心工作,要作为全市的头号公案来抓。同时,对加工和经营金银首饰的单位和流动摊床进行了严格控制。 负责社会面调查的小组接受任务后,进行了精心的研究,然后就开始了艰难的侦察。 王英杰的母亲提供:一个叫“小张”的,是个修鞋的,可能在附近的哪个市场。他和王英杰接触甚密,案发后却去向不明。 经过几天查找。他们走遍了市内各市场,找遍了修鞋人,终于了解到,这个小张叫张玉林,他在一个月前去哈尔滨做生意去了。于是,两名侦查员立即乘车北上,3天之后,在哈尔滨这个有400多万人口的城市里,终于查到了张玉林,然而,他不占有作案时间。 王母还提供,有一个外地来长卖肉的,不知叫什么,曾让王英杰给租房,案发前,王母曾领他去全安广场看房子,当时卖肉的说先回去商量商量再定,可一直未来,案发当天,王母还在青云街市场看见他。 于是,专案组又在永春路、青云街等市场进行了大量的调查,查找这个外地来的无名无姓的卖肉人。几天之后,侦察员们又分头奔赴公主岭、农安等地,查找当地来长卖肉人。终于在怀德县找到了这个卖肉的。然而,有人证明他案发当日不占有作案时间。 现场勘查时,在王英杰的家中发现一兜煮熟的螃蟹,很明显,煮熟的螃蟹不可能是在当地买的,很可能是有人从海边带回来的。调查中还了解到,大连市先后有5个人租过王英杰的房子开饭店,王还与他们有经济纠纷。于是,侦查员们又南下大连,3昼夜过去了,查遍了5个人的行踪,但案发期间,他们谁也未来长春。 20天过去了,在全市各级公安机关的配合下和其他省市的大力支持下,专案组的侦查员们走访调查了近千人次,从中确定79条重大线索,但是,此案仍无任何突破性进展,凶犯的面目仍然模糊不清。 随着线索的不断排除和不断扩展。专案组也逐步接近了所要寻找的目标。 走访调查中发现,死者王英杰的姐弟关系中,有个叫唐玉勇的。他和刘军曾于8月16日晚,在长春站西道口2路汽车站,冒充警察,携自制手枪,将从吉林市来的一女青年强奸,现刘军已被宽城分局西三条派出所抓获,唐玉勇在逃,宽城分局正在追捕。且“8.16”案中的刘军也与王英杰接触甚密。 于是,“9.21”专案组会同宽城区分局共同追捕唐玉勇,在群众的大力协助下,终于在近埠街市场将唐玉勇捕获。 经突审,唐玉勇对“8.16”案供认不讳。同时还提供一个叫“小那子”的经常和刘军在一起。王树生立即率侦查员赴宽城区分局,查阅了“8.16”档案。精明的王树生发现“8.16”案中,刘军的体貌特征、作案手段,酷似8月6日发生在西解放立交桥附近铁路西侧强奸案中的两名案犯之一。 8月6日,两名男子冒充警察持枪威逼并毒打了一对恋人,然后将女青年侵犯。当时,在现场发现一个自制枪的扳机。 被害人所描述的此案中的另一案犯的年龄、体貌特征等与“9.19”、“9.21”中的案犯也极为相似。 为确定刘军是否是“8.6”案案犯,专案组将“8.6”案现场发现的手枪扳机和从刘军身上缴获的手枪进行技术鉴定,结果质材,色泽、工艺等完全一致,可以认定是同类同期私自制造的。经过请示领导,决定突审刘军,向他要“8.6”案中的同案人。 突审前,专案组成员对刘军进行了认真的分析和研究。根据目前掌握的刘军的情况,刘军始终认为“8.16”案,他不是强奸,而只是“跑皮”跑“潮”了。认为大不了关几天。所以要想让刘军交待出同案犯,必须先打破他这种心理。否则,犯罪老手刘军是不会低头的。 第二天,审讯一开始,侦查员就使刘军的侥幸心理彻底破灭了,明确告诉他,他的问题不仅仅是“待几天”的问题。经过8个小时的较量,刘军终于缴械了,他供认“8.6”案是自己所为,并提供同案人叫卢时安,小名“小安子”,唐玉勇交待“小那子”就是此人,“那”字乃“安”字之误。卢时安,30岁,住西三条管内,无业。曾因抢劫被判刑12年,1988年4月释放。 刘军还供认,除“8.6”案外,他和卢时安还在8月29日凌晨,闯入宽城区铁西街做板鸭生意的丁氏三兄弟家中企图抢劫,因丁家人呼救未果,二人将一人刺死,两人砍成重伤逃跑。 根据刘军的交待,专案组分析推断认为,卢时安与“9.19”、“9.21”案件的作案人在人型、着装、作案凶狠程度等特征有着极为相像之处。同时,刘军还提供,卢时安和王英杰也熟悉,常去王家。卢时安和刘军也曾预谋想抢王英杰的对面屋张家。种种迹象和证据证明,卢时安极可能是“9.19”、“9.21”两起特大抢劫杀人案的案犯。 追捕卢时安,破案指挥部发出了命令。 10月31日深夜,一辆满载侦查员的警车从长春疾速驶出,直扑农安县三盛玉乡偏脸子屯。卢时安在睡梦中被惊醒,他趁转身穿衣之机,悄悄从怀里掏出一小包东西,塞到他母亲的手里。而机警的侦察查员早就密切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了,侦查员立即一把夺回小包,打开一看,正是“9.21”案件中被害人赵庆梅丢失的几件首饰。卢时安绝望地低下了头。 杀人狂的交待经专案组研究,决定就地连夜突审卢时安。在确切的证据和经验丰富的侦查员面前,没经过几个回合的较量,卢时安就彻底交待了“9.19”、“9.21”两起杀人抢劫案的全部犯罪事实。 原来,卢时安通过刘军认识了王英杰夫妇,卢刘两人在去王英杰家闲混时,发现对面屋的赵庆梅戴不少贵重的金银首饰,他们便几次预谋抢劫。 9月7日,刘军因“8.16”案发被宽城分局抓获,卢预感到末日来临,决定孤注一掷。 9月19日中午,卢借来王英杰家安暖气之机,又向王英杰打听张永刚家的情况,王英杰随口问了一句:“你还要抢劫咋的!”卢为之一惊,唯恐自己作案后王英杰会露出口风,遂产生杀人灭口之念。于是,趁王英杰不备,用管钳子将其打死在厨房内,然后隐入里屋。 下午1时许,王英杰的妻子姜丽波下班回家,敲门他没开,姜丽波便用钥匙打开屋门。这时卢时安扑过去紧紧掐住了姜丽波的脖子,姜拼命挣扎但终究敌不住身强力壮的卢时安,卢将其拖到床上,扒下她的裤子,然后用电线把姜的手脚绑上强奸。之后,又用王英杰的领带勒死了姜丽波。稍作喘息之后,他又将王英杰尸体盖上。之后,他打开了水龙头冲刷地上的血迹和足迹,又翻出床单把窗户挡上。 直到晚上7时许,他才拿走了王家一件米黄色风衣及160元现金悄悄离开了现场。同时将门锁上,拿走了王家的两串开门钥匙扔掉。 9月21日上午,他又来到现场附近,观察张永刚家的动静。10时,张永刚的母亲出外走了,他便来到张永刚家,逼赵庆梅拿钱,赵拼命反抗。卢时安掏出匕首恶狠狠地连刺10余刀,然后,将赵庆梅身上佩戴的金耳环、金项链等价值一万余元的金首饰抢走,正当他在屋内继续翻找钱物时,被恰巧回家的张永刚遇见。 至此,历经40天的战斗,终于破获“9.19”、“9.21”两起特大抢劫杀人案。此外还同时破获了“8.6”卢时安、刘军,“8.16”刘军、唐玉勇所作的两起轮奸案,以及“8.29”刘军、卢时安闯入宽城区铁西街丁有权三兄弟家,杀死1人,杀伤2人的杀人抢劫案。卢时安等人,在不到50天的时间里,先后制造了数起骇人听闻的抢劫杀人轮奸的特大案件,相继杀死4人,杀伤5人,强奸轮奸妇女多人。 然而,狡猾凶残的罪犯,终究没能逃脱法网,没能逃过公安人员的眼睛。 第124章 懦弱妻连累老实夫,1998年偃师市“12·19”离奇谋杀案 1998年12月19日,时针指向二点三十分。 在伏牛山麓,有一个明珠般的山村,这里盛产煤炭,因煤质优良,价格便宜,而数年来名闻遐迩,远销洛阳地区。这就是河南省偃师市(2021年3月,撤销偃师市设立洛阳市偃师区)大口乡(2013年大口乡撤乡建镇)焦村煤矿。 此刻,昏黄的矿区灯光闪烁,机声隆隆。离此不远的个体铝矿,被隆冬的夜雾笼罩着,显得若明若暗,神奇而沉寂。忙碌一天的人们正在酣睡,大地静悄悄,悄无声息。忽然,冷清的冬夜里,有一只野獾从草丛中窜出,追赶着逃遁的猎物…… 突然,“轰隆隆——”一声震天炮响在矿区响起,一下打破了黎明前的宁静。黑暗中,惊疑的人们从睡梦中惊醒,连声问着妻子:“出了啥事?哪放炮?” 爆炸声源于大口乡焦村村民刘春升开办的个体铝矿上,从间简陋的石棉瓦宿舍传出的。被震耳的爆炸声惊醒的铝矿民工,揉着惺忪的睡眼,望着泥块瓦片乱飞,烟尘弥漫的宿舍,大家一时惊呆了。 突然,有人尖叫了一声,工棚里顿时乱成一团,惊恐的哭喊声接踵而来…… 少顷,有人清醒了,喊道:“快换个灯泡,看看是哪响的!”人们的情绪逐渐安静下来,胆大的年轻人换上灯泡,拉灯一看。 人们顿时惊骇了:只见十余平方米的简易宿舍里,靠东北角的房顶被炸开了一个约有二米见方的冲天大洞,墙壁被整个炸掉了一个角。紧靠北墙的一个单人床被炸飞,床上熟睡的民工韩现军(男,30岁),被强大的冲击波推到床下一米多远。他的头已被炸碎,血肉模糊,其状惨不忍睹。宿舍的房顶上、墙壁上、电线上和搭衣服的绳子上,到处沾满了斑斑的肉块和血迹,一绺头发还在绳子上来回飘荡,呛人的焦糊味儿掺和着炸药的硝烟味,使人头昏脑胀,阵阵作呕。 这到底是咋回事儿?韩现军和谁有仇?遭此毒手!? 人们默然了。 凌晨3时许,偃师市公安局大口派出所所长胡卫国率民警火速驱车赶赴现场。 经初步询问勘查,被炸的简易宿舍内,当晚共睡了9名男打工人员,除7人在屋内南半侧通铺而卧外,死者韩现军与另一人在北侧东头分别单铺而卧,然而只有韩现军一人被炸死,而其他人则无一受伤,此况令人十分费解。 同时,民警在走访中了解到平时矿上炸药、雷管、导火索管理混乱,到处乱放。究竟是炸药自然燃爆,还是人为爆炸?一时莫衷一是。 调查中得知:该矿共有打工人员17名,其中3名女工,当晚除1名男工请假外出外,其他人均在矿上睡觉,未发现爆炸前的蛛丝马迹和可疑迹象。 鉴于死者韩现军脑袋被炸,民警们查出中心爆炸点是在死者枕头下。而根据同屋与其相近咫尺,却无一人伤亡之奇特现象分析,大家一致认为,这是一起手段恶毒蓄谋已久的爆炸杀人案,内部人员作案的可能性极大。 民警马上控制该矿全部人员,逐一进行排查。同时从矿井到死者原籍的调查工作全面展开,调查中得知,死者韩现军是个老实巴脚的农民,为人厚道,平时只知老老实实干活,从不惹事生非,与人没有任何矛盾,加之家境贫寒,因而仇杀、财杀的因素均被排除。 死者的妻子张玉秀,年纪29岁,五官端正,体态动人。得体的穿着,苗条的身段,虽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仍十分惹眼。张玉秀高中毕业后不安心现状,早年到登封一家餐厅当服务员。在那里,她认识了老实本分的韩现军,后经人说和,她就嫁给了朴实无华的韩。 婚后二人的生活是甜蜜的,感情融洽,相敬如宾。忙时,二人一块在田里干活,闲时就双双到矿上打工。 1998年7月,他们夫妇二人先是在本市府店镇宋寨村打工(一个体铝矿)。其间,人们风言风语地谣传她与现在该矿打工的四川省永川市仙龙镇一男工贾昌伦关系暧昧。10月,张玉秀与丈夫韩现军及贾昌伦便一起转移到大口乡焦村刘春升的个体铝矿上去打工。 起初,他们关系不错,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张玉秀和贾昌伦翻了脸,虽未吵闹,但却断绝了来往。而案发前后唯一不在矿上的人员便是贾昌伦。在此期间,从未发现有外人到过该矿,因此贾昌的被定为重大嫌疑对象。 据矿主刘春升讲,贾昌伦于18日上午高矿,请假说到距此20公里的府店镇去办点事儿,至今未归。 鉴于以上情况,干警们立即向局领导做了汇报。 “立即查找贾昌伦。并对其进行控制!”局领导马上下达命令。 警车迅疾来到府店镇,经过一番跟踪追查,在参驾店村村民房家中将贾昌伦查获。 当晚就对贾进行了突审:“我什么违法的事情也没干过,你们找我干啥子!”个子不高尖嘴猴腮的贾昌伦翻动着狡黠的贼光,神色惊疑地反问着。 “今天凌晨,韩现军在矿上被人炸死了,这件事儿你不知道?”侦查员见他有意装聋作哑,就单刀直入地切入主题。 贾昌伦目光慌乱地躲开侦察员那犀利的眼睛,故作吃惊地说:“哎呀,韩现军咋会炸死了,谁干的……”他见侦察员的目光直视着他,继而故作掩饰地说:“这事我哪会晓得?昨天上午到现在,我根本就没有在矿上啊!他的死与我有啥子关系啊?” “昨天晚上你去哪里休息了?” “在房建立家,不信你去问呀!” “但我们掌握的情况,当晚饭后9点多钟,你又骑自行车外出了。到第二天天明后,你才赶回房建立家。中间这段时间,你到什么地方都干什么去啦?”刑侦大队长步步紧逼地驳斥道。 贾昌伦语无伦次地连声说:“我……我说在房建立家,哪……哪儿也没去……” 大队长观察贾昌伦随着质问,渐而镇定渐而惊慌,且声音越来越小,知道火候已到,马上使个眼色,干警旋即开门。死者妻子张玉秀泪眼红肿地冲了进来,一见贾昌伦,顾不得民警的阻拦,扑上去就要撕打他。口里哭着说:“贾昌伦,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你,你还我丈夫……你还我丈夫……” 贾昌伦一见张玉秀向他扑来,方寸大乱,立刻脸色苍白,脸冒虚汗,浑身颤抖…… 大队长厉声喝道:“贾昌伦,你还想兜圈子吗,赶快交待你的问题!” 贾昌伦绝望地望了望张玉秀,往事一幕幕地尽浮眼前。他痛悔地说:“我有罪,我交待……” 1994年,贾昌伦经人介绍,从遥远的巴山蜀水天府之国来到河南省偃师市府店镇寨孜村一家个体铝矿打工。之后由于有了固定的经济收入,加之敦厚的偃师矿主按月开资,从不拖欠,贾昌伦的母亲、姐姐、嫂子等家人也先后赶来打工,他们租住了一套放弃,全家人生活在一起。 1997年11月,他转移到附近的宋寨村一家个体铝矿打工时,认识了年轻俊美的张玉秀。当时张玉秀和丈夫并不在一处打工。给贾昌伦第三者插足造成了可乘之机,贾借吃饭的时候对张玉秀进行了观察,他发现张纯朴善良,待人热情,从不与人为难,性格十分温柔。贾望着张玉秀想入非非,就有事没事借故多次到张玉秀矿上做饭的窑洞去打情骂俏,肆意调戏。 有一次,天下着大雪,他又来了,见四下无人,就从背后抱住张又亲又摸。张死也不从,贾就掏出刀子威胁,张为了家人的安危,违心地松开了反抗的双手。后来,直到听见脚步声,贾昌伦才松开了手…… 这天夜晚,得了甜头的贾就乘着狂舞的雪花,又独自溜进了张玉秀独住的窑洞里,持刀将张侵害了。 事后,张伤心地哭了,他就抱住张左哄右劝,张出于息事宁人的目的,遂原谅了他,但声言绝不再来。然贾似乎抓住了张玉秀善良怕事的心理,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张进行大肆侵犯,张玉秀最初受辱曾想到了死,但面对幼小的儿女,她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张曾想到把这一切都告诉丈夫,但又怕打搅了老实善良的丈夫对自己的钟爱。因此,在长达两年之久的非法通奸之事,她一字未提。 有时为了怕丈夫知道,替自己担心难过,当着人的面,她对贾像平时一样热情、周到。这更是让贾错误地认为,张玉秀爱上了他。后来,贾在四川谈了一个对象,因女方不中意而告吹,贾却回来对张说他爱她,而宁愿终身不娶。渐渐地,张玉秀对贾也习惯了。遇上家里麦收秋种,也主动叫上贾,贾为了显示自己男子汉的魅力,总要带上几个同乡,到张家帮忙,张玉秀看在眼里,记在心头。忙过麦收秋种,张玉秀回到矿上,出于感激张玉秀偷个空,也梳洗打扮一下,和贾亲热一番。这以后,贾总要把张玉秀带回住室,当着姐姐、嫂子的面与张同住一室,同裘共枕。二人的关系迅即变得难分难舍起来。 也许是天良发现,也许是羞于行为的放纵,随着时间的推移。每次事后,张玉秀心中就忐忑不安,觉得这样下去总不是事。曾婉言地提出分手,并多次劝贾另寻对象,组建新的家庭。但贾面对迷人的张玉秀执意不从,并多次无耻地提出要与张玉秀结婚的无理要求。 张对此脸红心跳,连声摇头拒绝:“和你这样,我就够对不起人了。咋能再那样办呢?再说,你还小,我都30多岁的人了,比你大10多岁,还有二个孩子,你不嫌丑,我还丑哩,那不中……” 为了摆脱贾的紧追不舍,张玉秀无奈和丈夫来到了焦村刘春升的矿上打工。但贾得知消息后,马上跟了过来,也在矿上打工,依然和张来往不断。 后来,张为了彻底断绝来往,故意和贾闹翻了。但是,颇有心计的贾为了进一步占有她,一次夜晚提出和张最后见个面。 二人来到焦村山坡上的草丛树林中,席地而坐,当张再次提出分手时,贾就恶狠狠地对张说:“你要想和我断,我就杀你全家……” 面对穷凶极恶的贾那声色俱厉的样子,为了全家的生命安全,张又一次与贾发生了关系。这以后,贾多次从兜里掏出雷管、导火索对张施加压力,但张死不相从。贾因此怀恨在心,伺机炸死其丈夫,逼张就范。 12月17日上午10时许,贾昌伦趁铝矿伙房内无人之机,悄悄溜进去把装在塑料编织袋内的炸药偷出两管,接着用剪刀剪下带有雷管的导火索2尺来长,制成一个小型炸药包,然后揣在衣服内来到西隔壁的简易宿舍内。把炸药包放置在韩现军单人床铺的枕头下边。继而在床头墙壁上的砖缝中戳了一个小洞,把导火索穿过小洞拉出墙外,使人难以发觉。 贾昌伦为给自己的预谋犯罪行为打掩护,当日下午,他来到相识的府店镇参驾店村房建立家中玩耍,晚上又回到矿上休息。 18日,贾昌伦为实施作案,再次掩人耳目,故意在矿上请假骑自行车到房建立家中闲玩。午饭后,从房建立家中步行来到附近宋寨村宋某的个体铝矿上,谎称自己有急事儿,企图借用宋的摩托车实施作案,但遭到拒绝。贾无奈,只好回到房建立家中,吃过晚饭后,于当夜9点钟,从房建立家骑自行车悄悄潜回刘春升的铝矿上,蛰伏到19日凌晨2时30分许,贾昌伦断定宿舍内的工人们已熟睡时,蹑手蹑脚地来到宿舍跟前,强压着心内的狂跳,颤抖着罪恶的双手点燃了露在墙壁砖缝里的导火索,从而导致一桩血淋淋的爆炸杀人案的发生…… 不久,一声正义的枪声宣告了贾昌伦的死亡。 第125章 可怕的驴肉汤!1999年洛阳市唐宫路“3·8”特大投毒案 河南省的洛阳人爱喝汤,这是古都千百年历史文化积淀的结晶。就像龙门石窟,开封清明上河图,相国寺一样的古老、文明。于是洛阳城内的大街小巷羊、驴、牛各色汤铺林立,旗牌高挑。每天一大早,喝汤的洛阳人互相招呼着,说笑着排着长龙似的长队,自得其乐,蔚蔚壮观,自成一道古都风景。 然而,1999年3月8日这一天清晨,在洛阳市唐宫路驴肉汤馆喝过汤的140余人全部中毒,一时整个洛阳城震惊。 几天后,从警方传来一条爆炸性新闻:这是一起可怕的有预谋的特大报复案,6名犯罪嫌疑人已有5人落入法网…… 位于洛阳市西工区唐宫驴肉汤馆的厨师王宏恩是3月8日第一个喝那锅汤的人。 汤馆的师傅是很辛苦的。早在前一天下午,他就熬了一锅汤,两个小时后,将汤起出来备用,接着往锅里添了水,把火封好。8日凌晨两点多钟,王宏恩早早起床,捅开煤火。没等锅烧开,3个民工打扮的男青年进到操作间等汤喝。王宏恩有事出去了一小会儿,回来时看见1个男青年正在往锅边放勺子。灶台上溅了一些汤和油。这时汤还没有做好,3个男青年转身离去。 5点多钟,王宏恩怕过会儿忙起来没空吃饭,就先盛了一碗汤喝下。过了10多分钟,他便头晕、恶心。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王宏恩并不在意,继续为食客们舀汤。 8点钟左右,两个最先赶来喝汤的卖菜的人摇晃着身子走过来说:“这里的汤有问题,我们喝了难受。”话还没说完,又有人陆续来找。汤馆老板王保安一看不对劲儿,赶紧向卫生局食品卫生监督人员报告。 与此同时,市第四医院、第二医院等7家医院先后接待了不少恶心、乏力、面色青紫甚至昏迷的病人。 “120”急救电话频繁响起,救护车鸣着警报不停奔驰,把分布在市区和郊区各处也有类似症状的求助者送往医院。 经诊断,这些人被确定为亚硝酸盐中毒。其中在医院就诊并留有记录的共147人,男性128人,女性19人;年龄最大的82岁,最小的不到2岁;发病最早的为餐后半小时,最迟的为餐后20小时;昏迷、休克的18人。病人们共用了56瓶氧气,1000余支特效解毒急救药品。经过300余名医护人员全力抢救,中毒者全部脱险。 就在医院紧急救治中毒者的时候,接到报警的洛阳市公安局和西工公安分局的民警已悄然介入调查。 洛阳市卫生部门从唐宫驴肉汤馆采回了多份样品,通过亚硝酸盐定性检验发现,驴肉汤及汤锅内的一条纱布呈阳性,锅外驴肉、食盐、调料等均呈阴性,由此确定:食客们是喝了含有亚硝酸盐的驴肉汤而中毒! 亚硝酸盐俗称火硝、皮硝、硝盐、多用于工业生产,但外观、味道与食盐相似,极易被人误食。人一旦食用它,就会中毒,一般的中毒量为0.3克至0.5克,致死量为3克。 警方对唐宫驴肉汤馆的进货渠道进行了全面排查,没有发现可疑之处。结合卫生部门的检验结果,警方果断排除了意外事故的因素,将事件定性为特大投毒案。闻讯后,省公安厅两名副厅长多次对破案工作进行指示。正在参加封闭集训的市公安局局长崔保连、政委郭正伟决定由副局长张志勇牵头成立“3·8”特大投毒案专案组,调集市、区公安机关60余名侦技人员上案侦查。 案发当日中午,唐宫驴肉汤馆的老板及工作人员被叫到洛阳市公安局。 老板王保安是河南临颖县巨陵乡人,6年前与妻子一起来洛经营这家汤馆,生意一直很红火。据反映,汤馆的6名工作人员中,只有1个姓孙的有疑点。他7日晚上回店很晚,8日凌晨又一反常态,起床很早。在明知有人中毒的情况下,他坚持让王宏恩给他盛了一碗,结果喝后也昏昏沉沉。王宏恩提到的3个男青年自然被列为重大嫌疑人。 除此之外,与王保安有矛盾的人也是调查重点。王保安回忆说,与他有矛盾的人不多,只是隔壁大石桥全驴汤馆老板迟国建嫉妒他生意好,经常找事,还因一个凳子与他打过架。另外,在迟国建处打馍的王战国几年前在唐宫驴肉汤馆干过,当时隔壁汤馆(后转让给了迟国建)的生意也很好,王战国曾向王保安建议往那家汤馆投毒,王保安没有去干。 汤馆的工作人员孙小华因无作案动机和时间被专案组排除,而下午被传唤来的迟国建、王战国对投毒之事矢口否认。 何处寻找3个男青年?迟国建、王战国与此3人、与投毒案有无关系? 侦查员张建岳、温银安、马建平、高国宾等按照专案组指示,对迟国建、王战国展开了外围调查。 投毒案发生的第二天下午,破案出现了转机。 “专案组”的破案人员获知一个神秘人向迟国建打了扩机,通知他:“事情已经办好。” “事情”到底是什么事?“办好”是不是这投了毒呢? 面对专案组侦查员的询问,迟国建说可能是他托人找小工的事。侦查员敏锐地意识到,如果那人帮迟国建找到了小工只会通知他见面、挑选,而不会张口就说“办好。”侦查员们立即扑向神秘人出没的地方,却未发现其踪影。 专案组在分析了已掌握的情况后,认为迟国建、王战国两人疑点上升,决定强力突破。侦查员曹东林、张建岳、肖洛伟等轮番讲解政策,适时抛出证据,使迟国建、王战国难以自圆其说。 在对峙了几个小时以后,国建、王战国两人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先后供认了合谋雇人投毒的犯罪事实:通过洛阳市郊区邙山镇中沟村农民张世斌,雇佣该镇土桥村农民王春利等实施下毒。 当日晚,侦查员们兵分两路,扑向中沟村和土桥村。侦查员赶到张世斌家时,他不在,侦查员便潜伏其家,直至次日凌晨六七点钟,才将打牌归来的张世斌摁倒上铐。而狡猾的王春利在侦查员到来之前已经逃窜(1999年10月18日,王春利落入法网,后被判处死刑)。 尽管张世斌一口咬定,他只找到王春利一人帮忙,其他的事一概不知,但发案前与王春利来往过密的人很快被警方查出,并一一带回审查。其中土桥村的王仁平前言不搭后语,并偶然说出与本村的王春利、王保民去唐宫路喝过汤。 王仁平的照片经唐宫驴肉汤馆的人辨认,确定他就是三个男青年之一。 其后不久,三个男青年之一的王保民落网。 专案组侦查员一鼓作气查证、对证,10日,这伙人投毒的罪恶行径便清晰地展现出来。 迟国建(男,26岁,住西关一运公司家属院)与王战国(男,37岁,襄城县茨沟乡茨西村人)从去年2月,多次密谋雇人向王保安的汤馆投毒。 迟国建找到与其关系密切的郊区农民张世斌,张世斌又找到同乡土桥村农民王春利。双方谈定,事成后,迟国建每月向王春利支付1000元。1999年2月下旬,迟国建将王春利约到西工游园,催王春利赶快动手,并当场付给定金300元。王春利拿到定金后,拉拢同村农民王保民、王仁平入伙。 1999年3月3日下午,王春利、王保民来到一个化工市场,购买了2瓶亚硝酸钠(盐),并在家进行实地试验,其中曾毒死过两条狗。 5日、6日早晨,王春利、王保民先后两次到唐宫驴肉汤馆伺机投毒,均因人多未得逞。 3月8日凌晨,王春利、王保民、王仁平第三次来到唐宫驴肉汤馆,趁操作间无人之机,由王春利把兜有亚硝酸钠的纱布包投入汤锅中…… 3月12日下午,被关押在市公安局看守所的五名犯罪嫌疑人面对省、市新闻单位十多名记者的采访,回答最多的话是:“只是想教训一下王保安”、“为了帮朋友的忙”、“没想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今后要学法、守法”。但这时说这样的话已经太晚,他们下来要面对的是法律的严厉制裁。 1999年7月,洛阳市中级人民法院不公开审理此案,最终,迟国建、王战国、王保民、王仁平、张世斌五人分别被法院判处死刑、死缓和有期徒刑。 当人们为中毒者无一人死亡而庆幸,为歹徒们快速落网而欢呼的时候,也都在思索另一个问题——出于各种目的,一些犯罪分子不惜铤而走险,严重危胁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全社会都要行动起来,政法机关尤其要发挥作用,狠狠打击,严密防范,避免类似事件再度发生。但愿,这句话是杜绝这类案件再次发生的东风,还社会之祥和,还人民生命之常青。 第126章 一对野鸳鸯的情与仇!1992年栾川县“9·25”特大谋杀案 1992年9月25日深夜,河南省洛阳市栾川县赤土店乡(1999年10月撤乡建赤土店镇)石板溪。黑黝黝的山林中有一所青砖瓦舍,掩映在青灰色的夜色中,村民赵根法带着酒后的酣畅正和妻子睡觉,明亮的月光偷窥着这对风雨多年相濡以沫的夫妻。丈夫怀抱妻子睡得正甜…… 山村的夜晚,静得出奇。偶尔一阵清风,拂过竹林,沙沙作响。不知名的虫子鸣叫几声,更增添了山的幽静,谷的神秘。 突然,“咚!”的一声轰响从山谷中传来,在沉寂的深夜震撼着熟睡的人们和惊飞的野鸟…… “这是什么声音,震天价响……”被惊醒的女人忽地坐了起来。 “睡吧,放炮炸矿石的!”丈夫赵根法拍着妻子睡意朦胧地说。 “不,不像,我看像是什么地方爆炸啦……”女人固执地冲着丈夫说。 “没事,别一惊一乍的,管它哩,睡吧……” 当赵根法又一次咕哝着劝妻的时候,突然,寂静的山村深夜传来了哭声和呼喊…… “不好,根法,出事了……”男女呼地坐了起来…… 报警的电话天不明就打到了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天刚蒙蒙亮,警车就急切地呼啸而来。副局长李松民,刑警队长李本、副队长黄军民和刑警大队的侦技人员20多人来到赤土店石板溪村,沉寂的山村沸腾了。 侦技人员来到受害人李英家,现场是凄惨的:位于山谷中的山坡上,依着青山盖有两座白色的二层小楼,掩映在绿树翠竹之中,这就是女支书李英家,此时,女支书李英家的二楼山墙上被炸了一个席子般大小的洞,室内顶着东墙窗口的席梦思床被推至西墙根,李英头被炸飞,上半身肢体被炸得挂在树上,屋内的桌柜等用具被炸得零乱不堪,在窗外被炸的地上捡到一根几米长的新竹杆,竹竿顶部已被炸碎。 经法医鉴定,死者系头部被炸致死。 鉴于此情,刑侦队立刻在现场成立了专案指挥部,迅速开展走访排查工作。 据查:死者李英,女,40岁,系赤土店石板溪女支书。身高1.60米,初中文化。稍胖、俊眉大眼、干净利落。属农村有本事女人。颇有酒量,一斤不醉,健谈,热情,工作上有一套。自当选女支书后在村里能一视同仁并无得罪过谁。 那么,李英为何被人炸死,是情杀,还是别的什么,专案组不得而知。 为此,专案人员首先围绕着赤土店石板溪进行排查,很快就排查上来十余条线索。经过专案组分析,又都被一一排除了,案件一下子进入了毫无头绪的停滞状态。 深夜,刑警队长李本和副队长黄军民研究分析认为:此案看似没有任何头绪,实则疑点甚多:例如爆炸现场在深山老林,交通出人极不便利,假如是流窜作案,逃跑只有三种可能,一是乘车,二是徒步翻山,三是藏匿某家。第一种可能很小,第二种可能也基本不存在,第三种虽有可能,但危险性大,且流窜作案一般为财杀,仇杀在次,如果还有奸杀,与现场并不相符。排除以上可能,那只有一种选择,即当地人所为。 本地作案又有三种有利条件,一、熟悉现场熟悉地形地貌,就地取材,进退自如。其二,对死者家庭比较了解,熟悉死者生活习性及生活规律,便于作案。其三,与死者应有广泛的接触,或有矛盾,此人在村里应该是心知肚明,群众都能推测个八九不离十…… 根据以上分析,二人认为,侦破此案有诸多有利因素,侦破方向没有错,根据有利因素,初步判定范围应该是: 一、本地人作案,且与死者有广泛交往和接触; 二、其人现场作案手法独特,可谓心狠手辣,攻于心计。且懂得爆破技术,系为预谋报复杀人案; 其三、与死者有矛盾或有重大利害冲突,公开和半公开场合流露出对死者不满情绪; 其四、年龄应在25-45岁之间,估计可能二人所为…… 第二天,专案组按照李本、黄军民的侦破方案和部署对全村进行了过筛子式的排查。同时,技术人员通过扩大现场范围进行搜索,并根据现场遗留物竹子的砍痕进行判断,此竹子系发案当夜所砍。且极其可喜的是,在竹子根部发现砍痕上有一明显格楞(即刀、斧有豁口),据此推断,依照当地居民伐竹习惯为斧子,那么斧子上就一定有豁子,并将爆炸用的竹子在现场50米处的竹园中寻到被砍过的竹根,并发现了清晰的脚印,且不远处的荒草中发现一双旧鞋,经用旧鞋与现场脚印比对,应系罪犯作案所用之鞋。作案后为逃避打击,将其丢弃。 至此,案件线索有了突破性进展,对现场周围进行勘查,由于当夜落雨,罪犯的脚印被大雨冲刷而破坏,但从竹子根上的格楞所启示,指挥部当即决定,收缴全村人家的斧子用以比对。 全村人家的斧子全部收上来了,但遗憾的是,经过技术鉴定,并没有发现与现场有相吻合的作案工具。 怎么办?!莫非谁家有好几个斧子? 经查许多家都有好几个斧子。可是,专案组又对斧子进行了一一鉴定,仍然没有发现那柄作案用的斧子。 正当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专案人员带回了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本村的原村副支书、退役军人赵根法有重大作案嫌疑。因赵曾与李英关系十分融洽,合伙做过生意,后赵因故被选掉干部后,不知何故,与李英反目成仇。并置旧情于不顾,屡屡奔走乡、县状告李英徇私、贪污等等罪名,并因此令赵根法家债台高筑…… 获此信息后,专案组立即决定对赵秘密监控,重点调查。 原来,李英在娘家曾出落得眉清目秀,白嫩丰润,是村里美丽多姿耀人眼目的好姑娘。可惜家境清贫,父母身体又不好,为了弟妹们的学业和前途,她过早地辍学了。二十一岁那年,经姨娘介绍,她嫁给了离县城较近,且村子较富的赤土店石板溪王某为妻。王某其貌平平,身材不高且年龄又长她十余岁,从结婚的那天起这个懂事的姑娘为了不使父母生气,就尽量孝敬公婆,伺候丈夫。 尽管由于丈夫的孱弱,胆怯,遇事缺少主见,她心里屈得很,但她常常把一肚子苦水,都强咽了下去。后来又因丈夫经常赌博喝酒,她当着村妇女主任,经常要走村串乡,不时外出开会。丈夫总是颇有微词,拉她的后腿,二人也就离婚了。 当然纯朴善良的丈夫也没有为难她。 之后,由于改革的春风,吹醒了这个极其闭塞荒芜的山村,这条平时极不起眼的小山沟忽地喧嚣起来,人们一夜之间像发现了金山似的纷纷开矿办厂,这个执拗而要强的上进心极强的女人自然也不甘落后,她靠着酒场上一斤酒不醉的豪气,楞是学会了开嘎斯车,并加入了这个洪流。利用赤土店石板溪高含量的铅锌矿的优势和许多人一样富了起来。 也就在这一年,由于李英聪明能干,为人公正,且极热心,在一次村里选举中,她一跃而由村妇联主任成了全县为数不多的女支书。 她从上任的那天起,就紧紧依靠群众,利用当地丰富的矿藏资源,奔走县乡之间,带领大家共同致富,在大家致富的同时,她的知名度也因此鹊起…… 然而,谁也不曾想到,就是与李英曾是合伙人,又是前任副支书的赵根法,却因私人利益,同她打起了旷日持久的官司。 可是,赵根法与李英打官司的消息一经传出,真是让村人感到惊奇,原来他们二人之间曾有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哩,怎么突然反目了呢? 这中间的缘由还得细细说起:赵根法身高1.73米,生得五大三粗,身材魁梧,是个人穷志高的硬汉子。转业回乡后,由于工作积极,又见过世面就理所当然地当了村里的副支书,在赤土店石板溪是个能呼风唤雨颇有能耐的大能人。然其人毛病就是老爱往女人堆里钻,和村中某些女人不清不白。 那时李英刚过门不久,他就瞄上了这个地里能干、家里精明的有名的俊媳妇。带她开会进城,讲人生、谈工作,李英对他印象不错。自然也从他那不安分的眼里看出了什么,但李英遇事总往好处想,也就没太计较。之后,村里选上李英任村委妇女主任,二人接触的机会多了,也就更加无话不谈,关系更加亲密了。后来村里人都忙于开矿发财,赵根法便有些眼热,就约李英来家谈谈二人的发展前途。 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夜,赵根法妻子带孩子回了娘家。家中只有赵根法一个人,身穿着素花棉袄的李英,满脸红晕地坐在他的对面,此刻,屋内极静,窗外的寒风,雪花和不时的狼嚎,令恬静温馨的小屋里那熊熊炉火倍感温暖。二人一直谈到深夜,赵根法望着她那动人的脸庞,突然有了一种强烈的冲动,他借机一把抱住了李英便狂亲起来。 李英一怔,慌乱地推着他说:“法哥,这恐怕不敢?” “没事,咱俩在一块,谁也不会知道,这在城里就跟你喝杯小酒一样,怕啥?来吧……” “不,法哥,我害怕!”李英双颊涨得通红,仍胆怯地推拒着。 “别怕,没事。”赵根法说着就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强行占有了李英。 那夜根法没有让她走,也就在那夜,李英彻底被赵征服了。二人以后一块开矿合伙做起了生意。随后,李英开着嘎斯车和赵根法合伙做成了几笔大生意。但赵根法是个有了女人就有了一切的人,对于合伙开矿他从来不问收益如何,一有空隙,赵根法就钻进了这个俊俏迷人的离婚女人的家。 后来,赵根法因玩弄妇女被群众选掉。再后来,李英当选了村支书,经常奔走在外,认识人更多了,照赵根法的说法,李英又认识了这主任、那局长,把他渐渐遗忘了。 但是,二人反目成仇却是一件很平常的偶然事件。 赤土店盛产品位极高的铅锌矿,当村里挖矿开采的中期,每一个矿口都要给采矿者带来丰厚的经济效益,赵根法不当村支书后,又与李英疏远了许多,合伙开矿已成泡影,为了发家致富,他也瞄准了开矿发财。他选中了一个矿口,就来找李英,按照他的想法与李英关系非同一般,且又合伙做过生意,挣钱不挣钱二人心中知道,相信他到李英那里就会马到成功。 然而,他想错了,李英没有答应他的要求。以李英说法,怕他不能交足采矿的租金,而拒绝了他的请求。三番五次的奔走,但李英仍不吐口。为这,把赵根法激怒了,他想到二人做生意曾让她赚了大头,如今我说包个矿你却不让,不是纯心耍我办我难看是什么?于是恼羞成怒的赵根法一气之下把李英告上了法庭。 然而,不知什么原因,李英对赵根法的告状竟毫无反应。而且,赵根法竭尽全力几乎倾家荡产的告状对她竟丝毫不损,赵根法情急无奈之中,就想到了报复…… 专案组紧锣密鼓的排查访问,曾先后排查出八九个嫌疑人,都因证据不足被排除了,最后无论从时间上、物证上都集中到了赵根法身上。 专案组经调查得知,赵家共有四把斧子,经对斧子的辨认,最终确定其中一把斧子与现场所留物竹杆根部上的格楞完全一致,斧刃上有个大豁子,至此,赵根法浮出了水面。 后经一个多月的调查访问,排查终于有了结果。 专案组通过正面接触赵根法,赵根法拒不交待作案,且对爆炸物品也矢口否认。为了突破赵根法,专案组通过特殊手段弄清了赵根法的作案事实后,在以后经过长达一天一夜的突审,赵根法在大量事实和证据面前,终于被迫交代了爆炸杀人经过: 原来,赵根法曾与李英合伙开矿,后二人多次发生关系。再后来,矿源挣住了大钱,赵根法因眷恋李英的美貌和肉体,也并不在乎挣钱多少,凡是矿上外事,他都推由李英出面去解决。开矿生意红火以后,李英挣了大头,赵根法没有挣到钱,二人也就因此反目成仇。后李英因嫌丈夫太大,与其离婚后,就与各级领导打得火热,当上了村支书。 在当村支书期间,二人已脱离了关系。为此,赵本身为挣钱就窝了一肚子气,今见情人又投入了别人怀抱,就更是火上浇油,气上加气。又加之后来,赵想自己采矿办厂,但李英以怕赵根法不付承包费为由,不愿将矿口包给赵根法,而承包给了别人。二怕赵根法挣到钱后,去混别的女人,所以,李英不管赵根法怎样去求她、告她,她都不吐口。 赵根法一气之下和被拿掉村会计的小舅子李麦买了许多法律书籍,进行研读。在一百多次地奔走上告无望之后,因经济有限,告状并没有坚持多久,就想到了害死李英的想法。 此后,二人经常密谋,就在一个冬夜,他和小舅子酒后策划商定行动方案,并于第二天踩点后,约小舅子把炸药包好放在李英家不远处的竹园,由他去取。并要求要把药包捆紧,这样威力更大。那天夜里,他带着斧子来到约定放炸药的地方,又砍了一根竹杆,(因李英住在二楼,够不着)把炸药包捆在上面,换上预先准备好的布鞋,来到现场,炸药点响后,他把布鞋扔到了竹园荒草丛中,拿着斧子,回到了家,他关上门,刚躺到被窝里,炸药包就响了…… 赵根法,李麦和赵妻均受到了法律的制裁,赵根法在走进监狱大门时说了一句话,可以作为此案的结束语:“想着炸死李英公安局不会破案,没想到,栾川的公安局刑警恁能,早知有这一天,我真不炸她了。” 是的,每个罪犯做案前要都想起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古训,该有多少家庭不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啊! 第127章 按摩女命丧春城!2000年长春朝阳小区“11·10”女尸案 11月的东北大地,庄稼早已颗粒归仓,原野上一片枯黄,初冬的寒风在一望无际的旷野上刮着。2000年11月13日傍晚,夜幕渐渐降临,忙碌了一天的人们都已关门闭户。 17时许,在通往吉林省永吉县万昌镇施家村的必经之路上,一辆挂着地方牌照的面包车横着停在路中间。这时一辆四轮拖拉机驶过来,面包车的人上前拦住,说:“我们的车坏了,能不能帮忙修一下?” 开拖拉机的男青年过来帮着看面包车有什么毛病,这时面包车上的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扑向男青年,将其戴上了手铐。 这是怎么回事? 男青年为什么被戴上手铐?面包车里的又是些什么人? 11月10日中午,吉林省长春市绿园区公安分局刑警责任区一中队办公室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西郊路派出所管内朝阳小区一居民楼内发现一具女尸。 案情就是命令,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徐刚、刑警大队大队长檀兆春、副大队长褚为、中队长赵新建、教导员金善奎等人,当即率领侦技人员赶到现场。 经勘查发现屋内地上有点滴状血迹,在大衣柜附近的地板上一片尸体腐烂时流出的血水已经干了。大衣柜是两边开门,中间是石板。尸体弯曲着在衣柜中间的石板后面,并有衣物盖着。将衣物拿开,发现尸体脖子被电话线勒着,缠了很多圈,脸部有撞击伤,尸体已经腐烂。 侦技人员从尸体腐烂的程度推断,死亡时间在两个月左右,而且现场的门窗都完好无损。 副局长徐刚立即组织召开案情分析会,分析推断作案分子与被害人一定很熟,可以轻易叫门进屋,不会引起戒备,之后先将人打昏,接着用电话线将被害人勒死。然后将尸体搬到大衣柜里,因尸体当时还未僵硬,所以藏在衣柜里,用衣物遮盖后逃离现场。 据报案人林某讲:死者叫林静,21.岁,是他的女儿,家住农安县合隆镇,一年前到长春,在一家洗浴中心打工,今年中秋节前夕,她曾往家里打电话说要回家过节,可她不但没回家过节,反而从此音信皆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两个多月过去了,仍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下老父可在家待不住了,赶到长春寻找女儿。他听说林静与一个叫常春的老乡关系密切,11月10日,找到常春了解女儿情况。二人来到林静的租房处,在大衣柜里发现林静的尸体。 此案发生在当时的“百日安全”会战期间,各级领导都非常重视。绿园区公安分局局长刘连文要求“迅速破案”,副局长徐刚、大队长檀兆春、副大队长褚为都进驻刑警责任一中队进行督战,并向专案组下死命令:“不破案决不收兵。” 专案组决定首先围绕林静的接触关系展开调查。 教导员金善奎、副队长刘信生、侦查员张秋在询问林静男友常春时获得一条重要线索。 据常讲,一次他到洗浴中心玩,当时林静在该洗浴中心做按摩小姐,二人相遇后两情相悦,况且又是老乡,于是二人往来密切,后来常在西郊路朝阳小区给林静租了房子,一有时间就过来陪林静。2000年年初林静怀孕做人流,因需要有个人照顾,林静就让同在洗浴中心做按摩小姐的闫梅搬来和她一起住。因有闫梅与林静一起住不方便,常春来林静处的次数就少了。9月份以来,常往林静租房处打电话,始终没人接。林静与闫梅住在一起,闫梅一定能提供案发前后林静的一些情况。 找到闫梅就成了破案的关键。专案组调集警力查找闫梅下落。 11月11日,经过一天的工作,侦查员查明,闫梅,21岁,九台羊草沟人,暂住在东大桥滨河小区,现在一家酒店当“小姐”。侦查员们忘记了连日工作的疲劳,连夜在酒店将闫梅找到。 闫梅讲,9月6日,林静以前的男友王光酒后带着一个姓刘的男子来到林静的住处,王光要和林静发生关系,遭到林静的拒绝,二人发生口角。姓刘的男子要与闫梅发生关系,闫梅拒绝并用刀划伤自己的手臂,之后闫梅离开林处,刘也跟了出来,刘将闫梅送到酒店后,刘、刘分手。这之后给林暂住处打电话始终没人接,闫就没再回林住处。 根据闫梅提供的情况,结合尸检情况,专案组推断:林静的被害时间应该在9月6日,这样王光就成了本案的重点嫌疑人。 目标确定,抓捕行动立即开始,侦查员围绕王光展开工作。经查王光户口在孟家屯派出所管内,侦查员连夜到孟家屯进行抓捕,却扑了个空。又经过一夜的工作了解到王光现已逃回永吉县万昌镇施家村老家。 11月13日清晨,一夜未合眼的刑警们马不停蹄,赶到永吉万昌镇施家村对王光进行抓捕,刑警们赶到时又扑了个空,王光不在家。 于是在当地警方的大力配合下对王光进行调查,很快情况上来:王光最近买了一台四轮拖拉机,在万昌镇收粮食。 侦查员们立即在万昌粮库附近设卡守候,可猎物并没有出现。天渐渐地黑下来,侦查员们分析晚上王光肯定回家。他们在当地警方的帮助下,借了一台面包车,将车横在通往万昌镇施家村的必经之路上,精心布下罗网,等待猎物入网。 当天晚上17时许,王光果然驾着四轮拖拉机回家,于是出现了本文开头的一幕。 抓获王光,审讯工作随即开始,大队长檀兆春亲自组织侦查员进行审讯。审讯开始时,王光一直围绕他的车做文章,拒不回答关键性问题。 “为什么把你带来?” “我的车有手续,你们抓我干什么?” 侦查员们反复交代政策,可王光就是这几句话。 “你认识林静吗?”大队长檀兆春突然问道。 “不,不认识。”王光有些磕巴,他马上镇静下来,一口咬定不认识林静。 侦查员们再问什么他就是一言不发,审讯进入了僵持阶段。 已是14日凌晨2点多钟了,双方已经僵持了7个多小时,这时大队长檀兆春猛地站起来,把一张放大了的林静的照片“叭”地拍在桌子上喝道:“你看这是谁!”只见王光猛地打了个冷颤,眼发直,头上渗出汗珠,心理防线一下子被击溃,如实交代了犯罪的经过: 王、林二人曾在同一家洗浴中心打工,那时,王光领班,林静做按摩小姐,王光对林静挺照顾,一来二去,二人凑到一起,经常双双出入,形影不离。后来林静认识了包工头常春,就不理王光了,常春出钱租了房子给林住,林静就更瞧不起王光了,王光经常纠缠林,因此遭到林的辱骂,王光因此怀恨在心。 9月6日,王光酒后到林静的暂住处,要与林发生关系,遭到林静的拒绝,于是二人争吵起来。刘与闫离开后,林静又大骂王光没出息,没有钱,王光一怒之下对林静大打出手,王光越打越不解恨,拽着林静的头使劲往地上撞。将林竟撞昏后一把抓起床上的电话线狠命地勒住她的脖子,一圈、二圈、三圈……直到林死亡。 之后,王光将尸体藏在衣柜里用衣服盖上,抢走400元钱和手机、Bp机等物品,锁上房门逃离现场。 王光杀人后逃回永吉县万昌镇施家村老家。在家待了几天,总感觉心慌,于是买一台拖拉机收粮食。为了隐藏内心的恐慌,他拼命地干活。只要一闲着,就想起林静临死前的那双瞪着他的眼睛…… 2001年4月12日,杀人犯王光被判处死刑。 第128章 一对恶魔夫妻!1992年农安县小桥子村赵艳红被虐待致死案 1992年7月17日晨,吉林省长春市农安县鲍家镇小桥子村治保主任李金明到派出所报案称:该村三社7岁女孩赵艳红15日晚间突然失踪,据群众反映,有可能被其三叔赵双和三婶李桂华害死。 赵双和李桂华虐待侄女赵艳红,在小桥子附近早有恶名。治保主任所报之事不可小视,于是,派出所长周凤臣立即将赵双传讯到派出所。 赵双做贼心虚,迈进派出所门槛时腿就发抖,在周所长等人的询问下,不大一会儿,赵双便有气无力地说:“孩子是我们整死的。” 上午9点,县公安局刑警、法医赶到。这天是个晴天,阳光照耀着小桥子村于家店屯东北一公里处那片金色的麦地。警察和村民们站在麦地东的一块空地上,200多双眼睛紧盯着两把铁锹,浮土很快被清除,那个1米长,60公分宽,70公分深的小土坑内是赵艳红赤裸蜷曲的尸体。当阳光一下扑在这小小的尸体上,抚摸着那上面一条一块的伤痕时,现场出现了一阵令人窒息的寂静。 猛的,一声哭嚎炸响,人群开始骚动起来,随着赵艳红的姑姑和67岁老奶奶的哭声,200多双眼睛全都射向戴着手铐和脚镣的赵双夫妇。赵双和李桂华垂头躬身,尽量把身子缩成一团,活了30多年,他们第一次意识到,屯邻们的眼睛,竟会这样可怕。 解剖就地进行,手术刀划开那稚嫩的皮肤,老法医张国林虽曾经沧海,但他的手还是禁不住发抖。肋软骨和肋间肌被割开后,映入眼帘的是破碎的肝脏右叶和腹腔中大量的不凝血。那血很红很纯净,仿佛还在阳光下流动,要向人们说些什么。 70岁的赵国真有5个儿子,赵双是老三,论长相,往好了说,可称獐头鼠目,论人品,用农村话讲是个“二溜子”。他一天四处转悠,偷鸡摸狗看小牌,居然还转来一个媳妇,而且转得很有“时代精神”:先是第三者插足,后是双双私奔。 原来1985年夏天,赵双在鲍家镇长胜岭砖厂挂了个名,那里和德惠县万宝乡交界,万宝乡有户人家,女主人是李桂华。那时,她有个不错的丈夫不错的家庭,两个儿子活泼可爱。她本人时年25岁,正是少妇最好的时光。谁也不知道这个漂亮的少妇怎么会看上赵双这么个人,在同丈夫几起几落闹离婚未果的情况下,李桂华竟抛下丈夫和两个儿子,同赵双跑到前郭县大山砖厂一躲6年。 1991年,二人回到小桥子村,手里有了点钱,估摸丈夫也不会找来了,二人拉了砖,准备盖三间房,养点猪,养点鸡,一心过安稳日子。美中不足的是,他俩都年过三十,却没有孩子,原因是李桂华在德惠县生了两个孩子后做了绝育手术。两个人商量了几次,从赵双的亲弟弟赵福那里抱养了一个4岁的小姑娘赵艳杰。 有了孩子,又有鸡、有猪,还要上班,赵双和李桂华实在有些力不从心,他们想找一个既能哄孩子、干家务活又不用支付酬金的小奴隶。于是,赵艳红的厄运开始了。 赵艳红是那种天生命运不好的孩子,她爹爹赵文,也就是赵双的大哥因盗窃罪被判刑10年。赵艳红的妈妈在赵艳红6个月时改嫁。赵艳红既无父爱又无母爱,像一株没有阳光雨露哺育的小草一样在这片黑土地上悄悄的顽强地活下来。生活在爷爷奶奶身边虽然无法同生活在父母身边相比,但温饱和玩耍还是可以保证的。本来,她可以从奶奶这里上学,等着爸爸回来,这时,她三叔来找她了。 赵双几次回家要赵艳红,甚至不惜打碎父母家里的窗玻璃,砸坏家里的物件,但他的母亲却始终没有把赵艳红交给他。她不是不放心这个儿子,而是凭女人的直感不放心那个“没安好心的儿媳”。67岁的老太太竭尽全力用自己衰弱的羽翼护着这个孩子。 在李桂华的不断催促和威胁下,赵双又抠住了70岁的父亲。终于在1992年2月,把赵艳红弄到家。 由此,赵艳红一下掉进了火坑。这个7岁的孩子不但要喂猪喂鸡抱柴哄孩子,还经常挨饿挨打。 “我们就是不让她吃饱,她要吃,不给她吃,她也就不要了。”这是李桂华亲口说的。 他们的邻居徐贵娟,这个22岁的没有文化的农村妇女说:“1992年开春刚化冻时,这个小姑娘来他家的,他们两口子对这个小姑娘不好,因为我姑娘总和这个姑娘在一起玩,我总看见她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总有伤,姑娘说叔婶打的。有一天中午,我看见这小姑娘身上挂一条铁链子,是锁在脖子上的,拖在地上,小姑娘正在外面玩呢。” 那铁链是用来锁家里猪的。6月20日那天,赵双家的猪把酱缸拱碎了,李桂华像被掘了祖坟一般,破口大骂小姑娘:“你连猪都看不住,这回给你锁上,看你还走不走。”骂着,拿起那拴猪的铁链,套在赵艳红脖子上,用锁头锁住。赵双不甘落后,忙把另一头拴在树上,李桂华揣钥匙,两个人扬长而去。 他们是早晨5点钟走的,傍晚6点才回来,这铁链就是真的像原来一样拴那口猪,中午他们也会惦记着喂点什么的,可拴上一个活蹦乱跳的7岁小姑娘,他们却心安理得地走了一大天。中午,赵艳红的爷爷从赵双家路过,赵艳红像喊救星那样喊:“爷爷,爷爷,快来呀!” 老爷爷忙赶过去,铁链哗啦一响,赵艳红扑在爷爷怀里喊着:“爷爷,爷爷,快给我解开吧,我勒得喘不过气来呀!” 70岁的爷爷老泪纵横,用布满青筋的颤抖的手擦着小孙女那满是伤痕的小脸蛋儿上的泪水,解开了拴在树上的铁链,可拴在孩子脖子上的这头,用一把大锁锁着,钥匙在李桂华口袋里,爷爷没办法,只好看着孩子拖着长长的铁链走出去。 每走一步,铁链都哗啦响一声,每一声响,都敲在他的心上。世界上竟有这么狠心的人。70岁的老人对30岁的儿子和儿媳感到莫名其妙了。 其实,赵双的狠心很好理解,他唯一的目的是讨好李桂华,他自己说:“说实在的,我怕老婆,她一整就要回娘家,不跟我过,我怕她,所以她一不高兴,我就想法让她高兴,她要打赵艳红,我不打她就不乐意,每次她先打我后打。” 这话说得多实在多坦白多无耻多让男人丢脸。可赵双偏偏就是这么个不要脸的男人,为了讨好李桂华,赵双不惜打碎父母家的门窗千方百计把赵艳红夺来,而且,还像恶狗一样看着这孩子。 当年6月,赵双的哥哥赵武到赵双家来搭救赵艳红:“你们不能养活,就让她上我家,你们这么打骂叫人家笑话。” 赵双瞪着眼睛说:“你要可以,给500元!” 李桂华拖着长腔说:“我们不能白抚养啊。” 赵双的父母和家人告诫他别再虐待孩子,他一反在李桂华面前充武大郎的丑态,俨然以一个男子汉的火爆大吼道:“你们要是把我们家给整散了,我把你们一刀一个全杀了!” 有这样的丈夫撑腰做主,李桂华还怕什么?当晚,当她发现赵艳红的铁链被打开一头时,不禁大怒,问是谁解的,赵艳红说是爷爷解的,她便骂道:“能解就让他解吧,让老爷子养活她吧,我可养活不起了。”硬逼着赵艳红去找爷爷。 赵艳红拖着长长的铁链去找爷爷。爷爷拉着她的小手又找到了李桂华,用颤抖的声音哀求:“给孩子解开吧,孩子快勒死了。” 李桂华这才骂骂咧咧地打开了锁。 赵艳红的爷爷奶奶,只有在赵艳红死后,在警察面前才能哭诉这一切,而平时,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赵艳红受罪…… 如果当时有人能想到求助于敢管这事的法律,赵艳红或许能免于一死。 可是,没人这样做,在许多人的意识里还有这样的误区:孩子,还不是一个人。尽管受到家长的虐待,但这虐待里含有管教的成分,或许根本就是管得严一些。而在中国,大人对孩子的体罚式管教则是天经地义的,棒下出孝子嘛。没人认为这是对人身权利的侵害,是对人的尊严的践踏。这就不仅仅是赵艳红的悲剧了。 1992年7月15日,赵艳红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天。 早晨,她早早起来,穿上那件红背心、红裤衩,像每天一样抱些柴进屋,又干了点零活。吃饭时,她狼吞虎咽喝了一小碗粥,就乖乖放下碗,黑黑的小眼睛恋恋不舍地看着饭盆,她没吃饱,但她知道叔婶不会让她再吃了。她出去喂猪喂鸡,她先把猪食倒在食槽里,然后去喂鸡。她并没有把鸡食全倒在食槽里,而是用小手一点点把鸡食扬在鸡食槽里,一些小鸡叽叽喳喳在食槽里抢食,一些小鸡便围在她脚下抬头冲她叽叽咕咕叫,她觉得很有趣,她不再孤独了,并用小手一把一把抓着鸡食,这边扬一把,那边扬一把,看着小鸡们来回蹿着,抢着,她很高兴:“别抢,给你,再给你。”她同小鸡们说着。 “好好看家!”传来三婶恶狠狠的叫喊。她下意识地抖了一下,没吭声,她常用不吭声来对抗叔婶,留着话同爷爷奶奶,同小猪小鸡说。 随着叔婶越走越远,早晨的阳光也越来越多地照到她身上,她喂完鸡,放好食盆,在院中站了一会儿。今天,小妹没在家,她没什么事,可以出去玩一会儿了。想到这里,她心里一阵高兴。她早忘了昨天晚上,她在邻居家的草垛里躲了一夜。就因为她白天出去玩了一会儿。她早忘了因为她出去玩,三婶用皮带抽过她,用烧火棍打过她,三叔打过她的嘴巴,踢过她的屁股。她终于又走出了大门。她毕竟是个天性多于理性的孩子,小猫小狗那样愿意撒欢儿。 下午4点多钟,赵双和李桂华从砖厂回来,见赵艳红没在家,李桂华便出去找,在地里把没吃午饭,正在玩耍的赵艳红拽回来:“你还能不能看家了?能不能好了?我白养活你了,你死了得了!”她把赵艳红骂进院里,便用苞米秆打她,打折了一根,又用另一根打,等到这根也打折时,深怕李桂华气坏了累坏了的赵双赶上来,“我再也不走了,”孩子的话还没说完,赵双的一个嘴巴子已落到她脸上。接着又踢一脚…… 李桂华挑水回来见赵双不打了,便故意找茬。赵双心领神会,上来又打赵艳红,李桂华在一旁加油:“打死你也不多,我说你一回又一回也没脸。” 赵双越发来劲儿了,“我向她肚子踹了四五脚,把她踹倒在地,她挣扎起来,双手扶在腿上,立正站着,一声不吱,我说:‘你还能不能看家了?’她不吱声,我气得用手拽住她的头发把她脑袋磕门上一下,磕在前额部位了,没出血,磕完一下,我用两只拳头往她脸上打了四五拳头,打在太阳穴、脸颊等部位了,又将她打倒在地,这时孩子大口喘气、直张嘴……” 赵艳红躺在炕上,用微弱的声音说心口疼,要水喝,赵双给她喝了点水,后来,孩子吐了,吐的是水,因为她中午没吃饭,已没别的可吐。吐过后,孩子就一会儿不如一会儿了。过了一会儿,孩子就没气了。 接着李桂华又供述了她同赵双掩埋尸体的全过程,她在交代这个残忍的犯罪过程时,表情平静,像讲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把一个刚刚打死的小女孩儿像埋一条死狗一样埋掉,竟无动于衷,而且,回家后居然睡得很香,她怎么会这样呢? 刑警把现场勘查卷上的照片送到她眼前:“看看吧,看看小艳红,你再也看不到她了,这就是整天给你们哄孩子、喂猪、喂鸡、干活的赵艳红,这脸上、耳上的伤都是你们打的,这是你们踢碎的肝,这里全是没凝的血。这是你们挖的小坑,好好看看,赵艳红就是变成鬼也饶不了你!” 李桂华哭了,不知道是忏悔还是害怕赵艳红变成鬼也饶不了她。 当赵艳红的尸体被抬到土坑外边后,一只很白很白的蝴蝶飞到她小小的沾满泥土的尸体上。此刻,我真希望,小艳红能变成蝴蝶…… 1993年5月,赵双和李桂华分别被判处死刑和死缓。 第129章 “以暴制暴”!1984年南昌市前进路“6·12”特大杀人案 南昌市郊外的刑场。寂寥苍凉。茫茫东方,一抹晨曦,似血一样鲜红。没有一棵树,只有无边的乱草,缀着凉森森的露珠,一直铺向地狱的门坎。风,早已屏住了呼吸。蜿蜒曲折的小溪,无声地用破碎的雾霭遮着脸儿,仿佛不忍心看到这幕悲剧。 默默行驶的警车,黛色的,远远看去,衬着蛋青色的天幕,像一幅剪影。 警车悄然停住了。从车上跳下几个公安刑警。最后下车的是一个反绑着双手的年轻罪犯,但没有剃光头,也没有穿狱中色彩单调的囚服。雪白的衬衣,掖在深蓝色的长裤里,留着时髦的略有些卷曲的长发,高挑个儿,身材匀称,带着几分潇洒。他默默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平静、自然,那一张还带着稚气的圆脸,苍白、清秀,没有恐惧,也看不出一丝惊惶的神色。 “还有什么话要交代么?”一个法警戴着洁白的手套,轻声地问。 “没有了。谢谢。”罪犯凄然一笑,泰然自若地问答。 “那你自己往前走去吧!”法警吩咐着,侧转过身子,举起了乌亮的手枪。 年轻的罪犯抬起头,深情地凝望着高远的晨空。一缕云彩,染上了曙光,像飘动的彩绸,轻盈地静静地横亘长天。远处的闹市,城廓如烟,缥缥缈缈。他略微踌躇了一会,便迈开了脚步。 “砰——”瞬间一声凄厉的枪响,罪犯猝然倒地。栖息在草丛中的一群小鸟,失声惊叫着,直插云天。大地惊醒了。 法医小心翼翼地扒开罪犯的眼睛,细细地察看耳膜,借着绚丽的一线阳光,一丝不苟地在执刑情况报告书上写着:“瞳孔放大,耳膜出血,脉搏停止,一枪毙命。” 最后,签上自己的名字。 12分钟后,刑场上印迹全无。一个被悄悄处决的人,永远地从世界上消失了。 这是一个罕见的恶性案件。发生在南昌市前进路的一个大院里。 这个院子是典型的旧式巷子。鹅卵石铺成的小径,终年潮润润的。夹墙高耸,一色是青砌成的风火墙。风雨剥蚀,长着斑斑驳驳的暗绿色的苔藓。乌瓦,斜开的院门,门外,有三五级不等的石阶。居住这里的市民,职业比较复杂。多数是在服务、手工业、建筑等行业工作的。古风犹在,邻里之间,洋溢着传统的美得和浓郁的情趣,不像那些派头十足的大机关家属区,咫尺之间,老死不相往来。 1984年的盛夏,气温高达摄氏40度,热气蒸人。家家便把竹床、竹躺椅摆出来,泡上一壶茶。人们一边摇着大蒲扇,一边摆着龙门阵,从街头到巷尾,熙熙攘攘,仿佛是个大家庭。 不久以前,新搬来了一家,住在巷子正中,这家主人姓陶,年近60,依然是膀阔腰圆,粗粗壮壮,看去只有50上下。两个儿子,有30开外,长得和他们的父亲一样。三个铁塔式的男子汉,都是砖瓦厂的出窑工。或许是烟熏火燎缘故吧,一个个养成了火爆子脾气,他们和巷子里的居民都合不来,他们看不起谁,谁也不愿意惹他们。只有老大的媳妇,叫美兰,却是个贤淑的人,但胆小怕事,有时偷偷和邻里走动走动,只要被她那整天阴沉着脸的婆婆看到,便要莫名其妙地被训一顿,一天到晚,惶惶然,仿佛是受惊的可怜的小鹿。 陶家的孤傲,若不与人们搭界,倒没什么,人常说井水不犯河水,大家还可以和平相处的。不知是看到巷子里的人软弱可欺,还是另有什么原因,渐渐地,变得相当霸道起来。 小巷里只有三个公用的自来水龙头,这三位好汉下班回来,浑身烟尘,一人便占一个,即使有人在那里洗米洗菜,他们也旁若无人,把头伸到水龙头下面,哗哗地冲个痛快,溅得人满脸满身是水渍,竟毫不在意。夏日傍晚,陶家五张个床,长龙似地排在巷子正中,便占尽了小巷中通风最好的黄金地带。 开始,善良的人们总是忍让,或相劝几句,但得到的往往是嘲讽,话说重了些,兜头一顿恶骂。偶尔,触犯众怒,巷子里的老居民都出来打抱不平,陶家几条汉子便一齐出马,挥拳恫吓,大有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气概。 居委会主任是个爱唠叨的老太太,心善,上门细声细语地做“思想工作”,陶家主任亦派老太太出来挡阵。 “主任大人,我们是出窑工,粗人,懂不得那么多规矩。”说完,故意把锅铲往锅里一甩,咣当一声刺耳的响声,算是下了个文明含蓄的逐客令。 遭难最甚的是陶家的邻居,那是理发世家,姓章。人们往往看不起理发这门手艺,认为“顶上功夫”,章师傅却在巷子中负有盛名。他不仅手艺精,而且人缘好,50开外了,个子不大,穿一套得体的小西装,眉毛淡淡的,眼睛中含着谦和的笑意,尽管头发不多,但梳理得整整齐齐。老两口只有一个独生儿子,名字叫章玉元。章玉元去年高中毕业,没有上大学,章师傅本想叫他学理发,又怕委屈了孩子,便请人帮忙,让儿子在一个颇有名气的中学补习。 这个青年长得白白净净,书生气很足,爱读书,从不惹事,尤其是对陶家,更是退避三舍。但是,陶家见他们势单力薄,便得寸进尺,先是明目张胆地占去了他们后院一块晒衣服的空坪,盖了一个厨房,接着,又把老屋升高了一层。他们在瓦厂,有的是砖瓦,不仅遮住了左邻右舍的阳光,而且把阳台从空中伸过来,居高临下。阳台上的出水管,恰巧对着妙家的房屋的正中。晴天朗日,突然一片污水从天而落,直泻章家屋顶,那久经风霜的老式薄瓦片,怎经受得起。于是,屋中雪白的蚊帐,便被糟蹋得像抹布一样肮脏了。 有一次,陶家更放肆,章家人正在吃饭,他们竟把洗痰盂的秽水从阳台上往章家正门口泼进去。哗的一声,章家桌上的饭菜全被污水所沾。真是欺人太甚。章家忍无可忍,全家出来说理,陶家三位好汉却高高站在阳台上,一边喝酒一边叫喊着:“你们去告吧!找法院,找衙门都行!”说罢,得意地哈哈大笑。 状元巷的人们气炸了,曾去告过,法院也怕惹那些蛮不讲理的人,南昌城人称他们为“罗汉”,常常只是息事宁人罢了。这一回,又来了负责调解民事纠纷的干部,经过调查,严肃地批评了陶家的恶霸作风,但没有作任何处置。表面上,稍好了一阵子,但陶家却憋了一肚子气,不久,就酿出了一件大惨案。 1984年6月12日中午,章玉元放学回来,看到陶家又在修房子,无意地站在屋檐下,想看个究竟。 “贼眼睛,看什么?”头顶上传来炸雷般的怒吼声。 热血腾地冲上年轻人的脸颊,浑身像火一样燃起来。“我看看的自由都没有了吗?”章玉元顶撞了一句,但声音很轻。 “老子叫你看个痛快!”冷不丁,凌空飞来一拳,正砸中章玉元的眼窝。 章玉元眼前金花四射,无端受辱的刺激,远比肉体的疼痛更让人难熬。 章玉元脸色铁青,全身炙热,像着了火。 “贼眼睛,骨头还痒么?”陶家的老大不解气,又在恶狠狠地挑衅。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了。恶有恶报!”章玉元强忍着。 “啊哈,小子还嘴硬,看我拆了你的骨头!”陶家老大气势汹汹地挥拳扑过来,对准章玉元的太阳穴狠狠一击。章玉元忙倒退了一步,但已经来不及了。这一拳落在章玉元的鼻上。一阵麻木,鲜血汩汩流了出来。 刹那间,章玉元想起家中有一短剑,报复的火焰被这鲜血燃烧起来,章玉元头脑发胀。闪电般走进家里,取出短剑,紧攥着,直向陶家老大的胸膛狠狠地刺去。 出手如闪电!平时的怨恨、屈辱,仿佛全集中在这致命的一击了。陶家老大像触了电。摇晃着,挣扎了几步远,扑地倒了,章玉元正欲抽身而走,一座大山似的黑影掠过,惊悍的陶家老二,龇牙咧嘴,嘶叫着,从墙上扑下来。 章玉元敏捷地一闪,顺手又是一剑…… 陶家主人看到两个儿子相继倒在血泊里,横眉竖眼,嗷地发出森然的怒吼声,端着一根晒衣服的叉子,直向姚林彬劈来。章玉元躲过,趁对方扎空的瞬间,把短剑又插了进了对方的胸膛…… 章玉元正想离开,忽然,陶家老太婆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腰,并咬住了他的肩膀。他返身又是一剑…… “你疯了!”一个年轻的妇女扑上来,抢他的剑,他顺手刺去,凝神一看,是美兰,她,她是在陶家被欺凌的人,不能伤害她。他忙收手,却已来不及了。短剑失去了冲劲,美兰肋间受了轻伤。 前后只短短几分钟,陶家四口,全躺在血泊之中。 美兰忘记了哭,也忘记了捂住自己的伤口,只是怔怔地看着浑身溅满鲜血的章玉元。 父亲,一见儿子转眼间杀了这么多人,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啪啪,左右开弓,两个大耳光,并一把揪住了章玉元:“混蛋!……” 章玉元一声不吭,丢下沾满鲜血的短剑,一把挣脱父亲的双手,返身骑上自行车,一眨眼,就消失在小巷深处。 “混蛋,还不去投案自首。”章父凄凉的喊声,像滚烫的油,溅在小巷人们的心田里。 一种本能的求生欲望,悄然涌上心头。章玉元决定到庐山去。他却没有去过。在这告别世界的最后时刻,应当去看看祖国的名山胜水,那茫茫的群峰,滔滔的云海,或许是最理想的归宿之地吧。过去,他曾听过有痴情的少男少女,不远千里到庐山双双殉情的不幸故事,他很不理解,而现在,自己也要走这条路了。不过,是畏罪而去的。一想到生命的末日,他的一颗心,又仿佛是秤砣一样沉重了。 一列夜行的火车,正停在郊外的小站上。章玉元跳上车,车上人很多,只得站在两列车厢之间的过道上。一个外出做买卖的农民,依偎在一大筐鸡蛋旁,酣睡着,他紧靠着这个农民身旁坐下,闭目养神。列车飞驰,纷乱的思绪,渐行渐远,一颗心,慢悠悠地飞向那明丽清秀的匡庐仙境。 “喂,站起来!”一声断喝,把章玉元惊醒了。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魁梧的中年人,目光犀利,却穿着便衣,章玉元的心怦怦乱跳起来。 “从哪里来?” “南昌。” “那里上的车?” “南昌城北。” “跟我走!”他不容置疑,领着章玉元走进列车员的房间,一个身着警服的公安人员,已端坐在那里等待他。 隐瞒,已经毫无必要了。章玉元感到有点遗憾,生活太严厉了,竟剥夺了他最后一点奢望。 1984年7月。法庭,金色的国徽,高悬在正中。严峻的审判台,铺着雪白的台布,纤尘不染。像面对威严的群峰,像面对无垠的大海,一走进这个特殊的地方,人们的心中,油然升起一种庄严、圣洁、心灵净化的感觉。真善美在这里得到真正的尊重,假丑恶则受到无情的鞭笞。 然而,铁面无私的法官,可以同情罪犯吗? 章玉元被两个法警带上来了。 站在被告席上的,是一个稚气未脱的青年。白晰的脸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决没有常见的杀人犯眼睛中那种阴森森的冷气,他半是羞怯,半是惊惶地瞟了审判长一眼,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学生,便温顺地低下了头。 “你叫什么名字?” “章玉元。” “还有别的名字?” “没有。" “家住哪里?” “南昌前进路。” “今年几岁?” “17岁。”章玉元迟疑了一下,又改口:“18岁。” “是18岁吗?”审判长认真地问。 “我是1966年6月11日出生的,到出事那一天,正好18岁零一天。”章玉元坦率地回答。 根据刑法,18岁以下的属未成年的青少年,量刑可以从轻,一般不处极刑。年龄的界限,此刻,可是一条生命攸关的生死线。从章玉元迟疑的口吻中可以看出,他是懂得这一普通的法律常识的,但毫无在这个细节上求生的愿望。审判长心里一震,这不是往昔常遇到的那种作恶多端惯于狡辩的罪犯,而是偶发性的犯罪青年,想到这里,那冷冰冰的语气渐渐地缓和了。 “这是你杀人的凶器吗?”审判长拿起那把从发案现场取来的短剑,上面的血迹,已经凝固了,变成暗紫色。 “是的。”罪犯点了点头。 “你知道私人不准制造凶器的法规吗?” “知道的。”章玉元解释说:“这是我二年前在砂轮上磨制的。当时刚掀起一股武打热,我只是为了好玩,根本没想到用来杀人。” “私造或私藏凶器,是一种违法行为。” 罪犯点了点头。 接着,按照初审的规程,由罪犯叙述作案的经过。章玉元丝毫没有隐瞒,如实地讲述了作案的动机和详细过程。法庭上,谁也没有插话。审判长细细地观察左右两位人民陪审员的神色,他们没有因罪犯的暴行而愤怒,也没有审理其它案件时常出现的情绪的波动,只是默默地沉思着。 暂时休庭时分,审判人员议论纷纷,法律的天平无法平衡,感情的天平更是摇摆不定。根据章玉元杀人的手段的残忍和严重的后果,完全可以判处死刑。但从酿成这一惨案的原因,被害者却有着直接的不可推卸的严重责任。那些横行无忌的人们,他们肆意欺凌别人的时候,自鸣得意,他们没有想到:生活是严肃的,给别人酿造的苦酒,最后往往是由自己一口喝掉。 休庭时,审判长走出大门,负责内勤的同志迎了上来,告诉审判长一个消息,前进路的居民派代表送来了联名信,请求法院对章玉元量刑时,从宽处理,免判死刑。 审判长看完信,苦笑着。善良的人们,往往只是从感情的好恶上去判断一个人的好坏。他是法官,从法律的角度,应当如何判决呢? 他不由陷入了迷惘之中。 陶家四口被章玉元杀了,巷子里的人,没有一个人同情他们,还有几家买了鞭炮,当街燃放…… 轰动南昌的章玉元杀人一案终于判决了。根据刑法,彬彬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但是,不开宣判大会,不事先发布消息,死刑执行以后,只发一张措辞十分简单的布告。并且要做好罪犯家属和案发现场居民的思想工作。 “你要留下遗嘱吗?”判决以后,法院曾派了一个干警和法警去看章玉元。 章玉元摇了摇头,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惶惑和不安神色,但一会儿就平静了。 “你给父母留几个字吧。”法警好心地劝说。 “我很对不起他们,只希望他们早一点忘记我。”姚彬悲凉地说道,过了一会,又补充了一句:“我不想留下任何东西,也不值得留下任何东西。” 审判长皱起浓眉,向执行死刑任务的法警交代,临开前,给罪犯加一次餐,他喜欢吃什么,就给他吃什么;执开时,要一枪毙命,尽量减轻罪犯的痛苦。 是的,处决章玉元,从法律上看,并无太多的异议;但是从感情上,人们都感到一种莫名的惆怅和不安。他是不是应当死呢? 他死了,悄悄地死在荒凉冷漠的刑场上。 第130章 他竟将一名女大学生吃了!1999年偃师市特大凶杀案 1999年元月20日凌晨,河南偃师市警方突接首阳山镇沟口头村村民薛小闹的紧急报案,据称:昨夜7时30分,自己上五年级的12岁的女儿薛小妹到本村商店买彩笔时无故失踪。全家人心急如焚,六神无主地通宵查寻亲戚朋友、铁路沟渠、学校同学家,一直不见小妹踪影,在万般绝望之下,遂哭泣着向警方求救…… 河南省偃师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领导闻报后,迅速召集警员进行了研究,即刻派出10余名刑警赶赴现场,开展工作。 在经过刑警反复调查访问和积极的查找中,于上午11时15分,首阳山电厂的民工们在卸载一列煤车时,突然发现一件小孩衣服。民工们对刚刚访问离去的刑警调查之事熟记在心,他们一见女孩衣服,顿生疑心,立即仔细寻找,忽然发现煤堆中埋有一女孩尸体。 经现场法医辨认,死者正是昨夜意外失踪的小女孩薛小妹。 凶信传出,现场立刻围拢来成百上千的群众和民工,一见小女孩被杀的惨状,不禁泪如泉涌,唏嘘不已。 经法医鉴定,死者薛小妹系被人掐喉窒息死亡,死亡前有流氓猥亵行为,侦技人员根据现场勘查、尸体检验、访问等综合情况分析,一致认定此案是一起有预谋的流氓杀人案。 消息很快传至仅有数里的偃师市城乡,一时人们议论纷纷,一股不祥的阴云笼罩在万千人民心头…… 久经沙场,素有神探着称的偃师市公安局局长王社成和政委朱火亮,声闻尸源找到后,马上从刑警大队和首阳山派出所集结32名能征善战的精兵强将,旋即成立了“99.1.19”专案组,要求马上投入侦破,迅速拿下此案,拂去压在偃师人民心头的惊悸阴云…… 专案组在局领导的率领下,深入到沟口村和周边村庄、院户、电厂、学校、铁路沿线,昼夜不停地展开了广泛细微的调查访问。 很快一条颇有价值的重要信息反映到专案组,据查:在沟口村案发前近半年的时间内,案发现场附近的中小学生们碰到这样一件怪事,每当春夏寒暑早晚自习返家途中,他们行走在陇海线沟口村立交桥下通过时,在昏黄摇曳的灯光下,时常碰见一个身穿白色上衣的高大男子像恐怖影视片中的幽灵一样,伸开粗大的手掌,厉鬼般嚎叫着怪笑着拦截住过往的男女学生,极其下流地把那罪恶的魔爪伸进手无寸铁的孩子们的衣服里,进行肆意地抠摸猥亵,搂抱调戏……接二连三的意外惊吓把村里的男女学生闹得看见立交桥都浑身直抖,心有余悸。天不亮不敢去学校,一个人都不敢单独通过那里。有的学生竟吓得哭着不敢上学,致使学校被迫取消了早晚自习。即使青天白日,孩子们也总要三五成群地假在家长们身旁接送上学,此怪事曾一度严重地干扰了学校正常的教学秩序。 此后,据沟口村一名中年村民反映:不久前,他路过桥下时,曾见一个形迹可疑的高大男子在此东窥西望,看见人来,他转身上了立交桥……案发当晚8时许,该村民因事外出归来,行至距受害人家10米远的厕所附近时,忽然听到暗处有悉悉嗦嗦的响声。他立刻驻足,下意识地问道:“那谁?你干啥哩?!” 对方厉声答道:“不关你的事儿,走吧!” 该村民听着对方不像本地口音,又想着这里就在村边,兴许不会有啥事发生。心里这样想着,就回头看了响声处一眼,转身离去了…… 据此,专案组果断决定,马上以外地务工人员为重点,以25岁45岁中间中年男性为对象,全力在案发现场周围辐射的该镇沟口村、南蔡庄、香玉等村庄对所有外地务工人员,进行一次全面的详尽地紧急排查,要求一个不漏,务必见人。参战干警在指挥部专案组的部署下,不顾二天来的辛苦,用了一昼夜的时间,对要求范围内的328名外地务工人员,见人听声地进行了重点排查,然结果皆与此案无关。 下步怎么办?! 专案组讨论决定:兵分8个战斗小组,以案发现场为中心,沿铁路、公路及附近村庄和首阳山电厂为范围;实行定时拉网式排查访问工作。在经过夜以继日的三昼夜的明查暗访,艰苦奋战,专案组共摸排调查1300余人。并根据曾有人看见神秘幽灵上桥就瞬间神秘消逝的重要情况,根据已掌握的综合情况分析:曾犯有流氓强奸罪,身居桥上,又是单身,平时行动诡秘,喜往女人堆里钻的沟口村劳改释放犯薛喜斌很快被纳入专案组视线之下,被确定为重要犯罪嫌疑人。 主要依据是:1、其人前科犯罪手段与本案受害人手段相吻合; 2、其人与受害人同村,有充分作案时间和机会接触受害人,且又恐对方认出自己的犯罪恐惧心理,因而导致杀人灭口的可能性极大。 3、本村多名学生早晚自习途中,被其人多次在该村铁路立交桥下拦截殴打式猥亵,而作案人体貌特征及衣着特点与其人竟相一致; 4、其人独居房屋距该铁路立交桥仅20余米,作案人出人进退极其方便; 5、女学生薛小妹被害后,其人突然失踪,去向不明。 鉴于以上情况:专案组马上调整部署,派出6个抓捕行动小组,紧紧围绕首阳山进行全面搜索,并在其家和亲朋好友间进行架网布控。同时,市局通知全市各乡派出所对本辖区旅社及一切可能藏身落脚的地方及野外临时可能住人的地方进行反复搜索清查,并立刻发出协查通报,请相邻各公安机关协助抓捕。 一时间,全市各公安机关抓捕重点犯罪嫌疑人薛喜斌的法网迅间展开。 2月5日,市刑警大队大案中队队长高宏轩带领3名刑警沿伊、洛河滩及北邙山的沟沟坎坎,顶风冒雪仔细搜查着,上午10时,他们在首阳山对应的北邙岭上,发现一早年放羊人居住过,现已塌陷的面目全非,但尚能居住的窑洞。他们在当地老农的指点下,冒破烂窑洞随时塌方的危险,进洞搜查。 阴暗潮湿的窑洞内,第一次搜查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专案刑警就准备撤离,颇有侦破经验的高宏轩不放心地又带人进洞观察,这次他们从洞深处的塌方缝中,发现另有一个黑洞,他们便以打火机照明摸进洞里,漆黑一团的窑洞中一股骚臭扑鼻而来,他们正准备返出,却突然发现窑洞内侧有一团东西,他们用打火机微弱的灯光一照,发现一床脏旧潮臭的被褥和衣物、吃剩的方便面、馍头等物。 经分析,大家推断此窑洞座北朝南,极易俯首阳山电厂及沟口村全景,应是逃避打击追捕的薛喜斌藏身之所。为此,专案组很快架网守候,但狡猾的薛喜斌一直未再露头。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没有薛喜斌的任何线索。专案组通宵达旦的注视着薛家,仍然没有任何结果。 直到4月3日,专案人员再次沿着洛河滩搜索清查中,在一渡口突然获得这样一条信息:几天前,渡口附近获悉有一个相貌特征与薛喜斌相符合的中年男子曾在此处讨过饭。 这条惊人的消息令数日迷茫无着的追捕工作迅速光彩起来。大家信心倍增。虽然薛喜斌作案后如惊弓之鸟,仓慌逃窜,而且行踪难觅,为抓捕工作带来了相当大的难度。但事实证明,专案组的分析判断和抓捕方案都是正确的,这无疑使专案组誓破此案决心大增。 高密度大规模、持续不断的追捕工作,使犯罪嫌疑人薛喜斌陷入了老鼠过街,处处喊打的绝境。 4月30日,穷途末路的他为维持生计悄悄摸到了偃师市毗邻的孟津县城,窥视良久,当他欲盗摩托车时被高度警惕的群众抓获,并当即扭送县公安局。他面对办案一丝不苟的公安干警,被迫交待了偷盗摩托车换取钱财的动机。 5月5日,消息传至偃师县局,经双方交涉薛喜斌被押回偃师市公安局。 审讯室里,灯光通明。 在邪恶与正义的较量下,他的心理防线全部崩溃。 十几个小时后,他在向公安干警要烟抽后,轻叹一声,终于交待了他“99·1·9”杀人案的犯罪事实和作案经过: 1999年元月19日夜,春节将至,节日气氛正浓。这夜,寒气袭人,月黑风高。薛喜斌在家吃过节日夜饭,便漫无目的步出家门。他望着家家户户喜气盈盈,欢声笑语,小夫妻恩爱甜蜜阖家团坐一起或打牌取乐,或看电视说笑,一副幸福和美的样子。他的心里就十分难以平静,久违的家庭生活令他深感孤单,想到这里,他就围着村外的小路转动着,以期有个女性的身影飘然而至…… 街上仍然静悄悄,春风吹动着落叶沙沙作响,走在街上孑然独身的薛喜斌轻轻叹了口气。然就在这时,他忽然看见一个目标。身穿节日新衣、半人多高的12岁的小学五年级女学生薛小妹,冷不丁地从家里出来欢快地奔跑着要到200米处的一个小商店去购买彩笔。 不幸的是,薛小妹的身子磁石般地吸引了一个魔鬼,她被在铁路立交桥上闲逛的薛喜斌很快盯上。当薛小妹归来走到一厕所处、人少地背的树下时,薛喜斌闻着风中飘动的雪花膏香气的少女特有的气味,看着正走在黑影处的薛小妹时,他就紧追几步,猛扑上去用双手卡住小妹的脖子,将其搂倒在地。 当调戏过程中,他得知薛小妹系同村邻居之女,心中十分惊慌,惟恐日久认出,其祸不小,顿生杀人灭口之念。遂从身上掏出寒光四射的匕首,挟持该女到麦地东边首阳山电厂的围墙下,那里正停有往首阳山电厂运煤的车皮,就狠劲地将该女活活掐死,然后怀抱该女爬上煤堆,将尸体深埋在煤堆里,而后畏罪潜逃…… 这天深夜,薛喜斌像惊恐的野狼,乘着浓重的夜幕窜回家中。 次日一早,本村女学生薛小妹突然失踪,很快找到的消息轰动了沟口村。薛喜斌之长兄薛应先(50岁)和三哥薛应力(40岁)深知其弟毛病,得知村中出事,匆匆赶回家中,就在其霸住村委场院为家的院内堵住了惊恐无措的薛喜斌,冷冷地问道:“咱村出那事(指“99·1·19”案件),是你弄得不是?” 望着大哥寒气逼人的发问,薛喜斌头皮发麻,嗫嚅着支吾道:“是……我不小心……” 三哥一听,恼怒万丈,怒斥道:“该过年了,你弄恁大个事儿,叫全家跟着你不得安生,你趁早滚球吧!一辈子也别想再回来……” 薛应先望着四弟薛喜斌蓬头垢面、狼狈不堪的可怜相,深深叹了口气说:“算球了,该过年了,甭出去了,等过了年再出去吧!” 于是,长兄薛应先让四弟薛喜斌藏匿到其六弟薛海斌家的大屋棚上,每日里由薛应先和薛海斌给其提供饮食。 春节一过,薛喜斌为逃避打击,即刻潜逃…… 薛喜斌交待完了,“99·1·19”杀人案胜利告破,可以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了。 审讯的干警互相交换一下眼色,慢慢地合上了记录本。薛喜斌深吐一口气,若无其事地望着威严的警官,脸上现出坦白从宽的虔诚,期翼地望着坦白从宽四个大字出神。但薛喜斌气喘的太早,善于察颜观色、熟悉犯罪心理学、具有丰富办案经验的专案组人员通过分析一致认为,据其薛喜斌的犯罪心理,与去年过庆节发生的一起女大学生失踪手法极其相似。且目前真凶尚未落网,应该是薛喜斌有极大嫌疑。 于是,当即决定,对企图蒙混过关的薛喜斌发起新一轮的强力攻势,很快,薛喜斌又供认了去年杀害一名女大学生的骇人听闻的吃人命案: 1998年9月30日午夜时分,通往首阳山镇西的柏油路上,身穿长裙,踩着轻盈欢快步伐的河南省邮电学校17岁的女高材生刘洁,带着即刻可和家人共度国庆节佳期的欢欣快步走着。 今天实在不巧,每次归家,到县城只用往家打打电话,当支书的爸爸不是用车就是骑车到偃师火车站去接她。但今天,她往家打电话,家中无人接。实际上母亲去了洛阳哥嫂处,父亲喝罢汤不知上哪儿去了。无奈,看着离家只有几里路,她只好徒步行走了。 半个小时后,她紧走慢走已经看见村庄了,顶多也就200米,她长长地舒了口气。家越来越近,她有点想唱。咦!沙沙沙,什么声音,当她正想回头时,突然从背后的树下窜跳出来一个高大的幽灵般的中年男子,猛扑上来卡住了她的脖子。她当即一惊,只感到呼吸急促,喘不上气来,接着她就被拖进路南的草丛中…… “坏蛋,我都快到家了,你想干啥哩?”待刘洁明白自己的处境危险之时,她挣扎中不由地怒骂着歹徒。 歹徒并不睬她,只是用力地将她按倒在地。惊骇之余,羞愤交加的刘洁稍定一下神,深感危难临头,看来歹徒心狠手辣,不会心软,自己只有拼死一搏了。她终于用尽全身力气,拼命反抗。在紧张的搏斗中,她的纤手无意间碰到了歹徒腰间的匕首,机警的她猛地用力将匕首拔在手中,拼尽全力无比愤怒地朝歹徒身上刺去…… 可惜,刘洁身单力薄,弱女无助。那刺出的匕首尚未能触到歹徒身上,早被眼疾手快的歹徒猛地抓住她的手腕,一把夺下匕首,恶狠狠地对她低声吼道:“再敢乱动,小心你的性命。” 刘洁无望地望望四周,这时,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甚至连一辆汽车也没有……刘洁大声呼喊着,又猛地挣扎起来。 这时,歹徒用膝盖牢牢压住刘洁的脖子,使她不能有效地反抗。然后掏出随身携带的一副铝质玩具手铐,把刘洁双手牢牢铐住。紧接着又卡住拼力反抗的刘洁的脖子,当他感到刘洁的身子渐渐瘫软的时候,唯恐不死,又从姑娘的坤包里掏出一卷卫生纸,残忍地塞进刘洁的口中…… 就这样,前程似锦的花季少女结束了充满无限憧憬的一生。 在公安干警追问刘洁尸体下落时,薛喜斌道出了更为恐怖令人发指的一幕: 在杀死刘洁后,他稍做喘息,本欲逃跑。但借着那明亮的月光,他望见了花季少女那皎洁清丽的容颜,邪心顿起。她被歹徒用编织袋套住扛回了家。接着,他就把刘洁尸解了。中午,他搂着刘洁的两只胳膊睡。晚上,他搂着刘洁的两腿睡。并敲脑吸髓,就蒜而食。 更加凶残的是,薛喜斌连刘洁手脚指上的肉都剔下食用了,肋骨剁断食后;将肋骨扔给了猪狗被吃得一点不剩,为怕肉坏,他炼炒之后,夹馍而食…… 所剩腿骨被埋家中后院的桃树下…… 公安干警听到此处,满腔热血如火,一腔怒气蒸腾。拍案而起,几乎出手怒打歹徒。但他们望着身上的臂微强行地控制住了。不由地擦着眼睛继续审问下去……在公安于警义愤之下,薛喜斌见大势已去,接着又交待了另一起杀人血案和其他罪行: 原来,1999年3月8日上午,薛喜斌亡命而逃,流窜到济源市大禹乡相树岭村后的一个山洞里,几天未食,他就摘生茄子而食。这天,他找到了玉米杆上的一个未掰掉的玉米棒,他欣喜若狂,就拿玉米棒用废油漆桶煮两穗老玉米穗充饥。并望着洞外的荒郊野外,他哼着落难小调正在自娱。这时,在黄河小浪底水利工程上看守工地的卢氏县文峪乡干沟口村男青年李峰(21岁),从洞口经过,闻声被薛喜斌喊住。李峰见他衣衫褴褛,满面是灰,且煮玉米吃,甚感惊讶。 薛喜斌乘李不备,从背后用布条猛将李的脖子勒住,拖了数米之后,薛料他已死,便将李放下。岂料稍顿后李峰突然苏醒,翻身跃起与薛博斗起来。 奸诈的薛喜斌趁机又捡起地上的布条将李勒住。良久,自觉李峰气绝身亡的薛喜斌才把李放下,但是多疑的薛喜斌恐李未死复活,与己不利,就搬起路边石头,将李头脑砸裂砸碎,以致脑浆四溅。薛见李确已死亡,就将李的衣服脱下,盖在其头上,伪装李峰睡去,临走,见李腰带甚好,就抽了下来…… 与此同时,公安干警又在薛喜斌身上破获强奸案1起,抢劫案、盗窃摩托车案3起,流氓猥亵案11起。 惨绝人寰的三起特大恶性凶杀案及其他疑案胜利告破了。 薛喜斌很快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因犯包庇罪的其父薛水远及薛家兄弟:薛应先、薛海斌亦被依法收监,将面对铁窗高墙反省薛喜斌其罪恶的一生。 第131章 “训夫”酿血案!1999年洛阳滹沱村“8·2”雇凶杀人案 1999年8月2日凌晨4点,洛阳市郊区公安分局三中队突然接报:郊区滹沱村发生一起凶杀案。 三中队宋北海、张其全接报后,立即报告给洛阳市郊区公安分局刑警大队长李宏伟,李宏伟闻讯后,火速带领侦技人员赶到现场。在受害人的临街屋里,死者在东屋地席上被害后,一息尚存,艰难地爬到屋外,浑身是血而死亡。 经法医鉴定,死者身上有多处钝器伤,且下手极狠,系被钝器殴打致死。东屋内有大片血迹,而屋里受害人张海青与其妻李红梅开的名叫红梅照像馆里,室内无异常。 经查:死者妻子李红梅和5岁男孩住在二楼西头的卧室内,据李红梅讲,案发时有人拨门而入,将夫打死后,上楼要钱。李在拒绝没钱时,被其歹徒反绑双手,在屋内乱翻一通后逃走。 法医鉴定从李红梅住室到楼下案发现场的走廊、楼梯等多处发现血脚印与李红梅之说基本一致。 李红梅对丈夫惨不忍睹的死状,十分悲痛。她告诉专案人员歹徒逃后,她艰难地走到床边将小孩唤醒,让小孩快点去解自己的绳子,并去喊叫爷爷……是闻讯而来的爷爷看到现场后,向郊区三中队报警的…… 再查,张海青为人比较老实,闲话不多,只知老实巴脚地干活,与村里的同龄并无纠葛,和人无恩怨。张家父母与村里人也没有经济纠纷和其它矛盾。显然外来仇杀已被排除。 那么是谁下此毒手杀害了张海青的呢? 专案组紧紧围绕三个方面进行排查, 1、红梅所言漏洞较多,有疑点。 2、杀人劫钱,而钱丢多少李红梅不知道,须从因果关系上查; 3、联系洛阳市郊区孙旗屯滹沱村近期发生的几起抢劫案,进行串并案侦查。 但经过几次紧张的内查外调,并未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案件一下子出现了僵局, 怎么办?专案组果断决定,重新审问李红梅,再查现场。 第二次排查现场中,他们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但杀人现场仍没有任何疑点。而在楼上卧室里,干警们盯着那截捆绑李红梅的电线发呆,突然一个想法跃进了干警的脑际。查电线来源:据李红梅讲捆她的电线是从窗下的纸箱里拿出来的,但从室内发现的血脚印,并未延伸到窗前。倒是意外的发现李红梅的脚印从床边延伸到窗前,专案干警发现这个重要线索后,心中顿时有了底。 接着,外调的同志反馈回来的信息证明,案发的那天李红梅把孩子放到娘家后曾出来过,去向不明。但从李红梅交待中,自称当天有病,在家并未外出。而村里有人证实见她下午曾出来走动。 至此,李红梅疑点急遽上升。 专案组连夜对李红梅进行突审,在大量证据面前和法律的威慑下,李红梅绝望地长叹了一声,终于在深夜一点才交待了杀夫的内幕…… 今年30岁、身高不足1.5米的李红梅,原籍山东临沂。1980年小学四年级辍学回家务农,1985年因母亲改嫁而随母迁至郊区辛店村。家庭离异给她幼小的心灵抹下浓厚的阴影,似水流浪的生活使她过早地体验到了生活的艰辛和人世的苍凉。可是她没有从逆境中奋起,而是养成了好逸恶劳的坏习惯。因此,为了钱她常常到市区与社会上的已婚男人和小伙子勾勾搭搭,出双入对。一时成了当地的“风流女子”。 23岁那年,她看上了老实本分的张海青,便打算将终身大事托付给他。有了这个念头,她就天天涂脂抹粉,去找海青出来闲谈。就这样花前月下,二人缠绵缱绻,村口河畔,二人执手相望。一来二去,海青被这白净端正的俊秀女子打动了。遂私定了终身。可是,张海青家人对她的名声早已耳闻,断然拒绝这门亲事。 为了能得到张海青,李红梅便采取软化其父母的伎俩。就在海青有病住院期间,李红梅前来极尽照料之能事,备加温柔,待海青出院,她就住在张家再不走了,一次又一次地痛哭流涕向张家保证:过门后一定痛改前非,永远不犯以前的错误。张家父母被她的誓言所打动,勉强点头答应。张海青也十分同情和喜欢李红梅,便认定了这个媳妇。 成立家庭后,李红梅也曾痴心地关爱着这个家,夫妇在临街的门面房开了一家“红梅”照相馆,李红梅忙里忙外经营着,生意冷淡时,张海青便外出打工,挣些钱贴补家用。在众乡亲看来,结婚后的李红梅,已不是原来那个东游西逛、作风不检点的坏女人。倒是个本本分分过日子的好女人。 结婚第二年,他们有了一个男孩。在别人眼里,这是一个美满幸福的三口之家。不料,李红梅放荡惯了的本性,使她早已不满足平平静静的生活,而是时常感到内心极度空虚无聊。放荡不羁的生活对她太有吸引力了。 于是,她与邻村一名叫潘彩霞的少妇沆瀣一气,对家庭不管不问,到市区又与他人开始了鬼混。面对妻子的变化,张海青自然十分气恼。为了让李红梅回心转意,他曾到市里寻找多次,也曾对她苦口婆心地劝说过,而这一切都没有任何效果。 1997年农历正月初十,李红梅从市内回来。张海青感到作为一个男人管不住自己的老婆,不由得怒从心头起。夫妇二人由争吵升级为动起拳脚。张一巴掌打在李红梅脸上,将李下巴打伤,多天不能正常吃饭。 这一巴掌使李红梅感到家的冷酷,家的无情,外出更为频繁。而每次回来之后,便是皮肉之苦。有一次半夜,他反将裸体的李梅打得皮开肉绽,几天不能下床。至此夫妻关系每况愈下,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看到妻子没有回心转意的迹象,此时的张海青感到了绝望,便准备离婚。其父母担忧孩子从小缺母少父,也怕外人知道了会笑话,丢不起这个人。经过父母的劝说,张海青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但李红梅的内心世界却在发生着剧烈的畸变。她在寻找机会想教训一下丈夫,让他也尝尝挨打的滋味。 李红梅教训丈夫的想法与日俱增,只是没有找到最佳时机。但她预感,这一天为期不远了。 1999年8月1日上午,李红梅又要外出,便与张拌了几句嘴。张毫不理会,李回到辛店娘家,向其母要了11.6元钱,然后坐车到好朋友潘彩霞家。李、潘二女的娘家都在同一个村,彼此都很熟悉,一直都是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李向潘哭哭啼啼诉说原委后,求潘找人替她出气。 潘的“丈夫”李六动(系非法同居)说:“我去揍他一顿。” 李说:“他身高1.9米,身强体壮,别说你一个人,再加上一个人也未必能教训得动他。如果能将我丈夫教训一顿,事成后,我愿出2000元钱。” 潘彩霞一听有钱,顿时眉开眼笑,急不可耐地给一个叫史红强的人打了扩机。 潘的“丈夫”李六动是个黑瘦有力的家伙,30岁,是伊川县人,暂住在郊区西小屯。此人曾经干过屠夫。来洛后,在建筑工地打工。当听说替人打架可以得到一笔钱时,他暗自高兴:这样的好事打着灯笼都难找。 潘所找的史红强也是伊川县人,34岁。1998年5月来洛,在郊区安乐乡租住,以蹬三轮车为生。且与潘打得火热,关系暧昧。 史红强连续两次收到潘彩霞打的扩机后,复机问有何事。潘说:有生意来了,并让他到兴华楼前会合。于是,史红强坐三轮车赶到了兴华楼。等待多时的潘红霞、李红梅急忙迎上前去。 史问:“李六动在哪儿?” “我们去西工游园,他在那里。” 三人来到西工游园找到李六动。 李六动将李红梅想教训丈夫的事向史说一遍。史当即表示同意。就这样,“教训”计划完成了。 4人相伴离开游园,李红梅一边走着一边向三个雇者说,把他打一顿出出气,打成残废我养他一辈子。三人忙问用什么打。李说:“用铁棒。” “要是失手将人打死怎么办?” “出了事我负责。”李红梅说。 4人又边走边谋划。后同乘上一辆公共汽车,往辛店方向去。车行至张庄,3名雇者下车,而李红梅回到娘家将5岁的儿子带上,回到自己的家。 张海青看到李的到来,满肚子不满。李也故作镇静,带着儿子又外出向张庄方向走去。找到3人,支开儿子,4人又谋划什么时间下手合适。 最后,将动手时间定在凌晨2点,李红梅又将丈夫所睡位置、作案凶器的准备及放置在何处,如何能够进入家门,又向3个人说了一遍,之后又返回自己家中。 那天,劳累一天的张海青与妻子李红梅没说几句话,就躺在一楼的地板上睡觉了,而在二楼的李红梅却辗转不寐。 凌晨2点整,3个黑影幽灵般地出现在张海青家所开的照相馆大门口。按照李红梅事先所说,史红强弯下腰,李六动踏其背上,从上面窗里将大门的插销拨开,打开大门。3人蹑手蹑脚进入大门后,史、李戴上李红梅放置门后早已备好的手套,李六动拿起一根压水井杆,史红强拿起一段钢筋。潘彩霞示意大家不要吭声,径直上二楼去找李红梅,而史、李二男子直往一楼屋门走去。由于天气太热,房门半开着。他们进去后,看到地面躺着一个人,个子挺高,旁边还有台电风扇,根据李红梅提供的情况,二个断定此人就是张海青。二人相互对望了一下,示意动手。二人手舞凶器在黑暗中向张抡去,只听“唉哟”一声,便悄无声息…… 行凶完毕,二人又到二楼,李红梅看到大功告成,把准备好的2000元钱中,又抽出了500元,仅将丈夫打工的1500元钱折成一叠递给潘彩霞,潘随即下楼。根据李红梅授意,史红强迅速将李红梅捆了个结结实实,又“打”了一顿,上演了一出抢劫假戏。 下楼后,二人见张已爬到门外,就又打了一棍。3人匆匆外逃,李红梅没有忘记让他们将凶器随身带走。行至150医院附近,3人将凶器扔进路旁水沟,后乘出租车到西小屯南的同乐桥上分钱。史红强得款500元,李六动、潘彩霞共得1000元。 再说李红梅听到他们3人走远后,就把孩子叫醒,让儿子去解她身上的绳子。可年仅5岁的孩子怎能解开绳索?于是便让孩子叫他爸爸。孩子下去后,惊恐地发现他爸爸死了,随即就去叫他爷爷…… 李红梅交待后,专案组当即布置了抓捕方案,根据李红梅指认李六动、潘彩霞家住三楼的情况,易逃难捕。为了不打草惊蛇,干警们连夜守在门外,瞌睡了就到处走走,累了就坐在石板上歇一会儿,一直守候到天明。才将正在刷牙的潘彩霞和正睡在床上的李六动抓获。 根据潘彩霞的交代,专案组又找到了史红强的租住地,因史经常夜不归宿,干警们守候了一天一夜才将史抓捕归案。 雇佣凶手“教训”丈夫的李红梅与3位廉价的雇佣者又一次会合了。不过,这次是在庄严的市中级人民法院的审判庭里。 1999年10月22日,市检察院对上述4人以故意杀人罪且共同犯罪为名提起公诉。市中院依法公开审理了该案。法庭上的4被告全然没有以前那样配合默契,而是极力争辩,为自己推脱罪责。 李红梅说:“我主观上没有杀他的意思,只是想教训他,哪知道会有这结果;丈夫的死是由史、李二人直接造成的,我不应对张海青的死负刑事责任。” 史红强说:“是李红梅请我帮他出气,不是故意杀人;再说被害人的死亡不是我一个人造成的,并且我以前没有前科,系偶犯,主观性小。” 李六动说:“我只打了被害人的下身,上身是史红强打的,并且认罪态度较好,请求给予宽大处理。” 潘彩霞说:“我不知道能捅出这么大的乱子,不是故意杀人,请法庭予以从宽处理。” 法庭经审理认为,被告李红梅事先预谋并积极准备作案工具,提供出入路线及其丈夫所睡的位置,事后并付酬金,其犯罪动机清楚,对被害人的死持放任态度,离开李红梅的行为,犯罪结果便不会出现。被告人史红强、李六动仅为2000.元钱便置国法、他人生命于不顾,持械行凶,不计后果,直接致被害人死亡。潘彩霞贪图钱财,积极参与犯罪活动,故作出上述判决。 最终,李红梅被洛阳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史红强和李六动分别判处死缓;潘彩霞判处有期徒刑。 2000年某日,洛阳市中级法院对李红梅执行注射死亡,注射后与她谈话中死亡。她是洛阳市执行安乐死注射死亡的第一人。 如果李红梅能够安分守己,也不至于与丈夫反目成仇。反过来说,如果在家庭、社会中遭到歧视和暴力,既有各级政府和妇联组织为她出气撑腰,还有法律武器能保护自己,何必雇佣他人“教训”自己的丈夫?在找人出气的同时,为何没有想到孩子和双方家庭?李红梅的做法实在令人不齿,出现家破人亡殃及孩子的悲惨结局既是昝由自取,也是她本人最大的悲哀。 第132章 只为报夺妻仇!2001年嵩县石家岭村“2·10”特大谋杀案 2001年春节刚过不久,节日的喜庆气氛还笼罩在豫西山区的深处——河南省嵩县旧县乡石家岭村的上空,人们穿新戴新,迎着场雪丰年的吉祥,欢度着元宵佳节的来临。 也许是山区农人对节日有着特别的感情和眷恋,也许是山区的节日文化娱乐的贫乏和单调,人们总爱凑在一起喝酒打牌谈天说地,海吹神聊。尽管现代媒体的传播已迅猛发展。对山区也有了一定的冲击;尽管改革开放的春风,使万千农家面貌气象万千,盖楼造房,添置了家电;但渐已温馨的家庭还是缺少应有的吸引力,使不少农人走家串户,寻找乐事,沉溺在农人得天独厚闲适之中。 28岁的青年农民张金峰今日就特别的兴奋,串了酒场下牌场,出了牌场意犹未尽,又叫上几个农家好友在家搓麻将,鏖战到更深夜静才散摊,临别时,他又叫上好友石万普同床作伴…… 山区的夜是那样的寂静。 山区的大雪又是那样的狂飞乱舞。 深夜3时许,突然一声巨响,震醒了石万普和张金峰,石万普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问道:“出了啥事?哪响得?” “睡吧!许是开矿的。”张金峰睡意正浓地说。 “不,你听,有哭声……出事了……” “管他哩,小夫妻打架哩,有啥大惊小怪的……” 石万普疑惑地重新躺下,可再也没有睡着…… 天明,人们寻声望去,才发现是一场山区极少见的爆炸,爆炸地点就在村民石小涛的卧室后墙,后墙上被炸出了一个1.3米见方的大洞,石的妻子翟玉玲被当场炸死,石小涛和7岁的幼子幸免遇难。 时间是2000年2月10日凌晨3时许。 嵩县公安局接报后火速组织50余名干警直赴现场。公安局副局长张金有在向局长秦居振汇报的同时,迅速指定旧县派出所民警先期赶到现场控制嫌疑人员;之后嵩县公安局局长秦居振、副局长张金有、刑警大队负责人夏少刚等带领侦技人员直奔发案现场,进行侦破。 经技术人员对爆炸现场勘查,初步认定是犯罪分子用4公斤以上炸药将受害人石小涛家住室后墙炸坏,放置炸药包的位置正对受害人石小涛夫妇的床铺,显然是要置石小涛夫妇于死地。 又经现场调查访问证实,石小涛自1993年到1999年连续6年担任村民组干部,弟兄众多,家庭富裕,结交广泛,社会关系十分复杂,加之石小涛生活作风不好,和本村多名年轻妇女有不正当男女关系,排查工作十分困难,此外为了保持自己的名声,石小涛对破案干警出乎意料的不信任,对侦破此案不配合,对自己的隐私不敢暴露,只提供重点嫌疑人是张金峰,但却不说出他和张之间矛盾原因,无形中增加了破案的难度。 专案干警围绕石小涛提供的嫌疑人张金峰进行侦查,发现张金峰曾于1993年至1995年在城关派出所当过两年治安队员,对公安侦破工作有一定的了解,并且经过长期的思想准备,所以具有良好的心理素质和相当高的反侦查能力。 面对公安人员的提问,张金峰对答如流提出了三个反问: 一是回避了自己和石小涛的矛盾,声称自己和石小涛无仇无冤不具备作案动机; 二是声称家中无任何爆炸物品,不具备作案条件; 三是事先找人打牌,并安排同村石万普与其同睡,证实其不具备作案时间。 致使侦破受阻。 发案多日,北风呼啸,寒气侵骨。大雪飞扬,玉碾乾坤,粉塑千林。汽车不能通行,专案人员由于上案来得匆忙,许多人未带大衣,未带棉鞋,他们只好顶着寒风大雪,徒步奔走在旧县一带的沟沟坎坎,村村寨寨。 为了尽快查清张金峰的情况,他们在局领导和刑侦大队领导的精心组织下,赴山东、下洛阳、上栾川,围绕张金峰展开了广泛的调查。 经查:张金峰之妻肖芳长相可人。嫁前比较本份,并无桃色新闻,出门到石家岭后与丈夫也曾十分恩爱,但无意中发现了丈夫与人通奸的丑行,她当时气得几乎晕死,为此,夫妻二人的关系也就出现了裂痕。 这时心理骤伤的肖芳,认识了家世显赫、颇有社交关系的大能人石小涛后,25岁的肖芳对他印象颇好。然仗着自家人多势众、经济富裕的石小涛,对于白嫩温柔的肖芳,他早已倾心,后来当他得知张、肖二人关系不好,就蠢蠢欲动,在肖面前更是殷勤倍至,而此时的肖芳见他十分关爱自己,也每每向他投去多情的一瞥,这时的石小涛见肖芳那清纯的眸子望着自己时,他就又故态复萌。 为了能够得到肖芳的青睐,他多次借机以小恩小慧拉拢肖芳,并大骂张金峰守着嫦娥找无盐,捧着白馍馍换窝窝,言语之间溢美之词不绝于耳。久而久之,肖芳被石小涛的风流倜傥所迷,带着对丈夫的三分怨恨,也对他有了三分好感,三分柔情。 这一切都被石小涛看在眼里。他觉得时机成熟,且张又不在家。一天,他趁肖芳独自上山干活,他就尾随其后,就在那青山绿水的山腰上的一片树林中,肖芳放下药铲,脱去外套,穿着毛衣,拢着脸前的秀发准备干活时,他笑嘻嘻地跳了出来,一把抱住了肖芳,虽然肖芳当时也曾反抗拒绝,但那种并不坚决的反抗只是象征性的娇嗔地阻止着他的疯狂,自然一番搂抱之后,石小涛占有了肖芳…… 有了第一次的柔情蜜意,顺理成章地也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那些天,石小涛与肖芳在地里、家里、河沟、山坡上屡屡苟且,只恨不能化在一处。 重大发现不仅证实了张金峰之妻与石小涛多次通奸的隐私,同时又了解到石、肖之婚外恋之后,石小涛已成了嫌疑人张金峰之妻的情人。 肖芳在与张金峰提出离婚时,石小涛曾在中间前后奔波帮了大忙,张金峰与肖芳离婚后,他与情人也被逼断绝了来往,失去恋人的张金峰,思前想后,又想到了肖芳。之后,张开始了历时一年寻找前妻以谋复婚并未如愿的情况下,于是张金峰就对石小涛恨之入骨的事实,找到了张、石之间的矛盾点; 此后,专案干警又在一个体采矿点,查到今年腊月张金峰曾伙同本村一青年到此“以炸鱼儿”的名义购买一包炸药和部分雷管、导火索等爆炸物品,找到了爆炸物品的来源。 在掌握充分证据的基础上,县局领导抽调富有审讯经验的干警组成了强有力的审讯班子,加大了对张金峰的突审。 张金峰望着威严的专案干警,在不容置疑狡辩的事实面前,张金峰被迫供述了作案经过: 一段时间以来,由于他夫妻关系不睦,石小涛乘虚而入并占有了肖芳,张对石、肖的关系暧昧,长期明来暗往,心中自然怒火万丈,一直伺机报复。但张金峰毕竟在公安部门当过几天帮工,对公安机关的办案程序和规律略知一二,为了能达到既杀死石小涛又能逃避公安机关打击的目的,他于年前悄悄去购买了炸药、雷管等物品,并藏到本村一村民家中。为了准确无误地实施作案,他曾几经秘密试验,并精心制作了一个由火香引燃火药再引爆雷管的延时爆炸装置。 当一切准备妥当之后,2月9日夜,他有意约来本村的四个青年到家中打麻将,并一直打到夜里一点多钟,散场后,张金峰又故意留下本村农民石万普为其作伴,夜里3点多钟,在确信石万普已睡熟之后,他蹑手蹑足携带炸药包窜到石小涛家房后,将爆炸装置放在正对石家夫妇睡床中央的部位,然后点燃了一根插在火药里的佛香,当这支香燃尽之时引燃火药继而引燃导火索…… 约一个半小时之后引爆炸药,而此时的张早已逃回家中,一直睡到天亮,给人造成了一种无作案时间的错觉。 案件到此,终于揭开了这起蓄意杀人案的内幕…… 2001年11月,张金峰被判处死刑。 第133章 谁能想到恶魔才仅16岁?1992年九台市特大系列抢劫强奸案 1992年7月11日。吉林省九台市(2014年,撤销县级九台市设立九台区)各中、小学校,气氛紧张而肃静。初中毕业升学考试正在进行,数百名考生手中的笔在答卷上刷刷运行着,小小的笔尖仿佛是一柄船桨,在人生的波涛中奋力划向远方…… 邓加如此时此刻也在划着,不过他不是用笔也不是用桨,而是用一段小木棍,在地板上划着。 考场上的考生们在划向一种新的生活。 邓加如也将划向一种新的生活。 考场上的考生是邓加如的同学们。 而邓加如此时此刻却坐在九台市公安局的看守所里,因为他犯有一系列抢劫、强奸罪,他在等待着法律对他的惩罚。 1992年3月4日,初春的傍晚寒气袭人。 6时30分,营城镇铁道南附近公路上,妇女王艳红骑自行车带着自己的小孩匆匆赶路,黑暗和寒冷使这条寂寥的公路多了一份恐怖,一阵冷风吹来,她打了个寒战,不禁加快了蹬车的速度。就在她经过六街附近的商店时,一个歹徒从漆黑的夜幕中窜出,紧跑几步追上她,一把拽住了她的衣襟。浑身战栗的王艳红被这突然出现的情形吓呆了,她被歹徒一把拽下车。 “把钱拿出来!”歹徒低吼,“你要敢喊我就宰了你。” 王艳红犹豫了一下,没敢出声,歹徒从她身上翻走装有45元钱的钱包,并不顾小孩在场将其拖到路边侵犯…… 3月5日,与前日相同的时间,歹徒又窜至九台15中和六街西侧的交叉路口,扑向一位50多岁的妇女,在他恶狠狠的威逼下,老人颤抖着从衣袋内拿出50多元钱,歹徒将钱揣进兜里,扬长而去。 3月7日,仍然是同一个时间,中年妇女刘爱莲从亲属家借钱回来,匆匆赶路,歹徒再次出现,尾随刘爱莲走到铁道南,见四周无人,便截住了她的去路。 “把钱拿出来!”歹徒伸出手。 刘爱莲一愣,边往后躲边告诉歹徒“我没钱。” 歹徒一把抓住她的衣襟,把一只手放进怀里做出要掏刀的样子,强行将她拽到附近的胡同里。刘爱莲见势不好,忙拿出20元钱,哀求歹徒:“大兄弟,我就这20元钱,全给你,你放了我吧?” 没想到慌乱中,她拿出的是两张100元的人民币,歹徒一把抢过,并强行在她身上翻找,翻出800元钱。刘爱莲双手夺钱,歹徒一把夺过,并威胁她说:“你要再抢我宰了你!” 刘爱莲苦苦哀求歹徒将钱还给他。歹徒看着面前风韵犹存的刘爱莲,眼中不禁闪出一丝淫邪的目光,他对刘爱莲说:“你要跟我玩一次,我就全给你。” 见她不从,歹徒就强行拽她,将她拽到20米外的一家房后…… 淫邪、凶残在黑暗掩护下映出了一幕幕丑恶画面。 歹徒先后3次侵犯了刘爱莲,又抢走她身上仅剩的50元钱后消失在夜幕中。 随后的一个月内,可怜一个个受害妇女在被截、被抢、被侵犯、被惊吓后竟无一人到公安机关报案,任凭歹徒继续为非作歹。 4月13日,歹徒再次出现,将一女青年截住欲实施抢劫、被在这一段巡逻的营城派出所民警发现,歹徒仓惶逃跑,民警李双印、张彦辉紧追不舍,并果断鸣枪示警,在听到枪声后迅速包抄过来的民警李军、曲万胜等人的协助下,将歹徒围住并擒获。 当几名民警押解着这个令许多妇女谈虎色变的“魔鬼”走进派出所时,民警呆了,这不是三中学生邓加如吗?他怎么会成为抢劫、强奸犯罪分子呢? 邓加如在法律的感召和威慑下交代了他抢劫、强奸犯罪24起的全部罪行。 一个仅仅16岁的孩子,一个尚不谙世故的学生怎么会做出如此凶狠又淫邪的行为呢? 邓加如的班主任老师说:“这不可能,邓加如不是那种人!” 邓加如的同学说:“他那么老实,不会干那种事。” 邓加如的父亲说:“他胆子那么小,连晚上去厕所都得她姐姐陪着,他怎么敢……” 邓加如出生在一个煤矿工人家庭,他的父母在生育了4个女儿以后生下了他,他自然成了这个家庭关注的中心。父母疼他,姐姐们爱他,这特殊的关怀使他养成了一种娇弱的内向性格,他不敢独自走夜路,他怕小虫子,他甚至比他的几个姐姐还害羞,还胆怯。 不节制的生育使这个家庭背上了沉重的经济负担。一家8口人仅靠夫妻两人每月200多元的工资维持,拮据的生活使邓加如从小养成了节俭的习惯。一次学校开运动会,邓加如的父亲给他5角钱,他只花了2角钱买了一个面包,连瓶汽水都没舍得买,晚上回家又把剩下的3角钱交给了父亲。 穷人的孩子多成材。邓加如勤奋好学,在升入初中后成绩一直名列前茅,考试排名次从没出过前10名。老师和同学们都很喜欢他,料定他以后一定会有出息,一定能考上大学。邓加如对自己要求也很严,上学从不迟到、早退,更不旷课、逃学。冬天班级里取暖要烧煤炉,邓加如就主动揽下了生炉子的活,不论天多冷,风多狂,雪多大,他都坚持第一个到班里生好炉子,等同学们到校时,他已把教室烧得暖暖和和了。他一干就是两个冬天,老师和同学们都夸他是雷锋式的好学生。 铺在邓加如脚下的是一条阳光普照的路,虽然也有坎坷和曲折,但他的希望和前途是光明的,只要他能沿着一个正确的目标走下去…… 阳光下的路伸向远方,邓加如脚下的路却走到了尽头。 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上,邓加如只稍稍疏忽一刻,便走上了一条歧路。 16岁,正是花的季节。他渴求知识,他向往美好的生活,他有强烈的求知欲望。 学校集体看电影,每人交7元钱,邓加如衣袋中没有钱,他知道父母挣钱不容易还要养活他们姐弟6个,他不能张嘴向父母要看电影的钱。每当同学们排着队去电影院看电影时,他就默默地捧着从同学手中借来的小说看。一本、两本,三册、五册……《天龙八部》、《五凤朝阳刀》、《笑傲江湖》,于是,邓加如的头脑中便时常闪现着一幕幕打斗、厮杀、血腥、情爱,紧张的情节,荒诞的故事已一点一点地牵住了邓加如的心。放学回家他半宿半宿地看,课间、午休他抓紧一切时间看,有时连上课他都在书桌下托着一本小说看。 邓加如羡慕书中的豪侠义士,他羡慕他们挥金如土的豪爽,钦佩他们的武艺超群、胆智过人,他觉得只有他们那样的生活才算是幸福生活。想一想眼下家境贫寒,学海无涯,自己前途未卜,以后等待自己的会是怎样的生活呢? 年轻的心灵上过早地蒙上了生活艰难的阴影。在困惑和迷茫中他开始寻求学业以外的消遣。在“麻”风席卷国人的年代里,他和身边的几个同学、朋友也加入了这“方城”之战,并逐渐由“赤手空拳“发展成“兵戎相见”,赌资也愈战愈高,2角、4角、8角……赢了钱,他买烟看录像买小说,输了,他输了呢? 3月4日,他身无分文,昨日麻桌前酣战使他囊空如洗,没钱买烟,也没钱翻本,烟瘾难熬,急于赢钱却苦于无本上不去赌桌的滋味更难熬。正在这时,一位妇女骑自行车带着小孩过来…… 怀揣抢来的钱包,他像怀中揣着兔子,慌慌张张跑回家,直到蒙上被子他的心还在怦怦乱跳,脑海中浮现的全是那妇女惊讶的目光。这一宿他几乎没有合上眼睛,因为只要他一闭眼,就会有一个恐怖的梦境等着他。 初次作案,他抢得现金45元。很快,占有金钱的欲望和欣喜取代了初次作案的恐惧。为了获取更多的金钱和侵犯机会,他第二次、第三次窜入夜幕…… 一个品学兼优,很有发展前途的“好学生”就这样走上了自我毁灭的道路,老师为他惋惜,同学们也为他惋惜,他的父母更是痛心疾首。是啊,毕竟他才16岁,还是个孩子,让一个16岁的孩子从此陷入囹圄,尝尽铁窗的滋味,不能说不是一个悲剧。 然而,法律终究是无情的,对任何一个妄图向它挑战的人,它都将给他(或她)以严厉的惩罚。毋庸讳言,不论在法律还是道义的法庭上,邓加如最终被判无期徒刑。 第134章 女儿竟在牛棚陈尸7天!1999年嵩县“6·20”特大凶杀案 1999年6月27日下午,河南省洛阳市嵩县公安局接到德亭乡张湾村村民陶红娃报案,陶家已离婚的女婿谢新现在陶家门外的牛棚内自杀。 谢新现系6月20日晚上,杀害本村的仇海涛(未遂)已在逃的犯罪嫌疑人,是县公安局正在缉捕的对象。 接到报案后,嵩县公安局刑侦四中队、德亭派出所办案干警和技术人员首先赶到发案地。当技术人员走近尸体准备勘验时,发现死者并非谢新现,而是一具高度腐烂的女尸。 经陶家人仔细辨认,原来是自家女儿陶银环。 案情发生了重大变化,接到报告后,副局长张全有当即带领大案中队干警赶到现场。紧接着刑侦大队长刘学刚、教导员宋喜雷带领其他中队干警也随后赶到,一个由40多名干警组成的“6·27”特大杀人案专案组在张湾村成立,现场勘察和调查访问等项工作迅速同步展开。 现场位于德亭乡张湾村军地村民组陶红娃家牛棚内。此屋很长时间没有用来养牛,显得十分破旧、零乱。尸体被几层木板厚厚地掩盖着,如果不是发出恶臭,很难被人发现。待干警们掀开木板,尸体早已布满了蛆蝇。臭气使所有在场的人都想呕吐。 技术员王青、法医张腾文等强忍着恶臭对尸体进行了反复勘验。发现死者喉部被人强力捏碎,系掐脖窒息死亡,死亡时间在一周左右。 扩大侦察范围,在陶银环住室内还发现微量血迹,由此推断杀人第一现场应在陶银环的住室无疑。 据陶的家人反映,陶银环今年29岁。1993年与本乡佛泉寺村的谢新现结婚,婚后二人感情不和,于1999年5月离婚。6月20日早上,谢新现来到陶家,要求和陶银环复婚。上午,陶红娃和儿子陶银庄下地干活,留下谢新现和陶银环在家说话。中午回来,谢新现已经走了。一家三口人吃过午饭后,父子二人又下地。银环一人在家,到晚上回来,找不着银环。到银环的住室一看,她睡的床上放了两个枕头,床上很凌乱,地上扔着两团卫生纸。陶家人认为女儿和女婿又好了,也就没有在意。 6月27日中午,闻着家里有股臭味,以为是老鼠死在家里了,就到处寻找,最后进到牛棚,隔着木板缝往里一看,里面有一具尸体。死者上身穿一件男式上衣,给他们家人的第一感觉是谢新现死在里面了,就打电话报了案。 根据陶家人提供的情况判断,陶银环被害的时间可能是在6月20日下午2点至6点之间。对张湾村逐家逐户进一步调查访问,村里很多人证实,案发前一天晚上至案发当天下午谢新现一直在村里。 谢新现有重大嫌疑。 据该村支书讲,6月19日晚上,谢新现去过他家,问其儿子在苏州啥地方打工,谢新现想和银环复婚后一同去苏州打工,他告诉了儿子的地址。全村人都认为谢新现把银环领走了,谁也没想到银环被杀。 另据该村一群众反映,6月20日下午天快黑时,他在坡上放羊时见谢新现一人光着上身慌慌张张往佛泉寺方向跑。 再进一步调查,陶银环与谢新现离婚的原因是陶有婚外恋。今年农历三月十二日(4月27日),陶银环与本村农民仇海涛通奸时被谢新现当场逮着。 从谢新现几年中的日记中可以看出,谢新现对陶银环爱得很深,他不能接受这些事实,有杀害陶银环的动机。 种种迹象表明,谢新现成了突破本案的关键人物。 谢新现,29岁,经常在南方做生意,见多识广。为人十分狡猾,杀人前做了充分准备,具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有意制造了和陶银环复婚,并将她带走的假象,以致做案后七天才被发现。为其从容脱逃,创造了有利条件,追踪和抓捕难度很大。 经过专案组研究,张副局长决定:面上排查工作不能放松,力争在排查中发现新的线索;要尽快查清平常与谢新现关系密切的所有人员,以便发现谢的踪迹;对谢家人逐个谈话,摸清谢家的所有亲戚和谢的可能落脚点,敦促其家属认清形势,配合工作,对6月20日谢新现闯入仇家,企图杀死仇一案更深一步复查,寻找新的突破口。 6月27日晚,谢新现的父母、哥姐和姐夫等人被同时请到专案指挥部分别接受询问,但他们都否认知道谢新现的去向,也否认案发后谢新现回过家。 又据仇海涛的家人讲,6月20日晚12点钟谢新现带了一把菜刀来到仇家,一脚将门踹开,二话不说照着仇的头上就砍,仇妻大喊杀人啦!快救命……呼喊声惊动了仇的父母和邻居,谢新现这才受惊逃跑。当时谢新现穿一件茶色上衣。而民警调查的情况是当天下午6点以后,谢从张湾村出来时光着上身,而晚上又到仇家时穿着上衣,说明谢新现回过家,且在这段时间里谢家肯定有人,也肯定会见到谢新现,看来谢家人并没有说实话。 当晚11点钟,谢新现的父母再次被传到指挥部接受讯问,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上午,其父母才被迫承认:6月20日晚上,谢新现回到家里,情绪很反常。之后,向父母要了250元钱后就走了。 接着谢家人的心理防线逐个被击破,谢的姐夫屈红彦也交代:6月22日晚上,谢新现往他家打过电话,说他现在兰州,他把银环杀了。6月25日晚上,谢新现又往家里打电话,约定29日晚和父母通电话,然后去新疆。 看来,派人赶到兰州去抓捕已经来不及了,唯一的办法是请求兰州市公安机关协助抓捕。 当晚,一封紧急协查通报电传到了兰州市公安局刑侦大队。 为了抓住这惟一机会,专案组领导对抓捕可能出现的各种意外情况都做了充分估计,提前做了周密安排。张副局长、刘大队长和宋教导亲自找屈红彦谈话,希望他不要再包庇谢新现,争取立功获得宽大处理。屈对以前包庇内弟也非常后悔,愿意配合做好抓捕工作,争取立功赎罪。此时,张副局长仍不放心,多次反复做屈红彦的工作,一再告诫屈,接电话时不要让对方听出破绽,谢打来电话,就说去叫父母来接电话,一定让对方说出所在位置和电话号码,放下电话让其父母来后给其回电话,一切安排妥当后,张全有副局长又与兰州市刑侦支队领导通了电话。 通报了案情,与对方协商抓捕方案。对方领导表示,专门抽几名干警守候着,只要一听到我方信号,马上实施抓捕。按照预定方案,从6月28日晚饭后,刑侦大队大队长刘学刚、中队长海波、王青等人日夜守着屈家的电话,焦急地等待着。 6月29日晚9点钟,屈家电话终于响了,对方果然是谢新现。屈红彦接过电话,说因怕别人怀疑,白天不敢去叫父母来接,现在就去叫他们。并引诱谢说出所处位置和电话号码,然后让其先把电话挂断,待把父母叫来后给其回电话。 谢新现对其姐夫的话深信不疑。 专案组马上用手机和兰州市警方联系,对方早已做好了准备,不到10分钟即赶到抓捕地点兰州市邮电大厅。 就位后,兰州警方又给嵩县警方回了话,说邮电大厅人很多,很复杂,根本无法辨认嫌疑人。 这种情况早在嵩县警方的预料之中。张全有副局长在电话中告诉兰州方面民警:不要着急,在邮电大厅静候谢新现的出现。说罢,他又拨通了兰州市邮电大厅工作人员的电话…… 约10分钟后,在邮电大厅布网守候的兰州方面的民警,突然听到工作人员在高声喊:“河南的谢新现,老家的电话。”话音刚落,只见一个30岁左右的男青年急匆匆地走过来,接电话…… 守候民警当即出手将其抓个正着。经突审,此人正是谢新现。 6月30日上午,嵩县公安局刑侦大队大队长刘学刚亲率干警奔赴兰州。当日,谢的父母等5人也因涉嫌包庇被刑事拘留。 7月5日下午4点钟,刘学刚一行风尘仆仆地将重大杀人犯罪嫌疑人谢新现押回嵩县,经强力突审,在大量证据面前谢被迫交待了自己的犯罪事实—— 1993年谢新现与本乡女青年陶银环结婚后,因不满谢新现的人品,二人就于1999年离了婚。 1999年5月,谢新现得知陶银环与他人关系暧昧,时常来往,有谈对象的可能时,醋意大发,遂产生一个念头:既然你不跟我过,我也不让你好过。 于是,谢新现便于6月20日来到陶家,以给陶复婚,再一块出去挣钱为由,骗取陶的信任后将其掐死在床上。为了掩人耳目,他在陶的尸体上套上自己的上衣,拖进牛棚内掩盖起来。自己则光着身跑回家中,换上衣服,要了点钱后,又连夜潜入仇家作案…… 作案后连夜逃往兰州。没想到很快便落入法网。 1999年12月,杀人犯谢新现依法被判处死刑。 第135章 小店店主被活活憋死,1991年前郭县“1·18”抢劫杀人案 1991年1月18日,夜幕降临,喧闹一天的吉林省松原市前郭尔罗斯蒙古族自治县哈拉毛都乡渐渐平静下来。点点的街灯像颗颗璀璨的星星闪着或明或暗的光亮。西北风夹着雪花不停地刮着,路上见不到一个人影。 9点多钟,镇上的王富小卖店已经关门,王富夫妻俩整理着柜台内的商品,两个孩子兴致勃勃地看着电视。就在这时,几个歹徒戴着特大号口罩隐蔽在小卖店窗户底下。其中一人上前敲门,声称要买花生米。王富刚打开房门,几条黑影疯了一般冲进店内。瞬间,王富被打得鼻口出血,随后一家4口人被分别捆绑起来。 “兄弟有话好说,有话好说。”王富哀求着。 “好说个屁!快把钱拿出来!”歹徒凶狠地喊道。 “我们是个小店,一天也卖不了几个钱,你们放过我们这一家老小吧。”王富恳求道。 “少啰嗦!钱放在什么地方?”歹徒从腰间拔出菜刀拽住王富的头发割下一大把,“老实点,不然让你脑袋搬家。” 另一个说:“把他的嘴堵上翻!” 歹徒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破布把王富一家人的嘴堵上。其中一个人怕王富的嘴堵不严实又使劲往里捅了几下。歹徒在屋内大肆翻找,把小卖店洗劫一空,然后把房门从外面锁上逃之夭夭。 半个小时后,王富窒息死亡。王富的爱人挣脱了绳索跑到派出所报案。 “杀人啦!”消息很快传遍小镇的每一户人家。人们从四面八方赶到出事现场,看到那惨不忍睹的场面个个愤慨惊骇。 前郭县局刑警队接到报案后火速赶到现场…… 刑警队的侦查员们在哈拉毛都乡工作了一个多月,在离现场1公里处找到歹徒逃跑时丢弃的菜刀、绳索和一件工作服,工作服上写有“长春某某厂”字样。根据现场勘查、调查走访情况得出结论:这是一起流窜作案,犯罪分子可能逃往长春。 此案被定为“1.18”抢劫杀人案。 1992年4月20日上午,长春市公安局宽城分局孟家桥派出所所长赵志刚在所内热情接待来访群众,他在和管内居民小张谈话时,小张反映说:他有一个朋友叫纪文星,最近一段时间整天喝酒,喝醉了就打老婆。有一次无意中他说“我没有几天喝头了,喝一点得一点,说不定哪一天脑袋就搬家了。”他还说去年他在前郭县王府镇(即哈拉毛都)干了一件大事儿…… 说者无意听者留心,赵所长意识到这是条重要线索,很可能这个纪文星在外地做过什么大案。于是他马上拿起电话与前郭县局刑警队取得联系,答复是:1991年1月18日,哈拉毛都发生过一起抢劫杀人案件。 踏破铁鞋无觅处。纪文星是前郭“1.18”案件重大嫌疑人,必须尽快缉拿。所领导立即进行周密的研究,一个缉拿纪犯的方案很快形成了。 当晚11点半钟,天下着毛毛细雨,路上行人很少,十几名干警分乘两辆吉普车在夜幕的掩护下出发了。在距离目标一百多米处下车,迅速包围了纪文星的住宅。副所长孙声遐刚要敲门,却见到门上一把大锁,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不太成形的字:“再见了朋友。” 难道走漏了风声?案犯已闻讯跑了? “把车辆隐蔽好,全体人员分5个小组把住所有路口!”孙副所长果断地指挥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雨越下越大,一双双机敏的目光透过茫茫雨帘,密切地监视着每一个可疑的行人。长春的初夏凉意甚浓,干警们蹲在居民的屋檐下,浑身上下淋得精透。一阵阵凉风袭来,冻得他们直打哆嗦。 在寒冷的雨夜睡个香甜的觉是再美不过的事,然而人民卫士,为了人民的幸福安宁,必须作出自我牺牲,一种保卫人民安全的使命感、责任感支撑着一个个疲劳的身体。 天渐渐亮了。沉睡一夜的春城又开始了新的一天。 早晨8点多钟,门锁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原来家中有人。 孙副所长和民警何为敲门而入,只有纪的爱人在家。 “我俩是纪文星的朋友,找他有点事儿。”孙副所长自我介绍说。 “他昨天晚上被人请去喝酒还没回来,你们等一会儿吧。” 大约10分钟左右,从门外进来一个人,这人30多岁,1.75米的个头,膀大腰圆,满脸胡茬,体重足有160多斤,冷眼看去就像一个凶神,显然这个人就是纪文星。孙副所长用脚轻轻碰了一下小何,小何心领神会,迅速走到纪的身后,堵住房门断其后路。纪看见这两个陌生人的异常举动,先是一愣,顿时酒醒了一半儿,大声说:“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拉开打架的姿势要动手。 孙副所长意识到此人已是惊弓之鸟,只能智取不能强擒。 “你不要紧张,我们是孟家桥派出所的。最近沈铁六段财务室被盗,想找你了解情况。”孙副所长边说边把工作证递了过去。 纪文星犹豫了好一会儿。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睛不停地转着,来者不善,看来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无奈,他勉强答应:“好吧,我跟你们走。” 胜利的喜悦冲走了民警工作一夜的疲劳。 审讯开始了。面对威严的公安人员,纪文星虽心里发毛,但表面上仍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他一会儿东拉西扯;一会儿大谈生意经;一会儿又说他和公安局的某某是朋友,竭力掩饰内心的恐慌。然而,他哪里知道,坐在他面前的3位威风凛凛的民警都是久经沙场的骁将,等待他的将是一场智与勇的较量。 “纪文星!别兜圈子了,你去过前郭县的王府镇吧(即哈拉毛都)?什么时候去的?和谁一起去的?去干什么去了?”赵所长趁其不备突然发问,一句紧似一句,单刀直入直刺纪的痛处。一声声发问就像一发发重型炮弹轰得纪文星六神无主,魂不附体。 “党的政策是什么?”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好好坦白还有一线生机,如果拒不交待,后果是什么你心里很清楚。” 又经过几十分钟的政策攻心,纪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头上冒出豆粒大的汗珠,身不由己地打起哆嗦来。他慢慢地抬起头,有气无力地说:“能给我一支烟吗?”孙所长递给他一盒烟,他一支接一支地吸着。 终于,他抬起头,大声说:“既然你们全知道了,我说,我全说……” 纪犯交代了他伙同宋力、邢大航、马贵军共同抢劫作案的犯罪事实。并提供这3人分别住在小南、逯家沟、杨家粉房。 根据纪文星交待的抢劫作案犯罪事实,必须尽快抓获同案的3名犯罪分子。 4月21日夜,派出所灯火通明,全所20名同志整装待发。 子夜时分,天还是那么黑,雨还是那么大。干警们乘坐两辆警车,像离弦的箭消失在茫茫夜幕之中。 逯家沟在长春市区的北部。这里住着1000多户菜农,暂住人口占百分之三十,人口结构相当复杂。民警挨家挨户走访,终于打听出邢大航的住址。 “你们俩隐蔽在窗户下,你们堵住后门,你们在正门,其他同志在20米外做机动。”军人出身的赵所长像当年指挥军事演习一样熟练地布置兵力。 “笃笃!” “邢大航在家吗?”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室内灯亮了。邢大航朦胧中很不耐烦地问:“谁呀,半夜三更敲门?” 邢大航刚刚打开房门,教导员李海安迅速冲上去,邢还没来得及反抗,就俯首就擒了。 “宋力在什么地方住?” “我不知道。” 审讯在吉普车上开始了。所长赵志刚凭着经验判断,邢大航和宋力来往密切,他肯定知道宋力的住处,必须从邢的嘴中抠出宋力的下落。 “你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不知道。” “别装糊涂,你认识纪文星、马贵军吗?” 对方不语。 “这回知道为什么了吧?” 这一切来得这样突然,邢大航心里清楚,狡辩、抵赖,对于他来讲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还不如争取个好态度。 “宋力的家搬走了,他老丈人家我知道,我可以领你们去。” 干警们沿着泥泞的乡间小路走了20多分钟,在小南乡找到了宋力的岳父何某的家,在何的协助下很顺利地将宋力抓获。 凌晨3点钟把两名案犯送回所里。孙副所长和教导员带几名干警奔向杨家粉房。“把车灯关上隐蔽前进。”在孙副所长指挥下,警车在黑暗中缓缓行进,根据宋力提供的线索,找到了马贵军的住处。 “笃!笃!” “大军在家吗?” 几分钟过后,从屋里出来一个人,手里拿着手电从屋里向外照。“你们找谁?” “找马贵军。” “马贵军回黑龙江啦,不在家。” “你把门开开我们是警察。” 对方一听事不好赶紧回房间紧关房门,任凭民警怎么敲门就是不开。教导员果断地打碎门玻璃,把手伸进去拉门闩,对方无奈大声叫喊:“你们真要开,我可不客气了。”说完拿着大棍子刚要往外冲,被强行冲进屋的教导员、孙副所长和民警何为堵在屋内,原来这人是马贵军的姑父。 这时,几名民警闻听里屋有动静,迅即冲了进去,3支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手持匕首企图负隅顽抗的马贵军。 “放下凶器,不然我们就要开枪了!” 双方对峙,目光与目光、胆量与胆量的较量。 “限你三秒钟考虑。必须放下凶器!” “一秒!” “两秒!” “当啷”马贵军手中的匕首落在地上。 凌晨4时,东方发白,城市的轮廓已清晰可见,干警们带着疲倦、披着风尘,押着“1.18”抢劫杀人案的最后一名犯罪嫌疑人回到所里。26个小时的紧张战斗结束了,没有硝烟,没有枪声,没有凯旋的锣鼓,没有庆功的宴会,风尘仆仆的公安战士们又踏上了新的征程。 至此,“1.18”抢劫杀人案告破! 第136章 奇案奇事,闻所未闻!1981年栾川县供销社女营业员被害案 1981年1月9日(农历腊月初4日),河南省洛阳市栾川县公安局刑侦队的副队长杜灵敏接报:位于栾川县冷水镇的供销社女营业员郭珍被杀家中。 杜灵敏接报后,迅速向主管副局长史铁汇报,史铁接报后立即带领刑警队长郭官福、杜灵敏等侦技人员赶赴现场展开工作。 侦技人员在死者郭珍家中看到了现场,只见死者郭珍浑身是血,脑浆迸裂,床上、被单上、墙上、地上有大量的喷溅状血迹和血泊,农村常用的马扎子(木凳一种)上沿有大量脑浆,惨不忍睹。死者头南脚北躺在地上,室内无翻动现象,靠南窗下有一大床,两边是木柜、桌椅、北边是一套小沙发…… 作案手段十分残忍,经法医鉴定,死者系被人用马扎子打死。专案人员立刻对现场和冷水镇展开了排查工作。 经查:郭珍,女,31岁,系冷水供销社经营处会计兼服务员。她长得丰满合度,容貌美丽,服饰虽不太讲究,但仍显得娉娉婷婷,楚楚动人,是冷水镇出名的美人。她因前夫经常赌博,在5年前与同村的丈夫离婚后,又嫁给了在供销社上班的程甲为妻。程甲相貌平平,为人忠厚老实,在单位人缘极佳。但不知为什么,程甲和妻子郭珍关系总是若即若离,不甚和睦。但从群众中访问得知郭珍与斜对面上班的邮电局职工王志金关系极好,二人时有来往。 王志金:男,36岁,身高1.65米,微胖体壮,家有一妻二个孩子。平时因与郭珍同住镇上,相互熟悉,来往较为频繁,但无其它异常。 据办案人员反映,在现场还曾见到过王志金。王志金面对被杀的郭珍,曾流露出十分愤慨的表示。叹息着说:“这是那个王八蛋,下手恁狠,手段恁恶,对一个女人下此毒手,真是做死哩!” 经过几天的排查和走访,并无发现任何线索,但是据镇上人反映,王志金与郭珍关系确非一般,似有男女关系之嫌。 专案干警即对王志金进行了更加全面而细致的调查。从郭珍的丈夫程甲处得知,因程甲有早泄疾病,故夫妻二人若即若离,感情不和。程甲也知道自己无法满足妻子的要求,而屡屡住在五金公司自己的会计宿舍里不愿回家,只有郭珍及孩子单独住在家里。 得此信息后,专案人员分析认为,此案情杀可能性极大。那么,与郭珍关系极好的王志金有可能就是郭珍的情人。 有了这种判断后,专案组经过一天一夜的走访证实,王志金正值壮年,,其妻又不在身边,并时常与单位的女性打得火热。有人经常看到,晚上王志金多次进入郭珍住室长谈,并有人看见清早起来王志金从郭珍房中出来的奇怪现象,而且二人来往比较亲密,形同夫妻。 至此,王志金作案的可能性急剧上升。 专案组经过认真研究布置,决定正面解除王志金。 在当地派出所的临时审讯室里,专案人员与王志金展开了正面的接触谈话。但王志金自始至终对此案予以否认,非他所为。 专案人员在久审不下时,就来到外面碰头商量对策,王志金一人在审讯室里,一个小时后,当专案人员再次走进审讯室时,门却突然打开开了。专案干警情知有变,待想方设法打开门后,却发现王志金已吊死在门后的暗锁上,他用鞋带作绳而死。 刑侦人员见状火速将他送到县人民医院抢救,至此,专案人员已断定王志金有作案嫌疑。 一夜的抢救,使王志金恢复了健康。 专案人员在王志金单身宿舍内发现王志金匆匆洗干的衣服,在他穿过的解放鞋上发现有血迹。专案人员又从医院王志金身上的衣服上发现了污点,并对细微处的袜子进行了仔细勘查。尽管这是一双棕色袜子,与干后的血迹十分相似,专案人员还是耐心地对着灯光,在袜子上细心地找到了二、三滴血迹。很快,将这些物证送到省厅化验,竟与死者血型十分相似,验后确定与郭珍血型完全一致。 至此,王志金杀人嫌疑被确定。 心中有底的专案干警再次审问王志金时,他痛悔地沉默良久,才无奈而绝望地交代了杀害郭珍的全部经过: 原来,王志金杀害郭珍没有任何其它原因,只为了一个“情”字。 王志金的家境并不十分富裕,他的妻子长相一般,且有些丑。这使他常常不愿回家,就常常住在单位,借以与单位的女性打闹厮混。也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认识了温柔善良、极爱风月的郭珍。二人从眉目多情到言语颇亵,从你有意我有情的频繁来往到卿卿我我的不忍离别,他爱郭珍的漂亮美色,郭珍爱他的年青风流。王志金因经济不宽裕,就经常借故到郭珍处借钱,以便能经常看到郭珍,聊慰情思。 这一切郭珍自然心明眼亮。她见王志金常来借钱,有时二人就说说话,王志金每次见了她就常和她打情骂俏,她故意在他面前软语呢喃,张狂做势。 一天,他又到郭珍住处以借钱为由去闲谈,说话中,他就拉住了郭珍的手,郭珍红着脸将其打开了。 “人家都说你男人不行?” “谁说的?” “这你就别管了。” “人家都说咱俩恁好,说咱俩像……” “像什么?” “像恩恩爱爱的小两口子。” “滚你的,胡说八道。”郭珍虽然口里这么说,但郭珍脸上却明显流露出了十分鲜亮的红晕。 王志金看在眼里就走上来不失时机地抱住了郭珍,郭珍并没有推开他,反倒红着脸嘻笑着歪在了王志金怀里…… 从此后,二人时常来往,每月多达到十五次相会宿奸。那一段时光二人几乎疯了似的,双双牵手,狂笑,奔波在冷水镇的山坡上,草丛中,田野里……或者二人相约来到县城、洛阳漫步街头,像小夫妻似的说笑着,流连在商店里、公园里和霓虹灯下的大街上……二人犹如新婚一般,几日不见,就如三秋,一旦相见那种似新婚远别的离爱情愁,就把二人烧得成了一对相爱至深的火鸟…… 然二人无法尽快结合的忧郁常常萦绕在王志金的心头,令他心如火焚,身似油煎…… 杀她前一天,王志金又去郭珍的门市部转悠,并小声告诉她,晚上让她去自己住处。郭珍小声笑着说:“不去。” “为啥?” “你那里靠路边住,太明了,人来人去的。” “那你说去哪?”王志金马上赔着笑脸说。 “到我那儿,7点吧!”郭珍斜睨着他说。 王志金看看左右没人,挑逗地说:“那你男人……” “管他哩,一个没用的死鬼,看见也是白看见……” “珍,你对我真好!”王志金说着就想去摸她那双白嫩的小手,郭珍一笑把手缩回去了。 “快走吧,看有人。这是啥地方,你恁胆大……”郭珍说着羞红了脸颊,分外多情地看着他。 此刻,店内来了顾客,王志金笑着看了郭珍一眼,就乐滋滋地走了。 郭珍望着他的背影走出店门,才回身接待那位顾客。 1981年1月8日,王志金6点半在单位吃过晚饭,天色尚早。王志金就在街上转来转去,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离7点还有10分钟,他就再也忍不住了,就急匆匆来到郭珍的住处,他把院子门推开后,还未来得及关紧,就直扑里屋。刚要撩开门帘,却听见郭珍正和男人说话,他悄悄地闪在暗处,听着屋里的动静。 “我今黑住这吧,咱俩多天没在一起啦……”郭珍丈夫这样多情地说着就紧紧抱住郭珍要往床上推。 郭珍红着脸,明白丈夫的心思,就嗔笑着劝丈夫:“你是五金公司会计,你还是过去看门吧,咱亲着哩,你想办那事还不是现成的。” 丈夫见妻子不愿意,也就不再勉强,只好拿起外套,悻悻地走出门去。当他走出门口,见门没关,就用手电照照,也没发现有人。其时,王志金已藏在门里的暗处。丈夫转了一圈,见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就关上门出去了。 此刻,院里静悄悄的,单位的职工都已下班了。王志金立在窗下朝里看了一眼,见郭珍正坐在缝纫机前哼着欢快的小曲在做着一件新衣裳。王志金一下子推开门,就走了过来,一见她正聚精会神地做衣裳,反手就抱住了她,并蒙住了她的眼睛。郭珍将头靠在他的怀里,无限柔情地掰着他的手说:“志金,我猜就是你,你别再闹了,看门关了没有?” 王志金就松开手,跑到门口把院门关上。返身快步跑回屋里,又一把抱住郭珍,口里说:“老着急呀,真受不了了,啥时才能到一块呢?” 女人红着脸看着他,仍然坐在缝纫机前说:“没出息,你老着急呀?来到我跟前了,你还急啥?急死你哩……” “啊,咱结婚吧……”他说着,双手捧着腹部,在屋里不停地转着跳着,唏嘘不已。 郭珍见状,就从缝纫机上站了起来,笑着他,无限柔情地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亲昵地叫着说:“金哥,金哥,你别这样,你不是来了吗?……” 王志金亲了一阵,把她整个抱了起来,在屋里转了起来,倍加温柔地郭珍像个姑娘似的咯咯笑着勾住了他的脖子,娇怯不胜地叫道:“金哥、金哥……我爱你……” 王志金望着郭珍那美丽的面庞,突然,松开了手,郭珍愣怔地望着他,王志金急切地盯着郭珍,伸手就拿起身旁地上的马扎子(凳子一种)往郭珍头上砸去,口里说:“想死我啦……” 郭珍被他砸中头部,满屋转着,口里连连叫着:“金哥,金哥,你别这样,我是郭珍啊!你咋啦?打我哩。” 王志金抱住郭珍来到床上,把他压在床上时,他又跳了起来,说“想死我啦!想死我啦!”说着又抓起马扎子朝郭头上砸起来,郭珍被他砸倒在地上转磨着,身子弯着,口里还哀声叫着:“金哥……金哥……” 他并没有理会郭珍的哀鸣,就又挥着马扎子不停地朝她砸去,直到把郭珍砸的脑浆迸裂,鲜血四溅,王志金口里还叫着:“郭珍,郭珍,这真美哩……” 过了许久,王志金这才发现,把郭珍打死了。望着曾经深爱过他的娇美女人,倒在一片血泊中,白嫩的脸上一片苍白,这他才害怕地逃出了郭家。回到家里,慌忙把血衣服脱下洗了,又把解放鞋刷了刷,才坐在屋里呆想起来。 发案后,第二天一早郭的丈夫归来,见妻子被杀大吃一惊,才慌忙报了案。报案后,王志金又故意到现场查看公安局的侦查情况,自以为天衣无缝的王志金,做梦也没想到,作案后的第三天他就落入了法网…… 面对此案,以此等奸情而作恶,实属少见。奇案奇事,闻所未闻,然未闻的案件又孕育着世人皆十分明了的道理,种豆得豆,种瓜得瓜。以情为鉴,洁身自好,是每个正常人必备的品质;以情为鉴,放纵自己的后果必然被情所累,被情所泯。 第137章 妻出轨,夫“以牙还牙”!1988年长春市“6·17”凶杀案 1992年3月24日晚11时许,黑龙江省通河县某山区林场。 墨蓝色的天空,一钩弯月放射出柔和的清辉,照在黑森森的山坳林海间,给周围的景物涂了层神秘的色彩。 此时,一辆警车在夜幕掩映下悄悄停在林场偏僻地带的一间民房前,从车上敏捷地跳下四五个警察。他们猫腰来到窗下,侧耳倾听一阵,随即果断地叩开房门冲进屋内。小屋里一个睡眼惺忪的中年男子望着神兵天降般出现在面前的警察,顿时如泄气的皮球,乖乖地被戴上了手铐。 自此,一个改名换姓,隐匿4年之久的杀人凶手终于落入了恢恢法网。 历史回溯到1988年。春风使古老的华夏到处呈现出一片勃勃生机。面对日新月异的世界,一向传统、墨守成规的人们都露出了惊讶、歆羡的神情,胆大的竟放弃“铁饭碗”走上了个体经营、发家致富的路。 吉林省九台市酿造厂工人张爱民便是这风险路上的一员。别看他五短身材,长得瘦猴似的,脑袋瓜倒挺灵活,且能说会道。看到过去一些“哥们”都辞掉工作,不是开饭馆、办商店,就是承包工程搞企业。转眼间一个个都挣了大钱,成了“万元户”。张爱民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夜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安稳,“凭自己的能力,决不会比他们差。”思来想去,张爱民决定项羽攻秦——破釜沉舟,大干一场。于是,他很快向单位递交了停薪留职申请报告。 申请批准后,他便开始“招兵买马”,从当地农村廉价招来四五十青壮汉子,随即又顺利地办妥了有关手续,一个“建筑工程队”就这样成立了。可他毕竟是一个大老粗,上学时喝的那点墨水早就饭吃了,瞅着图纸上那一连串阿拉伯数字和英文字母他就像看天文数字,一窍不通。万般无奈时,他突然想到了原单位的好友九台市酿造厂副厂长赵家祥。 赵与张本是先后入厂的工人,但赵爱动脑,肯钻研,什么水暖电气、木工瓦工样样精通,深得领导赏识,破格提拔为副厂长。“如果赵能和我一起干,那可是如虎添翼,发财有望啦。” 一天傍晚,张爱民来到赵家。见好友登门,赵家祥非常高兴,急忙吩咐年轻漂亮的妻子王秋丽炒几样菜,与张对饮起来。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爱民有些晕忽,嘴上便没遮拦吹唬起他的“事业”来,直吹得赵家祥心旌摇荡,热血沸腾。张见时机成熟,又使出激将法,他对赵说:“大哥,别看你是个副厂长,可兜里掏不出几个子来。现在的社会,你没钱就玩不转,你没钱人家就瞧不起你。我看你那个破厂长也别干了,咱哥俩一块搞工程,只要好好整着,保证一个工程下来就能赚它几万元。嘿,到那时候,要吃有吃,要穿有穿。” 张爱民的一番话,赵家祥觉得有些道理。坐在他旁边的王秋丽也是瓜子剥皮动了心啦,一个劲地怂恿赵表态,赵家祥琢磨再三,对张说:“你容我再考虑考虑。” 事隔数日,赵家祥果然也停薪留职来到了张爱民所在的建筑工程队。此时,张爱民已凭他那张三寸不烂之舌承包了驻军某部队家属宿舍楼的工程。两人一合计,决定由张爱民任工长,主管全面,赵家祥任副工长,主管技术和材料等,王秋丽管理财会,张妻李玉琴管理后勤,负责买菜做饭。 很快,这支队伍“浩浩荡荡”地开进了省城长春。 开工后,张、赵二人合作较为密切,凡事有商有量,因为他们懂得“和气生财”的道理,所以,工程进展得非常顺利。赵家祥是个不干则已,要干就干好的细心人。每天他不是制图纸、跑材料,就是找甲方谈判、交涉,忙得不亦乐乎。张爱民深为赵家祥的干劲所感动,因此,他也把工地诸多事项管理得井井有条。 假如张、赵二人能够始终如一地这么干下去的话,他们发家致富的梦想不难成为现实,有朝一日他俩或许能成为改革开放新形势下涌现出来的“农民企业家”。然而,假如只能是假如,现实留给人们的却是一个触目惊心、扼腕三叹的悲剧结局。 悲剧的起因缘于一个女人,或缘于两个女人。确切地说是张爱民为了王秋丽而丧命于赵家祥的手中。 由于工作上的关系,张爱民和王秋丽每天几乎是片刻不离,这在客观上给张提供了一个滋生邪念的便利条件。每当赵家祥外出,整个办公室只剩下张王二人时,张爱民那只色迷迷的三角眼便不由自主地在王秋丽身上转来转去,想入非非。这王秋丽起初尚能洁身自爱,对张的撩拨、挑逗视若罔闻、无动于衷。 可“好女禁不住闲汉缠”,久而久之,王有些招架不住张的凌厉“攻势”,加之赵家祥整天早出晚归,疏忽了夫妻之情,这使青春激荡的王秋丽渐渐感到了闺室的寂寞,最后,终于在一个月色迷离的黄昏,投入了张爱民的怀抱。 张、王二人陈仓暗渡后,感情急剧上升,乃至达到了无所顾忌的程度。 一日,两人正在办公室里苟且偷欢,恰被路过的一工友发现。结果,一传十,十传百,张、王二人的不正当关系很快在整个工地传扬开来。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直蒙在鼓里的赵家祥得知后非常气愤。他想找张算账,但转念一想,工程正在施工当中,如果与张闹翻了,他就得离开这里,这岂不是“因小失大”吗?想到这儿,赵家祥只好暂时咽下这口窝囊气。 一天,张爱民又别有用心地打发赵家祥和李玉琴回九台买施工用料。当晚,李玉琴留赵家祥在家吃饭。饭桌上,李玉琴提起张与王偷情一事,问赵听说没有。李的一番话勾起了赵家祥郁积多日的沉闷和不满,也许是酒精的作用,赵家祥破口大骂张爱民。赵家祥慷慨激昂的话语也牵动了李玉琴的万般愁苦,这个对丈夫的越轨行径敢怒不敢言的柔弱女人此时也有了发泄的机会。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诉说起来,说着说着双方都不约而同地产生了报复的心理。 赵心里想,既然他张爱民占有我的老婆,那我为什么不占有他的老婆。坐在赵对面的李玉琴心里也在想,他张爱民在外拈花惹草,我为什么还要为他守着贞洁。也许是第六感官的对应,赵、李二人四目交视,都从对方那意味深长的眼波里读到了某种默契、应许。于是,事情便顺理成章地发生了。 正当二人在席梦思床上实施他们“复仇”行动时,忽听门外有敲门声,二人顿时惊恐不已,李慌乱中穿一件外衣下地打开房门,只见张爱民一头闯进屋内,看到床上赤身裸体的赵家祥和散乱不堪的乳罩、内衣内裤后,不由冷笑几声。赵家祥极为尴尬地呆坐着,等待张的发作,可张一句话没说,扭头走出房门。 从此,赵家祥与李玉琴时常在一起同居,而张爱民和王秋丽更是形影相随,出双入对。 一时间,张、赵两对夫妻的丑闻在整个工地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人们都有一种预感:张、赵两家的事就像出头的疖子,早晚有冒脓那天。 事情的发展果真如此。1988年6月17日傍晚,无风无雨。空气里弥漫着干燥、闷热的气味,给人以压抑、窒息之感。李玉琴和王秋丽做好饭菜后,招呼张爱民、赵家祥两人吃饭,四人围坐在一张圆桌前默不作声地吃着、喝着。张爱民边喝着酒,边瞅着坐在赵家祥旁边的李玉琴,越瞅越来气,便借口菜炒得不好吃张口就骂李玉琴,李玉琴不软不硬地回敬几句,这下可惹火了张爱民,只见他“噌”地站起来,举起饭碗朝李玉琴打去。 赵家祥和王秋丽急忙起身劝解,张见赵上前拉架,又朝他吼道:“你别他妈装蒜,你也不是好东西。” 一向爱面子的赵家祥哪受得了这个,立即与张争吵起来。赵家祥对张爱民说:“别在这吵,让工友们笑话,咱俩到外边唠唠去。” “出去就出去”张爱民也不甘示弱。 二人边走边吵。王秋丽怕二人动手,悄悄跟在他俩后面。当走到长春生物制品研究所正门西侧时,二人厮打在一块,赵家祥冲张爱民当胸一拳,将其打倒在地,随即就势骑在张的身上,拾起一块砖头照张头部砸去,当场将张爱民打死。 王秋丽一看出人命了,不知所措。 赵家祥把尸体拖至附近一菜窖内…… 作案后,赵家祥整天坐卧不安,提心吊胆。他对王秋丽说:“此事早晚露馅,我们还是跑吧!”王表示同意。 6月21日上午,王秋丽从银行提出数万元公款,与赵家祥乘坐火车逃往山东,随后又从山东转道湖南,最后逃到广东省珠海市,落脚在一个体旅店。住店期间,王秋丽和当地一个叫“阿花”的女人混得很熟,经“阿花”介绍,王秋丽到某公司做了临时工。赵家祥则与他人倒弄药材。 赵、王二人在这种惴惴不安的日子里好容易熬过几个月。赵家祥又考虑到在大都市不便长期隐藏,容易暴露身份,于是1989年4月的一天,赵、王二人又潜回九台,找到王的弟弟王冬辉。王冬辉说现在公安局正在抓他们。赵家祥问王冬辉能不能搞到假身份证,王说去黑龙江活动活动。 原来,王冬辉前几年在黑龙江省木兰县当武警时处了一个对象,现两人正张罗结婚。这样,王冬辉便领赵、王二人来到了黑龙江省木兰县,赵家祥、王秋丽以王佳的化名在王的对象帮助下在宾县取得假户口。在村里开出假证明迁至木兰县黎明乡刘福屯。 这样,赵、王二人便在刘福屯租一间房子躲藏起来。 居住一段时间后,赵考虑到在此地人多眼杂,决定与王分开一段时间居住,于是,王秋丽再次回到珠海市那家公司做临时工。赵家祥到通河县清和镇某林场一个叫房桂琴的女人家,与房的丈夫黄铁征合伙做腐乳、臭豆腐。赵家祥为了骗取当地群众的信任,还主动为居民修理电器,而且还发明了一种插秧用的农具。当地政府得知后,立即在全县予以推广。 赵家祥用他的一副假面孔骗取了当地群众的信任,他心里暗喜:这回我可以在这儿长久躲起来,即使公安局有天大本事也休想找到我。 然而,狐狸的尾巴终究是藏不住的。 1992年3月的一天,长春市公安局刑警大队接到一封匿名信。信中说赵家祥已跑到黑龙江省木兰县刘福屯躲藏,并且改名换姓办了假户口和假身份证。 这一重要线索立刻引起了大队领导的高度重视。是啊,事情过4年终于发现了赵家祥的踪迹。 那还是1988年6月23日,接到李玉琴的报案后,刑警大队立即予以立案侦查,侦查员们根据线索先后去了广东、山东等省市追查,结果一无所获,此案侦查工作就此陷入僵局。没想到4年后又有了新线索,大队领导当即派一科副科长姜洪亮带领夏明君、王义、王娜前往黑龙江省木兰县追踪。 1992年3月21日深夜,寒风啸啸,山道幽幽。 姜科长等人连夜乘车赶往刘福屯,找到赵家祥所租的那间房,可房门锁着。房主王贵说,此房是1989年租的,但租房人不常回来住,只是今年春节租房的两口子才回来一次,以后再没回来过。房间空荡荡的,但细心的侦查员还是在床底下找到了两封已经皱了的信件。 这是王秋丽从珠海市发往黑龙江省通河县清和镇黄铁征转韩向秋收。这一意外的收获使姜科长等4人情不自禁地舒展了紧锁的眉峰,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当晚,姜科长一行4人又马不停蹄地赶往通河县,并与当地公安机关取得了联系。24日傍晚,在通河县公安局的配合下,4人快马加鞭地驱车赶到距离县城120华里的清和镇。 晚上8时,4名侦查员在派出所民警指引下驱车前往距镇12华里的某林场追捕赵家祥,于是便出现了本文开头的那一幕。赵家祥被押解回长。不久王秋丽也投案自首。 1992年10月,赵家祥被判处死缓,王秋丽也受到了法律的制裁。 第138章 他为什么要报复女性?1992年长春市“5·22”无名女尸案 1992年5月22日凌晨4点50分,天色微明,晨风清爽。 吉林省长春市电线厂工人王斌像往日一样在宽阔、宁静的马路上悠闲地迈着方步,挥拳伸腿,好不惬意。当他行至宽平大路兽医大学北墙外土道时,蓦地看见道边一废旧锅炉旁有堆白花花的东西,近前一瞧,当即吓得他毛骨悚然。原来是一具下身没有衣服、血迹模糊的女尸。 长春市朝阳分局宽平大路派出所。 值班民警程晓平接到王斌电话报案后,马上向所长欧忠实报告。欧所长一面向上级公安机关通报案情,一面带领民警王建伟、孙永成、陈福梁等人火速赶往现场。 分局副局长文立芳,刑警队长韩殿声、副队长王书生带领侦查员奔向现场。市局副局长孟凡来,刑警大队副大队长张方明、魏宝福也带领侦技人员赶往现场。 警车呼啸着穿街而过,卷起一阵阵灰尘。 现场被前来看热闹的群众围得水泄不通。侦查员们正在紧张地进行勘查。 死者年龄约30岁至40岁,身高1.58米,头北脚南,仰卧,两腿叉开,格呢罩衣被推至胸部以上,下身穿任何衣物,一条黑色体形裤垫在身下。颈部、腹部有多处锐器伤,双眼亦被罪犯用锐器刺破。头部、腹部、腰部及两腿均有大量血迹。死者衣兜有被翻过的痕迹。 法医鉴定:死者因流血过多休克而死。 从现场勘查情况看,显然这是一起性质恶劣、手段残忍的强奸、抢劫、杀人案。 市局领导责成朝阳分局抽调精干警力20余人组成“5.22”专案组,全力开展侦破工作。 很快,几路人马奉命分赴各片查找尸源。当日上午,专案组获得一条重要线索:宽平大路派出所8委162组居民于晓君(女,36岁,省交通学校印刷厂工人)21日下午4点上夜班后一直未归。 将于晓君的丈夫范某找到分局,经辨认死者及遗物,范证实死者确是其妻于晓君。被抢物品有日产黄色女式坤表一块,金耳环一副,现金10多元。 尸源的确定,为下一步侦破工作奠定了基础。 然而,茫茫人海,寻找罪犯真如大海捞针。案情分析会上,侦查员们集思广益,各抒己见,最后确定摸底条件及范围: 第一,根据现场罪犯留下的足迹,分析案犯年龄在20岁至30岁之间,身高1.70米以下; 第二,有流氓、强奸、抢劫前科劣迹的人员; 第三,当天晚间夜不归宿、行迹可疑人员; 第四,案发后身上带有血迹或伤痕的人员: 第五,确定孟家、宽平、开运、长久、南湖、双德、春城等7个派出所为摸底范围,其中以宽平、孟家为重点。 居民委、个体业户、集贸市场由派出所负责,召开治保干部、群众大会,宣传发动群众提供线索。内部单位由刑警队负责攘排青年工人中的重点嫌疑人。重点人审查由刑警队副队长庞威等人负责。 嫌疑人一个个地摸上来,又一个个地被否掉。 5月24日早8点30分,宽平大路派出所民警那伟民接到电话报告:23日中午,有3个男青年到管内华昌小吃部吃饭。其中一个男青年在水池洗手时,将一块坤表遗失在水池边,服务员问是不是他的,男青年矢口否认。饭后3人离去。当日下午3点30分左右,男青年又返回小吃部,说中午吃饭时丢失在饭桌上一个福加利烟盒,盒内有价值几万元的发货票和一个记着重要内容的纸条,后来又说还有一个金镏子。几个服务员帮他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服务员提醒说,中午扫地时可能随垃圾扔到附近垃圾箱里了。男青年便和几个服务员拿着二齿勾来到垃圾箱,翻了个底朝上也没翻着什么,男青年只好悻悻离去。 民警那伟民、梁金、涂大海马上来到小吃部进一步了解情况。 服务员回忆道,小吃部开业半个月来,该青年和别人来过3次。交谈中,男青年曾说他过去在汽车厂上班,被教养出来后转到市印染厂工作。该青年身高约1.70米,20多岁,长脸、较黑、偏瘦。 那伟民又仔细地查看了服务员捡拾的坤表,发现与被害人丢失的那块坤表极为相像,遂将被害人的丈夫范某找到派出所,经其辨认,证实此表就是死者于晓君的。 案情有了突破性进展。经研究,专案组决定兵分两路开展工作。一路到华昌小吃部蹲坑守候,另一路到汽车厂、印染厂调查走访。很快在市印染厂摸出来在小吃部吃饭的男青年叫苏庆伟(20岁,住孟家9委29组,1989年11月因流氓混居被教养一年半),但苏庆伟已去向不明,遂派人前去苏家秘密蹲守。 5月24日下午5点40分左右,侦查员将苏庆伟从其家中抓获。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朝阳分局刑警队办公室。审讯苏庆伟的工作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侦查员们依据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政策对苏展开了强大的政治攻势。 一环紧扣一环的审讯步骤,刀刀入肉的犀利言辞,终于迫使苏庆伟这个疯狂的强奸、抢劫、杀人犯交代了全部犯罪事实。 随着他那有气无力的叙述,侦查员们的眼前闪现出一幅阴森恐怖的画面。 5月21日晚11时许,乌云密布,月隐星暗。苏庆伟像一只幽灵在行人稀少的长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当他行至兽医大学附近时,突然他的双眼闪出磷火般的淫光,原来是下夜班路过此地的于晓君进入了他的视线。 苏庆伟将于晓君叫住:“大姐,打听个道,粮食厅宿舍往哪走?” 没等于晓君张口,苏已走到她跟前,冷丁伸出双手狠狠掐住其脖子,然后拖到兽大北墙外土道上…… 苏庆伟作案后仓惶逃离现场。刚走几步,他转念一想,这个女的没死,日后如果认出我来,岂不……想到这儿,苏急忙来到离现场不远的其同学家,借了一把尖刀返回现场,丧心病狂地向于的颈部、腹部刺去,随即又照于的双眼划去。 当人性泯灭时,比野兽还凶残。苏庆伟作案后又将被害人的手表、金耳环及16元钱洗劫一空。 侦查员们从苏庆伟那似曾相识的供述中马上又联想到另外一起强奸杀人案。 那是1988年5月24日晚11点多钟,孟案电派出所管内居民张兰凤(58岁)在黄金设计院附近被一个歹徒强奸、抢劫后杀死。两起案件有许多相似之处:1、作案时间相似,都是子夜时分;2、作案性质相同,都是强奸、抢劫、杀人;3、作案手段相似,都是掐昏后实施犯罪;4、作案心理都很特殊,于晓君被害后身上徽土面,腹部划一条口子,张兰凤被害后下体置放一块大石头。 于是,侦查员们又紧锣密鼓地对苏庆伟发起了猛烈攻势。苏看大势已去,只得承认张兰凤被奸杀案也是他所为。 多么凶狠、毒辣的罪犯,短短几年,断送两条人命。如果这次不落入法网,不知还有多少无辜的妇女葬送在他的淫威之下。 可面对眼前这个稚气未脱的青年,侦查员们又感到大惑不解。是啊一个年仅20岁的青年为什么要走上这条疯狂之路呢? 请听苏庆伟的自供:我出生在农安县一个偏僻的乡村。小学时,家里那两间破草房突然倒塌,父母被砸死,我就和妹妹投奔长春的叔叔。由于寄人篱下,所以我始终有一种自卑感,见人不敢说话,没钱花也不敢朝叔婶要。后来我学会了掏兜。 1988年夏天,我在汽车厂一站准备掏一个等车的妇女时被她发现,她非但没生气,还把我领到她家住了几天,她和我发生了两性关系。从此,我在她的教唆下一步步地走向了犯罪的深渊。 一次,我和她去图们,认识了几个男的,结果这几个男的趁她不在把我捅了好几刀,我寻思准是这个女的指使的。回长后我找到她狠狠地揍了她一顿。这以后我感到女人没好东西,我发誓一定要报复女人。 于是,疯狂的计划变成了血淋淋的现实。 1992年10月17日,杀人恶魔苏庆伟被押赴刑场。 也许人们会想,如果苏庆伟的亲属对他多一些理解和关怀,他不至于走向歧途。也许苏的亲友们有着充分而且是可以理解的理由,使他们抛弃了苏庆伟。但是,当我们想起那恐怖之夜的哀鸣,甚至亲眼目睹一个被乱刀刺得血肉模糊的无辜姐妹时,那么,苏庆伟周围的我们、你们、他们又该怎样想呢? 第139章 父亲作恶,儿遭到报应!1991年德惠县“11·20”凶杀案 1991年11月20日,德惠县菜园子乡大沙坨子村威震四方的“嘎爷”的儿子董世刚突然失踪了。 在广袤无垠的松辽平原上,大沙坨子不过是沧海一粟。然而,绵延如带的松花江水多情缠绵的滋润,使得大沙坨子成了一个美丽丰盈的富庶之地。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自然备受人们的青睐和垂涎。有句顺口溜形容得好,大沙坨子三种宝:大姑娘跑了没人找,小伙子跳墙狗不咬,沙子打墙墙不倒。 “嘎爷”大名叫董德林,四十有三,中等身材,膀阔腰圆,浓眉大眼,再配上那满脸的络腮胡须,用当地话来说,也是一个“车辙汉子”。董德林当过说一不二、权倾一时的生产队长。后来由于土地承包,分田到户,董德林这个生产队长的“官衔”也就名存实亡了。但是,多年来的喝五吆六已使董德林神圣不可侵犯的形象“深入人心”,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来愈根深蒂固。 宝贝儿子突然失踪了,董德林发动全村老少前屯后屯地搜查,结果十里八村找遍了,也没看见董世刚的影子。这下董德林可慌了手脚,急忙跑到县公安局报案。公安局派来几个侦查员勘查一番,说了一句话差点没让董德林背过气去:“你儿子八成是被人绑票了!” 事隔数日,警察的话果然言中。 那是11月26日凌晨,董德林的媳妇一大早起来,在院门口发现一牛皮纸信封,上写“董德林收”。她急忙返回屋里交给董德林,董德林拆开糨糊未干的信封,将信取出,只见上面写道:“董德林:你于11月28日下午12点送6000元钱到屯北小桥下,于次日可在长春火车站见到你儿子。” 看完信,董德林不敢怠慢,急忙向县公安局跑去。 县公安局盛玉中副局长看过信后,深感案情重大。这是建国以来德惠县的第一起绑票案,一定要不遗余力侦破此案。他当即召集刑警队全体侦查员开会,进行周密部署。 28日上午10点,侦查员们分成四路秘密进入“阵地”。由盛副局长和市公安局刑警大队一科曹科长亲自坐镇指挥。时值初冬,刺骨的西北风呼呼地刮个不停,一会儿就把侦查员们冻得耳根发麻,脚底冰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大约中午12点30分左右,侦查员们发现一名男青年从南向北骑车而来。此人把自行车停在桥北,然后缓步走到桥下,东张西望,像在找什么东西。看来这个小子很有来头,埋伏在桥四周的侦查员们几乎是同时飞奔过去,当场将男青年擒住。 审查结果,却令人大失所望,原来此人叫高某,是董德林邻村社员,其亲属与董住一个屯。高前几天听说董的儿子被绑票,让董送6000元到屯北小桥后,出于好奇今天借撒尿之机来到桥下看有没有钱。 高某这出戏误了正事,案情已暴露,侦查员不能再在现场蹲守,只好“鸣锣收兵”,另想他招。 夜已深,县公安局办公室灯火通明,烟雾缭绕。侦查员们正你一言、我一语地出谋划策。最后,盛副局长把大家的意见归纳集中,对下一步侦破工作做了具体部署: 1、做被害人家属工作,查清董世刚当天活动情况及接触人员,包括学校的老师和同学; 2、进行阵地走访,以便发现董世刚失踪前接触人员; 3、查找董家在本屯的恩怨关系; 4、查董世刚失踪当天到本屯的外来人员; 5、围绕信封开展调查,从持有信封人员中排查可疑人。 摸排工作在有条不紊地开展着。 当侦查员李今和吴俊有等人再次找董德林了解有关情况时,这位因丢了儿子而愤懑不已的“嘎爷”大声嚷道:“这事肯定是朱成林干的,就因为我没让凤仙跟他结婚,他报复我。” “凤仙”本名叫李素芝,1962年花儿枯了、草儿黄了的暮秋时节,她出生在一个世辈农家。其父为了要儿子,竟让她那枯瘦如柴的母亲一连生下5个女娃,把她父亲气得成天不拿好眼色瞅她们。就在这无亲无爱的家庭里,小素芝一天一天地长大了,转眼已到了二八年龄。粗茶淡饭、清汤寡水非但没使她形容枯槁、面黄肌瘦,反而愈发出落得面白肤嫩,丰姿妖娆。 就像其他妙龄少女一样,小素芝也曾做过好多好多玫瑰色的梦。可梦终归是梦,永远替代不了现实。小素芝意识到这一点后便不再做那诱人的梦了,她只想将来找一个朴实能干,知冷知热的男人平平安安地过一生也就心满意足啦。 然而,事物的发展偏偏与人的愿望背道而驰,现实总是那么冷酷无情。 一天,小素芝的父亲说要把她嫁人,嫁给大沙坨子村30多岁的老光棍高士木。小素芝傻了、呆了,她不愿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她哭、她叫、她跑、她闹,都无济于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荒蛮的乡村就是“皇天圣旨”,谁敢违抗?何况小素芝的父亲还接受了人家500元彩礼钱。 愚昧导演着一切;野蛮操纵着一切。 于是,就在小素芝刚刚过完16岁生日的几天后,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把小素芝送到了那间黄泥掺沙砌成的新房里,送到了那个什么都没又却有一身力气的男人怀里。 一夜之间,小素芝由一个黄花大姑娘变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小媳妇,并很快为她的男人生了一个患儿。望着可爱的女儿,素芝的内心似乎有了一种寄托,婚后一直阴云不散的日子终于透进了一缕温暖和煦的阳光。她想这辈子我们娘俩只要不挨饿受冻也就别无他求了。 然而,此时却有一个人打起了李素芝的主意,此人就是“嘎爷”董德林。每逢队里分配干活时,他总是安排李素芝干既轻巧省力又多挣工分的俏活,因为他是生产队长,有权分配。别人看在眼里,笑在心上,他们都清楚董德林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呀。 随着树叶绿了又黄,黄了又绿。董德林觉得时机已成熟,便在一天强行将李占有了。 事后,李素芝想告诉丈夫,可一想到自己身上穿的,家里用的都是董无偿供给的,她也就默不作声了。然而,忍让和怯懦只能纵容对方得寸进尺。从此,董德林视李素芝为己私有,只要他心血来潮,无论何时何地李就得陪他睡觉。李的丈夫高士木生就胆小怕事,老实憨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媳妇被人霸占也不敢言语,真是黑瞎子敲门熊到家啦。 日久天长,李素芝竟怀上了董的孩子。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一个不该出世的女孩呱呱坠地了。 寒来暑往,春种秋收。转眼跨进了1991年的门槛,“嘎爷”与“凤仙”的私情已日趋公开。此时的“嘎爷”越来越肆无忌惮,他总觉得高士木是横在他和“凤仙”之间的一块绊脚石,他决定让“凤仙”与高离婚。“凤仙”迫于董的淫威,她对与高这种名存实亡的婚姻已无心恋战,遂向高提出离婚,高听后是一百个不同意。离婚不成,“凤仙”便跑回娘家,数月不归。高被逼无奈,只好同意离婚。 当初董德林撺掇“凤仙”离婚是想让她一心一意服侍他,哪曾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有一个人竟动了迎娶“凤仙”之意。此人就是大沙坨子村数一数二的精明人朱成林。 二年前,他的媳妇患急病而死,撇下他和一个15岁的儿子。成了鳏夫的朱成林虽已到不惑之年,仍常感夜晚难熬。忽然得知“凤仙”与高离婚的信后,他马上托邻屯好友前去向“凤仙”说媒。那“风仙”闻知是精明能干的朱成林求婚,心里已有几分同意,但又慑于董的淫威不敢贸然相允,只好婉言推脱。那朱成林多精明。他一下猜出了个中奥秘。 一日,他找到董德林求董把“凤仙”让给他。董德林倒也爽快,慨然应允,不过提出两个条件: 一是允许“凤仙”与朱成林成婚,但董与“凤仙”仍保持关系; 二是董与“凤仙”所生之女朱要抚养长大,直到出嫁。 朱成林一听,气得七窍冒烟:好啊,董德林,你把我也当成高士木那个活王八啦!我宁可不吃那天鹅肉,也不戴这绿帽子。最后,二人谈判未成,不欢而散。 县公安局侦查员们根据董德林提供的朱成林绑票嫌疑线索,分析朱成林与“凤仙”的婚事由于董的搅合而未成,朱有加害董子的可能,所以认为朱作案的可能性大。于是,他们围绕朱成林案发前后的活动情况开展秘密地调查走访,果然发现朱有反常表现。朱曾对几个屯邻说,这个孩子(指董世刚)丢不了,可能在长春。 然而经过数日的调查走访,侦查员们查出朱成林不占有作案时间,加之笔迹鉴定,朱不是写信之人,从而排除了朱成林作案可能。 随后又接连排查了高士木等几名重点嫌疑人,都被一一否掉,侦破工作一度陷入僵局。 侦查员们重新坐下来进行细致地分析研究,最后一致认为此案肯定是本屯人所为,理由有四: 1、信封糨糊未干; 2、董世刚活动范围不出本屯; 3、董德林与本屯多人有恩怨关系; 4、董近年来放高利贷,设赌抽红。 于是,大批人马再次撒向大沙坨子村,如过筛子般逐门逐户调查走访。 功夫不负有心人。侦查员终于获取一个重要线索,该屯一女孩提供说,20日那天晚上5点多钟,曾看见董世刚与本屯青年宋观宝在她家附近站着。 这一线索立即调动了所有侦查员的神经,马上集中精良人马重点调查宋观宝。很快宋的字迹被提取回来,经技术鉴定宋的字迹与匿名信字迹一模一样,也就是说宋观宝即为写信人,由此推断,宋观宝与董世刚失踪有密切联系,应马上拘捕宋观宝。 12月18日深夜,寒风凛冽,天地沉寂。侦查员们迅速包围了宋观宝家,其中4名侦查员冲进屋内,将睡意正酣的宋观宝从被窝里拎出来,带回县公安局。 经过8个多小时的鏖战,杀人魔鬼宋观宝终于供认了全部犯罪过程。 原来,宋观宝前几年在董德林家赌博时,朝董借了200元钱,第二年利滚利达到300元,等到1991年案发前已达到500元。董德林一再催还钱,可宋刚结婚成家不久,手头紧巴,无力还钱,遂产生绑架董世刚,敲诈钱财之念。 11月20日午后4点多钟,宋见董世刚在屯中老王家小卖店门前与几个伙伴玩耍,便以教跳远为名将董世刚骗至沙场,操起事先准备好的铁锹照董世刚脑袋打去,当即将其击倒在地,宋上前又砍一锹,并将奄奄一息的董世刚埋在2米深的沙坑里。 作案后,宋借着夜幕溜回家中。26日凌晨4点30分,宋观宝又将写好的一封信投入董家院内,企图敲诈6000元钱。 一起绑票杀人案终于大白于天下。面对这起历经坎坷曲折告破的案件,侦查员们非但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是啊,为了500元钱,年仅24岁的宋观宝竟铤而走险,杀人敲诈,而董家遭此不幸,董德林又将做何反思呢? 第140章 儿媳变卖家产的秘密,1991年双阳县“8·30”杀人埋尸案 1991年11月27日,双阳县南部山乡土顶村,收割后的稻田旁,一弯小河流过,秋风瑟瑟,残叶沙沙。忽然,一阵苍老嘶哑的哭嚎声撕破了山乡的宁静,引得远处行人愕然驻足。“我的儿呀,你死得好惨呐!” 人们看见,这苍苍老人手下抚摸着的,竟是一具一丝无挂惨白吓人的无头尸。 1991年11月17日上午,吉林省长春市双阳县(1995年7月6日,国务院批准双阳撤县设区)公安局局主管刑侦工作的徐副局长收到太平镇农民赵老汉的报案信,称其儿子赵海于8月30日突然失踪,经多方查找至今下落不明。最近,赵海的妻子王丽文把房屋、耕牛、马车、电视机等家产全都卖了,怀疑王丽文伙同其奸夫李占春谋害了赵海。 人命关天,徐副局长马上找来了刑警队长王国江。 赵海失踪已两个多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是离家出走还是被害? 当晚,土顶村来了3个精明、年轻的陌生人。他们穿着普通的衣服,在村里走村串户,夜访农家。原来这3人是刑警队长王国江和侦查员小矫、小刘。 调查中发现,死者的妻子王丽文同死者的姐夫李占春经常眉来眼去,勾勾搭搭。赵海失踪后王丽文先是借口在家住害怕而搬到了烘烤烟叶用的狭窄的“烟楼子”里去住,继而卖掉了全部家产;赵家有8亩黄烟未采摘,一垧多玉米急需收割,赵海不可能在这“三春不如一秋忙”,辛劳一年该收获时不辞而别。 归结起来,赵海失踪之谜有10大疑点,被害的可能性极大。而根据赵海失踪前后情况,王、李嫌疑最大,为防止嫌疑人逃跑和串供,县局决定收审这二人。 收容所里,刑警们连夜进行突审,可是王丽文的始终是一句话:“赵海出外还钱去了。”别的不知,李占春一口咬定“不知道”。 审讯一无所获,难道赵海没死?他们不是凶手吗? 出了土顶子这个山乡小街南行再左拐,路便进入群山里。过了一道道低矮的山梁,沿着弯弯的乡道,来到离街5里多的一个小山脊,低头俯瞰,是一个叫做小龙庙的屯子。屯的最西头,一块地里棕黄一片,那是正待采摘的烟叶。烟地前,是一个底下方方、顶上高高的砖土建筑,这是烤烟用的“烟楼子”。它的东侧有两间草房,便是赵海和王丽文的家。 今年的王丽文才27岁,生活充满坎坷,这也铸就了她放荡的性格。少女时,随母改嫁来到太平镇二道村祖家,后被养父糟蹋,她告发后,养父被判15年徒刑,妈妈又改了嫁。后来,她出嫁了,现在祖家只有她的同母异父弟弟绰号“大魔”和他的奶奶祖孙二人。再后来,王丽文也同她的男人离了婚,于4年前的春天带着两个幼小的女儿改嫁给憨厚老实的赵海,来到这小龙庙屯,并生了一个男孩。 时间来到1990年冬,一天,孩子病了,王丽文赶忙带着孩子到土顶街卫生院治病,当晚住在赵海的姐夫李占春家。由此,她的一生中又一幕悲剧拉开了序幕。 李占春年已45,土顶村多年的老会计,住在土顶街西头。是村里有名的“铁算盘”,人很精明,因此家过得相当宽绰丰足:四间令人眼热的大瓦房,彩电、席梦思床。 在王丽文住下的这天夜里,李占春望着这青春犹存的女人,忽然淫心大发,不顾廉耻地钻进了小舅媳妇的被窝。从此,李占春便成了赵家的常客。 赵家很穷,李占春为讨好赵海,一再给赵家贷款买化肥、种子,帮建“烤烟楼子”,种烟致富。不到一年时间,他就在赵家搭上了6000多元。从此将脱贫致富,赵海也很高兴,于是对他二人之事便顺水推舟、睁只眼闭只眼了。可他万没想到由此竟埋下了祸根。 “赵海走时我弟弟大魔在场。”王丽文曾交待过。看来“大魔”是关键证人,要破此案,必须找到他。 侦查员们翻山越岭,直奔祖家,可“大魔”偏偏没在家。事不宜迟,侦查员们顶风冒雨连寻三天,终于见着了“大魔”。他讲,8月30日他在赵海家,上午李占春开着自家的“小蚂蚱”(手扶拖拉机)来到赵家,帮赵海摘烟叶贩卖,大家一起忙着干活。过晌时,赵海让他去山上看赵家的牛,一个小时回来后,赵海和李占春就都不见了。 侦查员们精神为之一振:推测的案情得到了初步印证。 收审所里,王丽文知道李占春也“进来了”。侦查员们决定“将计就计”,他们故意放出“风”来让王丽文听到:李占春就要解到看守所关押了。 这一消息非同小可,王丽文听到后精神压力极大,整天坐卧不宁精神几乎崩溃。于是所长适时将她提出“号”来,向她开展“政治攻势”。她已到了不说出来精神就要垮了的程度,很快就交待出赵海确实已经被害,不过她没动手,只是李占春一个人干的。整死赵海后,李占春的父亲来了,李占春让他父亲将装有尸体和烟叶的“小蚂蚱”开回了家。至于后来把尸体埋在了哪里,她就不知道了。 至此,案情已明朗起来了! 11月27日,徐副局长带着矫艳平、刘士杰二侦查员三下土顶乡,命他们不查到确实证据不准回家,然后就把他们二人“扔”到这双阳县最南端的山沟里。 小矫躺在土炕上动开了脑子:虽然王供出李杀害了赵海,但我们未找到尸体,李是不会俯首供认的。此案要取得突破,不能直取,必须另辟蹊径。怎么办?找到尸体是关键。谁知道尸体下落?李占春的父亲李老头开车从赵家运走了尸体,他必然知道,这“蹊径”就是要攻下李老头! 李老头家,小矫、小刘坐在炕沿上,向李老头开展了一次“绵里藏针”的询问。一经交谈,发现李老头为人老实,是1947年参加工作现退休在家的老党员。如果对他进行党的政策和法制教育,指明利害,必能解开埋尸之谜。事实果然如此,一个小时后,李老头长叹一声:“真是造孽呀!” 当天,他去外地买牛路过赵家,看见自家的“小蚂蚱”停在门前,就进了院。李占春说:“车有点不好使,爹你开吧。”他便开车将烟叶拉回家。 当晚,李占春悄悄对他说:“我把赵海整死了,你要帮我呀!”这位老党员为了儿子不“犯事”,竟置党的多年教育于脑后,同儿子一起把尸体埋在了家南边的小河湾。 随后,小矫、小刘带着李老头直奔小河湾。才三锹下地,就露出了麻袋,拽出一倒,赵海的尸体赫然在目。小刘立即电告徐副局长:“赵海尸体找到了!” 至此,侦查破案到了“决战”关头:“撬开”李占春的嘴,让他供出杀人事实。 看守所里,李占春陷入绝望之中,他那惊恐的眼神终于黯淡了下来,喃喃自语道:“完了,完了!” 自李占春和王丽文二人勾搭上以后,接触日益频繁,甚至难舍难分。王丽文对赵海越来越看不上眼,后来干脆提出离婚,甚至离家出走。赵海十分气恼,一边打骂其妻,一边决心敲李“竹杠”,提出要李给5000元了事。 李占春怎肯轻易破财?思来想去,只有“无毒不丈夫”,心怀杀机:杀了他!这样既解心头之恨,又可揽来赵的家产。恰好王也早有心害赵,以达到与李做长久鸳鸯的目的。于是两颗害人之心相通,便一再共同谋划杀害赵海的办法,只是苦于没有机会。 1991年8月30日这天,李占春与赵海忙着在赵家外屋打烟包,“大魔”去看牛,家中只剩李、赵、王3人。 李、王二人感到这是天赐良机,立即互相眉来眼去,意欲动手。王丽文从外边拿来一根犁杖上的“耍杆子”(短硬木棒),递给李占春。李占春趁赵闷头干活之机,从后边猛向赵的头部打一闷棍,赵应声倒地。李占春立即像恶狼一样扑到赵的身上,双手死掐住赵的脖子,王丽文也奔上来拼命帮忙,赵海渐渐停止了挣扎,鼓出的眼睛失去了光泽,在辛勤劳累的生活中度过29个春秋之后,就满含冤屈离开了这个世界。 随后,他们将尸体装入麻袋,抬到“小蚂蚱”车厢里,上边再压上烟包。恰在此时,李老头来了,听儿子说车不好使,便亲自开车,将车开到乡烟叶收购站门前。李占春假装进烟站问价,回来说价钱太低先不卖,让李老头把车开回了家。 当晚,下弦月还未升起,大地一片朦胧。李占春拎一把铁锹一个镰刀头,李老头背着装尸的麻袋,鬼鬼祟祟出了家门,趔趔趄趄走出一里多地,来到小河湾旁。埋尸时,为防尸体暴露而坏了事,李占春又心怀恶念,父子二人残暴地用镰刀头“咔咔”把赵海的尸头割了下来,又把尸身上的衣服裤子扒去,然后分别埋在了河湾里。 公安局接案才10天,失踪之谜就解开了,杀人大案真相大白,刑警们带着为民除害的胜利喜悦写出了侦查终结报告。 不久后,李占春、王丽文和李占春之父都受到法律的严惩。 第141章 女儿目睹父杀母,1991年长春市“8·11”伊通河女尸谜案 1991年8月11日凌晨6时许,吉林省长春美丽的伊通河水上公园微风习习,绿树娑娑。精巧别致的花坛里,夜来香、万年红、地瓜花、牵牛花,一簇簇,一丛丛,竞相吐艳,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像往常一样沿着水泥方砖铺就的甬道款步而行。当他行至河堤时,猛然发现清澈的河面漂浮着一个异物,定睛一看,啊!原来是一具女尸。 老者踅回身便向滨河治安派出所跑去。 7点10分,长春南关分局刑警队办公室。正在值班的李军副队长接到滨河治安派出所报案后,马上向市局指挥中心报告,并带领侦查员张大鹏、程赤,技术员聂洪生、于立军等人驾驶摩托车风驰电掣般驶往发案现场。 适才空旷清寂的伊通河北岸,渐渐聚拢了众多前来看热闹的男女老少。先后赶到的南关分局马世用副局长、刑警队笪凯队长、李军副队长和市局刑警大队崔英杰副大队长、技术科法医等人一面维持秩序,一面进行紧张的打捞工作和现场勘查。 尸体呈俯卧状浮在水中,尸体两侧各有一只紫色瓢鞋。死者年龄约在30岁至40岁之间,身高1.55米左右,身着由浅绿色、白色、紫色组成的马尾型图案的连衣裙,脚穿桔黄色尼龙袜。此外,未发现能够证明死者身份的证件和物品,河堤上也未提取到犯罪分子遗留的任何痕迹物证。表面上看,像是自杀,但细加分析,又不像自杀。 从现场情况看,如果是投河,那么尸体与鞋不可能在同一地点,因为其重量不同,故流动的速度亦不同;能不能是死者走路时精神病复发,不慎掉入水中?也不对,因为岸边有长长的铁护栏,根本不可能。 经验丰富的法医俯身蹲在女尸前进行尸检,他突然发现女尸的左额部有血肿现象,经解剖头皮,果然发现有大块血肿,他感到可疑,遂将尸体运至医院解剖。结果表明,淹死迹象不明显。极大可能是他杀。 南关分局立即成立专案组,对此案开展专案侦查。专案组认为,死者不管是自杀,还是他杀,第一步先要查清尸源。于是,在全市范围内发出了《协查无名女尸的通报》,并在14日《长春日报》第4版刊登了认尸启事。 启事登出的第二天,即15日下午2点多钟,东风副食三站门市部3名女同志陪同张家宁(男,42岁,医大一院食堂厨师)到南关分局刑警队反映:张家宁的爱人,东风副食三站门市部营业员米世英(女,41岁,住桂林1委5组)于8月10日早晨出去后一直未归,还将家中1500元现金及金项链等带走。看到“认尸启事”后觉得死者的身高、年龄、着装很像米世英,遂前来认尸。 正在研究案情的崔副大队长、笪队长、李副队长等人简单问了一下情况后,让他们辨认死者照片,东风副食三站门市部的3名女同志和张家宁看了照片后,都说死者就是米世英。 专案组在向张家宁了解死者有关情况时,发现张家宁的态度不甚积极,且显得有些无动于衷,这一异常举动使专案组成员感到十分可疑。 张家宁对崔副大队长等人说,米世英从家出走,开始没当回事,以为回娘家去了。后来,他发现放在柜里的1 500元钱和金项链等物没有了,才感到问题严重,可将亲朋好友处找个遍也没见到米的踪影,无奈,才来到东风副食门市部,请求单位帮助查找。 经过缜密分析、研究后,专案组决定围绕米世英的接触关系开展深入细致的调查走访,很快获悉了大量重要情况: 1、根据张家宁所在单位的同志反映:张家宁性格较内向,平时不太愿意吱声,技术好,去年在医大分院承包食堂时挣了2万多块钱。最近,发现张和本单位食堂服务员姜某关系比较暧昧。 2、经调查米的单位和邻居得知:米失踪后,张不积极寻找,只是在15日上午11时到其爱人单位说米已出走,希望单位能协助查找。看到启事后,张在极不自愿的情况下,由米的单位同志陪同前来认尸。 3、米的两个女儿张黎丽(14岁)、张秋月(11岁)还提供说:米平时出门总是告诉她俩去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回来。张秋月还说,周五(9日)晚上大约12点左右,她在睡觉时隐约听到妈妈喊她,起来后,还听到妈妈有呕吐声,像在哭泣,推开父母房门时,看见她爸爸站在床上,正往她妈妈头上蒙毛巾被,并叫她回去睡觉。第二天早晨醒来时就没看见妈妈,怀疑妈妈没了可能与爸爸有关。 综上所见,张家宁杀妻的嫌疑已初露端倪。 为使侦破工作有突破性进展,当晚10点,专案组召开案情分析会,并请刑警大队法医从技术角度对此案做进一步的分析。从尸体解剖情况看: 1、死者无明显外伤,仅额头的左侧有脱皮伤,由此可证明死者生前头部曾遭受过暴力侵袭。 2、从死者尸斑出现的部位上看,死者背部尸斑较重,由此可推断死者不是死在河里,而是被他人先打死停放较长时间后抛入河中。 3、从尸体浸泡程度和从尸斑变动情况推断死亡时间,二者比较,时间差距较大。从尸斑颜色较重和已固定情况分析,米已死亡36小时,死亡时间应推至9日晚12点左右;从浸泡程度看,死者入水时间较短。而张家宁自述说,9日晚他因家庭琐事与米发生争吵,周六(10日)早晨米还在生气,随后就不见了,这与法医鉴定米死亡的确切时间为9日晚12点左右相矛盾。 4、又从侦查员张大鹏、车忠孝、程赤在走访米的邻居王某得知:9日晚8时许,米去她家串门,还吃了一个桃子。根据死者胃内溶呈粥状,并有尚未消化的桃子,推断死者进食时间为4小时,由此断定死亡时间在9日晚12点左右,米的女儿证实此时张正往其妈头上蒙毛巾被。 综上,专案组最后确定张家宁为重大嫌疑人。马副局长、崔副大队长、笪队长等人遂对张家宁连夜进行突审。 晚10时许,月挂中天,万籁俱寂。南关分局二楼一间审讯室里灯火通明,一场正义与邪恶的较量正在进行。 屋内四周分坐着崔副大队长、笪队长、李副队长及车忠孝、张大鹏等侦查员,地中央的木凳上呆坐着戴手铐的张家宁。这是审讯时的技巧,使对方产生一种“四面楚歌”之感。担任主审的笪凯·队长,面目冷峻,字如钢针:“张家宁,你能好好谈吗?” “能。” “我们一切都调查清楚了,你要如实交代!” “该谈的我都谈了。别的事没啥说的了。”张家宁显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听到对方的回答,笪队长顿时怒火中烧,他“霍”地站起来,一拍桌子,厉声问道:“张家宁,你不要以为自己做得很高明,难道你不相信科学吗?你在医院工作,虽然你不是医生,但是你没听说过法医学吗?” 笪队长这几句话,如炸弹般穿透张家宁那慌乱不安的胸腔,但他认为公安机关没有掌握其杀妻的直接证据,还想负隅顽抗。 他狡辩道:“我俩是夫妻,我怎么能害她呢?再说我还有两个女儿呀!” 专案组人员面对张家宁耍无赖的腔调,依据缜密的科学鉴定、分析,并综合运用各种审讯技巧,紧锣密鼓,步步紧逼,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鏖战,终使张家宁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最后,笪凯队长适时地抛出了“杀手锏”:“张家宁,你两个女儿能坑你吗?9日晚12点钟左右,你女儿推开你房门时,你正往米世英的头上蒙毛巾被,这时,正是你杀妻时间!” 在强大的政治攻势之下,在确凿如山的证据面前,张家宁终于交代了杀妻的全部犯罪事实。 15年前一个秋天的夜晚,在德惠县五台公社某村头一条小河边,张家宁、米世英这对“知青”经过一番海誓山盟之后,偷尝了爱情的“禁果”,谁知竟致米怀孕。张家宁当时实为激情所迫,事后知道自己已是“生米做成熟饭”,无奈在数月双双返城之后,便草草成家了事。 青春的方舟在这无滋无味的岁月之河中悄然行驶,不知不觉间已划进中年的港湾。一个偶然的机会,在双方意味深长的对视中,张家宁和本单位的姜某陈仓暗渡,勾搭成奸。天长日久,这对“野鸳鸯”已达到难舍难分的地步,张家宁甚至万分信任地把他2万元存折交由姜某保管。 随着与姜某偷情时间的推移,张家宁对米世英越来越厌倦,为了达到与姜某结婚的目的,张家宁产生了杀妻之念。 经过数日的苦思冥想,张家宁想出一个自以为绝对高明的招法,于是,在9日晚12时许,正是月黑风高之时,张家宁把一双罪恶的魔爪伸向了熟睡中的米世英,他拽住米的头发向床栏杆猛力撞去,然后又用手被将米活活捂死,随即用麻袋将尸体装起来藏在菜窖内。 8月10日半夜,张家宁用自行车将尸体运至伊通河边,抛入水中,企图造成自杀假象。 多行不义必自毙。张家宁以故意杀人罪锒铛入狱,最终被判处死刑。然而,一个好端端的家庭却因之而毁灭了,两个尚未成年的姐妹将带着怎样的心灵隐痛去走过她们那漫长的人生之路?! 第142章 被劫持的小女孩,1991年公主岭市獾子洞村“6·5”凶杀案 1991年6月6日9时,上班的高峰期一过,喧嚣的长春市宽城区珠江路骤然一片宁静,似乎能听得见天与地的对话。 这时,一辆人力三轮车自西而东急驰过来。车上斜坐着一个大约二十三四岁的男青年,黝黑的皮肤,焦黄的卷发,穿一件黑色t恤衫和一条深蓝色的裤子,足蹬一双厚而脏的旅游鞋。这个男青年手托口琴,正悠闲地吹着流行曲。其侧坐着一身材瘦削、稚气未脱,芳龄不过15岁的女孩。只见她头发凌乱,双眼微肿,穿着家做的花布衣裳,一双纤手守护着身旁的4个包裹。 三轮车在南街证券交易所门前停住。男青年从车上跳下来,对车夫耳语几句,便从衣兜里拿出一沓国库券,四下张望着,像在寻找买主。那焦急不安的神态,游移不定的步履,都被正在附近“蹲守”的宽城分局刑警队侦查员邵国文看得一清二楚。凭多年经验判断,此人一定很有来历。 他示意治安积极分子汤立军稳住这个人,小汤会意地凑过去,和男青年交谈起来。小汤一边和他搭讪着,一边观察着他的表情。最后,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小汤以最低价格买下了该人的全部国库券。 当男青年接过钱准备上车时,小汤追问道:”哥们儿,你去哪?” “我去火车站。” 小汤装做欣喜的样子说:“我也去火车站,正好同路,捎个脚,咱们各付各的钱。” 男青年犹豫一下,用戒备的眼光仔细看了看小汤后说道:“行啊。” 3人同坐一辆人力三轮车向车站方向驶去,这条路的顶端便是宽城区公安分局所在地。 到了分局门口,小汤示意车夫拐进去。男青年看到门前的牌子,先是一怔,随即惊慌不安地喊道:“错了,这哪是车站!”见车夫毫无反应,男青年拽着小女孩跳下车就往外跑,正巧与骑车追上来的邵国文撞个满怀。 邵国文公开了自己的身份,对男青年说要审查一下他卖的国库券的来源,男青年听罢,极不情愿地跟着邵国文走进宽城区分局刑警队的办公室,他显得很不在乎地坐在方凳上,一双老鼠眼睛却不停地朝放在地上的4个包裹睃巡。 邵国文一件一件地检查包裹里的衣物,唯恐遗漏下什么。坐在方凳上的男青年有些心神不定,他急不可耐地站起来对邵国文“大哥、大哥”地叫着,还主动叙说他们是6月5日从家里出来,准备上黑龙江舅舅家,券是母亲给的,用做路费,今天早晨到长春后,打算卖掉手中的国库券。随身带了些衣物,两兜子烟是捎给舅舅的。 说到这儿,男青年推了女孩一下,埋怨地说:“赶紧给大哥拿烟抽。” 邵国文趁机问道:“这女孩是你什么人?” 男青年有些揶揄地说:“她是我对象。” 此时,小女孩木然地站在一边,绒默不语,没有听到恋人亲切称呼的娇羞,更没有初来大城市的兴奋。从她紧皱的眉宇间让人感觉其内心似隐忍着巨大的伤痛。 邵国文边检查衣物,边询问男青年,“你叫什么名字?” “宁方臣。”“家住哪儿?” “公主岭市莲子沟乡獾子洞村。” 问的简洁,答的利索,一切都很合情合理,可高度的事业心和强烈的责任感及多年工作经验,使邵国文养成一个职业习惯:决不轻易放过一个可疑人。 他耐心细致地查看着。这时,他又从兜子里翻出一双黑布鞋,把两只鞋翻来覆去地看个遍,也没发现什么,他把手伸到鞋里面,猛地觉得手的触点有一种粘糊糊的感觉,把手抽出一看,食指尖上赫然显现出一小块殷红色的液体,邵国文心头一紧:莫非是血?! 这一重大线索的发现使邵国文精神倍增,再仔细检查又搜出一把长柄螺丝刀。“出门串亲戚,带螺丝刀何用?”邵国文脑袋里打个问号,再瞅瞅宁方臣那两只胳膊上刺的“骷髅”和“宝剑”,国文愈加感到此人十分可疑,说不定还有命案在身,应该马上向领导汇报。 于是,他找到李惠民队长和朱德才教导员,详细地叙述了事情的全部过程,并谈了个人看法,最后经请示张方明副局长,决定选择一个薄弱环节,打开缺口,然后再全面出击。领导的信任和支持,使都国文更加坚定了信心,他暗暗握紧拳头;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如果正面接触宁方臣必然受阻,从他那油腔滑调、谙于世故的举止上,不难看出,这是一只难撬的“咬牙虎”,就是真的有案在身也不会轻易就范。都国文决定先从小女孩下手,因为,他总觉得宁与小女孩之间有什么问题,二人不仅年龄相差悬殊,在言谈举止上也根本看不出恋人间那种缠绵悱恻的情意。 邵国文请来具有丰富经验的老侦查员贺玉兰。已经53岁的女刑警老贺,已被无情的岁月催自了双鬓,但那清瘦的脸庞却透出沉稳、干练。队里一遇有涉及女被害人的案件,询间的差使便自然落到她的头上。 这次,她如同往常一样将小女孩领至一间肃静屋内。进屋后,女孩吓得直往墙角躲、并大声哭叫不许贺玉兰靠近她。老贺倒了一杯开水,对女孩说:“孩子,喝点水解解渴,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 女孩瞪着惊恐的双眼近似绝望地喊道:“救救我,我怕!” 一看就知道女孩的身心受过某种惊吓。贺玉兰用温柔的话语开导她:“叔叔阿姨能救你,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我不能说,我一说就得死,我身上有炸弹。” “炸弹?”贺玉兰也有些紧张,是啊,参加工作30来年还头一次遇到这种危险情况。她试探着问:“炸弹在哪儿?” 女孩指指肚子,可女孩薄薄的单衣一点起伏没有。在老贺耐心地劝导下,女孩说出炸弹遥控器在宁方臣那儿。 当老贺把所谓的炸弹遥控器交给女孩时,女孩才安静下来,她慢慢地坐在床沿上,刚端起杯子,泪水就扑簌而下。 她对贺玉兰说:“阿姨,能送我回家吗?” 老贺说:“能,不过你得告诉我们,你的名字、住址,我们才好送你回家。” 一提起家,女孩又“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老贺忙劝慰她说:“你想要回家我们知道,可不告诉我们你的父母是谁,家住哪儿,把你往哪儿送啊?” 女孩哽咽半晌,才语不成句地说:“我爸妈都死了……我弟弟也死了……就剩我自己了。” “他们怎么死的?”老贺感到事态严重。 女孩终于向老贺哭诉了头天晚上她家发生的悲剧…… 那一字字,一句句使老贺的心如潮水般汹涌,她为死去的冤魂不平,更为罪犯凶狠、残忍的暴行义愤填膺。 审讯室里,寂静无声,似乎空气都停止了对流,给人一种沉闷的压抑感。担任主审的张方明副局长表情凝重、犀利的目光如两把利剑直逼宁方臣的咽喉。他的两边分别坐着李惠民队长、朱德才教导员和邵国文。此时的宁方臣已全没了一个小时前吹着口琴悠然自得的神态,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两条腿也不住地抖动。他双手按膝,极力掩饰内心的恐慌。从小女孩被贺玉兰领走以后,他就预感到自己的罪行将要败露。 审讯中,沉默往往是最具有杀伤力的武器。20分钟后,宁方臣似乎承受不了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他仰头长叹,自言自语地说:“完啦,彻底完啦!” 张局长见时机已到,马上审讯:“宁方臣,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坦白从宽,一条是抗拒从严;何去何从,你自己选择,但我们给你一个坦白机会。你自己要如实交待,你在公主岭都干了些什么?你为什么要去黑龙江?你和小女孩到底是什么关系?” 张局长这番话如一枚枚炸弹射向宁方臣,迫使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只见他“扑通”跪在地上,连声说道:“我坦白!我交代!” 这个作恶多端的犯罪分子供认了全部犯罪事实。 1991年6月5日晚10时,群山环绕的獾子洞村一片寂静。劳累了一天的刘国学夫妇熄灯躺在炕上,悄声核算着如何扩大粉房、小卖店,多赚些钱,将来再添置一台汽车跑运输。 可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正在为家庭生活构想着美好前景时,死神已悄悄地向他们逼近。 宁方臣怀揣着菜刀、螺丝刀来到事先踩好点的刘家院内。他贴窗户听了一阵,认为里边的人已睡熟,他撬开小卖店的窗户钻入室内,找了两个方便袋,装了两兜子烟。没有找到现金,他有些恼火,便翻箱倒柜地乱找一气,正准备翻翻床铺时,一抬头看见主人刘国学站在门口,怒目圆睁,他先是一怔,随即迅速从腰间抽出菜刀照刘的脑袋砍去,刘当即瘫倒在地。宁又举起菜刀对倒在地上的刘国学一顿乱砍,直到刘浑身是血,不再动弹为止。 宁把床单撕成条状将刘国学五花大绑,逼着他说出钱藏在哪儿?已奄奄一息的刘国学勉强睁开眼,向宁射去最后一道仇恨的目光。 刘妻惊醒后闻声赶来,这个老实巴交的农村妇女被眼前血淋淋的场面惊呆了,她转身想跑,被宁方臣追上一顿乱砍,可怜这个瘦弱、善良的女人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穷凶极恶的宁方臣跨过两具尸体,翻箱倒柜,抢走了人民币500元和两兜香烟后越墙逃离刘家。借着惨淡的月色,宁方臣深一脚、浅一脚地溜回自家院内,他转念一想,刘家不是有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吗?对,得把她弄到手,留在身边,嘿嘿…… 于是,淫心摇荡的宁方臣再次返回刘家,他使劲地敲打西屋的门,正在酣睡的小刘丽被惊醒后慌忙下地拉开门日,宁方臣一把拽住刘丽胳膊说:“跟我走吧!你爸妈都让我杀死了。”刘丽当即吓得直哭,往屋里挣。 这时,刘丽的弟弟刘志勇被哭声惊醒,见有人拽他姐姐,一骨碌从炕上站起来,跳到地下,冲过去就咬宁方臣的手,宁恼羞成怒,举起菜刀就砍,把小志勇砍得满地打滚,残忍的宁方臣扔下菜刀,竟用双手活活掐死了年仅11岁的小志勇。随后,他兽性发作,又拽过吓成一团的刘丽,摔到炕上,强行侵犯了这个仅有14岁的幼女。 他吓唬刘丽说:“我这是给你安定时炸弹,你不跟我走,我就炸死你!” 宁顺手把刘家彩电遥控器拿在手里,蒙骗刘丽说:“这个定时开关在我手里,你不听话,就炸死你。” 他胁迫刘丽拿了几件衣物跟他上路,宁回到自己家,对父母如实相告,宁母听罢胆颤心惊,赶紧拿出一些国库券,让宁快点逃命。宁带上几包衣服拽着刘丽悄悄溜出村子,在公路上截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范家屯他表姐家。 翌日天刚放亮,宁父赶来了,他拿出块花布对刘丽说:“你爸妈死了,你就跟他走吧,我让他好好待你。” 在宁家父母及表姐的庇护下,宁紧张的神经有些放松,他带着刘丽来到长春。准备把国库券换成现金,然后北上黑龙江远走高飞,可是他的美梦刚做一半,就被法律的神剑彻底击碎。 1991年9月8日,杀人恶魔宁方臣被执行死刑。 第143章 出轨竟害死全家,1991年九台市石人沟村“4·5”灭门案 1991年4月6日。广袤的东北大平原已是春回大地,万物复苏。早晨7时许,吉林省九台市西营城子镇派出所。一夜未睡的徐克武所长处理完一起治安案件后刚刚合衣欲睡,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扰了他的睡意。徐所长麻利地穿鞋下地,打开外屋门。一个30来岁的农村壮汉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同志,我叫张学东,是石人沟村的社员,我们村的副村长费若刚家昨晚失火了,一家5口人都被烧死啦!” 徐所长闻听,立即带领民警许长胜火速赶到了出事地点。他远远就看见费家的3间砖瓦房并未烧毁,火也被群众扑灭了,从院内传出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在这寂静的乡村早晨显得格外刺耳、凄怆。 徐所长走进院子,一幅惨不忍睹的场面出现在他的眼前:费若刚的女儿费艳辉(14岁)和儿子费忠宝(10岁)两具尸体已被抬至院中,费家的亲属围住尸体,哭成一团。 徐所长拨开人群,仔细查看,只见两具尸体所穿衣物较为完整,烧伤程度亦不十分严重。这时,他陡地看见费忠宝那双沾满污泥秽水的眼睛有被锐器扎过的痕迹,眼球已被刺破;费艳辉的脸部亦有明显的钝器伤,血肉模糊。徐所长心头一震,这哪里是失火,分明是一起特大杀人纵火焚尸案。 他剑眉竖起,神色严峻地吩咐村干部及群众保护好现场,同时以最快的速度向上级公安机关报案。 很快,九台市公安局局长曹志、副局长刘国顺带人赶到了;长春市公安局副局长彭祖尧、孙万胜,刑警大队大队长李泰正、副大队长孙德林赶到了;正在九台莽卡乡侦破另一起特大抢劫案的刑警大队副大队长贺洪才也暂时放下手中的案子赶来了。几路人马汇合一处,迅速成立专案组,开始紧张的现场勘查。 费家位于该屯东头,四周院墙用大青石砌成,房屋坐北朝南,南北中间各有一门。接近南门,在距门约1米处的两锅台间地下和豆秆上及墙上发现大量喷溅状血迹。东屋土炕上,费父费宏学(81岁)的尸体已被烧焦,头部有钝器伤,背部被扎数刀。室内被褥、箱柜已化为灰烬。 通过厨房及北走廊进入西屋,费若刚和其妻杨丽华的尸体被救火群众放在西屋门边,费的胸部被扎数十刀,杨的头部被钝器打塌,胸腹部被扎数刀,两具尸体衣物部分被烧。 被柜里的被褥全部被烧毁,大大小小的碎片随处可见,炕上有一牛皮刀鞘,地上有一把30公分长的匕首。靠西墙的地桌3个抽屉被拉开。室内天棚、南窗、北门、北墙等处都有大量喷溅状血迹,由于费家屋内被犯罪分子和救火群众泼洒了大量清水和沙土,现场遭到严重破坏,所以现场勘查没有提取到任何有价值的痕迹物证,侦查员们心里暗骂犯罪分子的残忍和狡猾,而对于好心救火的群众又能说什么呢? 在勘查现场的同时,侦查员们兵分几路对费家附近的屯邻百姓进行了调查走访。 案情分析会上,侦查员们的大脑飞速运转着,思忖着,依据以往积累的侦破经验,对案情进行各种各样的假设、猜想、分析、判断。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大家伙儿你一言,我一语,最后一致认为:此案仇杀的可能性大。 费若刚1981年起担任村治保主任,1991年初提为副村长。费在当治保主任期间,多次抓过赌,罚过超生户的款,处理过打仗斗殴事件,工作中难免得罪人。另外,费家近几年包山包水,收入颇丰,生活较为阔绰。案发前,费的妹妹结婚又收了不少钱,所以图财害命的可能性也很大。同时,据村民反映,费平时生活作风不太检点,很可能与他人有不正当两性关系。这样,奸情杀人的可能性也存在。 那么凶手到底是谁呢?又是几个人作案呢? 专案组认为,此案熟人作案可能性大。因为,费家喂养了4条狼狗,非常凶猛,晚上很少有人到费家去。日常到费家串门、办事的人,如果没有主人看狗,是不敢轻易进院的,至于凶手的人数和作案工具,大家倾向于一人和两种作案工具,但也不排除结伙作案的可能。 案件性质确定后,专案组成员决定把侦查范围立足于石人沟村周围开展调查,排查匪的接触关系,从中筛选重点嫌疑人。前后确定7条摸底条件: 1、5日晚7点至10点下落不明的人员。 2、年龄在18岁至40岁的男性。 3、与费有奸情、矛盾或急需用钱的人员。 4、案后着装有变化、行为反常的人员。 5、案后突然离家出走,下落不明的。 6、具备结伙作案可能的。 7、具备斧子和匕首等作案工具。 侦查方向确定后,侦查员们便分成若干小组开展了大范围调查摸底工作。 经过深入细致地调查走访,侦查员们很快摸上来几个嫌疑对象。 第一个重点嫌疑人,是家住九台卡伦乡的农民田某。 他原来与费的妹妹费淑杰处过一年多的对象,后嫌田家给的彩礼少双方发生矛盾,费家单方面解除婚约。田家父子曾到过费家,要求退还恋爱期间田某为费淑杰花费的价值2000余元的钱物,并扬言说如不退还,就将在费的妹妹结婚那天送去花圈。案发前,费淑杰刚刚结婚不久,按当地风俗习惯,新娘过门儿头一年的清明节,一定要回娘家“躲灯”。 发案那天恰巧是清明节,费淑杰于4日回到费家(5日晚费淑杰在本屯其姐家住的),能不能是田某因婚姻不成,怀恨在心,潜入费家想杀死费淑杰,不巧费淑杰不在,便一气之下杀了费的全家。据此,专案组将田列为重点嫌疑人开始侦查。 经工作,查实田不占有作案时间,田被否掉了。 第二个重点嫌疑人刘某。 据村干部反映,石人沟村三社有一沙场,原来由刘某承包,每年收入都在万元左右,是一块令人眼热的“肥肉”。1991年初,经过重新调整,费若刚将沙场转让给3社郭某承包。刘曾多次找费要求继续承包,被费拒绝,刘为此对费大为不满。能不能因为这件事,使刘产生杀人之念。经查实,刘当晚6点多钟,与其弟和另一社员在自家喝酒,喝到7点多钟,其弟二人离开刘家,刘便躺下睡觉。刘妻证实刘当晚确实没有外出。于是,刘又被否掉了。 第三个重点嫌疑人是张国军。 张原住在石人沟村十社,现住在二社。群众反映,张、费两家原来是邻居,关系较为密切。张妻张宝芝作风轻佻,常与费眉来眼去,两人可能有男女关系。1990年春节期间,张与其妻因琐事打仗后喝药自杀未遂。能不能是因为费与其妻乱搞两性关系,促使张国军报复杀人呢?经对张国军正面接触,张自述5日白天去九台市内买电料,下午3点返回家中,晚上5点钟,他因患感冒去本屯大夫高振义家打针,晚6点多钟与一小学校老师结伴回家,走到该屯东头两人分手。张回家后,看了一会儿电视便躺下睡觉。经与当事人和张妻核实,张供述属实。 于是,张国军也被否掉了。 眼看着煞费苦心摸上来的嫌疑对象被一一否掉,专案组成员心里实在不是个滋味。 转眼间,已进入春意盎然的5月,原始、古朴的乡间又恢复了其清新怡人的景象,可侦查员们却无暇欣赏这乡间春色,每天寝食不安,风雨兼程,行走了万里路,审查了上干人,案情仍无进展,侦破工作陷入困境。 时间如梭,不知不觉间秋天已至,而侦破工作仍毫无进展。难道就让这起案件成为“死案“吗?难道让无辜的死者永远含冤于九泉吗?难道让石人沟村的百姓们永远生活在恐惧不安的日子里吗? 更让专案组成员们难受的是费家的亲属。自从血案发生后,费若刚的姐姐、妹妹家就终日悲恐交加。他们白天外出胆颤心惊,晚上早早把门堵住,孩子上学都由大人接送。几个月来,他们始终摆脱不掉“魔影”的纠缠。 谁是真正的元凶?侦查员们绞尽脑汁,苦苦思忖。最后,他们仍然认为凶手就在工作视线之内,现在这个“漏网之鱼”肯定在幸灾乐祸。想到这儿,他们暗暗发誓: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这个家伙挖出来。 在分析、查摆重点嫌疑人时,年轻精干的侦查员孙学忠、王辉、王义首先提出张国军虽经二次审查被否掉,但仍排除不了嫌疑: 1、张具备作案因素。费与张家原先关系较好,案发前,费和张宝芝通奸一事被张发现,张曾向费索要5000元钱作为赔偿,被费拒绝导致矛盾激化。 2、张自述发案那天在家睡觉,只有其妻证实,能否存在张宝芝作伪证的问题。 3、张比较狡猾、凶狠,曾在1983年与人殴斗时,将对方用铁锹砍伤。 4、张熟悉费家情况,尤其对费生活规律了如指掌。 5、张在案发第二天表现反常。 综合以上几点,认为此案极大可能是张所为。 专案组于12月5日下午对张宝芝进行正面审查。 张真春副科长及侦查员孙学忠、王辉、石伟等人对她进行教育,阐明利害关系。张宝芝态度有些犹豫,张真春见时机已到,一语击中要害:“费若刚一家5口被杀,与你有直接关系。我们经过5个月的工作,已使案件真相大白。如果你继续对抗下去,只能是死路一条!” 张宝芝被吓得面如土色,随即,“哇”地一声哭起来:“我错了,我早应该说清楚,这个案子是张国军干的,我知道的我全说。” 这样,张宝芝将张国军作案经过讲述出来。至此,案件有了突破性进展。 张真春等人虽然一夜没有合眼,但为了抓住战机,防止罪犯逃跑,他们顾不上休息和吃饭,立即乘车赶往九台,同时电告九台的专案组其他成员,迅速将张捕获。 张国军被抓后,态度非常顽固,并大喊大叫,你们抓错人了,你们要对我负责任。张的举动早已在专案组的意料之中。侦查员们运用缜密的审讯策略对张发起攻击,仅几个回合,便压住了张的嚣张气焰。 “张国军,你聪明过分了,你要清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准备了什么作案工具,怎么做的案,案后怎么处理的,我们都清楚!” 坐在椅子上的张国军双腿不断地颤抖,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渐渐地,低下了头…… 张国军自从知道费若刚与其妻有不正当关系后,便产生了杀人之念。但他又深知“杀人偿命”这一道理。所以,迟迟未敢付诸行动。 腊月二十二那天,张国军去波泥河乡取表件,当晚未归。费若刚在张家住了半宿,并与张宝芝发生一次关系。张宝芝怕张国军发现,所以讲了实情。张听后挺生气,遂于正月初九费再次去张家时,张逼问费与其妻通奸一事是否是真的,费承认了。张朝费索要5000元,费不同意。从那时起,张便下决心杀掉费。 4月5日,他终于将这一复仇计划变成了惨绝人寰的现实。 5日上午,张国军骑自行车到九台市买了一套黄军衣和一把斧子。晚7点多钟,在其妻熟睡之后,偷偷换上黄军衣,拿着斧子和匕首潜入费家。张敲开门,从腰间抽出斧子,照杨头部打去,杨应声倒地,这时,费女费艳辉从东屋出来,张迎面将女孩砍倒在地,此时杀红了眼的张国军又窜入东屋和西屋将费父费洪学和费子费忠宝砍死在屋内,又用匕首照每具尸体连刺数刀。之后,张将灯熄灭,在费家屋内等候费若刚。 过了十多分钟,费回家发现妻子倒在地上,忙上前抱起。躲在黑暗处的张国军迅速扑过来,朝费猛刺一刀,费忍着剧痛抱住张的头部,张乘机向费胸部猛刺数十刀,费立即倒在了血泊之中。为了消灭罪证,张将几具尸体摆在一起,盖上棉被,浇上一桶油漆点燃,然后带着凶器逃离了现场。 案件破获了!凶手抓到了!石人沟村的老百姓们奔走相告,互相传递着这令人振奋的消息。 在石人沟村驻扎5个多月的公安民警们就要撤走了。村民们闻讯赶来,拉住侦查员们的手久久舍不得松开。费家的亲属纷纷跪在侦查员们面前,哭声不止。侦查员们走上好几里地乡亲们还站在山头,挥手告别。那情那景,将永远定格在每一位公安民警的心里。 1991年9月22日,张国军被判处死刑。 第144章 火烧夏菊花,1995年偃师市“11·14”特大杀人焚尸案 1995年冬天,寒流来的特别早,入冬不久,便北风呼啸,寒气逼人。平素常嫩绿盈目、生机勃勃的诱人景色,如今已被满目萧条、荒草败叶的残冬所代替。11月14日上午,位于偃师市李村镇老井村北一公里处,一座50多米长的大涵洞中。一位放羊人路过这里,发现一堆玉米杆残灰中,似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像人又像狗,心里十分奇怪。待走近一看,玉米杆中间竟是一具被烧焦的无名女尸,他顿时吓呆了。 消息传出,顿时成了当地一条爆炸性新闻,胆大的前往观看之后,又添油加醋的描述一番,令当地群众平静的心上顿时惊恐万状。案情旋即汇报到了偃师市公安局。之后,市局领导召率刑警大队技侦人员火速赶到现场。 经查:被焚尸受害人为女性,年龄50来岁,身高1.66米,皮肤细白,剪短发。死前是被凶手先扼勒致死,并砸碎头颅后而焚尸的,显然系一起特大杀人焚尸案。 偃师公安局迅速成立了“95·11·14”特大杀人焚尸案侦破小组。并列为重中之重的主攻案件,一场攻坚战打响了。 为侦破此案,专案组成员跋山涉水,风餐露宿。足迹遍布百里的坎坎沟沟,村村寨寨,逐门逐户,无一遗漏。他们不放过任何一条有价值的线索,他们甚至不放过任何一个需要排查的人。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通过艰苦细致的工作,终于获悉这样一条主要线索:原来,自1995年8月份以来,有一个风姿绰约的徐老半娘自称是汝州人,无家可归,就以找对象为名,经常在李村镇的老井、陈沟、耿沟村一带从事卖淫活动。据说,这个外地妇女与陈沟村的刘来生过从甚密,如胶似漆,形同夫妇。此女不光与刘来生有一腿,刘还经常充当皮条客给她保媒拉线,介绍其他嫖客,从中渔利。 经对其进行重点调查,得知刘来生向来好吃懒做,不务正业,是个见了女人就挪不动腿的大色狼。由于其人在农村声名狼藉,臭名昭着,至今已有31岁尚未讨到媳妇。两年前父母又相继去世,刘来生独居一院,倒也毫无管束,甚觉逍遥。平日里随着狐朋狗友到处闲逛。而他承包的赖以生存的几块责任田则一片荒芜。因此,刘来生来去无踪,居无定所。 1995年8月,刘因犯有引诱、容留、介绍外地妇女卖淫行为,被其当地公安机关追究其刑事责任时潜逃外地。此案发生前,有人曾发现刘来生在洛阳龙门、关林一带活动,特别是在案发后的一段时间里,刘悄悄回过家几次之后,再未见其露面。而与刘来生打得火热的那个外地卖淫女亦再未见到过其影踪。 种种迹象使刘来生露出了狐狸尾巴,侦破组遂将他定为重大犯罪嫌疑人。专案组决定迅速对其实施抓捕。虽经连日在其住宅和亲朋好友家中架网守候,但狡猾的狐狸似乎嗅到了什么,一直没有触网。 然而,功夫不负有心人,侦破组在进一步深入查访中,终于获悉了刘来生近期在巩义市南山口石料厂打工的重要线索。 “火速奔袭南山口,尽快抓捕刘来生!”13名擒凶勇士在李村派出所所长寇书安的率领下,分乘两辆警车连夜直扑巩义石料厂! 经过对石料厂的工人们逐一了解,得知刘来生在距此3公里的成品石子堆处休息。寇所长率民警拔马而回,很快,民警们悄悄包围了成品石子堆。但巡视一周后,未见其人。寇所长心里不忿地敲起了小鼓:莫非狡兔三窟?! “搜,他没有走远。”寇所长说着,民警们立刻四散分开。 昏黑的夜幕下一双双高度警惕的眼睛在四下不停地搜索着。忽然,在距石子堆西侧不远处,干警们发现一间变电房,寇所长立刻率人将变电房包围起来。此房门未关,待民警颜军、李跃伟悄悄摸进房内,立刻传来一阵鼾睡声。寇所长用手电一照,见床上躺着一个人。唤醒一看,正是要找的刘来生,当时刘尚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民警早已一拥而上,扭臂按头,将一副锃亮的手铐戴在了他的手上。 刘来生的生擒活捉,当夜就组织突审。但狡诈的刘来生避重就轻,只承认曾带外地妇女卖淫这一实质性问题,而对于杀人焚尸这一重要情节却讳莫如深,装聋做哑,躲躲闪闪一言不发。问得紧了,他骨碌碌闪烁着一双贼亮的小眼躲着民警锐利的目光,就东拉西扯一番。 专案组及时调整了审讯力量。经过两天两夜没合眼的突击审讯,在民警顽强拼搏、斗智斗勇的强有力的政治攻势下,使刘来生这座坚固的堡垒终于土崩瓦解。刘来生无奈地耷拉下罪恶的脑袋,被迫交待了自己被耿沟的好友郭怀义所雇佣,二人合谋杀害汝州市夏菊花后又纵火焚尸的犯罪事实。 专案组很快抓获了郭怀义,经突审得知: 郭怀义,这个胎里带来就下肢瘫痪的残废人,本是个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的家伙。在无容置疑的事实而前,干警们用确凿的证据和翔实的材料,为人们勾画出了这样一个身残心险的,从一个勤劳致富而后走向堕落的杀人元凶的狰狞面目! 贫困艰辛且憨厚老实的父母并未给郭怀义造就一付强健有力的体魄,胎里带的小儿麻痹症使得他两腿细得可怕,由于畸形的弯曲使他站立不稳,黑瘦而其貌不扬的脸膛,干核桃般的布满皱纹,而唯一明亮的地方是那双贼溜溜的双眼,充满凶残。 别看郭怀义貌不惊人,但他有个顶顶聪明的脑袋瓜子,双手更是奇妙的灵活,一辆残疾手摇三轮车在他手里摇的飞快,拐弯抹角,像魔术般地娴熟老练。为了维持生计,在山区艰苦的环境中,他完全靠自学练就了一套远近闻名的石雕艺术,不管多么棱角杂乱的石料毛坯,凡经他那双灵巧、高超的大手一摆弄,不费几下的劈砍锤锻,很快就成了一件艺术品的毛坯。再经过精雕细刻一番,一件件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的石佛、石狮、石匾、石狗、石羊等石刻工艺品就脱颖而出。为此,时常有慕名而来的远道客人看中订货和买走,一件件石雕作品的售出,也就有了源源不断的经济收入,像滚雪球似的,使他的腰包渐渐鼓胀起来。 遗憾的是,郭怀义非凡的手艺和颇为丰厚的收入并未使女性们对他刮目相看,得到青睐。相反,那些大姑娘、小媳妇一见他的到来早已先后退避三舍,躲得老远。直闹得他心灰意冷,无精打采。一直等到30多岁时,家里才四方托人给他说了个呆傻女人做妻子。 人有时就那么怪。郭怀义虽然下肢瘫痪,可自打他手里有了钱以后,妻子那副几乎令他作呕的丑陋容貌使得他不愿再去多接触,加之偶尔摇上三轮车到山外那光怪陆离的录像厅里悄悄看了一些艳女靓仔的床上戏后,他那颗被旷野山林久已封闭而麻木的心就开始焦躁不安起来。他也真想顺应一下“新潮流”,也真想去过一把牵人魂魄的野花洋荤的瘾,然而这朵野花去哪里寻呢? 郭怀义和刘来生两村相邻,他们自小就认识,是苍蝇抱住蛆亲热的同类挚友。平时,二人常常聚在一起,都为自己没能拥有个婷美称心的妻子而捶胸顿足。后来,刘来生勾引来了那名汝州的卖淫女夏菊花时,使他心儿狂跳,眼睛雪亮。望着虽然夏菊花并不年轻,但依然好看的脸上,早把他看呆了。 当他和刘来生耳语几句,清楚了这个女人的来历后,就色眯眯地笑着要去拉她,夏菊花娇羞地笑着转身躲开了。郭怀义自知自己貌不惊人,马上掏出一叠钱,卟嗵一声从车上滚下来,跪在夏菊花面前,双手抱着她的一条腿千恳万求之下,夏菊花才用脚踢踢他,伸手接过了那叠钱,把他拉了起来。郭怀义趁机抱住了她…… 一夜风流,无限轻薄,郭怀义真的痴迷了。 此时是1993年3月。郭怀义在洛阳市龙门附近一石器厂揽到了一大批加工石器生意的活路。恰巧刘来生亦在龙门的一家豆腐房里打工,夏某见二人手头活络,就如蝇逐膻地故意娇滴滴在二人中间撒娇做痴,与他们明铺暗盖,打得十分火热…… 尽管刘来生的年纪可以当她的儿子、郭怀义可以当她的侄子。但为了钱财,她把二人调弄得如痴如醉,半步不离左右。当然她心知肚明,郭怀义手艺不凡,收入颇丰,伺候好了,自有大把钞票进手。所以她使尽浑身解数,并甜言蜜语地许下承诺,要与郭结为终身夫妻,伴其终生。 郭怀义哪里见过这个,甭说对方承诺什么,就是不承诺什么,能拥有这样艳美的女人相伴床第,已是心满意足,何况对方又甜蜜蜜地承诺做长久夫妻,他不待多想,早已轻信了夏某之言,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便被夏菊花从手中骗取了8000多元的血汗钱。 人对钱的贪婪和追求是无止境的。后来,当夏某又向别的男人卖淫时,不料被郭怀义撞见,郭怀义犹如醍醐灌顶,心里打翻了五味瓶,酸溜溜的好个难受!自此,他才彻底醒悟过来,意识到夏某的承诺实则形同废纸,纯属谎言骗局。 他心中不甘地揽镜自照,镜中立刻现出一副猥琐、丑陋不堪入目的尊容,他生气地将镜子摔个粉碎。自己这个像李豁子一样的丑陋人物怎能和花容月貌的夏菊花同裘共枕,常伴一生呢?岂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但视钱如命的夏菊花见郭怀义无心干活,收入渐少,没有什么油水可捞,于是就另寻高门去了。 直到这时,郭怀义才彻底后悔了。他不光眷念与夏菊花卿卿我我的荒唐岁月的一去不返,更可惜自己起五更爬半夜,累死累活日积月累挣来的 8000多元血汗钱,打个水漂就被夏某席卷一空,到头来双手攥指甲,空空如也。不由得胸疼气闷,怒火攻心,于是杀夏之恶念便在心底悄悄萌生了。 1995年11月11日夜,郭怀义躺在床上,好像热蒸子上的烧饼,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近日他了解到夏某手中握有现金1万余元,致使其杀夏夺钱之心更盛!但他转念一想,自己身体残疾,力不从心。正在犯难时,他忽然想起了知己好友刘来生,若能让刘与己合伙将夏杀死,夺回被骗的巨款,二人平分,岂不妙哉! 想到这里,他慌忙披衣而起,心急火燎地摇上三轮车就找刘来生去了。 钱迷心窍的刘来生闻听杀了夏某,尚能分到简直是天文数字的5000元钱,而且又是郭怀义牵头,即使犯事,自己也不是主犯,只不过是个协从罢了。因之心中窍喜,当时就鸡啄米一样随声附和着连连点头,满口应承。 次日晚,郭怀义在自己的宿舍里手忙脚乱地摆了一桌丰盛的酒席,应邀而来的花枝招展的夏菊花满面春风地飘然而至。席间,郭怀义和刘来生配合默契,频频劝酒,那夏菊花面对两个老情人如此盛情款待,不由得心花怒放,与二人推杯换盏,好不亲热。 郭怀义数日不见夏菊花,今日一见爱恨交加,不由得淫就端起酒杯说道:“夏姐,你好狠心,多日不见小弟,你也不想,今日罚酒一杯!” 刘来生见状也端起一杯酒说:“夏姐,你知道不知道,多天不见你,我都快疯了……” 夏菊花望着二人色迷迷的目光盯着自己呆看,脸早红了。她伸手接过二杯酒一饮而尽,然后用胳膊勾住二人的头,左右亲着说:“我的乖儿子们,老娘也想你们呀,可是,你们为啥不来找我,我还怨你们呢?” 二人附和着说:“不是怕夏姐不赏脸么?” “嘻嘻,这不来了吗,我的乖儿子,你们如此孝顺老娘,老娘也不能不够意思,来,老娘陪你们玩到天亮……”说着她便脱去衣服。 二人见夏已喝得烂醉如泥,就扑了上去…… 当二人心满意足之后,郭怀义才说道:“送她上路吧!” 二人就将事先准备好的绳扣套在了夏菊花的脖子上,使劲一勒,夏菊花连叫都没叫就气绝身亡。为了怕人发现,他们将夏菊花的尸体装进塑料袋内,塞到床下用破布遮盖起来,此时,天已渐亮,运尸外出已来不及,于是二人便在惶恐不安中度过了难熬的白天。 13日夜半时分,月黑风高,寒气袭人,万籁俱寂。郭怀义和刘来生乘夜色将夏的尸体装在郭的手摇三轮车上,用塑料袋盖好,移尸于偃师市李村镇老井村北的东一干大渠的涵洞里边。为逃避打击,刘来生搬来一块大石头,恶狠狠地将夏某的脑袋砸个稀巴烂,又抱来玉米杆,焚尸后双双逃离现场。 郭怀义和刘来生自以为杀夏之举天衣无缝,滴水不漏。然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偃师警方是一支训练有素,有着降妖伏魔光辉历史的神兵天将,他们的灭亡是注定的。 第145章 摧狂魔的覆灭,1998年洛阳市老城“1·19”特大强奸案 1998年元月19日晚。古都洛阳老城的护城河畔,寒月如钩。莹莹的月光映照着黄土冬野和万籁俱寂灯火闪烁的洛阳老城,静静流淌着的护城河水穿过青石砌成的护堤,袒露着银色的胸膛,抖动着粼粼波纹,发出琴声般叮叮咚咚的响声向洛河流去…… 隆冬的子夜异常静谧,万籁无声。清冷的月光混着昏黄的街灯,映照着空旷无人的大街。罕见的的士幽灵般地穿过街市,接送着深夜归来的客人,已经是10多钟了,老城南区街灯渐渐熄灭,一片蒙蒙雾中。 守着一炉旺火,听着窗外西北风卷着落叶狂傲地吹啸着的冬夜,大部分人们已沉沉睡去。 这时,一个身材颀长,披着长发,穿红色羽绒服的曲线诱人的姑娘,正踩着欢快的步伐下班归来。 她叫陈红丽,25岁,洛郊人,一年前来到洛阳金都大酒店上班当了服务员。她曾是个漂亮而又文静的姑娘,虽然高考因几分之差而落榜,但她通过自己的天生丽质和聪颖、温柔,很快便跻身到城市那白领丽人的人流里,且收入不菲。并很快拥有了一个宁静的个人小天地——老城区永乐街45号的单间小房。虽然租来的小房没有豪华的家具和摆设,但经过她别出心裁的巧手布置,小天地也相当温馨有品位。以至于每每想起下班,她都会激动不已地跳跃着朝这个远离城市喧嚣的世外桃园奔来。 也许,今天,她在班上工作的卓有成绩,十分开心;也许,今天她在班上受到了老板的夸奖和赞许。一路上,她小声哼着流行歌曲,望着老城小街那古老迷人的二层木板古楼,想着昔日达官贵人和历朝风流才子骑在高头大马上偷窥楼上闺房的眼神,她的心里就乐开了花,刚刚看过的《水浒传》电视连续剧的她忽然又想到了潘金莲失手杆打西门庆的一节来,触景生情,她对小木楼的古老和破旧又惋惜起来,岁月如流,百年苦短…… 她穿过石桥,走过胡同,沿着护城河那干净弯曲的石径,看着清如许的河水,她加快了步伐,她知道,再有几步就到了自己营造的那个温馨别致安全舒适的小巢了。 嗒嗒嗒……脚步声,她正要回头,突然,从身后的转弯处忽地闪出一个20来岁的精瘦青年,手里叨着烟卷挡住了她的去路,她惶然地一愣,那个穿皮茄克的青年就开了口:“小姐,咱俩交个朋友吧?” 陈红丽惊异地望了一眼比自己小四五岁的青年,脸霎时涨的通红:“我……我不认识你,我快到家啦!” 她本能地想用到家来拒绝可能发生的麻烦,说着就加快了步子朝小屋跑去。 可是晚了,那个青年一步窜上来,伸手拽住了她,并很快把她搂在了怀里。陈红丽拼命地挣扎着想叫,那个青年就凶狠地威胁着:“你敢喊,我就掐死你……” 这时的陈红丽已像陷入魔掌、罗网的猎物一样,为了生命安全,也为了自己姑娘的名声和恐惧,绝望地停止了无用的反抗,凭他肆意地所为起来。那个男青年见她彻底软了下来,不顾寒夜的冰冷,把她推倒在一家房后的后门门外,一块供人们盛夏在树荫下纳凉的水泥板上,残酷地将她侵犯了…… 夜,是那样的静。 月,是那样的弯。 生不如死的姑娘在忍受着长达10多小时的暴行折磨中,泪已经流干了,她无神地望着多么熟悉的街道和护城河畔那葱绿的冬青树,心里把死想了多次,一只纤手无助地伸向冬夜寒风中…… 晨曦微露,当早起的学生和生意人开门走动的时候,那个青年才匆匆的离她而去…… 第二天上午,她没有去上班,直到下午酒店老板找来,她才泣不成声地将这一切告诉了他,那个老板听后气得咬牙切齿,大声骂着禽兽、恶魔。带她来到了洛阳市老城公安分局刑警队报了案。 1998年元月20日,老城公安分局接报后,对这起发生在辖区的恶性强奸案十分重视。老城分局主抓刑警的副局长邢军和刑警大队的雷顺良、潘立、李鸿彬通过分析研究,迅速制定了切实可行的侦破方案,并立即成立了专案组,由李鸿彬带人火速进行侦破。 为了尽快侦破此案,他们首先从“二劳”人员和社会上有劣迹的人员中去摸排。他们兵分三路。第一路对控制掌握的“二劳”人员和社会上有劣迹的闲散人员中进行摸排,以图发现线索,找到嫌疑人;第二路从受害人和知情者那里回访,争取找出特征给罪犯画像,查到嫌疑人;第三路人围绕现场周围和一些城区的单位厂矿和居住在发案现场的这些人家中去走访了解,从中掌握更多的细节而确定嫌疑人。 但经过专案干警细致地排查访问之后,仍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但经受害人提供的体貌特征和作案特点,机敏的专案人员马上想到了刑嫌控制人员中有一个叫李卫东的人很像此案的犯罪嫌疑人。于是他们立刻派人侦查,经查李卫东自1995年汝阳受审回来后,一直没有正当职业,怀疑有抢劫。1995年1·10袭警案发生后,又把他列为重点。 此人劣迹斑斑,从1994年因盗窃被劳教一年,1986年因盗窃被劳教三年,1997年因盗窃被判刑二年,1995年因盗窃嫌疑被收审一年。其父是退休工人,其母为吕氏街居委会主任,因其父母从小对李卫东爱如珍宝,自小就养成了专横跋扈的性格。 初中毕业后,他参加工作后因经常旷工被单位除名,他离过婚,曾有一个男孩,后来他又认识了一个女子,二人为了占据老家之宅,就想把父母撵出家去,他三次砸毁父母生活的锅碗瓢盆,并扬言要打父母,其父身体有病,不堪生气和重负,因此,年已60多岁的父母举家搬迁到北邙山无人居住,破败不堪的窑洞里生活并流浪长达8个月之久(直到李卫东被抓,父母才得以回家),他有一妹,因他属于无赖,其妹夫为了改善老人的生活,送来了一笔钱,他知道后非要要,父母不给,他就打父母,父母无奈只好含泪将钱给了他。 李卫东曾是个长得眉清目秀的年轻人,脑瓜聪明,若走正道,他也许会有一番作为,但他明珠暗投,选择了犯罪。 在专案组回访其父母时,父母亲因恨儿子不成器,伤心倍至,并说出了他曾强奸其同院居住,亲称为嫂嫂的宋小英。宋因其丈夫原来也是包工队队长,老家伊川吕店人,为生意在此居住多年,后来丈夫死了,这个宋小英就靠给人洗衣带小孩生活,因与李卫东家同住在前后院,李卫东平时就叫他嫂子,两家关系一直很好。 得悉这一情况后,专案组肯定了侦破方向正确的同时,很快了解到李卫东近来与伊川吕店西河的杨军伟、陆长兴(曾参与一起轮奸)、赵社伟多次明散暗聚,打架劫舍,抢劫偷盗的犯罪事实。并从其家发现有许多来历不明的高档物品,似为抢劫之物。鉴 于这种情况,专案组迅速在向分局领导汇报的同时,刑警大队长雷顺良、潘立,主抓刑侦的副局长邢军就一起研究抓捕方案。 199年1月25日,专案组决定抓捕李卫东。李卫东居住在老家一、二楼,楼上是李卫东居住,门口有一铁门,有锁,人上不去。当时还不知道他在家是否,专案干警一直在此守了三天。慑于法律的威严,更痛恨其子的不孝,父母自动地交出了铁门的钥匙。 1月25日深夜,副大队长李鸿彬、教导员王洪坛、副中队长王新天悄悄潜入李卫东家,一直守到次日凌晨6点,他出来刷牙时才被抓获。 接着,邢军副局亲自带队,由王新天、许晓伟等人奔赴伊川吕店抓捕陆长兴、杨军伟,但是在吕店仅抓捕到了跳墙逃跑的杨军伟,而陆长兴则潜藏在洛阳关林,返回途中,他们又把陆长兴抓获。 之后,他们在抓捕另一主犯许惠民的日子里,连续奔波在灵宝矿山的五个金矿,逐个排查,寻找有没有伊川籍的打工者。几天之后,他们也顺利地将隐匿金矿逃避打击的许惠民抓获归案,并从他身上搜出一把刀。 至此,除了外逃的赵社伟外,其余人犯,一概落网。 主犯的相继落网,对罪犯所犯的罪行也渐已查明。雷顺良、李鸿彬、王洪坛连夜突审8个小时之后,李卫东在穷途末路之时,终于供认这个时聚时散的犯罪团伙作案2起、轮奸2起、盗窃4起、抢劫6起的全部犯罪事实。 1998年元月19日夜,李卫东趁夜深人静之机,将陈红丽强奸蹂躏达10多小时之久。 1998年夏天,李卫东望着孤身无援、皮肤白净、体态丰满的同院大嫂宋小英顿起歹意。他曾多次借故到其住室进行调戏,遭宋拒绝。一天中午,李卫东手里掂着刀,又窜到宋小英的门口,以借东西为名敲开房门,见宋正穿着内衣在午睡,就搂住年已四十的宋要求行奸,遭宋拒绝后,李卫东杨起手中的刀,威胁其妇,宋小英无奈,含泪让其强奸。 之后,宋小英一直把卫生纸保存到公安干警前来询问时才拿出,并在发生强奸之后,就哭诉给了李卫东父母,后,李卫东又多次前去骚扰…… 宋小英得手之后,李卫东得知宋小英丈夫在世时,近邻贺翠辣因手头急用,曾借宋800元现金,一直未还,李卫东得知此情后就口称要为宋讨回这笔钱以讨好宋。 一天,李卫东约上许惠民,把贺翠萍叫到中原菜市场南边的菜地里的一个草庵内,问其要钱,30多岁颇有几分姿色的贺翠萍声言无钱。李卫东和许惠民望着性感诱人的贺翠萍,就互相施个眼色,由许惠民在外放风,李卫东搂住其女,把她放在铺有草苫的地上,将贺翠萍强奸。 二个多小时后,待他提着裤子走出来时,小声对许惠民说:“进去吧,该你啦……” 许惠民一听大喜,就迫不及待地钻进了草庵…… 1998年9月上旬的一夜,李卫东、许惠民、杨军伟、陆长兴一行四人手里掂着刀、手电筒等作案抢劫工具,沿瀍河大堤巡视,企图寻找作案目标。 风轻、月明。静静的瀍河水发出潺潺的流动声,两岸的垂柳依依,周围宁静而安祥。三二游人或散步、或谈心,漫步堤上,天色渐晚,人们便相继离去。 这时,寻不见猎物的四个人,见绿草茵茵的堤岸下有一对男女相拥着窃窃私语,样子十分亲密。他们身旁放着两辆自行车。借着明亮的月光,李卫东、许惠民瞧见那个男的大约40来岁,那个女的有30来岁,长相动人,身穿一件雪白的乔其纱连衣裙,烫成大卷的披肩长发披在身后。二人歹意顿生,就走了上去,用刀逼着二人要钱,二人声称夏天外出身上没带多少钱,四人就大怒,把男的拉到十多米外的水坑边捆好,用自行车压住,由二人看守,李卫东回过头来,将女的裙子撕开,四人先后上去将其侵犯,之后又把女的推到水坑里,用石头朝女的身上砸,逼其女到对岸,便于四人逃奔,深受其害的女子就趟过没腰的污水,奔到对岸逃走了…… 1998年8月29日,李卫东、杨军伟、赵长兴在老城大石桥新街口骑车路过,将身背坤包的35岁的大学生小红,推倒在地,抢走坤包一个,包内有现金1350元、驾驶证等物。 1998年8月,杨军伟、李卫东和赵社伟,在西河下路口,将一骑自行车的20岁女青年杜丽推倒,抢走现金200元。 1998年8月27日,李卫东、杨军伟、赵长兴,在老城惠安街24号以敲门找人为由,抢劫李丽丽(女,23岁)背包一个,内有现金700元、金项链一条。 1998年9月的一天,深夜1点钟左右,李卫东和同伙在九龙台(原地区人民医院),碰见纱厂30多岁的女工王琳下夜班,坐班车到体育场往家走时,该李二人窜上去将其洗澡兜抢夺,女方力拒,并呼救,二人将其手臂划伤逃跑…… …… 不用再枉费笔墨了,李卫东一伙的危害令老城区的治安构成了巨大的威胁,直到1999年3月1日在伊川将最后一名同案犯赵社伟抓获,此案才算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李卫东一伙之恶,可谓罕见,逼其父母,已不能称其人子;奸嫂淫妇,贪色妄为,可谓下流;作案胆大妄为,可谓猖狂;然他们的覆灭的那一天,真是该老城人民额手相庆的大好事。 第146章 潜藏佛门达800天,1986年商洛县李庄村“7·22”凶杀案 古刹灵山,是中国近代建筑史上典型的保存完整的明朝建筑,这里南依锦屏,松柏苍翠。北望洛水,清澈如练。宇殿宏伟,香烟袅袅;清泉石上,潺潺流动。古往今来香火不断,是豫西地区善男信女拜佛求经、游山玩水的美妙所在。然而就在这名刹寺院的圣洁之地,却潜藏着一名身披袈裟手拿佛珠的杀人凶犯…… 1988年7月,河南省洛阳市宜阳县灵山寺发生了村民殴打僧人的奇咄怪事,七名僧人联名上告县宗教局和公安机关,要求查处打人凶手。 事关宗教政策,县公安局立即派副局长李小选带领民警赶赴灵山,对目击打架的僧人进行深入调查。佛寺的僧人一见公安民警到来,犹如见了亲人,争相向民警汇报情况。 奇怪的是唯有一个叫刚贤的和尚,一看见民警就神情慌张,手足颤抖,说话吞吞吐吐。李小选看在眼里,记在心头。不由地对他产生了诸多疑问,他心中暗忖:一个早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清心寡欲的和尚,你眼见公安怕个什么?躲又何来?莫非此人身上有疑。想到这里,惯于在些微小事上洞察秋毫的李小选,就悄悄派人对刚贤和尚进行了明查暗访。 刚贤和尚,俗名李军民,22岁,陕西省商州市人。1986年秋从五台山出家当了和尚,次年春不知何因随一河南僧人到了洛阳白马寺。不久,他又嫌白马寺游人太多,修道不安静,主动来到宜阳县灵山寺普渡。此人性格反常、孤僻、平素少言寡语,常常神不守舍,闲聊时从不愿提及自己的家庭和过去。 县公安局局长朱元卿和李小选在研究办案人员的汇报时,李小选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朱局长听后,心中不由升起一连串问号,二人一致认为:李军民正值青春年华,为何出家为僧?为何不在修道条件十分优越的五台山、白马寺而辗转来到举目无亲的灵山寺?为何又惧怕和回避自己的家世和过去?为何见到公安人员举足无措、胆颤心惊?难道他是一名潜逃在外的案犯? 公安人员高度的警惕性和责任感,使二人越想越可疑,越分析越感到内情重大。朱局长当即决定要侦破这个寺中疑案,要把刚贤的真面目查个水落石出。 1988年9月14日,曾因李自成而闻名海内外的商洛县李庄村,夜深人静,月黑风高。4名持刀蒙面歹徒闯进了现已是商州区李庄村李宽放家中,刺伤其父和弟弟,抢走衣物和现金150余元。市公安局侦查员在现场勘查时,意外发现4封来自河南省宜阳县灵山寺的信件,落款李宽放,俗名李军民,法号刚贤。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当地公安机关立即证实,这个法号刚贤的佛门弟子,正是脱逃两年的杀人犯。 原来,李宽放出生在一个农民家庭,自幼受家人娇溺,养成了好逸恶劳的习性。长大后又学会了寻花问柳、偷鸡摸狗,平时有事没事好混在女人堆里,和村中颇有姿色的嫂子妹子们打情骂俏,眉目传情。 一日,邻居少妇刘素芳因家有急事来李家借钱,李宽放望着年已30余岁,依然面目姣好,体态丰满的素芳,淫心顿起。就一边用秽语调戏嘻闹,一边取钱给刘。并借递钱时在刘那嫩白的手上捏了一下。刘红着脸走后,李追到门口,色迷迷地望着刘素芳那窈窕迷人的背影发呆。 夏末秋初的一天傍晚,月明星朗,村里静悄悄的。家庭经济困难的刘素芳无奈再次来找李借钱,家中无人的李宽放痴迷地望着刘素芳白嫩的脸宠,见刘有求于他,便以借钱为条件要挟刘素芳。在刘进退两难,面红耳赤之时,色胆包天的李宽放将刘抱进屋里强行侵犯。事后,刘看李宽放既年轻,家境又好,遂与李勾搭成奸。 1986年7月,李、刘的奸情被刘的丈夫发现,他怒打了刘素芳,并扬言要告发李宽放。刘素芳怕奸情败露殃及情夫,急忙跑到李家通风报信。手毒心狠的李宽放不愿就此罢休,这对狼狈为奸、沆瀣一气的淫男荡女遂急忙商量出一险恶的对策。 1986年7月22日,这是一个漆黑的夜晚,阴云笼罩着李庄村的上空,刘素芳悄悄把门打开,李宽放像幽灵似的闪进院内。二人搂抱亲热一番之后,蹑足来到房内炕前,两只大手铁钳似地卡住了熟睡中的男主人的脖子…… 片刻后,李宽放消失在夜幕中。紧接着,院内传出刘素芳伤心的哭喊:“快救人呀!…快救人呀!……” 公安人员接报后赶到现场,在勘查中发现房门完好无损。与刘素芳陈述的歹徒破门而入不符,其中显然有诈。 经过几个小时的审讯,终于真相大白。刘素芳无奈不得不供出与李宽放合谋杀夫的奸情。 公安人员迅速赶到李家将李宽放抓捕归案,不料李犯趁人不备解绳脱逃,这一逃就是整整二年。 宜阳县公安局接到来自陕西商州的协查电报后,朱局长立即召集刑侦干警,由副局长李小选带队直奔灵山寺。几分钟后,正在佛像前闭目诵经的刚贤和尚被一副铮亮的手铐铐住了双手。 在县公安局审讯室里,刚贤和尚终于撕下了佛僧的面纱,露出了案犯李宽放的凶残本相。 据他交待:杀人后,我就连夜逃出了家门,但“法网恢恢,哪里是藏身之地呢?”我想起家父讲的山西佛教圣地五台山。于是我翻山越岭,披荆斩棘,沿途要饭逃到了五台山,改名李军民。编造谎言受戒做了和尚。几个月后,我发现该寺陕西老乡太多,这无疑会给自己亡命生涯带来危险,便想离开此地。 1987年元月,该寺有一僧人要回河南探亲,我便随他悄悄来到洛阳白马寺。可白马寺也不安全,来自陕西的游人,僧人仍然不少。我便于同年4月以潜心佛门为由,要求到宜阳只有6名僧人的灵山寺修心养性。灵山寺果然幽静清冷,几个月后我觉得风平浪静并无危险,便欲念再萌,开始给家里写信沟通联系。7月僧民打架,民警查访,我就不愿出面怕引起注意,谁知还是露出了马脚。 至此,潜藏佛门800天的杀人犯李宽放终于逮捕证上按下了手印。 从细微之处,破获杀人凶犯,说公安干警有个火眼金睛,一点儿也不过份,因为高度的事业责任感常在他们心中。 第147章 一炮九命!1999年新安县铁门镇庙头村特大爆炸案 1999年2月14日,农历腊月二十九的夜晚,河南省洛阳市新安县铁门镇庙头村的街道上华灯齐放,闪闪烁烁迎接着除夕新年的到来,爆竹和礼花在夜空中爆响,向人们昭示着兔年的春归和吉祥。 凌晨3时15分,庙头村村委西300米处突然发出一声震撼大地的巨响,沉睡中被惊醒的庙头村人禁不住对着震碎的玻璃和散落的墙灰,产生了浓重的疑虑和恐惧:地震?! 随即,村委西方的上空又升起一团近200米高的烟雾火光。天啊,是爆炸! 庙头村治保主任邓京南听到地动山摇的爆炸声,看到房屋被震碎的窗户玻璃,职业的敏感告诉他:不好!出大事了!他慌忙穿上衣服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爆炸现场。 爆炸地点在他家房后约30米处,爆炸引起了附近高压、低压电线和通信电缆起火,升腾的白烟遮住了半边天,空中还不时辟辟啪啪地散落着炸飞的碎石、木片、砖块,房倒屋塌,人哭兽叫一片瓦砾…… 邓京南忙通知村电工赶赴现场切断电源,同时向铁门派出所、新安县公安局“110”报案。当村委值班人员向支书报告案情后,村支书韩隧旺立即组织干部群众赶到现场,查看险情,扑灭火源,保护现场。 3时20分,接到报警电话的铁门镇派出所4名民警飞奔赶到现场。当时,由于电源线路被切断,爆炸现场一片黑暗,派出所民警迅速打开高亮度应急灯,查看现场后,感到案情重大。他们立即向所领导汇报案情,并请求增援。 市、县有关领导相继获悉庙头村发生特大爆炸案的情况,他们批示:立即组织在场的庙头村干群保护现场,紧急抢救伤员。与此同时,铁门镇干部和群众赶到现场,铁门海军学校30多名学员也闻讯连夜赶到出事地点保护现场,参加营救。 现场在沸腾,人流在奔涌,车辆在嘶鸣,灯光在摇晃…… 人命关天。市、县领导迅速赶赴现场督导查看案情和爆炸情况。市公安局局长崔保连、政委郭正伟亲来坐镇指挥,立即组织市、县百余名公安干警连夜奔赴现场,新安驻军200多名官兵也闻讯赶到现场。 在爆炸现场,市公安局迅速成立了由局长崔保连为指挥长的侦破指挥部,参加干警分四个组同时开展工作: 现场警戒组,由市局巡警队、防暴大队和新安县公安局60余名干警对现场周围及庙头村主要出入口实行警戒,避免无关人员进出,保护原始现场; 现场勘察组,由市刑侦支队、新安县公安局刑警、法医、化验技术员对现场进行全方位勘察; 调查访问组,由刑侦支队和县局侦查人员围绕现场当事人进行调查,对现场附近的住户逐家进行访问,迅速查证发现的案件线索; 现场清理救护组,由县政府牵头,组织公安、新安驻军、海军学校、县医疗急救中心等部门全面清理现场,寻找被埋压人员,抢救受伤者。 新安电石厂迅速调来两部大吊车和铲车,协助营救伤员,清理现场。 通过现场勘察,新安县铁门镇庙头村中五组发生的案件定性为特大爆炸案。该村居民邓红业、邓新芳、邓丙乾、邓小磙等4家房屋共计33间全部被炸毁,80多平方米的建筑物在爆炸声中夷为平地,周围250平方米范围内的房屋均有不同程度的损破。 爆炸点在四户居民家中间,其中查明被炸毁电视机4部、冰箱2台、摩托车1辆、自行车5辆、缝纫机4台、电磨1台,以及家具、粮食等总价值23万余元。 以上四家系由东向西紧邻相排,共涉及13人,其中邓丙乾和其妻郭玉霞被炸死后,尸体分别抛于邓小磙家大门口和邓新方家屋后墙外2米处。 两人均衣着完好,邓丙乾从前胸挂一蓝布兜,内装3.75公斤炸药,炸药上插有雷管(未引爆),上衣左口袋里有一插头,与电雷管和一根2米长的导线相连,导线与布兜内一炸药相连,上衣右口袋里有三节捆成筒状的一号电池和一个黑色塑料插座碎片。 其余11人均被炸塌的房屋埋在下面,后邓新芳、骞素敏夫妇从炸塌房屋的后窗中逃出来,幸未受伤。 当天上午,被抢救出来的人中有4人死亡、1人受重伤(经县医院抢救脱险)、1人未受伤。另有5人仍埋在下面,截至下午18时,5人全部被挖出,均已死亡。 现场勘察发现,邓新芳家东屋窗下放有一编织袋炸药和一个已点燃但未引爆的雷管,位于现场西侧60米的村长邓印子家大门口,还有一编织袋炸药、三个电雷管和一个火雷管及20米电线,炸药用一个蓝布单子盖着。 经清理,13名当事人的基本情况如下:邓丙乾,男55岁。郭玉霞,女,50岁,邓丙乾之妻。邓小磙,男48岁。邓宪国,男,18岁,邓小磙之子。平振清,女,70岁,铁门镇蔡庄村人,系租住其表弟邓红业家空房,专门为在庙头中学上学的孙子王利做饭。邓旺锋,男,21岁,邓新芳之子。孙小洛,女,20岁,邓旺锋之妻。邓丽娟,女,18岁,邓旺锋之妹。邓旺丽,女,16岁,邓旺锋之妹。以上9人均已死亡。 受伤的1人是王翠萍,女,46岁,邓小磙之妻。 未受伤的3人是:邓新方,男,44岁。骞素敏,女,43岁,邓新方之妻。王利,男,15岁,平振清之孙。 大年之中,多少人都沉浸在新年欢乐的气氛中,可庙头村五组却并排停放着一大片白木棺材。 悲哀、恐怖、凄惨的阴影笼罩在村民的头上,遭受大爆炸的事故现场,被炸塌了一个20多米的口子,宽大的操场上到处是散落的碎石烂砖。 距出事点100多米远一辆汽车,被一大块混凝土块击中驾驶室,汽车报废。爆炸点西边一住户的二层楼上的瓦房顶全部被抛起的爆炸物砸塌,爆炸点前排的二层楼楼房的后墙全部震塌,20多间房屋两头通风透亮,一眼望穿。 庙头村最不幸的,就是那些无辜的死难者。48岁的邓小磙一家4口人,他和18岁的儿子在这次劫难中尸骨不全,其妻身受重伤,面目全非,幸亏新安医院“120”抢救及时,才保住了性命。21岁的女儿邓晓丽在出事当天晚上,正在一制作糕点的亲友家中帮工,没有回家,这才躲过一场灾难。 70岁的老太太平振清原是铁门蔡庄人,暂时借住在其表弟邓红业家的空房中,专门为在庙头中学的孙子王利做饭。年关将近,家里催了几次,那天她才洗了衣服、装好行李,准备除夕赶回老家过年。谁知仅仅晚走一天,老太太竟在爆炸中死去。老太太的天真活泼15岁的孙子王利,在公安干警、解放军战士的帮助下从废墟中爬出来,成了这次爆炸案中唯一一位大难不死的幸运儿。 22岁的邓旺锋和孙小洛是新婚夫妇。两人腊月刚刚举行过婚礼,在情人节之夜,一对美满、温馨幸福的小夫妻在“轰隆”一声的爆炸声中全毁了。邓旺锋18岁的妹妹邓丽娟也在这场爆炸中死去。16岁的妹妹邓旺利自小在铁门镇段家沟村一户人家长大,前几天专程赶回来参加哥哥的婚礼,原打算第二天回段家沟过年,想不到晚走一步也遭到了这飞来的横祸。 邓旺锋的父亲邓新芳、母亲骞素敏从炸塌的房屋中死里逃生,身体虽未受伤,但儿子、儿媳、女儿全亡,夫妇俩悲痛欲绝,骞素敏神志失常,精神恍惚。 技术人员根据现场勘察和化验,认定炸药系硝酸铵和锯末配成的自制炸药,爆炸点位于邓丙乾家东窑西墙处,炸药量在50公斤以上,引爆方式系火雷管引爆。 现场调查和现场访问发现,现场遗留的未爆炸炸药编织袋系硝酸铵编织袋,与邓丙乾家盛面用的编织袋种类、批号完全一致,邓印子家大门口炸药编织袋子上覆盖的蓝布单子系邓丙乾家的,邓丙乾早在70年代就上山炸过石头,懂得爆炸技能。案发前,邓丙乾曾到本村电工韩竹生开的电料商店里买过带开关的插座。 另查明,邓丙乾与郭玉霞是再婚夫妻,邓丙乾因家穷一直光棍一条说不下媳妇,直到30多岁才经人介绍认识了郭玉霞。而郭玉霞本有丈夫,因其酒后常常毒打其妻,郭玉霞在无奈中与丈夫离了婚,留下了几个儿女。自然由于邓丙乾多年独守空房,忽然捡了个比自己小十来岁的白净媳妇,也就格外钟爱,对郭玉霞言听计从,恩爱有加。两人婚后勤俭持家,也逐渐富裕起来,郭玉霞为邓又生育了一个儿子邓战锋。 1994年10月,已是13岁的邓战锋被郭玉霞前夫所生的儿子李新红(男,28岁)杀死,其因是多次叫其母回家仍与父亲过一家,遭到郭玉霞的坚决拒绝。此后,李新红一直在逃,警方虽多方查找,2003年被抓获归案。 邓丙乾怀念失子之痛,对此一直认为邻居邓新芳从中作祟,并事先知道而不告诉他,所以怀恨在心。另又因东邻邓家曾多次议论该女长短,并直接问郭玉霞说:“丙乾要是死了,你还回去算了!” 郭玉霞当场拒绝:“他要死了,我宁可在邓家拉棍要饭也不回去……” 从此两家不和,时常发生摩擦。此外,邓丙乾家与邓小磙及村长邓印子家也矛盾颇深,时常想报复却苦于无门。 结合现场勘察和调查情况,邓丙乾、郭玉霞夫妇因自杀报复制造爆炸案无疑!邓丙乾夫妇爆炸犯罪的动机系两方面原因:一方面因与邓新芳、邓小磙、邓印子家平时积怨已久;另一方面,在除夕前邓新芳家儿子新婚热热闹闹,大摆宴席,令邓丙乾极其妒嫉,看着左邻右舍又都喜气洋洋张灯结彩过年,已50开外的邓丙乾、郭玉霞独守空寂毫无生气的大院,想起死去的儿子,再看看自家门前冷清,于是心理失衡,骤然间产生爆炸杀人动机。 至此,侦破指挥部在确认邓丙乾、郭玉霞作案之后,庙头村特大爆炸案宣告破案。 此案着实无曲折的故事和纷纭的经历,但此案所折射出的道理却清楚明了:平时善待邻里,和睦相处,忍让宽容,谦和相敬,看起来不仅利人,也更安己。 第148章 仅为了十五元,1988年偃师县废品收购站“6·23”凶杀案 1988年6月23日早上,大地满目翠绿,空气清新。河南省偃师县李村乡提庄村农民刘正祥(37岁)到收购站买化肥。在旅社门口见到旅社服务员王河福(67岁)。王河福将刘正祥引见给正在王高生饭店喝羊肉汤的收购站会计王正方(62岁)。说明买化肥的来意后,三人回到站内。把门推开发现收购站负责人王连才被杀躺在营业室血泊中,三人立刻慌了,始将王连才之子王光三(诸葛乡书记)叫来,迅速到派出所报了案。 现场的位置:诸葛村废品收购站。位于绿树掩映的诸葛集西头,顾龙公路诸葛桥北头。公路西侧,站门与旅社门并排向东,两侧是苗黑旦(南),王高生(北)二家便民饭店。每日就餐顾客来往不断,加上一街两行卖瓜果蔬菜摊等。可以说是个较为繁华的场所。站南是杨柳依依的伊东大渠(没围墙)。站北和西部是诸葛村乡村旅社。 中心现场:收购站营业室是三间瓦房。中间开一木质双门。案后虚掩着。对面是营业房单扇后门敞开着。后门外形是方形庭院。西、北两侧是石棉瓦大棚。内堆乱纸、破布、碎铁等大量废物。南邻伊东大渠,渠边长满树木、杂草。王连才死于营业室中。经过法医检验发现,脖子上有刺杀伤,食管、气管、神经已割断,嘴四周有捂嘴痕迹,背部有刺伤六处,其中一处深入肺部,经化验死者血型为ABm型。会计桌抽屉锁锁鼻被撬坏。抽斗上有螺丝刀遗留痕迹。套间床上被褥被翻动。 出入路线的发现:凶手是从桥北与苗黑旦饭店夹角处下到渠边,沿渠往西到收购站南上去,在套间窗口处停留窥听,地上有模糊不清的足迹,从后门进入,作案后从前门逃出,门上挂锁不见,能被凶手带走。 被盗物品:通过访问会计王正方,证实除被盗现金15元外,别无它物。 访问有关群众获悉:当夜王连才在站门外乘凉于11时回屋睡觉,门外有苗黑旦、张聚才,孙杰安、郑利军等十人睡觉,张聚格和孙文卫说话到下一点多才歇。 警方通过对现场的勘查和初步访问,参战的侦干对案情一致认为: 这起案件是一起盗窃杀人案,由于死者其子是乡书记这个背景,也不排除仇杀的可能,但是,应以盗窃杀人为主;由于现场的复杂情况,认为作案者二人为宜,但不排除一人、三人作案的可能;根据胃内溶、死僵和现场访问情况判断:作案时间在夜下2点至4点;应以本地人、附近人,有偷盗行为的为重点,但不排除流窜作案的可能;根据现场情况:凶犯懂得杀人致命处,可能是年青人,年龄在20岁左右,很可能是突发性的偷盗惯犯。 王连才被杀,引起了全县人民的关注,特别干部中舆论很大,县委、县政府领导都很关心,县局党组压力沉重,认为是必破案件,下定决心,抽调14名精兵强将组成专案组。 专案组的同志信心百倍,顶酷暑、战严热,夜以继日奔波在各条战线上,经排查,诸葛集今年以来共发生19起案事件,其中5月7日下午收购站普被盗现金200余元,专案组以这些案件为主攻方向,主要把上述事件摘清楚,特别是5月7日的盗窃案查清了,凶杀案就会侦破。 专案组经过大量工作,在诸葛地区共审查各类违法犯罪人员400余人,挖出六个偷盗团伙,作案成员涉及57人。破案107起,查获廉托车二辆,收录机三部,自行车、三轮脚踏车八辆,电视机一部等大量赃款赃物,共价值余元。除梁村建卫,梁五星,邵东红等人盗窃团伙外,其它五个团伙均一一查清否定,梁建卫等人除在诸葛集做案六起外,发案当晚在诸葛集活动一夜。 更为可疑的是:6月27日在伊川将梁建卫抓获,28号将其放回后,梁与其父梁进顺,姐梁双芹计谋让其姐到伊川县城柔开的花圈站将偷盗的收录机和匕首取回,7月1日在李村王桥村其姐家将此物提取的当夜其父到伊川活动,让范社群来要刀,并说:“诸葛发生凶杀案,你只要把刀要回我孩子就没事了!”梁进顺逃之夭夭,同案犯梁五星、邵东红也外逃。 7月20日将梁、邵抓获,又突破与梁建卫作案5起,但都否认与凶杀案有关问题,经化验刀上无血,也无发现血衣等其它物证。 否定不了,认定不得,案件一时处于困难阶段。 案件搞了一个月,虽然破了一大批案件,梁建卫又不能否定,也不能肯定。 在困难阶段,蔡长生同志回局请教老领导,7月24日上午温永兴、李五才、王永林、蔡长生老领导“会诊”,通过汇报,“土专家”开始会诊,大家认为:诸葛破案组对案情的分析认识是正确的,是一起偷盗杀人案,偷盗时受到阻止而杀人的。工作开展的是有成就的,真正的犯罪为什么没透头,主要问题是:流窜做案有可能,老局长温永兴同志语重心长的对老蔡同志说:“老蔡呀!我相信你一定会破案的,现在离破案快了,那里搞的扑土满天,凶犯没有透头。你再把李村、寇店、关林伸一下,把已弄起的或放回的人审查一下,我认为5月7日偷盗的人就是凶手。” 李五才、王永林同志也发表了个人的看法。 在老蔡同志请求下,老局长同意王永林同志带病上阵了。几位老领导,合作共事三、四十年,“会诊”给破案指明了方向,第二天老蔡、老王二位老领导,带着老局长温永兴同志指点的方向,到了“前线”,具体指挥战斗,除继续审查梁建卫等人,战场向东、西扩展了。 在夏季治安攻势斗争中,寇店乡彭店寨村公安员黄太北同志,发现本村黄金装花钱来路不明,平时有偷盗行为,向寇店派出所报告,李跃进副所长6月24日将黄金装抓获在派出所进行审查,黄供今年7月22日下午偷宁北村牛万军面粉厂会计室300元,7月23日与本村王国良在洛阳卖葡萄回来,路经黄庄村偷黄正金修表店手表27块(电子表20块,机械表7块)价值450元,5月7日偷诸葛废品收购站250元,寇店派出所审查后放回取钱时逃跑。 7月26日上午寇店派出所百永安同志给破案组送了信。 获悉黄金装这一重要线索后,破案组除二人坚守诸葛阵地外。全部人员,分乘三部汽车、摩托车即速出击彭店寨,在寇店所和村党支部大力配合下,一面对同伙黄宏安等六人抓获审查,一面对黄金装住宅进行搜查发现罪证,搜查组在段练功副队长带领下,很快在其家搜出血衣。 审查组在王永林协理员领导下对黄宏安审查,交出黄金装使用过的单刃匕首,顿时,问题明朗化了,抓捕黄金装是主要课题,经过研究兵分五路抓捕: 一路由段练功等二人驱车到龙门宜阳洛阳其姐、哥、姐夫处; 二路由岳卫平副队长等二人回县城到要好人王国平(在县美术班学习)等人处; 三路由田会发等二到高崖、段西其舅、姑处; 四路由李泽民副所长等二人到大口山张其朋友处; 五路在附近易于戴身处搜寻和进一步了解去处。 天黑时除县城处,其他四路先后返回,没有发现黄的踪迹,并做了控制工作。 重要线索发现和工作的部署随即在电台上向张局长汇报,张局长除同意工作的部署处,从县局抽调侦干5人对王国平、黄壳等三人传讯,并作好县城控制,王国平吐出25日黄到过其处,下午离去,26日下午8时黄金装在洛阳返回县城。 当夜九点三十分在剧院控制的岳卫平同志在彭店寨村黄某某指认下,岳队长与黄接近,猛叫金装。 黄答:“唉。” 证实是黄金装无疑后,即将黄金装抓获。 黄金装落网后,没精打采的死睡,7月26日夜,组织力量突审,黄只供5月7日偷盗收购站的罪行,就是不供杀人案件。 第二天只好搜寻与现场有关证据,27日的审讯又是僵局,只好拿出在其家搜出的血袄、血裤,让其辨认。黄承认,袄是其哥黄利军的。裤是其父黄留章的。不供本人穿过,也不供拿过黄宏安的匕首。 于是一面查对其父、哥和黄宏安证实问题;一面派曲德喜到市局化验血衣和刀。 经查其哥证实,袄和裤是其哥所买。今年春到宜阳县开商店后,黄在其室住,此袄和裤都留给黄穿用,特别证实裤不是其父的,上述问题足以证明黄说了假话,黄宏安27日下午在局院内证实问题时,私自询问黄:“那刀你说了没有?” “我说了。” 黄问:“现在刀哩?” 宏安说:“交给公安局了,诸葛杀人案这刀有没问题?” 黄说:“没有。” 在27日夜审讯黄时,黄突然说:“诸葛杀人案不是我做的。” 在这种情况下,民警坚定的回答:“案就是你做的。” 虽然他还在狡辩,但黄已是低头了。可以看出他浑身发抖。 28号上午黄在拘留所长睡不语,下午曲德喜从市局要回电话,鉴定结果是:刀上、袄上、裤上是ABm型血与死者王连才血型一致,还要做细目鉴定。 从此,证实是黄金装无疑了,侦查员的劲头更足了。 7月28日夜,派岳卫平和赵建刚同志,以教育为主,采用软战术,同行拘所指导员山长松一道,对黄金装审讯,黄始吐出偷盗杀人事实,随电告蔡长生同志,老蔡与曲德喜同志于当夜12时到达行拘所,共同对黄进行审讯。黄供称: 今年麦后的一天上午,我在滩下看葡萄时,对黄万杰说:“我到槐庙去,你给看着。”即离开,在火神凹乘车到诸葛,先到废品收购站,见门锁着,两边饭店吃饭的人很多,不敢下手偷,又拐到东头在一饭店吃了饭,在五金商店五角五分买了一把螺丝刀,三角钱买了一张晚上电影票,在卖票处睡到天黑,在电影院看完电影,睡到影院门口到三点多钟,我到桥北头下去,到收购站院下边,纵身上到第二台阶,手捞杨槐树枝上去,在套间窗户外听了听,没有动静,又到北面窗户外听后仍没动静,将营业室后门推三下开开,摸进室内碰着一个木椅,又到在南桌子处,先将北面抽斗用螺丝刀撬开里边钱,又把南抽斗撬开,把夹子夹的钱偷出。 这时,从老阿出来一个人,拉住我的右胳膊说:“我叫你偷,我叫你偷。” 我挣脱不得,左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匕首,向他背乱扎有六、七刀,他躺地,我即坐在他身上,用双手卡住他脖子,他两手抓住我的手腕,他屁股左右乱动,腿在地上乱蹬我用力卡了一会,他死了。双手松开摔在地上,我又用手捂住他的鼻子和嘴,而后右手又掏出匕首,翻手刺割他的脖子,后到套间翻了他的床上被褥,也没摸到钱。 开开前门,把锁摘下来,装在口袋,开门逃出。跑到桥南上边有灯,一看是水泥一厂又拐回,将钱和螺丝刀扔入桥西渠里,一直往家跑,跑跑走走,到武屯村天色已明,在渠沟将手上血洗净,后发现裤上,袄上有血,将其脱下翻过来拿上,到家正好饭时,把大门锁开开,在家睡到晌午又下河滩了。血衣,刀过了二天我个人在家洗了,匕首洗后还黄宏安(是他的),鞋在黄宏安家放着。 所供与现场吻合,至此案情大白。 此案发生伊始,黄金装才刚刚度过人生最宝贵的黄金年华十八岁,对于他来说,这个充满神奇、瑰丽的世界才刚刚开始,他的人生道路还很长很长。然他却选择了犯罪,仅仅为了一点可怜的钱财,牺牲了自己整个一生,这个教训是相当深刻的。 “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古训,对他、对他整个家庭的震惊,当然是可想而知的。 第149章 娶个猜疑心重的老婆多可怕?1991年长春“3·10”谋杀案 1991年3月10日,这是一个星期日。虽然已是上午8时了,但吉林省长春市郊区三道镇的大街上,仍是行人稀少,居民们大都沉浸在香甜的睡梦里,他们似乎都想在这难得的星期日里,舒舒服服地大睡一场,借此摆脱一周来的疲劳。 然而,事与愿违。8时45分,“轰”的一声巨响,一股灰白色的浓烟,在石碑岭煤矿北山宿舍的上空冲天而起。 随着大地的颤抖和窗玻璃的破碎声,人们在睡梦中被惊醒,惊呼着跑出了屋外。和平时期的人们,对爆炸声是陌生的。好奇心的驱使,使他们不约而同地奔向浓烟升起的地方,于是,一个惨不忍睹的爆炸现场,呈现在他们面前。 爆炸,发生在矿劳资科长林书的家。这是一个四合小院,爆炸使这清洁的小院一片狼藉,房墙被炸塌,院门被炸飞。林书右手紧握被炸断了手指的左手,后背被炸伤多处,鲜血淋漓。他木然地站在院外,似乎被这意外的爆炸吓呆了,机械地向询问的人们重复着:“电炒勺炸了,电炒勺炸了,快去救我媳妇。” 人们冲进屋内,立刻被眼前的惨景惊呆了:残存的墙壁上,溅满了鲜血和碎肉,浓烈的血腥味和刺鼻的火药味,使他们望而却步。 善良的人们没有看过这残酷的场面:林书的爱人卢桂珍双腿被齐膝炸断,血流如注,被强大的爆炸气浪推到狭小的煤气台里,仍在痛苦地呻吟着。几名胆大的群众合力将她从煤气台下拽了出来,用面板抬着,送到闻讯赶来救护车上。 但两个小时后,因抢救无效死亡。 现场勘查和询问林书的工作在同时进行着。 由于爆炸,使现场勘查,搜集物证和痕迹的工作十分困难。只在正房通往仓房的门口,发现一个炸坑,可以确定这里是爆炸点。可电炒勺并没有爆炸,林家的煤气罐也完好无损。在现场指挥的郊区分局局长王伯恩、副局长李广春,预感到了案情的重大,指示侦查员:“此案非同小可,勘查一定要细,勘查之后要封闭现场,以备再次详细勘查。” 终于,他们在碎砖和泥土里发现了细小的电闸开关和电雷管的碎片,这无疑是确定爆炸物的关键证据。 询问林书的侦查员获悉,9日晚11时,林书送走了客人,由于10日是周日,他们起得很晚,8点多,林书叫醒妻子做饭,当卢桂珍去仓房取菜时,就发生了爆炸。 这是一起我省罕见的技术性爆炸杀人案,案犯懂得爆破技术,这是无疑的。但懂得爆破技术的,在这矿区数不胜数,再加上现场未发现任何可以确定案犯身份的证据,所以,要想侦破此案,是有相当难度的。局领导决定,由市局刑警大队、郊区分局成立一个联合专案组,力争早日突破此案。 在初步的侦查中,专案组了解到林书和卢桂珍的夫妻感情尚好,已经是37岁的年纪了,出外时还像热恋中的情侣一样勾肩搭背。他们还有一个12岁的独子,家庭和睦。因此专案组排除了双方有外遇导致杀人的可能。 37岁的林书,作为石碑岭煤矿的劳资科长,手中握有调资、招工、调换工种的权利,工作中势必会得罪人,由此导致报复杀人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侦破方案在充分的酝酿之后形成了。它本着这样一条原则:与林书有矛盾的,工作中得罪过的人;有接触爆炸物条件的,且懂得爆破技术的人,都应列在侦查范围之内,决不能忽视任何蛛丝马迹。同时,工作中要注意发现和扩大线索,以发现其他因素导致杀人的可能。于是,专案组的7个小组,分别深入到林书所在单位的机关、井下及林书的邻居、同事中,开展了艰难的调查走访工作。 石碑岭煤矿共有数千人,而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与林书这个劳资科长有过接触,要想从中找出案犯,无异于大海捞针。专案组根据林书的提供和走访的结果,共列出100余位嫌疑人,专案组一一对他们进行调查。 对于煤矿炸药的管理上,公安机关有严格的规定,井上炸药的运输、储存和领取,都有严格的程序。在井上,炸药不可能流人个人手里,而井下则不同,虽然井下也有小药库,在领取和剩余炸药的处理上也有明文规定,但由于每天用药量的不同,有时工人为了方便,就把剩药藏在井下,第二天再用。这样,井下炸药丢失的可能性就增大了。于是,专案组就把井下作为重点,全力突破。 林书提供,某井机电段徐某,因林未给他侄子安排工作,对林不满,有报复的可能,此人懂爆破技术。专案组遂将徐某找来询问,徐某趁专案组吃午饭之机,传出一张条子给本段一名工人,上写:“速将东西转移”。侦查员不由得精神一振:“大鱼撞网了?”他们将计就计,让条子到了那个工人手里。当该人手拎大工具袋匆匆“转移”时,被专案组截获了。从兜内发现电池、电闸开关等物。这些均与现场发现的一致,遂对徐某进行重点侦查。经几个昼夜的艰苦工作,结果令侦查员们苦笑起来,原来,这些东西,都是他顺手牵羊从井下偷的。 青工陈某,因涨工资问题与林书多次吵闹,扬言报复;工人李某,因调换工种一事,对林不满,专案组都一一排除了他们的嫌疑。 经过一个多月的紧张工作,专案组排除了所有的嫌疑人,侦查工作陷入了困境。在此期间,当地群众议论纷纷,干部们忧心忡忡,更为重要的是,如不及时侦破此案,爆炸杀人极可能成为诱发犯罪的一种手段。 侦查工作受挫后,专案组及时调整了侦破方向。他们对现场情况和案件侦破中发现的问题进行了系统的分析研究,其结果出乎专案组当初的预料,始终被视为被害人的林书的作案嫌疑增加了。 林书对刑侦人员陈述现场情况时矛盾百出。 当群众及公安人员赶到现场时,林书始终一口咬定:“电炒勺炸了。”而作为在井下工作多年的林书来说,炸药爆炸的现场不会识别不出来,何况爆炸后现场还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他为什么没说实话? 在陈述爆炸情景时,林书有声有色地说,当时,他打开卧室的门想出去,恰在这时卢桂珍去推厨房门取菜,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后,林书慌忙转身向卧室跑,这时他后背受了伤,而当请教有关专338家后得知,炸药爆炸时的速度是2500米每秒,而当时,距炸点不到5米的林书,根本来不及转身,受伤的话,也应是伤在胸前。 种种迹象表明,林书对爆炸现场的情况,做了隐瞒。 在深入工作中,专案组了解到,林书夫妻的感情,和林书自己的陈述及专案组当初掌握的情况大相径庭。 嫌疑逐渐集中到林书身上之后,专案组立即集中力量,对林书的杀人动机进行立案侦查,并拘捕了林书。 经过9次艰难的审讯,5月初,林书终于承认了他爆炸杀人的全过程。 林书是在1975年来矿工作的,他与卢桂珍也是在这时相识恋爱的。但由于卢当时是农村户口,林书的父母对此极力反对,但骚动的青春使两个热恋中的情人,控制不了情感的冲击,导致了未婚先孕,林的父母对这既成的事实只好默许,两人在1979年草草结婚。婚后初期,二人过了一段甜甜蜜蜜的日子,但由于当时卢桂珍尚无工作,林家的生活困难,林书为此心情烦躁,经常酗酒,和卢吵架,有时动用菜刀和木棍。 直到1983年林调到三井子口当副井长后,卢也找到了临时工作,生活条件好了,林也不想因夫妻吵架而影响自己的前程,这个家在表面上平静下来了。但这个家庭的危机,并没有就此消失,相反它仍在悄悄地滋长着,最后终于导致了这个家庭的毁灭。 1987年,林书调回矿上做劳资科长,实权在握,仕途得意。工作忙了,应酬多了,在家陪伴妻子的机会自然就少了。没想到,林书因此酿成了后患。 由于应酬,林书经常很晚才回家,怀疑心极重的卢桂珍便由此产生了怀疑;由于经常喝酒,林书的性功能减弱,不能过正常的夫妻生活,这更加深了卢的怀疑,认为林书肯定有了外遇。于是,她便开始对林进行盯梢。 林书所在的劳资科,共有三人,另两位都是女同志,由于工作需要,林书经常与其中的一个去长春市内出差,卢发现了几次,便猜想他俩肯定有关系,就隔三差五去单位吵闹,还多次找矿长,要求把女的调走,平时有事没事的总去林书的办公室,从门缝监视着他们的行动,最后那名女同志只好调走了。 这还不行,剩下的另一位女同志又成了她监视的对象,有时这名女同志填表、写材料时,林书在背后指点,卢桂珍就会“当”地一声踢开屋门,当众指责:“你们这是干啥呢?咋离得这么近呢?”有时单位包场电影,卢也去跟踪,偶尔发现林和女的坐在一起,回家后就会追问。 卢桂珍无端的猜疑和无理取闹,使一些女同志离林书远远的,怕招来指责。 林书在同志和朋友面前抬不起头来,工作干不下去,只好向卢提出离婚,但这却遭到卢桂珍的断然拒绝,声称:“你如果和我离婚,我就揭发你的隐私,让你身败名裂。” 林书走投无路,心底渐渐萌发了杀机。 杀机已起,林书便在杀人方式上动起了脑筋,他想来想去,最终决定使用炸药。 这不仅因为他对爆炸技术较为熟悉,而且他还考虑到,爆炸后现场被破坏,自己暴露的可能性会很小。于是,1990年12月他利用到井下工作的机会,拜托了陪同他的井口领导,偷偷地拿走了8管炸药和两个电雷管,又准备了电池、刀闸开关等物品,然后便寻找机关。 3月8日,林书的母亲过60大寿,林家的亲朋好友都要去祝寿,在寿礼问题上,二人发生了争执。多年来,卢桂珍对林书的父母当初极力反对他们的婚事始终耿耿于怀。林书多次表示要把老人接来同住,均遭卢的拒绝。这次祝寿,卢只许拿一盒生日蛋糕,林书为此极力争取,最后卢总算同意再拿50元钱。这让家境富裕的林书在亲友面前抬不起头来。以往亲友相聚,卢桂珍总是摔摔打打,说一些令林书下不了台的话。这次仍不例外,竟把林书不能过性生活的隐私对林的家人和盘托出,更加重了林书的杀机。 林书精明干练,工作能力强,如果没有意外,他的前途无量。因此,林书也不想因冒险影响自己的前途,他给了卢桂珍最后一个机会。 从营城子回三道经过长春时,林书给卢买了一条体形裤、一条项链,还给她买了爱吃的朝族食品打糕,他想换回一个妻子的信任。 然而,回家的当晚,他们又吵了起来。 从3月9日开始,林书便开始了爆炸前的准备。他精心组装了一个电控爆炸物,经过多次试验后确认万无一失。 3月10日早,他悄悄地起来,把它装在屋门上。随后叫醒卢桂珍起床做饭,他自己则在卧室里,陪着12岁的儿子林志刚玩,不让他出门。 8点40多了,他没有听到爆炸声,因怕有外人发现门上的爆炸物,便走出卧室向厨房查看,正在这时,他发现卢桂珍正在推门,便慌忙转身向屋里跑,但后背及手指还是受了伤。 法律是公正的,也是无情的,林书爆炸杀人,最终受到法律的严惩,然而,透过此案,它留给人们的不光是凶犯落网时的拍手称快,似乎在每个人的心底,还存有些许惋惜和沉重的思索。 第150章 死者下身被插入一根树枝,1991年长春市郊区女尸案 1991年2月11日,寒风凛冽,警车呼啸。 在吉林省长春市郊区(1995年撤销长春市郊区,设绿园区)合心乡(1993年合心乡撤乡设镇)踊跃村张大毛屯西北400米处,空旷的田野一反往日的寂寥,挤满了黑压压的人。 嘶鸣的警笛、嘈杂的人群使远离村屯的旷野笼罩着一种神秘与恐怖的气氛。“杀人了!”人们传播着、猜测着、翘首张望着,四村八屯的群众仍在不断地涌来…… 戛然而止的警车上,匆匆跳下十几名公安干警,挤进了被群众重重包围的中心,保护现场的当地民警向他们介绍着情况,技术员举起了照相机,法医蹲在一具半裸的女尸旁,痕检员在周围仔细地勘察着…… 女尸下肢全裸,头北脚南侧卧在一南北向乡道东侧路边沟内,尸体已经僵硬,脖子上勒着一条线制腰带,下身有明显血迹。尸体被土和雪的混合物覆盖着。在与现场对应的西侧,发现明显的由西向东拖拽尸体的痕迹。 勘察结果:强奸杀人,死亡时间两天以上。 2月10日,合心乡于家岭分销店里,营业员于国柱焦急地踱着步子,心神不宁地答对着顾客。他今晚值班,可昨天去哈达村西哈达屯娘家去接孩子的妻子田跃凤还未回来,晚上值班家里没人,没办法,下午,他请了假,匆匆忙忙地赶到岳父家去接爱人,可岳父岳母惊讶地说:“她没有来呀!”于国柱一下子懵了,他预感到爱人出事了。但仍抱着一线希望,到附近几个亲属家去找,结果毫无结果,这几家亲属根本就没有见过她,于国柱六神无主了。 第二天,亲属们分成了五伙,到田跃凤沿途所经的树林、沟渠、旷野上寻找,他们猜测,田跃风可能已遭到了不幸,但没发现尸体。村民们仍不甘心,奔波寻找了一个上午之后,他们找到了田跃凤的尸体…… 现场勘察收效甚微,犯罪分子未留下任何有价值的证据或痕迹,而现场走访却获得了一个重要线索:在当天上午,与死者同屯的王海金曾在现场附近出现过。 侦查员们掌握,王海金是个单身汉,精神不太正常,他在死者回娘家的当天上午,曾在现场附近遛过马,傍晚才回到家中。同时还了解到,王平时好和女的搭话,且常去死者家,他曾和一女人同居过,有过性生活经验。 又根据现场和尸检情况分析,王作案的可能性很大。案发时刚下过雪,寒风刺骨,在这种环境下强奸作案,符合性压抑者和精神病患者的特点,而死者下身被插入一段树枝,也与精神病患者的行为相似。 特别是当侦查员正面接触王海金时,在其衣襟上发现新鲜血迹,经化验与死者血型相同。王海金也承认在去裴家村裴家药铺亲属家时,在路上遇见死者并实施强奸的。 似乎一切都表明,王海金就是案犯。 然而,案情进展的异常顺利,倒使侦查员们疑窦丛生了。 “绝不能伤害无辜,更不能让真正的罪犯漏网。”先期到达现场的副局长李广春提醒大家。“对王海金这种特殊情况,我们一定要认真核实。” 果然,在进一步侦查时,案情出现矛盾。 在让王海金讲述作案经过时,他前后矛盾,说法不一;在去裴家村核实时,有多人证实王在案发前就到了该村,傍晚才回家;而在对血型作进一步化验时,发现王海金衣襟上的血是他自己的血。 由此,基本上否定了王海金作案的可能性,第一个嫌疑人被排除了。 下午5时,郊区分局局长王柏恩率刑警队几名精干的侦查员赶到了现场,加强了侦察力量。听完侦查员们的汇报后,决定成立专案组,李广春副局长任组长,指挥部就设在与现场毗邻的张大毛屯。 专案组连夜对此案进行了分析和研究。 此案系强奸杀人,且白天作案,足见案犯的胆大妄为。案犯不是尾随伺机作案,就是与死者迎面相遇顿起歹意。而强奸后杀人,又带有杀人灭口的可能性,案犯可能与死者相识。所以,侦察范围的重点应是死者出发地于家岭村、途经地踊跃村、目的地哈达村共二十几个村屯。 但是,由于现场未发现任何可以确定侦察方向的线索,现场足迹亦被寻找死者的亲属及围观群众破坏,惟一的有利条件是案犯白天作案,犯罪现场紧邻乡道,可能会有人发现在现场附近活动的案犯。因此,寻找知情者,是侦破此案的关键。所以,专案组下步工作就是逐屯调查2月9日死者失踪当天上午该屯外出和进屯人员,特别是经过现场的,他们之中一可能是作案的,二可能是知情的,此外,对一些流动人员也应重点调查,如:卖雪糕、糖葫芦的个体商贩。 还有,也不能排除情杀的可能,对死者的婚恋史、生活作风亦不能放过。 于是,一张无形的大网,在现场周围二十几个村屯、上万人口中撒开了。 三天之后,宝贵的线索被一条条摸了上来。在发案当天上午先后有多人遇见过死者。但在现场、张大毛屯和黄栋屯之间再也没人发现死者。这之间的距离是两里。 在死者从家拐向南北道时,有20多个挖坟地的人,曾见死者从旁边由南向北经过,此时是10点10分左右,张大毛屯的李桂英、李桂杰从家出来,迎面遇见了死者,还和死者讲过话;10点20分左右,还有一对夫妻在黄栋屯南遇见死者…… 这些见证人还都证实:在死者的后面,没有发现任何行人。这就完全可以排除了案犯尾随作案的可能性。这样,黄栋屯以南行人作案的可能性变小了。专案组决定,把侦察重点放到黄栋屯以北的村屯,即东西哈达屯,前、后十虎屯等6个自然屯为重点。 而作案时间的确定,无疑是侦破此案、确定侦察范围的关键,可以这样推测:死者从黄栋屯走到现场的距离是两里,死者是步行的,所需时间大约要10分钟左右,加上见证人所提供时间上的误差,可以确定发案时间在10点30分至11点之间。 所以,专案组下步的工作重点就是:在这个时间内,在张大毛屯由北南行的人,也就是在这个时间内路经现场,且与死者相对而行的人。 侦查范围的逐步缩小,使专案组与罪犯之间的距离在不断地拉近。 2月23日,负责前十虎屯调查摸底工作的侦查员高云获得一条重要线索:本屯有一伙去西新乡参加婚礼的人走这条道了。当天,侦查员们找到了这些人,但他们没能提供出具体细节。 专案组得知这一情况后,认为这伙参加婚礼的,是在死者前面从前十虎屯拐上南北乡道,由南向北行的,且他们路经此地的时间与发案时间极为接近,很可能与由北向南行的案犯相遇。专案组决定,增派力量,再次找他们谈话。 “诚心和毅力会感动上帝的”,专案组多次登门,终于使他们打消了顾虑,他们向专案组讲了实话。 2月9日,他们一行7人,由前十虎屯出发,去西新乡参加婚礼,10点左右,他们拐上了南北乡道,刚拐弯300米左右时,发现西哈达村的王志新由北向南走(向现场方向走),接着,他们又碰见了西哈达村捡粪的赵海。 意外的收获使侦查员们精神一振,经过短暂的研究之后,侦查员分头行动,对两名嫌疑人进行了正面接触和外围调查。 专案组在摸出两名案发期间可能路经现场的嫌疑人的同时,还发现了另外三名嫌疑人。他们是丛德新,29岁,贩卖冰糕的小商贩,他流动性强,且案发前有数次拦劫调戏妇女的行为,在正面接触中丛交待了一起强奸一女精神病人的罪行,还交待了另外七起流氓案,但在对他的进一步侦察时,却在时间上排除了丛作案的可能。另两嫌疑人亦从时间上排除了。 在同赵海的接触中,赵情绪稳定,没有回避曾在现场附近活动。但他说,当天他到达现场北侧时,由于筐中的粪已满就回家了。在外围调查中了解到,赵与妻子感情很好,赵妻患了骨结核,他总去长春大庙拜佛,为了积善,他还放弃了杀狗的生意。一心为妻子治病,他这种连牲畜都不愿杀的善人,杀人的可能性极小。 与赵海相反,王志新极力回避作案时间,他说,2月8日、9日、10日他都在家,哪也没去,9日上午他去住在本屯的连襟董军家去了,专案组找到董军时,董军也给予了证实。而且还说,那天王志新和老婆一起来的,中午时又一起走的,难道参加婚礼的几个人都看花了眼? 侦查员们一筹莫展,苦苦地思索着对策,好不容易摸上来的五个嫌疑人,基本上都被否定了。可有多人看见王志新曾在现场附近出现,这又该如何解释?董军的证实能否可靠?继续查!绝不能放过蛛丝马迹! 侦查员们一跃而起,直奔董军家,董军不在,侦查员们与董军的父亲谈了起来。给他摆出了利害关系。他想了想,说道:“不对啊!那天王志新是和老婆一起来的,可王志新先走的,不信你们问董军。” 侦查员们相视一笑,心头悬着的石头落了地。狐狸终于落出了尾巴。 董军被带到了派出所,侦察员锐利的目光使他心惊胆颤。他终于说了实话。 原来,案发后,专案组开展了工作。王志新不知从哪里听到了消息,有人跟公安局说看见他从那条路上走过。便找到董军,说:“公安局查我的话,就说我上午在你家了,否则查来查去的,好说不好听。”于是,侦查员找董军核实情况时,他就做了伪证。 专案组果断地做出了决定。3月15日傍晚。重大嫌疑人王志新被押回郊区公安分局。 艰难的审讯整整进行了一夜,王志新始终一口否认,反复重复着:“不是我干的!”此外再不多说一句。此后一连几天,王志新时而顽固地对抗着,时而又零星地交待着他作案经过,但接着就又推翻了他原来的口供。他企图以顽抗到底的方式,逃脱法律的制裁。 3月20日,市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孙德林来到了郊区分局,与专案组对案情进行了细致的分析和研究,决定集中力量,对王志新进行一次最后攻坚,彻底打破他的侥幸心理。审讯前,他们对审讯方案进行了科学的研究。 王志新被带到了审讯室,他故作镇静地抬头向审讯者观察着,但立即被几双威严的目光逼得又慌忙低下头去。 审讯者谁也没有说话,审讯室里一片难捱的寂静,这环境、这气氛使王志新的心率逐渐加快,双腿逐渐的颤抖起来。突然,“啪”的一声,孙德林猛地一拍桌子,王志新浑身一抖,冷汗“刷”地流了下来。“王志新!给你考虑的时间够长了,你还想顽抗到底吗?”李广春副局长、侯兴文副队长也都轮番向王志新发动了猛烈的进攻。终于,王志新的思想防线被彻底摧毁了,他张了张嘴,艰难地说出了三个字:“我交代!” 原来,2月9日,王志新从董军家出来后,去张大毛屯亲属家,走到现场时,迎面遇到田跃凤,顿生歹念,提出要和她发生关系,田不从,王凶相毕露,将田跃凤打倒在地,又拖到西侧路边沟内强奸,之后王为了灭口,解下田的腰带,紧紧地勒住了她的脖子,怕田没死,他回身折断一根树枝,残暴地插入死者下身,然后,用土草草地掩埋一下,仓惶逃离了现场。 这样,经过一个多月的艰苦侦察,侦查员们放弃了春节期间与家人团聚的机会,吃光了派出所储存一冬用的冻豆腐,终于破获了这起拦路强奸杀人案。 1991年6月,杀人恶魔王志新被押赴刑场。 第151章 六年沉冤昭雪!1990年洛阳市“3·28”李凤凯离奇失踪案 这是一封迟来的信函。 转瞬六年矣。河南省洛阳市退休老人李金钟却一刻也忘不了“3·28”——那个刻骨铭心的日子。“3·28”,老人37岁的长子李凤凯突然消失。 1996年7月,绝望中的李金钟毅然向洛阳市委常委、政法委宋书记发出了请求人海觅子的信函。 7月15日下午。宋书记眉头紧锁,心潮难平。他一遍又一遍地辨认着李金钟老人那颤抖而又模糊的笔迹,每一个字里仿佛都掺着血泪。 7月24日上午。宋书记的亲笔批函,终于飞到洛阳市瀍河区公安分局局长关中东的案台上。 也正是从这一天、这一刻起,“3·28”专案组全员披挂,义无反顾,拉开了一场与邪恶较量的帷幕…… 1990年3月28日下午1时。细雨霏霏。洛阳市某大厂工人李凤凯向所在单位请了半天假,准备如约跟好友王建中一路,去几十公里外的河南省宜阳县收购国库券。听建中说,国库券已经联系好了,能赚一笔利息收入呢。 也许是太急于赚这笔钱的缘故,李凤凯甚至没顾上回头看一眼妻子小君,更没来得及喊一声八岁的儿子栋栋,就带着七拼八凑的元人民币和好友王建中一起,匆匆忙忙地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此时,正是3月28日下午1时30分。 31日,三天过去了。 31日晚。小君上夜班,儿子栋栋的照看成了问题。小君急得没办法,只好找李金钟。“爸,凤凯也不知道昨回事,跟他的朋友王建中去宜阳买国库券,说好去两天,直到现在还没回来。” “王建中是谁?”李金钟问道。 小君忙答话说:“王建中是凤凯的好朋友,他俩认识两年多了,关系一直很好。建中还让小栋栋给他磕了三个头,认他当了干爹呢!” “凤凯和王建中是怎么认识的?” “他俩都爱好集邮,是在集邮市场上认识的。” “既是熟人,又是两个男人,应该不会有问题。这样吧,你只管带好孩子,找凤凯的事交给我好了。” 4月1日,李金钟经多方打听,在瀍河区某粮店找到了王建中的爱人小华。小华告诉他,王建中在宜阳石垛村办了个养猪场,现在可能在那儿。 4月2日,李金钟乘早班长途公共汽车,直奔宜阳石垛。到猪场一看,四周三面环水,一面依山,幽静中透出几分阴冷。王建中和李凤凯都不在。李金钟再三问猪场打工的人,又走访了周围的村民,人们都说,王建中回来了,不过是在五天以前,来时还带了一个朋友叫李凤凯,俩人在村民小法家还打过一会儿牌。大约晚上11时,李凤凯说头疼,大家就散了。 一直在猪场打工的有个叫王海全的,是王建中的表侄子,从西平老家来。王海全告诉李金钟说,3月29日早上5时多,他亲自开着猪场的农用三轮车,把王建中和李凤凯送到汽车站,王建中走时还留了500元钱给猪买饲料。王海全还说,猪场没有钱,办不下去了,猪现在只喂麦秸和豆秆,有的猪都饿死了,所以打算把猪场转给别人。 4月3日,李金钟还不见凤凯的踪影,就又去了一趟猪场。妻子薛秀兰放心不下儿子,也跟着去了。可仍然没有什么新的消息。 等到4月中旬,王建中的母亲祝氏和妹夫小明等人找到李金钟的办公室说,王建中在新疆、上海等地有许多朋友,他俩可能一块去那边做生意了,云云。 就这样,李金钟全家人从此开始了苦苦的等待。 谁料想,这一等就是六年多!六年多里,李凤凯因长期旷工被所在单位除名,原分配的住房按规定收回,妻子小君被迫于1994年另嫁他人。 1996年7月24上午8时,瀍河公安分局局长关中东接过宋书记批转的李金钟老人信函,急急地看了数行,便呼的一下站起身来,凭着七年连任公安局局长的丰富经验,关局长敏锐的预感到,又一场新攻坚战来临了。“走!”刚看完的关局长就拿上信,驱车径往王建中居住的辖区瀍河公安分局北窑派出所而来。 北窑派出所。他说:“从现在起,‘3·28’专案组全面展开工作。由我、谢政委、宁副局长负责,北窑派出所、分局刑警队全力上案,务必以最快的速度拨开‘3·28’迷雾,搞它个水落石出!”关局长令下之时,北窑派出所郭所长等人已组织好参战民警,出征的汽车马达声正响起来。 按照预定方案,参战民警秘而不宣,侦查重心直捣“3·28”重大嫌疑人王建中。 究竟,王建中何许人也? 初查:王建中,男,38岁,河南西平人,高中文化程度,1980年4月招工到洛阳市某建筑工程公司当木工,1986年5月之后长期旷工。1989年10月被单位除名。曾倒卖过邮票,杀过猪,卖过肉,在宜阳办过猪场,1990年3月28日中午,王建中约李凤凯一道去宜阳收购国库券。次日凌晨,王建中与李凤凯同时失踪。 究竟,王建中失踪了吗? 再查:知情人夏某说,他1993年春节偶然去王建中家玩,看到小黑板上有王的女儿写的“爸,我去别人家玩了”的留言;1996年5月,知情人胜某讲:他亲眼看见王建中戴着墨镜,坐着摩托车回家来。 王建中究竟藏匿何方? 又查:1996年7月30日上午,专案组调查访问的重点选在王建中原工作单位洛阳某建筑公司。这次,由关中东局长亲自出马,他曾在西工区任过13年公安分局领导,对这家公司情况熟悉。果然,一听到关局长率参战民警来了,公司领导同志格外热情接待。谁知一查,却没有王建中这个人。大家并不气馁,就地逐一落实其它建筑单位,结果查出了王建中原工作过的某建筑公司,参战民警立即驱车前往,一问起王建中,保卫处的小李连忙说:“我认识王建中,1980年我刚参加工作就和他在一个队干活,当时我是架子工,他是木工。” 当民警问小李最后一次见王建中是啥时间时,小李肯定地说:“那是大约一个月以前的事了。当时,我见一辆面的停在我们办公楼的正大门前,就上前让司机把车往旁边挪挪。司机说,正在卸东西,卸完马上就走。正说着,从办公楼里面出来了三个人,其中一个就是王建中。” “你们谈什么呢?”参战民警急忙追问。 “熟人相见,我问他现在干啥,他说他现在搞印刷。” 这是一个重大线索!参战民警当即请保卫处的同志配合,迅速查清王建中送来的全部印刷品。经追查这家建筑公司的各个科室,最终查清王建中承印的是财务处的办公用品。据财务处的同志讲,以前他们印刷都是定点在市郊某家印刷厂,而这一批办公用品恰巧原定点厂忙不过来,便转给王建中这个印刷厂了。直到现在,还没给王建中结账,发票还在财务处放着。查发票上的单位公章,是“洛阳某学校综合加工厂”。为防万一,参战民警在该公司保卫处、财务处等部门作了紧急布置。 7月31日,参战民警小郭、小黄带着王建中的照片,悄悄进了某学校的大门。王建中毫无察觉,此刻,他正在他承包的印刷厂干活。他的身旁,还有几个他从西平老家带来的帮手。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小郭火速向所长报告,郭所长几分钟后赶来,三人一齐扑上前,死死按住了“3·28”重大嫌疑人王建中。 至此,“王建中已失踪六年”的层层迷雾转眼间化为乌有! 7月31日,对王建中的突审从其被抓获之时开始。 由攻克“3·28”的主力军——分局刑警队和北窑派出所共同组成强有力审讯队伍。 8月1日零时,在多方证据和强大攻势的震慑下,王建中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罪行。 他交代:1990年3月28日下午12时左右,他和李凤凯一起到宜阳收购国库券,生意没做成。3月29日凌晨5时许,他和李凤凯乘王海全驾驶的农用三轮车到长途汽车站,当天赶到距洛阳市区近300公里的栾川县某矿山,打算做收购银元的生意。当行至一山重水复、峭壁林立的古道旁时,因此行未能赚钱,两人发生口角,李凤凯先动手打了他,他在还手时取出随身携带的跳刀,情急之中向李凤凯肚子上连捅两刀,李凤凯血流如注,昏倒在地。他怕被路人发现,便顺手将其推到路边约三层楼高的山脚下。直到如今,他对李凤凯生死两不知。 针对王建中的交代,专案组研究认为是一套谎言。谎言背后,一定隐藏着更加不可告人的阴谋! 专案组决定:将计就计,拆穿把戏;就地突破,穷追到底。 8月2日上午,专案组由宁副局长带队,小郭、小杨、小叶等共12人,带上保险带、深腰鞋等攀沿用具,押着王建中,于当天下午2时多赶到栾川县。栾川县公安局闻讯大力支援,特派熟悉地形并有丰富经验的黄金派出所所长小苏等民警现场配合工作。 终于到了王建中曾经刻意描绘过的发案现场。顿时,王建中傻眼了。尽管这里确实有着叠嶂的山、产钼的矿、挖矿的洞,但却并无什么三层楼高的山脚,连一点点迹象都没有。 8月3日,新一轮的审讯,就在栾川山区就地进行。而此时,参战民警们10多个小时没有吃上饭,早已记不得空着肚子转了多少条崎岖的山道,钻了多少个废弃的山洞。 纸,毕竟包不住火,走投无路的王建中只得拆穿了自己精心演制的鬼把戏。 原来,王建中1988年在宜阳石垛办了个养猪场,后因没有钱,有不少猪活活饿死,实在无法经营下去。于是,王建中就骗“干亲家”李凤凯说,宜阳有国库券生意可做。李凤凯信以为真,凑了一万元钱,就在1990年3月28日中午离家,随王建中到了宜阳的猪场。次日凌晨,王建中与其表侄王海全合谋杀害了李凤凯,抢走了李携带的上万元钱。后又辗转将李的尸体抛于滚滚长江。自此,王建中在“两个人一起失踪”的谣传掩护下,浪迹咸阳、西安、卖菜为生,三年后在其亲属的庇护下潜回洛阳…… 大量的调查取证工作与抓获另一重大嫌疑人王海全同时进行! 8月3日,宜阳。“3·28”案件的始发地。 这天,大雨滂沱,11名参战民警驱车直奔案发地石垛村。车行至离村大约六七公里时,民警停车问路,恰巧碰到当地派出所的车,一听说要去石垛,当地民警连连摆手说:“别去啦,调头吧!别说车了,人也过不去,河水涨得大着呢,几十年都没见过这么大的水了。” “走到河边再作决断!”大家异口同声来到河边,但见河水翻着滚滚的浪,浪里又卷着石头和杂物,甚是汹涌。 经向当地村民了解,再往上游走,河面宽,水流缓,可能会安全一些。“走就走!”大家把车放在安全地带,就地购买了雨伞,向上游步行了十多里路。在一段较宽阔的河面上,11名民警挽起裤腿,把伞别在腰间,手挽着手,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硬是冒着雨趟过河。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为防止“3·28”案件在石垛村另有隐情,参战民警佯称是“洛阳市防汛指挥部”的,来这里检查汛情。 进村后,大家顾不上拧一把身上的湿衣,就投入了紧张工作。这一干,就是连续18个小时。当取得了大量的第一手资料时,民警们身上的衣服早已不知多少次湿了又干了,干了又湿了。民警们回到洛阳,时针已指向8月4日夜10时。 8月5日,西平“3·28”另一重大嫌疑人王海全的家乡。时值汛期,阴雨连绵不绝,有的地段又在修路,泥泞不堪,尤其车行距平40里处,路面近乎沼泽地,车辆寸步难行。刑警队队长李松林毫不迟疑的跳下车来,挽起裤腿脱下鞋袜,大家争先恐后人拉肩扛,疏导交通,40里的路整整折腾了四个半小时。夜半时分,西平招待所的员工们见走来一群赤着脚、浑身上下都是泥水的“不速之客”,连忙表示谢客。待民警们拿出工作证,讲明情况后,招待所的员工们深受感动,连忙作了安排。 8月6日,为了不打草惊蛇,参战民警们在当地公安机关的配合下,佯称“计划生育小分队”,马不停蹄地工作了近 20个小时。他们查遍了该县二郎、焦庄两乡的6000多户、六万多人资料,最后从五个“王海全”中认定了涉嫌“328”的王海全。 8月7日,民警们依旧不露声色,访遍了所有在西平的王海全亲属。亲属中有人说,王海全可能在新疆叶城的表姐家;有人说,或许在西安一带打工;有人说,也不能排除在山西下煤窑。 8月8日,参战民警在调查中得知王海全的弟弟今年曾从山西晋城往家寄过500元钱的线索。与此同时参战民警们又掌握了王海全妻哥白某及王海全同村的两名村民也在晋城煤矿打工的情况。当天,抓获王海全的焦点已经聚集在了晋城。 8月9日,晋城。分局谢政委率参战民警于当夜11时赶到目的地。随即,民警们一头扎进了王海全可能藏身的三个乡、20多家煤矿。在晋南某煤矿,民警们从暂住人口花名册上发现了王海全。经进一步调查,却证实王海全早就告辞不干了;在晋河某煤矿,王海全的名字再次出现在工资表上,经认真调查证实,王海全1996年4月来干过几天,但忽然不辞而别;在晋东某煤矿,民警们不仅发现了王海全的踪迹,并且找到了王海全的妻哥白某。 “这一回,王海全总该露头了吧。”大家还抱着希望。 经反复查证证实,王海全1994、1995两年间确在这里打工,此后便泥牛入海无消息了。在晋水某煤矿,民警只得知晋沟煤矿有两个西平人,只是能往那里的小路不能行车。“走!”大家一鼓作气,一路小跑了10公里路赶到晋沟煤矿,结果证实王海全并未来过。 8月11日,经过一番缜密布置,参战民警们不顾连夜劳累,一大早就直奔晋城北石店派出所。 不巧,这天正是星期天。值班的办公室主任一听案情重大,当即把所里的人召来协助。四名民警分头查阅堆积如小山般的暂住户口底册。约半小时,在南店煤矿一号井的名册上,民警们又一次发现了王海全的名字。 “矿区地情人情复杂,一定要干脆利落地抓获王海全!”指挥员下了命令。 北石店派出所同行自告奋勇,请参战民警们乘坐当地牌号的警车,火速赶往南店煤矿一号井。到煤矿,民警们先查访矿长刘某。刘某说:“确有王海全其人,但在两天前和他媳妇一块走了。” 闻听此言,参战民警们的心不禁一沉。难道,这第四次抓捕王海全又要扑空? “不对!”大家冷静作了分析,认为不可能扑空。很快,民警们查清了两天前离开的那一男一女原籍安徽,并非河南西平人。据此,指挥员决定:以查暂住户口为名,先从一号井下把工头提上来,把井下的人员弄个明明白白。工头从井下上来了。问他井下有多少人,都叫什么名字,他回答共有11人,并一一说出了名字。 王海全就在里面!参战民警们强压住激动的心跳,若无其事地念出了第一批从井下提上来的暂住人员名单,当然包括王海全在内。第一批共四个人被一起从井下提上来了。民警们一眼就盯住了通身乌黑,几乎分辨不出鼻、眼的王海全。未及看清井外的那一小片天地,王海全就被民警们紧紧地按住了。 8月11日,晋城至洛阳的公路上,两辆警车连夜疾驰。“3·28”参战民警连夜赶回,连夜召开案情分析,连夜制定审讯方案,连夜突审重大嫌疑人王海全。 约10个小时,王海全全线崩溃,对六年前王建中作出的“出事决不连累你”的承诺彻底绝望,被迫交待了他伙同王建中图财害命,于1990年3月29日凌晨残忍杀害李凤凯的全部作案过程。 为了找到李凤凯的尸体,洛阳市瀍河区公安分局副局长宁和平,刑警大队长李松林,教导员王报星,副队长杨春、民警黄铁良,一行数人,从湖北宜昌登船,沿江而下,直抵上海的吴淞口,绵延2000多公里,对沿江的38个公安机关,(分局、派出所、治安室)访问个遍,因水土不服的呕吐恶心、为尽早结案的风里雨里、他们奔波访问浑身泥水这一切都全然不顾,面对长江每天都从上游漂来一、二具尸体被掩埋的情况,逐一核对查实。就是凭着这样的精神沿江的38个公安机关毅然为他们出了相关证明。 至此,这起六年沉冤终因瀍河公安分局刑警们的高度责任心而昭雪,李凤凯可以瞑目了。 很快,瀍河区人民检察院发出了批准逮捕书,故意杀人犯王建中、王海全,包庇犯祝兰英(王建中之母)、祝东升(王建中之舅)、李长明(王建中之妹夫)均被依法逮捕。不久后,几人分别受到了法律的严惩! 第152章 不愿离婚遭丈夫虐杀,1991年榆树市“1·13”特大碎尸案 1991年1月13日下午三点多钟,吉林长春榆树市的小学生侯俊利和他的伙伴何文举,带着假期的喜悦,朝榆树砖厂附近林带奔去。他们时而笔挺地倒在雪地上,再翻几个滚,时而攥起雪团相互攻击着。忽然,俩人惊立在一个血糊糊的物体前,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块零碎的人体,他们不约而同地惊叫一声,撒腿飞奔而去。 很快,榆树市公安局刑警队的电话骤然响起。 一辆呼啸的警车,风驰电掣般地赶到现场。通过勘查,认定这是一块从膝盖至下腰部的女性尸块。无疑这是一起特大杀人碎尸案,应及时寻找其他部分尸块,迟疑不得。刑警队立即派出警力,发动群众,以现场为中心由近向远,寻找其他部分尸块。不久,群众在砖厂附近水沟内找到了无头无双臂的第二块尸块。 当日晚,榆树市局会议室内灯火通明,烟雾弥漫,“1·13”特大杀人碎尸案的分析会正在紧张进行。局长唐云彪、主管刑侦的副局长陈树先及办案人员在听取法医对尸体检验的汇报:被害人为女性,年龄在26岁左右,身高约1.65米,生育过孩子,血型为0型,没有性侵迹象,进食四小时左右被害,胃内尚有未消化的糖蒜、辣白菜等食物,尸体已冻僵,无法验出具体死亡时间。 唐、陈二位局长听完案情汇报后,迅即作出指示: 一是成立以刑警队长安启范、副队长占柏生为首的侦破“1.13”特大杀人案专案组,负责此案的侦破工作; 二是通过广播电台、电视台发布寻找尸源通告。 三是召开派出所长、治保主任会议,发动群众,调查本市20至30岁走失的妇女情况; 四是与舒兰、扶余、双城、五常等毗邻市县公安机关联系,求得支持,查找尸源。 一场大海捞针似的寻觅战迅速在全市38个乡镇、4个街道、387个村的范围内展开。 摸底工作不断深入,搜寻之网越拉越紧。全市公安机关先后审查妇女一万多名,其中查实走失妇女247名,经过进一步筛选,符合尸源年龄段的有158人,这158人由专案组逐个审查,严格把关。 功夫不负有心人,情况一个又一个地反映上来。 环城乡荆家村常某单身一人,行迹可疑。常于1990年11月曾带回家一个朝鲜族姑娘,20多岁,非法同居数月。尸块发现前后,该女人下落不明。这个情况在侦查员心中画上一个重重的“?”号。此女不但年龄与死者相仿,而且经常与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作为外地人,有被杀的可能性,她又是朝鲜族人,有偏爱咸菜的饮食习惯。专案组带着这些问题,循迹追踪,终于查明,该女家住梅河口市湾龙乡。当侦查员赶到梅河口时,该女正待在家中。 又有群众反映,太安乡有夫之妇孙某,27岁,6年前即离家出走,据闻与市某建筑公司工人王某在一起姘居,最近二人下落不明。 专案组以二人为中心,展开调查,王某很快成为重点嫌疑人。其原因有三:一是孙某与死者年龄、身高、胖瘦相仿;二是王某有班不上,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品质较坏;三是案发前王曾与离婚的前妻提出过恢复婚姻关系的请求。 综上所述,王存在杀害孙的动机,构成重大嫌疑。 经过这一番调查,侦查员们疲倦的脸上不觉增添了几分兴奋。当务之急,查找王。全局上下,协同作战,布下了疏而不漏的恢恢法网。 经过半个月紧张工作,专案组终于在一个夜色浓重的夜晚找到目标,在一个乌烟瘴气的赌场里将王抓获。但等到的并不是期望中的突破,因为,根据王某提供的线索,很快找到住在其亲属家的孙某某。 一个个希望产生,又一个个破灭。破灭之后,又追寻另一个希望。专案组的干警们毫不气馁地工作着,一步步向凶犯逼近。但现实是残酷的,线索一个个地被否掉,嫌疑人一个个地被排除,侦查员无不增添了几分愁思,意欲伸张正义的胸膛压上了更重的分量。 但同时,更加激励了公安干警侦破此案,严惩凶犯的决心。 时光荏苒,转眼间过去了三个月时间,专案组如泥滩上搁浅的小舟,欲进无力,欲退不能。为此案奔波多日的十几名侦查员的双眼布满了血丝。 正当专案组一筹莫展的时候,案情出现了转机。 4月9日、10日、12.日,榆树市新立镇康甲村的农民先后在该村附近发现了被人分解后的两只小腿、两只胳膊,经法医鉴定,此四肢与“1.13”尸块为一具尸体。 这个新发现,正如一支兴奋剂注人侦查员们疲倦的肌体,这说明作案分子对榆树比较熟悉,两处抛尸,很可能通过这个发现新的蛛丝马迹。 尸块虽然大部分找到了,但这仍是个无头案,茫茫人海,尸源何在? 市公安局不失时机地进行再部署、再动员。副局长陈树先同志召开全局电话会议,周密部署了第三次调查摸底工作。这次摸底的范围: 1、本市内20至30岁的走失妇女; 2、本市内居民家来客(不分男女)失踪的; 3、暂住人口在发现尸块前后突然离去的; 4、有姘居行为,现女性失踪的。 局里要求这次摸查要深入基层,发动群众,不走过场,家家过筛。侦查员在调查中,很快了解到一个重要情况:扶余市有个卖鼠药的男青年叫许项路,1990年12月末曾领一女青年和一男子回到他原租房处,榆树镇东南街家中住过几日,而且行动诡秘,行迹可疑,一月初突然离去。 一个线索就牵着一个侦破的希望。副队长占柏生迅即率领侦查员李强、王立群火速赶到扶余,在当地公安机关的配合下,很快掌握了这个人的情况。许项路,外号“小胡子”,家住扶余市新站乡临界村。此人多次被公安机关处罚过,最近与三岔河外号“小白杨”的女青年邢亚明勾搭成奸。他们曾在榆树租房非法姘居,而且以榆树为据点,四处游窜,以推销灭鼠药、药狗、药麻雀为业。 专案组又找到许的岳父家得知,许的妻子叫刘文华,25岁。两人感情不好。许与“小白杨”勾搭成奸后,多次打骂恫吓,威胁她离婚,刘自始至终没有同意。并且查实刘已于1990年12月初离家出走,至今下落不明。 经进一步核实,刘的身形、着装,与发现的尸块多处吻合。 占队长一行马不停蹄地踏上归途,他睿智的目光中闪烁着胜利前的喜悦。 根据扶余提供的情况,许很可能仍在榆树活动。专案组马上行动,从市场卖鼠药的生意人中了解到许的可能落脚点。 于是,兵分六路,分赴九台上河湾、五常山河屯、榆树新立、弓棚、土桥等乡镇,追查“小胡子”和“小白杨”。 15日晚6时,李强中、王立群这两名干练的侦查员,在新立镇文明旅店将正在鬼混的许、邢二人一举抓获。 审讯室里的许项路形如筛糠、浑身乱颤。他供认了榆树发现的尸块,确系他的妻子刘文华。据他供认,刘是在与他争吵后,服青酸钾铅而死的,他怕刘家上告,才运到榆树碎尸的。侦查员很快向他出示了:死者胃内未发现青酸钾等铅性药物及在其租房户水泥地上提取下来装尸麻袋渗透下的“0”型血迹的技术勘查证明。这铁的事实彻底击碎了他妄想减轻罪责的梦幻。在强大的政治攻势下,不得不原原本本地供出了作案经过: 许项路于1990年春季与“小白杨”在菜市场相识后,多次发生不正当两性关系。而且两人交往过频,越演越烈。此事被刘知道后,导致夫妻关系恶化,刘与邢也数次发生争吵厮打,许带邢离家出走,到榆树非法同居。这期间,因刘拒绝许提出的离婚要求,许遂产生谋杀刘的念头,以达到与邢长期苟合的目的。 1990年12月,许和邢回到三岔河,在旅店非法同居,被三岔河公安分局拘留。 12月13日释放后,刘文华接许二人在站前旅店留宿。许不但不回心转意,反而变本加厉,欺虐其妻。 12月18日下午5时许,他以刘与一男人说话为借口,在旅店内大打出手,将刘打昏后,放在炕上用手捂死。他又以刘有病为借口,向个体店主要来此屋的锁头和钥匙,并在此屋又住了两宿。第三日下午,他将尸体双腿回折在脖子上绑好,装入麻袋内,并请人帮忙拾上了发往榆树的客车。 到榆树后,他以弄来“死鹿为借口”存放在原房东家,并在此留宿。此后,两次返回三岔河,找回姘妇邢亚明及在收审所里结识的张玉石,一起到榆树寻欢作乐数日后,于27日晚7点多钟,三人一起带着事先准备好的刀、锯、麻袋等工具,雇了一辆人力三轮车把尸体运到榆树砖厂附近的树林内,刀砍锯拉,将尸体肢解七块,其中两块主体被埋在附近的雪坑内,其余四肢和头部又背回住所。并于次日坐客车运到新立镇,再次抛尸、用雪掩埋。 他们本认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天衣无缝,哪料想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任何罪恶都难以逃脱神圣法律的严惩。 4月16日凌晨2点,参与碎尸的张玉石正在三岔河家中熟睡时,被神兵突降的公安民警捕获归案。并根据他的指认,在新立镇的田野上找到了刘文华那已被动物啃食、难辨其面的头颅。 这起特大杀人碎尸案,历时90余天,终于告破。 1991年8月,许项路被判处死刑;邢亚明和张玉石被判处有期徒刑。 第153章 为花天酒地竟上门杀亲戚!2000年长春市“5·24”凶杀案 2000年10月17日10时许,在山西省太原市电信局门前,一名男青年走过来,突然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扑过去,将男青年按倒在地铐上手铐。至此,历经5个月的艰辛追捕“5.24”案凶手终于“入网” 2000年5月24日11时30分,长春市绿园分局刑警大队接到报案:一家属宿舍发生凶杀案,某医院护士长杨某中午回家吃饭时被杀死在家中。 主管刑侦副局长徐刚,刑警大队长檀兆春,副大队长陈国强、高云率领刑警责任区三中队、重案中队、严暴中队及技术中队的侦查员火速赶到现场。 现场勘查发现,死者系中年女性,脖子被钢丝绳勒着,身上及颈部有多处刀伤,被害人家的门锁完好无损。专案组初步确定为熟人作案,案件定性为抢劫杀人。 现场调查走访,一条条重要线索很快摸上来,案发当时,死者楼下邻居听到楼上有打斗的声音,邻居上楼想看看怎么回事,当上楼敲门时屋里却什么动静都没有了。 还有群众反映在案发时有一名20多岁、中等身材、穿一身运动服的男青年从二楼被害人家的窗户上跳下去跑了。 在走访被害人单位时,同事反映近期经常有一个男青年来找她,好像是她的一个什么亲属,体貌特征与跳楼的男青年相似。 专案组对这些情况进行综合分析,决定把工作重点放在与被害人有亲属关系的人身上。 当日下午,在走访被害人弟弟时获得一条重要线索,据他反映有一个叫杨立伟(别名杨晓强,24岁,九台市卢家乡杨树村农民)的亲属,最近常来姐姐家,杨立伟的年龄和体貌特征与案发现场逃走的凶手十分相似,还提供了杨立伟留下的一个电话号码,是不久前杨立伟带着一名女子到他家住宿时留下的。 经查这个电话是长春某大学女生宿舍的,经进一步调查查明该寝室的刘圆圆经常与杨立伟在一起。 5月25日,侦查员找到刘圆圆调查情况,刘圆圆却矢口否认与杨立伟有任何关系,侦查员耐心地向她交代政策,讲明利害,最终刘圆圆如实反映了情况: 在一个多月之前,她通过同寝室的冯红介绍认识了杨立伟,二人一见钟情,不久她就到杨立伟的暂住处与其同居了。24日上午,杨立伟约她见面,在闲聊中她发觉杨立伟情绪有些不对头,手中拿着一个手绢包,她用手一摸硬梆梆的,她要打开看杨没让,她问是什么东西,杨说是钢丝绳,她问拿这个干什么,杨说你别问了。当日下午1时许,杨立伟又来找她,当时杨穿着一身运动服,而且身上有血迹。对她说他同别人打仗“出事了”得到外地躲一躲,并脱下运动服让她洗。之后二人到南湖合影留念,杨立伟说了许多诀别的话之后匆匆离去。此时她已感到事情的严重性,但没想到杨杀了人。 专案组根据刘圆圆讲述的情况和案发现场遗留下的钢丝绳及大量证据,认定杨立伟为“5.24”案的杀人凶手。 目标确定,追捕行动立即开始,围绕杨立伟的社会接触关系,专案组分析杨立伟可能逃回老家九台,或者投奔其战友,于是专案组决定兵分三路: 一是对刘圆圆进行控制,如杨立伟与刘再取得联系可以从中获取线索; 二是对杨立伟的83名战友进行调查走访343获取线索; 三是派侦查员奔赴九台杨立伟的老家进行搜捕。 由刑警责任三中队队长刘凤友、教导员张静波率领的15名同志迅速赶到九台,在调查杨立伟的妻子时了解到,杨立伟已经一年多没回家了。 调查杨立伟情况的同志在抚顺找到了杨立伟的战友张某,张某反映,杨立伟27日来找他并在他家住了一宿,而且还提供出杨立伟在他家往宁夏市打了一个电话,找一个叫王静的女友,28日一早便离开张某家,说去沈阳办事。 刑警大队长檀兆春、副大队长高云立即率领责任三中队、重案中队、严暴中队的20余名刑警连夜赶到沈阳抓捕。在沈阳火车站、公路客运站、飞机场等地进行设伏,可还是迟了一步,在侦查员赶到之前1小时,杨立伟乘火车逃走了。 杨立伟战友张某提供杨曾给王静打过电话,这个王静是什么人?与杨立伟是什么关系? 经工作很快查明:王静,23岁,抚顺市新宾县人,现在宁夏打工,是杨立伟当兵时处的女朋友,始终与杨保持密切联系,杨立伟很可能去找她。 刑警责任三中队中队长刘风友带领侦查员赶赴宁夏找王静,可当侦查员赶到宁夏时,王静却返回了抚顺。 几经周折,6月22日,终于在抚顺找到了王静,据她反映,杨立伟曾打电话找过她并提出要到宁夏去找她,她没同意,杨立伟具体在什么地方她不知道。据此侦查员们分析杨还可能与她联系,便做王的思想工作,希望她能配合,并做通了她家里人工作。 好像故意和侦查员们过不去、此后3个月内,杨立伟未与王静联系。 一转眼,炎热的夏天过去,秋天悄然而至。 10月17日,王静的一个亲属提供了一条线索,杨立伟从山西太原打电话找王静。侦查员立即赶赴太原进行抓捕,在太原警方的配合下很快查明杨立伟在太原靠倒卖手机为生,经常在太原市电信局附近出现。 10月21日,当杨立伟在电信局门前出现时,刑警队员们迅速将其捕获。将杨立伟押到太原市公安局,审讯工作随即展开。 开始杨立伟对杀人抢劫一事拒不交代,可在大量事实和证据面前不得不缴械投降,交代了实施杀人抢劫过程: 5月24日,杨立伟准备了钢丝绳来到表姑家,打算抢钱。因为是亲属,被害人对他毫无戒备,杨立伟趁其不备用钢丝绳将其脖子勒住,被害人反抗,他又拿菜刀向其身上连砍数刀,直至被害人死亡。从被害人身上搜出手机一部,现金200余元,之后开始翻东西。这时听到有人敲门急忙找了一套运动服将血衣换下,打开后窗户跳下去逃走。 他乘出租车找到刘圆圆,对刘谎称在外面打仗“出事了”得出去躲躲,他约刘圆圆到南湖合影留念,后连夜逃往吉林市去找战友李某,可到吉林后感觉吉林不安全,又连夜逃往抚顺,在战友张某家住了一宿,第二天又匆匆逃到沈阳。 在沈阳呆了几天,他仍觉不安全,28日,即专案组获得线索赶到沈阳的前1小时,他又乘火车逃往山西太原。 之后他又先后逃到广州、四川等地。这期间他如惊弓之鸟,躲到哪里都感觉不安全,只要路上有警车驶过,他就惊出一身冷汗,以为是来抓他的。后来他又回到太原。日子一天天过去,他紧张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用一个捡来的山西省平泉县侯四强的身份证,开始在太原市干起了倒卖手机的行当,没想到还是落入法网。 杨立伟出生在九台市卢家乡杨树林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家庭。 一个机会使他走出了大山,也因此改变了他的一生之路。1995年,杨立伟应征入伍到辽宁省锦州市某部服役。后来又转到通化市金厂镇服兵役,这期间他认识了女友王静,此时杨立伟已长成一个身体强壮、英俊满洒的小伙子,而且能说会道,很会讨女孩子的欢心,很快二人便坠入情网,他们经常偷偷地约会,倾诉着彼此的爱意。这段日子对杨立伟来说是甜蜜的,可他没有满足,仍向往那种丰富多彩的都市生活。复员的日子越来越近,他一想到复员回家的事心里就不是滋味。 可这是无法改变的,1997年他复员回到了山村,此时杨立伟到了结婚成家的年龄。老实巴交的父母开始着急了,二老四处托媒人,想尽早了却他们的心愿。不久媒人介绍杨立伟与邻村的姑娘周霞认识,杨立伟的心本来不在这里,可是他一见周霞美丽清纯,耐不住寂寞的他很快便使单纯的周霞以身相许了,而且对杨一往情深,言听计从,为了能够和杨在一起,1997年底二人按农村风俗举行婚礼(没有领结婚证)时竟按照杨立伟的意思签下协议:婚后周霞不得干涉杨立伟在外面的私生活。 憨厚的父母以为结了婚可以拴住杨立伟的心,可结婚对杨立伟来说只是玩玩而已,没有一点责任可言,他向往的是大城市灯红酒绿的生活,他经常往外跑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交往。 1998年10月,他因打仗被九台市团结派出所处治安拘留20天。之后他就更不安分了,干脆扔下家中的“妻子”来到长春闯荡。 2000年春节前,杨立伟坐火车去太原,在车上认识了在长春某大学读书的女学生冯红。杨立伟又发挥了自己的“特长”,很快二人就像相交多年的老朋友了。春节过后杨立伟回到长春经常约冯红出去玩,有一次冯红带着同寝室的刘圆圆和杨立伟一同出去玩,杨见到圆圆长得漂亮就抛开冯红,花言巧语引诱刘圆圆,很快刘圆圆便投入他的怀抱并和他在外面租房同居。 可他打工赚的几个钱哪够开销的,为了达到有更多女人陪伴,过花天酒地的生活,他不惜铤而走险,抢劫、杀人,最后葬送了自己的一生。 2001年5月13日,杨立伟被判处死刑。 第154章 出租车司机连续失踪之谜,1999年九台市“2·18”男尸案 1999年2月18日,吉林省九台市公安局刑警队接到一出租车司机家属报案:家住九台市工农街珍珠委2组的出租车司机包某驾驶出租车17日早离家后一直未归。 几乎是同时,刑警队接到左家派出所电话,在左家镇北部一山道旁新盖的一平房内发现一具男尸。 接到报案,九台市公安局刑警队教导员吴德春和四中队队长叶长武立即带领四中队全体民警及侦技人员赶到现场。 现场位于左家镇北部一间新盖的砖瓦平房内,尸体头西脚东面南背北侧卧地上。尸体头上、身上有砸击伤,距尸体头部一米的地面上有大量血迹。尸体北侧0.5米和1米处分别有一Bp机外壳和一黑色腰带。 经家属辨认,死者正是2月17日失踪的出租车司机包某。 侦查员立即开始案件的侦破工作。他们首先走访调查了熟悉包某的出租车司机,掌握包某2月17日的行踪,而包某的同行们没能提供出有价值的东西。现场勘察也没留下任何破案线索,案子就此搁浅。 1999年3月28日,九台市刑警队又接到一出租车司机家属报警,九台市团结街38岁司机李某驾驶出租车失踪。 3月31日下午4时,刑警队接到了二道沟派出所电话,在二道沟乡山咀村六社南200米的路旁发现了李某的尸体,尸体身上、头部有外伤。 这两起残忍的杀害出租车司机案,引起九台市公安机关的高度重视。九台市公安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王连庆、长春市公安局刑警支队三大队副大队长夏明君、九台市局刑警大队大队长杨建华、教导员吴德春、四中队队长叶长武等召开会议,研究案情,制定破案方案,确定主攻目标,调查摸排工作大面积展开。 4月9日,就在警方全力工作期间,意外地接到延吉市公安局公交派出所电话,要求帮助查询吉这台出租车的情况,说他们已经扣下了这台出租车和开车司机。 民警听到这个消息非常兴奋,四中队队长叶长武带领侦查员吴彦、朱向前连夜赶往延吉市,于4月10日早8时30分左右到达延吉市公交派出所。 到达公交派出所后,赵所长介绍说:“昨天听群众反映有一台出租车非常可疑,白天休息,晚上干活,而且司机鬼鬼祟祟说不清车的来历,我们就把他带到派出所审查,发现他前言不搭后语,有许多疑点。经搜查,在其家搜出车牌和一个叫李兴武的人的身份证。我们怀疑这车是抢来的。” 专案组侦查员向赵所长讲述了李某车被抢、人被害等情况。派出所向九台刑警移交了被抢车辆和犯罪嫌疑人金哲俊及车牌照一副。 在公交派出所审讯室里,侦查员见到了犯罪嫌疑人金哲俊并为其办理了刑拘手续。在送往看守所的途中,金哲俊突然发病送医院抢救无效死亡。 金哲俊的死给案件的侦破带来很大困难,唯一的线索断了。金哲俊的审讯笔录里只能证实一点:车是他从长春抢来的,司机被杀死,至于和谁作的案,作案几起均没交代,案子又陷入僵局。 在九台的专案组成员都在等待延吉的好消息在延吉市负责侦破工作的叶长武中队长双眉紧锁,决不能让犯罪分子逍遥法外,一定要侦破这起案件。 叶队长带着侦查员围绕金哲俊的接触关系展开调查,很快发现金哲俊有个女友郑某和金哲俊来往密切,侦查员很快找到了郑某。郑某提供3月28日金哲俊曾让她查过敦化市公路客运站对门那家旅店的电话号码。金按郑提供的那个电话号码往该旅店打过电话,至于说了些什么,跟谁说的,她没听见。 侦查员凭直觉分析,这个神秘的电话号码肯定与案件有关,而且在该案件中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不容过多思考,侦查员连夜出发于4月1日凌晨1时左右到达了敦化市客运站对面的那家旅店——敦化市供销联合社招待所。在招待所工作人员的配合下,他们在旅店登记簿上查出406号房间曾居住客人张永生(男、九台市土门岭镇人),3月28日凌晨2时到该旅店住宿,3月30日早8时退宿。 张永生与案件有密切关系,有可能是此案的重要嫌疑人。 叶长武中队长在旅店给九台市局刑警队打电话,兴奋地告诉吴德春教导员张永生有重大嫌疑,必须马上控制住张永生。吴教导员接到电话后连夜带领侦查员魏兆生、郭春林、程石立即赶往土门岭镇派出所。历尽周折,终于查出张永生家住土门岭镇马鞍山村。 4月11日早5时,侦查员在土门岭派出所的配合下将张永生家包围,将睡梦中的张永生抓获。 经审查,张永生交代了伙同金哲俊2次抢车杀害出租车司机的全部经过。 张永生,27岁。父母都是本本分分的农民,家中5个男孩,他排老四。家中两间土坯房,他和父母二哥睡里屋,其三哥和他弟弟睡在厨房。张永生没上过一天学,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但他却认识钱,用他的话说:从他记事起他就对钱有份特殊的渴望。 199年初,在九台市一市场卖菜的张永生结识了延吉市暂住在九台用三轮车拉脚的金哲俊,金哲俊也对钱有一种特殊渴求,两人臭味相投很快成为知己。 1999年2月15日,金哲俊找到张永生说:“咱俩这样挣钱太难,合计合计不如抢几台出租车来钱快。我打一个出租车,咱俩抢下来卖掉挣钱一人一半。” 张永生点头答应。 他们约好正月初一晚6时30分至7时张永生在其家房后的公路上等金哲俊,抢车后他们一起走。 1999年2月17日晚6时20分左右,张永生拿着一把锤子放在衣服兜里来到屋后的公路上。大约6时50分左右从西边开来一辆红色夏利车,出租车停在张永生身边。 上车后两人交换了眼色,车行到左家镇后山附近一公路路口处,张永生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锤子猛击司机头部,司机与他们搏斗起来打到了车外,两人将受伤的司机按倒,金哲俊用捡来的石头猛击司机头部,司机当场死亡。金哲俊和张永生将司机拖到公路附近一空房内,金哲俊将司机身上的钱物搜索一空,返身坐上抢来的出租车,由金开车将张永生送到一火车站,给了张永生40余元钱,让张永生坐火车回家。金哲俊开车扬长而去。 3月25日,金俊哲又找到张永生,说还想抢台车弄点钱,张永生同意了。 3月27日上午9时许,张永生和金哲俊在九台一饭店吃了点饭,接着他俩便在街上转,寻找作案目标。大约下午4时左右,他们在九台市内打了一台出租车说是上土门岭镇尤家村。车行至尤家村由于天还没黑,金便下车假装去找人。大概去了半个多小时,回来时天已黑了。他们让司机开车去二道沟山咀村,车行至山咀村4队到6队途中,张永生从兜里拿出锤子递给张永生,张接过锤子照司机头部右侧猛砸,司机被打下车,金用随身携带的刀向司机腰部、胸部猛刺数刀,司机当场死亡。 金哲俊把司机车内、身上的所有钱物、车手续拿到手里,开车往延吉方向逃窜,途中将锤子扔掉。车到了敦化市,金哲俊将张永生送到敦化市供销联合社招待所住下,骗他说明天来给他送钱,便开车离去。 张永生在旅店左等右等不见金给他送钱来,只是中途金哲俊给他来了个电话,说钱没凑齐,张永生知道金哲俊可能在骗他,就坐车回家了。 两个无辜的生命,就这样断送在恶魔之手。 1999年11月18日,张永生被押赴刑场执行死刑。 第155章 痴郎迷上“美女蛇”!2000年榆树市“4·30”抢劫杀人案 2000年5月,被绿色包裹着的北方小城吉林省长春市榆树市,分外妖娆。 5月4日,榆树市民仍沉浸在节日的欢乐中。可是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民警们却一天也没休息,他们刚刚侦破一起盗窃耕牛案,正忙着审讯犯罪嫌疑人,寻找失主,返回被盗的耕牛。上午9时许,刑警大队接到报案:省某贸易公司驻榆树一粮库法人李某于4月30日晚9时许驾驶吉A-红色捷达轿车失踪。 刑警大队大队长战柏生立即组织警力对此案开展调查。 在走访中,侦查员了解到,李某家在长春市,家中有妻子儿女。平日里,李某驾驶一台红色捷达车往返于长春和榆树间。 在走访李某的朋友时,有人反映,李某单身工作在榆树市,经常出入洗头房之类的地方,和一家洗头房的一个小姐关系密切;还有人反映,李某在榆树市内有一住处,至于小姐是谁?李某的住处在哪?没有人能说清楚。 5月5日下午3时,榆树市局刑警大队接到哈尔滨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的电话,他们说查获一名涉嫌在榆树市抢劫的犯罪嫌疑人,要求核实。 副大队长周宪国、六中队队长许彦青立即带人赶往哈尔滨刑警支队,将犯罪嫌疑人张伟带回榆树市审查。 经审查,张伟是松原市扶余县三岔河镇人,现年20岁,他交代了伙同同乡张岩以及张岩女友榆树市某洗头房服务小姐迟丽,合伙谋害李某,抢劫钱财和车辆的犯罪事实。 提起迟丽,认识她的人都说这孩子长得真漂亮。窈窕的身材,不高不矮的个头,漂亮的脸蛋,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一眼便让人难忘。然而,就是这样一副漂亮的躯壳内却隐藏着一副肮脏的灵魂。 她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孩子,从小便向往有钱人家的生活,可惜自己出身平民家庭,生活过得平淡而乏味。一颗不安分的心时刻期待早日长大,去挣钱实现自己“梦”中的生活。初中刚毕业,迟丽便离家来到榆树市打工。她做过许多种工作,但都嫌挣钱太慢,最后她来到一家洗头房做了服务员。这期间她结识了家住扶余县三岔河镇小九号屯的张岩,两人很快好起来,并租房住到一起。 张岩没有职业,两人花费很大,迟丽在洗头房做服务小姐辛苦挣的钱仅够2人维持生活,距梦想相差甚远。 有一次,张岩、迟丽和张伟到居住在松原市的舅舅家串门,晚上闲聊时,张岩说挣钱太难了,这样活着太累。三个臭味相投的人很快便想出了一个快速致富的办法:用迟丽的美色做诱饵,抢劫有钱人。 于是,由迟丽提名,李某被荣幸地列为第一名。 李某第一次在洗头房见到迟丽时,就被迟丽的美貌、热情所打动。几天后,李某又来到这家洗头房找迟丽,他把自己的手机、传呼都告诉了迟丽,并将迟丽领到了自己在榆树市的住处。此后,二人常常在此幽会。 4月30日下午,迟丽给李某打电话,提出聚一聚。李某自然欣喜若狂,便约她晚上到大华小区李家楼下见面。二人约好后,张岩带着张伟、迟丽迅速乘车赶往榆树市,他们怕人手不够用,又找来了同乡王秀。四人商量好,待李某和迟丽上楼5分钟后,他们敲开房门,张岩以迟丽老公的身份敲诈李某钱财。 晚9时许,迟丽打通李某手机,李某说马上就到。不一会儿,李某驾驶红色捷达轿车来到自家楼下,将迟丽让进家门。也许是内疚,也许是害怕,迟丽进入室内,面对着李某的热情拥抱,却浑身发起抖来。然而,已被激情冲昏头脑的李某并没发现迟丽的异样,仍如饥似渴地品味着她的“柔情”。 一阵敲门声打碎了李某的美梦。他打开房门,三个男人手执利刃闯入室内,将他逼住,用晾衣绳把他捆起来,并用毛巾堵住他的嘴,抢走现金800元、998型手机一部以及手表等物品。这时,被捆绑的李某奋力挣脱。张岩怕李某逃走,便持刀照他身上扎了十余刀,见李某倒在血泊里,才关上门慌忙跑下楼,与迟丽等人乘车逃回三岔河镇。 5月2日,张岩、张伟、迟丽3人又返回榆树市,用钥匙打开李家房门。张岩再次进入室内,见李某的尸体僵硬,就再一次掠走他身上一部商务通、850元现金和他驾驶的捷达轿车钥匙。由张伟驾驶这辆车,三人回到了三岔河镇。 5月4日,张伟开车在三岔河镇内闲逛时,车被交警扣下,张伟以回家取证件为名跑回来,找到张岩、王秀和迟丽,几个人见事情要败露,如惊弓之鸟,分头奔上逃亡之路,并约好等风头一过,再来相聚。 张伟落入法网,疲惫的侦查员们非常兴奋。他们决定以张伟为突破口,追捕另外三名犯罪嫌疑人。 经大量工作,张伟交代张岩和迟丽已逃往河北省邯郸市,并提供了联络方式。 周宪国副大队长、许彦青中队长根据已掌握的情况向大队长战柏生、教导员范忠江作了汇报,并立即指派侦查员王晓光、刘洋等人押着张伟登上由哈尔滨开往郑州的438次列车,到邯郸市追捕张岩和迟丽。 5月7日下午1时许,侦查员到达了邯郸市。可是张岩、迟丽非常狡猾,他们本来已答应前来接站,却在电话里告诉张伟,让张伟到长治市去找他们。 已经工作了几天几夜的侦查员又带着张伟登上了去长治市的大客车。经过4个多小时的颠簸,风尘仆仆地赶到长治市火车站。为了防止被张岩发现,侦查员们做好了准备,他们让张伟提着一个大旅行袋走在前面,其他人与张伟保持一定距离。当张伟在约定地点等候时,侦查员便埋伏在四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下午6时左右,侦查员们发现一男一女贼头贼脑、东张西望地走向张伟,这一男一女就是张岩和迟丽。当跟在张岩后边的迟丽也走入埋伏圈时,侦查员们像猛虎一样冲上去,将这二人牢牢擒住,一场精彩的战斗仅用几分钟就大获全胜。 5月8日12时许,侦查员们带着张岩、张伟、迟丽凯旋而归。曾轰动榆树市的特大抢劫杀人案告破,缴回了被抢车辆和部分物品,及时返还给被害人的单位和家属。 看守所里,年仅18岁的迟丽面对办案民警,迟丽流下了悔恨的泪水。她说,我很想家,我对不起生我养我的父母,我只想多挣点钱实现自己的梦想,却没想到走上歧途,走上犯罪的道路…… 18岁是多么美好的年华,她本该拥有美好的青春、美好的未来……可这一切,都将失去了,她将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惨痛的代价。 泪水、手铐、铁窗,这一切都为正在寻“梦”的女孩们敲响了警钟。 2000年11月,张岩、张伟、迟丽三人分别被判处死刑和有期徒刑。 第156章 投案的艳丽少妇,2000年洛阳市乐善街“11·10”碎尸案 2000年11月9日夜,河南省洛阳市的街头昏灯寂静,旷无行人,初冬的雨雪整整下了一夜。 10日凌晨,瀍河区乐善街有个五十多岁的妇女段巧英晨练早起,发现55号何九茹家门口,放着两个崭新的提包和一个手提袋。包链拉开。她感到奇怪,近前一看,里边整整齐齐地码着被碎的人肉块和骨头,她吓得惊呼着径直跑到了洛阳市瀍河区公安分局报了案。 瀍河刑警大队接报后,刑警大队队长李松林立刻向分局党委和支队有关领导汇报,并火速带领正在练兵的技术人员奔赴现场。闻讯而至的瀍河区区长、市公安局副局长张志勇、支队队长李小选、副支队长于新芳、刑科所长张冠章及瀍河公安分局的局长、政委等一班主要领导,也迅即赶到现场,坐阵指挥。 现场位于乐善街,这里地僻人稀,街宽不过2米,由于年久失修,地势较低,污水遍地,雨后更是一片泽国。且交通不便,往来行人大不到此,故许多人知此甚少。 经查:乐善街55号门前,一个男性壮年被杀死肢解后分装了二个旅行包和一个纸质手提袋内,经清点包括割的下身约39块,无血迹、无颈头、心脏、双手、双脚。 经法医勘验分析:死者,男性、身高在1.78米-1.8米之间,年龄48岁以上,体形健壮、较胖。尸表无明显特征,左膝盖处有一1.5厘米的不明显膝旧疤痕,死亡时间在2天——3天之间。现场遗留物有黑白相间的蓝色字母旅行包一只,黑蓝相间英文阿的达斯旅行包一只,上印“柯仕达”、“精品牦牛绒衫”服装手提带一个,及包装尸尸块的“黎安”、“依俪”、“上尚”、“冠亚”、“卓士”等白色塑料袋各一个,且大都印有厂址、电话等。其中“洁神干洗部”白色塑料袋上还印有:伊川县城北环路8号,电话等字样。 鉴于此情,经专案人员初步分析,认为:此案作案手段如此有条不紊,抛尸从容,且有割阴情节,应判定为情而仇杀。而从大量遗留物证均系高档女性衣物包装袋包裹看,此案极有可能系女性所为,或起码有一女性参与作案。从物证地址判断,此案凶手应系洛阳地区所为,可以完全排除流窜抛尸的可能。 但此案尸源究竟来自何处?!一时还是个难解之谜。 据此,在成立的专案指挥部里,领导专家当即决定: 1、重点排查辖区近期符合死者年龄、身高情况的走失人员的身源情况; 2、对辖区停建、废弃的楼栋、房屋、窑洞、坑塘、水井、排水沟、垃圾存放点等搜寻,以发现“11·10”碎尸案缺少的心脏、头颅、双手、双脚; 3、走访物证所及的洗衣店,服装销售场所,查寻近期销售、购买人员的有关情况; 4、逐门逐户查访辖区独居户、单身户、单身宿舍、租赁房、工棚及无人居住的住宅房屋,寻找发现碎尸第一现场,并从近期辖区人员走访情况中发现犯罪嫌疑人员。并划分区域,落实到人,及时通报,以期尽快破案。 此后,专案组印发了1000份认尸启事,并通过有线电视、报纸等媒体寻找尸源,广泛从洛阳及伊川查找物证,寻找第一作案现场。 同时专案指挥部,在洛阳市瀍河分局、市局刑警支队抽调警力,癌河6个派出所及驻所中队等100余名民警参与侦破此案,又明确分工以瀍河启明西路以南到夹马营,从民族路以北沿翠阜路以东的区域内进行重点调查访问,经查此区域共有1400户,4500-5000人。 在紧张有序的现场勘查和调查访问之后,一条条有价值的信息迅速反馈到旋即成立的指挥部里: 段巧英早上六点起床,发现55号何九茹门口放有旅行袋和手提袋,以为谁家东西忘在这里了,当时还下着小雨,雨水把碎尸泡得白胀胀的;何九茹其妻晚上下班归家,时间为11:50分,由于路段较窄,当时如果发现有包,她应该踢住,由此证明当时无任何东西,访问何九茹证实其妻下班归来,又去小解仍未发现东西放在门口。据此,抛尸时间应为11:30分-凌晨5点之间。另据目击人反映,当时有一人边走边往后看,离中心现场不远。 经查,从洛阳东车站、关林市场至涧西所有市区近千家的销售旅行袋、手提袋的商户中走访调查,未发现有此类物品: “柯仕达”手提袋全市没有发现一个,也就是说,走遍洛阳市无有此袋。 “上尚”塑料纸袋没有发现。“依纯牌”塑料袋,洛见不多,驻洛的郑州银基商贸城曾经售过,今年已不经销。 “冠亚”牌鞋,经过调查,只有女性系列,而无男性系鞋,且号码只在35-39码之间。“ 黎姿”牌服装只有女性而没有男性系列。 “依俪”服装,主要系女性羊毛裙。 根据这种情况,专案指挥部更坚定了信心,此案女性作案的可能性进一步增强。 15号晚上,洛阳市瀍河刑警大队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大队长李松林拿起电话听到一个女性的声音:“你是澶河刑警队吗?” “对。” “我找李松林队长。” “我就是,有事你说吧!” 女方迟疑了一下,接着说:“我丈夫王红现走失已经五天了,我想问问情况,他在几日前外出至今未归。” “你丈夫有什么特征?” “他体型较胖,眉毛处有疤,两腋下有癣,右膝盖有疤……” 专案干警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迅速与王红现之妻周占娥取得了联系,经查:他52岁,是伊川县城关乡北街村村委委员,系农民,曾自开四季春旅社兼唱歌包房、歌厅老板,过去开过电线厂。 为进一步证实死者身份,他们又到南阳做dnA亲子鉴定。19号下午2点,结果出来,表明死者就是王红现无疑。 专案组立即移师伊川,对王红现展开了全方位的调查访问,很快,与王红现有关的来往人员及电话通讯联络人员纳入了专案干警的视野之下。经过对王红现来往密切的20多人的摸排调查,他联络关系涉及洛阳7个人,有男性和女性,尤其一个叫吴占玲的女性与王关系相当密切被专案组定格。 经对吴占玲调查访问得知,吴占玲,女,37岁,系伊川县杜康酒厂供销部部长,原籍白沙乡人,现住伊川杜康南路杜康酒厂家属院东边三楼,前夫艾建章,因二人感情不合,于1996年离婚。婚前二人曾在洛阳市瀍河区卖羊肉汤。有一个12岁男孩随母,经群众反映,吴占玲与死者关系非同一般,瀍河分局立即派出7个民警赴伊川开展工作。 就在这时,已能嗅到气氛不对的吴占玲无奈在妹妹、妹夫的陪同下来到县局投案自首。 专案组很快见到了身穿藏青色夹克羽绒上衣,驼色耗牛衫、下穿毛料黑裤、黑高腰皮靴,染着一头黄发、带着金丝眼镜,外表清秀斯文的吴占玲,据吴供述: 1996年9月间吴占玲在舞场跳舞时认识了王红现,王见吴占玲娇美迷人,秀色可餐,不由得怦然心动。之后他来到吴占玲家闲扯中露出想找吴贷款,说准备贷款干点事业,吴当时对王想贷款干事业十分崇敬,但贷款后吴却得知王红现拿钱是去赌博,就十分失望。 但此时的吴已被紧追不舍的王红现瞄上,再难脱身。有一次吴占玲丈夫出差,他硬把吴强奸了,后逼吴离婚,还承诺离婚半年后与吴结婚,吴在他的穷追下于1996年11月离婚。离婚时,吴提出要孩子,王不让要,吴就以不要孩子吴不离婚为由,王无奈同意吴带孩子离婚。离婚后按财产分割把家具判给了吴丈夫,房子归吴和儿子。 这时,在离婚后的极度困苦中他还让吴向丈夫要3万元供其挥霍,吴没答应。王逼吴把丈夫的家具拉出去,吴没去,他就把家具拉出去了。 后来,酒厂不景气,吴在他再三劝求下和他在一块儿做生意,吴拿了5万元,他后来贷了30万元。由于他不会经营生意没做成,他就把东西押给银行了。他做生意时还常常去赌博至深更半夜,有时一个月输掉了十几万,后来他一直没离婚,又骗吴做这生意,做那生意,把吴的积蓄6万元都花干了。后来吴看他离婚无望就提出分手,他一气之下就开着吉普车到吴家楼下撞伤了吴,当时她被撞得半个脸都肿了,吴爱面子没有向任何人提起,只说是摩托车碰的。 去年春秋天,吴因业务关系在开封和别人签合同,他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打,回来后,他屙到她屋里,尿在她屋里,吴一见就要走。他把她推在地上弄得满身都是屎,吴起来后还要走,他拿一瓶毒药倒在杯子里让她喝,吴生气的就要喝,他又急忙夺走了。当时毒药倒在地上还起了一层沫。 今年4月份,有一次当着孩子的面他又向吴要3万,因为吴说要和他分手,他逼她要钱,吴无奈答应出去借,他都不答应。吴气得把头往墙上撞,想真死了就算了,后晕倒在地,他还骂吴装死狗。吴让儿子去婆家借,他也不肯,后来吴只好给了他3万,他还不愿意,还让再增加1万。吴儿子跪在地上求他,他把吴儿子推倒在柜子上。 吴和程相武关系好,有一次,程相武到吴家谈卖瓶盖的事。他当着程的面说:“我搞她搞了四年,我横着搞,竖着搞,叫她咋着她咋着……”当时他说这话,吴气得浑身打颤,直想死去。 因为他没有离婚吴看前景无望,后来又过了一段时间,吴看二人实在无法凑合下去,又要提出分手。他开口就要15万,吴说我现在没钱给他打条子,既便是我还不上,让我儿子还他。他说条子必须写明卖淫钱,他还提出复印一下,撒向全县都是,给你们李厂长一份,把你搞撤职了,他就心安理得了。他还到处贴小字报污辱吴,他把打印的东西塞到吴的办公室门里,造成了极坏的影响…… 在吴与他来往中,他要求她每天睡觉前必须给他打电话,要不就是吴跟别人混。今年11月,他第二次威胁她说:“某某的孩子怎样死了,你要离开我,你的孩子我照样弄死。”一次他还拿刀威胁她,幸好儿子回来,他就慌忙把刀压在面桶底下。 吴杀他是因为在11月7号凌晨,他又来到她家对她说:“你和我搞了四年,要想不过,就叫你孩子死,把你孩子从头往下劈开。”这时,她躺在床上没有吭声,他就把菜刀在磨石上磨。吴害怕他杀她和孩子才起了杀人之念。他磨刀时吴要起床,他不让,又和她发生了关系。下来他到卫生间尿得满地都是,并把吴的扩机和手机都拿走了,临出门还说:“我拿着你的扩机手机监视你一天,看你跟谁在一起鬼混……” 为了躲避他的打搅,此前晚上她把门给绊住了。他立在楼下给她打电话:“你开不开门,你要不开门,我就吆喝你,你叫人搞死啦……让全楼的人都听见。”没办法她打开了门,他进来后,抓起了她的电话通讯录,指着上面的几个人问吴与他们啥关系,是不是男女关系?之后,他又百般肆意地污辱吴。 面对这生不如死的困境,她只好横下一条心拼个鱼死网破。于是7号上午她骑摩托车到伊川国泰药店买来安眠药,压碎放在窗台上。准备王红现如果再来凌辱她,她就让他死。9号早上,5点王红现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儿子还没有上学。儿子开开门穿上鞋上学时,临出门扭头对他说:“你不准欺负我妈。” 他拍着她儿子的头说:“走吧,憨子,我会欺负你妈。” 儿子一走,他就变了脸,恶狠狠地说:“是我死,还是让你儿子死?” 吴看他来势汹汹,忙笑着说:“谁也不死,我怕死,也怕儿子死,我部长也不干了,以后陪着你。” 王说:“这还象话。” 这时吴就想弄死他,吴对他说:“咱也相处四年了,咱俩喝杯咖啡吧!” 吴倒了两杯咖啡,把准备好的安眠药倒入一杯咖啡里,用勺子搅了搅,就把两杯咖啡端到卧室,他在床上坐着。 吴把咖啡递给他,喝完后他说:“你把裤子脱了和我睡觉。”说着他把自己衣服脱光,这时药劲已上来了。他站不住了,吴把他拉到客厅的沙发上,他不干。吴又把他扶到卧室的小床上,不一会儿,他就倒在了床上。这时吴就拉住他的领带,把他勒得断了气。 之后把他拖在卫生间,半截身子还在外边,她拿起7号早上他磨的那把锋利的要杀她和儿子的刀,把他头割了下来,扔进了浴池水里;又把他的胳膊卸成四块,扔进了浴池水里;把他一条腿架在墙上,也卸了下来,接着又把他的下身割掉了,扔在浴池水里;让血流在地上顺下水道流走了。接着又把他的内脏挖了出来,为怕儿子发现,吴把所有的尸块都放进了洗衣机里。中午给孩子了10元钱,让他上街吃饭。接着她把尸块装进了塑料袋里,将地板上的血迹冲洗干净,又洒上来苏水,然后锁上门上班了…… 晚上她陪郑州的客户吃饭,回来时,孩子已在别人家睡着了,她把孩子抱回家。让他睡了以后,她打电话给司机锁红军(下岗工人,经常给酒厂送货)约他10点钟来接她,说准备去洛阳办点事。在车来之前,她把装有尸块的两个旅行袋和一个手提袋全部掂到楼下,半道还歇了几次。 那晚雨雪下得很大。他们在洛阳市瀍河区还碰见了一个酒鬼。吴让车停在远处,她把包掂在55号门前,立在那里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人,就走了。上车后,吴向锁红军解释已与人家约好了等会人家自己来拿。之后,吴把剩余尸块又掂在了废弃不用的办公室,又隔了两天,她又要客户请客为名,把尸块放在桑塔纳的后备箱里,同来洛阳越秀海鲜吃饭。中间她以去厕所为借口,把车钥匙要了过来,开车到不远处的中州渠畔的垃圾处,她将头和心双手双足分别抛了下去…… 为了逃避公安的追查,她还替王红现交了扩机费和手机费500余元,并把王红现的扩机电池取下,给王红现打了两个扩机…… 整个杀人过程已经完全清楚了。吴占玲面对警方,望着深夜窗外的繁星,想到了她父亲近日的生日,众姊妹都在,却缺她的悲哀;想到了她儿子归家见不到她这个妈妈,无依无靠的颠沛流离,想到了厂里需要她处理的各种事情,还想到了近期要与签合同联系的商户那焦急的目光,她失声痛哭了起来…… 吴占玲面对警方,她想到了幼年在云南难忘的童年岁月;想到了伊水河畔浣纱水中的倩影;想到了与前夫患难与共相潘以沫的日子;想到了为了给社会做出贡献而奋斗的分分秒秒;她又止不住啜泣了起来…… 吴占玲的悲剧有他人的因素,也有她自己不懂法律、不运用法律和严重的爱面子、怕事思想作祟的因素,更有她没有正确处理婚姻、恋爱、家庭的关系而酿成了今天的悲剧。尽管她后悔万分,铸成终身大错,但法律的威严是无情的,愿人们透过吴占玲的悲剧应该深深地汲取教训。 第157章 火灾现场的男尸!2000年洛阳老城东大街“9·28”凶杀案 2000年9月28日晚上,位于河南洛阳市老城东大街251号门面房糖酒店火光冲天。 21点57分,洛阳市老城公安分局东南隅派出所副所长宗俊安接到报警后,立即带领民警杨宏朝等人急速前往救火,所长岳永欣、教导员杨玉相继赶赴现场。随后,洛阳市老城公安分局政委李建平、副局长安岭、邢军、局长助理高学祥也闻讯先后赶来。 清理现场时,民警发现在货柜下面躺着一老头,满脸是血,即急忙送往第一人民医院救治,经医生诊断已死亡。 经查,死者叫宋润岐,男,63岁,系店主,退休工人,住寿春前街19号。该宋头部有钝器伤,左胸部有锐器伤,均系外力所致,显然这起火灾里隐藏的是一起刑事案件。 案情重大。洛阳市老城公安分局刑侦大队长雷顺良、教导员潘立闻警而动,亲率技侦人员火速赶到发案地,会同派出所民警在局领导的统一指挥下,紧张有序的展开了现场侦破。 至次日凌晨4时,李政委召开了第一次案情分析会。法医、技术员、侦查员的现场勘查和调查结果,受害人颅骨粉碎性塌陷,脑浆外溢,左胸部上方有一深达肺叶贯通伤,商店被劫现金、金首饰、香烟等价值达5000余元,从而认定这是一起特大杀人、抢劫、纵火案件。 9月29日上午,整个侦破工作全面展开。刑侦大队和东南隅派出所的参战干警兵分三路:一路对死者尸体进行解剖;一路进行认真细致的现场勘查,市局刑科所技术人员也赶来参战;另一路则深入进行调查访问,以期取得突破。 下午3时,第二次案情分析会在东南隅派出所进行。 根据法医鉴定、现场勘查的结果和调查访问的初步情况,刑侦大队及一、三、六中队和东南隅派出所的领导及参战干警围绕案件的成因、犯罪的来源方面、动机和作案过程等,展开了热烈讨论和认真的分析研究。最后李政委统一了大家的意见,进一步确认了案件的性质,划定了本地人有预谋作案的侦查方向,提出了立足本辖区破案的侦查范围。同时决定成立由邢军副局长任组长,刑侦大队队长雷顺良、教导员潘立、东南隅派出所所长岳永欣为副组长,上述各有关单位20名民警为成员的“9·28”特大杀人、抢劫、纵火案件专案组。具体要从三个方面展开工作发现犯罪: 一是围绕受害人生意上的交往人员查检因果关系; 二是以案发地为圆心向周围辐射,深挖有犯罪前科急需用钱而铤而走险的嫌疑人员,特别是吸毒人员; 三是对现场周围进行深入细致的调查访问以发现有关情杀仇杀可能的情况。 会议直至当晚9点钟,雷大队长将参战人员分成5人小组,冒着连绵大雨,克服种种困难,昼夜开展侦破,先后访问群众100余人,了解摸排重点人员60余人,并锁定重大嫌疑人员14名。 10月1日上午10时许,雷大队长在中心现场访问中,从与暂住251号的女青年聂某的谈话中,发现重要案件线索。 据聂提供,9月28日晚9点20分左右,聂返回住处时,发现一身高1.73米左右,上穿浅色夹克,操本地口音的男青年,正敲宋润歧的店门并喊叫:“老宋,老宋,开开门,买点东西……”此时店内已有灯光。 获得这一线索后,证实了对案件侦破范围的刻画,同时也极大鼓舞了干警的斗志,增强了破获此案的信心。与此同时,潘教导员带领侦查员张正乾、李晶伟在调查工作中也有了重大发现。原排出的重大吸毒涉案对象于某家案发后家门一直关着,叫门无应答。参战民警设法进入,突击检查,在里屋发现同父异母的姐姐李某在此居住,便将其带回派出所审查。 经过一个上午的反复较量,进展不大。对此,专案组决定将李放回,并派专人进行控制,张网以待。 10月2日上午9时,李某的父亲慑于强大的压力来分局找到邢军副局长反映其女昨晚一夜未睡,并讲这起案件可能是他的男朋友和他人结伙所为。 获取情况后,邢军副局长立即带领侦查员赶到于家向李了解有关情况,并将其带回刑侦四中队进行详细询问。同时通知雷大队长赶回队里研究核实李反映的情况。 据李讲,她男友叫韩建伟,36岁,现住西关万安后街84号,无业,吸毒。二人暂住于家一月有余。案发当晚9时,韩的朋友闫治国(男,23岁,现住西工区支建街新村1-4-202室,无业,吸毒)突然来其家急速叫门找韩。韩、闫密谋后离去。约有10余分钟,二人又返回韩的暂住处,并带回一个未封口的旅行袋。李看见袋内有十余条香烟,闫还从口袋内拿出一把碎钱与韩平分。尔后,韩对李讲,我要走,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说完与闫匆匆而去。 对此情况,专案组进行了认真分析研究,认为反映情况符合作案现场的主要特征,闫、韩二人已上升为涉案重大犯罪嫌疑人。并当即决定移师刑侦四中队,组织进行抓捕。 11时,专案组召开全体人员会议,精选15名骨干侦查员,组成4个战斗小组: 第一组由刑侦一中队队长王平、六中队副队长王新天和侦察员宋卫东、雷保卫组成带李辨认闫在龙门的一处住宅并控制。 第二组由刑侦六队中队长蒋贺新带领侦察员高瑞峰潜入于家利用李与闫电话联系,引蛇出动,伺机抓捕。 第三组,由潘教导员带人前往洛阳铁路机务段对闫女朋友赵某的情况进行详查。 第四组由刑侦一中队教导员王绍军带领侦察员张正乾、许小伟在义勇街口机动待命。 邢军副局长、雷队长坐镇指挥。 下午2时,各组进行入了预定位置,专案组决定让李与闫联系,以要生活费为名要求与韩建伟见面。但狡猾的闫治国对李所打二次电话均未接。在这种情况下,专案组决定暂缓联系。 5时许,专案组从吸毒人员的特点出发,分析认为闫、韩这时可能外出活动,即通知蒋贺新指令李某再与闫电话联系。闫接电话后声称10月1日下午与韩分手后不知去向。 面对这一情况,专案组即与龙门控制组联系,获悉没有异常情况。此时,潘教导员回来,带回赵某有关情况。经分析认为赵与闫可能在一起,闫不可能离开市区。专案组就决定各组继续开展工作。 晚8时左右,于家电话响起,闫通知李出门由东向西走,在东都商厦门口接头。 专案组获此线索后,决定让李拖延出门时间,同时指令机动组迅速在接头地点埋伏守候。邢军副局长、雷大队长、潘教导员三名领导分别带领人员从接头地点的三个方向迂回包剿。这时狡猾的闫再次电话催李出门接头,不到三分钟,闫又先后打了二次电话。李按照蒋贺新的安排未接电话拖延时间,后以有病状态缓慢前往接头地点,蒋、高二人紧跟其后。 李到达接头地点后等有20分钟仍未见闫露面。专案组随即通知李取消接头,返回住处等候。 晚9时,于家电话又响起,闫的女友赵某打电话以关心李某为由,试探性地与李交谈数语。专案组对此分析认为闫虽有疑心但未惊动,便决定让龙门控制组继续工作到午夜1时,其它组暂时待命。 10月3日上午8时半,专案组再次召开会议,确定以稳中擒闫,突破全案为原则,控制闫的住处,控制于家的电话,监控闫的手机。 下午2时,按照专案组部署,王平带领王新天、雷保卫、杨铁松又移至西工支建街闫的常住处进行蹲点守候。蒋贺新带领侦察员高瑞峰备足食品在于家利用李某控制电话。王绍军、张正乾等人作为机动组在于家的外围进行监控。 3时许,潘教导员将闫女友赵某的父亲带到分局,讲明了其女涉案的情况,晓以利害,最后争取了赵父的配合。 5时30分,王新天发现情况,闫家凉台上出现一男一女。专案组即与外围守候的民警杨铁松取得联系,核实闫家有二男二女,其中一男一女符合闫、赵二人相貌特征。专案组当即要求赵以寻找女儿为名,向闫家打电话,要求其女接电话。通话后证实赵某确实在闫家。邢军副局长立即发布抓捕命令。 三分钟后,报告闫治国被擒获归案。 傍晚6时许,雷大队长带领王平、王新天等人对闫进行突审,同时蒋贺新、王绍军、张正乾、王平、高瑞峰、杨铁松还分别在对闫母及女友赵某进行询问。此外,潘教导员又带领雷保卫等人对闫住宅进行搜查,起获金首饰、香烟等部分赃物。 在审讯闫治国的过程中,闫百般抵赖,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拒不交代28日晚上的行踪。审讯组对此制定了周密方案,经过长达3个小时的反复较量,终使闫的心理防线崩溃,初步供述情况与韩建伟结伙杀人抢劫的犯罪经过。 专案组经过对闫供述情况分析,决定从三个方面加大审查力度,一是追问韩建伟下落;二是追查本案的关键情节;三是追查凶器和赃物下落。 4日凌晨,一夜未合眼的审查民警经过艰苦不懈的努力,终于撬开闫的口供,迫使其交待了韩建伟的藏身处。 6时,专案组集合全体人员分成三个组带着闫治国前往西工区支建街科协招待所抓捕韩建国,但抓捕未果。据了解韩已于10月3日清晨离店而去。 专案组回分局后再次召开会议进行研究,认定韩资金短缺,毒瘾又大,不可能远逃。雷大队长提出要闫与毒贩王某联系了解韩建伟购买毒品的情况,以此掌握韩的去向。经过电话联系,王某提供了韩建伟3日傍晚6时许到瀌河与王某接头购买毒品1克(黄皮)。专案组分析认为少量毒品不可能使韩外逃,当即决定要闫以购买毒品为由约定接头地点,从而实施抓王引韩策略。 上午10时半,约毒贩王某出洞后,副大队长石来欣和王绍军、王新天、张正乾、高瑞峰分成二个组乘出租车在瀍河北关徽安影院门口抓捕王某。 11时许,侦查员高瑞峰等人发现目标后迅速冲上前,经过追击与搏斗,将王某抓获,从其身上搜出毒品4克(黄皮)。 审讯中,邢副局长、雷大队长抓住王某惧怕处理这一心理特点,加大审讯力度,敲山震虎,迫使王某予以合作,引韩出洞。 下午5时30分左右王某打电话报告,韩要求购买毒品,约定在环城北路色织一厂后门的加油站接头。雷大队长、潘教导员当即带领王绍军、王新天、张正乾、高瑞峰、雷保卫前往抓捕。其间王某又打电话称改变接头地点在北关48路汽车站,而且韩已到达。雷大队长带领人员立即调头东进,组织抓捕,以扇面形成包剿之势。 特确定对象后,雷大队长一马当先冲出车门,将韩牢牢地捺倒在地,潘教导员也迅即扑上前来,杀人凶犯韩建伟终于落入法网,在铁的事实面前低下了头,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 闫治国,23岁,系退伍军人,其女朋友系铁路局职工。按说,他应该是有个美好的将来的,可是他却陷入了毒海不能自拔,频频吸毒、夜不归宿,其母为他操碎了心,为了能够戒掉他的毒瘾,母亲连班也不上,一天二十四小时陪伴着他,并不让他出门。 最初,闫治国被其妈的真情所打动,声言要戒掉毒瘾,并且不与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再有任何来往,母亲最初被儿子的甜言蜜语所蒙骗,心中得到些许安慰。但是戒毒所需时间长,是投入大量精力的事情,并不是一蹴而就能成功的。 最初的20多天,闫治国也确实在家老老实实呆着,但是过了不久他就有点难奈,就谎称:“我在家呆了这么多天了,总在家呆着,心里真有点烦,想出去走走。”母亲见他说的有理,觉得在家待着也确实太闷,就同意了。于是她就陪着他出门打的来到老城的案发地,就在其母给出租车司机付钱之时,儿子却不见了。 半个小时之后,为找儿子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母亲,突然看到儿子安然无恙地归来,在一阵埋怨声中,母子也就回了家,当公安人怨找上门来,抓捕闫治国的时候,母亲说什么也不相信儿子杀了人,因为这一段时间,儿子几乎没有离开她半步,但事情的现实和证据还是摆在了她面前。 原来,闫治国几天前偷空见了韩建伟,韩对闫说:“你咋回事,让你下午来,你这时候才来!” 闫治国对韩说:“我咋不急,你要的工具都买回来了。”说着从腰里掏出一把铁锤子(几天前二人曾密谋作案,说用刀太慢,有时还杀不死,后商量用锤子,快,不见血),并说,这几天,非弄一场大事不可,当时李问韩弄啥事,韩不说。 9月28日夜8点左右,闫甩掉一直跟随左右的母亲,气喘吁吁地来到韩处,与韩建伟又一次密谋作案。 9点钟,二人相约来到洛阳市老城区东大街251号门面房糖烟酒店,望着质朴的老人,二人谎称买几条烟,店主信以为真,遂打开房门,待店主转身去货架上取烟时,韩趁机关上店门,闫从包内抽出锤子狠命地朝店主头上砸去…… 然后二人仓慌从房内搜出现金、金戒指(死者手上的)和香烟,装进预先准备好的旅行包迅速逃跑,为了逃避政法机关的打击,二人又残忍地焚尸,点着了小店的货物企图纵火灭迹…… 二人到韩女友李某处分赃后,又将作案工具扔进马寺街桥屯的中州渠内,10月17日,被老城警方打捞出作案工具。 闫治国、韩建伟因毒资紧缺、毒瘾频发而顿生恶念,携凶器杀人,抢劫、纵火灭迹,妄图干扰公安机关侦查视线,逃避罪责,然而机关算尽反误自身。闫母为使娇儿戒毒,寸步不离,赤心可鉴;然毒瘾难耐,枉辜母爱,自掘坟墓,令人可叹可气可恨之余实乃可悲。 第158章 是谁杀害这对夫妻?1998年榆树市腰围村“3·27”凶杀案 2000年4月26日,吉林省榆树市巴家屯法场,一声正义的枪响,结束了一个罪恶的生命,杀人犯张文辉被长春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处死刑,执行枪决。 北方的3月,乍暖还寒。1998年3月27日早,还在睡梦中的榆树市秀水镇腰围村村民们被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声惊醒,人们沿着哭声来到村民王树生家的院外,此时这里已聚集了许多村民。透过院子的栅栏,人们看见公安人员已勘查完现场,正把血肉模糊的王树生夫妇的尸体抬上警车。 眼见两位老人的惨状,耳闻老人儿女们心碎的哭声,一些村民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 案发中心现场位于榆树市秀山镇腰围村小学南侧的农舍内。院里三间砖房,房门窗无损,无撬压痕迹。被害人王树生,62岁,尸体下有一支短把扎枪。王树生的妻子张智芬侧卧在炕上,被褥、衣裤和屋内其它物品沾有血迹,柜上装零钱的匣子没翻动。 尸检结果表明,王树生、张智芬夫妇均系脑组织损伤致死,推断凶器为有一定重量、且易于挥动的棍棒之类的物体,死亡时间在3月26日晚9时左右。 经法医检验鉴定,屋里所有的血迹都是AB型,死者张智芬的血型AB型,王树生为B型,现场地面遗留的两块树皮上的血迹为B型,走廊门形成弧状滴溅血迹,做配型化验,确定为第三者所留。这第三者,便是杀人凶手。 那么这第三者是谁呢?为什么要杀死王树生夫妇? 绕被害人的接触关系,侦查员展开了全面细致的调查工作。他们在走访中了解到,王树生过去曾当过村副书记,因工作得罪过一些人。王树生夫妇在学校门口开个小卖店,曾跟另一家开小卖店的人有过争执。平时,王树生夫妇为人和善友好,很少与人来往。侦查员们根据现场勘查情况和死者平时表现推断,此案有可能是报复杀人,或谋财害命,也许二者兼而有之。 全体参战侦查员不分昼夜,废寝忘食,深入到现场周围的13个自然屯、22个生产组,对2000多名符合“条件”的人进行了摸底调查,从上千条线索中理出重要线索41条,在重点摸排这41条线索中,本村村民张文辉进入了专案组侦查员的视线。 张文辉,男,37岁,腰围村六组村民,与死者王树生夫妇积怨很深。 原来,张文辉的哥哥与王树生夫妇同在腰围村小学开小卖店。常言道:“同行是冤家。”因此,矛盾很深。王树生在村里当书记时,张文辉要在生产队换一匹好马而与王树生发生矛盾。张文辉性格内向,心胸狭窄,心狠手辣,过去曾杀过牛马,经常是一棍子就把牲口打死。张文辉有报复杀人的嫌疑。 在调查中侦查员获悉,张文辉穿42号鞋,具有和现场足迹相同的鞋。 3月26日早晨,张文辉坐村里的大客车从秀山镇腰围村去榆树,说去黑龙江饶河县打工,同车乘坐的还有本村村民李某夫妇,要去佳木斯。到榆树后,李某夫妇去购买去往佳木斯的车票,张文辉本来可以和李某夫妇同行,可硬说要奔哈尔滨方向走,慌慌张张地和李某夫妇分手了…… 侦查员走访张文辉的亲属,其妹妹家附近村民证实,张文辉在鹤岗东山区卸煤时腋下有伤,已溃烂流脓。有人问他怎么了,张文辉支支吾吾说是臭膀子。 他的伤是怎么形成的呢? 在案发现场、死者王树生身下压有一把扎枪,扎枪上有血迹,经法医化验血型与王树生夫妇血型不一致,由此分析作案分子身上肯定有伤。 经进一步调查,侦查员了解到,4月3日晚6时30分,张文辉来到饶河县三个班乡其大妹妹家中,准备住在大妹妹家。得知饶河县三个班乡派出所已来过其大妹妹家了解情况,张文辉非常反常,匆忙在其大妹妹家吃了几口饭便到距离派出所较远的小妹妹家居住。张文辉是在他小妹妹结婚八年后,第一次去她家,而且第二天早晨没吃饭就匆忙离开了,下落不明…… 虽然张文辉有“不在现场”的证明,但种种迹象仍表明,张文辉具有重大犯罪嫌疑。 追捕张文辉的法网全面拉开。 此刻的张文辉,获悉警方正在追捕他时,如丧家之犬四处逃窜,居无定所。侦查员们十余次去黑龙江孙吴县、饶河县、佳木斯市、鹤岗市等地查找张文辉的下落,都一无所获。张文辉往往一个地方待不上两天,当侦查员闻讯赶到时,他早已逃之夭夭。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出猎人的手心,侦查员立足发案地,广泛发动群众,搜索此案线索和证据。 1998年8月26日,有群众反映,张文辉曾在黑龙江省佳木斯市火车站出现过,并且遇见了本屯外出打工人员。 侦查员找到知情人,情况得到了进一步证实。侦查员迅速赶到佳木斯,又从佳木斯追到鹤岗,得知张文辉到鹤岗干了几天后,听说屯里来人便突然出走,下落不明…… 张文辉忽隐忽现,侦查员多次对其落脚点架网、但未发现行踪。侦查员将张文辉的体貌特征等情况留给鹤岗当地警方,回来后将张文辉的有关情况输入微机。“98.3.26”杀人案被列为省厅督办案件,张文辉被省厅列为重点抓捕对象。 1999年,追逃专项斗争伊始,榆树市公安局又积极与全国各省、市沟通情况。专案组成员仍然不懈工作,数次去黑龙江鹤岗查找犯罪嫌疑人,然而始终未果。 1999年8月7日,从黑龙江鹤岗市传来消息,有一个与张文辉相貌、年龄相仿的人,被鹤岗市宝泉岭农场军川公安分局查获。 榆树市局刑警大队武景林副大队长、五中队刘智富队长和探长梁桂友火速赶到鹤岗市,此人正是重大犯罪嫌疑人张文辉。 一开始,张文辉对杀人抢劫案拒不承认,侦查员根据已掌握的证据展开攻势,张文辉心理防线终于崩溃,彻底交待了报复杀人、抢劫的全部犯罪事实。 被害人王树生过去当村支部副书记时,因一些小事与张文辉产生过摩擦。近几年,王树生又同张文辉的哥哥同在腰围村小学门前卖小食品,闹过矛盾。张文辉看到王树生这几年钱越挣越多、活得越来越滋润,心里非常不平衡,新仇旧恨交织在一起,产生了报复的念头。 他悄悄准备好一切,等待时机的到来。 1998年3月26日一大早,张文辉搭乘开往榆树的客车,逢人便说要出去打工。到榆树后,他到街里买了顶风帽。天黑时,他偷偷“打的”潜回屯里,找来一根一米长的木棒,待劳累了一天的人们渐渐进入梦乡时,他开始向王树生家靠近。 晚9时许,他来到王树生家院里,用两个木马蹬子顶门,又故意弄出响动,用风帽蒙上脸,持棒躲到墙根,待王树生一手拿电筒、一手拿扎枪出来时,张文辉挥动木棒与王树生短兵相接。搏斗中张文辉的肩下被王树生扎伤。张文辉恼羞成怒,狂舞木棒朝王树生头部猛打,将王树生打死。 这时,王树生老伴张智芬听到外边有打斗声,边喊“老王”边下炕。张文辉手提木棒冲进去,对已吓得抖成一团的张智芬说:“别瞎吵吵,赶快拿钱!” 张智芬说:“我家没钱呀!” 张文辉说:“少啰嗦,别找麻烦,快找钱!” 张文辉见张智芬半天也没拿出钱,便气急败坏地抡起木棒,朝张智芬的头部打去…… 此时夜是那么寂静,忙碌了一天的乡亲们都进入了甜美的梦境,怎会听到这罪恶的声音! 此刻,有一位中年妇女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她就是张文辉的妻子。她在想着丈夫张文辉外出打工能否挣到钱?什么时候回来?家里化肥、农药没有买,三个孩子上学还需要钱……正在这时,“快开门!快开门!”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她听出是张文辉的声音。 这人怎么又回来了? 待张文辉进屋后,妻子发现他裤子、上衣、帽子、鞋上都是血迹,腥味扑鼻。 “你这是……?” “我把王树生两口子宰了!快给我100元钱,把我这件衣服、鞋和木棒赶紧烧了,不管谁来问我,就说我没回来,一定要记住,不然全完了!” 趁着浓浓的夜色,张文辉俯下身深深地看了几眼躺在炕上正在熟睡的孩子,然后转身跑出门,开始了他亡命天涯的旅程。 望着丈夫远去的背影,张文辉的妻子徐凤莲泪眼模糊,矛盾重重,自己虽未读过多少书,但也深知销毁罪证、包庇罪犯,将触犯法律。若这些罪证被警察发现,丈夫就会进监狱,到底如何是好?她看了看三个未成年的孩子,孩子没父亲将来如何生活?没有男人的日子怎么过?在犹犹豫豫中,她把张文辉的血衣、鞋和作案用的木棒一件件放进灶坑,划着火柴…… 张文辉用罪恶的双手叩响了地狱之门。妻子徐凤莲也因包庇罪犯、销毁罪证触犯刑法。 1998年8月11日晨,一辆警车呼啸着驶入秀水镇腰围村,停在张文辉家门前,徐凤莲被押上警车…… 两个美好的家庭就这样破碎了,留下两个家庭的亲人及三个未成年的孩子在风中哭泣…… 第159章 鱼塘更房中的女尸,2000年九台市兴隆乡“3·14”凶杀案 3月的阳光温暖地照耀着美丽的北方小城——吉林省九台市。2000年3月14日,家住九台市兴隆乡的农民韩老汉一大早就匆匆赶往位于兴隆乡头道村的自家养鱼池。 春天来了,他想收拾一下鱼塘和看鱼的更房,准备天一暖就开始撒鱼苗。他来到鱼塘旁的更房门前,发现更房的门是虚掩着的,觉得很奇怪,因为上次他走的时候,门是关着的。 韩老汉轻轻推开门,发现一个女人躺在炕头上。他走上前喊了一声那人没有回应,这时候韩老汉发现那人身上有血、眼睛睁得很大,人已经死了。韩老汉腿一软坐在地上,“杀人了!杀人了!”他惊慌失措地跑到兴隆乡派出所报了案。 接到报案后,兴隆乡派出所迅速向九台市公安局刑警大队汇报此案。刑警大队大队长杨建华、教导员吴德春和责任区五中队队长车振宏立即带领责任区五中队全体民警、技术员、法医赶赴现场。 鱼塘位于距离兴隆乡头道村不远的田野上。鱼塘里的冰尚没有融化,初春的寒风扑打着孤零零被残雪包裹着的韩老汉看鱼的更房。更房屋内西侧有一小火炕,炕上仅有两块长条木板,没有炕席。尸体位于更房炕上,头西北,脚东南,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穿一身黑色双排扣西服,紫红色高领女式羊毛衫,黑皮鞋,仰卧着,衣着完整,没有搏斗痕迹,胸前一处刀伤,死者身上没有任何物品能证明身份。 经现场勘查,在死者的身旁有少半张公共汽车票。在更房外的窗下发现被撕碎不完整的公共汽车票多片,这是现场唯一的遗留物。 发现死者的韩老汉,也只能提供发现尸体的时间,其他提供不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现场围观的群众也提供不出死者是谁,查找尸源成了破案的关键。 侦查员对现场进行了近两个小时的勘查,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在死者身旁和更房窗下被撕碎的汽车票引起侦查员们的注意。技术人员对现场的客车票进行拼凑,发现是两张3月10日11时50分从吉林省德惠市到九台市兴隆乡的车票。 大家分析这两张汽车票有可能就是死者和杀人凶手的,于是兵分二路从两张车票入手开始侦破工作。一路人马在吴教导员带领下到德惠市汽车站售票处了解情况。另一组人马由大队长杨建华带领,围绕现场附近的村屯开始走访调查。 在德惠售票处侦查员了解到,3月10日从德惠到九台这班车共售出车票25张,德惠到兴隆乡的车票5张。侦查员们找到了3月10日那班车的车长,车长提供出当日有5人到兴隆乡,先后在不同地点下车,还提供出德惠农机站的李同志和他的朋友也到兴隆下车。 经了解李同志证实确有一男一女在鱼塘附近下车,经分析这一男一女,女的便是死者,男的可能就是凶手。 在鱼塘附近村屯走访的侦查员踏着皑皑白雪走了一村又一村,3月14日下午3时,在兴隆乡王家村七社获得信息,本村一个叫王晓的妇女3月8日出走,至今未归。 侦查员找到了王晓的亲属,经亲属辨认尸体,死者正是王晓。 尸源找到了,案情有了进展,奔波了一天的侦查员忘记了疲劳,围绕着王晓的接触关系立即开展调查工作。 王晓今年28岁,已结婚多年,生有一双儿女,因家庭生活困难常外出打工。走访中群众反映王晓作风不好,夫妻感情不和睦、两人经常吵架,其丈夫常年在外打工不在家。王晓1997年因从事不道德交易被公安机关处理过。近一阶段,王晓与兴隆乡头道村十社的张录(外号叫张老五,时年32岁)接触频繁。 王晓的弟弟告诉侦查员,3月8日他送王晓和张录到兴隆街里的客运站点后,看见王晓和张录登上去德惠的客车,此后王晓一直未归。 同时有人反映、张录在3月12日凌晨吃安眠药自杀,被他的妻子及时发现送往医院,自杀未果。当晚两人去德惠看病出走后下落不明。 了解张录的哥哥姐姐,张录在12日出走前先后在他们几个亲属家借了一千多元钱,声称用家里的猪抵债、他和妻子外出打工一时不能回来,还委托哥嫂帮助照看他的两个孩子。 侦查员驱车火速赶到德惠张录的姐姐家了解情况,张录的姐姐证实,3月10日上午,张录领着王晓到过她家,并证实张录和王晓确有不正当两性关系。 种种迹象表明,张录有作案时间,是此案的重大嫌疑人,且张录已携妻潜逃。 当晚,侦查员们连夜出击,分头到张录在德惠、九台、长春等地的亲属家对张录进行追捕。然而,经过一夜的奔波忙碌,至次日凌晨仍然抓捕未果。 3月15日,侦查员通过电话、传真等形式向黑龙江、河南等地张录的其他亲属驻地公安机关发出协查通报。当日下午,张录夫妇在河南省新乡市被当地的民警抓获。 3月18日,副中队长张良、侦查员马占忠昼夜兼程,往返近4000公里,跨越5个市顺利将张录解回。经审讯,张录供认了全部犯罪事实。 张录家中共有兄妹7人,4个哥哥、两个姐姐,他在家中几个兄弟中最小,排行老五,所以家里和村里的人都叫他张老五。1988年经人介绍,张录与朴实能干的农村姑娘战某结婚,不久便生下一双儿女。 因为有了孩子,张录本不富裕的家庭生活更加困难。张录从小受父母及哥哥姐姐的宠爱养成游手好闲怕吃苦的习惯,平时除了不得不耕种自家那几亩赖以生存的责任田外,从没想过干点什么挣钱养家,全靠妻子养几头猪和小鸡挣点钱贴补家用。没事的时候,张录便到处闲逛。 1998年夏,张录到九台闲逛时在公共汽车上认识了王晓,他以让王晓帮助他妻子购买衣服为借口,约王晓一同逛街,王晓一口答应。很快张录便被王晓轻浮的举动、大胆热情的言语及她的年轻漂亮所打动,很快便“爱”上了她。王晓的一颦一笑,特别是她眼中流露出的勾魂摄魄的目光令张录激动不已,他魂不守舍地期待着下一次再见的那一刻。 终于两人在一个风清月明的夏日再次聚到一起,他们悄悄来到头道村村外鱼塘边的更房内(这座更房一般晚上无人看守),两颗不安分的心狂热地贴在一起。此后,每隔一周或一段时间,两人便相约来到更房偷偷相聚。张录觉得越来越离不开王晓了。 一次,王晓握着张录的手说:“我非常爱你,和你在一起感到很幸福。” 王晓的甜言蜜语,令张录沉醉,他产生了抛家弃子的念头。于是,他要王晓离娇或与他私奔,可是王晓却微笑着摇头拒绝。张录几次提出,王晓均不答应,张录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时光飞逝,很快到了1999年冬,王晓突然与张录不辞而别到秦皇岛去打工,张录多次去王晓家找她,都失望而归。 2000年春节前,张录突然在街上碰到了已从秦皇岛回来的王晓,张录心中再次燃起爱火,他追问王晓为什么不辞而别?为什么这样心狠? 王晓只告诉他,她的弟弟要结婚,求张录借给她两千元钱。 当张录回家取钱于第二天送到王晓家时,发现王晓已在九台市一家酒店做出台小姐。张录按照王晓家人告诉的地址把钱送到酒店,见到了他日思夜想的王晓,王晓不冷不热让他放下钱就走。张录独自走出酒店,伤心至极。 3月8日,张录到王晓家把刚刚从酒店回来的王晓接出来。到兴隆乡街里后,两人辞别前来送行的王晓的弟弟,先乘车到德惠市天台乡朱家屯张录的堂哥家住了两天。 10日上午又到居住在德惠市的张录姐姐家待了一会儿。随后,两人在德惠街里逛商店,张录还给王晓买了化妆品、头饰、皮鞋等物品。 11时50分、两人乘德惠到九台的公共汽车返回兴隆。当客车行至兴隆村鱼塘附近的路口时,张录将车叫停,两人手拉手来到经常幽会的鱼塘更房内。一番温存后,张录坐在炕边抱着王晓再次提出结婚或私奔的要求,王晓说:“不行,等我多挣点钱,把家安顿好再跟你走。” 张录生气地说:“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王晓大声说:“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张录见王晓根本没有跟他结婚的意思,认为王晓只是在骗他,又想起几年来王晓的所做所为和自己为她所做的一切,掏出刚刚在德惠商店购买的水果刀照着王晓胸口刺下去…… 王晓当场死亡。张录见王晓真的被自己杀死了,他惊恐万状,感到很后悔,特别是王晓临死前瞪大眼睛,让他浑身发抖,更害怕被人发现受到惩罚,遂产生自杀的念头。 他跌跌撞撞离开鱼塘,来到兴隆乡街里的一药店,买了5瓶安眠药吃下欲自杀,因被妻子发现及时送医院救治未遂。 3月12日,自知罪恶累累不可饶恕的张录以外出打工为名,如丧家之犬携妻子从德惠踏上去河南的逃亡之路,没想到很快被擒。 不久后,因畸恋而导致杀人的张录最终被法院判处死刑。 第160章 “蒙面魔鬼”的末日!2000年九台市系列入室抢劫强奸案 2000年3月,吉林省九台市公安局和长春市公安局刑警支队三大队的民警们历尽千辛万苦、摸排数万人,终于将蒙面入室持枪抢劫强奸杀人犯罪团伙的主要成员任庆有、刘恩学、齐绍国抓获。这伙头戴面罩,手持双筒猎枪和尖刀,光天化日之下闯入民宅,疯狂进行抢劫强奸杀人作案30余起,自称“比张子强还强很多倍”、把九台市人民搅得人心慌慌的恶魔终于走到了末日。 1999年5月7日晚9时许,家住九台市工农街向阳委5社的张某和妻子忙完了一天的生意,一家人和前来串门的亲戚小霞(化名)正准备关门休息。张某是做装潢生意的,生意做得很大,这天刚刚购进一车装潢材料,帮忙的人们卸完车后先后走出张家,张家小院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突然从外面冲进四个蒙面的人。张某的妻子吓得“啊”的一声坐在地上说不出话来。张某刚要喊人,却被黑洞洞的枪口顶住后腰:“不要喊,再喊就打死你。”张某被歹徒塞进卫生间用绳子捆绑起来,张某的妻子被逼进西屋,两个孩子和小霞被逼进东屋,两名歹徒用枪逼住他们,另两个实施抢劫。 他们肆无忌惮地从西屋翻到东屋,抢走张家5000余元现金和呼机、手机、金项链、金戒指等物品。行抢之后,一个小个子歹徒带头将张家的客人小霞强奸并用自带的照相机拍了照,然后逃离现场。 九台市公安局接到报案后火速赶到现场。侦查员们一边勘查现场,一边围绕现场周围开始走访调查工作。持枪蒙面入室抢劫、强奸,歹徒的疯狂惊动了省公安厅,省厅将此案列为督办案件。长春市公安局局长田中林下令:迅速侦破此案!长春市公安局刑警支队三大队大队长姜洪亮、副大队长夏明君带领刑警队员赶到九台市公安局参战。九台市公安局局长刘振华、主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王连庆也到现场坐镇指挥,并立即成立了侦破“99·5·7”案件专案组。 经过走访被害人和证人,人们发现歹徒中有两个人身高差距很大。高个子身高1.80米以上,很结实,小个子又瘦又小身高1米60以下。 专案组决定:对有前科劣迹的“大个子”和“小个子”进行摸底调查;对经济来源不明的“大个子”和“小个子”进行摸排…… 排查工作大规模展开,成百上千的嫌疑人被一个个否掉,一条条线索报上来,又一条条中断。地毯式的排查工作中,侦查员们仅讯问笔录用纸就有一手推车,可是仍无有价值线索。 就在公安机关全力工作期间,又一起大案发生了。 1999年6月3日晚9时左右,九台市上河湾镇上河湾村三社个体卖店马某家闯入3名蒙面歹徒,将店主马某捆绑、将家中电话线剪断,持刀抢走马家现金2000元、金戒指2枚以及香烟等物品。这伙歹徒从马家出来后大约10时左右,又闯入与马家相隔不远的个体诊所王某家,以同样手段抢走王某家现金3000余元、金首饰及秀品(杜冷丁等)总价值6000余元。 侦查员在勘查现场、询问被害人时发现,“小个子”又在本案中出现。这两起案件无论是案件性质还是作案手段都与“99.5.7”案极其相似,专案组决定将此案与“99.5.7”案并案侦查,从这两起案件中找出突破口,迅速侦破系列蒙面人室抢劫案。 1999年6月5日,侦查员在上河湾走访时,一开小卖店的群众反联.6月4日早晨3时左右,曾有4个人敲开小卖店的门买吃的。这4个人买了面包和汽水坐在小卖店的凳子上吃完才离开,当时他看到他们手里拿着几条烟,这几个人他都不认识,但他看见这几个人坐一台夏利出租车往九台方向走了,车号他没记住,但他认出开出租车的司机是上河湾人。 经侦查员一再启发车,他终于记起了那个出租车司机的姓名和家庭住址。 侦查员立即赶往出租车司机家。司机没在家,经过和司机家属谈话了解到了出租车号。专案组立即派人返回九台市查找该出租车。经过连夜工作,终于在6日下午1时左右将这台出租车找到,然后将司机带回刑警队询问。 司机张某告诉侦查员,4日凌晨他确实在上河湾一小卖店门前拉过4个人。这4个人他都不认识,但他记得把他们送到九台龙家堡的一个地方,地名他叫不出来,但能找到那地方。 专案组在出租车司机带领下驱车找到龙家堡那几个人下车的地方,司机指着一个农家小院说:“那几个人就进了这个院里。” 专案组经秘密查访了解到,该地方叫龙家堡镇吉祥村六社,这户人家户主叫张江利,今年31岁,曾因抢劫判过刑,而且群众反映这一阶段该人接触关系复杂。当晚从张的邻居处得知,张家只有张的媳妇和孩子在家,张江利出去了。 侦查员守候到后半夜1点,将到外面鬼混刚回家的张江利抓了个正着。在张家当场搜出了上河湾被害人被抢的部分物品。 案子终于有了进展,高兴的侦查员们忘记了疲劳,连夜开始审讯工作。经过七八个小时的较量,张江利初步交代了伙同吴得广324(外号吴三,26岁,九台市其塔木乡西哈村农民)、王景江(24岁,九台市其塔木乡西哈村农民)、史秀成(27岁,上河湾镇上河湾村农民)由史秀成踩点抢劫上河湾马某和王某家的犯罪事实,并供出了其他同伙的落脚点。 专案组成员不顾几天来的疲劳,经过大量工作,6月10日在上河湾镇公共汽车站将史秀成抓获。 侦查员反复做史秀成的思想工作,晓以利害,史秀成交代了吴得广和王景江可能去大连市长山岛一酒店送两个小姐,并提供了酒店的电话号码。 侦查员以吴得广朋友的身份给该酒店打电话获悉,吴得广、王景江确实来过并送来两个小姐,但当天就走了,走时说可能去长春。 专案组成员十余人马上驱车赶到长春,兵分两组:一组到站台上或火车上检查,一组在出站口检查,经过两天两夜工作,没有任何结果。 正在工作过程中,6月29日九台市公安局接到鞍山市公安局旧堡派出所查询电话,说他们抓到一个叫王景江的人,问该人是否有前科劣迹。 九台市公安局立即把王景江的情况反馈给鞍山市公安局,并派刑警大队大队长杨建华带领侦查员连夜驱车赶往鞍山将王景江解回。 经审讯,王景江交代除了和张江利等人在上河湾作案两起外,又在鞍山市伙同吴得广持刀抢劫出租车司机作案8起。 就在专案组全力侦破此案的时候,又一起大案发生了。 1999年9月23日晚9时许,九台市工农街向阳委五社李某家突然闯入3名蒙面歹徒,将正在睡觉的李某用绳子捆绑,持刀持枪抢走人民币14.9万元、金戒指2枚、8110型手机一部、大精英呼机一台、皮大衣一件,总价值16万余元。其作案手段和工具与“99.5.7”案极为相似,更重要的是此案中“大个子”、“小个子”再次出现,专案组研究确认此案与“99.5.7”案为同一伙所为。 据此,侦查员围绕案件中多次出现“大个子”、“小个子”再一次展开全方位更细致的排查。 这时追捕吴得广的工作取得进展,侦查员围绕吴的家属和接触关系开展工作,于11月5日将逃窜到黑龙江的吴得广抓获。 专案组连夜召开会议研究案情,大家觉得这个犯罪团伙的作案手段和“99.9.23”、“99.5.7”也比较接近、都是持刀蒙面入室抢劫且有“小个子”出现,于是决定加大审讯力度,早日攻破此案。 11月10日,长春市公安局刑警支队支队长张方明、副支队长曹永君、三大队大队长姜洪亮、副大队长夏明君、九台市公安局副局长王连庆、九台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队长杨建华等领导亲自带领专案组成员进行审讯。经过一周的较量,这伙蒙面歹徒又交代了自1999年3月以来伙同王建华(男、28岁、九台市人)、王凯(男、30岁、九台龙家堡吉祥村人)、陈艳杰(女,36岁、九台市人)等人在黑龙江、鞍山、九台市内共作案30余起、并提供了其他犯罪分子的行动踪迹,但无论侦查员怎样工作、这伙犯罪分子均不承认“1999、9、23”案和“1999.5、7”案是他们所为。 工作中发现他们也不占有作案时间。但是他们描述的团伙成员“小个与”王建华非常像“99.5.7”案中的犯罪嫌疑人。而且,这个团伙成员王凯是一个因杀人已被批捕在逃的网上逃犯,该人为人凶狠,身上可能有枪。“9.23”、“5.7”案是不是这伙人所为,只有抓住王建华、王凯才能定案。 1999年12月,专案组获悉王建华带个女人在公主岭租个房子居住。夏明君和杨建华立即带人前往公主岭,终于在12月25日晚8时左右将王建华抓获、并驱车连夜赶回九台市公安局。 到达九台市公安局时,已是半夜12点多钟了,他们来不及喝口水就立即开始审讯工作。审讯进行了一天一夜,繁张而激烈,然而结果却让侦查员们大失所望,小个于王建华不是“9,23”案和“5.7”案中的“小个子”。到此可以确定这两起案件不是这伙犯罪分子所为。 2000年1月27日,专案组获悉犯罪嫌疑人王凯回家来了。九台市局刑警大队杨大队长和长春市局刑警支队三大队的中队长立即带人于28日凌晨将王凯家包围。当天零下30多度、哈气成霜,西北风夹着雪粒打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疼。侦查员踏着没的积雪慢慢靠近王凯家的小屋、将其家房后的窗口和房前的窗口堵住。听到动静的王凯如疯狗一样从屋内踹碎玻璃光着脚只穿一个裤衩跳到屋外的雪地上,侦查员像猛虎一样扑上去,将浑身是血、冻得发抖但仍拼命反抗的王凯抓获,同时在王凯家将王凯的姘妇陈艳杰抓获。 打掉这个团伙,抓获10名犯罪嫌疑人,破获案件30余起、虽没有侦破“9,23”案和“5.7”案,但也为市民出了一口气,鼓舞了侦查员们的士气。他们决心不负众望,不论付出多大代价也要侦破这两起案件,给九台市人民一个满意交代。 新千年的钟声敲响了。除夕之夜、万家灯火。整个九台小城沉浸在一片节日的欢乐中。专案组的侦查员们放弃与家人的团聚、仍在走街串户走访调查,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又发生了。 九台市工农街东方粮油副食商店的王某家煮好了饺子,打开房门准备燃放鞭炮。突然,两名蒙面歹徒持枪闯入室内,用枪逼住王某及家人,抢走1300元现金和烟、豆油等物品。王某在向公安人员讲述被害经过时,证明又有个“小个子”出现,而且所用作案工具和手段与“9·23”案和“5·7”案完全相同。 “小个子”像魔鬼一样在人们心中罩上一层阴影。紧接着,在春节期间的2月4日至3月15日之间,共发生此类案件9起。在调查被害人过程中,每起都有“小个子”参加。多方询问被害人,“小个子”的形象越来越清晰,侦查员根据众多被害人的描述,为“小个子”画了像,并立即召开全局科、所、队长会议。重新部署摸排方案,让大家根据“小个子”的画像继续开展更细致、更大规模的摸底调查。 功夫不负有心人,3月21日,在刑警队员的千辛万苦、昼夜排查中终于获得一条线索:有一个叫任庆有的人,体貌特征颇像系列抢劫案中的犯罪嫌疑人“小个子”。 获得这一信息后,侦查员立即开展缜密侦查。2月22日,“小个子”出现在九台市一家练歌厅内,侦查员火速赶到练歌厅,将所有出口堵住。几名刑警队员进入歌厅搜查,并没发现“小个子”。这时侦查员发现门口进来一位40多岁的中年人,其体貌特征与“小个子”相似,机警的侦查员慢慢靠上去,一个恶虎扑食将其擒获,并从其身上搜出一把尖刀。 经审查,此人正是任庆有,曾经多次被公安机关处理过,具有很强的反侦查经验。 看守所里,任庆有死不认账,与侦查员周旋。这时专案组决定用一组人马继续审讯任庆有,另一组人去搜查任庆有的家。结果从任庆有的家中搜出了入室抢劫的蒙面面具和许多赃物。在大量的证据面前,任庆有不得不交代了他伙同弟弟任庆财、刘恩学、齐绍国等人蒙面入室持枪抢劫的犯罪事实。交代了“1999.5.7”案和“1999.9.23”案等案件的犯罪过程。并供出了自己因怀疑同伙陈金顺、郭俊生轻叛自己且已被警方盯上而杀人灭口的犯罪经过。 警方加大审讯力度,任庆有交代了同伙刘恩学和齐细国的住处。侦查员们连夜出击,一路人马来到长春市一酒店将犯罪团伙成员齐绍国抓获。另一路人马直扑刘恩学家,在途中与刘思学碰个正着…… 随着审讯的深入,恶魔的原形现了出来。 任庆有10岁时,父亲因盗窃罪被判刑7年。12岁时,他便开始盗窃了。长到17岁,他父亲回家时,他已是一个“成熟”的社会人了。19岁时,任庆有因盗窃入狱。23岁那年他再次因盗窃入狱。从此他一发不可收。 1997年任庆有认识了齐绍国、刘恩学、陈金顺、郭俊生等人,这些臭味相投的人很快聚在了一起,任庆有凭着自己“非凡”的阅历很快成了他们的领导者和策划者、组织者。自1997年到2000年3月,他们结伙交叉作案,从九台市区到农村,疯狂盗窃、抢劫、强奸、杀人作案40余起。而且制造了2起杀人碎尸惨案。 1998年7月10日,该犯罪团伙成员陈金顺收到任庆有传呼,说有要事相商,请陈金顺带老婆到任家来。陈金顺带着妻子尹艳华来到任庆有家。半夜,任庆有用斧头将陈金顺砍死,将尹艳华勒死,然后碎尸装入6个大旅行袋,连夜扔进九台市营城煤矿第八小学附近一煤井里。 1999年7月,任庆有和另外两名同伙将同伙郭俊生杀害,也抛尸于九台市营城煤矿第八小学附近那口煤井里。 当问他为什么要杀害自己的同伙时,任庆有说:因为他们越来越不听话,而且他怀疑他们已被警察盯上了,所以他们该死了。 法网恢恢,恶魔终于走到了末日,他最终受到了法律的严惩。 第161章 最毒竟是枕边人!1994年长春“11·1”清和胡同溶尸奇案 1996年11月25日,长春市。 和平市场门前熙熙攘攘,一个50岁左右的男子鬼鬼祟祟地在此逗留,突然8名威武的便衣警察将他团团围住,并将其牢牢地摁到地上。这个男子哀叹一声:“完了!”随即,朝阳区公安分局刑警大队的值班电话骤然响起:“你队通缉的马海波已被抓到,请派人押回。”听到这一消息,刑警队员欢呼雀跃起来。 尽管时间的车轮不能逆转,但人生长河中的某些特殊的日子总让人难以忘怀。对于保洁队的清扫工周某来说,1994年11月2日就属于这一个特殊的日子。 这日凌晨4点,夜色还很浓,繁星点点,寒风习习,清和街上灯光闪闪,不时有一辆车像流星一样驶过,整个城市是那么的寂静。周某舞动着扫帚清扫垃圾,扫到清和街西昌小区310栋和省政府159栋宿舍楼之间一下水井旁时,瞅见地上有一个黑皮证件,他好奇地捡起来,是一本驾驶证,上面印着:翟某,男,滨河商场,司机。 “这个人真够呛,连这么重要的东西都能丢。”周自言自语道,之后放好证件,又开始舞动扫帚清扫街道,此时时针指向4点50分。 下班后,热心的周某几次给滨河商场挂电话都没联系上,晚上7点多钟才在外单位女工白某的帮助下给驾驶证夹着的一张名片上的人挂通了电话,对方同意和翟联系,周就等着翟前来取证。可直到4日上午,仍无人来取,周又写了一封信寄出,当天晚上来了一个人,但不是翟,而是他的二弟。 翟的二弟说他很长时间没有看到翟了。 翟的二弟拿到驾驶证来到了翟家,门锁着,问邻居才知好几天就没人了。他又赶到翟的岳父家,翟的岳父也讲好几天没见到翟了,另外还告知翟妻姜桂芝于3日出差到延吉至今还没回来。 11月5日,翟的二弟来到某银行研究所,研究所的领导给在延吉的姜桂芝打了长途,姜桂芝讲马上赶回长春。接着翟的二弟又遍访了30多家亲友,他们中近期无人见到翟,只是有人提供翟最近给他中学同学某公司的经理栾某开车。翟的二弟经过多方查找,于5日晚见到了栾某,而栾某讲:翟是最近半月才给他开车的,谈好只是帮忙,11月1日下午3时开车到的栾家,之后没开车就回家了,但是2日就再没来,听翟的二弟说几天没找到翟,栾就用车拉着他到交通队、各区收容所查问,但是仍没有翟的下落,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翟的二弟心里升起一种不祥之感。 1994年11月5日22点,朝阳区公安分局刑警队值班干警接待了上门求助的翟的二弟和栾某,干警详细记录了两人讲述翟不明不白失踪的前后经过,问清了翟的体貌特征和近期着装,向其保证,公安机关会尽力多方查找翟的下落,并安慰翟的二弟,嘱咐他继续发动亲友查找翟的下落。 11月7日15点,刑警队侦查员王庆宏、刘放接待了闻讯于6日从延吉赶回的翟妻姜桂芝,姜桂芝满面悲切,闪动一双眸子诉说着:11月1日晚5时下班,姜用自行车带着儿子回到家,翟已经在家,一家3口人吃完饭,看了一会儿电视,大约21点睡觉。第二天(2日),早上7点左右,姜用自行车送儿子到娘家,之后上班了。离家时,丈夫还没起来,2日下班她到娘家住的,给家里打电话想告诉翟不回家了,但是没人接。3日,因为姜要到延吉出差,早晨回家一趟,当时没人,她就简单收拾了一些出差的东西走了,中午乘大客车到延吉。5日,单位打长途告诉她翟失踪了。 与姜桂芝谈话后,一个疑问让干警们不解:1日晚,翟没出去,2日早晨7点翟还在家,那么驾驶证怎么4点钟被捡到。翟失踪后,翟家亲友到处寻找,而姜桂芝却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好像不希望找到翟,侧面了解,才知姜和翟感情一直不好,曾闹过几次离婚…… 11月9日,翟的大姐向公安机关反映了一条重要情况:11月1日晚。5时,翟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谈了一些反常的话…… 李东升探长听后,预感到这可能不是一起简单的失踪案,在它后面,也许隐藏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并果断决定进一步开展调查工作。 10日开始,干警们经过十几天的有针对性的回访、取证,收集了大量证据材料,案情也出现了重大转机。 11月25日上午9点,朝阳分局刑警队办公室里气氛紧张。屋内桌子后面端坐着庞威队长、高靖副队长等4人,桌前椅子上坐着一名娇小的妇女,她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这个阵式,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降到自己身上。 静了几分钟后,第一轮突审攻势开始了。 “你叫什么名字?”庞威队长问道。 “我叫姜桂芝。” “讲一下你的简历。” “1982年毕业于吉林财贸学院金融系,1988年至今在某银行金融杂志任副主编。” “你爱人叫什么名字?” 姜一怔,马上回答到:“翟……” “你把最后一次和你爱人见面的经过讲一下。” 姜桂芝又把以前讲的过程重复了一遍……她干净流利地讲述着,讲到伤心处,声泪俱下。 干警不动声色地讯问着,时间分分秒秒过去了,姜桂芝对答如流,但是她忘了一句警语:你可以在任何时候骗某个人,可以在某个时候骗所有人,但你不能在任何时候骗所有人。 纸是包不住火的,姜此时已掉进了自己布下的陷阱。几个审讯人员交换了一下眼神,时机成熟,可以反攻了。 庞队长开始揭穿姜桂芝的谎言。 “你讲的那日早晨离家时,翟在家,那么他平时随身携带的驾驶证为什么于2日凌晨4点多被捡到?另外你讲的1日晚驮孩子回家,一家三口人吃的饭是事实吗?” 字字如炮弹打出,姜的言语支支吾吾:“不是……1日晚……我……好像晚上出去了……” 姜不能自圆其说,额头渗出了汗水,最后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 原来,翟失踪之初,翟家姐弟想翟可能有事外出,但是几天过去了,翟仍杳无音讯,家里这才慌乱。翟的姐姐心里平静一些后,突然想到1日晚,翟曾给她打过一个电话,现在越想电话内容越不是味。于是,11月9日,她赶到刑警队向干警们陈述了当晚的经过。 1日15点左右,翟给姐姐打了一个电话,翟当时很高兴,对姐姐讲妻子姜桂芝说,过几天到亲属家去串串门,她听后很惊讶,因为1988年以来,翟夫妇感情开始不好,经常打架、闹过离婚,一直分居,姜也很少和翟家的亲属走动。今天听弟弟的口气,可能俩人的关系缓和了,当姐姐的也为他们高兴,就问弟弟和谁在一起,翟讲在家里和妻子在一起,翟的姐姐又问孩子哪去了,翟讲孩子在姥姥家没回来。这与姜桂芝7日的口供有一点出入,姜讲:1日晚,姜家3口人都在家。 此时,干警们对姜桂芝开始警觉了。 可是接下来的调查结果更让人惊讶,最近姜说家里被盗了,把门锁换了,还要卖医大一院附近出租的门市房。 栾某回忆说:10月30日罪参加了一个朋友父亲的葬礼,栾因为没带钱,向翟借,翟从怀里掏出了驾驶证,从中拽出一张100元钱借给栾。 种种迹象表明姜桂芝与翟的失踪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专案组把整个案情向分局韩殿声副局长、庞威大队长等领导做了汇报,根据实际情况,决定正式成立专案组,正面传唤姜桂芝,考虑到姜的社会阅历等因素,专案组做好了打一场硬仗的准备。 姜桂芝经过片刻的动摇后,恢复了镇静,施展最后一着,无论公变机关如何追问都一言不发,妄想侥幸过关,根据情况,依法对姜桂芝刑事拘留,艰苦的攻坚战开始了。 专案组干警认真细致地做了第二次审讯准备,研究制定了周密的方案。 11月27日,专案组一行四人到看守所提审姜桂芝。开始姜桂芝遇到关键问题仍一言不发,但是,干警们耐心地对其进行政策教育,在强大的攻势下,姜开口交代她雇佣一个叫马海波的人打翟,后马把翟杀死了,因其供认的事实前后不合情理,经不起推敲,推断姜肯定隐瞒了什么秘密。 可是,经调查,马海波确有其人,只是几天前就下落不明了,同时发现,姜的姐姐姜桂香也不知去向。 11月28日,专案组在原有的审讯基础上,一鼓作气,不给姜喘息的机会,最终彻底摧毁其最后一道防线。姜桂芝交代了勾结姐姐姜桂香用2万元钱雇佣马海波于11月1日晚杀害翟,并溶尸灭迹的经过。 马海波、姜桂香被抓获,案件仍无法审理和结案,更无法安慰被害人的家属。另外,此案受到省公安厅、市公安局领导的重视,将姜桂香、马海波两人列为省厅督捕的重大逃犯,专案组的干警没有放松抓捕两人的工作,曾多次进行抓捕,但始终没有结果。 转眼到了1996年7月20日,朝阳分局又成立以副局长刘景禹为组长,分局市场科教导员李东升为副组长,抽调各科队精干警力组成的抓捕组。干警兵分几路,首先从外围工作入手。 抓捕姜挂香的一队,经过多方调查,得知白菊路管内居民张某,是姜桂香的好朋友,经询问张,得知姜在潜逃之初曾在张家隐藏,并与亲属见过面,之后离开了长春。干警们认为姜桂香的藏身地,他的亲属肯定知道,姜可能隐藏到外地的亲属家中。干警马上对其亲属及外地亲友进行了调查,并对她外地的亲友拉开一张无形的大网。 经过大量的工作后获知姜桂香可能隐藏在河南省平顶山市其姑站家。7月25日专案组赶到平顶山市,干警们不顾旅途劳累,立即开展工作,在当地公安机关的配合下,查到其姑家的地址,但姜挂香不在,干警马上对其家属进行教育工作,向他们讲明利害关系,最后亲属供出了姜藏身之处。 原来姜桂香怕在姑家长期居住引起公安机关的怀疑,便转移到其表妹家躲藏。民警迅速出击,将藏在表妹家阳台暗处的姜桂香抓获归案,并连夜登上回长的列车。 姜桂香在公安机关的凌厉攻势下交代了犯罪过程。 抓捕马海波的专案组,虽然多方努力,也没有发现马的踪迹。 1985年姜桂芝与翟结婚。开始俩人过着美满的生活,1986年夏天翟的二弟一家3口到儿童公园玩,看到姜桂芝和一男子手拉手在公园里的石凳上坐着,从此风云突变。姜桂芝和翟的感情出现裂痕,吵架成了家常便饭,闹离婚经常发生,翟时时像看小偷一样,盯姜桂芝的梢,时不时大打出手,就此埋下仇恨的种子。 1994年3月份,姜桂芝和翟打仗后,跑回娘家,向离婚在家的姐姐姜桂香诉苦,姐姐出了一个打翟一顿的主意,姜桂芝同意了,并让姐姐给物色一个打手。 姜桂香想到经常在一起打麻将的“麻友”马海波,虽然他年近50岁,但是以前判过刑(1968年因抢劫、盗窃判刑5年)身体又高又壮,心狠手辣,生活也不宽裕,就拿着翟的照片找到马,说妹妹、妹夫总打架,妹夫每次把妹妹打得鼻青脸肿,让马收拾翟一下。马一听痛快答应,并收了2000元“好处费”。但是几次设计打翟都未成。 到了10月份,姜桂芝有点着急了,就让姐姐约马到西安大路小学门口见面。三人见面后商量打翟一事,后来姜桂芝和马海波密谋害死翟一了百了。马提出要二万元钱,姜桂芝要求马处理得干净利索,双方就此谈妥了杀翟的计划,姜给马海波拿1000元钱租房子、做准备,一旦时机成熟,马就用电话通知姜氏姐妹。 之后马海波经多方寻觅,找到住在清和胡同的朋友杨某,以来了几个外地朋友为名,租下了杨家的空平房,收拾妥当后,就通知了姜桂香。马领着姜桂香姐妹俩到平房看看环境,并约好11月1日,姜将翟骗来杀死,用硫酸溶尸。 11月1日17时左右,姜桂芝见丈夫在家,就说要去接孩子,翟听说姜桂芝要出去,就说自己也要跟去,这正合姜的心思,姜马上拿起电话给马发出暗号,之后和翟出了门。上出租车后姜对翟说:“顺道去一个同学那看一台出租车。”姜让司机拐向清和街,到清和胡同口停下,姜领着翟来到平房门口,到门口时,姜看到了马海波,马让翟进屋,这时翟的Bp机响了,翟要回电话,姜忙说:“一会儿找个地方再回电话。”翟就迈步走进杀机四伏的屋里。 姜在后面关上第一道门,没等关第二道门时,马海波已经动手了,一刀扎在翟的胸部,翟重重摔倒在地,马海波像一条疯狗一样,用刀猛刺翟,翟“啊……”的喊了一声,这时已经失去了一个女人本性的姜桂芝怕丈夫的喊声招来外人,上去捂住了翟的嘴,一会儿的功夫,翟就不动了,马海波最后又用刀扎了翟的双眼。 姜桂芝麻木地逃出门,赶回家中时还惊魂未定,给姐姐打了传呼,告知姐姐翟已完了。 姜走后,马海波扒下翟的衣服,并把缸里倒满硫酸,把尸体分块放进缸里。 11月2日3点。马收拾翟的衣服时,发现翟的驾驶证等物品,准备扔到屋后的垃圾箱时,忙中出错,将驾驶证丢失。正是小小的驾驶证留下侦破案件的突破口。 3日9点,马海波给姜桂香挂电话要钱,姜桂芝给了他1.7万元,加上以前付的3000元,共二万元,马还告诉姜氏姐妹,翟的驾驶证丢了,事后姜桂芝出事,马逃到西藏等地,直到1996年11月25日被擒获。 至此,溶尸奇案告破。马海波、姜桂芝被判处死刑,姜桂香判处了有期 徒刑。 第162章 糊涂女人,见虎蹭痒!2000年洛阳马路街“4·11”凶杀案 2000年4月11日,古都洛阳已是残花绿柳,燕歌莺舞的阳春季节,人们一下子突然摆脱了隆冬的臃肿,穿上了五颜六色的衬衣和裙子,竟是那般的潇洒明丽,给幽幽古都增添了不少缤纷的色彩。 傍晚6点多,艳阳西斜,放学归来的李莺(14岁)和弟弟晖晖(12岁)手牵着手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奔涌的车流,终于回到了西关马路街8号楼前。由于早上姐弟俩去上学,中午放学回来没有见到妈妈,所以这时他们十分想快一点见到妈妈。说不定,勤劳的妈妈早已做好了可口的饭菜,正等着他们进门呢!想到这里,姐弟俩不约而同的就加快步伐来到自己的家门前便敲起门来。 “妈妈,妈妈,我们放学了,快开门啊?”姐姐喊道。 “妈妈,妈妈,快开门,饿死我啦!”弟弟也叫道。 然而,任姐弟俩怎么呼喊,门里却没有一点动静,姐弟俩不由得喊声越来越高。这声音又一次惊动了同住此楼的小姨,她感到奇怪,就走下楼来,帮着敲门。但门还是敲不开,这时,她忽有一丝不样的预感攫住了她的心,她脸色苍白,马上叫人去他二伯李小波处要来钥匙,开门一看人们顿时愣住了,李莺和晖晖哇地一声哭叫着抱住了小姨,小姨搂着俩孩子一下子也惊呆了:只见姐姐满头是血,躺在地上,上身捂着被子,下身没有衣物…… 洛阳市老城分局西关派出所接到市110报警,分局立即通知侦技人员赶到现场。同时,分局政委李建平,局长邢军及刑侦大队长雷顺良,教导员潘立等亲赴现场,迅速指挥侦查员展开调查访问,并当即召开侦破会。因“4·11”案件发生正值洛阳市十八届牡丹花会开幕前夕,对社会造成了很大影响,现场周围群众各种流言传闻不断,人们心有余悸议论纷纷,给公安机关无形中增加了很大的压力。 现场是十分凄惨的。 经侦技人员现场勘查发现:屋门外防盗门和里边的木门完好无损,无明显撬耗痕迹。此屋系二室二厅,带厕所,进门是客厅约8平方米,南放沙发床,沙发床前一木质茶几,西边一个做工精致的半节橱柜,北边是一个梳妆台和三屉桌,东边门后放一鞋架子。 死者系女性,头东脚西,呈仰卧式,死者颈部有一明显切创伤,尸体完整,下身右腿裤子和秋衣全部脱光,搭向左腿,一只鞋去向不明。鞋架子旁边有一根0.5米长的铁钢钎,死者身下压着菜刀,同时还发现大量翻动痕迹,厨房内,菜刀不见,水池旁有二个塑料袋,其中一个上面有少量点滴血迹,厨房内当时有犯罪分子来回走动的痕迹,整个室内,西边卧室所有抽屉被打开,有翻动情况,抽屉上有锁,但该锁被打开,里边有个女式坤包,夹层里有700元现金未动…… 经法医鉴定,沙发床西头,不到1米处有少量喷溅状血迹,尸表检验,身上有5处伤,头顶部系钝器伤,是凹型4公分直径左右的圆洞,连皮带肉打进去,属致命伤。耳、唇有轻微擦划痕迹,女尸被侵犯过,整个案情属杀人强奸案,不排除还存在有抢劫的情况。 案情分析经查:死者名叫李香,36岁,原籍宜阳丰李人,婆家伊川鸦岭西窟村人。丈夫任忠义,系城建包工头,34岁,比女方小,长女小莺,男孩晖晖,都在洛阳上学。李香其娘家大哥李小涛、二哥李小波均系包工头,长期在洛承建工程,手头阔绰。李香所居房子系大哥李小涛去年9月份交工后所留的二套房子,为了使孩子学业有所长进,特把李香和其妹子接到洛阳一块居住。姐妹俩到洛时间不长。李香和其妹子在生活和衣着打扮上介于城乡之间,既不时髦新潮,也不落后土气。日常生活中与人无明显矛盾。 经分析,老城公安分局刑侦大队长雷顺良总结大家意见,一致认为: 1、此案确定应系熟人作案,根据门窗完好无撬压痕迹推测,死者可能是在孩子上学后,乘李香单人在家,而来敲门入室。凶手应熟悉其家生活习性和规律,因李香进城时间不长,结识人不多。陌生人不会让其进门,若硬闯进来,女方有喊叫情况,故应排除陌生人做案的可能,目前城市普遍存在的收破烂、送广告、修电话、下水道等修理人员作案的可能性虽有但不大。 2、死者进城时间不长,与邻里交往不多,且没有风闻与他人有任何矛盾,所以邻里作案可能也应排除。 3、现场清理,发现有二张存单不见了,这二张存单,一存洛阳,二存西窑老家信用社,凶手知道存单取不出钱。但又拿走存单这里定有隐情。加上死者坤包里有死者身上钥匙,可打开抽屉,若属盗窃杀人奸尸而无明显翻动痕迹,夹层700元都没有拿走,推断凶手应与其认识,因发生什么歹意,而杀人后侵犯尸体。 4、从现场看,所有抽屉被拉开,像是一个杀人抢劫案,因死者耳朵擦伤,好像属于抢劫,因死者带有耳环,价值500元,但凶手没有拿走700元现款,而拿走耳环,显然是顺手牵羊,有意迷惑警方。 根据各种情况,初步定性为故意杀人,抢劫盗窃仅供参考。 死者致命伤呈圆形,判断犯罪分子应为锤子作案,而罪犯若带锤子进入李香家作案显然不可能,而现场没有发现这把锤子,应推断罪犯已带走,遗留在现场的钢钎通过访问原在凉台上放着,一般从钢钎、锤子使用习惯上联系来看,此凶手应是民工或工人,是个劳动者,要么去她家干活,要么是路过去其家借或取钢钎、或钳子缧丝刀之类的工具,应说明是熟人所为。 死者身上没有任何钢钎痕迹,显然不是取钢钎为由入室作案,那么唯一认为是路过。因为按照一般规律,现场遗物应要说出个所以然,发案时间在11号上午,所以对头一天下午到11号上午所有进出该门洞人员进行一一排查访问。围绕熟人兵分五路,按八号楼四个门洞,一洞三家,共五层60户认真访问。决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地点和人员事件。 第一路从8号楼的信息很快反馈上来,有几个情况引起了专案人员的注意: 四门三楼的张红反映一个情况:(张红系死者其妹)她说:平时我姐叫我在窗口一喊就听见,早上好像听见我姐叫我一声,我出来时看看不见动静,我没有在意。上午9点多钟,我下楼来见二个30多岁的人推一辆二八型自行车走了出去;10点钟我回来见一个人穿白夹克,中等个子的中年人从楼上下来…… 专案组费尽周折找到了白夹克,原来此人在天源房屋开发公司上班,目前在老城此楼下开一液化气店,曾与该楼联系较多。死者数日前曾去该店换过罐液化气。此人血型为非分泌型血型(凶手血型)。平时表现有过接触,但与外界没有什么冲突,上楼应属偶然现象,凭经验不象,故排除。 又对推自行车人,进行秘密侦察后,认定也属偶然来此楼找人走动,经查无据,排除。 第二、三路围绕死者家属工作和外围进行专项调查的专案干警:得知爱人在包工队,大哥干包工队头,二哥干包工队头,二个哥哥曾因用工包工等问题与他人有矛盾,为此专案组共查了14个民工队和外围所有人但毫无结果。 第四路在死者原籍农村展开了广泛调查:对劳教和劳教释放人员、及平时在村里表现不好、贪色偷盗、脾气暴燥、与其家人有矛盾的人,重点展开调查。共在村中排查3000多人,证明其死者弟兄无作风问题,有疑问嫌疑的20余人,经调查,具不符合以上条件而排除。 第五路,法医为寻找足迹伤情,前往客厅检验论证,往返数次,通过足迹检验出了几个犯罪嫌疑人,但都因证据不全而否定。 这时,专案组在广泛调查中,发现一个新安五头人,经常以拾破烂到此一带频繁活动,案发前后曾鬼鬼祟祟到垃圾箱前瞅来瞅去,经秘密提出血液,认定血液与凶手相符,但从时间上将这一无业游民排除。 大面积的排查无果,老城公安分局的领导和雷顺良等人并不气馁,他很冷静地坐下来认真研究,认为尽管前期做了大量深人细致的工作,但因种种原因有些死角没有查到,有些重点人员还需要重点回访,因而确定侦破思路并没有错。因此,他们就决定立即调整布署,重新划定范围,重点从死者亲属和死者原籍重点查找,要求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疑点、事件和人物。 果然,没多久,他们就从死者家属口中了解出这样一个极有价值的情况:过去和包工头李小波在一块干活有一个人,原籍宜阳丰李留村人,名叫粱欣,时年30岁,其人会电工、水暖工、且手艺不错,前几年曾跟随老二干活多日,老二欠他8000元,至今未还。李香搬到洛阳居住后,他曾来为李香修过门窗、吃过饭、喝过酒,对李家比较熟悉。后来李香家马桶坏了,他又来帮助新换了一个马桶和水箱,然奇怪的是当时换下的水箱不见了,因此,家属怀疑他又来过。 经查:去年梁欣多次找到小波讨债要钱,但没有结果。此人近来和内弟在轴研所接了一个活,系承包性质。 2000年4月15日,梁的内弟正在轴研所工地上施工。10点钟梁欣给他打了一个电话,突然对内弟说:“我有急事,先走了!” 下午两点内弟打开机,他回电说:“那活咱不干了,手续跟会计说说。” 4月16日,李小波给其打开机让他前来结账,梁没有来。 也就在打电话这一天,梁欣又约妻子到魏屯见面,梁把车子交给妻子,对妻子讲:“我要出去一段,你给我一点钱!”妻子不知就里就给了他40元,二人就分手了。 根据此人情况,雷顺良和专案人员分析认为,其人有4个疑点: 1、梁与李香既是同乡,又情况熟悉,到其家修过马桶,很可能背后去过与李有接触; 2、跟其哥有经济矛盾,而让拿钱又不来拿; 3、案发后突然将不易揽到的工程松手,情况反常, 4、内弟和李小波多次打扩机不回,有躲避嫌疑之嫌。 对此,专案组初步认定,将梁欣纳入一号重点犯罪嫌疑人进行全方位侦查。 经查:梁在涧西曾因偷电机被拘留过;案发后去向不明,访问中间在住处发现现场遗留的鞋一双,血型与现场遗留血型相似。在调查中又了解到,其妻郑小玲的本家侄女在偃师落户,估计梁会在那里落角窝藏,但专案组在其侄女处守候五天,也没有发现梁欣丝毫踪影。 专案组突然明悟,梁妻极有可能说了假话,因为梁与妻子不回家见面,而约其妻到郊外见面,事出异常。根据给其丈夫40元分析判定,梁不可能走远,梁妻显然是知情不报。 第三天,专案组迅速找到梁妻,在一天多的政治教育下,郑小玲终于讲了实话。 原来,梁欣作案后即与妻子联系,约她到魏屯见面。妻惶惶而来,一见他脸色不好,精神萎靡不振的样子,就问他是否病了,他摇摇头说:“出事了,李香被人杀了!” 妻一惊,忙问:“是不是你干的?” 他点点头。 妻子给了他70元钱,就和他一同去偃师,在偃师车站她送丈夫去了西安。因为梁有两个伯,一个在西安,一个在灵宝。 专案组获此情况后,火速兵分两路,一路去西安,一路去灵宝。第二天副局长刑军率人到西安一路扑空。后得知梁舅家在嵩县,二伯在灵宝农村。专案组认为去灵宝的可能性较大。一来靠近铁路线便于逃跑,二来灵宝属山区,便于隐匿窝藏。专案组就立即奔赴灵宝,通过当地派出所找到其堂哥家。 这是深山区的穷山僻壤,此院草屋柴门,破旧不堪。专案组一进门就见其人神色慌乱,衣着一副当地农民打扮,说灵宝话,又拿出假身份证让干警看。干警不便贸然行事,就同其交谈,交谈中他目光闪烁东躲西藏,不意间露出洛阳口音,专案干警迅速上去将其摁住,并从身上搜出一对耳环。 “这耳环是谁的?”干警问。 “李香姐的。” 就地审问中,梁欣慑于法律威严和确凿的证据,很快就交代了做案过程。 原来,梁欣和李小波共同在左安街、东北隅干过二栋楼,李小波因欠他工钱,就点了一间房子给他住,他拿有钥匙,那天早上他去南昌路干活,出门不远车子就坏了,没法时,他就想到了李香,就把车推到李香家门口,去李香家借了一把钳子,将车修好送钳子上去。李香穿着黄色羊毛衫,笑容可掬地对他说:“喝杯水吧?” “不喝。” 二人就坐着谈了会儿闲话,谈着谈着,李香笑着说梁欣不老实和二嫂小凤不清楚一事。 梁欣闻言浑身冒汗,他知道这事要是让李小波知道绝不会拉倒。因此,他问:“这事你听谁说的?” 李香笑着说:“我不说。” 梁欣说:“你那鳖样儿,还敢给我凫哩!” 李香嘻嘻笑着,又请他帮助修电灯,梁这时趁其不备,在李香弯腰去柜橱里取缧丝刀之际,他杀心顿起,就从柜子上拿起一把塑料袋套着的锤子,残忍朝李香头上砸去,李香“啊”的一声躺在地上就不动了,过了二十分钟,女又喘息,他又砸了几下,女仍出气,他就到厨房取出菜刀将女脖子血管割断。 为了制造假象,他慌乱中用拖布拖净了现场,并顺手揪下李香的耳环放在口袋里,将存折拿走,撕了扔在便池的下水道冲了下去,厕所也用拖布拖净,洗手时,将作案所用的塑料袋扔在了水池边。这时,他望着地上动人的李香,他忽然动了色心,就将李香衣裤扒下…… 后经dnA鉴定,作案的锤子和在住处找到的鞋上的血迹与现场遗留血迹完全吻合。 在他的交待中他说:他和李小波其妻确有其事。因为他在家比较精明能干,是个能人,人又勤快,他对小凤印象很好,且又与李小波经常外出打工,所以经常在农忙时去帮小凤干活,种秋打场,犁耧锄耙,都少不了他踏实肯干挥汗如雨的身影。小凤见他对自己这般关心,就带着一种感激之情与他有了那种关系。另一个原因是小凤曾见丈夫带一个女同乡回家,半夜丈夫将其女同乡强奸,又给了不少钱。所以,小凤才带着报复的心理与梁欣好的。 案破了,前后38天。因私情而杀人,可见凶手之残毒,因多嘴而致祸,可见其女不认其人,见虎而蹭痒,这种教育应该是深刻而现实的。 2000年11月,梁欣被法院判处死刑。 第163章 无声世界的恶,1999年洛阳洛浦路6号院“6·20”凶杀案 1999年6月15日,洛阳市西工区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特大杀人案,居住在洛浦路6号院一套2室1厅住房里的5个人全遭杀害,无一幸免。其中一名尚是刚满百天的白胖婴儿,案情之惨,令人发指。 惨案是在6月20日才被发现的。 当时正是六月骄阳似火,大地炙热,整个洛阳风不吹,树不摇,闷热得像个蒸笼。那天,居住在别处的一位退休工人慌忙到洛浦路6号院看望女儿许丽萍,因为许丽萍的邻居打来电话说,许丽萍家近几天来不见动静,且隐隐传出异常难闻的臭味。 当这位退休工人用钥匙打开房门后,发现住在东屋的女儿、女婿田青、外孙已经成为3具尸体,当时吓得魂飞魄散,瘫坐在地。 接到报案的洛阳市公安局西工分局凯东路派出所不敢怠慢,火速派人落实情况,同时迅即向上级报告。闻讯后,市公安局副局长、刑侦支队支队长、副支队长、西工分局局长等立即率侦技人员赶赴现场展开工作。 勘察过程中,颇有破案经验的民警望着同室三人被杀的惨状,预感还有情况,当他们踹开上锁的西屋之门,里面竟然还有一男一女两具尸体。 大案!市区一案死亡5人,这在洛阳近年历史上实属罕见。 市公安局当即成立了专案指挥部。调集刑侦支队、西工分局百余名民警上案,大本营就设在案发地点数百米外的凯东派出所。 现场勘察因发案时间过长,十分困难。据分析,死者经济十分阔绰,居室家具、家电及其装修都呈现出一流的高档气派和豪华,且又因封闭较好,室内非常干净,但案发后尸体因搁置较久,已有大量蛆虫。因此推断,死者死亡时间应在一周左右。且死者均系用锐器多次刺、捅致死。尸体已严重膨胀变形,高度腐败,呈巨人状。面目全非已失去辨认条件,尤其那股令人头晕眼花的阵阵尸臭呛得技术人员出不来气,西屋的两名死者身份暂时难以查出。 尽管如此,技术人员还是透过现象,发现了不少极具价值的线索: 经查:死者田青夫妇均为聋哑人,但因田青半语,尚能含糊不清地说话,他自持比一般聋哑人精明,又年青体壮,身材高大,早已站稳了脚跟,成了洛阳聋哑帮的头面人物。 再查:死者田青在原籍曾离过婚。其再婚妻子也是二婚,据他们的亲属及住处周围的人反映,他们家曾是聋哑人的聚散地,经常有形形色色的聋哑人在这里寄宿逗留。 从公安掌握的情况看,单洛阳的聋哑人就有数千人,从茫茫人海中寻觅聋哑人不易,从聋哑人中寻觅线索更是难上加难。而且此案的特点摸清与田青来往的聋哑人的基本情况,将意味着他们要与大批无声世界的聋哑人打交道,能否取得胜利,民警的心里谁也没有底儿…… 一团乱麻,乱麻一团,从哪里理出头绪呢? 发现现场第二天,专案指挥部就根据初步掌握的情况,如尸体腐败程度和现场客观反映的情况等,断定案发时间为6月15日凌晨,凶手有4人以上;入室方式是门进门出,在受害人睡着时作案,并且估计其中有凶手作案前在田家借宿、或提前进入里应外合,伺机作案。 指挥部根据这些情况当机立断,研究制定了“从田青夫妇的接触人员人手,全面查清他们与这些人的各种关系和矛盾点,重点从聋哑人中寻找突破口”的侦查思路,要求民警立足洛阳,全面调查与田青夫妇相识的聋哑人;查找案发前在田家住过和关系密切的人;到田青的原籍调查,并继续展开现场访问和勘察…… 根据指挥部的部署,刑警王朝京、王海涛21日晚就踏上了北上的列车,赴田青的原籍吉林通化展开工作。在洛的上案人员,同时展开了过筛子般的调查、访问。西工分局几乎调动所有的刑警参加破案,并发动各派出所共同访问出租车、旅馆、医院、娱乐场所等凶手可能去过的地方,力求得到破案线索。 通过数天的奔走、调查访问,警方基本掌握了田青的情况和关系人,发现田青其人的一些疑点。 田青虽非本地人,但在洛阳哑巴心目中,却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他在洛阳是个哑巴头,由于心狠手辣,作恶多端,哑巴们提起他大都不寒而栗,女哑巴听见田青吓得尿裤子,男哑巴听见田青直打哆嗦,而田青的主要生活来源就是靠敲诈聋哑人的钱财和别人“上供”为生。1996年,曾经被王城的派出所处理过。 平时,其貌平平的他却很霸道,想训斥谁就训斥谁,想“罚”谁的款就“罚”谁的款。有两个女哑巴找了男朋友,他张嘴要“罚”2万元,幸亏别人说情,他才分别收了3000元、6000元了事。哑巴们伺候他,在家给他干家务,在外给他安排生活、活动。他走到哪里,都有人陪吃陪睡,稍不如意,抬手就打,这帮受害人中有东北哑巴,也有当地哑巴。他很有钱,住处装修得很漂亮,很早就用上了传呼机、手机。据哑巴说,仅他那块手表就值10多万元。 今年四五月份,东北曾有两对夫妇住在田青家,田青和两个男的商量在洛阳开饭店,每人凑3万元,并以许丽萍家人的名义办照,此事遭到许家人反对最终告吹。 田家曾有一个女哑吧保姆相貌出众,与田青关系密切,引起许丽萍反感,保姆为此还挨过许丽萍打。今年6月份,保姆随田青外出几天后没有回来。6月19日,一个体貌特征与保姆相似的哑吧,曾在定鼎路公用电话亭请人帮忙给田青打了扩机。 田青夫妇与七八个哑巴来往密切,其中一个东北人叫“瞎子”的哑巴,今年6月初田青还带着他去外地敲诈过别的聋哑人。 …… 田青与别人交往如此之多,到底谁可能会引发惨案? 大家莫衷一是,指挥部要求:不管工作量多大,对每个疑点都不能放过,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尽管,哑巴部落来无踪去无影,但专案干警还是发现了不少十分有价值的重要线索,就在对所有嫌疑的聋哑人一个一个被排除的时候,“瞎子”仍然没有找到。办案人员后来查知,他与几个聋哑人一起去河南驻马店一带“干活”(偷)去了,这些人都和田青熟悉,并来往密切。 民警闻讯飞速前往,将这些人捂了窝,但唯独“瞎子”不在。他查觉警察正在抓人,吓得屁滚尿流,赶紧窜回东北老家避难,谁知就窝逮兔子,被早就等在东北的两名民警候个正着。 “瞎子”很快被带进了审讯室,但“瞎子”无论如何也不承认他与案件有关,然他反映申东军曾经向他流露过要杀田青。同时,语阳的民警通过访问,得知申东军可能在案发前在洛浦路一带给田青打过扩机。另外案发前,曾有一帮东北哑巴到田青那地方,威胁他不许再欺负哑巴人等。否则,将要杀死田青,田青却骄横地说:“让他们来吧,我等着呢?” 根据田青的手机信息显示,田青6月7日至13日的电话全部在南京漫游,通过电话联系,得知这段时间内,田和南京市一个叫小涛的人在一起。在对小涛的电话访问中得知,6月10日中午,田青连续接到三个电话,田接话后表现得很急躁。 经查,这三个电话都是通过洛阳的“”电话打过去的,此电话系田青楼下菜市场的公用电话。 访问机主得知,打电话的人叫申东军,由此说明案发前申东军在洛阳活动。 围绕申东军开展调查,发现申是黑龙江省梅河口市的聋哑人头目,今年4月份曾来洛阳扬言要杀掉田青。 根据这些情况,初步确认申东军系涉及此案的重点嫌疑人,后经在东北工作的侦查员调查认定申东军和另外两名聋哑人周波、王守文就是“6·20”案件的犯罪嫌疑人。 正当洛阳的调查已有眉目时,东北战场的任务越来越重,疑点越来越多,指挥部决定向东北增加力量。 7月1日,东北调查小组的专案人员,在掌握洛阳“6·20”特大杀人案犯罪嫌疑人申东军、周波、王守文后,通过调查申东军等3人案发前后在东北的活动时间,发现申东军等人6月上旬到过鞍山市。专案人员通过工作找到了申东军和与申有联系的王长玉的家。经查,又意外地发现申东军、周波、王守文、王长玉、吴复生、曲兴世等6人6月9日在王家聚合密谋,一起外出,6月18日又一同回到王家的情况。 专案组由此推断6人均为犯罪嫌疑人。 紧接着,他们在鞍山追缴了田青被抢的手机,为破案提供了直接证据。 东北专案线的工作是一流的,他们不久就瞄上了一个知情人。这个知情人在吉林哑巴圈里绰号“秃子”。 民警很快将其抓获,并从他身上调查出,申东军不仅给“瞎子”说过,也给他自己说过杀田青一事,并且有人专程从东北来到洛阳谋杀田青未果,并把刀子扔到七里河里一路又偷着回了东北的事件。而且说得更加详细。 至此洛阳、东北的信息每天都互相快速交流,到7月上旬,涉案的6名重大犯罪嫌疑人已经逐渐浮出水面。7月16日,市公安局向全国警方发出了《紧急协查通报》。 与此同时,民警在东北犯罪嫌疑人可能出现的每一个地方都精心做了安排,布下了天罗地网。 东北的抓捕行动如火如荼,此事已成为当地许多群众茶余饭后议论的热门话题。涉案地区大部分东北老乡都知道有一帮哑巴在洛阳杀了人,现已逃回了东北,洛阳警方正在全力追踪。 狡猾的犯罪嫌疑人在强大的洛阳干警追捕下更是如惊弓之鸟、疲于奔命不敢回家,不敢与熟人联系,在这一段如火如茶地时间里,民警布下的法网由于一定的原因没有网住目标。 眼看时光在一天天流逝,到处是期待凶手落网的目光。指挥部经过讨论认为,大胆决定审时度势,采取内紧外松、麻痹对手、诱其入网的策略,果断地决定1999年7月28日将东北开展抓捕工作的民警全部撤回,制造声势,声言抓不住人收兵来诱敌深入。 1999年7月29日凌晨,刚刚从东北归来的民警连床铺都没有沾一下,就又接到秘密指令,东北有人触网。于是,专案组又悄悄踏上了开往东北的火车。 此招果然奏效。 1999年8月4日,东北的洛阳民警在吉林省白山市接到情报:曲兴世刚刚回到家里。 远在数百公里之外的民警立即租车,马不停蹄,沿着崎岖的道路奔波了一天,傍晚时分到达丹东市凤城。他们略施小计,就把喘息未定的曲兴世悄然诱出,正当曲兴世和人骑车准备去喝酒时,宋建民、王志、王朝京、崔朋四名老将在半路将其擒获。但曲兴世身材高大,十分凶猛,4名民警同时围过去,他困兽犹斗拼命挣扎,直到民警把手铐铐在他手上,他都骑在车子上没有被按倒。 1999年8月20日,又在东北连续奋战10多天的民警将曲兴世押解回洛。 曲兴世的落网,此案就成功了一半。1999年8月22日,第四批民警整装北上,直抵东北。破案工作进入了关键时期。尽管曲兴世详细交代了他及同伙在洛阳制造血案的经过,但他是一人所言,在没有同伙印证之前,案件仍旧不能宣布告破。 1999年9月3日,捷报再次从东北传来:在辽宁鞍山警方的大力协助下,王长玉、吴复生刚回到东北即被抓获。民警就地对他们展开突审,并很快突破,两人交代的情况与曲兴世相同,也与警方取得的证据完全符合。 1999年9月5日,凯旋而归的洛阳民警从东北押解王长玉、吴复生班师回洛。 临近全线收网的日子了,民警的苦累和汗水终于结出了丰硕之果,在一阵紧锣密鼓的审讯之后,他们终于查出凶手是东北地区的6名聋哑人。 申东军,20岁,吉林省梅河口市花园乡人;手语代号:左手伸出3个手指头与右手食指相搭(申);然后右手行军礼(军)。 周波,31岁,梅河口市吉乐乡人;手语代号:右手伸开放在胸前,掌心向下,拇指顶住胸口,手掌上下扇动。 王守文,25岁,梅河口市野猪乡人;手语代号:右手握拳,左手抚摸拳,左手抚摸右手背。 王长玉,38岁,辽宁省丹东市元宝区人;手语代号:左右手食指、拇指分别连成圆圈后相碰。 吴复生,35岁,辽宁省丹东市元宝区人;手语代号:右手食指、拇指形成圆圈在眼角处弹动,然后右手食指、拇指之间对准两眼睛。 曲兴世,38岁,丹东市凤城市人;手语代号:手在双前臂、胸部比划龙的图案(他的这些部位纹有4条龙)。 随着案犯曲兴世、王长玉、吴复生先后从东北缉拿归案,其余三人在一年后也分别落网,震惊古都的大血案这才真相大白,胜利告破。 大哥大申东军在东北也是个哑巴头,他对田青早就怀有不满。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他手下有个干将“瞎子”,偷、骗等功夫十分高明,人又机灵忠诚,绰号“气死猴”。田青到洛阳后把“瞎子”挖走。瞎子是个干板宁正的草莽之人,一经归属田青麾下,“瞎子”对田青就很卖力,并且他还从东北带来一个容貌俊丽的年轻女哑巴献给田青当保姆。 由于“瞎子”的反叛,本来申东军就对田青恨得牙痒,今又见“瞎子”将哥们儿温柔靓丽的女哑巴献给田青,更是气得七窍生烟,又加之田青对一帮东北哑巴们残暴无比,因此他就有心除掉田青,以解心头之恨。 5月中下旬的一天,申东军等5人在周波家聚会。之后,他们即来到洛阳,但因种种原因,没有弄成事就又回了东北,为此申东军对大伙说,第一次出师没有成功,直骂大家胆子小。这次,他对大家宽心,说田青有钱,咱们去洛阳把他杀了弄点钱,每个人少说能弄个三万二万的,叫大家商量出个行动方案。由于田青平时积怨甚多,很多人对他也有仇气。就这样,申东军的提议一致获得了通过。 6月初,他们6个乘火车到达郑州,并在郑州买了4把刀子,当晚来洛阳找旅馆住下。在此后的七八天里,申东军数次和田青联系,但田青在江苏镇江,正和年青的保姆游山玩水,逍遥自在地度“蜜月”。12日田青才回家,申东军当晚就住在田家晾台上。另外,从吉林省来与田青商量生意的王、高夫妇暂住在田家西屋。14日一早,申东军出来找到5个同伙,让他们在当晚21时在田家楼下集合,后半夜一起动手,暗号是他在晾台上吸烟,几个人上楼动手,他负责开门。 15日凌晨2时许,申东军见田青家人全部睡熟,就轻轻走出屋子,来到晾台上抽了几口烟,然后打开了房门,一行人鱼贯而入,遂后就大开杀戒…… 行凶后,他们换上田青的衣服,带着田青家的两部手机、1000多元现金、一大部分金银首饰,在天亮前扔掉凶器,申东军一人乘飞机先期回了东北。剩下几个同伙坐上了去郑州的火车,接着转车到北京,开始了醉生梦死,沿途偷窃的潜逃生涯,然而,狡猾的凶手任逃天涯海角也难逃法网。在他们一个个落入法网的时候,他们互相埋怨不该来洛阳太岁头上动土,没想到洛阳警方如此厉害,一出手,就弄得有家不敢回,有亲不能投的困境。早知如此,还不如不来。 一群本该让人同情的残废人———哑巴,数年来奔走在江湖上,靠偷窃为生,因火拼而酿血腥大案,现场之凄惨,令人毛骨悚然……洛阳警方以非同寻常的大智大勇和坚强的毅力,坚定的信念,奔赴东北,苦战数月,行程数万里,擒尽群魔,这里包含了多少指挥员的心血和感警的艰辛,让人永难忘怀,永远铭记。 第164章 清晨魔影竟是恶毒继母,1996年榆树市“9·5”残杀女童案 1996年9月5日清晨6时20分,习惯于晨练的原吉林省长春市榆树市政协老干部倪氏夫妇带着晨练后轻松愉悦的心情返回站前管内市委老干部家属楼西单元四楼家中,当老夫妻俩来到家门口时,突见房门虚掩,他们十分诧异地进到室内后,被眼前的一幅惨状惊得目瞪口呆:只见几年来一直跟随自己生活的6岁孙女身首分离,倒在血泊中,客厅溅满血迹。 这突如其来的惨案强烈震撼着两位老人的心灵,他们悲痛欲绝,欲哭无泪。悲痛中敲响了邻居的房门,拨通了榆树市局刑警队的报警电话…… 经现场勘查,被害人倪静婷头、体分离。在已分离的头脑、颈部留有数十处刀痕。在其家寝室内,衣柜有翻动,抽屉里1000元现金不翼而飞,现场留有一枚不完整的穿袜状血色足迹,此外未发现其他有价值的痕迹、线索。 榆树市局局长刘喜武立即主持召开案情分析会。经分析,此案有两种可能:一是报复杀人,二是盗窃杀人。 通过深入研究,多数同志倾向于报复杀人。因被害人的尸体上有数十处刀伤,足以说明案犯心狠手辣。作案时间选择在早晨,从发案时间看,不符合盗窃抢劫案件规律。案犯十分熟悉被害人家的情况,掌握倪氏夫妇晨练规律,房门没有撬压痕迹。案犯可能是通过钥匙或叫门而入室内作案,除熟人很难做到这两点。依据现场足迹较小、翻动不大、死者尸体留有数十处刀痕,推断作案分子力气不大,身单力薄。 为尽快侦破此案,榆树市局、长春市局刑侦部门迅速组成了以安启凡为首的14人“9·5”特大残杀儿童专案组,围绕本案的疑点进行了走访调查,摸底排查。 专案组克服困难,大量走访群众,排查嫌疑人。通过对被害人的继母张妍的明察暗访,认为张妍有重大嫌疑,主要依据有四点: 第一点、张妍本人嫉妒心、报复心较强,平时对倪静婷表露过厌烦情绪; 第二点、通过调查,张妍具备作案人的着装; 第三点、张妍以前曾用自己写信、别人异地代邮的方式对自己的丈夫进行考验,观察其夫对她是否真心,无端怀疑心较强; 第四点、张妍熟悉倪氏夫妇每天早晨出去晨练的生活习惯,并且有侵入室内条件(掌握钥匙或敲门)。 正在公安机关紧锣密鼓侦查此案时,10月初,公安机关接到一封匿名信,大致内容是:“我实话实属说,那个小孩是我杀的,我不是本地人……” 看来案犯是想转移公安机关的侦查视线。这一举动不但没有瞒过刑警们,反而更加加大了干警们的工作信心。这一“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法,似乎证明了专案组的工作已触到了犯罪嫌疑人。 专案组以匿名信为重点展开调查,通过对上百个商店,十几个印刷厂的走访核对,最后确认信纸是榆树市印刷厂1995年秋生产的。 又经过大量的工作,得知张妍的父亲张永军所在单位购买过此类信纸,所以,张妍有接触此类信纸的条件。匿名信很可能出自张妍家人之手。 通过三次对重点嫌疑人的调查取证,张妍及她母亲杨宝芹的嫌疑加重。 1996年12月18日,“9·5”专案组经过对杨宝芹一昼夜的审讯,杨宝芹交代了知道女儿杀人不举并向公安机关写匿名信的犯罪事实。 案发当日早,杨宝芹从电话中得知倪静婷被杀的消息,发现张妍神色慌张,又联想到一大早女儿在卫生间里“哗哗”洗东西,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兆,于是她试探着问女儿:“那案子是不是你干的?” 张妍看了看母亲杨宝芹,然后默许地点了点头。 杨宝芹既感到慌张又感到愤怒。但她的理智终于在亲情面前败下阵来,不但没有规劝女儿投案自首,反而以身试法,寄出匿名信帮女儿隐瞒罪行。 张妍的父亲张永军于案发次日发现菜刀卷了刃,就问张妍:“刀是怎么弄的?” 张妍就将其杀人经过向张永军一五一十地说了。 张永军本应劝女儿坦白自首,遗憾的是他在法与亲情面前,选择了后者。为逃避公安机关的打击,他把菜刀卷刃部分重新磨平。结果弄个夫妻双双因包庇杀人犯身陷囹圄。 12月19日上午8时,专案组对犯罪嫌疑人张妍展开正面突审,在强大的政治攻势和大量的证据面前,张妍交代了杀害仅6岁的倪静婷的全部作案过程。 时年25岁的张妍,原是榆树市生产资料公司干部,是被害人的继母。张妍长期因其夫对倪静婷十分疼爱而嫉妒、怨恨,为了断绝其夫与小静婷的来往,便走上了杀人之路。 1996年9月5日早5时左右,张妍趁丈夫熟睡之机起床,用方便袋包着自家的菜刀,坐电三轮车赶往其公婆家,按响门铃后,小静婷天真地打开门,张妍随小静婷走向室内。此时小静婷怎么也想不到一双罪恶之手正向她伸来。当小静婷走到沙发前时,张手持菜刀突然向小静婷的颈部猛砍两刀,可怜的小静婷还没来得及再喊一声“爷爷、奶奶、爸爸……”就惨死在继母的刀下。 张妍并没有就此罢休,反而歇斯底里地朝已断气的小静婷的头部、颈部连砍数十刀。 作案后张妍又到洗手间洗了手上的血迹,擦了刀。为了转移公安机关的侦查视线,穿着拖鞋又到寝室衣柜中乱翻一通,并将抽屉内1000元现金顺手牵羊地拿走,伪造了一个盗窃杀人现场,然后携刀坐三轮车返回家中,洗净带血衣服,并将带有血迹的袜子扔到下水道灭迹。看丈夫仍在睡眠中,便抱起自己的孩子哄逗,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1997年,凶残的杀人犯张妍因犯故意杀人罪被法院判处死刑,不久后,这个的恶毒继母被押赴刑场。 第165章 女尸到底是谁?1997年长春“2·26”南湖大桥冰窟浮尸案 如果一个人对金钱的欲望永无止境,如果一个男人将征服一个又一个女人作为资本引以为荣,那么他便很容易陷入难以自拔的深渊…… 1997年5月28日,广州开往北京方向的列车,钻隧道、越桥涵,风驰电掣般地飞奔着。因天气燥热,车厢里如同开了锅的蒸笼,尽管头顶电风扇一刻不停地转着,人们仍然在不停地喝水、擦汗。长春市公安局朝阳区分局的三名侦查员押着一名男子坐在不引人注意的车厢一角,这名男子神情沮丧,目光黯然,好像没有一丝热意,他的思绪早已回到那个令他心惊胆寒的冬夜…… 1997年2月的北国长春,还沉睡在冰天雪地的怀抱中。2月26日8时55分,南湖大桥上行人不断,突然人们发现南湖大桥西数第二个桥洞下面的冰窟窿上露出两只人腿,接着有人迅速打通了“110”报警。 9时许,朝阳区公安分局刑警大队接到报案后,副局长杜国清、刑警大队王书生大队长、王志副大队长率侦、技人员迅速赶到了现场,并组织警力破冰打捞尸体。 死者系女性,嘴角有血,腰上还坠有2块摩托车链锁拴着的31公斤重的铁块。经法医鉴定死者颈部有扼痕,是窒息而死后被沉尸冰窟,现场留有足迹,死亡时间不超过20个小时,也就是说是25日下午被害。 朝阳区公安分局决定由刑警大队王书生大队长,储宝林、朱明宇探长挂帅,专案一队和严暴队组成“2·26”杀人案专案组,开展侦破工作。 根据现场情况看,南湖桥下系移尸现场,作案人不少于两人,因此,专案组民警马上对周围居民进行走访调查,注意发现第一现场。但是摆在民警面前最重要的任务是:尽快查清尸源,从而才能给案件定性,所以民警们在全省范围内发协查通报,在电视、报纸等新闻媒介上刊登寻尸启示,但是一直没回音,侦破工作陷入僵局。 4月5日,案件终于出现了转机,广东商人刘虎诚风尘仆仆地赶到分局刑警大队,当他认出照片上的女尸正是日夜思念的妹妹刘桂芬时,那悲痛欲绝的神情令这些久经沙场的民警们也为之动容。悲痛过后,刘擦干泪水,向民警们讲述了妹妹失踪的前后经过。 1997年年2月19日,刘虎诚到妹妹和妹夫合开的“日银”公司,见到妹妹刘桂芬,当时她很高兴地告诉哥哥,她最近接了一笔几百万元的装潢生意,24日要到沈阳去签合同。不想这一去却成了兄妹俩人的永久诀别。妹妹失踪后,刘虎诚曾多方查找,并到过沈阳,但是找遍全城,也只查出妹妹于2月25日中午在一家旅店退房后去向不明,而另一个意外的事情更使他震惊,妹夫潘新民竟于3月20日失踪,刘预感到有什么重要事情发生,经多方了解只查出潘新民在长春有一个情人叫于丽洋,并得到了于家的电话号码,所以,刘抱着一线希望来到长春。 民警们感到,潘的失踪及潘的情妇一定与刘桂芬被杀害有着必然联系,专案组立即抽调警力围绕于家开展工作。 很快查明,于家住长春市南湖派出所管内省二实验中学宿舍,家里有父母和一个弟弟,但是当民警赶到于家时,于家已人去楼空。 经走访得知,今年3月8日,于家称要去南方旅游,从此一去不返。 由此推断,潘新民、于丽洋一家的突然失踪绝非偶然,事先一定有预谋,但是两人的先后失踪又使侦破工作陷入了僵局。 4月7日20时,朝阳区公安分局三楼的会议室里灯火通明,“2·26”专案组民警正在研究案情,此案由于潘、于等人的失踪,使案件表面上看已无从查起,但是负责调查于丽洋这条线索的民警们反映:于丽洋是5年前去广州打工时认识的潘新民,2人已同居了4年,并生有一个2岁的男孩,于丽洋的户口已于1997年1月4日迁往广东省从化市。 于家失踪后,是否迁往南方,另外如果此案是于丽洋、潘新民所为,那么于家的失踪,说明于家已知情。其次从刘桂芬先被骗到沈阳、后在长春被害,可以断定这是一起有预谋、有计划的杀人案件。 案发前一切准备工作已经就绪,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种种情况使“2·26”案件指挥者杜国清副局长、王书生大队长决定兵分两路,一路继续留长春开展工作,一路南下广州。4月8日,杜国清副局长一行四人赶往广州。 到广州后,民警们顾不上劳累,立即顶着烈日和高温在当地公安机关的配合下开展工作,很快查明于的户口属于空挂户口,只获得潘的另一个名字叫潘德华,这条线索断了。 另外,在“日银”发现潘新民已将房产及汽车全部抵押成现金1090万元。3月19日,潘从公司提走现金40万元,20日上午又提走50余万元,之后,携带大约1500万元现金出逃。 在这之前,潘新民没有离开广州,但是,民警们意外地发现2月19日至22日,于丽洋在广州,而27日于却从长春乘飞机到广州,那么于丽洋是什么时间回的长春成为此案的焦点,由于案情紧急,专案组决定4月16日赶回长春。 从民航总局调查得来的信息使案情又现转机。原来,于丽洋是2月21日订购了2张回长春的机票,另一人是广东籍的男子叫梁延荣,而梁23日在长春订购了26日返广州的机票。 梁延荣是什么人?刘桂芬被害时他怎么也在长春?是巧合吗? 经查梁延荣,男,42岁,广州造船厂基建主管,而且还是潘新民前妻的弟弟。 民警了解到梁所携带的全国漫游手提电话号码,经过进一步的严密调查发现:22日,持机人在长春,24日至25日中午在沈阳,25日14时至19时在长春,26日回到广州,而刘桂芬是24日到的沈阳,25日下午死在长春,如此吻合. 因此,民警们大胆推断此案很可能系梁延荣和于丽洋所为。 为防止梁外逃,专案组决定立即再下广州,抓捕梁延荣。5月23日储宝林探长等3人赶赴广州,在当地公安机关的配合下,25日在造船厂将梁延荣抓获,经鉴定梁延荣被抓时所穿的皮鞋,与作案现场所留下的足迹完全吻合。 可以认定,梁就是此案的犯罪嫌疑人之一。5月28日,民警将梁押解回长春市。 5月30日,专案组顾不上60个小时的奔波劳累,一下火车,就立即对梁延荣进行审查。开始梁百般抵赖,但是随着谎言被揭穿,他的心理防线开始动摇。最后经过19个小时的对垒,梁延荣最终低头认罪,供认了伙同潘新民、于丽洋、于天洋预谋杀死刘桂芬的全部经过。 随着经济的发展,广州人靠着勤劳和优越的地理位置成为先富起来的一部分人,但是总有一些人以钻营取巧,攀龙附凤为发财之路,潘新民就是其中一人。开始潘和妻子梁某做点小买卖,挣了不少钱,但是潘不满足,总梦想天上能掉下钱。 1990年,机会终于来了,他通过做生意认识了富有的刘桂芬,当知道刘的两个哥还是广东有名的企业家时,潘心动了,于是他利用各种方法与刘接近,花言巧语骗得了刘的信任,并于1992年与妻子离婚,扫平了障碍,接着与刘非法同居,并且二人共同经营广州越秀区日银幕墙材料有限公司。 至此潘终于可以大把大把地挣钱了,但是因为潘只是看中了刘桂芬的钱,所以随之而来的是追求奢淫的生活方式。 1993年潘认识了从长春去广州打工的于丽洋,很快两人就非法同居,并且于丽洋为潘生下一个儿子。 此时的潘已经不能满足这种偷鸡摸狗的生活,视刘桂芬为眼中钉、肉中刺。可是,由于经济上的原因,潘只有忍气吞声,但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在于丽洋多次提出与潘成为合法夫妻的要求下,潘终于萌生了预谋将刘桂芬骗到长春杀害,再独吞刘的财产的念头。 首先潘于1997年1月30日与刘桂芬正式结婚,并利用刘桂芬与于丽洋不认识的条件,让于丽洋冒充某公司经理介绍来的客户,与刘谈了一笔装潢生意,条件十分丰厚,并骗刘于2月24日去沈阳签合同。 刘上当后,2月19日,潘又找到前妻的弟弟梁延荣,见到梁,潘竟不知廉耻地说:“我和你姐姐离婚,全是因为刘桂芬,现在我想除掉她,求你帮忙,如果事成,你可以到我公司任副经理,月薪6000元,并将我公司一个酒店价值40万元的财产给你,如果你同意干,具体事宜你到长春找于丽洋联系。” 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面对这绝好的发财机会,梁原本还仇恨与姐姐离婚的潘新民,但钱的诱惑使他决定冒一把险,帮助潘杀死刘桂芬,最后,潘又让梁带上手提电话。2月22日,于丽洋与梁延荣同乘飞机先期来到长春,下飞机后与于丽洋的弟弟于天洋接上头。 25日下午,于天洋来到梁的住地,告知姐姐与刘桂芬马上就到,让其做好准备。大约下午3点多钟,刘桂芬在于丽洋的陪伴下,走进了这间杀机四伏的屋内……当晚梁延荣与于天洋趁着黑夜将尸体运到南湖大桥下沉尸冰窟内。 2月26日梁延荣登上飞机回到了广州。 不久后,潘新民、于丽洋、于天洋落入法网。 此案经过3个多月的侦查,真相终于大白,那些曾经或即将成为金钱奴隶的人们是否应该警醒,不要陷入金钱的陷阱而不能自拔。 第166章 凶手到底是谁?1997年长春“2·28”环保局副局长被害案 1997年2月28日5时整,长春市南关分局接到报案,一名50多岁的男子在自家楼前被人杀死。 市局、分局有关领导及侦技人员相继赶到现场。已患病多日却得不到休息和治疗的彭祖尧局长拖着病体赶到现场。 死者王世兴,男,56岁,系长春市环保局副局长。经法医鉴定,腹部被刺了3刀,大腿外侧2刀,系因腹动脉不完全断裂失血过多而死。死者随身携带的“大哥大”和现金被洗劫一空。 侦查员在王的衣袋里发现了一张就餐发票,开票时间是27日,金额是700元。 鉴于案情重大,彭祖尧局长、马世用副局长亲自挂帅,立即成立了以南关分局为主、市局刑警支队协同的“2.28”案件侦破组,即刻开始工作。省厅副厅长及刑侦处领导同志也参与了指挥侦破工作。 根据案情分析会确定的侦查方向,5时40分,侦查员赶到发票就餐单位,在朝阳分局的大力协助下,对27日就餐人员由服务员进行定位会忆。 服务员回忆起,这张发票是27日晚在六包吃饭的两个男子要求开的,其中一个50多岁(即王世兴),另一个男子30多岁,身高1.80米左右。2人吃完饭后大约10点多钟离开。 据六包服务员反映,与王一起吃饭的男子同王一个单位,也是环保局的。侦查员赶到市环保局,但该单位反映没有这样一个人。又经反复做服务员工作,服务员终于想起来,吃饭期间,此人曾提起他和常来的小吴是好朋友。侦查员几经周折找到小吴。小吴提供这个人是环保局刘某某。侦查员第三次来到环保局,正巧刘得知王被杀后主动找到办案人员。 经调查得知,刘某某系环保局的科长,该人同王无任何恩怨,刘某某向侦查员介绍了案发当晚的情况。 27日晚6时5分,不具备杀人抢劫因素。他同王世兴来到就餐单位,饭后约10点半左右出门乘一辆在门口候客的夏利出租车送王世兴回家。车开到王家胡同口的北国舞厅门前王世兴下车,刘担心他酒喝得太多,要送他回家,王世兴不让,刘便独自坐车回家。 根据死者死亡时间推算,王世兴是在同刘分手后遇害的。专案组分析认为,此案极大可能是犯罪分子由就餐点尾随或在案发地附近等候然后寻机作案。从作案手段看,案犯系有抢劫犯罪经验的外地流窜人员。 在随后召开的案情研究会上,马副局长提出了自己对下步工作的设想: 一、围绕死者家属及案发现场开展调查,重点是附近北国舞厅: 二、继续加强就餐点的查访力度,重点放在查找包房内小姐; 三、对案发前后在就餐点和北国舞厅门前候客的出租车司机逐一排队走访; 四、在王世兴工作单位开展调查; 五、追寻被抢走的“大哥大”…… 对此方案,彭局长,这位从事公安工作几十年的老公安赞许地点点头,二位决策者的想法不谋而合。各路人马迅速按此部署开始工作。 走访就餐点的侦查员获得重要线索:案发当晚,有两名男青年曾在门前停留多时。 经进一步调查得知,其中一名男青年叫黄家成,在开运街一带租房住。 走访门前候客出租车司机的侦查员也获得重要线索:案发当晚10点30分左右,曾有两个男青年租车尾随两个男子到文化活动中心,行驶途中,男青年称前车中一个人欠他父亲钱不还,他要“收拾”那个人。 经比对,出租车上的两名男青年同在就餐点门前停留多时的黄家成和他的同伴体貌着装相同,这两个人具有作案重大嫌疑。 侦查员在开运街派出所民警的帮助下找到黄租的房子,但其邻居证实,26日晚黄已和另一个男青年一起把东西搬走了。 马上围绕黄家成在长春的接触关系开展调查,很快获悉黄家成同省戏曲学校学生马某某等人有联系。侦查员赶到戏校,得知学生正在放假,马家住双阳。侦查员将这一重要情况向指挥部做了汇报。彭局长、马副局长果断决定:迅速赶往双阳,找到马某某。 吉普车在长春通往双阳的山间公路上急驰,侦查员们心急如焚。他们深知,面对这样一场多兵种的联合作战,不论在哪一条线上贻误战机,对整个战斗造成的损失都将是严重的。 在双阳县局的大力协助下,几经周折,侦查员找到了齐家乡马某某的家。经工作,马某某表示愿意帮助公安机关工作,并提供黄家成同长春无业人员胡某的关系密切。侦查员带着马某某火速赶回长春,在马的帮助下,找到胡,胡提供当天(28日)他在市政舞厅旁边的台球室碰见黄家成同一个叫彭华的榆树老乡在一起,据黄介绍,彭华是“某某特警部队转业的”。 经详细比对,彭华的体貌及着装同与黄在就餐点附近在一起的人相同。 领命赶往榆树查找彭华的南关分局刑警大队赵秋生副大队长,在榆树市局的积极配合下,很快找到彭华家。 经调查得知,彭华,20岁,家住榆树市环城乡东岭村,1995年12月应征入伍,1996年离队不归,部队于1997年2月将其除名。据彭华的嫂子黄淑华提供,她弟弟黄大伟于1992年因抢劫被少管,1996年解除少管后便一直在长春居住,彭华在长春一直同黄大伟在一起。 黄大伟、彭华具有结伙作案的重大嫌疑! 那么黄家成同黄大伟、彭华又是什么关系呢?他们现在藏在哪里呢? 3月1日凌晨3时许,赵副大队长和侦查员关宪林带着黄淑华赶回长春。指挥部迅速调集警力,对黄及其亲属在长春的住处逐一进行排查,并予以控制。 当侦查员查到黄大伟的姐姐黄淑娟家时,意外地发现黄淑娟的Bp机号码同黄家成留给省戏曲学校马某某及其同学的Bp机号码相同,这一意外的发现为侦查员揭开了一个谜团:黄大伟和黄家成极大可能是同一个人。 为了印证这一推理,侦查员对马某某、胡某、黄大伟的姐姐及黄在开运街所租房屋主魏某统一对黄大伟和黄家成的体貌特征进行比对认证,结论很快得出:黄家成就是黄大伟! 此案的侦破就像进入高潮的戏剧,一节比一节更精彩。 就在长春的参战人员为发现和掌握了两名重大嫌疑人身份而初露喜色的时候,榆树方面又获得了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彭华的家人反映,彭、黄2人可能于当日早晨乘火车返回榆树。 1日6时45分,杀人抢劫作案后东躲西藏了一天一宿的彭华进入火车站候车室。他四下窥探没有发现可疑之处后,混入人流走向检票口。早已守候多时的探长李华智向队友发出信号并悄悄地靠了上去。探长杨孝祥、侦查员宋宪宇、严肃巧妙地借人流做掩护迅即包抄,将彭华带进旁边的咖啡厅。 咖啡厅内坐着面带倦色但精神矍铄的彭祖尧,还有同他一样也是一天一宿未合眼的马世用、何静、李惠民、于忠民、庞威、李士长及省公安厅刑侦处等参战领导和侦查员们。 面对如此强大的阵势,彭华只有选择缴械投降这一条出路。他交代了2月27日夜里伙同黄大伟(化名黄家成)杀人抢劫的犯罪事实。 经辨认,彭华身上携带的“大哥大”正是王世兴被抢走的。 不论侦查员怎样追问,彭华提供不出黄大伟现在何处。在火车站内设伏的其余各路侦查员也未发现黄的踪迹。 7时5分,411次列车就要发车,但黄大伟仍未露面。指挥部果断决定,设伏人员继续坚守岗位,派一组侦查员登上列车检查。在列车长和乘警的积极配合下,3名侦查员逐一对各车厢采取先封闭后地毯式盘查,13节车厢全部检查一遍,但却仍没有发现黄大伟。 彭华落网使案件取得突破性进展。据彭华交代,2人作案后,黄大伟曾给一个朋友打电话,表示要去吉林市兑个洗头房。迅速赶往吉林市的干警们在吉林市局刑警大队的大力配合下,几经周折找到黄在少管所期间结识的夏某某。 据夏提供,2月15日黄到吉林市找夏,曾表示要在长春弄点钱,然后到吉林开个洗头房。几位侦查员马上将这一情况向指挥部报告,根据指挥部指令,对夏及其经营的美容美发院进行秘密监视…… 与此同时,长春、榆树等黄大伟有可能落脚藏身的处所也已分别被秘密控制起来。 3日早晨,因误了火车而临时改乘长途客车侥幸逃回榆树的黄大伟刚在榆树一家台球室露面,就被榆树市局刑警队员擒获。 两名重大嫌疑人全部落网,“2.28”案终于真相大白。 据2人供述,彭华被部队除名后,整天在社会上游荡,并与解除少管的同乡和亲属黄大伟(在长春化名黄家成)勾结在一起,预谋到长春抢劫。 2月25日,2人在榆树市买了两把尖刀后窜到长春。 27日晚,2人来到受害人就餐点门前选择作案目标,因见就餐离去的几伙人数太多,不好下手,便选择了王、刘2人,并认为王世兴可能有钱,随后便乘出租车尾随王至案发地点。等送王回家的刘离去后,2人迅速下车扑向王,向王连刺5刀后,将王的手提电话及衣袋内的1700元现金抢走。 一场战斗经70余小时艰苦较量,终于以必胜的结果而宣告结束。 而为这一结果的取得,参战人员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辛劳。但由于公安工作的特殊性,我们不得不在文字上忍痛做了割舍。文字虽减掉了,但我们对那些不计名利默默地为春城的安宁和稳定做出无私奉献的英雄们的敬佩之情依然倍增。 1997年11月4日,黄大伟、彭华两名杀人犯被判处死刑。 第167章 家贼引来外鬼!1998年榆树市“12·21”入室抢劫杀人案 1999年1月9日晚,警笛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几辆警车呼啸着驶进吉林长春榆树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院内,车门开处,4名神情沮丧的男子被押下警车。 至此,轰动榆树的“98.12.21”特大入室抢劫案杀人告破,罪行累累的刘波抢劫团伙被一网打尽。 1998年12月21日14时许,榆树市培英街个体户孙某家响起电话铃声。保姆张海梅拿起话筒,听到一个压低了嗓音的男人声音:“喂,孙老板在家吗?” “不在。” “我想在他那儿批点挂面,他家别人在没在家?” “家里就我和同村小英两人,他家人得晚间才能回来。” 毫无戒心的保姆实话实说,全然不知灾祸近在眼前。 几分钟后,孙家门铃响起,保姆隔着门问清是刚才来电话的“生意人”后,打开了防盗门,不料门外一拥而入闯进4个蒙面男子。一蒙面人用双手抓住保姆张海梅的闺蜜张小英(19岁),另一个蒙面人捂住保姆的嘴,手中的尖刀顶在保姆的前胸:“不许喊,喊就整死你。” 这时,张小英竟挣脱了蒙面人的双手,边喊边往外跑,蒙面人随手一刀扎进了张小英的脖子,张小英当即倒地死亡。 其余2人一见这个情况,于是直奔孙家卧室,用带来的撬棍撬开柜子,翻出了里面的2万元现金后,4人扬长而去。 胆小的保姆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吓得两腿发软,险些昏了过去,过了好半天方才醒悟,刚才的电话是劫匪在投石问路,探听虚实,不禁懊悔不已,连忙打电话向培英派出所报案。 15时许,榆树市局刑警大队接到培英派出所的报案。案情重大,大队长战柏生,副大队长周宪国立即率六中队民警和技术人员汇同培英派出所民警赶赴现场。现场没能发现劫匪留下的有价值线索,但可以看出劫匪对孙家情况熟悉,除了被撬开的装钱柜子外,屋里没有其他翻动。侦查员们详细询问了保姆,惊魂初定的保姆想了半天后吞吞吐吐地说,先前打电话人的声音有点耳熟,就是一时想不起是谁。 据此,侦查员们断定这是熟人作案,通过对孙某家的情况分析,专案组列出了摸底目标。侦查员们很快发现孙某的侄子孙显伟有重大作案嫌疑。 孙显伟平日有地不种,经常外出。谁也不知道他在外地做什么。最近一段时间孙显伟来到榆树,租了间房子,和榆树市建设街一个叫刘波的人住在一起,案发前曾来过孙家,知道孙家的电话号码,案发后,孙、刘二人去向不明。 经进一步工作,心存疑虑的保姆道出实情:打电话的“生意人”像是孙显伟,只是事关重大,自己一时拿不准没敢说,怕万一弄错担不起责任。此时,案情已昭然若揭,必是孙显伟串通刘波等外人抢劫孙家杀人行凶。 得知这一情况后孙某不禁恨声不绝:“真是没想到,这真是家贼引来外鬼呀!” 至此,侦查方向非常明了,查找刘波、孙显伟的下落是破获此案的关键。榆树市公安局长刘喜武指示专案组,集中精民警力,克服各种困难,务必破获此案。 在此期间,由于此案性质严重,在社会上造成很大影响,各种议论一时纷纷而起。 侦查员们顶住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在六中队长许彦青的带领下,放弃元旦休息,昼夜工作,一方面对孙、刘二人可能落脚点架网布控,一方面积极收集情况。十几天过去了,侦查员们先后跑了光明、十四户、五棵树等十多个乡镇,但两名嫌疑人却一直似人海泥牛,全无踪影。 1月8日上午,侦查员们经过18天的艰苦工作,终于查到了刘波、孙显伟二人的消息:两个嫌疑人逃到舒兰市避“风头”,租了一栋家属楼的三楼藏身。 消息传来,群情振奋。副局长安启范、大队长战柏生、副大队长周宪国率六中队全体侦查员驱车火速赶赴舒兰。在舒兰刑警的配合下,大家很快来到刘波等人藏身的楼下。此时天色已晚,刘波等人藏身的房间透出灯光,但此时如何把门叫开却是最大的难题,有如惊弓之鸟的刘波等人绝不会轻易开门,硬闯更是不行,坚固的防盗门根本“没商量”。富有抓捕经验的侦查员们灵机一动,想到了一条出其不意的办法,找来附近饭店一名女服务员,向她面授了机宜。 侦查员们悄无声息地摸到刘波等人藏身的屋门口,躲在门旁,蹲在门镜下面,同时封锁了楼道,在窗外的楼下也部署了人手。 一切就绪后,女服务员按侦查员的授意,故意很响地踩着高跟鞋来到门前,使劲儿敲门,边敲边喊:“睡着了咋的,水管没闭把楼下都泡上了,快开门。” 屋中人不知有诈,从门镜向外望去见是一个年轻女人,以为是楼下的住户,毫无防备地打开了防盗门锁。 门开的瞬间,侦查员们猛拉房门冲了进去。屋中几个穿着内衣的人正在打扑克牌,猛然间门响过后黑洞洞的枪口已近在眼前,其中一身高体壮的年轻男子怪叫一声猛地窜了起来,扑向窗户欲跳楼逃跑。侦查员郭飞、宋小光等人一个前扑,牢牢抓住高个男子的脚踝,将他拽倒在地。尽管欲逃者身体强壮,困兽犹斗般拼命挣扎,但很快就被制服在地动弹不得,发出饿狼般的嚎叫。屋中另外三男一女面对枪口也束手就擒。 经就地讯问,欲逃者正是刘波,孙显伟也在其中,还有其同伙王跃东。 审讯工作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刘波、体显伟等人对”12.21案供认不讳,并交代另外两名劫匪是王跃东和钱继波,除此之外拒不交代其他罪行。侦查员们当然不会相信这样一个团伙只作了一起案子,于是采取巧妙利用矛盾,个个击破的办法,进一步深挖余罪。 不久,在逃的钱继波迫于巨大压力,在亲属陪同下投案自首,他的供述增加了审讯人员手中的王牌。 几轮较量之后,刘波等人败下阵来,开始挤牙膏般地艰难招供。意外的是,这竟是一条大鱼。 侦查员们奔波往返于舒兰、吉林、长春、哈尔滨等地调查取证起赃,历时二十余天,终于查清了刘波团伙的罪行。让我们回顾一下刘波等人的罪恶: 1998年10月23日,刘波,孙显伟,谢志刚(一年后落入法网)3人在水吉县口前镇雇杜某开车去舒兰县水曲柳镇,行至偏鲜地段3人将司机杜某捆在树上,捆人用的胶带整整用了一卷,险些将社某勒死。然后3人将车开到吉林市销赃。 1998年9月,刘波、孙显伟、谢志刚在黑龙江省七台河市用同样的方法抢走夏利出租车一台。 1998年10月至12月,刘波、孙显伟、王跃东3人在榆树市区抢劫司机财物5起,在吉林市抢劫3起,其中,4名出租车司机被不同程度地打伤。 1997年11月,刘波、陆云彬(本溪在押)窜至沈阳市一旅店,抢劫一旅客现金1950元,手机一部。 刘波、孙显伟、王跃东等人自1997年结成犯罪团伙。有分有合,交又作案18起,抢轿车2台,手机2部,Bp机5台,现金6000余元。 这伙歹徒可谓罪行累累,也难怪团伙主犯刘波不顾一切地想从三楼跳窗逃跑,因为他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下场。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榆树刑警历经18天工作,破获了“12.21”入室抢劫杀人案,打了一场漂亮仗。 第168章 罪恶累累!1998年长春“10·2”乐山村加油站抢劫杀人案 1998年12月13日清晨,隆冬时节的吉林长春市寒意正浓。早7时许,街道上行人和车辆渐渐增多,车流中一辆大连的蓝色桑塔纳出租车驶进东煤宿舍区,停在一栋楼下。 “兄弟,你稍等一会儿,我们上楼给你取钱,他在车上陪你。”话音未落,坐在车后排的3名男子打开车门下了车,并与坐在副驾驶位置的男子对视一下,4人眼中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凶意。 开了半夜车,略带倦意的司机点点头。他做梦也想不到3位“乘客”并非去取钱,他已经大难临头了。 这3位“乘客”自以为胜券在握,可是他们万没想到自己走进了一张无形的法网中。 过了几分钟,楼门打开,出来两名中年男子,车上人见不是取钱的人,也没在意,出来的两名男子悠闲地走了过来,走到车门时,两人迅速打开副驾驶位置的车门,将毫无防备的“乘客”拽下车并且按住,“关忠海,别动!我们是朝阳分局刑警大队的!” 该男子听后,如雷轰顶瘫软在地,心里一切都明白了,嘴里强挤出两个字:“完了。” 1998年10月3日凌晨6时许,朝阳分局刑警大队接到报案:乐山镇乐山村加油站发生抢劫杀人案。 闻讯后,朝阳分局副局长庞威,刑警大队王书生大队长率领侦、技人员立即赶到现场。 经勘查现场和走访,初步了解到:10月2日晚10时,3名歹徒打车到加油站,持械闯入屋内,用刀将从业人员张俊峰杀死,一女职员刺伤,抢走现金3000元后逃走。 此案震惊了宁静的乐山村,图财害命?情杀?村民议论纷纷,谣言四起。 朝阳分局对此案非常重视,庞威副局长、王书生大队长立即组织警力,由刑警大队责任三中队组成专案组负责侦破工作。根据女受害人提供的歹徒的体貌特征,专案组进行了大量的调查工作。一个多月过去了,线索一一被排除,侦破工作陷入了僵局。 12月4日,“10·2”抢劫杀人案已过去两个月了,正当专案组民警们一筹莫展之际,一条重要线索重燃了大家的希望。侦查员曹金获得一条线索:乐山村加油站一案可能是刘晓凯等人所为,不过只知刘晓凯可能在开运街附近居住,其他情况不详。 曹金立即将情况向中队长朱明宇做了汇报,朱队长派白晓光探长和曹金一起以刘晓凯为工作重点,进一步展开工作。 白晓光和曹金来到开运街派出所,查遍户口,并没有发现刘晓凯的名字,难道情况有假?他们没有放弃,几经周折,12月6日终于查出刘晓凯户口在桂林路派出所管内,但此人不在此居住,去向不明,调查工作又一次卡壳。但是二人没有灰心,着手从刘的亲属人手,经抽丝剥茧,12月7日查到刘晓凯家,得知刘晓凯已两个多月没回来。 虽然查找刘晓凯的工作又一次卡壳,但是侦查员通过几天来的大量工作发现很多线索,专案组经研究认定刘晓凯具有重大嫌疑,推断他很可能还在外作恶,危害极大,必须迅速将其抓获归案。同时,他们决定另拓新径,从刘的接触人入手。 经认真分析刘晓凯的接触人,专案组发现刘晓凯近阶段与关忠海关系密切,于是决定从关忠海处打开突破口。 12月8日,侦查员了解到关忠海现暂住医大二院附近的居民楼,找到住处后发现门上挂着明锁。经了解邻居,说他很长时间不见踪影了,专案组决定把此处监控起来。看来关忠海还有落脚点,真是狡兔三窟。但是民警们下定决心:挖地三尺,也要将他们抓获。 12月9日,案情出现重大转折,侦查员在了解关忠海的接触人员时,发现了关忠海的姘妇孙某。警方顺藤摸瓜,发现孙暂住在东煤宿舍某栋楼一楼。12月10日,又了解到近两个月来此处有三四个男子出入,此处极有可能就是刘晓凯、关忠海一伙的窝点。为防不测,专案组决定收网。 12月11日上午10时许,刑警大队责任三中队副中队长赵伟东等人敲开了孙某的房间,5名民警冲进屋后,发现屋里只有孙某和另一女子张某。经讯问得知:刘晓凯、关忠海、康凯、郭伟4人在此居住,但三四天前外出了,10日晚打电话说这两天回来。 赵伟东果断决定,就地设伏,张网待鱼。6人分成两组,一组两人在外守候,一组4人在屋看守,一张无形的大网拉开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到了当日午夜还没见到刘晓凯等人踪影,怕守在外面的民警打草惊蛇,最后决定全部撤回屋里,轮换值班。 黑夜弥漫。民警们却没有一丝松懈,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外面的一举一动。12月13日晚6时,防盗门对讲机被人按动了:“开门,是我。” 民警们立即精神起来,都隐藏好,并示意让孙开门。门开后刘晓凯等一行3人走进来,当走在最后的郭伟进屋后,藏在暗处的6名民警如下山猛虎扑了过去,刘晓凯和康凯被逮个正着,郭见状抽身想溜,赵伟东眼疾手快,一个健步冲上去像抓小鸡一样将其拽回屋里制服。 怎么只有3个人?民警们心头划了个问号,“还有一个人呢?”赵伟东问。 “在外面。”刘晓凯3人见大势已去,低下了头。 赵伟东让大家看好3人,他和白晓光探长迅速走出楼门。这时楼外正停着一辆大连牌照的出租车,里面坐着两个人,赵、白二人靠了过去。将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正做着发财大梦的关忠海抓获,由此出现了文章开头一幕。 12日上午,刘晓凯等4人被抓获后,分局立即组织民警对4人进行全面审查,在强大攻势面前,4名犯罪嫌疑人很快供认了两个月来作的桩桩血案。 几天前,刘晓凯、关忠海、王某3人打出租车到乐山村,将司机捆绑后,扔在后备箱里,开车来到乐山村加油站,持械进屋将张俊峰杀死,抢走现金3000多元。 乐山村加油站作案仅过11天,刘晓凯、关忠海、王某又密谋抢车杀人。10月14日上午8时,3人在人民广场租了一辆红色捷达车,朝新立城方向驶去。当车开到新立城曹家屯时,3人掏出刀将司机逼住,并把车开到净月旅游经济开发区一树林里将司机杀害,后又将车以3万元销赃。 这期间刘晓凯与王某因分赃不均分手,刘、关又与康凯、郭伟结伙作恶。11月16日,刘、关等4人窜到锦州火车站,租了一辆奥迪出租车去沈阳,半道上4人用刀将司机逼住,拖下车持刀行凶后逃离。司机后来挣扎爬到公路,截车报警,被送到医院抢救脱险。刘等人连夜将车开回长春,销赃后得到4万元,并挥霍一空。 12月7日,刘等4人来到大连,9日晚11点,4人在某饭店打了一辆红色捷达车出城,在半路上将司机杀害,后来4人见车玻璃碎了,满车都是血,于是将车弃于现场逃走。 由于没抢成,几人不甘心。10日晚11时,4人又窜到大连火车站租了一辆桑塔纳轿车回长春。到长春后,4人商量到住地取凶器后杀人抢车,没想到公安机关撒下法网,终结了4人的恶行,同时也挽救了大连司机徐某的生命。 1999年5月22日,长春市召开公判大会,刘晓凯、关忠海、康凯等九人分别被判处死刑、死缓、有期徒刑。 第169章 老实人被瘸子“偷家”,1998年长春“4·24”杀人焚尸案 1998年的4月18日,这一天晚上6点多钟,家住长春市绿园区的潘家屯的刘浩涛因故在邻家喝完酒之后,来到住在一个屯里的岳父家聊天,妻子王丽红也带着孩子来到娘家串门。待了十多分钟,天快黑了,刘浩涛一家就往家走。路上,刘浩涛的儿子张罗着要去邻居家串门,王丽红就告诉刘浩涛;你自己回去吧。王丽红领着儿子来到邻居家,可儿子吵着又要去老姨家,于是王丽红又领着儿子来到妹妹家,由于当晚天黑风大,在妹妹的劝说下,王丽红与儿子就在妹妹家住下了。 第二天早上,王丽红与妹妹到和平大路附近的小房身市场买东西,路上先后遇到其父及其兄,二人均问他知不知道刘浩涛干什么去了,怎么没下地干活儿?王丽红听后急忙赶到家中,家中空无一人,全家人找遍了全屯,也不见刘浩涛的踪影,第二天、第三天……刘浩涛仍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刘浩涛失踪了? 就在刘浩涛“失踪”5天后的4月24日晚10点多钟,即将入睡的潘家屯的村民突然被一声“失火啦”的叫喊声惊醒,大家纷纷披衣奔出门外,只见屯子西边不远处的野地里火光冲天,惊愕了一阵的人们很快冷静下来,纷纷跑回家中取灭火工具。不一会儿,接到报警的消防车鸣叫着赶到现场,经过警民的共同努力,火势很快便被控制住…… 烟草灰灭之后,消防队员在打扫火场时,意外地从草灰中扒出一件黑乎乎的东西来,尽管已被烧得面目全非呈焦炭状了,但在雪亮的手电光下,谁都分辨得出来:那是一具已被烧得只剩下半截躯干的尸体! 联想到前几天失踪的刘浩涛,人们顿感事态严重,虽还无法确定死者就是刘浩涛,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绝非一起偶然的失火案,很可能是一次有预谋的杀人纵火焚尸! 次日凌晨天刚放亮,绿园区分局刑警大队及四间房派出所的民警便赶到了现场。勘查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附近的一些群众出于好奇,也都早早地赶来围观,其中当然少不了寻找失踪丈夫的王丽红及其家人。 现场勘查完了之后便是查找尸源,王丽红自然成了第一个被调查的对象——她曾在丈夫失踪后的第二天到四间房派出所报了案,派出所这几天也正在积极工作。尸体已经无法辨认,王丽红仔细地辨认着侦查员从草灰中找到的几件仅有的物证,当看到两个钮扣和一个腰带夹子时,王丽红突然呜呜大哭起来,这两样东西她是认得的,其中腰带夹子还是她与丈夫一起到市场买的,尸源确定了,死者正是5天前失踪的刘浩涛。 老实巴交了半辈子的刘浩涛得罪了何人,竟落得如此下场!潘家屯惊愕了,人们议论纷纷,不少的村民将疑惑的目光聚到了刘浩涛的妻子王丽红的身上——这怪不得村民们,王丽红与“高瘸子”高华亮的关系已尽人皆知,所谓“赌博出贼性,奸情出人命”,人们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的。 王丽红与“高瘸子”自然成了“4.24”特大杀人焚尸案专案组的首选调查对象。 事已至此,王丽红也没什么好瞒的,遂将自己与“高瘸子”的关系和盘托出,连“高瘸子”让她与刘浩涛离婚,然后娶她的情节也未隐瞒。 有迹象表明,“高瘸子”的嫌疑最大,应立即进行控制。然而,当民警赶到高家时,“高瘸子”却已于一天前“上货”去了,之后就再没回来。 “高瘸子”很可能是畏罪潜逃,案情至此已渐趋明朗。专案组迅速查明了高家的所有接触关系,对“高瘸子”可能落脚的吉林、长岭、包头等都进行了严密的布控,然而一个月过去了,“高瘸子”音信全无。 据了解,“高瘸子”离家外出“上货”时身上只带了一百多块钱,加上腿脚又不方便,他能跑到哪去呢? “上货”的和平大路和光复路以及他所有的亲朋好友处民警们都已找了个遍,连“高瘸子”的影子也没摸着,难道他还能跑多远不成? 正当专案组的民警们因为没有线索而焦急万分的时候,忽然听到有村民反映,“高瘸子”在屯里出现过。这一情况多少有些出乎专案组的意料之外,不管是真是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专案组迅速动作,在屯子里布下了天罗地网。 奇怪的是,此后一个多月里,“高瘸子”再未出现,专案组为了不浪费时间,从屯里撤回了警力,继续从别的渠道进行侦查。 然而,“高瘸子”似乎有意在与民警们周旋,就在专案组撤回不久,他又似幽灵一般出现在屯中,而且这一次他好像在故意向专案组示威,竟是拿着刀在王丽红家冲着王丽红的母亲大喊大叫:谁敢报案就杀了他全家。 “高瘸子”果真没有走远,狐狸终于露出了尾巴。专案组立即进行了严密的布置,并特意叮嘱王丽红的哥哥王海军:如“高瘸子”再出现,立即报告派出所。 王海军对专案组的工作非常配合,自上次“高瘸子”出现之后,就一直有意识地同自己的妹夫程兵到处寻找“高瘸子”的下落。 7月16日晚11点半左右,王海军和程兵发现村民李某家的水井边有个人影晃动,用手电一照,只见一人正在井边喝水,见有手电照来,该人猛一抬头,王、程二人看得明白,那不是“高瘸子”是谁?那边“高瘸子”见状撒腿就跑,可瘸子毕竟跑不过正常人,没跑几步便被王、程二人追上,高见难以脱身,索性回过身来亮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负隅顽抗,王海军见高手中有刀,随手抄起一根木棒照高的头部打去,当即将高打倒在地。 随后二人跑到小卖店给四间房派出所打了电话,待二人打完电话返回原地时,“高瘊子”却不见了,二人顺着地上的血迹一路寻找,在本屯老郝家的玉米垛下面找到了趴在地上头上流血的“高瘸子”,手中还握着那把一尺多长的尖刀。 这时,接到报案的派出所民警也已赶到了,将玉米垛团团围住,在民警的再三喝令下,眼看大势已去的“高瘸子”突然回手一刀扎在了自己的肚子上,随即将刀扔了出来。民警们迅速将其从玉米垛下拉了出来,只见“高瘸子”满脸是血,肚子上更是血流如注,连肠子都淌了出来,民警火速将他拾上警车,急送医院救治。 按照法律程序的要求,“高瘸子”在208医院进行了紧急的包扎处置后,被迅速转移到了公安定点医院继续接受治疗。经医院的全力抢救,伤势基本被控制住。在医院的病床上,情绪稍稍稳定下来的“高瘸子”断断续续地讲述了那段令他不堪回首的“往事”: 潘家屯是一个半农半商的城边小屯,“高瘸子”就住在这个屯里。“高瘸子”一米八十多的个头,而且还开了家小卖店,日子过得还算可以,但因为腿有残疾,虽已年近40却仍是光棍一条。 再说潘家屯有个3口之家,丈夫刘浩涛原籍榆树,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一天到晚就知道干活儿,除了喜欢喝点小酒之外就再没什么其他的爱好了。妻子王丽红比丈夫小8岁,父母兄弟姐妹均在一个屯里住,是个地地道道的“坐地户”。儿子12岁,是个小学生。丈夫吃苦耐劳,妻子相夫教子,一家3口日子虽不宽裕,但还算过得去。 可天有不测风云,生活也并非尽如人意。别看丈夫刘浩涛平时老实木讷,但却嗜酒如命,每每喝完酒后便耍酒疯,甚至打人骂人,对此,年轻的妻子王丽红心中自难满意,天长日久,嫌隙渐生,夫妻关系如雪上加霜,愈加淡漠。丈夫刘浩涛继续喝他的小酒,妻子王丽红则迷上了麻将。 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刘浩涛家庭的矛盾为“高瘸子”提供了可乘之机。王丽红爱打麻将,几个屯中“麻友”时不时聚在“高瘸子”的小卖店中“搓麻”。时间久了,“高痛子”也渐渐地找出了讨好王的“门道”:不时地施些小恩小惠;赢王丽红的钱不要,还偷偷地塞给王丽红一些零钱。 俗话说:贪小便宜吃大亏。1996年正月的一天,王丽红在高的小卖店打麻将至深夜。曲终人散之后,“高病子”在房后将欲回家的王丽红拉住,并提出蓄谋已久的“想法”,当然,少不了一些甜言蜜语。王丽红心知肚明,遂半推半就,自此二人勾搭成奸,而祸根也就此埋下。 纸里包不住火。妻子王丽红“红杏出墙”与“高瘸子”有染的风言风语不时传进刘浩涛的耳朵。起初刘浩涛并未在意,农村人爱开这样的玩笑。但时间一久,刘浩涛也觉得有些不太对劲,“高瘸子”的频繁来往以及妻子对自己的冷漠态度已不容他再“掩耳盗铃”下去了。于是,一场家庭战争在所难免了。 “战争”的结果是在妻子以离婚相胁之下,丈夫刘浩涛屈服了。其中的原因一是来自刘浩涛本身懦弱无能的性格,二是来自兄弟家人的规劝:以你的条件,能找到王丽红这样的媳妇不容易,况且儿子都这么大了,离了婚孩子怎么办?还是对付着过吧——看来,刘浩涛后来的悲剧并非完全由其自身造成,可以说,其家人也自觉不自觉地充当了其悲剧中的某些角色,尽管他们的本意是好的。 刘浩涛最终还是向命运屈服了,而王丽红则索性把与高的关系由“地下”转到“地上”,更加肆无忌惮,而每次王丽红离开小卖店的时候,“高瘸子”也总不忘给其拿上些“零花钱”。然而,令人奇怪的是,刘浩涛与“高瘸子”处得还挺好,刘家有活儿“高瘸子”都过来帮忙;而刘家做啥“好吃的”也不忘叫上一声“高瘸子”。 这种不正常的关系在人们的默许下就这么正常地维持着,直到4月18日。 4月18日晚9点多钟,“高瘸子”正在自家的小卖店里待着,满嘴酒气的刘浩涛突然开门闯了进来,大声嚷嚷要找媳妇王丽红——原来刘浩涛回家途中与妻儿分手之后一个人径直回到家中,可左等右等不见二人回家,刘浩涛心中气闷,遂出门寻找,不知不觉便找到了“高瘸子”的小卖店。 见妻儿不在这里,刘浩涛便朝高要酒喝。高见刘浩涛喝多了,没有理他。刘浩涛心中不快,借着酒劲,边骂边往外走:“咱俩白好一回,你连酒都不给我喝。”“高瘸子”自是不甘示弱,边随刘浩涛往外走边回敬着,说着说着二人竟动起手来,挨了几拳的“高瘸子”气不打一处来,顺手捡起一根木棒朝刘浩涛的头部就是一下。刘浩涛当场被打倒在地,此时的“高瘸子”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想自己与王丽红几年来只能是偷偷摸摸地来往,饱受相思之苦,还不是因为刘浩涛这块“绊脚石”从中作梗!想到此处,“高瘸子”一不做二不休,再次举起了手中的木棒…… 打死刘浩涛之后,高将尸体拖至距屯子一百米外的一个柴草垛中遮盖起来,又回到现场将血迹和拖痕处理干净后回到了家里。 第二天,高去刘浩涛家探听情况,王丽红还让他帮着找丈夫。高假惺惺地帮着找了一圈,结果自然是没找到。第4天,高听说刘浩涛的岳母找人算了一卦,卦上说第二天肯定能找到刘浩涛本人或者是尸体。高这一惊非同小可,为毁尸灭迹,高于当晚将藏尸的柴草垛点着后逃回家中。第二天一早,做贼心虚的他以“上货”为由匆匆逃离家中。但因身上所带的钱款不多,且一直“牵挂”着心上人王丽红,故在外游荡了几天后,又偷偷潜回了屯中。 他也知道“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的道理,他选择了本屯一村民家空闲房子的天棚作为栖身之所,昼伏夜出,有时趁夜深人静之际偷偷潜入村民家偷些残羹剩饭充饥,有时一连数天不敢下天棚,忍饥挨饿,如一只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 “高瘸子”幸运地躲过了公安机关的几次大搜捕,可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7月16日夜,“高瘸子”口渴难忍,偷偷从天棚里下来到外面喝水时被王丽红的哥哥发现,自杀未遂,终于落入了法网。 第170章 恶魔才18岁,1996年长春市“2·14”入室抢劫强奸杀人案 1996年2月14日下午1点多钟,家住吉林省长春市绿园区城西乡的陈某夫妇带着小女儿购物归来,推开家门,一幅令人目不忍睹的惨象映入眼帘:床上被褥散落在地上,床垫被掀翻,床板横七竖八地倒在一边,卧室内靠北墙墙角的地上,大女儿下身没有穿裤子横卧在那里,满脸是血,脖子处血肉模糊…… 接到报案后,绿园分局刑警大队队长孙树才、副大队长檀兆春率侦查员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现场。随后,分局李广春局长、盖大义副局长及市局法医也相继赶到。 现场勘查及尸检结果表明:这是一起典型的入室抢劫、强奸、杀人案件。 死者陈某某,15岁,系初中二年级学生,被害人系被强奸后,又被犯罪分子以钝器击伤头部,割断喉管及颈动脉死亡。放在床铺下饭盒里的3200元现金被抢走。勘查人员除在陈家院里一口倒置的大缸下找到一把带血的菜刀外,其他一无所获。 血案发生在春节前夕,引起了市、区两级公安机关的重视。市局领导指示:快侦快破,严惩凶手,消除影响。 在分局李广春局长的亲自指挥下,由主管刑侦的副局长盖大义,刑警大队大队长孙树才、副大队长檀兆春,刑警三中队、四中队组成的“2·14”专案组迅速投入了战斗。由于案发现场除一把凶器(菜刀)之外,再没有任何有价值线索,侦破工作异常艰苦和缓慢。专案组成员奋战了一个月,收效甚微。 然而,就在专案组苦无良策之际,罪恶的魔影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城西乡的大街小巷。 3月8日上午,位于城西19中学附近的一个发廊女老板袁某某被一歹徒闯入室内强奸后,抢走现金100多元。 3月13日上午,家住城西范家店小街的女主人张某某正在家中哄着不满周岁的儿子玩耍,一歹徒以要水喝为由闯入室内,以杀死小孩相胁,抢走现金80余元。 “3.08”、“3.13”抢劫强奸案发生后,专案组立即结合“2.14”案进行了分析研究。认为这3起案件有一定的内在联系,不排除一人作案的可能性。专案组决定并案侦查。 正当侦破工作紧锣密鼓进行之际,3月15日,全市“打击涉枪犯罪重大团伙犯罪大会战”开始。稍后,4月20日,全国性的“严打”斗争正式拉开了序幕。“2.14”系列案件被列为市局重点挂牌督办案件。专案组成员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犯罪分子似乎也慑于“严打”的声威而一度销声匿迹。 眼看时间一天天地过去,“2.14”大案的侦破工作仍无实质性的进展。 7月流火,侦查员们更是挥汗如雨,“严打”的号角一阵紧似一阵,他们的压力也一天重似一天。此间,市局领导多次到分局听取案件的进展情况汇报。分局局长也多次同专案组的同志分析案情,研究部署下步工作。为侦破工作的开展指明了方向,鼓舞了士气,增强了专案组攻坚的信心和决心。 然而,犯罪分子似乎在向公安机关示威,魔影再一次出现在城西的街头。7月30日下午1时许,家住城西2委24组的梁某(女,13岁)在家中看电视时,被一歹徒闯入室内强奸,抢走现金540元。 又是一起入室抢劫强奸的恶性案件。犯罪分子的人型及其作案时间、手段与前几起案件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刑警们愤怒了:此案不破,我们无颜面对城西乡的几万父老乡亲。 此时,“严打”战役已告一段落,全市干警都处于休整期间。同样奋战了4个多月的“2.14”专案组和城西派出所的同志们却一天也没休息。崇高的使命感使他们忘记了休息,忘记了黑夜与白天。此时此刻,在他们脑海中就只有两个字:破案!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机遇往往属于那些痴心不改,意志不移的人们。8月19日,专案组成员、刑警三中队探长李晓军、侦查员卢永福、李铁夫等在居民委调查摸底时了解到一起没有到公安机关报案的入室次窃案:6月10日凌晨4点多钟,城西乡范家店2委组居民宋某某家中被窃。案犯系从未关闭的窗户潜入室内行窃,宋某某夫妇惊醒后,案犯越窗而逃。但不知何原因,宋家没有报案。被盗物品除30多元现金外,还有一部火凤凰数字Bp机——就是这部被盗的Bp机,引起了侦查员们的注意。 因为在“7.30”入室抢劫强奸案中,据被害人梁某及姐姐回忆,犯罪分子在实施犯罪的过程中,其腰间的Bp机曾响过两次,犯罪分子还拿下查看过。经找实物让梁某辨认,证实犯罪分子所带的Bp机与宋某某被盗的Bp机同属一种类型。而且这两起案件中的犯罪分子人型条件也非常相似,都是20几岁的男青年,身高1.65米左右,平头,较黑较瘦,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工作中,侦查员们还了解到,被害人宋某某在Bp机被盗后不久,曾用电话传过自己的Bp机,对方还回了电话,但没有透露自己的姓名,此后再传该号则再无回音。这一情况说明,被盗的Bp机正在犯罪者或与犯罪者有关的人手中,且极有可能仍在使用。 如果能找到这个“持机人”,不仅“6.10”入室盗窃案将真相大白,说不定会对“7.30”乃至“2.14”系列案件的侦破产生意想不到的作用。 查找“持机人”的工作是在极其紧张而秘密中进行的。几经周折,在有关部门及人员的配合下,侦查员们终于在8月23日上午查明“持机人”名叫耿宝军,男,18岁,住绿园区城西乡2委17组。 经了解,该人属无业游民,有家不回,居无定所,经常混迹于舞厅和录像厅。 经进一步了解,该人无论从着装及人型条件上看都与“2.14”系列案件中的元凶相似。 狐狸终于露出了尾巴。23日晚8时,盖大义副局长率刑警三中队探长李晓军、侦查员王振祥、卢永福、城西派出所民警张岩等人潜伏在耿家附近,将刚刚给同学庆祝完生日,酒气熏天返回家中的耿宝军抓获。 突审连夜进行。 经过长达10多个小时的较量,在大量的人证物证面前,耿宝军难以自圆其说,眼见大势已去,这个作恶多端的恶魔终于低下那颗罪恶的头,开始交代自己的罪行。 2月14日中午时分,耿宝军外出寻机作案。在离家不远的城西范家店的一个胡同里,他以要水喝为名骗开了被害人陈某某的家门闯入室内,先是对陈实施了强奸,后又翻走3200元现金。为杀人灭口,耿宝军将陈踢昏后,窜入厨房抄起一把菜刀,朝陈的颈部连砍两刀,致陈当场死亡,然后乘出租车逃离现场。 此后,耿宝军一直躲藏在外,白天泡舞厅,晚上看录像,时而寻机潜回城西,肆意作恶。善良的人们没有想到,这个搅得四邻不安,为害一方,罪恶累累的恶魔,竟然是一个刚满18岁的青年。 面对“2.14”、“3.08”、“3.13”、“7.30”这一连串令人切齿的恶性案件,人们不禁要问:这到底是为什么? 答案或许只有耿宝军自己知道。 当办案人员问及他的作案动机时,他说:“我就是不想好,从打踏入社会的那天起,我就做好了死的思想准备。” 这样的话从一个刚满18岁的青年口中说出来,不能不让人感到震惊和深思。 这个只有小学五年级文化的耿宝军,自从辍学之后,便混迹于社会,录像厅、游戏厅和舞厅成了他的天堂和乐园,整日与一些小哥们小姐们厮混在一起,畸形的环境造就了其怪戾暴虐的性格。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一种玩世不恭、仇视社会的扭曲心理,最后走上一条自我毁灭之路。 案子破了,凶犯已伏法。然而干警们的心中却没有丝毫的轻松之感,有的只是一份无奈的沉重。不久,耿宝军被押赴刑场。 第171章 “护姐狂魔”为姐复仇!1997年长春市首例爆炸汽车杀人案 1997年4月26日9时41分,长春市南湖新村。 “轰”一声巨响使在和平年代生活惯了的城市居民着实吓了一大跳,人们纷纷打开窗子向外观望。 住在70栋与71栋的居民首先看到,停在两楼之间的一台白色捷达轿车前部被炸得粉碎,好奇的人们争先恐后涌向爆炸现场。眼尖的人已经发现,破碎的汽车残骸中还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附近一位晾衣服的妇女也躺在地上…… “快打110报警!”一位妇女边喊边向自家跑去。 9时45分,长春市公安局110报警服务台接到群众报警,指挥人员迅速指令巡警、刑侦人员赶赴现场。 305警区的巡逻报警车率先赶到,年轻的巡警队员们一边布置保护现场,一边在群众的帮助下将两名伤者送往医院。 闻讯后,正在基层检查工作的市公安局彭局长,三位副局长以及刑警支队和朝阳分局的领导都分别率侦、技人员赶往现场。省公安厅副厅长等领导和公安厅刑侦处、科技处等部门的负责同志也相继赶到现场。 这台被炸毁的捷达车车号为吉A-,驾车人叫庞春男,42岁,家住南湖新村70栋,系金鹏商贸有限责任公司经理,此人的部分肢体被炸飞,该车发动机和水箱被抛到车前,金属碎片散落一地,最远的可达60米。附近一妇女右手被炸伤,现场西侧一栋七层居民楼中很多住户窗玻璃被震碎。 爆炸中心在汽车平衡器后前轮中间,系由梯恩炸药形成。 显然这是一起有预谋、有计划、有针对性的以爆炸为手段的杀人案件。那么是谁想杀庞春男呢?是情杀、仇杀、还是图财害命? 很快,“4.26”案侦破专案组随即成立。 根据领导指示精神,在组织省、市、区三级侦、技人员进行勘查的同时,由省公安厅报公安部邀请有关爆炸专家来长协助勘查。第二天,公安部五局高级专家邬国庆、一处处长刘晓辉、二所办案处处长班茂森一行4人特地从北京赶到长春。根据省、市领导指示精神,专案指挥部制定了详细的工作方案,确定分七条线开展工作,现场勘查、单位内部调查、找家属改话、审查嫌疑人、走访调查、车辆调查等工作同时展开。 朝阳分局卢峰、付德吾、杜国清等分局领导亲自率领从附近5个派出所抽出的40多名民警对现场附近的70栋,71栋183户居民逐一进行走访,重点是查访上、下夜班职工,从中寻找案发前的可疑情况和可疑人。同时对案发前经过现场的出租车及其它车辆进行走访。 由于庞春男交际面广,同他有直接经济及其它方面往来的人很多,经各路侦查员大量工作,共确定出有作案因素的嫌疑人28位。排查工作紧张而艰难。经全体参战人员共同努力,终于获取一位重要嫌疑人。 庞春男提供金鹏期货经纪责任有限公司长春办事处的赵德凯同他在经济上有矛盾,怀疑此案系赵德凯所为。侦查员围绕金鹏期货经纪有限公司开展调查,得知庞春男同赵德凯有积怨,而且赵德凯熟悉电器常识,其好友开了一个采石场,有接触炸药的条件。 专案组马上围绕赵德凯开展调查。侦查员南下北京、天津仔细核查该公司的账目,并围绕赵德凯进行深入排查。经过大量的工作发现赵德凯并不具备作案条件,5月13日,赵德凯的嫌疑被排除了…… 就在对赵德凯进行调查、排查的同时,另一部分承担走访调查任务的侦查员已经围绕庞春男的经济往来关系和生活作风方面展开调查,又获得一条线索:庞春男的“女友”张某同庞有经济方面的纠葛。 据庞春男提供,张某及其弟弟欠他一笔钱,大约56万余元,至今未还。4月21日,庞曾向张某索要欠款,并对张进行殴打,逼迫张替其弟弟张立军写下21万元的欠条。案发前3天,即4月23日,庞打电话向张立军催要欠款。案发前,庞、张等人关系紧张,可能产生报复作案因素,张某和其弟弟张立军成为专案组新的怀疑目标…… 5月13日,即赵德凯被否定的当天,8时30分,“4.26”爆炸案专案组案情汇报会在中医学院附属医院住院处的一间病房内召开。 各路工作情况汇总上来。据调查得知,张立军家住辽源市煤矿,有接触炸药的条件。案发前一天晚上有人看到一台黑色奔驰、轿车在现场附近停留,车号在500号左右,而张立军恰好有一台黑色奔驰轿车,车牌号为吉A-00506。张立军熟悉庞家周围情况,车辆停放地点及庞的活动规律…… 张立军的疑点已经越来越大,必须尽快找到张立军。 案情汇报会一散,各路侦查员按部署分头去工作。张立军被列为“4.26”爆炸汽车杀人案的重要嫌疑人,侦查员围绕张及其接触关系开展重点调查。 5月14日14时,经多方工作,专案组成员、刑警支队一大队副政委刘小平率侦查员李兴涛、陈哲在朝阳区大兴路找到张的租房处,并找到了张立军。谈话中张立军矢口否认曾向庞春男借过钱,还提出了他不占有作案时间的有力证据:案发前一天(即4月25日)晚上他为“女友”过生日,二人一起吃的羊肉串,然后回到他们的住处,一夜都在一起。侦查员找到张的“女友”小谢,小谢证实的情况同张叙述的完全一样。 经多方调查,结果均证明张立军确实不占有作案时间。 张立军这么有价值的嫌疑人都会被否掉,是不是我们的侦破方向错了呢?刘小平等同志并没有被表面现象所迷惑,在对张立军进行审查的同时,他们发现张立军的住处有一台海燕牌电暖器,他们马上联想到,在走访庞时庞曾反映,去年11月份他家被盗过,丢失电视机、影碟机、电暖器、衣物等价值6万余元的物品,其中那台电暖器正是海燕牌的。 难道这仅仅是一个巧合吗? 据张立军讲,这台电暖器是他花420元从欧亚商都购买的,当时没有发货票。侦查员马上赶到欧亚商都,据有关业务人员证实,该商场从没以420元的价格出售过这种电暖器,而且也不存在购电器不开发货票的情况。 显然张立军在撒谎。那他为什么要撒谎呢?从获取的情况看,张立军虽不占有作案时间,但不能轻易排除他的重大嫌疑。 经请示领导,于5月16日18时30分对张立军予以刑事拘留,同时对张进行内、外围调查,以获取更多的犯罪证据。 5月17日上午,侦查员对张立军进行第一次审讯。 面对风尘仆仆、起早赶来审讯他的公安人员,张立军非常镇定。对侦查员提出的问题,他始终避重就轻,只交代他不懂法,曾替人要过账,砸过欠账人的门,打碎过人家玻璃,对于“4.26”爆炸案的情况只字不提。 经验老道的侦查员没有急于求成,任张立军充分发挥他的表演才能之后适时地结束了审讯。 18日9时,第二轮审讯,真正的攻坚开始了。 审讯席上,一大队严暴中队中队长韩岭、老侦查员沈加义、侦查员焦春生、王东彬正襟危坐。 面对如此“隆重”的架势,作了充分准备的张立军还是哆嗦了一下。 但他还是很快意识到自己所犯罪行的严重性,迅速稳定了自己的情绪。 对于这一点,几位侦查员早有心理准备。审讯之前,马世用副局长亲率袁明辉、姜洪亮两位大队领导,驱车60公里赶到审讯地,专程听取审讯汇报,并已经为这一轮审讯定好了调子,做好了周密部署。 相互对峙和相对的冷场在以小时为单位计算着。 前线将士的心理和情绪是稳定的,而后防线上的指挥员却心急如焚。 副大队长袁明辉甘愿做通信员,随时把审讯情况报告给指挥部,并把领导指示精神传达给审讯人员。 16时30分,审讯人员的一发发重磅炮弹砸向张立军。张立军终于抵抗不住了,犹豫了再三,向侦查员提出了一个请求:“你们让我清醒清醒,下周二我和你们说。” 具有丰富审讯经验的韩岭果断地摇摇头:“不行,要说你必须现在说。” 张立军低下了头:“我不能容忍任何人打我姐……” 张立军终于供认他从1996年下半年以来预谋并指使王昌富、李春友等人谋杀庞春男的全部犯罪事实…… 案件取得重大突破,专案指挥部总指挥彭祖尧指示:立即开展如下工作,一是通过张立军的接触关系迅速查清王昌富、李春友的下落,力争尽快抓捕犯罪嫌疑人;二是仔细追查炸药来源;三是进一步搜集有关物证。 各项工作同时开展。5月18日,正在辽源市工作的刘小平副政委接到指挥部指示后,几经周折找到原辽源矿务局通风铁管工李向春(又名李向军)。此人交代,4月22日,赵亚军领张立军、王昌富来找他要炸药和雷管,说要打井用,他给提供了一些,张立军等人又找刘宝庭要了一些。侦查员迅速开展抓捕工作,但2人早已逃之夭夭。 通过做小谢的工作得知,5月7日、8日,有人用区号为0631的电话传过她。经查,此号码为山东省文登县的电话区号,另据小谢回忆,10多天前,张立军曾对她说:如果接到外地打来的传呼一定要告诉他。经对这些情况综合分析,专案指挥部认为王昌富、李春友极大可能已逃往山东。 当晚,指挥部果断决定:连夜派侦查员赶往山东。 22时30分,连洗漱用具都来不及拿的韩岭、王汉夫、沈加义、郝广阔领命登车启程。翌日下午3点多,轮船到达烟台。几个人马不停蹄赶往文登县,一查却发现那个传呼是由威海市一家公用电话亭打出的,抓捕工作陷入困境…… 在长春调查王昌富社会关系的侦查员,在副大队长单营的带领下,于20日夜赶到梨树县双河乡。大水冲垮了公路,他们就趟着初春冰凉的雨水步行了7公里,终于找到了王昌富的父亲家。据他父亲提供,王昌富的三姨父家住山东省威海市。 这条信息为找到同案嫌疑人李春友奠定了基础。一直坚守在电话机旁的袁明辉马上把这一情况转达给在山东文登县的韩岭、王汉夫等人。 为了确保抓捕成功,刑警支队于登吉政委亲自赶到威海。20日,指挥部派出的增援小组在三大队副大队长姜洪亮的带领下,也赶到了威海。 在威海市公安局的大力协助下,经工作找到了王昌富的三姨父,他提供王、李现在威海租了一处住房。 21日9时许,侦查员迅速行动,赶往威海市经济开发区,在一民房内将正以看杂志打发时光的李春友抓获。 李春友交代,王昌富说他出去办事,从16号离开这里再没回来。据李春友供认,案发前,张立军将炸药交给他和王昌富,让他们把庞春男干掉。4月24日晚,2人到庞家楼下伺机作案,由于庞当晚没有回家,作案未逞。25日晚,王昌富驾驶张立军的奔驰轿车同李春友再次来到现场。25日零时许,由王昌富放哨,李春友将炸药及引爆装置安装好,然后2人驾车逃离现场。大约案发后七八天,张立军给2人4000元钱,让他们到外地躲一躲,2人遂携款逃往威海市。 5月22日13时3分,侦查员押解李春友行程1000余公里抵达长春,其他各路侦查员也相继凯旋而归。 不久后,王昌富也落入法网。 至此,“4.26”爆炸汽车杀人案终于真相大白,可以说长春市的公安民警用他们的实际行动显示了他们的智慧和才能,赢得了这场战斗的初步胜利。可这胜利却是来得多么的不容易啊! 第172章 她为何暴死在雪地?2000年九台市波泥河“2·14”凶杀案 2000年2月14日早8时左右,喜欢“猫冬”的东北农民还在自家的热炕头上睡着懒觉。而吉林省长春市九台市波泥河乡一户农家小院却被村民围得水泄不通。 透过残破的院墙,村民们看见公安人员正将一具女尸搬上车。死者的丈夫李立平正惊恐地向公安人员哭诉如何发现妻子徐丽被杀经过。 人们禁不住要问:是谁杀死了徐丽呢? 李立平向公安干警这样叙述:2月13日,也就是农历的大年初九。波泥河乡的村民们也和别处一样沉浸在节日的气氛里。他们串亲戚、打麻将、玩扑克、做年饭,忙得不亦乐乎。李立平夫妇下午3点左右就吃完了晚饭,李立平告诉媳妇要去邻居家打麻将、看纸牌,吃完饭就走了。妻子徐丽收拾完桌子,到李立平打麻将的邻居家转了一圈便回家睡觉了。 次日零时30分左右,李立平玩完麻将回到家推开房门,发现妻子没在家,他喊了几声不见回应,便拿上手电到院子里找。当他找到房后院的空地时,发现妻子徐丽没有穿衣服躺在雪地上,已经死了。李立平惊恐万分,急忙跳墙跑到邻居家叫来邻居李话旧,李话旧和李立平一起到波泥河乡派出所报了案。 接到报案后,波泥河乡派出所所长齐中立即带民警赶到,保护现场并及时向九台市公安局刑警队报告案情。正在值班的九台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王福责带领侦技人员于早上赶到现场。 李立平家为坐北面南两间草房,南边是大门,房后为园田地。尸体位于房后的雪地中,死者全身没有任何衣服,头朝东北脚朝西南,俯卧在雪地上,脖颈上有扼痕,尸体四周雪地上有不清晰的杂乱足迹。进入屋内,东屋为厨房,西屋为卧室,西屋为南炕,西侧有炕柜,在炕的东侧有被褥,被褥上有血迹。 经法医初步检验认定死者徐丽为窒息死亡。后经法医对尸体解剖确认,死者是机械发生性窒息死亡。 现场勘查期间,九台市公安局刑警队教导员吴德春和四中队队长叶长武带四中队全体民警组成“2·14”专案组开始侦破工作。 根据现场勘查情况,专案组的干警们分析可能是熟人作案。外表看来此案好像强奸杀人,仔细研究此案疑点很多。 是情杀、仇杀,还是其他原因杀人?侦查员们还真得下一番功夫调查…… 案发地点距离九台市百余里,属于偏僻之地。由于天冷路滑,行走不便,专案组在屯里离案发现场不远的一处农家住了下来。为了早日破案,侦查员们顶风冒雪挨户走访调查。村民们也主动来专案组反映线索。 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村民向转那组反映:徐丽和许多男人关系密切。12年前徐丽与李立平结婚,结婚后头几年还很安分守己,近几年私生活就十分混乱。徐丽和曾来本屯卖化肥的张海兵关系密切。张海兵曾是本屯的知青,后来抽调回吉林市,张海兵每年都来波泥河卖化肥。有一次,一个村民去李立平家送化肥款时就曾目睹徐丽和张海兵有“亲密“举止。 还有人反映徐丽和本屯一个有妇之夫来往密切。徐丽经常趁李立平不在家时与其偷偷约会。徐丽还曾和水吉县一个光棍汉关系暧昧…… 侦查员走访中了解到李立平为人和善,和邻居相处很好,并没有什么仇人。但李立平生性内向,不爱说话,心胸狭窄,很爱他的媳妇。徐丽几次与人私下鬼混,李立平打过她,但她回来后,李立平又原谅了她。 李立平也向侦查员反映,他妻子徐丽被害与徐丽的姐姐徐美有关,找到徐丽的姐姐,案子也就破了。 专案组侦查员了解:去年徐美将徐丽领到黑龙江去打工,要不是李立平去找,徐丽就不想回来了。奇怪的是,自从徐丽死后,徐美就失踪了。 那么,徐美为什么突然走了呢? 侦查员分析,即使徐美不是杀人的犯罪嫌疑人,也是此案的知情者,眼下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找到徐美。 徐美家住波泥河乡另一个村。侦查员围绕徐美的亲属和接触关系展开工作,很快获悉,徐美现在水吉县一亲属家。侦查员费尽周折三下水吉,终于将徐美找到,并将徐美带回刑警队询问。 刑警队里,徐美流着泪告诉专案组侦查员,妹妹的死与她有关,是她把妹妹带坏了。徐丽本来有个很好的家庭,李立平非常爱徐丽,但因徐美经常带徐丽出去“玩”,徐丽开始厌烦那种单调的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她要和丈夫离婚,重新选择生活。徐美说因为这事徐丽的丈夫非常恨她。 徐美告诉侦查员,徐丽的死肯定与李立平有关,因为去年腊月二十八徐丽曾在徐美家住了一夜,第二天回家时,李立平把徐丽打了,并带着徐丽来徐美家对证,因徐美家人多就走了。徐美说有一次徐丽向她诉苦说:“你别看李立平个小,可是像狼一样,可狠了,他差点没掐死我,我都昏过去了。” 徐美还告诉侦查员,过年前李立平在徐丽的影集里发现了陌生男人的照片,李立平气坏了,把照片撕得粉碎,还把影集也烧了,并对徐丽说,早晚有一天我要整死你。本来徐丽已和徐美约好一起去南方打工,衣服都包好了,如果徐丽不死的话,第二天她们就上火车了。 侦查员问徐美:“为什么你的亲妹妹死了,你反倒离开了呢?” 徐美说:“我知道徐丽的死一定是李立平害的,李立平更恨我,如果见到我,也会杀了我。” 经过一个月的走访调查,与徐丽接触关系密切的几个男人均被一一否掉。李立平的疑点越来越大。 侦查员分析,李立平之所以咬定是徐美杀人是想转移侦察视线,想蒙混过关。李立平是重大嫌疑人。 2000年3月4日,专案组研究决定将李立平刑事拘留。拘留所里,李立平百般抵赖。有时声泪俱下喊冤,有时闭目不理不答。李立平的种种迹象表明,他的心理防线就要崩溃了。 3月18日,九台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队长杨建华、教导员吴德春、长春市公安局刑警支队三大队副大队长夏明君、中队长郝广阔、九台市刑警责任四中队队长叶长武等人组成庞大的审讯阵容,对李立平再次审讯。在大量证据面前,李立平终于败下阵来,交代了因其妻徐丽风流,自己由爱生恨而杀妻伪造现场、转移公安人员视线的犯罪经过。 李立平时年34岁,结婚12年没有孩子。父母已年迈。李立平和徐丽感情一直很好,这几年,徐丽受其姐徐美的影响开始经常往外跑。一开始,李立平真以为徐丽是外出为家里挣钱,后来发现徐丽在外面与很多男人交往。李立平生性内向要强,自尊心受到极大伤害,多次提醒、劝阻徐丽,徐丽不但不听反而提出离婚。李立平觉得日子过得没什么意思,逐渐开始心灰意冷。 2000年春节前,徐丽跟李立平说要去外地打工,李立平明白徐丽又要跟男人走了,就说不同意,两人吵了起来。徐丽说:“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可能跟你过一辈子。”那一刻,望着徐丽的眼睛,李立平就产生了杀人的念头。 2月14日零时30分,在外面打麻将回来的李立平走进屋,打开灯发现徐丽也醒了,李立平到炕柜的篮子里拿了一个苹果吃着,这时徐丽告诉他明天她要走。 李立平对徐丽:“我不同意,你哪也不准去!” 徐丽说:“你同意不同意都得走!”说完,就从被窝里坐起来,准备穿衣服。 李立平一见徐丽铁了心了,怒从心头起,往日的所有怨恨涌上心头,他迅速脱鞋上炕,骑在徐丽的身上,猛掐徐丽的脖子。过了五六分钟,李立平看见徐丽脸色发青、嘴张着,没气了,才把手松开。 然后李立平脱光了徐丽的衣服,伪造了被人侵犯的现场。然后李立平下地穿上鞋将一丝不挂的徐丽抱起来扔到窗外的雪地里。 扔掉了尸体后李立平找来手电筒,跳墙到东院李某家敲窗招呼李话旧,和李话旧一起返回到自己家,离尸体4米左右时,李立平用手电冲着雪堆中的徐丽的尸体说:“在那,人早死了,都冻僵了。”然后和李话旧一起去报了案。 至此,这起杀妻案终于真相大白。2000年8月11日,经法院审理,杀妻凶手李立平被判处死刑。 不安分的徐丽带着她的梦想永远地走了,疯狂的李立平也将为杀人付出代价。一个家庭破碎了,留下李立平62岁的老父在风中哭泣…… 第173章 三年后终沉冤昭雪!1994年榆树市“10·24”杀人碎尸案 1994年10月22日,黑龙江省尚志市公安局三阳乡派出所在六合村南1.5公里处一水塘内发现大量细碎的尸骨残骸。不久,在距此1公里处的另一水塘发现了装有血手套、塑料布等物的旅行袋,由于没有任何线索证明死者身份,这成了一宗悬案。 1996年6月12日,长春市公安局收到一封标有彭祖尧局长亲收的群众来信,上面写到:我叫苏广诚,今年82岁,家住榆树市恩育乡苏家村西沟,我将不久于人世,有冤情向政府报告。我外孙女国慧3年前突然失踪,至今下落不明,很有可能被杀,有如下疑点,请领导为她仲冤…… 看罢这封只有3页的来信,彭局长的内心像压上了一块巨石,他拿起电话,“请马副局长到我办公室。” 此时已近12时,彭局长指示:这是群众对“严打”的期望,对公安机关的期望,立即和刑警大队联系,必须查清事情真相,给老人家一个交代。 第二天,主管刑侦的马世用副局长、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大队长张方明等一起赶赴榆树,会同榆树警方,围绕国慧的亲属和知情人展开秘密调查。 失踪人国慧是榆树市五金公司第一商店的营业员,为人正直、善良,和同事关系融洽。1984年与榆树市对外贸易公司财会科副科长孙龙江结婚,2人感情很好,生活富裕。1993年9月国慧在单位办理了退职手续,1个月后突然失踪,失踪时31岁。 据国慧亲属透露,国慧失踪前曾觉察丈夫孙龙江与同科出纳员徐丽波有染,为此到外贸公司吵闹过,还撞见孙徐二人在自己家分钱,最多一次有20多万。 国慧失踪后,国慧家人找到孙龙江,询问国慧下落,孙龙江先是说给单位进货出差去了,可到单位一打听,国慧已办理退职手续,一个多月没有上班,根本没有进货这回事。再找孙,孙又说国慧拿钱去上海炒股票去了,已来信说元旦就会回来。 谁知一等就是3年,国慧至今杳无音信。国慧性格外向,自杀的可能性极小,生活作风正派,和孙龙江感情深厚,与人私奔更不可能,而孙龙江在国慧去向的说法上前后几次矛盾,说明他一定是在隐瞒什么。 专案组决定扩大调查范围,继续搜集证据。 由于国慧失踪时间较长,调查工作极其困难,侦查员早出晚归,走访数十人。 功夫不负有心人,侦查员们发现徐丽波于1993年5月同丈夫离婚后,一直未嫁。而一向和睦的孙家却开始出现吵架声,摔东西声。国慧开始酗酒,酒醉后多次向同事流露孙龙江要与其离婚。 孙龙江的同事证实,孙龙江与徐丽波关系确非一般,交往密切。国慧失踪后,孙龙江的右手小手指受伤、几近残废,包扎了很长一段时间。 孙龙江的邻居反映,1993年10月底,曾在晚上听到有女人呼救,声音凄厉,还听见孙家有长达几小时的冲水声…… 信息越来越多,疑点越来越集中在孙龙江和徐丽波身上。 6月18日,彭祖尧局长召开有关人士会议,指示加快速度,早破案。长春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和榆树市警方再次抽调精兵强将,专案组由6人增加到18人,又增加到32人。 随着调查工作的深入,孙龙江显然已有所察觉,情绪出现极度反常,常常吃完晚饭骑着摩托车在街上一圈圈地转。徐丽波也改变了生活规律,每天上班晚来早走,与孙龙江的接触也明显减少。 6月24日,专案组与孙龙江正面接触,在问及国慧下落时,孙龙江再次自相矛盾,称国慧1993年10月末,从家中带钱走后,既没有来过信,也没有来过电话,去了哪里,自己也不知道。 至此,孙龙江欲掩盖事实真相的目的昭然若揭。 6月25日20时,孙龙江被传唤至长春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当场宣布被拘捕。 第二天23时,第二道拘捕令发到榆树,拘捕第二嫌疑人徐丽波。 专案组连夜对孙龙江进行突审。孙龙江自恃犯罪计划周密,无人掌握确凿证据,矢口否认国慧的失踪与自己有关。 一次次的审讯,一次次的较量,从25日晚到29日晚,对孙龙江共进行75次突审,最长的一次竟达21小时,孙龙江开始松动,但妄图用虚假事实蒙混过关,他先是承认国慧确实为自己所杀,但只是由于两人口角,失手,尸体被自己用自行车驮到60公里外丢弃在一水库中。 如此远的距离,却采用如此笨拙而显眼的弃尸方式,显然超乎常理。 再审,孙龙江又改变口供称国慧被杀害后,尸体已被绞碎丢弃,是自己一人所为,别人毫不知情。 但大量证据显示,徐丽波即使没有参与杀人,也是重大知情人,孙龙江越为其开脱,就越显示其有犯罪嫌疑。 彭祖尧局长、马世用副局长分析研究了犯罪疑人的心理状态后果断决定,选择徐丽波为突破口。经过反复较量,徐丽波交代了杀人、贪污、生活作风等问题。 此后,专案组对孙龙江展开了强大的审讯攻势。 在第八十八次突审中,走投无路的孙龙江交代了伙同徐丽波及徐丽波三哥徐学仁密谋杀人碎尸的犯罪事实。 孙龙江,33岁,中专毕业后参加工作,从此可以说是一帆风顺。在家妻子国慧漂亮、活泼、热情,在单位,领导信任重视,正当人们对年轻得志的孙龙江投去纷纷羡慕的目光时,孙龙江的内心却膨胀着极大的不满足,对这一切了如指掌的莫过于在孙龙江领导下的出纳员徐丽波了。 长期的工作接触,两人的感情早已由微妙变成了开诚布公的取悦,而对快速积敛财富的共同癖好则把他们更加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一个主管财务副科长兼会计,一个是出纳员,真可谓天作之合。徐丽波得来的钱拿回了家,孙龙江的钱也由于对徐的钟爱揣进了徐的腰包。如此这般,孙龙江很快成了徐丽波家里不是亲属的亲属,不是顶梁柱的顶梁柱。 随着经济上的合作,感情的日益加深,国慧在孙龙江心中原有的亮丽色彩逐渐褪去,和徐丽波组建家庭的愿望越来越强烈。 1993年5月,徐丽波成功地与丈夫离婚,可对孙龙江提出的离婚要求,国慧不但不同意,还又吵又闹,这让孙龙江大为恼火,一个残忍的计划在他的头脑中形成了。 从1993年4、5月开始,孙龙江、徐丽波几次密谋除掉国慧、徐丽波怕孙龙江一个人动手出纰漏,想和他一起动手,被孙龙江拒绝,徐丽波又找到自己的三哥徐学仁,让其帮助杀人碎尸,从而成全自己和孙龙江。徐学仁早已得过二人的实惠,再加上妹妹的软磨硬泡,原有的一线良知只是瞬间便泯灭了。徐学仁慷慨答应:你只管干,到时候我帮你。 1993年8月,孙龙江代表榆树市外贸公司参加长春市经贸委召开的财务会议,徐学仁也随同前往。当孙龙江像往常一样满面笑容,镇定自如地走进会议室,和领导朋友热情地打着招呼的时候,谁也不会想到,会后的几小时里,他以同样的镇定自如,细致耐心地在几家商店里挑选了绞肉机、台钳子、钢锯条等杀人碎尸的工具。孙龙江、徐学仁回到榆树,将东西寄存在徐家老大徐学文家里。 1993年10月24日,孙龙江将腮腺炎治愈刚刚出院的儿子送到父亲家,他立刻给徐学仁打电话,示意今晚动手,徐学仁想了想说:“你先干吧,完事再找我。” 孙龙江明显感觉到徐学仁害怕了,可这并没有动摇他杀人的念头。 21时许,孙龙江夫妇看罢孩子回到家,国慧很快就睡着了,可孙龙江却辗转不眠,躺下坐起来,坐起来又躺下。他的心里也许想到了过去10年里国慧对自己的种种好处,也许想到了即将发生的血淋淋的杀人场面以及由此可能带来的杀身之祸,但肯定想的更多的是除掉国慧后与徐丽波的“美好未来”。已经是第二天凌晨3点多钟了,孙龙江镇定了一下心神,悄悄溜下床,到阳台上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管钳子,用毛巾包好,又重新躺到了床上。 他最后看了一眼睡梦中的国慧,举起管钳子向她的右太阳穴猛砸下去,血一下子溅了出来,国慧在疼痛中惊醒,爬起身,“江子,你想干什么?” “我想整死你。”随即又向国慧扑去。 国慧挣扎着跑向客厅,一头撞在南面的窗户上,大喊:“救命!”但只喊了两声,便被孙龙江抱住,国慧一口咬住丈夫右手的小手指,孙龙江无法挣脱,将她挤倒在沙发上,用胳膊紧压住其颈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国慧慢慢地停止了挣扎。筋疲力尽的孙龙江躺在妻子逐渐变冷的身体上竟睡着了。 凌晨5时左右,孙龙江猛然惊醒,天已蒙蒙亮,他试了试国慧的鼻息,将其拖进卧室,用毛毯盖上,穿上外衣锁上房门,骑自行车176到邮局拨通了徐丽波的电话。徐丽波放下电话,悄悄溜到前院,叫醒了徐学仁,徐学仁到大哥家取回了绞肉机、台钳子、剔骨尖刀,赶到了孙龙江家。 国慧的尸体被抬到卫生间,一段段被肢解开……孙龙江、徐学仁又以做生意为由,于次日凌晨让徐家老四徐学义开车,将国慧残存的尸骨扔到黑龙江省尚志市三阳乡六合村南1.5公里处的一水塘内,血衣等物则装进一旅行袋,填上土后,丢弃在距此1公里的另一水塘内。 7月1日凌晨4时许,徐学仁被捉拿归案。14时40分,干警驱车400多公里,从尚志市公安局取回了孙龙江、徐学仁碎尸弃尸的证物。 3年的沉冤终于昭雪,榆树市民被震惊了。在用极其残忍的手段杀害了自己的结发妻子之后,孙龙江没有恐慌感,更没有负罪感,他在那间曾溅满国慧血肉的房间里,坦然生活了近3年,并与徐丽波频频幽会。 案件侦破后,干警们一起看望了苏广诚老人,老人流着眼泪说:“我总算等到了这一天,我看到了太阳,我能闭上眼睛了。” 不久后,孙龙江被判处死刑,徐丽波和徐学仁也受到了法律的严惩! 第174章 凶残的“三人组”!1994年长春“4·15”入室抢劫杀人案 1994年4月15日中午12时,吉林省长春市清华路的一条胡同恢复了午间特有的安静。长春市万通出租车公司租用的是清华路一个居民小区的一楼。一位公司职员推开公司虚掩着的门,吓得“妈呀”一声坐在地上,一具死尸躺倒在门厅之中…… 15分钟后,朝阳分局和市局刑警大队的侦查员们赶到案发现场。万通出租车公司经理聂军仰面躺在门厅内,颈部、胸部有刀伤多处,已经死去,身下有两平方米的血泊。财会室内,出纳员罗放跪在墙角,圆瞪着双眼注视着财会室门的方向,这位结婚不久的新娘死不瞑目。财会室便携式保险柜被撬开扔在地中央。 “4.15”案发后,对涉案嫌疑人的排查工作迅速展开。 4月15日是万通公司司机向公司交款的日子,侦破工作围绕万通公司的司机展开。在排查中,侦查员们发现,车主崔某将车转租给了代法军,案发后,崔某的弟弟崔立峰、郑永宪以及郑的姨夫代法军均神秘消失…… 侦查员们依法对崔立峰、代法军和郑永宪的住处进行了搜查。在郑永宪的住处搜出了血衣,经法医鉴定与受害人的血型吻合。侦查员立即对这三名嫌疑人的社会关系进行排查和监控,获悉案发后崔立峰在他的同学家住过一夜…… 侦查员们立即对其同学家布控,第二天下午5点,将去往“同学”家路上的崔立峰抓获。 经突审,崔立峰供认,一次郑永宪和他姨夫代法军研究洗劫万通公司的事,被崔立峰听见,他主动提出要参加“行动”。 4月15日,他们盼望已久“发财”的日子终于来到了。这一天是出租车司机向公司交款的日子。代法军、郑永宪、崔立峰怀揣两把锋利的杀猪刀早早隐藏在万通公司附近,他们进行了明确的分工:代法军、郑永宪入室杀人抢劫,崔立峰在门外放哨。 时近中午,万通公司经理聂军送走了最后一位交款司机,代法军、郑永宪尾随而入,挥刀便刺,聂军死在代、郑的刀下。随后他们又扑向财会室,代法军把出纳员罗放逼至墙角,双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郑挥刀而上,残忍地“锯”断罗的气管,然后撬开便携式保险柜,劫走其中的8000元现金,之后3人扬长而去…… 崔立峰落网后,民警多次对代法军和郑永宪的落脚点进行布控,并数次“造访”山东、黑龙江、双阳、永吉等地两犯的亲属家,但这两只狡猾的恶狼始终没有出现。 两年来,侦查员们追捕代、郑两犯的脚步从未停歇过。 1996年7月下旬,“4.15”案在逃犯的抓捕工作也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围绕“4.15”的两名在逃犯,朝阳分局成立了两个抓捕小组,抓捕代法军的小组由副局长宋今东负责,抓捕郑永宪的小组由副局长孟宪武负责。 经抓捕代法军的小组成员再次组织代法军的家属开会,阐明利害。交代政策。7月23日晚9点40分,代的一位亲属提供了代法军在7月18日返回长春一次,据说他在天津武清县杨村开了一间洗头洗面店。 当晚10点42分,宋今东和朱明宇、王亚辉登上了开往天津的152次列车,第二天下午2点12分到达天津站。 他们马不停蹄地赶往廊坊市安茨公安分局,途中路过杨村时,让他们大大地吸了一口凉气。本想杨村是个不大的村落,洗头洗面店也该屈指可数,可他们面前的杨村,高楼大厦鳞次栉比,街路纵横交错,洗头洗面店也有上百家。在安茨公安分局查询未果,干警们又火速赶往五清县公安局,时间已是5点30分了。 在五清县公安局,通过查暂住证,干警们发现一位名叫李家奇的暂住人口,体貌特征与代法军酷似,也在当地的全洲派出所管内。在杨村政法一条街的对面,有一家装修一新的洗头洗面店,店主就是李家奇。为了不打草惊蛇,先由当地的一位户籍警去探虚实,户籍警回来报告说:“李家奇正在给人理发。” 晚6点30分,干警们包围了这间洗头洗面店。宋今东、朱明宇、王亚辉冲进店内、宋今东一把按住“李家奇”,朱明宇、王亚辉迅速给他戴上手铐。 “李家奇”顿然大悟:“你们是长春来的吧,我必死无疑。” 7月24日凌晨2点09分,抓捕代法军小组踏上了返长列车。车上代法军向干警们讲述了他和郑永宪的逃亡生涯: “4.15”案发后,代法军回家换掉了血衣,同郑永宪逃到广州打工。在广州,他们不敢和任何东北人接触,看谁都像警察,惶惶不可终日,代、郑两人在一起总觉得目标太大,他们又分开了…… 1995年夏天,一个偶然的机会代法军帮助别人押一车香蕉到廊坊,他感觉这个地方不错,是个落脚的好地方,便参加了个美容美发学洗班,后来又兑了个门市房,开起了洗头洗面店。 另一抓捕小组的目光紧紧盯住“4.15”案的另一位犯罪嫌疑人郑永宪。种种迹象表明,郑永宪与他的一位从事卖淫活动的亲属有过联系。孟宪武和参战干警连续几昼夜在这个卖淫女的“窝点”附近设伏。 7月20日早晨3点多,这位妖艳的娼妇领着一个男人进入“窝点”……民警们破门而入将正在发生关系的这对男女擒获。 卖淫女被收容审查。21日11点,卖淫女招供:“郑永宪在秦皇岛市的一家烤鸡店打工,他留下的电话号码是……” 当日下午2点05分,孟宪武率干警张力游等乘车风驰电掣般赶往秦皇岛,当他们抵达秦皇岛市公安局刑警支队时已是22日凌晨3点多。秦皇岛刑警支队一片忙碌,当夜这里有两起重大案件发生,还有一名刑警在执行任务中负重伤,协助抓捕郑永宪的工作拟被推至次日早晨。孟宪武再三争取秦市刑警立即配合行动、秦市刑警支队两次向上级请示,方得以批准:立即行动。 电话号码的大致方位被确定,是秦皇岛市海关区,经管片的派出所民警确认是一家烤鸡店。一位外勤民警说这家烤鸡店确实有个来自东北的打工男子。 由这位外勤民警带路,民警们迅速包围了这间铝合金亭子、用手电向室内一照,一位膀大腰圆的小伙子正酣睡着。民警们有些迟疑了:郑永完又瘦又小,而这人又高又大,但他头发的自然卷没变…… 干警们踹开房门,将“自然卷”按在了床上,“你叫什么名字?”孟宪武喝道。 “张洪涛。”“自然卷”回答。 孟宪武用郑永宪枕边的电话按动了在场的秦皇岛警方的一位民警“127”台的Bp机,显示的号码正是卖淫女提供的电话号码,随后干警又在烤鸡店搜出郑永宪的身份证,化名“张洪涛”的郑永宪低下了头。此时是7月22日凌晨4点10分。 “4.15”案两名在逃犯的成功抓获,再一次向世人展示这样一个道理:只要作奸犯科,纵然跑到天涯海角,终究难逃恢恢法网。 不久后,代法军、郑永宪被判处死刑。 第175章 “死亡一条街”!2000年汝阳县“3·30”系列投毒杀人案 2000年4月4日下午,河南省洛阳市汝阳县公安局长李红江正在县杜康大酒店开会。突然,他的扩机响了,他快步转身出门,会场外,县长马占标立即向他通报了一个重要情况:本县陶营乡陶营村村南有一条小街,自1994年以来,连续发生中毒死亡事件,先后有4名少儿死亡,10人中毒,数百头牲畜被毒死。 情况十万火急!局长李红江当即返回县局,召开局党委成员紧急工作会议,决定由主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宋建升与刑警大队大队长柴战现、副大队长谭建栓迅速集结警力,从刑警大队技术中队、特警一、二中队抽调了20余名刑警,向陶营方向快速奔去。 此时已是4月4日下午4时50分。 警车风驰电掣,警笛长鸣。仅用了二十多分钟的时间就赶到了陶营乡。 在陶营乡政府大门口,派出所所长姚政峰和乡部分党政干部接到通知,早已在那里等候。没有寒暄,更没顾上喝杯热水、洗一把脸,大家立即向村南案发现场跑去。 原来,在陶营村南边的一条宽一丈有余、长约30多米的小街上,居住着第15、25村民组的村民。九十年代初,绝大部分群众都告别村里拥挤、低矮的老房宅。在这里又重新划分宅基地,盖起了一座座单门独院的红砖房舍。奇怪的是,自从1994年8月份以来,在小街的29户村民家中,特别是集中在东半部的十几户,连续发生人畜突然发病,浑身抽搐,口吐白沫而死亡的中毒事件。 1996年3月17日,村民陈现昌活泼可爱的4岁二女儿陈宜品突然出现腹痛、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现象,经抢救无效死亡。 1999年12月31日,陈现昌仅1岁零5个月白白胖胖的小儿子陈明举又突然死亡。 今年2月29日,陈现昌仅剩下的12岁品学兼优的大女儿陈信品突然死亡。 3月30日,村民陈相举1岁零7个月的健壮结实的小儿子陈超杰也突然死亡。 更为可怕的事情接着又发生了。 4月2日晚,家住街北面东数第五家的村民陈红宾不在家,陈的妻子李小团煮了一锅玉米穆饭,把前一日晚剩下的黄豆拌芹菜又热了热,一家人先后开始吃晚饭。陈10岁的三儿子陈伟超因急于上学去,吃了一小碗饭后,突然口吐白沫,呕吐不止,还浑身抽搐。刚送到陶营乡卫生院,陈17岁的大儿子陈举超也出现抽搐、口吐白沫的现象。二人经多方抢救才脱离危险。 第二天中午,李小团将剩下的饭菜弄了些给一只公鸡吃刚吃没有发现什么异常,2个小时后公鸡死亡。她又把饭菜给一头150斤重的猪吃了些,猪吃后即出现抽搐,找来兽医打了几针,症状才得到缓解。据陈红宾讲,他家以前喂过好多猪都是突然出现抽搐后死亡的。 案情出乎意料严峻,民警们立即投入工作。在走访中,很多村民向公安民警反映:村民喂养的猪、鸡、牛、羊、驴不断死亡,以致于很多村民不敢再喂养大小牲畜,当然,但谁也没想到这是有人投毒。 村民陈武反映说:他是来给儿子义钦看门的,义钦一家不敢在这儿住都外出打工了。儿子自搬过来以后,啥牲畜都喂不成。他总觉得可能是这一片空气不干净,污染严重。东西两道沟里倒了好些死猪等脏东西,夏天难闻得很。也许是这些脏东西作祟。另外,他怀疑这里土质有什么问题,但绝不会是有人投毒,因为这条街大部分都是姓陈的同族人,谁也不会无辜去害谁。 女村民熊新霞则反映说:自1994年以来,她家中先后死了五头猪,死亡时在院里来回窜上窜下、乱跑乱蹦,很快就死了。看着像脑膜炎。这几年她再也不敢喂畜牲了。她也觉得不会是有人专门下毒,再说她家也跟人没啥矛盾。 在走访受害人陈相举时,反映的问题较为深刻。他说:自199年下半年以来,他喂猪不成,似乎和人打别劲地就去喂大牲畜,相信大牲畜不会轻易死亡。孰料,他家先后死亡一头牛、一头骡子、两匹马以及三十余头猪,症状都是浑身抽搐而死亡,他终于无奈了今年3月30日,他小儿子突然出现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的症状后死亡。小超杰是去年十一月份初次出现该症状的,中间又发作过儿沈,有几次没经治疗,停停就好了,觉得可能是什么疑难杂症,而并没想到是投毒。 接踵而来的死亡事件的不断发生,造成陶营很多农户闭门外出,投靠亲友。此时,部分村民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夜深了,陶营乡政府的会议室里,却灯火通明、来自公安、卫生、防疫、农牧部门的同志们正在这里进行工作会议。县领导听完各部门同志一天来的工作汇报之后,对公安机关工作组的工作安排是,继续展开排查工作。 于是,一路由刑警大队副大队长谭建栓、陶营派出所所长姚政锋、刑警二中队副中队长武鑫伟带领,对案发现场附近居住的村民展开广泛的排查,并对这条街28户村民进行认真走访。 另一路由刑警大队大队长柴战现和技术中队中队长常克让带便技术中队,将“2·29”、“3·30”、“4·2”事件当事人当天饮用的食物及家中存放的面粉等食品进行采样,尽快送往洛阳市公安局刑事科学技术研究所、省公安厅刑事科学技术研究所进行化验。 经过参战民警两天的仔细排查,在陶营村村南新建的这条小街上,共居住着29户107口人。其中成年男性村民36人,成年女性村民28人。 进一步摸排调查:自1994年8月份以来,中毒事件主要集中在东半部的12户人家中。路南自东而西居住的村民依次是陈会举、陈相举、陈正利、陈冠斌、陈文现。陈文现家西边是一块空闲地。而路北自东而西居住的村民户依次是陈红胜、陈红昌、陈现昌、王汝彬、陈红宾、昌改朝、马闯。 再查:中毒、死亡14人的基本情况很快就查清楚了: 村民陈会举家3人:33岁的妻子刘风娈,9岁的儿子陈通通,岁的女儿陈园园,中毒时间1999年11月。 村民陈相举家1人:陈1岁零7个月的小儿子陈超杰,2000年3月30日中毒死亡。 村民陈现昌家6人:4岁的二女儿陈宜品1996年3月17日中毒死亡。35岁的陈现昌,34岁的妻子刘菇,中毒时间1999年11月。陈70岁的岳母赵爱琴、陈1岁半的儿子陈明举1999年11月份相继中毒,陈明举抢救无效死亡。陈12岁的大女儿陈信品于今年2月29日中毒死亡。 村民陈红宾家4人:妻子李小团,17岁的大儿子陈举超,14岁的二儿子陈灿超,10岁的三儿子陈伟超,中毒时间2000年4月2日。 4月8日,省厅化验结果证实“2·29”、“3·30”、“4·2”事件中当事人饮用的食品含有鼠药成分。 至此,自1994年以来的一系列“怪”现象不再是村民所言传的“地气”、“水源”之说,而被定性为系列投毒案。 凭着职业的敏感和判断,参战民警们立即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为什么这一系列“怪”现象如出一辙?到底是谁对乡亲们有如此深仇大恨,要投毒害死这些无辜的群众呢? 专案组共走访群众200多名,排查案件线索60余条,排摸犯罪嫌疑人11名。但很快又被一一否认了。 4月10日,洛阳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支队长李小选同刑科所所长张冠章闻讯后立即赶赴现场,听取案件侦查情况,并帮助分析了案情,确定了侦破定向。次日一大早,市公安局副局长张志勇又率刑侦支队长李小选、刑科所所长张冠章以及刑技人员再次赶到陶营乡案发现场。张局长听完了汝阳县局就案件侦查工作的汇报之后,他认为,应紧紧围绕距现在发案时间短、排查工作相对容易的特点,以村民陈相举之子陈超杰3月30日被毒死为案件突破口,将此案定为“3·30”特大系列投毒杀人案,同时还要兼顾4月2日村民陈红宾二子中毒事件的侦查工作,力争从这里打开局面。 侦破工作紧锣密鼓地进行着。专案组将参战民警分成三个小组,分头行动。第一组主要对四家受害人再次进行询问,定时、定位;第二组走访群众,进一步发现线索;第三组对前一段调查掌握的可疑人员进行控制、讯问。当天夜晚,还对可疑人员家中进行了搜查,提取了可疑物品3件,技侦人员连夜送往市公安局刑科所进行检验。 12日上午11时,专案组召开了群众动员会。局长李红江在对前段工作简短通报之后,又进行了宣传发动工作,希望全体村民积极、踊跃向公安机关反映、检举线索,使案件尽快破获。 三天过去了,大量的外围调查工作没有大的起色。犯罪嫌疑人几度浮出水面,但经过参战民警的辨别和认证,又一个个被推翻。 4月13日,专案组参战民警通过多方情况综合,突然发现这样一个异常情况:村民陈红昌的妻子赵巧娃自1994年以来,每逢发案,其身影总在现场附近出现,特别“3·30”、“4·2”两起投毒案件发生时,赵直接出入两个受害人的家中,有重大犯罪嫌疑。 但在走访村民和受害人时,大家却认为,赵巧娃能说会道,热情有加,决不会干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然参战民警在走访赵巧娃妯娌刘素桃时,却获悉这样一个极其意外的情况:15年前,陈红胜、刘素桃夫妻外出时,将4岁半的儿子陈旭伟托给姑、婶看管,赵巧娃不知出于何故,趁机将孩子丢进老宅院内的水井里,致使4岁半的小孩奇迹般地攀沿着鹅卵石砌成的井壁艰难地爬了上来,哭喊声惊动了姑婶。作为二婶的赵巧娃嗔怪着,极其热心地将孩子抱在怀里,捂进被里,但小孩对她敌视有加。当父母归来时,小孩指着赵巧娃说:“二婶将我扔进了井里!”任凭赵巧娃百般狡辩,但性情耿直的刘素桃再也看不惯当面好话说尽、背后两面三刀的二弟媳赵巧娃。尽管搬出老宅,盖起新宅后两家仍是邻居,但刘素桃坚持让丈夫把大门开在东边,平时很少与赵巧娃往来。 近几年,小街上连续发生中毒死亡事件,陈红胜、刘素桃夫妻将儿子和女儿都送到了内埠乡双泉村刘的娘家上学。这两年,又让女儿外出广州打工,以防不测。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条意外的线索,使参战民警恍然大悟,立刻警觉起来。在排查村民中毒情况中,始终没有发现赵巧娃家有人和牲畜有中毒现象的发生。这岂非咄咄怪事。 于是,专案组迅速向局长李红江做了汇报。局长李红江顿感干系重大当即作出指示:立即传唤嫌疑人赵巧娃,连夜询问。 经过对赵巧娃的突审,参战民警们没有发现可疑线索,无奈依法将赵巧娃监视居住。 4月14日上午,李红江主持召开了专案组全体参战民警参加的案情分析会上提出: 1、此案不具备流窜作案的特点,因犯罪投毒集中发生在一条街上,罪犯显然不可能长期住此专门投毒; 2、作案嫌疑男性因不在现场均被排除,经查男性都无作案时间,没有在现场活动过,胆大心细的投毒是一般符合女性犯罪特点,尤其是赵巧娃多次利用上厕所、去串门、拉闲话、借送东西出人受害人家庭,且案件一般都在外边中毒,小孩又不会直接表达出来。调查发现,巧娃曾买过二包老鼠药,同行一村妇因怕人吃中毒,买后不要,又把手中的鼠药给了巧娃,但正面接触赵巧娃她竟矢口否认此事,嫌疑甚大。 3、这四起受害人中毒,赵巧娃都具备作案时间。 案情分析会一直开到下午二点半钟才结束。最后,专案组研究决定在紧紧抓住外围调查、取证的同时,盯住嫌疑人赵巧娃不放,力争排查出全部嫌疑情况。 一线参战民警经过大量外围取证情况证实,发现赵巧娃在“3·30”陈相举之子陈超杰被害案件中疑点颇多: 当天中午,陈相举之妻王小妮回家做饭,让小儿子陈超杰在村外边玩耍,而后,陈超杰来到相隔两家的陈文现家。陈文现家正在煮肉,将一块带肉的骨头递给了小超杰,由陈文现的孩子陈兴国送小超杰回家,走到陈红昌大门口时,陈兴国见赵巧娃正站在自家门口,她就把小超杰哄到自己家里。当天,小超杰就中毒死亡。毒源就是带肉的骨头。但参战民警进一步侦查,陈文现一家吃完肉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蹊跷的是,4月2日陈红宾家两个孩子中毒时,据陈的妻子李小团回忆说;正做晚饭时,听说陈冠斌家种有棉花苗,一家三口人都过去看了。这时候,赵巧娃往她家来过一趟。 于是,赵巧娃的嫌疑再次上升。 4月15日晚上10时30分,专案组对赵巧娃展开了新一轮坚强有力的政治攻势。经过四个小时法与情、情与罪的较量,在参战民警的政策感召下和桩桩不容置疑的铁证面前,4月16日凌晨二时半,这位隐藏多年,屡屡作恶的投毒杀人“幽灵”低下了罪恶的头颅,终于交代出她近年来作案的全部犯罪过程: 38岁的赵巧娃原是蔡店乡楼庄村人,兄妹八个,她排行老五。赵巧娃的娘家生活比较困难,但她争强好胜,不甘人后,出人头地的愿望非常强烈。23岁时嫁给陶营村陈红昌为妻,经济条件有很大改观,在该街最早盖起了两层楼,且生育一儿一女,系双胞胎。从一般人的角度来看赵巧娃该心满意足了,该好好过她的小日子了。但有一件看似普通的事旋即打破了她原本应有的心理平衡。 原来,当地农村有比门楼高低的陋习,即盖房时总要尽可能比别家的房子高,那怕高出一点点,就从心理上感觉占了“好风水”,就意味着能压着别人家的运气而自家好运不断。正因为如此,有人就或明或暗地使劲要把自家的房子盖得更高一点,好超过赵巧娃家。如果换一个人,也许就此会激发出一种勤劳致富的动力,使自己的生活更上一层楼。但争强好胜而又自私狭隘的赵巧娃却恰恰相反,每每听到风声,她就心如刀割,怒火中烧,唯恐谁家真的压过了她家的风头,并且绞尽脑汁想着如何从背后“来一刀”,使别人盖不起楼,好让自家的门楼永运保持全村最高。 1994年,赵巧娃养了一头老母猪,一窝生了20多个猪息,当时猪价正高,赵巧娃满心欢喜。正盘算着如何大捞一笔,不料一场猪病使母猪连同猪崽死了个精光。心胸狭窄、报复心强的赵巧娃把满腹的怨恨转向她的乡邻:“我家的猪养不活,你们谁也别想养活!”于是就开始对邻居家的牲畜投毒。 如果说门楼高低之争使他萌生了害人之心,而这件事则使她立即把意念付诸了行动,最终一步步走向犯罪的深渊。 陈红斌家有块庄稼地和赵巧娃家是紧邻,有一次,两家都在地里千活,快中午时,陈红斌一家先回去。到家时间不长,陈红斌之妻李小团发现赵巧娃挎着一篮玉米穗从门前走过。李小团知道赵巧娃爱占小便宜,就怀疑她偷了自家的玉米。李小团跑到地里一看,果然,赵巧娃家地里的玉米一穗不少,自己家的却被掰了一大片,于是就到街上破口大骂偷玉米的贼。赵巧娃后来谈及此事犹“愤愤不平”,说当时李骂得太难听了,但自己毕竟作贼心虚,无法出去对骂,只是气得在院子里团团转,午饭也没有吃。 不过,赵巧娃把“深仇大恨”记在心底,直到今年4月,她到陈红斌家投毒“报仇雪恨”,致使陈红斌一家五口全部中毒,幸亏抢救及时,才脱离了生命危险。 时间转到1994年的夏天。正值农村麦收时节,一天中午从田地劳作了大半天的赵巧娃走到家门口,看到公公来到她西隔墙的三叔子陈现昌家帮忙带孩子。她不由得妒火中烧:自己家里双胞胎儿女也尚小,为什么不来给俺家照看一下,看你臭美的。她当天下午,就鬼鬼祟祟地钻进三弟家,将从集会上买来的老鼠药投进了饭碗,致使四岁的二侄女陈宜品发生中毒,看到三弟一家人跑前忙后,她幸灾乐祸,并也跑去帮忙。 陈现昌之妻抱着孩子去乡卫生院,赵巧娃“热情”地做伴而去。路上,赵巧娃利用抱孩子的时候,悄悄往孩子嘴上抹了毒药,致使孩子中毒而死。 随后,还向三弟一家和邻居自圆其说:小宜品患的是癫痫病。因为陈家老奶奶早年就患过这种病,可能会遗传,陈现昌一家包括街坊邻居也都信以为真。 第一次投毒使赵巧娃蒙混过关,无形之中增长了她的犯罪气焰。直到两年之后,赵巧娃再次投毒将陈明举、陈信品毒死。致使弟媳刘茹,这个体态丰满,面容姣好的少妇却因举家频频出现意想不到的中毒死亡之飞天祸事,虽年仅34岁,头发已经灰白。目光部部,无精打采,望去近乎50开外人一般。而陈现昌这个而立之年的强壮汉子,也被折磨得目光痴呆,面容黑瘦,一副老态。 尽管陈红昌、赵巧娃夫妻第一胎是个龙凤胎,孩子长到四、五岁时,赵巧娃又怀上了第二胎,因乡村计划生育工作抓得紧,她与丈夫跑到外地躲“超生”。男孩生下来后,赵巧娃才悄悄回到家中偏巧孩子几个月后,就因病夭折了。赵巧娃咋想咋难受,特别是看到邻居家与她死去的儿子年龄相仿的孩子时,她心里就窝了一肚子气;看到邻居家日子比她家过得好,她心里就不平衡;倘若左邻右舍谁说一句话、办一件事对不住她,她就伺机报复,要么是对人下毒手,要么是牲畜下毒手。下毒之后,她又跑前忙后,去充当好人。 与赵巧娃住斜对门的陈会举妻子刘凤娈,按说二人关系很“好”,不管是农活还是家务都相互帮忙,平日里更是无话不谈,十分投机。1999年11月,刘凤娈的表哥、表嫂在广州捡废品,赚了不少钱,也想让刘凤娈夫妻一同前往。赵巧娃听说后也要去,刘凤娈说:“等我去看看,那边若可以,捎信你再去;若不行,我也很快就回来。”刘凤娈入情入理的一番话没有说完,赵巧娃心里就火了起来。心想:人家都说咱两个关系好,连这点面子也不给,你想去广州也难上难。当天傍晚,赵巧娃将鼠药投进了刘的剩饭锅里,刘凤娈和一双儿女发病后,赵巧娃端水递药,床前伺候。半月后,赵巧娃再次给刘家投了毒。 村民陈相举家与赵巧娃家住对门,平常关系也不错。一次,陈相举的妻子王小妮抱着1岁多的小儿子陈超杰与赵巧娃在一起拉家常,王小妮不无自豪地说:咱这一片常发生中毒的事儿,看俺的小超杰长得多壮实,像铁疙瘩一般,不会得病。赵巧娃咋听咋感觉不舒服,这话好像是冲他说的。接下来小超杰就出现了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的症状。 直到2000年3月30日中午,赵巧娃看到小超杰从村民陈文现家手拿一块肉骨头出来,边走边吃,就把胖乎乎十分招人疼爱的小超杰抱进自己家门,把鼠药用水搅和后,哄小超杰连喝两口,抱到了陈家门口。当小孩跑到灶房门口,一个妈字还没有叫完,就“呼”地倒在妈妈脚下死了! 近乎于心理变态的赵巧娃由于强烈的妒嫉心理和过份的拘泥于琐碎琐事,龃龉之争,使她处心积虑,睚眦必报。频频作案,又赖于嘴甜手勤,每次得手,均未引起人们的怀疑。 “3·30”特大系列投毒、杀人案一举侦破,真相大白。当天上午,犯罪嫌疑人赵巧娃被汝阳县公安局依法刑事拘留。 不久后,赵巧娃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第176章 母女惨遭分尸,1996年芮城县桃园村“2·29”机井女尸案 1996年2月29日。春节刚过,人们还沉浸在幸福欢乐的氛围中。“嘟嘟……”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在山西省运城市芮城县公安局刑侦队的值班室里响起。 “喂,什么事?请讲。”副队长韩光亮拿起了听筒。 “刑侦队吗?我是南卫派出所温保国,在南卫乡桃园村南一机井内发现一具女尸躯干,请赶快派人前来侦查。” 韩光亮一看表,时针正指向11时,他放下听筒,立即向局领导作了汇报。局长李俊英迅速指示:速报地区公安处。继而,便召集分管刑侦的副局长王引群、刑侦队长唐世亮率领刑侦技术人员迅速赶赴案发现场。 距县城3公里处的南卫乡桃园村南麦地旁,当办案人员赶到时看到的只是一具用塑料袋包裹住的尸体,尸体无头、无双手和双腿,系一成年女性躯干及两臂,根据尸体腐烂程度初步推断,该女性死亡时间大约在两个月左右,系被杀死、碎尸后抛于井内。 据第一发现人张某称,当日上午大约10时许,其在本村南机井中抽水时,看到井内水面漂浮有一层可疑物品,打捞上来后,即用镰刀划开外层塑料袋,发现内装一具尸体。 通过尸检,死者的头部是从第七颈椎顺利割下,双腿也是从股骨上端切下。 凶手为什么能做得这样利索和熟练?此案不能排除屠夫或多少懂得人体解剖知识的人所为,罪犯能将尸体抛于人来人往的桃园村口井内,说明罪犯就在现场周围不远。这种推理迅速在办案人员中达成共识。 在没有找到任何对此案有价值遗留物的情况下,侦破此案,谈何容易。领导层的决策县委、县政府、地区公安处及公安局党委高度重视,县委书记当即指示:此案发生在县城,又值元宵节前夕,影响很大,公安机关务必要全力以赴予以攻克。 地区公安处分管刑侦的副处长薛新锁,刑侦科长高金泉、副科长姚建群,技术科长魏文章、副科长安铁喜、郭新民也多次到芮城指导案件侦破工作。这样,大大地鼓舞了士气,增强了公安民警侦破“2·29”碎尸案的信心和决心。 夜,出奇地静。忙碌了一天的人们相继走进了自己的小巢。而县公安局局长李俊英的办公室却灯火通明,此时已是晚上10点钟了。这里,“2·29”碎尸案案情分析会正在紧张地进行着。案件侦破指挥部对这起案件作了认真分析。李俊英局长指挥若定,断然决策,将民警分成两个战斗小组,对这起案件开始了同时侦破,并向参战民警们提出了五点要求: 一、这起特大碎尸案,作案手段残忍,群众反响强烈,全局民警务必高度重视,树立一盘棋思想。 二、案件侦破工作要同时进行,打好攻坚战,力争尽快破案。 三、全局抽调150名精兵强将,由指挥部统一调配、指挥,全局要形成合力,协同作战。 四、要大撒网,撒大网,大面积排查,逐村调查,寻找目标,重点突破。 五、通讯、车辆、后勤要全程服务,保障一线,全局要形成全方位、多警种的作战体系。 无疑,查清尸源,成为侦破此案的关键。 “继续搜索,尽快找到尸体的其他部位!”指挥部又一次下达了命令。刑侦队长唐世亮冒着生命危险,下到深达70米的井底查看有没有尸体的其他部分,结果一无所获。刑侦队副队长宋晓鹏、韩光亮、南卫派出所所长温保国率刑侦队、派出所二十余名民警以查找近期的失踪女性为重点,从抛尸现场向周围相邻村庄作辐射状,在周围2公里的范围内展开搜索。 3月2日,南卫派出所民警又下到距第一尸体发现现场南侧300米处的枯井中,搜寻到三包用塑料袋包裹的物品,其中一个袋内所装物品是沾有大量血迹的棉絮、尼龙绳和一大块绿色纱网门帘。另一个袋内为两条成年妇女腿。第三个袋内为一无头幼女尸体。 至此,案情又有了新的突破,无疑这是一起特大杀人、碎尸案,且罪犯心毒手狠,并对死者有刻骨之恨。 指挥部根据上述情况,迅速将兰州警方发出的“1·04”碎尸案案情通报与此案紧密联系。 据兰州警方“1·04”碎尸案案情通报称:1996年元月4日,在该市红山根区一垃圾堆旁发现两颗女性头颅和一双手,其年龄与我方所发现的两具女尸年龄相仿,而我方恰巧缺少两颗头颅和一双手。 副局长王引群当即通过电话与兰州警方取得了联系,并很快确定了他们的推测。局长李俊英听取这一情况汇报后,迅速作出决定,将兰州“1·04”碎尸案与“2·29”碎尸案并案侦查。 3月2日下午4时,县公安局召开了全局科所长紧急会议,将冲洗好的200张两名死者头颅照片发到各村镇,派800余名民警分头调查元旦前后失踪的妇女,经大量排查,从时间上一一被排除,案件一时陷入僵局。 3月3日晚,办案指挥部内烟雾缭绕,局领导和民警们正在为此案苦苦思索时,突然,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打破了这种沉寂。 刑侦队长接到一个匿名电话称:“请找岭底乡岭底村的张汉宾,死者好像是张汉宾的女儿。” “马上找张汉宾。”局长李俊英立即命令副局长王引群、高昆峰、巡警大队长张会怀、副大队长李四全等立即前往找到张汉宾。 张汉宾反映,女儿张振振于12月29日与其丈夫吵架后一直未归,经辨认,张汉宾却说不像是自己的女儿,就连张振振的前夫也说不像,此线索又中断了。 后经和张振振的丈夫范云在一块工作的谢某某辨认,照片上的死者确是张振振和其女儿张秋菊。 那么谁又是杀害张振振的凶手呢? 经调查,张振振的丈夫范云在元旦前后有3天时间去向不明,且精神反常,同时还了解到他在元月10日以前以领厂内工人工资为名从银行提取现金2.5万元后,不知去向。 听了此情况报告,局长李俊英当机立断,要求迅速查明范云的社会关系,找到范云出逃前的住所。 3月4日,巡警大队长张会怀,指导员郭长有、副大队长李四全、经侦科长乔永智驱车赶赴河南南卫查找范云的踪迹。 3月6日晚,副局长王引群,高昆峰秘密来到范云居住的北关村张学前家。张学前说,去年12月29日晚上范云与其妻张振振吵架,半夜3点钟,听到张振振的一声惨叫就没声音了。第二天清晨,张学前又问范云,你老婆呢?范云说:“昨晚上和她打了一架,早上起来便回娘家了。” 王引群、高昆峰又对范云租住的房子进行察看,发现墙壁、玻璃上有微量血迹,房内所遗留的黄底黑格鞋恰与案发现场包裹尸体的那个窗帘沙布圈布料相同。 3月8日早晨,此案已到重要关头,李俊英局长果断决策:秘密传讯范云的知情人,尽快抓捕案犯,破获全案。 下午3时,各路信息迅速反馈回指挥部,李俊英局长的三部电话铃声接连不断。由副局长高昆峰、纪检组长尚云超传讯范云的二姐夫王建伟才得知范云杀人已潜逃。 由副局长王引群、张玉旺传讯范丽(范云之姐)时,范丽交代了范云目前藏匿于陕西省商州沙河子镇沙河子村的一个收破烂的白老头家。 由副政委何委政、刑侦队长唐世亮、内保科长肖建国及刑侦人员依法对有包庇嫌疑的南卫乡中庄村范丽家进行搜查时,在范丽家床下的鞋上、沙发腿上,还有便盆上,都发现同死者具有相同血型的血迹,以及带血的衣服,从南阳和湖南湘潭寄回的包裹、钱物、支票等证据。凶犯必是范云无疑,火速追捕范云。 陕西省商州沙河子镇离芮城县有250公里远,只有昼夜兼程才能顺利地完成任务。 3月8日晚,指挥部指示副政委何委政、交警大队长赵亚东率富有抓捕经验的刑侦队长唐世亮、内保科长肖建国、预审科长闫大江及民警张伟奇分乘两辆警车,20点30分从局内出发,在指挥部领导一再叮嘱“注意安全,一定要将罪犯抓捕归案”的话语中,他们驶向了茫茫黑夜。 他们仅用了4个小时就赶到了250公里外的陕西省商州市沙河子镇沙河子村。在地形十分复杂的情况下,民警们全面控制了范云可能藏匿的四个住地。在确认范的藏匿住处后,何副政委又调兵遣将,于凌晨3点钟包围了白老汉家。刑侦队长唐世亮、预审科长闫大江破门而入,只见范云舞着双手,瞪着焦急凶狠的目光从里屋冲出,刑警队长唐世亮为防止对手采用其他暴力手段,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罪犯头发,将其制服在已倒塌的门板上。 3月9日上午10时30分,案犯范云被押回县公安局。 最终经过十一个小时的斗智斗勇,范云交代了全部罪行。 1995年12月29日晚,范云与其妻张振振争吵后,先后将张振振及其女儿张秋菊用绳索勒死。而后,碎尸八块分装四个编织袋,抛于南卫乡桃园村南的两眼井内,并将两颗头颅及两双手装入纸箱,先从芮城坐车到运城,再到三门峡,然后将纸箱丢在开往兰州方面去的列车上,后逃匿于南阳、湘潭、长沙、亳州等地。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范云最终被判处死刑。 第177章 果窖里的罪恶,1995年万荣县程家庄“3·9”焚烧女尸案 1995年3月9日早上7时,山西省运城市万荣县公安局刑侦队办公室电话骤然响起:在王显乡程家庄村村民赵某的果窖里,发现一具不明身份的被焚女尸…… 接报后,县局刑侦队指导员张国栋、副队长张玉伟带领刑侦队及王显派出所6名民警迅速赶赴程家庄村。 果窖位于程家庄村东侧150米处,南北走向,长约10米,宽4米,死者仰卧于果窖内,距南墙3.5米,头北脚南,两手、两足分开,全身衣服大部分被焚,胸部、腹部肌肤大面积碳化,面目全非。惟有脚上穿的一双红色尼龙袜、小腿以下深蓝色脚蹬裤管底依稀可辨。其情其景,惨不忍睹,给这漆黑的果窖增添了一丝凄惨和阴森。 为了尽快查明死者的身份、死因,上案民警提取了死者身上仅有的少量遗留物,在程家庄村逐户逐人进行了访问、调查。 很快,他们就初步查明:死者名叫王爱珍,34岁,系程家庄村村民,于2月17日夜晚失踪。同时,民警们又根据现场周围的种种迹象,认定这是一起罕见的杀人焚尸案。 然而,死者王某为什么被害,杀死她的凶手又是谁呢? 3月10日凌晨,寒风凛冽。程家庄村外却是人头攒动,果窖周围被围得水泄不通。地处刑技科科长魏文章,县局副局长解吉周、刑侦队队长畅仲正等正在指挥民警对现场、尸体进行着全面勘查和检验。 1、死者头顶有一3公分长的血口,头部大面积血肿,左手食指部位有明显搏斗痕,眼脸有许多出血点,胃内溶物较多,子宫内无遗留物。 2、果窖洞口一侧墙壁有血擦痕,距窖内尸体两米处有两处血迹和一块半截砖头,砖上存留有已暗淡的血斑,地上并有明显的拖拉痕迹。 3、在果窖上面的东南方向,发现两个风雪衣上的白色帽球和一双女式布鞋。 根据现场情况,上案民警被分为三个调查组,由张玉伟副队长、程普军副所长和民警郑宝田三人带队,立足程家庄村,展开了走访调查。 很短时间,他们就掌握了死者王爱珍失踪的确切时间为2月17日傍晚8时左右,当时电视里正播出的节目是《三国演义》。她在送走一个邻居后,对其女儿说:妈妈出去办点事,一会儿就回来。 这一重要情况,与现场勘验吻合,说明死者被害时间,很可能是2月17日晚8时至9时之间,并且,死者是被一非常熟识的人叫走后遇害。 死者王爱珍自小在程家庄村长大,后嫁给本村青年李某,生有一儿一女,丈夫在邻县一家工厂干临时工,家庭经济状况一般,但在村里为人很好,无任何仇人。 王爱珍性格开朗,泼辣大方,婚前曾先后在王显中学、乡医院做过护士,并在一家私人剧团干过临时工,平素结交人员复杂,近段时间,与街上一些男青年来往甚密,生活作风不良。 结婚成家之后,王爱珍还不思悔过,与本村及外村一些男人来往甚密,群众反映很大。她在本村关系最为密切的男人有8人,被群众称为“八大金刚”。并且,王某还经常被一些不相识的男人用摩托车带着,在村里肆无忌惮地招摇过市。 据一群众反映,平时,王爱珍不论在什么场合,只要一听到摩托车声音,就坐卧不宁,心神不定…… 3月12日,在程家庄村一间简陋的民房里,烟雾缭绕,万荣县委副书记周当龙亲临现场听取案情汇报。县公安局赵铁栓局长、解吉周副局长、畅仲正队长经过简短分析,果断地指示参战民警,要以情杀为主攻方向展开调查,既要立足程家庄,但也决不能忽视外村一些嫌疑人。 连日来,民警们走乡串巷,深入农户,摸查线索,很快就确定了5名嫌疑对象。在此基础上,他们又马不停蹄,深入摸排,逐渐将重点集中在两个人身上。 1号嫌疑对象:程国军,男,43岁,王爱珍最要好的情人。程国军前一段时间经常带着王爱珍去自家果园过夜,村里妇孺皆知。王爱珍向其索要钱财甚多。 2号嫌疑对象:李晓强,男,41岁,其妻和孩子长期居住在太原岳父家。李晓强与王爱珍有几年私情来往,常凭借给别人喂鸡的便利条件,偷偷给王爱珍家送鸡和鸡蛋。 二人身上的疑点都在渐渐增多。 案发当晚7时,程国军曾去一村民家借水桶,途经死者家门口,很有可能接触过死者。 李晓强在案发之后,鸡场主反映其手上有被抓破的印痕,并且,当3月9日死者王爱珍尸体被发现后,李晓强突然出走。 在案发后的第5天,民警在果窖通往程、李两家的一处空院落里,发现了三只血手套。 然而,经过技术鉴定,血手套很快就被否定,唯一能够作为证据的实物被排除,侦破工作再次陷入低谷。 时间已过去了十多天,案情仍无大的进展。 专案组指挥部里,畅仲正队长和战友们心急如焚。 “李晓强再次出走!”郑宝田在调查中发现又一重要情况。 “立即传唤程国军,并组织警力跟踪调查李晓强!”畅队长果断指示。 很快,警力被重新拨定。一路由副队长张玉伟带领民警吴占武、董殿基等人,根据群众提供的线索,赶赴运城、永济、太原等地,对李晓强秘密调查;一路由畅仲正队长挂帅立即传唤突审程国军;一路由刑侦虎将郑宝田、冯培森对李晓强家依法进行了全面搜查。 经过大量工作,1号作案嫌疑人程某被彻底否定,2号作案嫌疑人李晓强的疑点急剧上升,逐渐显出了狐狸尾巴。 夜色又一次笼罩着程家庄。 专案组民警不顾劳累,投入了紧张的侦破战斗中。 18日,由副队长张玉伟带领民警郑宝田等人北上追踪。第二天,张副队长等人赶到太原,对李晓强岳父家进行了搜查。李晓强却在几日前已经离去。继而,他们又回到运城、永济,但还是未见到李晓强的踪影。 24日,解吉周副局长、畅仲正队长再次召开会议,分析了案情,对侦破工作作了重新部署。 4月29日下午6时许,李晓强返回程家庄。得报后,畅仲正队长带领数名民警,在程家庄一举将重大嫌疑人李晓强抓获。 经过两天两夜的较量,在强大的攻势面前,罪犯李晓强彻底交待了杀人焚尸的经过。 今年春节刚过,即2月14日中午,李晓强以取瓦刀为由,来到死者王爱珍家,对王爱珍说,他为王偷了一袋鸡饲料,让其在2月17日晚到赵某的果窖旁去取。当晚8时许,李晓强躲在王爱珍门墙后,待王出来送人之际,接上了头。于是,二人便一起来到果窖附近。 当走到一麦秸堆旁时,李晓强提出要和王爱珍发生两性关系。王爱珍说,你将鸡饲料给我后再说。李晓强说,鸡饲料在果窖里,一会儿给你取。二人为此发生争执,便厮打起来。李晓强在慌乱中将王爱珍甩倒在地,遂强行要和王爱珍发生两性关系,王爱珍不从,并声称要对丈夫和娘家人说。李晓强顿生恶念,凶相毕露,用脚猛踩王的腹部、胸部,并用一块半截砖,在王的头部猛砸了几下,致王昏迷。 随后,李晓强将王爱珍拖至果窖边,将其扔进果窖。接着,自己也下到果窖,又用砖头在王的头部猛砸,使其窒息而亡。 次日早,天刚蒙蒙亮,李晓强又窜至果窖内,用白手套和沙纸将遗留的血迹擦净。之后,返回家中,取来一件棉衣,并从麦秸堆抱了许多麦草,在果窖里将王爱珍的尸体裹盖,引火焚烧,企图毁尸灭迹。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不久后,李晓强这个惨无人道的刽子手被押赴刑场。 第178章 罪恶的“熟人”,1997年永济市蒲州“8·6”鱼塘双尸案 1997年8月6日清晨,山西省运城市永济市蒲州镇的李月法像往常一样,一大早起来就把增氧机开起来,为自家的鱼池增氧。这活儿做完后,他习惯地朝旁边的聂明怀老汉鱼池走去,发现聂明怀鱼池里的增氧机没有开。这大热的天,不开机增氧,鱼不憋死才怪呢!他心想,老聂今天咋啦,还未起床?于是便喊:“老聂,死鱼啦……” 他连喊几句不见有应声,便跑到老聂的住房,掀开门帘一看,只见房里的箱子、柜子全打开了,被子、床单扔了一地,室内一片狼藉。怕是两口子打架啦?未及细想,他赶快打开老聂家的增氧机给鱼池内供氧。 回到自家鱼池,他把在老聂家看到的情形说与帮他养鱼的妹妹。 妹妹思想警觉,说:“怕不是两口子吵架吧?”说着,就朝聂老汉的鱼池这边走,走到半道上,忽然“呀”一声惊叫:“哥,你看这里怎么有一只脚?” 这时天已大亮,月法近前一看,在老聂的麦垛旁,有一垛麦草里露出一只脚,他大喊:“老聂哥、聂嫂!” 没有任何反应。兄妹俩意识到,出了人命啦! 李月法匆匆忙忙奔到蒲州派出所报警。值班的副所长罗龙听了李月法的叙述,感到事态严重,立即安排人员保护现场,并向永济市公安局作了报告。 案情就是命令。李恩生局长、张凯政委与分管刑侦的副局长程海民立即率领侦技、刑侦民警奔赴黄河滩鱼池,兵分两路,一路搞现场勘查,一路迅速撒网开展紧张的现场调查、侦查工作。 在李月法兄妹的指引下,技术中队队长张广东、女法医韩慧兰、技术员严国荣、牛良田等人来到只露一只脚的麦草垛前。当掀开覆盖着的麦草,呈现在人们眼前的是一具满身血污的女尸。 心细如针尖的侦技人员在麦草附近的路上,提取了一种波浪式花纹鞋印。沿此路向前勘查,在老聂住屋的藤椅上掀开堆放的衣服、被褥,发现放着一根铁管子,上边沾有血迹和毛发。老聂住屋外柳树下的塑料桶内有血水,旁边放着一把带血迹的斧头。住屋西侧放着一张钢丝床,床下地面上捡到六枚烟蒂,同时又发现了几枚波浪式花纹鞋印和块状鞋印。 更重大的发现是,沿钢丝床西南侧,有一溜葳蕤生长足有五六尺高的寒蓬草,透过寒蓬草的缝隙一看,隐隐约约像是躺着一个人。技侦员撩开寒蓬草,一具男尸头西脚东,满脸血污地仰卧在地上。 经法医检验,女尸脖颈上有明显的掐痕,头顶部有两处挫裂创伤,深达颅骨;男尸右枕部创伤深达颅骨、脑组织外露,蛛网膜脑沟内充满凝血。结论是:两受害人均系钝器作用于头部,造成脑功能严重障碍而死亡。 解剖检验:聂明怀胃内溶物有蔬菜瓜籽等物,推断死亡时间为饭后两小时左右。 分析推断:这是发生在5日夜11时左右的一起抢劫杀人特大案件。 是谁残杀了聂明怀夫妇? 黄河滩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中,善良的村民们忧心忡忡,期待的目光一齐投向公安民警。 案件发生后,在当地引起轩然大波。一时间,人们“谈虎色变”,议论纷纷。经过十余小时的现场勘查和现场调查,当天下午6时,第一次案件分析会在现场旁边的大柳树下进行。会上,成立了以李恩生局长为组长,张凯政委、程海民副局长为副组长的专案指挥部。 根据现场勘查获得的初步结论是:此系团伙作案,至少是两人以上;死者周围现场整齐,作案分子应是死者熟悉的人;室内翻动凌乱,柜锁被撬,说明凶手的目标是为钱而来,但报复、仇杀的疑点不应排除。 技术人员根据现场勘查情况,迅速对犯罪嫌疑人作了画像:年龄在23~40岁之间,身高1.68~1.74米左右,喜好抽烟,经常穿胶鞋、皮鞋,胆大狂妄,心毒手狠,经济拮据。 在分析凶手情况时,同志们的看法不尽一致,一种看法认为是熟悉情况的本地人作案,因为聂明怀夫妻承包鱼池已十年之久,会不会是当地一些知情人谋财害命; 第二种看法认为可能是与聂明怀夫妻有经济往来的人因纠纷或其他原因报复杀人; 第三种看法认为是鱼池承包者之间因矛盾杀人; 还有一种看法是河滩外地打工人较多,会不会是这些人中了解情况的人所为。 对于这些意见和看法,经专案指挥部综合分析后,果断决定对三类人员进行排查: 1、在黄河滩鱼池、果园打工的外地人; 2、蒲州镇特别是花园村周围有劣迹的人; 3、与聂明怀有经济往来的人。一场紧锣密鼓的排查工作兵分三路迅速展开。 调查聂明怀夫妇生前情况的一路民警,了解到老聂两口子在村里没有任何结怨,承包鱼池十多年,与村里人和周围村民少有来往,更没有经济往来,排除了报复和仇杀的可能。 另一路民警头顶炎炎烈日,奔波于十几平方公里的鱼池上,逐个查访,并深入鱼池附近的花园、西厢、杨马等11个村和周围180个果园调查,不放过任何一个疑点。 经过一昼夜的排查,一条条线索从四面八方汇集到侦破指挥部,十余个嫌疑目标相继纳入视线,但又很快被一一排除。 犯罪嫌疑人是谁?案情扑朔迷离。 8月8日凌晨1时,侦破指挥部灯火通明。这时,中队长田海珠和刑警杨引年、王东喜带回了振奋人心的消息,他们盘查外地人员情况时了解到,有一陕西洛南人薛纪生案发前四五天来过鱼池,此人三四月份在与聂明怀毗邻养渔的王老虎鱼池打过工,同来的有一四川人李丙义和一个薛唤作表姐的人柴小云。薛于7月底又来鱼池后,对王老虎说他在家承包了一枣树园。薛在王的鱼池逗留了一天。8月1日离开鱼池时王老虎送其到火车站并给了他15元路费。 此条线索非常重要,为尽快查清薛纪生案发前后在永济的活动情况,指挥部立即调集各路警力,围绕薛纪生开展走访调查。经过十余小时的紧张工作,各路侦查均无进展,在案发前没有人发现薛纪生在永济的活动情况,对此一些民警有些灰心,对薛作案的可能性产生了怀疑。 但侦破指挥部对获悉的情况进行认真分析后认为,虽然目前反馈回来的情况对薛作案“支持不力”,但是,薛案发前几天来过永济。对聂明怀鱼池情况了解,很可能认为自己是外地人。公安部门轻易不会怀疑他们,因此才胆大妄为,杀人抢劫逃匿他乡。为了不贻误战机,李、程两位局长当机立断,决定将薛列为头号嫌疑人,追踪侦查,于是果断决策——挥师南下。 8日上午11时,程副局长与田海珠队长率领刑警二中队民警王世维、赵戈利、杨引年、贺建军等人组成的追捕小分队,驱车来到陕西洛南县,与当地公安机关和党的基层组织取得联系,在他们的积极配合下,直奔薛纪生的家乡——石坡镇燕岭村,然而,薛不在家。 经调查走访,原来柴并非薛的姨表姐,二人同村,于1996年3月私奔出走后再未回家。小分队分析认为,薛纪生与柴小云既是这种关系,找到了柴,也就找到了薛,至少能知道薛的下落。然而,追捕分队翻山越岭,穿村过巷,接连查了薛。柴的几个亲戚家,均没有找到他俩的踪迹。 他俩能跑到哪里去呢? 追捕分队的民警心急如焚,经进一步走访得知,薛纪生有个老舅在河南灵宝市豫灵镇堡里村。老田立即率追捕小分队开赴河南灵宝市堡里村,找到薛的老舅家,薛纪生不在此。薛的老舅说,薛有可能在陕西潼关县桐镇金小亮矿土干活。 小分队又马不停蹄返回陕西,在金小亮矿上找到了金老板。金对薛的近段情况不清楚。其矿上有个民工提供了一个线索,薛纪生曾通过河南豫灵镇郑开运(化名)在亚武山脚下承包了五亩枣园。 小分队二返河南,在豫灵镇找到了郑开运。经做工作,郑同意做向导,小分队迅速包围了山脚下的一个小屋,却无薛的踪影,只有一个老头住在这里。经搜查,发现薛纪生给柴小云写有一封信,讲他三天只吃了一碗大米饭,并约柴在腊月二十一日同他在豫灵镇见面,不见不散。 田海珠收起信分析说,这家伙很狡猾,企图用信迷惑我们,施以调虎离山之计。可他聪明反被聪明误,他与姘妇相约腊月二十一日在豫灵镇见面,却没有钱花,他能走远吗?田队长向老汉打听柴小云的下落,老人说,可能去了她姐家。 追捕小分队立即向柴小云姐家住地进发。半路上获悉,柴小云在其姐家已被当地派出所查获。 原来,追捕小分队每到一地都要与当地派出所及村干部取得联系。在当地采取严密的布控措施,发挥了很大作用。 8月18日晚,柴小云被带到追捕小分队临时驻地——金龙里大酒店。讯问工作开始了,但讯问得再急再紧,柴却缄口不语,一字不吐。 晚上11时40分,田海珠给柴小云端来一碗荷包鸡蛋面条,关切地说:“先把饭吃了再说。公安局不会没事找你,心里有啥说啥,说完就没你的事了。” 老田一副和蔼的态度,又端来了香喷喷的鸡蛋面条,柴耐不住饥饿,狼吞虎咽,不一会儿便吃完了。老田趁机给其做耐心的思想工作。他说:“这没有啥,你把知道的给我们讲清楚,就没你的事了。” 守口如瓶的柴小云终于开了口:“薛纪生8日晚约我见面时说他和另外两个男人(她不知名姓)把永济鱼池上的老聂老婆打死了,估计老聂没打死,怕永济人要找他。” 老田连忙把这消息报告给局领导。李局长当即表示:抓住战机,乘胜追击,缉拿真凶。 审讯继续进行。田队长问薛纪生现在何处,柴小云说,他们在豫灵镇分手后再未见面。田队长观察柴说话的神态,相信她讲的是真话。忽然他联想到那封信,低头沉思一会儿,十分自信地对民警们说:薛纪生不会远走高飞,肯定在豫灵镇附近。 于是,他当机立断,率小分队在豫灵镇一带展开侦破工作。 田海珠的分析判断非常正确。 21日晚上8时,在当地派出所和郑开运的带领下,田海珠和队友们驱车向凶手藏匿的四方村出发。 为避免惊跑了“兔子”,小分队的警车在距四方村还有几里路的山口停下来,民警们荷枪实弹,急步奔到四方村一个村民家。王世维提枪堵住房门,薛永涛在大门口担任警戒和防卫,田海珠掏出手枪,从窗口往里一望,依稀可见床上躺着一个人。为了既抓获“兔子”,又不损伤村民的房屋门窗等财产,他急中生智,悄悄喊了一声;“纪生!” 这家伙似乎正在美梦中,突然听到有人叫他,遂答应一声“噢”。 田队长补充一句:“开门!” 这家伙以为是房东叫他,便道:“门没有关。” 王世维一脚踢开房门,迅捷地扑到床上。薛纪生受到惊吓猛然坐起,本能地抬起胳膊,王世维用枪把朝薛胳膊上猛然一击。这时,田队长和薛允涛等扑上前,迅速给其戴上手铐…… 薛纪生交代,永济蒲州鱼池“8·5”抢劫杀人案是他和小毋等三人所为。他说他找小毋要他的4000元钱,小毋没钱给他,问他知道谁有钱就去抢,抢回来还他的欠款。于是,他就领上小毋和另一个人去蒲州鱼池。 问小毋叫什么名字,还有另一个人是谁? 薛纪生说,他和小毋在金矿上干活认识,只知道姓毋不知名字。另一个人是小毋的朋友,姓啥叫啥都不清楚,密谋抢劫时才第一次见面。 问小毋和那个人现在何处? 薛说,可能还在文峪金矿上。 据薛交代,只要在矿山上找到一个湖北籍老板开的饭店,就能找到小毋二人。 事不宜迟,次日早上5点,田海珠即率民警王世维、董小伟、薛允涛、贺建军驱车来到河南灵宝市豫灵镇文峪矿,与当地派出所取得联系。派出所周指导员很热情,听说是山西同行缉拿凶手,表示要大力协助,密切配合。他说:矿山上的人一见陌生面孔,一般不轻易与人交谈,如果让犯罪嫌疑人碰上,一听是山西口音,还不窜了? 于是,他对田队长说:“你们在山下等候,我们上山去找人。” 周指导员带上几个联防队员,轻车熟路,很快来到山上的饭店,找到湖北籍老板。 老板说有个叫小毋和小谭的,经常在这里吃饭,他们就在对面的工棚里住着。 他们迅速向工棚包抄过去,发现里面有两个人,立即将二人带出分别关在两间房内。田队长进了屋,见到一个身着白衬衫、蓝裤子、个头高挑、面容较瘦、脚穿黑皮鞋的年轻人,与薛纪生表述的小谭的特征相像,便说:“把你的鞋脱下来!” 老田一看鞋底,正是波浪式花纹,与现场上的一模一样,便厉声喝道:“把他铐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谭义金。” 老田察言观色,敲山震虎:“我们是永济公安局的。” 这家伙一听,刚才还是昂挺的头颅顿时耷拉下来…… 谭义金(湖北省郧西县上津镇王家庄人,现年31岁)交代,小毋叫毋成山(陕西省山阳县人,现年25岁),现住在23矿。 为不失战机,田队长带领小分队,立即上23矿找毋成山。 经过近三个小时的艰难行走,小分队到达23矿。因与寻找的对象不认识,一时无法下手。矿山派出所刑警分队尤队长与王世维、董小伟为一路,周指导员、薛允涛和向导小马为一路。两路人马,分头向山坡工棚搜查。尤队长一路在遇到岔道口时,由董小伟留守堵截,他和王世维继续向前搜查。 这时,从山上走来一个身穿白底兰块夹克衫的胖大个青年。王世维仔细端详,这人有一米七八高,八字胡,长头发,与毋成山的体貌特征相像。 于是,他先发制人,说:“这不是小毋?” 突如其来的问话,使对方未来得及思考,本能地应道:“嗅。” 王世维见目标准确,一个猛虎扑食,撩倒了小毋,毋竭力反抗,尤队长和董小伟闻讯赶来,制服了他,并给其戴上了手铐。 薛纪生,28岁。原是一个勤恳老实的农村娃,由于家庭经济拮据,生活困难,妻子不称心,便与同村大他7岁的有夫之妇柴小云勾搭成奸出走私奔,后再未回过家。他和柴小云东跑西奔靠打工度目。 1997年三四月份来到永济,在蒲州王老虎鱼他上打了两个月工,后又到问南灵宝市豫灵镇亚武山承包了五南枣园,眼下手头没有一点钱,他妈还托人上山捎信要钱花,无奈,他于7月30日来到蒲州,想从王老虎处借些钱,在鱼他上与聂明怀相遇,因是熟人。相互问候又聊了几句,得知聂老汉刚刚卖了两他子鱼,但他知道与聂老汉只是相识,没有深交,老聂也比较“抠门”,不会借钱给他,于是便径直来到王老虎的鱼他上,王老虎见他来了很热情,说:“你来得正好,今天你在鱼池照看着,我到永济找熟人赊些鱼料去。” 薛纪生听了此话心里凉透了,远道而来就是为借钱,人家没钱买饲料,何来钱借给咱呢?于是,他就没提钱的事,临走时,王老虎给了他15元钱路费。 回家途中。“到哪里弄钱”这个念头一直困扰着他。 “这几天运气不错,卖了两池子鱼。”聂明怀满脸喜气的神态,一直萦绕在薛纪生的脑中。他想:这两池鱼少说也卖20万元,嗯,聂老头有钱! 薛纪生此时倏然生出了杀人抢钱的恶念。但仅凭自己一个人哪能杀人?他忽然想到了金矿上干活认识的小毋,虽然他不知小毋叫什么名字,但他知道小毋长得五大三粗,膀大腰圆,在金矿上小有恶名,敢杀人也能杀人。他也缺钱花。于是,他从永济返回后没有回枣园去,直接奔向豫灵镇文峪金矿寻找小毋。 8月4日,薛纪生在矿山上找到了小毋。因工棚里还有一个他不相识的(谭义金),他几次欲言又止。 小毋说:“有啥事尽管讲,都是自家哥们,不碍事。” 薛纪生说了抢钱的事,三人一拍即合。不一会儿,小谭拿了50元钱,三人相随下了矿山,在矿山脚下一个饭店里,小谭又借了50元钱,便于当晚乘车到达山西风陵渡开发区,晚上在火车站附近的一堆枕木边睡了一晚。 次日早7时,薛纪生说:“得找个铁家伙,没有铁家伙不行。”三人在风陵渡电焊门市部偷了一根尺把长的铁管子,便搭公共汽车来到永济蒲州火车站。 在车站候车室睡了一天,晚上8时许,三人起身向鱼施走去。聂老汉一听叫“叔”。知道是熟人,把狗拴住,老聂认出了前边的薛纪生,说:“哦,是你们来了。”让三人坐到屋外边乘凉放的钢丝床上。 老聂问:“这两人是干啥的?” “他俩是学生,放了假,想在鱼地找点活干。” 老聂说:“我这儿没什么括,不需要人。” 薛纪生说:“今晚在你这儿先睡一晚,明天再到其他地方找活干。” 三人与老汉又聊了一会儿,老聂说:“时间不早了,睡觉吧。”把三人领到北边房间,铺好被褥。 三人说要洗脸,返身来到南屋树下,洗罢脸脚,又坐到老汉床前说,再聊一会儿。薛纪生洗脚时,想到只有一根铁管作案不得力,于是心生一计,说:“老聂叔,有斧头吗?鞋钉磨脚呢。” 老聂妻一听,从屋里取出一把斧头。薛纪生接过斧头,煞有介事地脱下鞋子打了几下,便把斧头递给小谭说:“你也打一打。”暗示小谭及早下手。 小谭心领神会,说:“我不用打。”接过斧头放在床脚下。 这时,小毋从夹克衫里抽出铁管,猛地照准床边的老聂当头三棒。老聂本能地“啊”了一声,便栽倒在杂草丛中。 “咋哩?咋哩?”几乎在聂挨第二下的同时,聂妻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蒙了,一刹那醒悟后,起身往北边跑边喊:“月法……一句未喊出,小谭追上去,一把把她按倒在麦垛上,双手卡住脖子,聂妻作了殊死搏斗,咬了小谭的手,抓下了一头发。薛纪生从床脚下拿起斧头,朝聂妻头上连劈三斧。 一摸聂妻没气了,便对小谭、小毋说:“快去找钱,在中间房的柜子里。我在这里看人。”说着,给聂老婆身上盖上麦草。 小毋从钢丝床上拿起手电筒,与小谭在柜子里没有找到钱,又在床铺上翻了一通仍然没有,最后一阵乱翻,从桌子抽屉里的笔记本里翻出140余元,又从墙上挂的衣服口袋里搜出35.1元钱,大约又搜了10多分钟,再无所获。 他们出屋后,斥责薛纪生:“就没钱!” 薛纪生说:“没找到地方,再找找。” 小谭说:“那你去找!” “找不到算了,赶快走。”薛纪生慌乱地说。 三人急忙在门前柳树下的水桶里胡乱地洗了手,便在薛的带领下,匆匆逃离了现场。 1998年4月,罪恶的三人分别被判处死刑和死缓。 第179章 她为何裸死在家中?1998年阳泉市“11·10”歌女被害案 1998年11月10日,星期二。这天下午4时50分,两名男子匆匆走进山西阳泉市矿区公安分局的大门,报案称:在平坦小区发生一起杀人案,歌厅小姐李晓瑾被杀死在租居的家中。 案情重大。分局刑警大队迅速组织技侦人员到达现场,会同闻讯赶来的市公安局技术处的同志展开了紧张的现场勘验工作。正在参加分局派出所改革工作现场会的赵计平局长、马墨义副局长匆匆离开会场,亲临一线组织指挥。市公安局局长助理李清祯、四处政委程波也及时赶到案发现场。 现场位于平坦一小区3号楼1号家。该楼系点式结构,座南面北,南靠战备路,西100米处为郊区平坦乡办公楼,北、东两面均为平坦居民区。 在现场勘验中,技术人员发现,杀人现场门窗完好无损。门分双层,外层系铁质防盗门,内层为木质门(据报案人鹿正华称,当时防盗门呈虚掩状,木门虽上锁,但未上保险)。室内结构为两室一厅,中心现场位于过道北侧的厨房内。 死者一丝不挂,头北脚南仰卧于水泥地面上,身下有60*40厘米血泊。死者左脚穿蓝色厚底泡沫拖鞋,右脚拖鞋脱落于厨房地面上。勘验中,技术人员在厨房的水缸内发现带有血迹的擀面杖、菜刀各一根(把),在由厨房通往死者卧室的过道上发现一枚带有血迹的赤脚足迹,脚尖方向指向卧室,卧室门口地面上有明显的水迹印痕,同时发现一枚轮廓较完整的皮鞋足迹,28.5厘米。卧室床上被褥凌乱,被罩、枕头上均有擦拭状血迹。室内有明显的翻动迹象,茶几上遗留有“阿诗玛”版空烟盒一个,烟灰缸内有烟头14个。茶几上另有白线袜一双,上有血迹。 尸解发现,尸体已经高度腐败。死者头部多处遭钝器猛力击打,形成颅骨、下颌骨骨折;右颈部遭锐器砍切,几乎断裂;颈部勒有尼龙绳,但索沟不明显。 死者叫李晓瑾,女,39岁,系辽宁大连人。李晓瑾原在榆次当小姐,1997年10月来阳泉后即租居在平坦一小区3号楼1号家。李在矿区河神庙歌厅做小姐时间不长,就经人介绍到了红豆娱乐城的晶鑫歌厅。 两名报案人,一名高志强,系死者生前所在歌厅老板。 高老板介绍说,李晓瑾是在1997年10月经人介绍到他的歌厅的。李晓瑾一般不和别人谈起自己的情况,更不会轻易让陌生人进入她的住处。有一次回家晚了,高老板提出送她回家,遭到李晓瑾的拒绝,直到案发,这位高老板还不知道她的确切住址。李晓瑾对于难陪的客人就不陪,用小姐们的行话说,还“不太开放”。李晓瑾对外人还一直隐瞒着自己的真实姓名和年龄,直到她死后,人们才知道她并不叫李静,也不是28岁。高老板还说,最后一次见到李是在11月3日的晚上,当时李还在歌厅陪客人唱歌,深夜回家,从4日起,李晓瑾就再也没有露面。 另一名报案人鹿正华,自称是李晓瑾的男朋友,住榆次。 鹿正华认识李晓瑾是在1997年4、5月份。当时李晓瑾在榆次的金三角歌厅作小姐,二人关系发展迅速,过从甚密。直到李来阳泉后,二人还保持经常往来。据鹿正华称,在案发的前几天,他曾多次传呼李晓瑾,均没有回话。11月10日这天,他来李晓瑾的住处查看究竟,从而成为案件的第一个发现者。 如果说男女之间的亲密度与知情度成正比的话,鹿正华对李晓瑾的死似乎更有发言权。鹿正华称,李晓瑾的生活十分有规律,平时一回家,就把两道门全部反锁,除非关系特别密切,李晓瑾绝对不给对方开门。 对邻居和其他知情人的访问也证实了高、鹿二人的说法。 可以肯定,李晓瑾遇害的时间应在3日晚至10日前的这段时间里,但由于现场房间密闭,厨房内煤气持续燃烧,尸体已经高度腐败,通过尸解的手段,死者准确的遇害时间一时难以确定。但尸解表明,死者生前曾有过性行为,脱放在卧室的衣服也叠放整齐,不像是采用暴力手段形成的。 从中心现场看,煤气火呈点燃状,火上还有一只空铁锅,死者又没穿衣服,似乎是正准备热水洗澡时被人突然下手加害的。从现场无搏斗迹象看,死者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形下遇害身亡的。 很显然,谁与李晓瑾的关系密切,谁能够轻易进入李的住处,谁就有作案嫌疑。 这时,办案人员又了解到一个与李晓瑾生前很熟悉的人…… 疑点集中在报案人鹿正华和一个刘怀玉的人的身上。 鹿正华是不需敲门也能进入现场的人。经调查,办上。案人员进一步了解到,鹿正华与死者关系非同一般,鹿正华为此在还同妻子离了婚。李晓瑾的房间原先有三把钥匙,一把李自己拿着,另外两把由房东夫妇二人保管。李晓瑾来阳泉后,鹿正华每周(具体时间是每周五下午或周六)都要来李晓瑾的住房度假,为了方便,李晓瑾还专门为鹿配制了房门钥匙。11月10日,鹿正华就是用这把钥匙进入现场、发现李晓瑾遇害的。 办案人员还了解到,11月1日是李晓瑾的39岁生日,鹿正华于10月31日(周六)下午6时来阳泉为李晓瑾过生日,11月2日上午7时返回榆次。 一个难题摆在办案人员的面前:鹿正华有没有作案可能?如果有,他的杀人动机又是什么呢? 11月6日是周末,按理说,又是鹿、李二人聚首的日子,但鹿正华6日偏偏没有来,7、8两日也没来;还有在11月1日鹿正华为李过生日时,两人还闹了别扭,次日二人不欢而散……这些问题都缠绕着办案人员。 对于6日未到阳泉,鹿正华解释说是单位事务繁杂,脱不开身,办案人员迅速赴榆次,证实了鹿正华的辩解,这时,通过对现场遗留物所作的气味鉴别结果也排除了鹿正华作案的可能。 与鹿正华不同,刘怀玉是通过敲门才能进入现场的人,也是鹿正华向办案人员提供的嫌疑人。经查,刘怀玉与李晓瑾认识是在矿区的河神庙歌厅,当时生意不景气,李便由刘怀玉介绍到了红豆。刘怀玉曾于1998年7、8月间两次涉足李的住处,一次是带着两名昔阳外包工干活,一次是为李安装淋浴喷头。 11月11日上午,办案人员依法传唤了刘怀玉。当问到与死者的关系时,刘怀玉说只是“认识的关系”,否认有其他交往。但在接受审查期间,刘怀玉由于害怕牵连自己,神色紧张,表现异常,还多次问:“你们是不是要拘留我?”等等,这着实让办案人员忙活了一阵。最后经过大量工作,刘怀玉也被排否了。 侦查工作一时被迫搁浅。 这时已经是11月12日的深夜。办案人员心急如焚…… 日历已经翻到了11月13日。 就在办案人员一筹莫展时,主动留在阳泉配合侦破工作的鹿正华提出,凶手在杀人后,带走了死者生前的部分生活用品,包括Bp机、手机等通讯工具。 这个情况引起了刑警大队领导的高度重视,迅速调整了工作重点。经与有关部门了解,李晓瑾手机在11月2日至11月4日除鹿正华、刘怀玉、高老板和一部分公用电话、自动传呼外,两个打往东北地区的长途电话和一个陌生的私人电话引起了办案人员的警觉。经核实,两个长途,一个是死者在11月3日打往丹东市的其哥家,一个是11月4日凌晨打往大连市的父母处。 陌生私人电话的户主——许景阳开始被纳入了侦察视线。 11月14日,许景阳被请进了矿区公安分局。在刑警大队审讯室里,许表现得十分镇静,似乎对办案人员的提问早有准备。许景阳称与李只是“唱歌给钱走人”的关系。许景阳还说最近两个月与李来往较多,是因为李因生意不好,多次邀其到歌厅捧场。许景阳竭力否认到过李的住处。 许景阳的若无其事并没有蒙蔽办案人员锐利的眼睛。 许景阳脚上穿的黄皮鞋、手上的擦伤以及衣服袖口上的,点状血迹,引起了办案人员的注意。对于伤口和血迹,许景阳称是其在干家务活时形成的,许景阳妻子的话也证实了许手上的伤是许在用硫酸洗污垢时造成的。 为慎重起见,带血衣服被送往市公安局技术处鉴定,一时还不会有什么结果。 分局技术人员发现,许景阳的黄色皮鞋与现场提取的一枚足迹大小一致,花纹相同。但稍微具备专业知识的人都知道,仅凭足迹的类同不足以认定犯罪。 许景阳或许正是凭借这一点才得以保持表面的镇静,但他没有想到,自己机关算尽,最终还是露出了马脚。 就在分局集中力量突破许景阳防线的同时,已经兵分两路,另一路直扑许在苹果园的住处,依法进行了搜查。在客厅壁橱中,办案人员兴奋地发现了现场丢失的死者生前的日常用品,其中包括:掌中宝手机一部,Bp机一部,充电器一台以及旅行箱一只等物。 当这些东西摆放在许景阳面前时,他一下子明白过来:所有的负隅顽抗都是徒劳了…… 这时,时针指向十一月十四日下午五时,距离接到报案整整四天! 许景阳,男,现年43岁,系河北井陉人,阳煤集团企业处移交办干部。1988年春节过后,许在红豆娱乐城认识了李晓瑾后,二人在李晓瑾的住处多次发生性关系,李晓瑾借此向许索要钱财。许刚开始也颇为大方。 一次,二人鬼混后,李晓瑾提出要买手机,许景阳当时就给了李6000元钱。据许景阳称,这是他在一次炒股中的所有获利。1998年9月,许景阳的一双儿女双双考上大学,许景阳顿感经济紧张。但李晓瑾贪心不足,屡次向许伸手要钱,如许景阳稍有不从,李晓瑾便以公开二人隐私相要挟,这种办法十分奏效。李晓瑾利用许这种顾忌心理,前后索要钱财累计达万元,许景阳不堪重负。 面对李晓瑾的多次纠缠,许景阳无奈之下只好托辞应付。 11月3日,李晓瑾打电话给许景阳,狮口大开,向许景阳索要5000元,还说如许不答应,就打电话给许妻,许景阳答应次日去李住处。 11月4日上午,李见许未去送钱,又打电话给许,称如不给钱,就往许妻的单位打电话,无奈之下,许说下午一定去。 11月4日下午,许景阳没有去单位上班。 下午2时30分,许景阳来到了李晓瑾居住的平坦一小区3号楼1号家。进家后,李晓瑾再次提出要钱之事,许景阳推说过两天一定给。二人在卧室发生关系后,李晓瑾进入厨房准备热水洗澡。就在这时,坐在沙发上一根接一根抽烟的许景阳正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在亲笔供词中,许景阳这样描述他当时的心理:“她三番五次跟我要钱,我在她身上已经花了一万多了,实在没有钱了,但如果我不给她钱,她就要打电话告我爱人。于是我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她弄死算了。” 就这样,“给钱确实没了,不给钱她又要闹事”,许景阳在这种情况下,萌发了杀人的念头,并开始着手实施罪恶。 他趁李晓瑾在厨房洗澡之机,用刀将李颈部砍伤,但显然不太厉害,李晓瑾当时还返回卧室稍作休息(现场由厨房通往卧室的带血足迹就是在这时形成的)。大概是金钱万能的“真理”已经统治了她的思想,她天真地以为只要不再逼许要钱,许就不会再伤害她了。于是她向许求饶“不再提钱的事,也不敢给我爱人打电话了”(许景阳语)。然而,许景阳早已坚定了要置李于死地、永绝后患的决心。 他假意应允了李晓瑾的要求,但就在李晓瑾二次进入厨房洗澡之际,他尾随李晓瑾进入厨房,趁李不备,用擀面杖猛击李晓瑾的头部,李晓瑾倒地后,许恐其不死,将李晓瑾摁在煤气灶下,用手猛掐李的颈部,见李晓瑾还在喘气,许又返回卧室,剪下用作电灯接绳的一截尼龙绳,勒在李的颈部,直到确信李晓瑾已死亡。 做完这一切,许景阳穿上衣服,但他并不急于逃离现场。他先是将菜刀和擀面杖丢入水缸内,又在卧室内四处翻动,把死者的Bp机、掌中宝手机、充电器以及皮马夹、皮夹克和牛仔套裙等部分衣物席卷一空,装在一个旅行箱里。直到天黑下来,他才离开现场。临走之时,他也没有忘记用拖把把卧室门口拖了一遍。 尽管许景阳做事缜密,还是露出了破绽。破案后证实,现场发现的阿诗玛香烟盒以及14个烟头都是许景阳留下的,茶几上发现的袜子也是许留下的。许景阳作案后,把皮夹克、皮马夹和牛仔套裙等衣物于11月9日寄给了在哈尔滨工程大学读书的女儿,也成为许作案的铁证。 11月14日下午5时,在经过一天一夜的颠簸后,死者的哥哥一行五人,从大连乘火车千里迢迢来到阳泉,刚下火车,办案人员就告诉他们案子已经破了…… 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使死者的家属在失去亲人的悲痛之余多少多了一丝欣慰。写有“破案神速,为民除害”字样的大红锦旗,饱含了他们的感激之情。 可以说,李晓瑾从小生活在一个温暖的家庭,父母都是大连瓦房店市劳改支队干部,生有一子四女,李晓瑾排行老三。李初中毕业后,在劳改支队下属的机床厂当绘图工,可谓一帆风顺,但两次婚姻的裂变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1981年,李与一名建筑工人结婚,但没想到丈夫是个地地道道的酒鬼,动辄拳脚相加,恶语相向,1986年二人分道扬镳,6岁的儿子判给男方。1992年,李与同厂的一名工人再婚,二人感情甚好,但这段婚姻只维持了不到两年的时间——丈夫1994年在山东做生意时被人劫财害命破。 据其哥介绍,李从此性情大异,前后判若两人,变得偏执起来,“谁的主意也听不进去”。1977年上半年,李开始离家出走。做小姐的事,李一直瞒着远在干里之遥的双亲及兄妹,家里一直以为李是在“山西省榆次市的一家酒店工作”,直到案件发生,才明白事情真相和一年来李在外的所作所为。 “是钱害了她!”李晓瑾的哥哥说。 其实就在案发前,李晓瑾已经思归心切,大概她已厌倦了一年来的漂泊生涯。就在她遇害的当日凌晨,她还与远在瓦房店市的父母通了电话,这也是她与亲人的最后一次通话。在电话中,她说等“给家里寄3000元钱后,就回家”,但她最终没有能活着踏上归途。就在14个小时后,她惨遭毒手。 钱不是同样也害了许景阳,害了许景阳一家吗? 许一家四口,夫妻感情甚好,一双儿女在今年的高考中金榜题名,分别被上海交通大学和哈尔滨工程大学两所名牌大学录取。就在案发的前几天,全家刚刚从拥挤的洪城河排房搬进苹果园宽敞明亮的楼房……但这一切,对许景阳来说,已经成为过去,他必须面对法律的严厉制裁。 当许景阳的妻子用颤抖的手在《被拘留人家属通知书》上签字的时候,她怎么也不能把丈夫同十恶不赦的杀人凶手划上等号。许景阳哪曾料及昔日歌厅一夜之欢娱竟植下日后之祸根,不知刚刚步入象牙之塔的一双可爱的儿女,一旦寒假归来,将如何面对这已经形同破碎的家庭;李晓瑾财迷心窍,直至生命的尽头,还在上演着金钱与肉体的交易,这也正应验了“人为财死”的古话,她那年迈的双亲注定要在风烛余年品尝那“白发送黑发”的滋味了。 愿此案的披露,意义不仅在此案的本身。 第180章 浪母连累女儿,1998年平定县“2·25”瓦窑沟幼女被害案 1998年2月25日早8时,山西省阳泉市平定县东关阳涉铁路2号隧洞南口铁路西侧发现一具幼女尸体。 平定县公安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李宝祥接到报案,当即带十余名刑侦人员赶赴现场,一面向市局报告,一边组织人员开展初步调查访问。20分钟后,市公安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吕源率刑技人员赶到现场。 现场位于东关瓦窑沟村附近的公路桥下,阳涉铁路2号隧洞南口。初步勘验发现,被害幼女头部有伤,口腔充血并塞满泥土,颈部有明显扼痕,裤子被褪至脚下,赤脚…… 据现场迹象推断,这是一起他杀案件,此地为抛尸第二现场。 死者是谁?何时被害?第一现场在哪?解答这些疑问成为破获本案的首要环节。 以李宝祥为组长,平定县公安局刑警大队队长王润才为副组长,第二侦探组全体成员参加的“2.24”案侦破专案组组成。 围绕着解开上述疑点,专案组民警展开了紧张的工作。他们四处奔波,走访群众,经多方查询和辨认,当日上午,死者身源查清。死者:白小娟,女,8岁,系与瓦窑沟32号院黄正名非法同居的郭小花之女。进一步的侦查断定,白小娟的被害时间在24日下午3:50-4:00。 查寻第一现场的工作紧张而有序。当日下午4时,瓦窑沟35号院后一废弃的防空洞内发现一双童鞋,经郭小花辨认证实,系白小娟失踪前所穿。 深入勘察,该洞深38米,阴暗潮湿,长久无人进入,距洞口五、六米处发现三张初中三年级第五册课堂笔记,此外,尚有几个清晰的皮鞋脚印。经法医检验,三张纸上有精斑。 据此推断,防空洞正是犯罪嫌疑人作案的第一现场。 专案组刑警预感到这个案子非常棘手。死者白小娟的母亲郭小花社会关系复杂,与多人有不正当关系。从这起案件因果看,因厌恶白小娟而将其杀害的可能性不能排除。而第一现场发现的三张学生笔记是否为将白诱奸后而杀害的证据呢?在侦查员心中打上重重的问号。 对此,专组案划定了立足瓦窑沟村依次向四周辐射的侦查范围。 案子既然定了性,又划定了侦查范围,按照常规经验判断,只要网住嫌疑人,破案便指日可待。因此,参战刑警各就各位,信心百倍地投入到缜密的侦破工作中。 与郭小花有不正当关系的六人中重点查现与郭小花同居的78岁的黄正明。调查结果表明,平日黄正明较喜欢白小娟,不具备杀人动机,案发当日,黄正明不在现场,不具备作案时间,对其他人的调查也因同样的理由而一一否定。 希望寄于现场遗留的纸张查证上,以物找人,大量浩繁的工作摆在专案组民警面前。瓦窑沟村70余名上过初中和正在初三以上的人员一个不漏地全部过筛,没有出现预期的结果。 难道侦破范围狭小? 查,扩大范围,从查教师教案入手。十余名专案民警马不停蹄地走访了东关、城关、南坳、冶西、锁簧等六个乡镇的13所学校,翻阅教师教案上百份。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南坳镇办中学63班语文教师处发现了与现场纸张内容相同的教案。再查该班学生笔迹,查到学生毛小理的笔迹与现场纸张笔迹一致。 专案民警精神为之一振。然而见到毛小理后,民警如当头泼了一盆凉水。毛小理,女,16岁,其父已去世,只与母亲住在一起。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其与杀人案牵扯到一起。 十余名民警宵衣旰食奋战了20天后,侦破工作如坠迷雾,陷入僵局。 面对受挫的案子,专案组领导陷入深深的反思。从案发后侦查方案的制定到各项侦查措施的实施,逐一进行反复核查。绝大部分参战民警认为,案子的侦破思路不容置疑,关键是前段侧重了一些跃出水面的大鱼,是否还有排漏的跟死者家庭关系隐密的小鱼? 又一次案情分析会召开,市局局长宋建华、副局长吕源到会。听取了案情进展情况汇报,反复复核相关证据。最后,吕源副局长语出惊人“通过对案子反复轮回的工作我敢断言,凶手不是以厌恶白小娟或侵犯为目的。是不是我们侦破视角过于传统陈旧,只注重了矛盾的一般规律而忽视了特殊规律……” 这个观点得到专案组的认同,抛开纸张问题,紧紧扣住报复的动机、35号院周围、案发当时曾在现场出现等十个方面展开细致排查。作案者可能是与郭小花有隙将矛头转嫁到其女儿身上之人。后来的事实证明,市、县两级领导的分析是正确的。 凶手是以报复为动机,这个结论好辛苦。 专案组及时转变视角,撇开死者母亲作风放荡的特征及诱奸幼女的可能,将郭小花放在一个普通村妇的位置上,用全新的眼光来审视,咬住案子打攻坚战。 专案组民警李作海、赵海林等对瓦窑沟村及周围85个院400多人逐人调查,逐人登记,不放过一丝可疑。 3月19日,喜讯终于传来,居住在瓦窑沟35号院的刘昌瑞具备作案嫌疑。 刘昌瑞,男,34岁,性格暴躁,胆子大,在瓦窑沟为王称霸,而且与郭小花关系紧张,曾扬言要“给点颜色看”,并多次辱骂白小娟。 专案组在调查中发现,白小娟最后出现的地点正是刘昌瑞门前,刘昌瑞家距第一现场仅30米。刘昌瑞提供的案发当日活动情况与他人提供的相矛盾。 案发后,刘对案件侦破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关心。在破案现场频繁出没,四处打探案情进展情况。案发当晚,有人曾见其在抛尸现场附近徘徊,行迹可疑。 特别是年前刘昌瑞买了一双单皮鞋,案发前一直穿着,案发后,却穿上了严冬才穿的皮棉鞋。 案发当日上午,刘参与赌博输了钱,中午喝了酒。 刘昌瑞的杀人疑点逐渐上升。 3月19日上午,专案组一方面以参与赌博传讯刘昌瑞,另一方面对其家依法进行搜查,寻找其案发前所穿皮鞋。终于在其家一闲置的房子的旧沙发底下搜出了已被刘昌瑞破坏了鞋底的皮鞋,技术比对,鞋底花纹与现场所留脚印完全一致。 至此,案件取得突破。 审讯刘昌瑞如所预料的一样,刘昌瑞在强大的政策攻势和确凿的证据面前,如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瘪了下来,有气无力地供述了杀害白小娟的经过。 2月24日中午,在外喝得醉醺醺的刘昌瑞回家看见白小娟在他家门前玩,即将其辱骂一顿,片刻,刘昌瑞从家中出来,见白小娟仍在那里玩,便恼羞成怒,上前朝白小娟头部猛踢一脚,白小娟当即昏了过去。刘昌瑞以为白被踢死,为掩盖罪行,趁无人之机,将白小娟拖入35号院后的防空洞内,进洞后,白苏醒过来,刘昌瑞担心罪行败露,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残忍地将白小娟活活掐死。 2月25日凌晨2时许,又将尸体抛至铁路涵洞处…… 1998年3月20日,随着杀人犯罪嫌疑人刘昌瑞的落网,轰动平定县城的“2.24”杀害幼女案,经过平定县公安局参战民警24个昼夜的艰难侦查终于告破。 在这起超出常规的特殊刑事案件中,尽管作案分子机关算尽,但专案民警棋高一招,在侦破工作一度陷入迷雾的极端困境中,他们打破了常规,及时转变侦破视角,利用矛盾的特殊规律指导破案,终于使案情真相大白。 1998年7月11日,罪大恶极的刘昌瑞被押赴刑场。 第181章 岁少年竟是杀人犯,1996年绛县么头村“6·16”凶杀案 1996年6月16日,山西省运城市绛县大交镇么头村(磨头村)的上空,阴云密布。下午1时左右,在村子通往野外的一条小路上,两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正嬉戏着向一残留的高灌渠方向走去。 他俩刚一爬上高灌渠,忽地,从残存的水渠槽内飞出一只五彩的蝴蝶。“蝴蝶!蝴蝶!”两个孩子兴奋地伸手去捉蝴蝶,蝴蝶却闪动着双翼,飞向了远方。两个孩子失望地回转身,低头俯视。 他们多么希望在那残渠槽内还会飞出一只花蝴蝶。然而,眼前的一具死尸却使两个孩子目瞪口呆…… 下午2时30分,么头村治保主任李怀印得知情况后,冒着倾盆大雨,迅速赶到大交镇派出所报了案。 案情如火警!大交镇派出所所长韩玉生一面向包片副局长王俊青作了汇报。一面组织民警赶赴现场。半小时后,王副局长也驱车来到了现场。 经初步勘验,认定这是一起凶杀案件,死者系一个小孩,是被人用手掐住脖子窒息而死。 这是在短期内,发生在绛县的第三起杀害儿童案件。 省警校毕业,曾连克大案、屡建奇功,被县人大授予“人民卫士”,年仅39岁的绛县公安局局长霍锐,禁不住怒火中烧。当天下午3点30分,霍局长亲率县局副政委任玉岐、副局长贾九水、刑侦大队大队长齐德海、副大队长董高塔、刑侦二中队队长白河江、技术中队队长程朝金、技术员张忠恭等数十名民警,冒雨赶到么头村。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韩廷海,检察院检察长姚立庆、批捕科科长杨昭晖、副科长谭浩志也随后赶来。 此时,经过辨认,已确定死者系离异后暂住在么头村娘家的姜怀玉之子龙龙,今年8岁。 侦破工作紧锣密鼓地展开了。 侦查、技术人员对现场进行了详细勘查:死者仰卧在渠槽里面,头西脚东,脖子处有明显的掐痕,且被用烧过的柴棒擦涂过。在死者周围的前后石灰板上,有两个“米”字型图案。 从现场勘验看,死者确系他杀,但其为何被杀?死者鼻孔中的两根柴棒在侦查人员的大脑中形成了一个不解的谜团。 为了尽快侦破此案,当天,绛县公安局成立了“6·16”杀人案侦破领导组,局长霍锐亲任组长,副局长王俊青、副政委任玉岐、刑侦大队队长齐德海任副组长。 下午5时,专案组根据现场勘查和民警走访调查的情况,迅即召开了案情分析会。会上,大家一致认为: 一、这是一起故意杀人案件,案犯作案时间在上午8点至12点之间。 二、从死者鼻孔插有柴棒和现场留有“米”字形图案的情况看,迷信杀人和精神病患者杀人的可能性大,因此,对这起案件的侦破,重点要放在封建迷信杀人和精神病患者杀人上。 三、侦破范围应围绕么头村,辐射邻近村庄。 霍局长指挥若定,调兵遣将,使侦破工作有条不紊地全面展开。 走访调查组,由任玉岐副政委挂帅,杨公社、侯贤生、朱朝辉、白河江、吴姿胜、韩玉生等十余名所长、队长受命上案。突审组由王俊青副局长、刑侦大队队长齐德海、民警刘春阳等人组成,主要对重点嫌疑人进行审讯。 现场勘查组由技术中队队长程朝金负责,继续对现场进行严密搜索,寻找线索。走访调查组经过大量工作,很快掌握了5名重点嫌疑人员。但经过一天多时间的摸排,这5人一个个又被排除。 6月17日,专案组在么头村召开了村干部、党员、群众代表大会。会上,王俊青副局长通报了案情,鼓励大家提供线索,支持案件的侦破工作,并明确表示,谁能提供出凶手线索,奖5000元,谁能提供出有价值的线索,奖1000元。霍锐局长当场表态:此案不破,决不收兵! 接着,专案组又一次召开案情分析会。会上,霍锐局长指示参战民警,要由点到面,把聚集点从么头村全面散开,然后再慢慢收拢,确定重点,争取尽快破案! 6月18日,担负走访调查任务的12名民警,被分成了6个小组,对么头村15岁至55岁的813名村民展开了全面摸排。 6月19日,县人大主任李晓光、副主任王中华,大交镇党委书记高春宁,县公安局政委王景华,县交警大队大队长赵宏等,赶到侦破一线,为参战民警送来了粽子、鸡蛋、啤酒等慰问品,给办案民警以很大鼓舞。 参战民警经过大量工作,已逐渐将焦点集中到两个人身上。 徐知末,男,50多岁,患有精神病,该家距案发现场仅60米,经常独自到高灌渠上唱歌、吃饭。案发的当天,徐知末上午9时离家,直至下午2时才返回家中,有充分的作案时间。 嫌疑人李小军,时年15岁,有群众反映,案发当天上午9时许,李小军曾从大交拉煤球,途中经过死者逗留的巷口。 6月22日10时15分,大交镇北册村的两名13岁少年伊林春、来亚南突然来到专案组,向任玉岐副政委反映说:案发的当天早上,他二人到现场西侧的黄瓜地偷黄瓜,看见从高灌渠上跑下来一个人,穿着破烂,戴一草帽,两手乌黑,拿个烧黑的火棍。这个人像是么头村的疯子(即精神病患者徐知末)。 伊林春、来亚南二人反映的情况在专案组内部引起了较大反响。专案组认为伊林春、来亚南二人反映的情况与现场勘查十分吻合,几乎没有丝毫破绽。伊林春、来亚南二人如果反映的情况属实,那么,凶手肯定是徐知末无疑。 但二人反映情况时,细节又显得太清楚,这不能不引起专案组的怀疑。 难道二人是受人指使在报假案,而指使者又是谁呢? 专案组根据上述分析的情况,指示参战民警,将伊林春、来亚南二人隔离审查,迫使其道出实情,尽快掌握杀人凶手到底是谁。 齐德海大队长和三中队队长于晓峰分别对伊林春、来亚南进行了详细询问。 伊林春、来亚南二人第二次的供述仍十分吻合:6月16日早上,伊林春叫上来亚南,二人一起去伊林春的姑姑家,准备帮他姑姑割麦子。后来,二人又到镇上一家游戏厅玩。9时许,二人便向家里走,后来到了么头村,就遇到了上述讲的情况。 虽然,二人这一次讲得依然有理有据,但细心的侦查员还是从中发现了破绽:伊林春、来亚南二人回家,理应往东走,却为什么去了南边的么头村呢? 显然,伊林春、来亚南二人在继续说谎! 齐大队长将审讯的情况向霍锐局长、任玉岐副政委作了汇报。霍局长当即指示:再审伊林春、来亚南二人,一定要在二人身上打开缺口! 6月22日上午11时,王俊青副局长、齐德海大队长、于晓峰中队长再次对来亚南进行了审讯。 “来亚南,是不是有人想得5000元奖金,让你来反映情况的呢?” “我……”来亚南望着审讯民警锐利的眼睛,低头哭了起来。 “讲实话!” “是李小军让我们这样说的。” 此时,案件一下子有了重大突破,李小军如果不是凶手,起码也是知情人! “立即抓捕李小军!”霍锐局长再次下达了作战命令。 数十名民警在副政委任玉岐的带领下,兵分七路,直扑李小军家。 6月22日中午12时30分,刑侦二中队队长白河江、副队长宋朝辉、四中队队长程朝金、民警张志刚在李家的厨房内,将李小军擒获。 继而,突审组迅速对李进行了突审。与此同时,任副政委带人对李家进行了搜查。搜查中,民警王晓辉在其家中发现了李小军写给自己母亲的一封信。 这封信的内容大致如下:我曾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位老头对我说,我和我哥哥两命相克。如果不及时破了我二人的阴阳之气,在端午节前,我和哥哥就要有一个人必死无疑。此外,这个老头还给我说了办法。 突审组在对李小军进行审讯时,李小军多次说假话,拒不交代。 下午2时30分,霍局长、王副局长、齐大队长三人主审,对李小军再次发起攻势。最后,李小军终于交代了其杀死龙龙的犯罪事实: 6月16日早上,李小军从大交拉煤球回来后,便去地里照看自家的黄瓜。途经现场西侧小路时,遇见了龙龙。此时,李想起梦中老头对他说的话,便想找龙龙做替身。于是,他将龙龙哄骗至残存的高灌渠上,用左手捂住其嘴,右手掐住其脖子,致其窒息死亡。 而后,李小军害怕罪行败露,便从地上找了个烧过的柴棍,将龙龙脖子处的印痕涂成黑色,并脱下死者的汗衫,塞在其嘴里,又从地上捡了两根柴棒,插在其鼻孔内……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李小军最终将受到法律的严惩。 (因可理解原因,文中未成年人均为化名) 第182章 岁月抹不去的罪恶!1996年阳泉“9·12”王芳离奇失踪案 1996年9月12日,对于她来说,是个悲惨的日子,她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她就是家住山西省阳泉市的王芳。失踪时23岁,相貌俊秀,文静大方。本来天生丽质,一经打扮更是楚楚动人。 1996年1月,她与某单位供职的同学结婚,因房子没有着落,迟迟未举行婚礼。 9月10日,她与父亲一起看了即将竣工的新房。 9月11日,她与爱人一起兴致勃勃地筹划新房的装修。 9月12日,她与往常一样,早饭后去上班,中午未回家吃饭,其父以为女儿到了女婿那里,晚上9点多钟,女婿来家告一天未见妻子的面,这时他们才急忙往单位打电话询问,得知王芳上午9点多走后再未露面。 王家父母连夜叫来大女儿和女婿与家里其他人一道,先从王芳来往较多的几位同学家查寻,后到其单位的几个好友家寻找,一晃半个多月了,杳无音信。 邻居、亲友、同学,挨门挨户都找遍了。 忧心如焚的父母拿出多年积蓄,发动家人赴天津、青岛、临沂、五台山等地奔波寻找。 公安机关频频电传,来来往往,跑了不知多少冤枉路。江西、贵州、杭州等地公安机关接报后来电来函,均无消息。 该去的地方都去了,不该去的地方也去了。人们能做到的只有等待和猜测了。 苦苦地寻找,苦苦地等待。在随后近两年的岁月里,王芳的失踪折磨着全家人破碎的心。 是私自出走,被人骗走?还是让人劫走,与人私奔?人们在不断地问自己,也在不断地问别人。 为何突然失踪?失踪前有何迹象?这两个偌大的问号也在专案民警的脑海里萦绕。 时间一天一天地流逝,转眼已是1998年5月。 “从案前调查入手,重新寻找突破口”。城区公安分局石永祥局长听取了近日调查情况后,立即做出了这一主张。由于时过境迁,证人们的记忆已经支离破碎,几天下来,一无所获。但专案民警不气馁,而是更加认真细致,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可疑迹象。 功夫不负有心人。随着调查的深入,一条线索引起了专案组的注意。 据查,王芳从单位失踪前,曾接过一个男人打来的电话,王接电话时声音压得很低,财务办公室的同事只听到她说了一句:“那让我咋说?”随后摘掉袖套,告诉同事说“家里有点事”就离开了单位。 从王芳当时回话的语气、表情、内容看,来电话的是她周围熟悉的人,而且是关系较近的男性。 一向为人和善的王芳,性格内向,接触异性较少,爱人还是初中的同学,王家两女无子,平日出进王家门槛较多的只有两个女婿。 事情发生后,王家两个女婿也一样被怀疑过,但王芳失踪那天,大女婿翟正松与妻子、母亲带小孩子于上午9点多钟去其妹妹家,直到晚上岳父告知他们王芳失踪。 二女婿也有多人证实没有离开工作岗位。 由于他们不具备作案时间,均被先后排除了。 那么,来电话的男人是谁? 几经调查,没有结果。但是,专案民警还是一致认为,这个男人不能放过。 绝处又逢生正当调查工作陷入困境之时,又一条重要线索出现了。 1996年9月16日夜,即王芳失踪后的第四天,翟正松给汾阳的一个“狱友”打过求助电话。他打长途告诉对方赶快找一辆面包车来阳泉拉点东西,称他近日惹了点事急需处理,并说要派一个可靠的司机。当夜,因太旧高速公路有一路段被洪水冲垮,全线禁通,改走307国道,司机单人不敢行走,车才未到阳泉。 这一线索的发现,犹如沙漠里发现了一片绿洲,令专案组兴奋不已。翟正松身上的疑点越来越明显了。 经查,1988年,翟曾因强奸罪被判处有期徒刑5年,刑满释放后,贩过服装,开过个体出租车,后经岳父多方努力,才到煤炭运销公司开车。他性格内向,脾气怪癖,特别是王芳失踪后,更是表现得忧郁沉闷,喜怒无常。 再回头看前段的调查工作,翟正松曾因不具备作案时间被否定,难道他有“分身术”不成? 不!为了证实他不在现场,他很可能玩了个“时间差”的把戏。一个大胆的推断被提了出来。 6月8日,市公安局宋建华局长、吕源副局长亲临分局听取案情报告,当即拍板,速往汾阳取证,由分局王建平副局长挂帅的“9.12”专案组对全案开展攻坚。 6月19日,东方破晓,晨曦初露。专案民警风尘仆仆上路了。几经周折,专案民警来到了县公安局看守所,找到了被关押的杨在虎,该杨是因涉嫌盗窃罪于今年2月份被捕的。16年前,他因犯同样罪名被判处有期徒刑15年,在阳泉第一监狱服刑。 提审后证实,杨在虎正是翟的那个“狱友”。 杨在虎对一年多前翟给他打电话时的情形记忆犹新:那夜,翟从阳泉打电话要车时显得非常着急,杨以为翟家的人生了大病或是遇到了什么意外,但翟作了否认。事隔数月,杨又问起翟那夜到底有什么急事,都被一向与他无话不讲的“朋友”搪塞应付。 杨还交待,那是在1996年8月份的时候,翟正松去汾阳逗留数日。一天晚上,他到某歌厅认识了一个年轻的女服务员,这个服务员也是阳泉人。当他邀这个服务员伴舞时,摸到其身上带有好多现金,便约她次日晚在一公园谈谈。老乡见面,理应相谈,那知,包藏祸心的翟正松已预谋好骗她回阳泉,设法在途中将其杀掉,掠去钱财,幸好那夜“失约”的她无意中躲过了厄运临身。 案情出现了转机,专案民警精神大振。 7月13日午夜。会议室里,灯光通亮,烟雾缭绕。抓捕犯罪嫌疑人的专门会议正在紧张进行。市公安局宋建华局长、吕源副局长也到会了。自市公安局领导班子调整以来,局领导参加这样的会,也说不上是第几次了。会上,有人先提出可直接抓捕,但考虑到由于受害人下落不明,一旦抓获,将会给审讯工作造成被动。后有人建议将其惊跑再抓,这个建议一提出,就遭遇到了多数人的反对,惊跑翟,虽然能够说明他畏罪逃跑,假如翟不动怎么办?逃跑后一旦抓不着又怎么办?……大家各抒己见,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经验、智慧、果断,使宋建华局长很快做出了超越常规的决策——“惊起兔子打兔子”。就是在对翟正松采取严密控制的前提下,以打草惊蛇的方式,触动他的周围人,故意对其冷淡,迫使其狗急跳墙。待时机成熟,迅速下手。 可是,先动谁合适呢?这时有人提出先动杨在虎为上策,但该杨已于数月前被外地公安机关抓获,翟早已知道,以杨惊翟不适用。还有人提出动其家人,这样,接触点越近灵感性越大,会立竿见影。 “接触家人,马上行动”。多年驰骋在刑侦战线的吕源副局长一锤定音。 预料之中的事很快出现了。 7月14日上午,王芳之父到公安分局找到局长石永祥说:“一年多来,我总是日夜盼望着让女儿的事有个水落石出,但又不愿意看到造成不幸后果的人出现在我身边的人身上,尤其是家庭中的某一个人身上。” 7月14日中午,王家大女儿来到刑警大队说:“自从妹妹失踪后,心碎的我一直情绪不好,为此翟曾说过,‘小芳的事是我干的,这事我不会详细告你,你知道的越多,对你越没有好处,’是他与人结伙将小妹贩卖了,还是绑架到了什么地方,还是……”,她不敢想下去,为此,她曾自杀过两次,但都被抢救过来。 7月14日下午,从太原出差回来的翟正松得知公安民警已将双方家人都叫过了,犹如惊弓之鸟,心烦意乱,但作为狱中“过来人”,他又很快做出了妥善“决策”。 他问家人:“公安找你们说了些什么?那天(王芳失踪之日)咱们不是都在一块来?你们还证明不了这一点?” 与此同时,在对翟正松严密监视下,也发现了他有杀害王芳的其他可疑情况。 自以为干得天衣无缝的翟正松,终于露出了尾巴。 时机成熟了,专案组领导下达了抓捕命令。7月15日,天刚麻麻亮,准备畏罪潜逃的翟正松被守候通宵的刑警缉拿归案。 审讯,又是一个斗智的较量。 为了打好这一仗,具有丰富审讯经验的吕源副局长和专案民警一道,在认真分析翟正松心理的基础上,研究制定了周密详尽的审讯方案。 审讯开始了,四位民警威严正坐,镇定自若,一双双利剑似的目光,刺向翟正松的每根神经。放在翟正松前面的脚镣、手铐、警绳,也给他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沉默,长时间的沉默——审讯民警非常清楚地知道,没有如山的铁证,他是绝不肯轻易就范的。尤其是杀人案件,被害人尸体下落不明的情况下更是如此。此刻,需要百倍的勇敢,也需要百倍的智慧,更需要百倍的沉稳。 审讯民警耐着性子,等待时机的到来。从傍晚到子夜,从子夜到凌晨,翟正松挺不住了,他开始摇头击脑,一个劲要烟。 这时候,审讯民警用直接肯定的语气,厉声说道:“翟正松,你交代吧。” 翟怔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审讯民警,随着一声叹气低下了头。沉默了一会儿,翟正松交代了他杀人碎尸的全部罪行。 1996年9月12日,翟正松与母亲、妻子和儿子要到其妹妹家,上午9点多钟,翟正松将他们提前支走后,马上给正在单位上班的妻妹王芳打电话,告其家里有点事,想办法过来一下。然后,翟正松很快赶上走出不远的母亲,谎称有个熟人要说几句话,让他们先走。 这时,他转身返回家里。稍后,王芳进家,翟正松二话没说,上去就把王芳摔倒在地,用双手紧紧卡住她的脖子,活活掐死。翟正松把尸体拖到客厅过道后,再次赶上了母亲和妻子,并一起到了他妹妹家。 中午,他以胃疼,不想吃饭为由,独自一人赶回家,并将尸体藏匿到离他家不远的车库内。事隔三天后的晚上,翟正松用匕首、锯条将尸体截肢5块,分别包装。 次日凌晨,翟正松想找人帮忙掩埋尸体,但觉得不放心,又给汾阳好友打电话,求助未成后,他便独自一人将截开的碎肢分两处抛埋荒野。 法外逍遥近两年,长剑驱雾见青天。至此,人们关注的王芳失踪之谜终于解开了。为想独吞岳父全部家业而图财害命的翟正松也用杀人的手为自己挖掘了坟墓。 第183章 在情欲中丧生的女人,1992年穆棱县“5·31”无名女尸案 1992年6月1日10时40分,黑龙江省牡丹江市穆棱县公安局接到报案:位于穆棱镇河北村附近的滨绥铁路线上423.8公里处,发现一具女尸。 接到报案后,县公安局副局长张瑞文、刑警队队长关锡平立即带领20余名干警,火速赶到现场。扑入干警眼帘的是一幅不堪入目的景象:女尸已被火车碾碎,赤足,没系腰带。 经现场勘查和对周围地区搜索,分别在距尸体东侧200米的水沟内和东南面的路基下发现粉红色拖鞋及腰带。 在对周围群众调查中得知,死者名叫付爱国,今年20岁,是河北村村民。 据付的母亲介绍,5月31日晚,女儿付爱国晚饭后,情绪很好,约8点左右洗漱完,便回自己的房间准备睡觉。不知道她是什么时间走的。 法医对尸体解剖鉴定证实付爱国是被掐死后,移尸到火车线上,在死者的下体内发现少量精液。死亡时间约在5月31日11时左右。显然,这是一起重大杀人移尸案件。 为了迅速破案,穆棱县公安局当即组成由32名干警参加的“5.31”专案组。在当夜的案件分析会上,根据初步掌握的情况,干警们认识到,死者付爱国生前作风轻浮,曾与多名男子有过不正当的两性关系。凶手应该从这些人中寻找。特别是5月31日晚,付爱国在洗完脚准备睡觉的情况下,穿着拖鞋从窗户出去和凶手约会并发生关系,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常密切。 局长张瑞文进一步分析道,凶手看来不想暴露这种关系,他之所以杀害付爱国,极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可是,付爱国所接触的人中,大都是社会上流氓、阿飞之类,这些人并不在乎暴露自己和某个女人有不正当的关系。这样看来,凶手可能是一个工作环境较好,家庭生活很幸福的有妇之夫!当然,不排除其它特殊的情况。 由于确定了侦察方向,第二天,干警们把主要精力集中地放在调查和死者有着隐私关系的嫌疑人犯上。经过调查,共有6个人列为嫌疑重点,后经核查作案时间和精液血型排除了4个人。最后,只剩下死者付爱国的两位邻居刑立友(28岁,已婚)和于良华(33岁,已婚)。 他们都和付爱国有着暧昧关系,调查中,据刑立友反映,5月31日晚,于良华到自己的家找过付爱国,而于良华却说,那天晚上,他看见刑立友和付爱国待在一起。 两人都矢口否认对方的指控。显然,他们中有一个在说谎,那么,说谎者极可能就是凶手。 为了迅速抓获罪犯,侦查员们又开始了更细致、更全面的调查,他们连续工作两昼夜,先后走访群众达400多人次,最后,调查结果和种种迹象表明,说谎者是于良华。 6月3日上午,重大嫌疑犯于良华被带到县公安局刑警队的审讯室。 在一个整整的白天中,没有人向嫌疑犯解释原因,奇怪的是,于良华也竟然呆呆地坐在凳子上,没有提任何问题。一个清白无辜的人不会是这样,显然,于良华心中有鬼。 晚上8时30分,于良华被突然带到刑警队的会议室。这时,宽大的房间已经坐满了人。他们中有县公安局局长、刑警队队长、派出所所长,连穆棱镇政法委孟书记也在其中。他们正用一种冷峻、威严的目光,紧紧地盯视着于良华。 见此情景,于良华感到有些头晕。 这时,两名干警走上来,迅速地给他戴上了手铐。这是一个微妙而又明显的信号。干警们很快发现,于良华的手在哆嗦,冷汗正沿着疑犯的脸颊流了下来。 艰难的审讯工作开始了。审问中,尽管于良华语无伦次,神态反常,但,他一口咬定,发案的当夜,自己始终和爱人在一起。在调查中,于良华的爱人也是这样说。 看来只有突破最后这道防线,才能彻底制服罪犯。 刑警队副队长崔亚斌根据在调查中掌握的情况,向嫌疑犯开展了攻势,“于良华,你非常清楚自己的所做所为。我们了解到,你很爱你的妻子和3岁的女儿,她们也同样非常爱你。所以,为了你,她们很可能去做任何一件事。可是,于良华,你应该想一想,她们是由于爱你才这样做的。如果你顽抗到底,那么,你会由于自己的错误而连累你的妻子和孩子!” 崔亚滨说得充满深情,于良华的脸色变得惨白,嘴唇也已由于紧张而干燥异常。他的内心剧烈地动摇着,忽然,于良华跪倒在地…… 夜11时,案犯于良华交代了全部犯罪经过。 根据罪犯供认的现场情况和拖鞋、腰带所在的位置,证明了于良华的交代全部属实。 一桩罪恶被揭露了,一个罪犯被抓获了,可是,于良华为什么要挺而走险杀害付爱国? 当年轻、妖艳的付爱国走进于良华的生活时,于良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将陷入一个可怕的深渊。 于良华有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他的妻子是美丽、贤慧的,3岁的女儿也非常惹人喜爱。对于这些,于良华确实心满意足。但是,生活中的平静,使他常感到一些寂寞。特别是,当自己的妻子因婆媳间矛盾而回娘家4个月后,这种寂寞便渐渐变得令他难以忍受。孤独中,于良华发现邻居付爱国常常对自己暗送秋波。对此,于良华并有在意,他知道,付爱国是了名的坏女人!可是,坏女人往往又能把好男人拉下水! 某年2月7日晚,付爱国轻轻走进于良华的家。此时于良华正独自吸着烟。付爱国靠着于良华坐了下来。 “大哥,怎么很长时间没看见嫂子了!”付爱国露出轻佻的微笑。 “她回娘家了。”于良华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香水味。 “你不想她吗?”付爱国把身体又靠近了一些。 “想,有什么办法?”于良华的心在剧烈地跳动着,忽然,他发现付爱国的手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一瞬间,他感到自己的大脑出现一片空白。 从那个晚上开始,他们畸形的交往拉开了序幕。 20岁的付爱国在15岁时曾被一个流氓诱奸,没想到,那之后,付爱国倒觉得,正是那种经历,才使自己看破了“红尘”,懂得了在短暂的人生中去如何享乐的秘密。所以,从那时起,付爱国就把寻求刺激,玩弄男人当做生活的主要内容。对她来讲,于良华只是其中的一个目标。 应该说,于良华也同样未把付爱国放在心上。他保持这种交往是想驱走孤独时产生的无聊和寂寞。他根本没有打算要离开自己的妻子和可爱的女儿,而且,在他看来,付爱国比起自己的妻子相差甚远。由此,他担心这种交往的暴露会损害自己的家庭,影响自己体面的工作。所以,他常常下决心要离开付爱国,可是,每当看到那别样的目光,于良华的意志便一次次减弱下来。在这种情况下,他能做到的就是尽可能把这种关系秘密地隐藏起来。 可是,随着交往的加深,付爱国的思想首先发生很大变化。从前,她所接触的男人大多和自己是同路“货色”,在那种纯粹的肉体交往中,除了生理上的刺激外,付爱国对他们并没有留下很深的记忆。但,和于良华交往后,付爱国却感到“焕然一新”。她发现,于良华是一个家庭观念极强的男人,每次和她在一起,于良华都会产生很强的犯罪感,唯恐让自己的妻子知道后伤心。这是一种对妻子萌自心底的感情。对此,付爱国感到了某种震撼,因为,她从未察觉有哪个男人那样地爱过自己,她很羡慕于良华的妻子,甚至嫉妒她。渐渐地,她感到自己可能是爱上了于良华…… 于良华从付爱国的目光中所表现不同以往的热烈里,感到了某种危险的信号。他很担心付爱国成为自己无法摆脱的包袱。而且,从两个月的交往中,他发现付爱国格外任性且自私自利。这些,于良华非常反感,他决心和付爱国彻底分手。可是,他的要求不仅遭到了强烈的拒绝,而且,付爱国还提出要嫁给他,并威胁他如果不离婚,便把他“搞臭”。于良华非常害怕会真的发生那样的结局。所以,从那以后,他一边哄着付爱国,一边小心地维持着彼此的关系。他想依靠流逝的时光,让付爱国渐渐忘掉自己。 可是,一切无济于事。于良华准备最后和付爱国好好谈谈。 5月31日夜晚。于良华见妻子进入了梦乡,便悄悄地走了出来。他踏着昏暗的月光,来到了和付爱国经常约会的树丛中,他发现付爱国在等着自己。见于良华走过来,女人跑了过来,抱住了心惊胆颤的男人,两个人很快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付爱国静静地躺在柔软的青草上,双眼直勾勾地望着于良华,“怎么样,和你媳妇离婚,想好了没有!” “你为什么一定要嫁给我!”于良华准备今天无论如何要解决好这件事。 “因为,我喜欢你。告诉你吧,我跟过31个男人,你是最好的一个。” 付爱国说得很随便。如果以前感到付爱国只是难以摆脱的话,那么,现在,于良华对付爱国的全部感觉只在厌恶。 “你既然接触过那么多男人,为什么要偏偏赖上我!?” “赖上你!”付爱国没有想到于良华会说出这样的话。某种程度上,付爱国之所以看好于良华,也许因为她已经厌倦了放荡的生活,她也想有个男人能时时想起她疼爱她!付爱国准备把自己停泊在于良华那有着忠实心灵的港湾中。可是,她现在发现,于良华始终是在逢场作戏,正象自己以往对待别人一样。她无法接受这样的打击,她不想真的失去于良华。 “我不管,你不娶我,我就弄死你的媳妇!”付爱国的眼中射出了仇恨。 于良华害怕了,他想不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竟然有着如此狠毒的心灵,他想到了妻子,想到了可爱的女儿,他仿佛看到了她们真的躺在了血泊中。突然他扑在付爱国的身上,紧紧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付爱国顿时被憋得透不过气。看到付爱国痛苦的表情,于良华意识到了自己的疯狂,他松开手,严厉地问道:“你到底有完没完?” 付爱国根本没有想到平时百依百顺的男人,竟然有如此胆量,但,她不相信,于良华会真的杀害自己,“没完,就是没完。我告诉你,不是我死,就是她死。” 于良华愤怒已极,他感到一个男人的尊严被彻底剥夺了,他觉得自己全身的热血急遽地沸腾起来,似乎化作了一股可怕而巨大的能量,在不断地送到自己越来越紧地扼在付爱国脖子的手上…… 经过短暂而又漫长的10分钟,一个年轻的生命,被沉重地画上了句号。 月光下,见到付爱国惨白的脸,于良华突然清醒了。随之而来,巨大的恐惧立时充满了全身。他马上意识到自己不久会由于杀人而被绳之以法。他没想到自己美好的生命将陪葬在一个贱女人的身上,慌乱中,他匆忙地抓起付爱国的脚,拖到了不远处的火车线上,他想伪造一个自杀现场,逃避法律的制裁。 可是,法网难逃!最终于良华被判处死刑。 现实生活中,并非只有一个于良华和付爱国。对于这些人,应该提早警醒:不敢暴露在阳光下的隐情,说不准,还要酿成一场罪恶! 第184章 骑自行车消失的少年,1995年阳泉市“1·15”绑票杀人案 1995年1月15日下午6时左右,临近春节,喧闹了一天的山西省阳泉市南大街集贸市场门前,人们渐渐地散去。烟摊前,一位姑娘带着满意的微笑正与母亲、弟弟收拾完烟摊,嘱咐弟弟骑自行车先走,她与母亲带着香烟骑摩托车随后而去。 谁曾想到烟摊对面马路上停放的一辆吉普车里,两双贪婪凶恶的眼睛紧紧盯着远去的付俊伟背影,接着发动汽车,尾随而去,一场厄运悄悄降临到这个刚满十五岁少年头上。 1995年1月15日晚7时左右,付俊伟的母亲李香花,姐姐付俊霞焦急地等待弟弟的归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还是不见小俊伟的踪影,付俊霞忍不住地说:“咦,妈,刚才在桃河桥咱们超过他时,还嘱咐他早点回来,怎么现在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母亲李香花也沉不住气了,走出家门到处寻找,不大一会儿匆匆地返回家中,告诉女儿说:“快,你弟弟骑的自行车扔在门口的三岔路边,人也不见了。” 顿时,全家人都着了急,大家一起出去寻找俊伟。 敲门声、呐喊声响成一片。善良的人们啊,总是往好处想。小俊伟的同学家、朋友家以及付母离异的丈夫家都找遍了,直至凌晨三点还是一无所获。 付俊伟全家焦急万分,坐卧不安,孩子能跑到哪里去呢?孩子啊!你快回来吧。 第二天晚上,一则寻人启事出现在阳泉电视台的电视屏幕上。 17日上午,南大街集贸市场门前,人来人往,熙熙嚷嚷,呈现出一派繁忙景象。这时一个小男孩手里拿着一张纸条交给了正在烟摊售烟的姑娘陈小渭,陈姑娘打开纸条一看,“啊”一下惊呆了,纸条上明明白白写着:“小付,想要你弟弟,明天下午市医院公用电话亭等电话。” 纸条迅速传给了付俊霞姑娘,付家这时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孩子出事了,他们顾不上许多,马上到城区公安分局报了案。 一起震惊山城的特大绑票案发生了…… 城区公安分局接到报案后,一方面组织力量到市第一人民医院公用电话亭蹲守未获;一方面向市局领导汇报。 18日晚,市公安局局长杨志胜,副局长吕源、刑警大队李清祯、政委吕晋斌一行驱车赶到城区分局,一个以吕源副局长为总指挥,刑警大队大队长李清祯为副总指挥,政委吕晋斌,分局副局长赵计平为组长的“1.15”特大绑票案专案组随即成立了。 根据现有的情况,专案组对案件进行了初步的分析判断,会上杨局长首先说:“这是1995年山城第一大案,为了确保人质安全,要以解救人质为重点,以静制动,一切调查工作必须秘密进行。” 按照杨局长的安排,指挥部当即决定抽调刑警、防暴、刑技,以及分局刑警60余人,组成强有力的侦破队伍。各路人马按照指挥部的布置,迅速进入各自的工作岗位,各项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一张无形的大网撒开了。 1月19日下午4:00左右,南大街集贸市场的公用电话骤然响起,话务员接起电话,话筒里立即传出找烟摊付俊霞的声音,这时付俊霞恰巧不在,付俊霞的好友刘文英冒充付俊霞接电话,电话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小付,想你弟弟不想,如果想的话,拿25万元现金,晚上7点半至8点半在市文化宫一路公共汽车站停车点等。” 经过刘姑娘的一番讨价还价,赎金降至20万。 机会终于来了,参战干警群情激奋,指挥部吕源副局长,李清祯处长,吕晋斌政委立即对北大街地段作了详尽的考察,对每条街每个路口,每个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都作了详细考虑,对参战力量进行了合理周密的布置。 当晚6点,各路人马冒着凌厉的寒风悄然进入各自的岗位。文化宫外候车亭仍像往日一样平静,北大街马路上不时有下班的行人穿行而过。一双双警惕的眼睛密切注意着周围一切可疑人员。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但狡猾的犯罪分子仍然没有露面,晚上9点,指挥部果断下令撤岗,干警们个个沮丧地返回住地。 是我们布置不周?行动有失误?罪犯发现了我们?还是…… 指挥部针对这种情况,连夜召开了案情分析会,会上参战干警畅所欲言,各抒已见,经过激烈的辩论,最后,吕源副局长作了总结发言,指出:“根据我们现有的分析,罪犯是不会发现我们的,之所以没有露面,是因为犯罪分子现在犹如惊弓之鸟,不会一下子钻入我们的包围圈,但犯罪分子迫不急待想搞到钱的心理,还会自我暴露的,这是由犯罪的本性决定的。我们要振奋精神,不能盲目等待,要各种手段一起上,各种工作必须秘密开展。” 会议结束时,东方已经破晓,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天,根据指挥部的具体安排部署,市局刑警大队和城区分局的干警,立即对付家的人员情况,以及周围的社会关系进行了秘密调查,这时已是农历腊月二十二,再有七天就是春节,许多干警连续一个星期未回家,更不用说置办年货。但他们毫无怨言,默默无闻地工作,积极寻找着破案战机。 1月23日下午4点40分,一个匿名电话又打到了集贸市场公用电话亭,付俊霞的妹妹付俊红接住了电话,犯罪嫌疑人让付姑娘晚8点到市医院门口交货,但最终犯罪分子却始终未露面,又是一个毫无收获的夜晚。 24日下午3点40分,勒索电话再一次打到南大街集贸市场公用电话亭,这次是付的母亲李香花接的电话,犯罪嫌疑人还是让晚6点半至8点到市医院公用电话亭等电话。 市局技侦部门迅速查明这个电话是犯罪嫌疑人从郊区招待所打来的,指挥部立即派员赶赴郊区,犯罪嫌疑人虽已离去,但根据服务员提供的体貌特征,给专案组留下了极为重要的线索,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指挥部根据犯罪嫌疑人的体貌特征进行了画像,广大参战干警听到犯罪嫌疑人已经露面的消息,心里为之一振,一扫几天毫无收获的愁云,许多干警信心百倍地说:“这下狐狸的尾巴终于被我们抓住了,我们要紧紧扭住这条尾巴不放,顺藤摸瓜,总能把犯罪分子揪出来,看来破案指日可待了。” 1月27日下午五点,犯罪嫌疑人再次将电话打到南大街集贸市场,让付俊霞下午5点至7点到市医院公用电话亭等电话。 晚6点半,专案组截获了从平坦垴私人电话李双先家打到市医院公用电话亭的电话,认定是犯罪嫌疑人的声音后,专案组迅速包围了平坦垴李双先家,经过询问确认李家没人打电话,电话是从与李家电话串接的路边金帝饭店打出的,等干警赶到金帝饭店时,犯罪嫌疑人又一次逃脱。 干警们个个对犯罪分子这样猖狂活动恨得咬牙切齿。为防止打草惊蛇,指挥部命令立即撤离金帝饭店。 当晚9点40分,当犯罪嫌疑人在火车站公用电话亭再一次往付家打电话索要赎金时,干警立即包围了火车站广场。在犯罪嫌疑人走出电话亭5、6米远时,专案组将犯罪嫌疑人赵士坚抓获。 在强大的政治攻势面前,迫使其交待了所犯的罪行。 根据赵士坚的交代,专案组干警连夜将正在三泉村对象家做发财梦的另一名犯罪嫌疑人孔令根抓获归案,并在黄沙岩至三泉路段的枯井里起获了被赵孔二犯杀害致死的付俊伟尸体,一起震惊山城的特大杀人绑票案告破。 让我们看一看这令人发指的犯罪事实吧。 犯罪嫌疑人赵士坚,男,30岁,阳郊供销社修理厂厂长,后被免职。 孔令根,男,30岁,三泉化工厂工人(停薪留职)。 两人从小本是同学,毕业后并无来往。赵士坚免职在家期间,两人臭味相投,并发展成为莫逆之交。一次在赵家看电视时,两人共同商量搞钱的捷径,看着电视上的绑票案,萌发了绑票索钱的罪恶念头,先由孔提供了三泉村一富户,预谋搞了几次未果,后把目标选择到三泉村付贵贵之子付俊伟身上。 他们先由赵从河底岳父家借来一辆个体212吉普车,事先观察了小俊伟以及其母、其姐行走路线活动情况,和藏匿尸体的废矿井。 1月15日他们见时机成熟,由赵开车,在第二耐火厂拐弯处将正要回家的小俊伟劫持上车,孔犯凶残地用事先准备好的半头砖将小俊伟打昏,捆绑塞嘴后,投到事先观察好的废井内,然后由赵士坚左手写条,打电话索要赎金,直到被抓获。 此案引起了阳泉市全市人民的愤慨,最终赵、孔二犯都被判处死刑。 第185章 祸不及妻儿!1991年郴州市马田煤矿“6·29”特大凶杀案 1991年7月6日傍晚,湖南省马田煤矿广播站、电视台同时播出一条消息:杀害汪军的凶手周后荣落网。 顿时,热闹的煤城变得安静许多,人们转怨为喜,拉长耳朵,睁大眼睛,想听听这条振奋人心的新闻,看看凶手的狰狞面目。屏幕上凶手像只恶狼,耷拉着脑袋,手铐脚镣,连连叹气,被公安人员推上警车。 周后荣是马田煤矿芒兰冲工工区工人,不安心井下采煤,经常外流,有时练些武功。工区搞不清他外出事由和去向,拿他没办法。1993年3月,领导把他从该工区煤掘队调到地面运输队,任务主要是在矿井口将井下挖出的煤倒入煤仓。工作环境变了,劳动条件好了,本应该好好劳动,可他并不守纪。 6月29日他上白天9点钟的班。11点30分周后荣提出回家吃中饭。因临时停电,队长汪赤寿表示默认,要他吃了饭马上来(中午无休息)。 周后荣走了。 周后荣没有上班,下午1点也没来上班,2点30分仍然没来上班。井下挖出的煤缺人运,队长汪赤寿火了。工区副主任谢高波告诉他周后荣在生产区大门对面的四楼下象棋。汪赤寿跑到楼下去喊。 周后荣没有作声。 人忙起来对往事容易淡忘。周后荣为人残暴,周围人都知道他是打架的大王。可这时汪队长完全忘记了自己手下的这个“兵”是“吃”人的。 那是1990年8月的一段时间,周后荣赖在家里,有班不上。他妈妈看到要他去上班不肯去。他妈妈说:“不上班没有钱怎么生活?你这样赖皮就宁可跟我去死。” 周后荣听到火冒三丈:“你要我去死,我就要你这老东西先死!”拿起菜刀就朝他妈妈砍去。 邻居见状夺下他的菜刀。周后荣又从屋里拖出铁镐,一铁镐将他妈妈的右手挖了个大窟窿。 还有一次是在芒兰冲工区井下315采区,采煤队队长谭美才批评周后荣劳动怠工,周后荣抡起钢枪就朝谭队长捅去,谭队长想躲来不及,钢枪进了眼角。这还不算,谭队长被工人扶上地面,在工区医务室上了药,洗澡时周后荣又冲到澡堂打,幸亏他人搭救,谭美才队长才免于一死。 眼下的汪赤寿队长对这些全忘了,毫无警惕。他心里想的只是工作,铁一样的纪律,对周后荣今天的行为要好好地教训他一顿。 “来了,周后荣来了。”在井口上班的工人远远看到周后荣走来这样说。 过了一会,周后荣来到主井口。汪赤寿队长问他什么时候了。周后荣说交班煤老工人谢为权已帮他代运。 “交班煤早已运完。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汪赤寿队长说:“你这样捣乱就把你调出运输队。” 周后荣见队长发火,不但不认错,反而威胁队长:“你把我调出运输队,我就杀掉你儿子!” 口角当中,周后荣就是一拳打到汪赤寿队长的眼上。 “你打人。”汪赤寿队长接手,一个金猴抢桃,把周后荣摔倒在地。周后荣从地上站起来又打。 有正义感的人看不惯眼前这匹野马,批评周后荣。周后荣根本听不进,谁说打谁。汪赤寿队长和工人陈永华拉周后荣去工区领导处讲道理。周后荣见他拖住自己身上的衣服,趁机将衣服脱掉,没有被拖走,衬衣被丢在了地上。汪赤寿队长独自一人去了工区领导办公室。 汪赤寿队长只生了一个男孩子,夫妻俩视儿子为掌上明珠。他们的儿子叫汪军,13岁,长得像个男子汉,一米五五的个头,又粗又壮,特别是他的口甜,从小逢人便是爷爷、奶奶、伯伯、叔叔、哥哥、姐姐的。人们喜欢他,送他一个小名:军伢子。多么亲切、甜蜜的名字。人们对他的喜欢,促使他奋发努力。汪军读初中二年级,成绩在班上总是优秀,年年是三好学生。近来,由于天气干旱无雨,人们都要跑到山冲里挑水喝。 6月29日吃了中饭,汪军和妈妈一人一担水桶去挑水。到了水井,挑水的人排成一条长龙,如果按顺序来,他至少要等一个小时。人们见汪军没有穿衣服,太阳如火,气温39度,都说让他先舀。左推右推之后,汪军讲大人不过,到前面先舀了水。跳回家里,大约是下午2点30分左右。实在是太热了。他放下水箱,没有关门,打开电风扇,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吹风。吹了几分钟,他找来一本连环画,一边吹,一边看。大概是有些疲倦,后来又躺在沙发上看。 正当汪军兴正浓,想得正甜的时候,门外来了一只狼。 周后荣跟汪赤寿队长在矿主井口发生冲突后,周后荣见汪队长去了工区领导处,事情弄糟,恼羞成怒。心里想,老子奈何不了你,奈得你的儿子何,他拾起被丢在地上的衬衣,从矿井口来到汪队长家住的三楼。汪家的门开着,屋内只有汪军一人侧身躺在沙发上看书。周后荣走进汪家,从厨房拖出两把菜刀,不声不响,走到客厅沙发前,举刀猛力朝汪军的头部砍去。 一刀,二刀……可怜的汪军在毫无防备中连“唉哟”一声也未叫出,一转身从沙发上滚到地上。周后荣使劲猛砍,三刀,四刀,五刀……十刀,无数刀砍了下去。他像一只凶恶的豺狼,张开血红的口,啃吃着一个无辜的羊。 血,是死亡的信号。周后荣见汪军头被砍开,脑浆流出,血如泉涌,连周后荣自己掉到地上的衬衣也是血,害怕起来,才丢下菜刀下楼抄小路逃跑。 这时汪赤寿队长工区办公室听室外人说周后荣去了他家,以为周后荣是去砸家什。忙往自家走。汪队长走到自家门口,不见动静,进屋一看,客厅里一片血泊,儿子被杀害倒在沙发下,头被砍得稀烂,6块颅骨连头皮露在地面,惨不忍睹。 “我儿被杀了——”汪赤寿队长嚎啕起来。 人们听到汪队长撕心裂肺的呼叫,纷纷向汪队长家跑去。跑进汪家,见被害人汪军还有一口气,目击者一面派人保护现场和报案,一面叫车将汪军送往矿职工医院抢救。 这时汪军的妈妈挑水还没有回来。当她听说自己千辛万苦带大的儿子刚刚挑水回去就被杀害时,怎么也不敢相信,一时血轰脑门,“啊”的一声昏死在地…… 矿医院。工区领导来了,矿领导来了,医院院长也赶了来,要求医生一定尽最大的努力抢救汪军。外科医护人员跟汪军做了紧急抢救。但汪军伤势过重,4小时后死亡。 此时,马田煤矿公安科办公室,电话铃声大作。50多岁的李科长拿起话筒,里面传来紧急呼叫。 “公安科,公安科,芒兰冲告急。” “我是公安科,我是公安科,请讲,请讲。” “芒兰冲出了人命案,请火速来人,火速来人……” “明白,明白。我们马上出发。” 案情就是命令。马田煤矿公安科于当日下午3点10分接到报案,一面快电报告永兴县公安局,一面调兵遣将。 刹时,警车骤鸣,风驰电掣,载着干警往芒兰冲飞去。 干警们于3点30分赶到发案地,得知杀害汪军的凶手已经逃跑,立即调案给治安员共同追捕。他们兵分三路,第一路堵卡,很快控制了矿区周围的公路、车站、及其它主要通道。第二路查窝点,去了矿区附近农村,郴州、耒阳、白沙矿、衡南、衡阳等地。凶手明显的亲朋住处,也得到了控制。第三路勘查现场,继续深入调查,印洗相片,书写寄发协查通报。 当天晚上8时,永兴县马田镇高仓村村民王方明气喘吁吁跑到马田煤矿公安科追捕指挥中心报告:周后荣上了天堂山。 说时迟,那时快。两台汽车载着20多个大汉赶到天堂山下。 可是,天堂山,山连山,横直10多里,搜了一阵已天黑,搜捕人只好在路口守候通宵。次日,高仓村民反映,周后荣还在山上。有的说周后荣偷了西瓜吃,有的说周后荣偷了鞋子,有的说在山上看到了周后荣吃过的西瓜皮,有个老大爷说他清早去山上砍树亲眼看到了周后荣。 继续搜捕。吃了早饭,搜捕人员分成五路,从山脚往上搜,中饭没有吃,搜了一天未见周后荣的影子。7月1日带着镰刀上山,又搜一天仍然不见凶手影子。 三天过去了。公安干警、治安队员连续熬了几个昼夜不知周后荣的下落。搜捕一时困难重重。 6月30日早晨1点,一条黑影闪到枣子村,在一家单家独户的住房门口停下。黑影轻轻敲了几声门后,呀的一声门开了,探出一个女人头来。 “后荣哥,是你,快进来。”女人说。 “妹妹救命。”黑影小声说着,闪了进去。 周后荣杀人后害怕公安人员追来,绕小路,走深山,在夜幕的掩盖下深夜来到了这个妹妹处。 这妹妹叫黄翠花,芳龄22,身材颀长、匀称、皮肤白皙,穿白色印花短衬衣,红色折叠裙,算个漂亮女人。她原是个暗娼,马田人叫“马婆”,20元钱一次。早在1988年黄翠花在未阳春江铺卖身时,周后荣就和她勾上了。后经周后荣介绍,单身一人来到枣子做煤生意,长期和周后荣厮混。由于周后荣离了婚打算娶黄翠花为妻。 黄翠花把门关上,焦急地问:“后荣哥,出了什么事?” 周后荣一身发抖,脸色铁青,口里说道:“快把电灯拉熄。” 黄翠花拉灭灯,凭借着月亮的余光凑到周后荣脸前,紧张地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周后荣吐出一句谎话:“我和别人打架,公安局的正在抓我。” 黄翠花松口气,静了静,抬高声音说:“你还是个男子汉,打一架算什么,这么紧张。” 周后荣赶紧捂住她的嘴,然后轻声说:“小心,不知那人是生是死,被公安局抓住要坐牢的。” 说到坐牢,黄翠花心里又紧张起来,顿了顿说:“那怎么办?” “不要紧,过了今晚就没事了。” 过了一会,等周后荣吃饱喝足后,黄翠花小声温和地问:“你什么事跟别人打架?” 周后荣要稳住女人情绪,一边吃饼干,一边撒谎:“今天下午我到马田镇买衣服,那小子扒钱扒到我的身上来。我抓住他的手就打了他一拳,后来他拔出刀子,我抢过旁人的扁担打了他一扁担,那小子就倒下去了。” “这种人是要拿点颜色给他看。”黄翠花附和道。 黄翠花又问:“公安局的看到你了?” 周后荣说:“那小子倒下后,有几个人来抓我,我拔腿就跑了。我怕他们追上,一转弯上了山。在山上,我看到公安局的也追来了。我躲在没有挖煤的狗婆窑里,很迟才下山。路上听到公安局的在说话,好像他们还在找我。” 黄翠花没有作声。 随后,这对男女开始亲热,突然“啪”的一声屋檐上掉下一块瓦片。周后荣吓出一身冷汗,以为公安局抓他来了,翻身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到窗前往外坐,什么也没看到。 “喵——”外面传来一声猫叫。周后荣马上意识到刚才的瓦片是猫弄下的,这才使他心上悬起的石头落地。 “真吓死我了。”周后荣回到床上。 “汪——汪汪。”远处传来狗叫声。周后荣心神不定,松开女人,又下床来,向窗外望去,不见动静。 狗不停地叫,加剧了他内心的惶恐。万一公安局的赶来怎么办?周后荣心里越想越不安,顾不得那么多了,周后荣顺手抓了根杂木棒,踩着楼梯上去,准备作垂死挣扎。到了楼上,周后荣从窗口往远处望,隐隐听到有说话声。他迸住气,侧身细心地听,可听不清楚。 过了一会,有四个人从路上过去,手里拿着矿灯,看得出是去小煤窑做工的农民,周后荣才缓口气。 狗还在叫,周后荣心里害怕,干脆把双木梯抽到楼上,坐在窗下看。他看了很久,不见人影,于是慢慢地合上了眼皮。 周后荣感到蚊虫在咬,十分难受。再从窗口往外望,看到月亮落西,估计时间已经不早,放下楼梯,下了楼去。 他走到床前,推醒黄翠花,轻声对她说:“翠翠,我走了。” 黄翠花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望了望窗户,说:“天还黑的。” 周后荣说:“趁现在还黑的,神不知,鬼不觉,天亮就不好走了。” “那就随你吧。” 周后荣定了定神,轻轻开门,遛了出去。黄翠花起床目送,眼见情人消失在月色之中。 周后荣从黄翠花住房出来后,抄小路到了耒阳公平一个熟人家。在那里填饱了肚子,睡了一觉,便卖了手表,然后又跑。他不敢坐汽车,不敢走公路,一直走小路。 7月3日他到白沙坪煤矿一朋友处借钱,打算搞到钱后远走高飞,永远不回马田煤矿了。 走到途中,远远看到公路上停着一辆警车,以为是公安局抓他设的卡,吓得掉头就跑。他像一只惊弓之鸟,一路上草木皆兵,最后没办法,7月5日晚进了衡南县冠市乡枫木村他的舅舅贺正秀家。 枫木村与马田煤矿相隔几百里,是在两个不同的地区。周后荣进村时见没什么动静,以为这里是太平区,又可以一饱口福和舒舒服服地睡觉了。 谁知“鱼儿”触网,活提就在此刻。 “舅舅。”周后荣进门喊道。 “谁呀?”年已60岁的贺正秀躺在凉床上没有反应过来,不知谁叫,反问了一句,随即起身,“哦,荣荣来了。” 贺正秀的妻子在睡房床边驱蚊子,准备睡觉,听到叫声,走了出来。 “舅妈。”又是周后荣的声音。 “哦,是荣荣。我还说准备睡觉了呢。”贺正秀妻子道。 “荣荣,怎么来这么晚?”贺正秀问。 “嗨,今天吃亏了。”周后荣一边撒谎,一边往凳子上落坐,“我到衡阳出差,衣服、钱包都被别人偷了。” “你怎么搞的?”贺正秀话中带着责怪。 周后荣一时不知对答,低头不语。 “现在强盗多,出门一定在小心。”还是舅妈心慈。 “我住在旅社,厕厕所解手返回,提包就被别人提走了。”周后荣继续撒谎。 “这些强盗太不要天理良心。”贺正秀妻子道。 贺正秀找来一把扇子,递给周后荣,然后自己坐在凉床上拿着扇子扇风、驱蚊。周后荣接过扇子,很有节奏地扇着。 停了片刻,贺正秀问道:“荣荣,还没有吃饭吧?” 周后荣道:“钱包被偷了,哪有钱吃饭。” “唉呀,你看人老了没用了,吃不吃饭都记不起问了。荣荣,你先歇着,舅妈给你做饭去。”贺正秀妻子说着,起身进了厨房。 歇了一会,贺正秀又说:“荣荣,你舅妈给你做饭,你先洗个澡。” “行。”周后荣正为自己灵机应变的能力而高兴,听舅舅叫洗澡,起身进了后房。 这一切都被公安机关的“眼睛”看得清清楚楚,就在周后荣进后房洗澡的时候,情报员到了派出所。 周后荣洗完澡出来,感到一身轻松,又坐在原来的长凳上和他舅舅拉家常。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贺正秀妻子已把饭菜做好,端了出来,要周后荣就餐。周后荣的肚子早已空空,见到饭菜,满是高兴,思想上放松了警惕。 此刻,派出所所长传出指示:“请大家注意,联络信号是手电筒。手电筒划两圈为进攻。” 大家点头示意。 “出发。”所长一声令下,持手电筒的情报员进村了。行动组的同志猫着腰,沉着、镇静地跟随其后,向目标地靠近,再靠近…… 一秒,二秒……一分,二分……数分钟过去了,气氛十分紧张。 突然,前方的电筒光划了两圈,尖刀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进去,二、三组的同志接着把住了前后门。 “不许动!谁动就打死谁!”尖刀班数张嘴同时发出警告。两个干警火速拉拢周后荣、钳住了他的胳膊。周后荣还没有反应过来,慌乱中“啪”的一声饭碗掉在地上,打得粉碎。 贺正秀和他的妻子不知其中道道,看到这场面忙问怎么回事,被两个干警一拉,也被惊住了。 周后荣一阵慌乱之后,迅速恢复镇静,企图蒙混过关,口里说道:“我是来做客的,名叫周成生。” “不要耍花招了。你早年打架留在左脸上的伤疤已跟我们作了介绍。”干警给予警告。 周后荣见被识破,趁行动组的同志在辨认和说话之机,猛力挣扎,妄图逃跑,被干警用力一按,趴了个狗吃屎,“咔嚓”一声被戴上了手铐。 行动组的同志连夜把杀人犯周后荣带回派出所,送他去了他该去的地方。 经专案组的审讯,周后荣交代其他强奸、抢劫共13件罪恶。 1991年10月,周后荣被判处死刑。 第186章 猜疑使她成死囚,1995年夏县苏庄村“11·7”特大投毒案 在中条山脚下,有一个美丽富饶的村庄——山西省夏县尉郭乡苏庄村,1995年11月7日,这里发生了一起震惊全县的特大投毒案,导致7人中毒,2人死亡,引起了夏县警方的极大关注…… 苏庄村60多岁的老人张金浪与妻刘改凤生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张亚亚,年已37岁,娶妻张巧菊,生有一儿一女,儿子张战康,年已14岁,女儿张拉拉,年已12岁。二儿张天亚娶妻崔景兰,有一9岁的儿子,名叫张明明。常言道,树大分杈,儿大分家。兄弟俩已分家另居,张金浪夫妇由两个儿子轮流赡养。 1995年5月份,老两口由天亚家搬到了亚亚家里。刚进入金秋,亚亚小两口合计拆旧改新,在本村找了一处空房,于农历九月十三日搬了进去,张金浪老两口也随着前往。 11月5日开始动工拆房。张金浪和儿子们拆房,刘改凤带着孙儿孙女们炒菜煮饭,一家人各干各的,好不热闹。 11月7日上午9时许,刘改凤炒了一锅小油菜,看了看昨天晚上剩在盆里的小油菜,觉得倒了有些可惜,便端起盆子把剩菜倒进锅里混了起来。随后又炒了一盘辣椒,调了一盘酸香菜,三盘菜端到了房内的小方桌子上,放齐了碗筷,端好了白馍,等待着丈夫和儿子们的到来。张金浪老人带着儿子从工地上回来吃早饭。张金浪、张亚亚、张天亚、张战康、张明明、张拉拉一家人围着一张小方桌,狼吞虎咽地吃开了。 刘改凤给儿媳妇张巧菊盛了一盘小油菜,放在风箱上,张巧菊坐在炕沿上吃开了。天亚刚吃了几口菜,说:“我头晕,休息一下。”刚上到了炕上,这时,拉拉又“啊”了一声,从小凳子上跌倒在地上。 亚亚看到后,起身去拉张拉拉,也一头扑倒在地上。天亚在炕上看到后,大喊:“赶快到外边叫人,救人啦!” 战康、明明相继跑出去叫人,刚出门口,战康一头便栽倒在地上,站不起来。 明明跑到了邻居的一位爷爷家里,叫来了这位爷爷,刚回到家中,也跌倒在地。 一时间,屋里巷内挤满了左邻右舍。在村里人抢救时,张金浪、张巧菊也相继昏倒在地。 此时,一家十口人,除了刘改凤和二儿媳崔景兰及一孩子未吃饭外,竟有七人昏迷不醒。 在村干部的带领下,他们一家七口被送进了夏县人民医院抢救。 当天下午,9岁男孩张明明因抢救无效死亡,其余六人仍处在昏迷状态。 11月8日晚上,12岁的女孩张拉拉也因抢救无效死亡。 11月9日清早,县人民医院还在继续抢救张金浪一家的幸存者。同一时间,苏庄村支书、村委主任张江顺,治保主任张水龙对此感到蹊跷,便找了些张金浪当天吃的菜,送到了夏县防疫站药检所进行检验。县卫生防疫站药检所在站长张永泽、副站长刘永亮的带领下,全体工作人员连夜往返苏庄村采集中毒检验标本,并邀请地区专家进行检验,确认张金浪一家七口系氟乙酰铵中毒。 11月9日上午,夏县公安局接到报案,刑侦大队指导员周新元向副局长柴建庭汇报情况后,立即带领二中队副队长丁永林,侦查员李全、卢建军,法医吴平听、张开亮,司机焦创明,驾车直奔苏庄村,尉郭派出所所长李小虎也带领内勤苏建荣赶往案发现场。 此时,局长赵建设和副局长柴建庭带领刑侦大队内勤段卫国也赶到了现场。 下午2时许,局长赵建设作出部署:兵分两路,一路由他和副局长柴建庭、指导员周新元带领进行外围察看,走访张家未中毒的人;一路由所长李小虎、副队长丁永林等人进行现场勘查。 局长赵建设和副局长柴建庭、指导员周新元先后查看了张金浪大儿张亚亚拆除房屋的院子,接着又看了其现住的房屋和院子。张金浪妻子刘改凤,哭得死去活来。 局长赵建设望着哭成泪人似的刘改凤说:“你回忆一下当时中毒的情况。” 刘改凤说:“11月7日早上,我把盆内剩下的油菜倒在才炒好的菜内热了热,又炒了一盘辣椒,调了些酸香菜,共三盘,早上吃饭时才把方桌搬到了房内。他们吃了后,就中毒了。” 现场勘查组吴平听、张开亮提取了张金浪家里所剩的油、盐、水、青菜和熟菜等。 当天下午5时许,尉郭派出所会议室内,正在召开着全体参战民警会议,进行案情分析。最后,确认张金浪一家七口中毒,系氟乙酰铵剧毒所致,分析有人故意投毒,可能是用配有氟乙酰铵的鼠药。 局长赵建设听了大家的意见后,说:“从目前的情况看,这是一起投毒案。第一,大家要注意侦破方向,因事件发生在张亚亚家,必须围绕张亚亚、张巧菊开展工作。第二,注意搜集证据。根据以往经验,投毒案件的证据难找。这种鼠药,一种是针剂,一种是玻璃瓶带盖的,要注意寻找毒源。第三,要尽快查明因果关系。” 副局长柴建庭补充说:“这个案子,很明显是一起报复投毒案。作案人可能是一个心胸狭窄、不计后果的人,可能是女性。” 局长赵建设接着说:“要查明因果关系,一是要抓紧对刘改凤的了解,从11月5日到7日这几天中,她什么时候离开过家及晚上家里的情况;二是向医院里能够讲话的中毒者了解情况;三是进一步深入了解干部群众,弄清张亚亚和妻张巧菊与周围群众的矛盾面;四是技术人员加紧对所提取物品进行化验和尸体解剖。” 夜已经很深了。指导员周新元、所长李小虎接着又召开了参战民警会议,进行了明确的分工。 刑侦二中队副队长丁永林和苏建荣二人连夜去寻找毒药的来源,了解张亚亚一家人与村里人的矛盾。 周新元、李小虎、李全、卢建军等人重新走访刘改凤、张天亚妻子崔景兰及一些知情群众。吴平听、张开亮迅速检验所提取的物品。 捕“鱼”的大网张开了…… 其间,柴林山县长、荆青莲副县长召开了由公安、卫生、防疫等有关部门领导参加的会议,部署抢救和侦破工作。 从11月9日上午一直到11月10日凌晨4时,通过大量地走访群众,张亚亚一家的为人处事像一幕幕镜头展现在侦查员们的眼前: 张亚亚,年已37岁,学有一手泥瓦匠绝活,村里谁家盖房子补墙,他都及时赶到,为人忠厚,与别人没有什么矛盾。二十来岁上,娶妻张巧菊,生有一男一女。张巧菊很勤快,地里家里的活计都在行,就是手脚有些不干净,经常爱偷拿别人的小东西或庄稼什么的。 一次,张巧菊偷拔了谢家的果树苗,与谢某大吵大骂;与赵某争地界也吵过架,为此,赵某和妻子寻到了张巧菊家里,还打了一架。总之,张巧菊过门后,与村里不少人吵骂过,甚至打过架。 另外还发现张巧菊与本村张景申来往甚密,张景申只要一有空闲,就往张巧菊家里跑。不多久,村里便传开了一些有关张巧菊和张景申的风流韵事…… 掌握了这些情况,侦查人员兵分两路,一路以苏庄村为中心向周围扩散,了解老鼠药的来源,一路继续调查与张亚亚夫妻俩有矛盾的人员,重点调查张景申的家庭情况及夫妻关系。 张天亚妻崔景兰反映,村里传说嫂子巧菊与张景申有作风问题,张景申妻冯亲凤有疑心,当张景申不在家时,冯亲凤爱听巧菊的窗。张巧菊的婆母刘巧凤的反映,也证实了这一点。 11月10日下午6时许,正在县医院抢救的张战康苏醒了。 指导员周新元带领侦查员对张战康进行了解,张战康回忆说:“一天上午10点多,我和同学在家里看电视,张景申妻子冯亲凤到我家里来,问我,你妈呢?我说,不在家。她就从我家炉子上提下铝壶,倒出热水,洗头发,还把暖壶里的开水倒了冲洗头发,随后离开我家。中午吃完饭,我就感到头晕,胳膊和腿打颤。” 一村民反映,张景申之妻冯亲凤曾在巷内说过,我总要想办法不让景申和张巧菊来往。 一条条线索,渐渐露出了投毒案的端倪。与此同时,二中队副队长丁永林和民警苏建荣赶到卖老鼠药的刘周林家中。询问刘周林,他承认卖给冯亲凤的鼠药含有氟乙酰铵剧毒成分。 经几天几夜的奋战,一条条证据紧紧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周密的证据链,该是拉网捕鱼的时候了。 副局长柴建庭将冯亲凤定为重点嫌疑对象,并向局长赵建设作了简要汇报。赵建设局长决定:“迅速抓捕冯亲凤。” 冯亲凤被押到了夏县公安局。副局长柴建庭和指导员周新元,所长李小虎与民警们一起制定出了审讯方案,连夜对冯亲凤进行审讯。 12日晚8时30分,冯亲凤交代了投毒的全部过程。夏县公安局经过提取的物证检验,证实了她的犯罪事实。 冯亲凤生于尉郭乡楼底村一个农民家庭,自小没有亲娘,由父亲一手抚养成人。小学毕业后,就在家里务农。1979年嫁给了苏庄村张景申,婚后,两口子恩恩爱爱,生男育女,膝下一男二女正在上学,还盖起了新房,生活也过得比较舒适。 然而好景不长,两年前丈夫景申一没事就到本村张亚亚家里闲坐,时间一长,村里边就传出了一阵风言风语,说张亚亚妻张巧菊与景申好,有一村民对冯亲凤说:“你男人看上了张巧菊,老往人家家里跑。” 对此,冯亲凤质问过张景申:“没事你到张巧菊家里跑什么?不怕别人说闲话!” 张景申说:“那有啥,在她家里坐一坐,看看电视,说说闲话,我俩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冯亲凤听后还以为家里没有电视,张景申才往外跑。前年,亲凤狠了狠心,从城里抱回了一台彩电,心想,家中有了彩电,他景申就不再去看巧菊的黑白电视了。然而,张景申依然如故,还是经常到巧菊家里看黑白电视。为此事,冯亲凤曾找张巧菊说,但巧菊说,不管他们怎么说,我和你男人没有啥。女人为了爱,什么样的傻事都干得出来。冯亲凤心想,我总要想法拴住丈夫的心。张巧菊你不让我好过,那你也别想安然! 1995年9月初,冯亲凤赶到了西洋桥村刘周林家中,买了一瓶100克的老鼠药,放在了厕所墙角。 11月6日,丈夫张景申又给巧菊家帮忙去了。冯亲凤想起村里传的流言蜚语,闹得家庭不和,气就不打一处来,骂道:“张巧菊,你怎么不死!我非找个机会把你弄死,看景申回不回家。”这下,冯亲凤从厕所内取出老鼠药,在家里拿了一块核桃大小的馍,心想:“张巧菊,你还美的买猪娃,想养猪卖钱来,我叫你养!”打开药瓶,将药倒在馍上,用纸包好连药一同装入裤口袋,她拿上包袱,到自己的地里摘棉花。 从地里回来,她走到张巧菊现住的家门口,见张巧菊养的小猪在门前跑,掏出口袋内浇了老鼠药的馍扔给猪娃吃了。接着,冯亲凤走进了张巧菊的家门,一看屋里没人,院中间放了一张小方桌,桌上的菜盆用盘扣着,便顺手取下小盘,将老鼠药倒在了白色小盆内,用左手端起,摇了摇,放回原处,又用盘子盖上。 她将药瓶装入裤袋内,又往地里走,走到巷口拐弯处,顺手掏出药瓶扔在地上…… 1996年5月,冯亲凤被判处死刑。 第187章 亡命女赌徒!1994年宁明县城中镇“6·29”鱼塘女浮尸案 1994年6月29日上午十点刚过,广西崇左市宁明县城中镇那里村村民黄才亮来到其承包的鱼塘边。由于承包期已到,几天前他刚把塘水抽干打了鱼,随后又注满了水。这会儿,他琢磨着该把塘边竹丛的枝叶修剪一下,免得在新的承包期砌建池塘边时碍手碍脚的。然而,当他走近那竹枝覆盖的鱼塘旁时,突然泛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一股刺鼻的腐臭味。 他小心翼翼地拨开枝叶,俯视着荫晾斑驳的水面。当目光悚然触到一团硕大的漂浮物时,黄才亮惊呆了。 这明显是一具浮尸!尸体呈俯卧状,头和脚分别用一只旧麻袋和两只鸡饲料袋套扣住,从尸背上覆盖的败叶和淤泥间,依稀可见死者身着一件红黄相间的大花女装衬衣;高度膨胀的尸身上,散发着恶臭和恐怖。半晌,黄才亮才从惊骇中醒悟过来,撒腿就往家里跑。 “艳珠,不好啦,不好啦!”进门伊始,黄才亮就大声嚷了起来,脸上依然一副惊骇相。 “出什么事啦,把你吓成这个样?”妻子农艳珠走出里屋,大咧咧地问道。 “我们家鱼塘有具尸体,像是个女的……还用袋子套着呢。”黄才亮喘吁吁地说。 “噢?……”农艳珠听罢,脸上掠过一丝阴影。 “我得赶紧报案去,真晦气……”黄才亮嘟囔着,转身就往门外走。 不料,却被农艳珠一把揪住:“莫报了,这年头何必多管闲事呢。” “那怎么行,人命关天呀!”黄才亮有些不解地瞥了妻子一眼,甩开手,出门匆匆而去。 城中镇派出所接到黄才亮的案情报告后,迅即报告了县公安局。一向雷厉风行的刑警大队立即派刑技人员赶赴现场,进行刑事勘查。 尸体被捞了上来,刑技人员作了现场尸检,结果表明:死者系成年女性,身高约1.52米,身穿黄红相间的大花短袖衬衣及同色的裙子。头皮及面部组织由于高度腐败与骨组织脱离,上颌镶有玉色假牙,颈部喉结上方被一条橡皮胶管紧勒着且打上了死结。 经解剖发现,舌骨左大角骨折,勒沟处软组织均见有广泛性出血,肺粘膜及浆膜亦见有点状性出血,胃内饭粒及榨菜等食物仍隐约可辨。 结论是:死者系生前被他人勒死后移尸水中;死亡时间约20天左右。 死者是谁?何人所杀?成因和动机是什么?……一连串硕大的问号,深深地刺痛着刑警们绷紧着的神经。 在局领导主持下,侦查员们召开了一次次案情分析的例会。一套侦查方案很快拟出: 一是尽快查明死者身份,以便从死者生前关系人中搜寻蛛丝马迹; 二是深入排查一切可疑线索,从中捕捉凶手行踪。 总的要求仍然是:迅速查明案情并将凶手缉拿归案,以维护法律的尊严,维护边陲的治安的稳定! 确定死者身份的调查工作很快就取得了进展。刑侦人员了解到,“福星”酒家的女老板黄贞萍已失踪20天有余。据酒家服务员及黄贞萍家人反映,这位女老板最后一次露面的日子是6月4日上午,此后就一直音讯杳然。 颇具意味的一个重要情况是:黄贞萍与其丈夫项光荣之间最近产生了感情危机,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划离婚;而为了在日后的分割财产时不致吃亏,据说精明的老板娘已把部分存款转移他人代管。 现在的关键问题在于,死者是否确系黄贞萍?局领导迅速作出了决策:组织所有关系人对尸体进行现场辨认。 于是,黄贞萍的家人、亲友一一被请到了公安局。辨认结果毫无二致:根据死者的衣着、身高、假牙等特征,可以肯定,死者就是黄贞萍。 这就使侦破工作迈出了至关重要的一步。信心十足斗志倍增的刑警们不失时机地将工作重点转到了对嫌疑人的调查上来。特别是,对死者存款的代管人及存款去向问题的调查成了当务之急。 全力以赴的侦查人员很快得知,黄贞萍曾于5月间将款额为2.9万元的人民币以“农小珠”名义存入新华储蓄所,而农小珠则是报案人之妻农艳珠的妹妹,亦为黄贞萍之女友。 经查储蓄所,发现该存款已于6月10日前分11次全数领完,领款人的签名均为“农小珠”。然而当侦查人员向农小珠查询此事时,她虽承认确有代管存款一事,却矢口否认曾得款。 不过,农小珠倒是提供了一个颇有价值的情况:“由于身怀有孕,为了逃避计划生育大检查,我曾于5月间往陆川县丈夫家躲藏。临走前,我把黄贞萍托管的存折及离婚报告书等物交给了我姐农艳珠代管(事先也征得了黄贞萍同意)。我回宁明后听我姐说,黄贞萍已把那些东西都拿走了。” 此事孰真孰假?带着这个谜,侦查人员找到了农艳珠,后者一口咬定:“5月29日上午十点左右,黄贞萍到我家来,要取回存折和离婚材料,说是要准备请律师打官司离婚。我把东西都给了她,她骂了一阵关于她丈夫的气话,就走了。以后再也没见过她。”关于领款的事,农艳珠发誓说,她代管期间一分钱也没领过。 这分明是在撒谎! 侦查人员顿时警觉起来,敏锐地问道:“银行上明明记着,5月29日以前已经有人领走了大部分钱款,而你也承认这期间存折存放在你处,那么,你怎么可能在5月29日这天还能把存折完整无损地交给主人?” “这……”农艳珠一时语塞,“反正,反正我没领过钱。” 对农艳珠的狡猾,刑警们采取了欲擒故纵的策略,不再与之纠缠,而是把精力暂时集中到对储蓄取款存单的文检鉴定上。 结果令侦查人员为之一振:鉴定结论表明,从5月17日至5月29日共计金额为2.8万元的10张取款凭条,所填写的字迹并非农小珠,而是农艳珠!且从储蓄所工作人员提供的领款人特征来看,冒领死者存款确系农艳珠所为! 这是一个关键性的突破。 与此同时,对死者丈夫项光荣的调查亦基本告罄。据查,在黄贞萍失踪期间,项光荣一直在外地做生意,不具备作案条件,因而其嫌疑得以排除。 于是,所有的侦查视线,自然就集中对准了农艳珠。 现在更要紧的问题在于,农艳珠为何要冒领存款而且欲盖弥彰?此事与黄贞萍被杀有无必然联系? 一条以农艳珠为嫌疑重点的推理思路,在刑警们脑海里渐渐清晰地显现了出来。 7月1日,侦查人员依法对农艳珠采取了收审措施。 在7月2日的审讯中,农艳珠开始时依然鸣冤叫屈避实就虚,一副泼妇相。然而,当刑警们反复进行政策法律教育并作笔迹鉴定的提示后,这个女人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行啦,行啦,我还是说了算啦。钱,是我冒领的,人,也是我杀的……”她颓然地用双手捂住了脸,发出梦呓般的呢喃。随着农艳珠断断续续的供述,一幕幕犯罪图景悚然再现。 为了确保证据确凿万无一失,侦查员们详细盘问了诸如杀人方式、勒颈用绳及打结方法、捆套尸体的用物样式等重要细节,结果均与现场勘验相符。刑警们还押着农艳珠进行了现场侦查实验,演示了犯罪过程。 在农艳珠指认下,刑警们分别从村边鱼塘和宁明酒厂公厕的粪池中提取了死者的自行车、挎包等重要物证。 至此,该案的全部侦查工作终于以确凿无误的结论而划上了句号。身心疲惫的刑警人可谓惊喜交加:喜的是,这宗杀人迷案,仅用了4天便得以告破;惊的是,杀手果然就是这位貌似羸弱的年轻母亲兼报案人的妻子! 农艳珠为什么要杀人? 农艳珠本有一个虽说不上美满却也够得上称心的家庭。31岁的而立之年,使她具有丰富而充沛的持家能力。作为农村改革开放政策的率先受益者,她与丈夫黄才亮承包了村里的鱼塘,兼做一些小本生意,不久还买了一辆载货卡车,日子越过越红火,加上儿女绕膝,可谓其乐融融。 然而所有这些安乐惬意的生活,却终于被一股黑色浊浪所扰乱。当赌博在这座边陲城镇日益成风时,本不大安份的农艳珠不禁跃跃欲试。因为她听人说,赌博这玩意,既有厚利可图,又不失为消遣之道,挺够刺激的。 在一个夏季的圩日,农艳珠逛到了花山娱乐城的赌桌前。看到那些财星高照的赌棍们个把时辰就赢进大把的钞票,她再也按捺不住了。她开始时小心翼翼地下了50元的注,没想到一下子就赚了200多元。这令她狂喜不已。尽管在当天下午的赌桌上很快又输得一干二净,但她仍认为这不过是个时运未到的机遇问题,为此她非要在这条道上“闯闯”不可。此后便一发而不可收。 渐渐地,她成了赌场的一个狂热的女常客。不论是宾馆酒楼,还是街头小巷乃至村前树下,人们常常看到这个女赌徒的身影;赌注也越下越大,由最初的几十元发展到几百元甚至数千元。然而时运不济,农艳珠往往只有屡赌屡输的份儿,有时离家赴赌时怀揣千金,回到家时却囊空如洗。一年下来,不但未圆发财梦,反而把自己的私房钱和大半个家庭“财政”都赔了进去。 夫妻间的龃龉随之而生,左邻右舍不时听到两口子刺耳烦人的吵骂声。农艳珠也曾想悬崖勒马改邪归正,她毕竟是个母亲,毕竟曾拥有一个和睦温馨的家庭。在一次夫妻恶战之后,她深感自责,深感愧对丈夫和3个孩子,便举起菜刀对丈夫言之凿凿:“往后我要是再赌,就剁掉我的手指!” 然而对于赌癖缠魂的农艳珠来说,此事谈何容易!不出十日,赌瘾难捺的农艳珠又混迹赌场重操旧业。 丈夫黄才亮自知无奈,只好对家庭收支严加限管,以遏制这个破财败家的女赌徒。这就令农艳珠急红了眼。赌资一断,她便难尽赌兴;每每赌瘾一犯,她就食寐不安,动辄冲着丈夫和孩子发火撒泼。在终日无聊中,她犹如一头困兽,寻觅着狂赌尽兴之机。 机遇终于来了。5月中旬的一天,小妹农小珠挺着个微凸的肚子找上了门,递给农艳珠一只小包裹,说:“姐,这是福星酒家老板娘黄贞萍交我代管的存折和离婚材料。我有事外出,这东西就先存放你这里。” 农艳珠信手打开存折,2.9万元的数字赫然入目。她心里不由得一阵狂跳。 以后的两天中,赌瘾难熬的农艳珠念念不忘那本存折,一个卑劣的念头渐渐滋生:“既然活期存折的户头上落着小妹的名字,何不先领点钱出来尽尽兴?” 5月17日,农艳珠揣着那本存折进了新华储蓄所,她抑制住怦然乱跳的心·用颤抖的手在取款凭条上填上了二千元的金额和仿造“农小珠”的签名。得手后,撒腿便奔花山娱乐城而去。下午,当她头昏脑胀地离开赌场时,二千元钱已输得所剩无几。她捺住性子龟缩了三天。 5月21日,她再次走进了储蓄所,故伎重演,冒领了一笔大款,然后又泡在了赌场。这回她注下得更狠,然而却输得更惨。数千元钱不到两小时便消失殆尽。 农艳珠几乎输疯了。她再也不顾一切。在此后的5月22日至29日连续八天中,她差不多每天都重复着同样的疯狂和厄运。 到了5月29日晚上,当这个女赌徒翻开那本皱巴巴的存折,准备第二天早上再去冒领钱款时,不禁为近日的疯狂结果大吃一惊:短短十来天中,她竟先后冒领了2.8万元钱并输了个净光!望着存折上仅剩的一千元余额,想到日后的困境,她彻夜辗转难眠。 6月4日上午十点时分,最令农艳珠忧心的事不期而至。存折主人——福星酒家的老板娘黄贞萍找上门来了。老板娘把那辆红色女式自行车往院子一撂,进了门便嚷了起来:“喂,我的那些东西呢?拿来看看!那没良心的不知又上哪儿沾花惹草去了,这婚是非离不可啦……” 农艳珠应付地寒暄着,把代管的纸包交给了黄贞萍。老板娘坐在客厅沙发上,一页页地翻看着离婚报告、房产证…… 农艳珠站在一边,心里一头乱麻:冒领钱款一事败露在即,怎么办?还吧,上哪儿弄钱?若不还,这关又怎么过? 她迷乱地想着,刹那间,一个残忍的恶念油然而生。“一不做二不休,我不如把她干掉算啦!”一丝狞笑,泛上了她那苍白瘦削的脸。 “这鸡真够讨厌,吵死人了!”农艳珠佯装感激,嘀咕着走进了厨房。她胡乱翻出一根单车捆物胶带,很敏捷地打了个活套。然后悄然地走回正埋头翻阅的黄贞萍身后。她屏气片刻,便猛地用胶套勒住了老板娘的脖颈。 “啊,艳珠,这是……干……什……么……”黄贞萍抽搐着,竭力想挣脱开来,但很快就没气了。 农艳珠喘吁吁地拽着断了气的老板娘,拖到了里屋的卧床边。她哆嗦地摘了死者身上的两条金链、一副金耳环和三个金戒指,又从一只棕色小皮包里翻出了50元现金。她唯恐黄贞萍不死,又在套子上打了个死结,随即把尸体推进床底,拉下了床罩。之后,她奔出门去,窥视了一下寂静的村落,迅速地将那辆自行车推进了几十米开外的鱼塘里,并把死者的凉鞋、皮包扔进了附近的宁明酒厂厕所的粪池中。 干完这一切后,她在屋里痴呆呆地坐了十来分钟,便悠然地挎着菜篮子上了街。午饭时,她一改往日的忧郁,与丈夫孩子有说有笑起来。 晚上十时许,趁丈夫黄才亮带孩子上街吃宵夜之机,她反锁上门,把尸体拖出来,用旧麻袋和鸡饲料袋从头脚两端分别套捆。然后趁着夜色,将尸体扛到鱼塘边,在刚排水后的塘泥中草草地挖了一个浅坑,把尸体埋了。把这事干完后,她回家洗了个澡,心里充满了一种解脱感,觉得这一切都挺顺当挺简单,从而暗自庆幸自己的果断和高明。 得意之余,赌疯又发。仅仅在杀人埋尸后的第6天即6月10日,这个女狂人竟置风险于不顾,再次前往储蓄所领完了那仅剩的一千元钱;此后又分别于13日、16日几天,将从死者身上搜取的金首饰押的押、卖的卖,所得全部用于赌博。 可以想见,赌的癫狂,在这个女赌徒兼女杀手的身上可谓达到了肆无忌惮、登峰造极的程度! 正是在这样的癫狂之中,农艳珠自然就没有料到,在重新注满水后的鱼塘里,那具冤尸居然又脱泥而出,且恰恰鬼使神差地被丈夫黄才亮发现; 她更没有料到,公安人员比她更神,仅用4天就侦破了此案,从而永远地断了她的赌博发财梦! 9月1日,经宁明县人民检察院批准,农艳珠以故意杀人罪而转为逮捕;作为重罪,该案于12月1日由南宁检察分院向同级法院提起公诉。 公诉词严正指出:“被告人农艳珠目无国法,冒领他人存款用于赌博,因害怕罪行败露而将他人杀害,非法剥夺他人的生命权利,其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且杀人手段残忍,情节恶劣,后果严重,应依法严惩。”毫无疑问,等待着农艳珠的,将是法律的严厉制裁! 按照法律程序,办理起诉的检察官曾依法提审了农艳珠。审讯笔录中记载了这样的一段—问:“你知道自己的罪有多重吗?” 答:“知道,杀人就要偿命嘛,何况我是因赌博而敛财、因敛财而杀人呢!” 问:“你落到这步田地,你认为是什么原因呢?” 答:“是赌博害了我。赌博这东西真害人,害了我,也害了很多人!求你们用我的事教育世上的人,世事千万宗,无论干什么,可千万不能干赌博!” 问:“这么说,你现在很后悔?” 答:“何止是后悔!我对不起死者及其家人,也对不起我的丈夫和孩子,什么人也对不起……但世上哪有后悔药吃!我无话可说啦,由法律处理去吧。”(说罢抱头痛哭)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农艳珠在人生的毁灭之际说的这番话,倒是颇令人深思的。 赌博,你还要吞噬多少良知和生命? 第188章 四个蒙面人是谁?1994年沈阳“8·22”美发厅报复杀人案 1994年8月22日夜。月黑风高。23点零5分,辽宁省沈阳市和平区“美如发”美发厅值班经理高监理伸了个懒腰,准备打烊关门。 这时,“咚咚咚”,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谁呀?”高监理操着软绵绵的闽南方言,不情愿地问。 “师傅,剪头。”门外一个男人答。天这么晚还剪头,这年底怪事真多。高监理思忖着,无可奈何地扭开了锁。门刚打开一条缝,高监理便吓得“妈呀”一声,4个蒙面壮汉持刀一拥而入。一个反手锁门,一个直奔录音机将声音放大,一个把高监理逼到墙角,另一个用刀抵住在床上的高监理女友刘美好。 高监理没见过这阵势,语无伦次地说:“你们干什么……要钱吗?在柜子里,全……全拿走!” “想给钱就了章?没那么便宜!” 领头的高个人一挥手,三个人一拥而来,片刻的功夫,高监理就血流满面地被砍死过去。 派出所接到报案是零点20分,紧急赶赴现场,同时也向沈阳市和平区公安分局汇报。很快分局刑侦人员也赶到现场,勘查的结果却令人费解。屋里没有明显翻撬的痕迹,抢劫者也没逼问高监理的钱放在哪,只拿走了摆在明面上的1000块钱,而柜子里的金戒指、金手链等贵重物品却都还在。 显然,抢劫者的目的并不是抢劫。那么是什么呢?为仇,还是为钱? 另外,从抢劫者进屋后一系列动作来看,是有备而来,并分工明确、配合默契,技法老道,无论从哪方面讲都是帮害群之马,必须尽早将他们抓获归案。 很快,“8·22”专案组成立,专案组侦查员们展开了调查。 据侦查员了解,高监理手艺好,收入多,深得老板信任,且社交广泛,同几个女子关系密切。这是侦破小组经外围调查获知的。那么就有可能是因情起仇了。 侦查员再深入调查,情形似乎又不太对,据周围了解高监理的人说,高监理性格温和,办事谨慎,作风挺正派的。且高监理已有女友,两人感情弥笃,出双入对的,没见闹过什么别扭,高监理是同几个女子来往密切,但那是应酬,没有出过事,也说不可能树下什么情敌。不是因情就是为仇了。 正在这时候,从黑龙江老家回来的“美如发”美发厅老板来到专案组反映了一个重要情况:说案发生前几天,他约了几个朋友在美发厅附近的酒馆吃饭,因小事与邻座一个叫谢毛里的发生了争执,仗着人多老板就骂了谢毛里几句,还互相推搡了几下,谢毛里当时没敢还手,只是临走时恶狠狠地扔下一句:“有种的,咱们走着睢!” 谢毛里是个有劣迹的无业人员;与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交往密切,身高与案犯相似。案发前曾多次在美发厅附近出现,并打听店老板的情况,其兄谢毛华是公安机关通缉在逃的要犯。 专案组的法网撒向谢毛里…… 1994年8月25日,传来可靠情报,谢毛里晚上将在某酒店出现,天刚擦黑,专案组侦查员分几组到各目标设伏位置。 晚上21点20分,谢毛里同几个人出现在酒店门口,几个人穿戴整齐,其中还有个女人提着手提包,像是要出远门的样子。约摸5分钟后,又走来一个穿内衣的瘦高个儿,几个人耳语一番走进后面的酒店。侦查员分几路尾随而入,但酒店人多,不具备抓扣条件。他们耐心等待。 半小时后,瘦高个腰间的Bp机响了,他起身走出酒店走向一个公用电话,跨出电话亭的一刹间,两条黑影迅捷扑上去,一个锁喉,一个捂嘴将其塞进一旁的警车,其他侦查员在同一时间,拔出手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进酒店,谢毛里等人还没醒时过味来,黑洞洞的枪口已顶在头上。 经搜查,在这伙人身上缴获上膛的火枪2支,匕首一把及自制的手榴弹、炸药等物。 连夜突审的结果令专案组侦查员们大吃一惊。谢毛里等人在供认“美如发”美发厅抢劫杀人之余,还交代谢毛里的哥谢毛华已潜回市里,网罗了一批有前科的亡命徒和越狱外逃人员,购买枪支弹药,准备去广州大干一番。临行前回家探望,正好遇上了谢毛里受了“美如发”美发厅老板的气,于是便顺手牵羊把“美如发”的值班经理杀了并把店也给砸了。他们相约前天早晨在车站广场碰头去广州,现在,通缉要犯谢毛华正在女友家睡觉。 8月26日凌晨3点,专案组侦查员赶到的谢毛华的匿藏地。据瘦高个交代,谢毛华就藏在这幢5层楼的顶楼。为了万无一失,一组侦查员直扑正门,另一组从消防通道登上楼顶,监视阳台。 “叮当……”门铃响了,片刻,屋里人有了动静,接着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谁呀?” “是我,找大哥有急事!”瘦高个在门外答。 与此同时,楼顶上的侦查员不顾个人安危,一个“倒挂金钟”观看屋里的动静。 这时,不知是瘦高个声音异样,还是别的原因,女人警觉起来,拒不开门,侦查员透过上窗看到屋里有个男人的影子晃动了一下,接着响起一阵躁动。 “不好!”他大喊一声,一边用电台通知门外战友,一边奋身跳到阳台上,破窗而入,几乎是在同时,正门也被撞开了。 “谢毛华在哪里?”侦查员厉声问道。 “什么谢毛华?我不认识。”女人故作镇静地抗辩着。 冲进房内的侦查员门朝屋里一打量,地上有一双男式旅游鞋,床上有一床单薄的被子,却有两个枕头。他们心中有数了。2名侦查员双双抢出,毫不迟疑地扑向厨房,撞开门,果然发现谢毛华藏在两个柜橱的夹缝中,在黑洞洞的枪口下吓得瑟瑟发抖。 至此,“8·22”报复杀人案真相大白! 1994年11月,沈阳市公安局召开公判大会,谢毛华、谢毛里等是8名恶徒分别被判处死刑、死缓、有期徒刑。 第189章 她杀夫又碎尸,1994年蓬莱市兰东村“7·25”杀人碎尸案 1994的7月,暑气逼人。山东省蓬莱市公安局的预审室里,尽管电风扇转个不停,仍是酷热难耐,一位年轻美丽的少妇,双手戴着锃亮的手铐,诚惶诚恐地坐在固定在水泥地上的黑色审讯椅子上。她叫吴忠霞,32岁。瓜子脸,大眼睛,留着马刷辫子,从表面看比实际年龄苍老了许多,但仍不乏洋溢着女性特有的魅力。 如果不是在这种特殊的场面看到她,很难将眼前这位纤细的女性与杀夫碎尸蛇蝎般毒辣的女人划上等号。 1994年4月5日晚上11点多钟,山东省蓬莱市(2020年6月,撤销蓬莱市、长岛县,设立烟台市蓬莱区)大辛店镇兰东村宁静而安谧,劳累一天的村民沉浸在甜蜜的梦乡之中。 这时,兰东村村民李文禄在其弟弟家喝完酒,已酩酊大醉,走起路来踉踉跄跄,其弟看他难以走回家便搀扶着他回到了家。他的妻儿已在东屋睡觉了。 在喝酒时,哥俩话题自然说到家务事上。李文禄本来对被老婆牵着鼻子走,就感到活得太委屈、太窝囊了,再加上喝了酒就痛痛快快发泄了一通。现在见妻子已熟睡,心中的愤满和怒火一下涌上来。他一把掀开妻子身上盖的被,挥动着拳头照妻子吴忠霞身上打去。妻子不是省油的灯,被打醒了,爬起来就与他唇枪舌剑,继而厮打起来。他弟弟一看不好,就抱住李文禄,把他送到西屋,让他在西屋睡觉。 一场风波暂时平息。但生性泼辣的她却没有咽下这口气,想到结婚以来夫妻感情一直不好,李文禄经常打她,甚至用铁棍砖头往死里打。满腔的怒火一下燃烧起来,冲到西屋向他挑战。此时,他鼾声大作,似一头昏睡的肥猪。见他尿在炕上,她七窍生烟,就想狠狠地揍他,但又怕他起来打她。她为了防不测,便从东屋床下拿一根黑灰色尼龙绳,把他的脚和手绑起来,绑着绑着,他迷迷糊糊醒了。 她见他醒了就问:“知道不知道尿炕了?” 他不说话,朝她吐唾沫,支支吾吾说道:“你来干啥,你来干啥?”他看见手脚被捆着:“你给我解开!” “不给解!” 他看她不给他解绳就痛骂她,她就打他的脸。 “打死人了,救命啊!”他双脚猛蹬,双手横挣,发出了呼喊。 “谁打死你!”她一个劲扇他的脸,“我再让你胡喊!”她胆怯于他歇斯底里的呼喊,便用手捂他的嘴巴。他奋起反扑,一边用牙咬她的手,还一边骂她:“死女人,你给我解开。” 深更半夜,她怕邻居听见,就骑在他身上卡他的喉咙,不让他叫唤,她边卡边说:“你以前卡我,这回卡你,让你知道什么滋味!”她恨不得把往日的积怨全部倾泻出来,不一会儿,他就说不出话来了。他口吐白沫,脸色灰白,两手慢慢放了下去。然后,她把西屋的门销插上,打开南窗跳到院里,回东屋炕上躺下了。 她自言自语地说:“死了也好,死了也好,以前他经常打我。” 那晚,一直到天亮她没有睡着。天亮后,她儿子要到西屋炕上拿钢笔,她谎称:“你没听见你爸说,叫你滚吗?” 儿子说:“没听见呐。”他看着母亲,瞪着一双纯洁的眼睛,“你又和俺爸打仗了?” 儿子还是要进屋拿钢笔,她慌忙中给儿子5元钱,让儿子去买支新钢笔,但儿子没要钱就上学去了。 早晨5点多钟,他的弟弟来她家拿潜水泵,并问三哥到哪里去了,她心里一颤,撒谎说:“你三哥去转山高家了。”他弟弟信以为真就走了。 这时,她瞧街上无人,便把街门从外边锁上,再从里边把街门拴死。走进西屋她用手摸摸他的胸口已经凉了,边哭边说:“没有好命。我是怎么嫁给你的,这几年怎么过来的。”哭完,她面对血淋淋的现场就想到一系列问题需要她做出抉择,去不去报案,如果去,要不要判死罚?儿子怎么办?”思来想去她决定不去报案,赶快处理尸首。 突然,她想一本书上写一个男人把一个女人杀了,把尸体解了给猪吃了的事。想到这,她决定干脆把尸首肢解了。 邻居家有钢锯,她就从院子里跳出来到邻居家以割锁为名,借到钢锯,嘴里念叨着:“你反正死了,割你也不知道痛。”把他的头和两条腿锯下来。随后又将尸首放在锅底下烧,烧不着,光冒烟,用火钩子往外勾放在一个编织袋,又在鸡窝旁边挖个坑,把男尸埋在坑里。 星转斗移,白驹过隙。转眼李文禄失踪近三个月的时间了。 儿子想念父亲,问他妈妈:“我爸爸到哪儿去了?” “我和你爸爸打仗,你爸出走了。” 儿子不相信这话是真,整日念叨:“爸,你上哪儿去了?” 李文禄被她杀害的第三天上午,吴忠霞装模作样,哭哭啼啼地来到她婆婆家,来了个恶人先告状,说:“文禄和我打仗了,我打了他两鞋底,他写了封信,就出走了,信被我当场撕了。” 婆婆听后没往心里去,儿媳俩常打仗,便信以为真,反过来劝她:“文禄不能走远了,你放心吧。不要这样哭哭啼啼,让人看见笑话。” 但儿子“失踪”这么长时间了,她不得不从心里惦记儿子了,她常到吴忠霞家说:“文禄这个死鬼,到哪儿去也不写封信告诉家里吗?” 吴忠霞一听到这话,脸上阴沉起来,故意装出哀伤的样子:“可不是,夫妻俩打仗,还不至于出走,甚至连信也不捎吗?” 婆婆为人善良纯朴、正直。反而被她的骗人伎俩迷惑住了。从没想到是她犯的孽。 俗语说:“母行千里儿不愁,儿行千里母担忧。”为早日打听到儿子的音讯,她把老命豁出去了,整天带着钱,步行三十多里到村里集镇,找巫婆占卦算命,然而巫婆并没有给她个喜讯,一切都是徒劳的。这情景,吴忠霞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因她与婆婆相处得融洽,不忍心让婆婆干这种伤身体废钱财的蠢事,可怎样才能既让婆婆不去算命,又知道她儿子已经死了呢? 7月25日,她骑车40公里来到市里从市邮电局出一封给她公公的信,为了不暴露自己,竟以一个陌生人的口气,信封上公公的名字故意采取谐音的手法,可谓搜肠刮肚,费尽了心机。 信里这样写道: 首先向两位老人道歉(歉),希望二位老人不要恨我怨我。我要告诉你的事是:你们的儿子已不在人世了。虽(虽)然这件事已经发生了几个月了,但现在想起来还浑身发抖,本来我满可以把这件事情永远地藏在心底,可人心都是肉长的,于心不忍啊。 今年4月5日下午两点钟,长(掌)贵(柜)叫我出海看看扇贝等是否被风刮倒(我是这里雇来的长工)我来到海边,一个陌生人坐在我家小船上向海洋望去,我走过去请他下船,我把工具放在船上;发装好机器,跳上船正要走开的时候,这个人突然说:“老兄,等等,让我坐坐你的船,带我出去玩玩好不好!” 我说:“不行,不行,这不是旅游船,我是出海去干活呀!” 我正要开走,他忽然跳上船来对我说:“和你说实话吧,我是想找一户人家干活挣口饭吃,可我不知晕不晕船,所我想坐你的船,试试晕不晕。” 看面前这个人很老实的样子,又不好意思拒绝他,我又想我掌柜也在想找一个帮工,我就答应了。船开了一会儿,这个人也不说话,只是用眼睛望着海,好像海里有珍珠奇宝一样,我先开口跟他说:“喂,老兄,你晕不晕船?” 他说:“没感觉,大概不晕吧?” 我对他说:“你要是不晕船想在这里找活干,我给你介绍一户人家,保你满意,怎么样?” 他说行,我问他家在哪里?他说他家住在蓬莱市大辛店镇兰懂(东)村(故意写错),他告诉我,他父亲叫李守普,他叫李文路(禄)(故意写错),我问他没有母亲吗?他说有,我母亲最善良忠厚,我对不起她。说完再没说什么,只是用眼睛盯着海。 船开了一会儿,眼看就要到我们养殖的扇贝区,他突然说:“往大海洋里开。” 我说:“你开什么玩笑?我不是出来玩的。” 他说:“我坐你的船就是出来送死的。” 我说:“求求你别开这种玩笑好不好。” 他不耐烦地说:“我一个陌生人跟你开什么玩笑。” 我看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后悔把他带出来。我想调转船头往回开,他不让掉船,还叫继续开船,我不听他话,他说:“你不听我的话,我真的把船弄翻,我们一起死。”我不理他,只是往前开船。 但愿你们不要恨我,要原谅我,这条路我不愿走,可已经把我逼到这个份上了,我只好走这条路了,这才是我的解脱。 我说:“你没有老婆和兄弟姐妹,你能不能把家里的情况或你有什么委屈讲给我听听!” 他说:“我老婆三个驴皮(脾)气,没热(惹)她,她经常摔东西无事找事,我哥哥弟弟无事找事,去年我哥哥到我们家找事打仗,今年弟弟又无事找事,我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他们的,他们不让我过清闲日子。我老婆经常无事找事和我三天一大仗,两天一小仗,这种日子我怎么过下去,我想来想去还是死了好。但愿我的死能清醒兄弟们一点良知,我父母心路宽,他们哭一阵子就没事了。” 他又说一遍他家的地址,我对他说:“你走这条路,我不给你捎信。” 他说:“你不给我家捎信,我就变成鬼老是在你身边,看你害怕不害怕。” 他说这些话,脸上带着笑容,像是开玩笑。我看他这样便趁(趁)机说:“掉回船头往回开好不好?” 他没做声,我把船头掉回,加大了马力往家开,过了一会,我回头看他,这一看不要紧,我的魂都吓掉了,船上哪还有他的人影,他什么时候跳下去我却不知道。我急忙掉回船头往回找,找了老半天也没找到个人影,我想他一定沉下海底或被水流冲走了,我觉得我的心跳得厉害,不知是怎么把船开回去的,只觉得昏昏沉沉的。 第二天,我就病了,确切地让他吓得病了,我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掌柜,我怕这件事给我带来麻烦,至今我心里不好受,常常想这个人是不是死在我手里。 这封表面骗人的信,与其说是写给她公公的,不如说是她丑恶灵魂的震颤、反省、解脱…… 她公公接到这封信,用那双老花眼反复阅读了几遍,越读越觉得奇怪,知儿莫如父母,他认为儿子不会走这条路,信中的话也不像他儿子说的。 顿时,疑团丛生,儿子“失踪”一个多月后,有一天他帮儿媳上山干活。她说:“我写信给老五,让老五捎封信来家就说文禄在那干活。这样做省得我婆婆到处打人算命,打听文禄的消息。”当时她公公不同意,因为这不是个办法,恐怕婆婆不相信,赴千里之外的老家去找文禄。再说文禄“失踪”后,儿媳妇不但不焦急找,反而还怕婆婆找;当问她文禄走时穿什么衣服时,她说没看见不知道。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这使她公公越来越对吴忠霞产生了怀疑,再联想到她儿媳妇作风不好,认为杨文禄的“失踪”很可能与她有关。于是,7月25日,全家人经过商量想出故擒故纵的良策。 婆婆找到吴忠霞说:“我儿子‘失踪’这么长时间了,我领你去算一卦,看什么时间文禄能回来。”她不知是计,于是便和婆婆一起去村里集市上算卦了。 等他们走后,文禄的弟兄们一起到李文禄家,他们知道她放钥匙的地方,拿到钥匙开门进了家,见鸡窝旁边有翻出新土的痕迹,拿来一根铁棍往下捅,拔出铁棍上沾有带蛆的臭肉,一看不好,他们知道凶多吉少,立即报告了公安局。 刑侦人员经过一番现场勘查,认定吴忠霞的家就是第一现场,充分的证据面前,她交代了杀死丈夫并碎尸的犯罪事实。 吴忠霞出生于美丽富饶的长岛上,汹涌澎湃的大海铸就她好胜泼辣的性格,她从小聪明伶俐,语言表达特强,作文在班里常当范文读。然而即使这样,她在校仍受欺负、受冷落,没有享受同龄人的权利、幸福,因为她家里成份不好,是船主,同学们戏称她是船主的狗崽子。 1981年,她刚满19岁,别人介绍给李文禄,对这门亲事她不同意,但她执拗不过父亲,最终还是奉父母之命,与他结婚成了家,有了孩子。 那时李文禄在长岛打鱼捕虾。她每次回娘家基本都坐李文禄那只渔船。有一次,颇有心计的船长,看她抱着孩子坐在甲板上,就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见她转过脸去,他走过去关心地说:“在外面孩子、大人受风寒要感冒的。你到船舱床铺上坐着!”顿时,她对他产生了一种好感。到了长岛码头后,这名船长问这问那,问她钱够不够,等她离开码头,还发现他在眺望她的倩影。 事后,他又多方打听找到她娘家,让她去他家住几天,那热情劲不必多说。盛情难却,她去了,他们完全沉浸陶醉在自由自在的氛围中,他盛情款待她,她一住就是半个月。后来,她看到船长与妻子关系密切,便中止了来往。但她和李文禄结婚以来,可以说是同床异梦,两人没有爱情基础,经常发生口角,最终导致感情破裂。 她提出过离婚,可双方父母谁也不同意,于是,她一边维系着腐朽死亡的婚姻,一边在外肆无忌惮地偷吃着“禁果”,寻找感情补偿,报复丈夫,她与本村的一个情夫,经常趁文禄不在家时,两人鬼混,先后被她婆婆捉住好几次。但这一切,婆婆原谅了她,从来没有跟自己的儿子说过,从而纵容了她的放荡行为。 可见,这起悲剧的产生不在于此案的本身,更多的是引起全社会人们深沉的思考…… 1994年11月,吴忠霞被执行死刑。 第190章 个冥冥冤魂!1990年新安县“2·1”闫永子系列杀人案 “……大案……新安8口人被杀家中……”的警讯像一阵飓风席卷洛阳地区所有公安机关,使众多仍沉浸在春节后喜庆热烈气氛中的干警们惊呆了…… 发案时间:1990年2月1日。 发案地点:河南省洛阳市新安县五头乡菜庄村。 一大早,最先获悉案情的新安县警方的警员们全身披挂戎装,全员刑警驱车直扑发案现场;警讯火速传至洛阳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局长、副局长心情沉重地交流意见后,迅速通过红色电波向各县区发布一道道指令,抽调精兵强将,会八方诸侯,兵发新安。 近百名的公安干警一下子来到这穷山僻壤的小山村,野鸟惊飞,林木呼啸,森严壁垒,杀气腾腾,几百口人的荒村一下子沸腾了…… 先期而至的徐振江一行人从血肉横飞、惨相恐怖的受害人家中出来,洛阳市公安局的领导和侦技人员又走了进来…… 受害人王恒民家的现场是惨不忍睹的:院中北侧中窑内,王恒民(男,56岁)及妻夏素英(女,54岁)、女儿王红霞(24岁)和孙女王艳艳(3岁)等人被钝器砍打得血肉模糊而死;院中北侧东窑内王恒民长子王战国(里 28岁)及儿媳陈素云(女,28岁),孙子王龙龙等人被钝器砍打得血肉楷飞死在床上和床头;其孙王龙龙满身血污,死前似有因巨疼而引起猛烈挣扎的迹象;院中北侧西容内王恒民次子王战通(男,25岁)被钝器砸死,并将其小便处砍砸数下,皮肉欲断。 据法医鉴定,王恒民一家8口人均因饨器致颅脑损伤而当场死亡。 新安县的惊天大案,由市局、省厅、一直电传至公安部,被定名为新安五头的“90·2·1”血案的专案指挥机构迅速成立,并即刻投人紧张的侦破工作,一场由八方诸侯精英参与的攻坚战,终于拉开了沉重而庄严的韩幕…… 在中国版图上,新安县虎马沟几乎小得形同尘埃。然而就在这粒尘埃上,数年前曾有十余条鲜活的性命死于非命,惊心动魄,令人读案色变。 专案组经过几天短暂的调查访问,数年来发生在菜庄村和附近的几起奇怪命案便汇至指挥中心的案头: 1988年3月4日深夜,月明星稀,白云如棉。忙碌一天的农人早已沉入了梦乡。突然,从山梁上窜出一条黑影,他潜踪匿形躬身疾步窜入菜庄村会计刘炳子家,对正在熟睡的刘炳子38岁的妻子仝素英和他13岁的女儿刘菊萍挥刀硬砍(当时刘炳子不在家),炳子妻知疼惊起,责骂声中以手护女,被歹徒生生砍掉3根手指而死,其女刘菊萍身砍7刀而死…… 杀人后,歹徒撬开抽屉盗走现金307元,从容逃离…… 第二日晨,警方勘查现场,经查:刘妻仝素英相貌姣好,性格温柔,生活俭朴,待刘家老人视如亲生;平时不爱说话,与邻里和睦,属贤妻良母型村妇。她死前头一天还一个人打窑担土,操持家务。其女刘菊萍长得十分漂亮,在校学习成绩优异,很为师生称道。而刘炳子曾当过兵,回村后常年带领村民在洛阳拖拉机厂搞建筑,是村会计兼工地会计,村人对其人品反映不错。然他家与何人有奇仇大恨,竟遭人如此暗算?专案人员一直百思不解。 根据当时专案人员广泛查证,一个嫌疑人万千红曾浮出水面,他家住老马坡,曾和刘炳子因争夺会计之职发生龃龉,二人有隙,可能报复杀人。 就在专案组怀疑万千红,对其进行全面调查时,虎马沟的青年全社会主动找到公安人员揭发说:“这个案子我清楚,杀人犯就是刘老三。”他曾亲耳听刘老三讲,要“弄刘炳子的事”。仝社会还说:那绑梯子用的麻绳是刘老三绑猪用的。 公安机关为此调来了警犬,专供鉴别的鞋袜一字儿排开,高大的警犬东闻闻西嗅嗅,最后咬住一只袜子不丢,此袜子的主人正是刘老三。既有全社会的揭发,又有警犬咬定,刘老三理所当然被定为审查对象,但经过多方调查,不仅作案时间不对,且指纹也全然对不上号,仝社会的检举揭发成了难解之谜。 1988年某日,李家庄的李清水老汉到五头乡赶集,卖掉一头牛。下午,他和本村妇女胡秋风一路回家。乡下人赶集是高兴事,边走边说笑,一路轻快。下午5时,二人来到离村不到50米的沟南岭下,再有几分钟就到家了。李老汉本能地摸摸胸前鼓囊囊的钞票,举目眺望着熟悉的家门,满脸金菊绽开。突然,身边卷起一股旋风,诧异间,一个黑影已窜至路中间,那只要命的小条镢便向他和胡秋凤迎头砸了下来,李老汉只哼了一声,便和胡秋凤一起栽倒在地,双双做了刀下之冤鬼,同时胸前的钞票也被抢得一干二净。 光天化日之下,明火执仗杀人抢劫,不留痕迹,人们不能不惊叹凶手贼胆包天。逃亡迅速,隐身有术。此案公安机关苦苦搜索一直没有找到可疑线索。 1988年8月13日上午,薛沟村76岁的老农陈金朝去凉水泉赶集,卖掉一头牛。回家途中,将到沟坡口时,忽然从路边烟地里窜出一个黑影,对准陈金朝低声喝道:“把钱拿出来!”陈老汉年过古稀,一时惊得目瞪口呆,刚要反抗,就被那个大个歹徒拿小条原劈下,老汉倒在血泊之中…… 陈金朝的老伴久等老汉不归,步行上沟来寻时。在烟地一眼看见那个熟悉的尼龙布兜,寻迹过去,发现身高1.70米的老伴陈金朝已气绝身亡…… 公安机关为此案曾布下重兵,苦战多日,也未拿下此案。尽管凶手在现场留下了清晰可辨的凉鞋印,也使此案的侦破工作毫无进展。但可以肯定,这个案子与刘老三无关,因为刘老三还蹲在公安局的看守所里。 时间到了1990年1月4日,五头乡财政所20余岁的张卫卫突然神秘失踪,虽然五头乡离菜庄只有数里之遥,但专案人员却不敢掉以轻心,也迅速将此案列入了侦查视线…… 上述疑案桩桩,如今全部纳入了“90·2·1”指挥部的视线。 此刻,指挥部里昼夜灯火通明,局长李传安和副局长高兴会同指挥部骨干人员进行反复讨论、分析。最后决定迅速召集全线上案人员,展开大型案情分析会。去伪存真,剥茧抽丝,以期尽快找到侦破此案的金钥匙。打击罪犯,严防血案再次发生。但谁也没有想到:此案需经过那么漫长曲折而又充满荆刺的艰难侦破之路。 调查证实:案情经过是这样的:1990年2月1日,农历大年初六,老马坡的新郎官万千明在家中早早备好酒菜,准备迎接新婚的娘家贵客。因前几日新婚娘子王红霞要按农村规矩“回门”了,今天将由娘家人把她送回,名为“送初六”。为迎接回门的新娘子各路宾朋衣冠楚楚早已聚齐,然却久久不见新娘子及新娘家人的踪影,从清晨直到日上三杆主人和客人们耐心地等到中午,仍不见新娘家动静,焦急万分的万千明不得不打破坐等上门的常规,急急出村迎着凛冽的寒风去接新娘子家人。 他踏着积雪慌慌张张赶到虎马沟的岳父家时,迎面等他的竟是铁将军把门。万千明顿生疑窦,冰天雪地,又正值春节,岳父王恒山一家8口人,为何因要倾巢而出?他们去了哪里,有何关紧事如此重要?竟置“回门”大事于不顾呢?如果是去万千明家,为何沿途没有碰见半个人影?情急中满腹狐疑的万千明叫来王红霞的叔伯哥哥,用镢头砸开门锁,拨门入院,推开窑门一瞧,啊呀!两个年轻人顿时吓得魂不附体,面如土色,二人惊叫着跑出了院子。王家男女老少8口人,全被杀死在屋里,无一人走脱。 经过严密检验确定:这场残暴野蛮的屠杀发生在1月30日的深夜,也就是阴历大年初四的晚上。 专案人员当即分析:这是一个特定的时间和特定的环境发生的特大血案。 当时大雪封山,地上积雪盈尺,寒气肆虐,雪被以下又是薄冰烂泥,若从荒山岭上人行小道到王家的窑顶就有3里多长的泥泞陡坡,且寸步难行。深更半夜,天寒地冻,如果是外地人远道奔袭作案,情理不通。别说选准目标翻墙入室杀人,能够顺利摸到虎马沟已算奇迹。很明显,那个嗜血成性的“杀人魔王”就藏在虎马沟,最远也离不开附近这几个村庄。当然,嫌疑人刘老三又在排除之列。 假如远道奔袭就算成功,那他为什么要杀这8口人?为财?为色?为仇? 若为财杀,天底下比王恒山有钱的人太多了,就单单在虎马沟他家也不算有财。 为色杀,这虎马沟长相漂亮的大闺女小媳妇也甚有之;但她们别说去县城,就是去镇上也少得可怜,与外界毫无接触又没法也没有机会以色示人,有机会外出打工的女性也屈指寥寥,且都又有对象婆家,按农村风俗订婚有对象的女子一般并不张狂,与外界会很少接触。况向来未闻有哪家女子在外如此多情风流;就算王红霞算个例外,王红霞早已有婆家,且王红霞虽长相漂亮,为人不苟言笑,向不与人多谈。何来情杀? 若为仇杀,王恒山固然干过几天队长,但他从未得罪过人,其两个儿子又本分老实,向无与人有任何纠葛,仇杀显然不可能。 那会是什么呢? 专案人员苦苦地思索着,最后指挥部决定:凡15岁以上、50岁以下的人一律列在排查范围之内,统统做指纹鉴定。 侦察工作的重点放在以虎马沟为中心的方圆5公里范围内的所有村村寨寨展开,并对每个所辖村庄实行人员定点定时定人的包干制,仔细排查过筛。公安民警经过艰难跋涉,山乡群众积极协助,一个个可疑分子很快筛选了出来。然而查证结果一无所获,专案指挥人员和广大干警一时心急如焚。 虎马沟地方窄小,条件差得难以想象,但为了早日破案,专案干警依然迎难而上。初春的寒风依然刺骨,几十个民警挤在一间黑乎乎的窑屋里,冰凉的地面上铺上麦秸,三个人盖一条薄被,十天半月不脱衣服席地而卧,夜间气温低达零下十几度,冷、潮、困、累、饿的滋味可想而知了,许多同志都患了感冒,但在缺医少药的条件下大家只好挺着,半夜烧得说胡话都是办案…… 专案人员重新审视反思这一系列血案。刘炳子家在北面,离虎马沟只有2公里。薛沟在南,距虎马沟4公里,张卫卫所在的五头乡政府在西北,离虎马沟不到4公里。李家庄在虎子沟北面10公里外,距离最远;但是李清水和胡秋凤是从五头乡赶集回去的,与虎马沟不无关联。 事实摆在人们面前:新安五头乡的一系列案件都发生以虎马沟为中心的轴线上,这是个不可否认的严峻事实。 主管刑事侦察工作的洛阳市公安局副局长高兴在查阅案卷时,又发现这几起案件的性质、作案手段、选择目标、目击情况极其相似,由此他大胆推断设想,莫非这些案件都是一人所为?也许有这种可能。想到这里,他心中豁然开朗,大胆决定,调集全部干警,并案侦察,重新过滤。 虎马沟总共百十号人口,除去女性和老幼病残,具备作案条件的男性也不过几十人,而这几十个人里面很可能就藏了一只穷凶极恶的“人虎”。量他纵有三头六臂也插翅难逃,摸也要把他摸出来。雪,还在下,漫天飞舞。风,还在刮,如刀似剑。 这一天,被专案指挥部抽调来的宜阳县公安局副局长李小选从五头乡调查归来,心中一直想着案情,突然,他看到一个人。此人上穿棉衣外套工作服,下穿绿军裤,脚上穿着胶靴,正立在沟南沿的沟坎上,出神地望着雪花飞舞的村庄发呆。他下意识地仔细看了他一眼,抬腿就要离去。 可是,忽然一种职业的敏感擢住了他的心,他心中忽然打了一个激灵。好生奇怪,下恁大的雪,村里人都躲在家里,他立在这里做什么?是看雪景么?不像,村中发生这么大的血案,血流成河,每个人都忧心忡忡,闭门不出,谁有心思看景呢?而他却站在这里,莫非他在等人还是路过?他在等谁?是路过为啥不走?莫非,他就是……想继续作案,正在重新选择目标,观察地形、动静…… 这时,李小选实际上已立在了村口,他停住脚步,忘记了假如那人是胆大狂妄的凶犯的危险,他朝村口望去。一个挑水的大嫂艰难地挑着两桶水朝这边走来,要问问,他想。大嫂走得更近了,他礼貌地迎了上去:“大嫂,挑水啊……” “啊!”大嫂抬头看看这个年轻英俊的民警,笑笑:“有事儿?” “你认识那个人吗?他是不是这村人?”他用目光盯着立在雪中张望的那个农村青年。 大嫂仔细看看,肯定地摇摇头:“不认识。” “真不认识,你好好看看。”他不放心地又问。 大嫂见这个民警这么认真,就停住步。又细瞅了瞅,说:“我嫁到这村都好几年了,像他恁大的青年,我没有不认识的。我不认识他,他也不像这村人。” 大嫂说得有理,挑着水摇摇晃晃地走了。李小选仍不放心,又拦住迎面过来的几个人,问那人是谁?是不是这村人? 一个青年说:“他是这村的熊球、圣蛋、光棍闫永子,想媳妇的媳妇迷!” “他住在哪儿?” “就那儿,王恒山家对面!”一个人嘻笑着补充说:“虎马沟,南山的下山饿虎!”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李小选快步地走了过去。也许,那个年轻人站得久了,看得够了;也许,他察觉到有人注意了他,他竟下意识地掩饰着迎面走了过来。李小选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的脸。近了,更近了,就在迎面错身的时刻,李小选发现他那混着泥雪的裤角上有一点不明显的血滴痕。他看清了,但那人在他犀利的目光下不自然地低下了头,躲开了他的目光。人已走过去了。 此时,脑海里紧张思索判断的李小选终于下定了决心,不能再犹豫了,此人需要盘查,询问。他迅即转身,叫住了那人:“哎,你叫啥?” “闫永子。”对方吃惊地看了这位年轻的警察一眼,答道。 “你跟我来,我问你句话。”李小选不容置疑地说道。 那人立住了脚步,不情愿地说:“我还要去我姐家哩,她家有点急事……” “你姐家住哪儿?” “那边儿。” 李小选不用再问了,他在有意撒谎,他姐家明明在北,而他却朝相反的方向而走,这足以证明他的惊慌和惶恐。这时,雪中旷野只有他们二人,李小选已忘却了个人的生死安危和不利因素,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把这个有重大嫌疑人带到指挥部审问。于是,他让他走在前面,他跟在身后,单枪匹马将他带回了自己的住处。 李小选的住处在老乡家,院中空空,没有一个人。他对他进行了简短的审问:“知道叫你干啥来吗?” “不知道。”他东瞅瞅,西看看地说。 “王恒山家就在你对门,人被杀了,你知不知道谁干的?” “我不知道。”他有点慌,说话有点支吾。 “你裤子上的血迹是咋回事儿?” “这,是……是杀猪溅上的……” 不用再问了,李小选对他的疑点更大了。天快黑时,房东回来了,他们把他押送到了指挥部。 应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破案机会,然而被多种人为的因素错过了。指挥部面对这个年龄、身高与测定的作案人极其相近,更主要的是他身上带有血迹。人们怀着极大的希望对嫌疑人深入调查取证,结果却令人失望。闫永子身上的血迹经多方化验,不是人血。指纹和脚印也没有明显特征。技术鉴定只有否定,其他方面更对不上号。 无奈,排除。鱼儿脱钩了,更可悲可气的是,第二天下午,他又和父亲来要走了那条带血的裤子。李小选十分惋惜地望着他们走出指挥部的大门。 铁梁磨绣针,行家里手凭着水滴穿石的韧劲儿,终于从虎马沟摸出了一个重大嫌疑人——仝社会。 仝社会与王恒山家是邻居,两家相隔不足60米,鸡犬之声相闻。人们自然不会忘记,刘炳子的妻在被杀之后,是这个仝社会第一个主动向公安机关揭发了刘老三。但是,村里的人们并没有因此而忘记他本人的德性,这小子曾因盗窃抢劫被判刑4年,刑满释放后,他又变本加利地在村里欺男霸女,人称虎马沟的花花公子“西门庆”。 调查中,公安干警自然也掌握了这个疑点甚多的仝社会。这小子心狠手毒,恶习成性,就在王家被杀的前10天,他还持刀拦路抢劫,只是作案未遂,没有造成严重后果。 细心的人们还发现,就在王家人被害的前几天,他买过一把斧子,案发后他裤角上有血迹。他的行动也很反常,王家被害,全村人都去帮助料理后事,惟有他不露面。按当地风俗,不出“破五”不出门,他却在大年初五冒着大雪去县城买桃树苗;——不能忽视铁的事实,王家8口是在大年初四的夜晚被惨杀! 正当“福尔摩斯”们把注意力转向仝社会的时候,有人揭发仝社会杀人了。 揭发人叫葛子里,家住新安县城,刚从大墙里面释放出来,他提到一件内情不详的杀人案。1月23日,县医院待业青年郭青根跑到虎马沟找仝社会。听说仝社会已被公安机关审查,吓得慌慌张张跑回县城。对葛子里说:我和仝社会在五头杀了一个人,尸体藏在山洞里,请你帮帮忙将尸体弄到水库去,兄弟一定重报。所谓“重报”,就是愿出300元或500元酬金。葛子里刚刚结束了丧失自由的铁窗生活,不想重蹈覆辙,就走进了公安机关。 仝社会被押进审讯室。 “别装模作样了,老实交待你的问题!“公安人员的目光和语气一样强硬、锋利。昔日的“西门庆”尽管绕了不少弯子,最后不得不耷拉下脑袋如实招供: 过年了,仝社会跑到县城找到郭青根,想要搞点钱花,郭青根正为缺少纱票发愁,二个人一拍即合,咋搞呢?偷,在县城踩了七人处点都因种种原因无从下手,只有另找门路。郭青根想起虎马沟的万元户韩狗娃,提议到韩家搞钱。“搞不得,你不着情况。”仝社会连连摇头。他和韩狗娃同村近邻,他最摸韩家底细:“那包工头家里养有狼狗,又有猎枪,还有人看守,弄不好会把小命搭上。”郭青根觉得言之有理,只好作罢。 全社会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一个绝招:绑架张卫卫。张卫卫在财政所,父亲在县财政局,都有财源。郭青根又与张卫卫熟识,便于诱骗。 二人如此这般商议一番,定下了一条毒计。1990年1月3日下午,郭青根找到张卫卫,说有个人想卖古章,不妨去看看,如果东西不错,价钱便宜,二人就买下来,回头一倒手,能赚笔大钱。年仅19岁的张卫卫信以为真,欣然同意。虎马沟西侧有个水库,绿树成荫的水库旁有个山洞,名叫金龟寿星酮,洞深二层,别有洞天。 1月4日下午,郭青根将张卫卫引进山翻“看货”,装扮成卖主的仝社会早在洞里等待多时了,张卫卫一进洞,二人便凶相毕露。三下五除二,早将张卫卫绑个结结实实,仝社会将一柄尖刀架在张卫卫的脖子上,恶狠狠地叫道:“立即往家里写信,不写就宰了你!” 张卫卫此刻自知上当,可又无可奈何,只好按全社会的意思写。 “我被人绑了,速送5万元人家才肯放我……”信写好了,仝社会凶狠地掐住张卫卫的脖子,将他活活掐死,随后脱下他的皮夹克和胶鞋。 侦查人员在金龟寿星洞找到了张卫卫的尸体,此时死者鼻子都被老鼠咬走了,眼睛成了窟窿。 “1·4”悬案真相大白。 3月14日,郭青根落网。他对伙同仝社会杀害张卫卫一事供认不讳,同时提出一条新线索:仝社会约他1月30日夜带把刀去虎马沟“帮个忙”。 帮啥忙?仝社会秘而不宣。1月30日夜,正是王恒山一家被杀害的时间,破案在望!但是很遗憾,郭青根说他在约定的时间没有去虎马沟,以后的情况他就不得而知。 审问仝社会,他只承认杀了张卫卫,而对其他案件一概否认。 虎马沟的积雪消融成了溪水,山坡的青草绿了又绿,燕子噙春而逝,知了聒噪夏来。然历时半年,新安县的“90·2·1”一案的侦察工作仍然无大进展。 1990年8月16日深夜,又发生一起特大凶杀案。 50岁的妇联主任刘秀珠两年前死了丈夫,她一个女人拉麦送粪,耕田糯地,用她瘦弱的肩膀支撑着这个家,家中没有男人,却有“五朵金花”,也许是深山出俊鸟,刘家五朵金花个个漂亮,美若天仙娇若公主,自然令全村注目。“五朵金花”依次排列:陈元元,29岁;陈萍萍,25岁;陈莉莉,22岁;陈兰兰,17岁;陈莲莲,14岁。老大老二出嫁了,老三在外地工作,家里还剩老四、老五,还有一个12岁的小小子陈通通。 8月16日夜,刘秀珠和兰兰、莲莲和通通被人砸死在家中。同时还被盗去44厘米黑白电视机一部。 虎马沟平地惊雷,血案迭起,公安人员再一次被震怒了。侦技人员在血水汩汩的现场发现一枚足迹,竟与“90·2·1”特大凶杀案的足迹相同。 事实证明:至少“8·16”和“2·1”案的凶手不是仝社会,更不是仝社会揭发的那个刘老三。反过来说:虎马沟还藏着一只最为凶险,忒毒的“恶虎人妖”! 经技术鉴定,这一系列手段残忍,血案惊天动地的系列杀人案件应系另外一人所为。由此断言,这只丧心病狂的“恶虎”、“人妖”就深而不露地藏匿在虎马沟及其附近。 指挥部决定:公布案情,“敲山震虎”。坚决杜绝血案再次发生。虎马沟周围的六个乡接二连三召开大会,张贴通告,号召群众注意发现线索,检举揭发犯罪分子。并严肃指出:对包庇者追究刑事责任。与此同时,公安机关对收购、维修、寄卖等部门严加控制、注意发现被盗的电视机等赃物;公安民警、民兵和治保人员对沟沟坎坎进行搜索,彻夜巡逻。虎马沟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剑拔弩张、森严壁垒的威慑氛围。 8月26日,指挥部得到一条重要线索:有个29岁的年轻人准备转移电视机。 接着又有人反映:陈金朝被害那天,有人看见还是这个29岁的青年人在凉水泉赶会,与陈金朝在牛市上不离左右…… 当天下午,薛沟村民王某又见这个29岁青年人行色匆匆,背部似背一条源在河畔清失,他那衣服里高高露出的条镢把清晰可辨…… 刘秀珠全家被害前两天夜晚,刘发现一男青年用手电朝屋内照射数次,待刘开门出来,这个青年仓慌逃离…… 仝素英被害那天夜晚,有人看见,这个29岁的年轻人匆匆朝岭上走去,身背条镢…… 王恒山家被害前数天,有人从高处朝王家用镜子多次照射,自然又是这个29岁的年轻人…… 不能再等了。被震惊的公安民警想到:难道真是他?! 8月26日下午2时34分,在虎马沟的山间小道上,一个穿蓝裤头的年轻人与公安民警狭路相逢,不期而遇。民警厉声喝问:“你叫啥?” 对方一愣怔,报了自己的名字,咔嚓!锃亮的手铐将他铐住了。 证据一件又一件摆在人们的眼前,接着,公安民警从他家的破窑洞里搜出了刘秀珠家的44厘米“飞跃”牌电视机,还有砍刀,条镢,三齿镢,雨鞋等作案工具,从他家的墙洞里找到了王恒山大儿媳的“宝石花”、“红旗”手表…… 通过指纹,足迹鉴定,他正是系列杀人抢劫案的元凶——血债累累的“恶虎”原来就是虎马沟有名的“憨子”闫永子! 他,29岁,身高,1.75米,胖乎乎的,不爱说话,曾上过初中,其哥目永昌因婚姻问题,25岁时投井死了。他的三个姐妹早已成家,他那个瞎眼弯腰的妈妈自小就娇惯他。由于家穷,母死时他还没有讨上个媳妇。从小他就养成了爱占别人家小便宜的习性,这与他杀人取财准备娶亲的动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能吃能睡,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吃“红红的”、“长长的”的香肠和大碗烩面,而由于他平时见人不搭腔,只有见了极好的朋友才表现出他能说会道的天份和拉家常话的得心应手。 所以人们就说他“憨”。而正是这个“憨”字蒙蔽了村人,蒙蔽了公安干警,蒙蔽了因“憨”而未及时把他收入法网,导致刘秀珠一家4口被害的惨局。 他人又极其狡猾,每次作案都是诡计多端。杀死王家8口,不忘把大门锁死,迷人眼目;杀刘秀珠一家,事先窥探情况,证实刘家那头凶恶的看门狗去了亲戚家,才从容不迫地去作案。行凶后,将凶器扔进水库,又跳进水库洗洗澡,洗去浑身血迹。杀人必杀死,即使刘秀珠是他的舅娘,兰兰、莲莲和通通是他的表妹表弟,他也毫不手软。尤其是表弟未死,血汩汩,气嘴喘。因疼而将手乱抓乱摸,把血摸遍了全身,摸遍了床边,墙上,嘤嘤哭泣,苟延残喘之时,他还要再凶狠地补上一刀…… 他的凶残、狂妄、胆大妄为已到了肆无忌惮,令人发指的地步。 闫永子因偷王秀云门里的辘轳,送其姐家使用,后被王秀云妹子(与闫姐婆家同村)认出。王秀云因找其要辘轳生隙,而怀恨在心,产生报复杀人,抢劫舅娘之恶念。8月16日夜,趁夜深人静,他自带自制梯子,三齿镢、手电筒等作案工具,擅开王秀云屋门,王惊醒。他遂持三齿镢大开杀戒,致4人死亡。 闫永子因偷生产队棉花、木料、红薯,被队长王恒山开会斗争,遂怀恨杀人。1月30日夜,他又携带自制梯子,条镢,手电筒等作案工具窜入王家,凶残地杀死数人后,又逼未死的王红霞要钱。王面对凶狠的他而竭力反抗,被闫杀死于板箱缝中。 在杀害好友王战通时,他同样也毫不手软,搏斗中,将其残忍地砸死…… 如果说,他杀害以上12人尚有前因外,而他在杀害陈金朝、仝素英、刘菊萍、李清水、胡秋风时,却毫无前因,纯属猖狂,残暴所为…… 1990年12月5日,在“90·2·1”一案10个月之后。公安,检察,法院本着重案快办的原则:对手段残忍,性质恶劣,后果严重,已构成故意杀人罪,抢劫罪且民愤极大的被告闫永子犯故意杀人,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对被告目永子犯抢劫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两罪并罚,决定执行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一声枪响,罪恶的闫永子被永远开除了灿烂的人间。 第191章 山上的风流惨案!1997年石狮市蚶江镇“12·27”双尸案 1997年12月27日,家住福建泉州石狮市蚶江镇乡下的张东升一大早起来走出门外,远远看见疏水桥的左右两边站有一群人,像在形容什么。张东升暗忖,莫不是那边出了乱子,例如抢劫之类?张某好见义勇为,也决不肯吃眼前亏,便返回屋内取过一根木棒,然后赶到发生事故的地点。 原来那是一群人正围住一部乳白色的汽车议论。这部汽车昨天晚上就停在那里了。张东升下班回家的时候,看到汽车停在路的中间,挡住了另一部汽车的去路。那司机和车上的一名男子下来推车,两人使尽了力气也推动。张东升过去帮同推车,三人合力将车推过一边,才使那部汽车得以通过。当时张东升还大声喊叫了这部汽车的司机,但没有人答应,想不到过了一晚,汽车还停在原处。 “你们在这里看什么?是不是有人被劫?”张东升向人群中的一个熟人问。 “劫案没有,奇事倒有出现,”那位熟人指指桥边,面露神秘之色,“你过去仔细看看就会明白。” 张东升循着那人指点之处走过去细看,发觉桥边的石上,有人用白粉写上一行字:高处有人自杀,请及早报警。字体粗劣,歪斜,写字的人看来顶多小学四年级程度。 “你是从上边下来的,”一个旁观者问张东升,“可看见有人自杀?” “没有啊!”张东升据实回答:“上边静得要命,连一只苍蝇也看不到!” “这就是啦,”另一旁观者插嘴,“一定是到这里孩子,闲着没事做了,出这鬼主意向公安寻开心的,别上人家的当!” 大家听了,亦认为有理。不久,凑热闹的人渐散。 这时又有两个女孩经过,也停步观看石上的文字。张东升认得这两个女孩,她们不是这个村的,但住在这一带,经常来找柳家的柳美珍闲谈,见的次数多了,大家都熟悉了。 这两个女孩是两姐妹,姐姐叫贺云,妹妹叫贺霞,她们看过石上的字,都很相信,而且相信这里很快就会不安宁。贺氏姊妹到了柳家,找着柳家的十岁女儿柳美珍。谈过正事后,阿云提到那行文字:“阿美,你怕不怕?你们这边很快就有鬼魂出现。” 阿美追问理由。 阿云解释:“桥边那行文字说明有人自杀,自杀的结果,自然由人变成鬼,那么,将来岂不是会有鬼魂出现?” “姐姐,那写字的人,可曾说明在什么地方自杀?”阿霞着急地问。 阿美摇摇头,“他只说“高处’,这里不就是高处吗?但实际上分明没事。”说着,她的眸子明亮起来:“说不定,就在上边的上边,有一个人,挂在树林里,拖出长舌头,摇晃着身子,真叫人见了怕得要死!” “姐姐,别唬我,我怕!”阿美尖声叫嚷,“别再说下去,叫人心寒的。” 贺家姐妹坐了一会,即告辞而去。阿美顿感寂寞,“有人自杀”的阴影盘旋在她脑海,总是驱之不去。阿美居住的这个地方,虽然叫“村”,却只有三户人家居住,而且都不在一块,严格地说,是不配称为村的。但是这里有山有水,风景十分秀丽,山脚下还有一座桥,桥下一汪静水,又平添许多雅趣。 过了一天,阿美在住所附近遇到一个巡视引水道的工人,要求这位伯伯打电话报警,让警方派人出来调查。这位伯伯也认为是顽童出的花样,旨在愚弄别人,他不会上当。 不过到了次日下午,却有大队警方人员携同警犬来到这里,展开大规模的搜查。这是警方接到报告后派来调查的。 打电话报警的是一个热心的村民。警方人员赶到时,已是下午三时左右。隔不多久,警方在引水道上的石头上,发现两行文字:我爱马先美,别人不要抢走她。 此后,警方人员又在一处桥下的壁上,发现同一笔迹的字句,字句欠通顺,不过仍可表明其意。 “她去时,我绝对对她身(体)清洁,我亲也不想亲她。希望她亲人不怒我。也害我还变心,我从来也爱护她。她从来都用从我。我爱她,她也爱我。我爱马先美小姐,别人不要抢去她。她是决定要我,希望上帝保佑她。这是我最大的愿望。” 下款署名张铸久。这两处文字都跟桥边石头上的文字笔迹相同。 这些文字构成一个概念,是一个叫张铸久的男人,爱上一个叫马先美的女子,两人浸在爱河中但受到外界的干扰。稍有头脑的人马上会想到,这对男女,说不定会闹双双自杀殉情这一套,非查个明白不可。 警方的一行人分别向上搜索,经过一段时间,终于在一条引水道上的水坑里,发现一对青年男女的尸体,相信死去已有四天,因为是冷天尸体还没有腐臭。 那个男的年约29岁,穿格子衬衫,灰色间条西裤,戴有手表。搜查他的口袋,发现尚有现款数百元,一张驾驶执照,一串汽车钥匙。驾驶执照上的姓名正是张铸久,照片正是死者。 女的年约二十五,身穿花格外套,灰色西裤,厚底凉鞋,身畔遗有一只六寸长的银包,戴有手表戒指。她的颈部有淤痕,兼有一些损破,似乎遭人扼勒窒息而死。尸体倒卧水坑边,但没有被水所浸。推测这名女子就是桥边文字所提到的马先美。 男的颈项上尚绕着树藤,亦仆倒在坑边。不同的地方,是头部浸在水中,而旁边有一棵大树。相信他是在树上自缢而死的。用以上吊的是树藤。大概死后经过若干时间,树藤折断,因而跌在下面的水坑里。好在水坑的水不深,没有把尸体冲走。 两尸相距,约有五六尺,现场并未留下血迹,同时也见不到任何凶器。 警方人员初步推测,是男的先将女的勒死,然后自杀以相随地下。女的死后的样子相当安详,因此推测她在临死时,还不知道心爱的人会向她加害。不然的话,应有恐怖的神情。 稍后,警方调查停在路口的乳白色汽车,查出是一部出租汽车,及石狮市一家车行所有。车行员工说:这部车是两日前租出的。时在下午三时左右,有一个自称张铸久的男子独自前来租车,并出示驾驶执照。姓刘的声称只租用几个钟头,交下一笔押金后,便把车开走了。 车行员工还说:这部车租出后一直没有开回。公司已于当晚向警方报案。可能因那部车停在偏僻处没有为警方人员发现,直至案发后始获警方通知前往将车取回。 由于张铸久的一张汽车驾驶执照提供了线索,两死者的身世,便得以立刻查出。 果然这是一出恋爱悲剧。而张铸久和马先美,正是这一悲剧的男女主角。 张铸久这家伙,样子相当英俊,广东韶关人,是石狮市一家工厂的技师,很受厂方重视。张铸久是个内向的男子,性情孤僻,沉默而肯苦干;不赌钱、不抽烟、喝酒,生活正常,无其他不良嗜好,可算得是有为青年。 两年前始在工厂任职,收入较为丰裕。他想积蓄一点钱后好成家立室。因工作关系,他朝出暮归,亦不在家做饭,他同邻居接触机会不多。入住后月余的一天晚上,他参加一个宴会后深夜回家。因把大门的钥匙丢失了,抵家门时,只得按动门铃,按了许久,才有人起身开门。那开门的是个年华双十的少女。她眯着惺忪倦眼,似乎才从熟睡中惊醒。张铸久感到不好意思,不断地道谢。女的连说不要紧,声音娇脆,带有一些潮州口音,她脂粉不施,样貌相当娟秀。张铸久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但同是住在此屋内总是错不了的。 由这时起,张铸久对她注意起来。原来这个少女姓马,名先美,也是数年前投靠在姑丈家中。姑丈是做小贩的,家境也非常拮据。 张铸久搬来这栋楼之前,马先美已经结识了一个男朋友。那男朋友姓卢,是姑父介绍的。马先美面前,因从未有过男朋友,姑丈姑母既然认为满意,她亦无可无不可地许下了这桩亲事,有了未婚夫。男女家言明,在家历年底择吉举行婚礼。 想不到在结婚之前,竟有另一个男人闯进马先美的寂寞的心。这个男人,就是住在对面房间的张铸久。 张铸久起初不知马先美已有未婚夫,对女方拼命追求,在她身上着实花了不少钞票。刚巧三个月前,马先美失业在家。张铸久趁机大献殷勤,千方百计把马介绍到他工作的工厂做女工。马先美除感激之外,更增爱恋。可惜她已名花有主,因此两人都陷在极端的苦闷中。两人曾想过私奔,但因牵涉的问题太大,双方都鼓不起勇气。 就此岁月蹉跎,马女出阁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起初,两人的交游在秘密中进行,怕给卢家知道。到后来,索性明目张胆地双双携手出游,故意在人前表现得很亲密,还一同上班,一同吃中饭,有时玩到深夜才回家,马女就是希望卢家知道后,认为有损体面,自动提出解除婚约,她和张铸久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结为夫妇。 不料卢家看穿了这一套,对此完全不闻不问,自然更不会提出解除婚约。卢家要求马女和她未婚夫同往办理注册登记,排定明年三月初举行婚礼。令人奇怪的是,马先美对此竟没有拒绝,她乖乖地和卢某同往完成注册登记手续。 张铸久可能因此认为马先美对不起他。在桥边引水道墙壁上的文字中,就有“她害我还变心”这样的话。自己得不到时,也不容它留给别人,许多心胸狭隘的人就有这种想法。张铸久可能属于这种人。这就注定两人要悲剧收场! 马先美最后离家的一天,是12月23日的早晨,出外上班的时候。她的表姐正好来娘家,见她打扮得格外漂亮,脸上薄施脂粉,明艳照人,“快要做归家娘了,”便打趣着说:“难怪你高兴的。现在赶着出门,是不是未来的表妹夫在楼下等你?” “你猜猜好了,现在不能告诉你。”说着,马先美拿起一个小提包下了楼。 不料这一去竟在永别。 在表姐的记忆中,马女出门时住在对面房的张铸久已不在家,他可能比马女早一步出门。马先美的未婚夫卢某,是个老实人,对自己的未婚妻非常信赖。他起初,对张、马闹恋爱这件事全不知情,更谈不上干涉两人的行动。有一次,卢到未婚妻家中坐谈,无意间发现马女的相片薄中有一张她与一个男子的合影。拍照时大家表现得很亲热,犹如情侣。卢某不禁动了醋劲,沉着脸质问:“照片中男子是什么人?” “这个人你是不认识的。是同厂的工友,是我们这个部门的主管。”马先美神情出奇地平静,转问一句:“你不是吃他的醋吧?” “说实话,我确实觉得很不受用;就作我吃醋好了。”卢某沉着脸说:“就算是工友,也不应该这样亲热的,我不怪责,给别人看到,也会讥笑你。” “人家哪有这种闲情理会这个,”马先美面有愠色,“你既然不喜欢这张照片,把它撕掉就是啦,少爷开心啦?” “我不是这个意思,主要是在行为方面别太过份,以免有损两家的面子。” 马先美力辩并无其他,只是拍照之时,故意作状,做给别人看的。她又说,和他拍照的那位男工,已经有妻有女,老婆比她漂亮得多。至此,卢某再无话可说了! 其实假若他进一步了解屋内情况,便会知道那位“男工”就住在对面房间。 马遇害那天,她的未婚夫事前已和她约定,下午到工厂找她,一同外出买东西。到约定时间前往,竟不见她的面,厂内的人说,她今天没有上班。他觉得事情不寻常,便和马先美的姑丈、姑母四处寻找,仍不明不落。最后来往派出所报案。直至几天后的下午,始获警方的通知,说马女的尸体已被发现。初步验明是被人勒死的,叫死者亲属前往认尸。 警方还指出,和她同行的一名男子姓张,亦在同一地点上吊毙命。 12月28日,两死者的亲属分别前往认尸。他们立刻就认出死者是自己的亲人。 至此,“12·27”双尸案真相大白! 第192章 水洼惊现女尸,2000年南安市“7·19”傅文峰系列杀人案 2000年7月18日下午3时许,家住福建省晋江市罗山镇的20岁姑娘阿燕手持一把小洋伞,脚着黑色凉鞋,背上挎包,对她妈妈说,她要到泉州去。妈妈说,天这么热,出门干嘛呀。阿燕嫣然一笑,说,我接男朋友阿荣去。 她的父母经营汽配,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她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备受宠爱。她的男朋友阿荣二十出头,风华正茂英俊潇洒,是一家专营汽车生意的经销员,也有可观的收入。阿燕姑娘那不离身的挎包里,有两张银行卡,一工行一建行。卡上存款近10万元人民币。也就是说,阿燕身上带着近10万元人民币可随时供她取用。 阿荣是一星期前到重庆市谈生意的,下午从重庆飞厦门,来电话约她在泉州新车站见面。从厦门开往泉州的直快大巴准点到站。阿荣提着两只行李箱下了车。阿燕含笑迎前,把阿荣领到车站对面一家酒店。 约7时许,他们走出酒店,打算乘出租车回家去。阿燕忽然闪起一个念头,要阿荣陪她给她妈妈买条裙子和凉鞋。阿荣一向对阿燕的话唯命是从,这回却持异议。以往小两口斗气,阿荣总是让着她。今天手上提着两只行李箱确实不便,他瞥了阿燕一眼,喊来一辆的士,上车而去。阿荣绝没料到,那匆匆一瞥竟是永诀。 阿荣走了。阿燕在五彩缤纷的街市上徜徉。不知不觉,她来到市区最繁华的打锡街,转了一会,她又走进一家鞋店。看中柜子里一双黑色皮凉鞋,开价砍价,又是一番斗嘴皮,终于也成交了。她买了两双。而后又挂手机向妈妈报告。妈妈这回没有夸奖她,对她说:你又跟阿荣斗气了吧?阿荣刚到我们家来,他说,要开车到泉州接你,你却连电话也不接。你怎么还是像孩子似的不懂事?我不敢劳动他嘛。听那口气,已经不生气了。 妈妈好言相劝,别再任性耍孩子脾气了,让阿荣到泉州接你回来吧!好吧好吧,叫他来接。阿燕说。那边阿荣接过话筒,问:到哪里接你? 阿燕说,我在打锡街“肯德基”对面一家鞋店,你把车开到附近的工人文化宫吧! 阿荣驾着他的小轿车,直奔泉州。 车到池店镇。他又打阿燕手机,说他快到泉州了,让她到工人文化宫门口等他。好吧,阿燕说。可突然又改变主意,说,你不用过桥来,就在那边桥头等我。我雇辆车去,这样也省了12元过桥费。阿荣只好说,好吧,我就在桥头等你,你快来吧! 行文至此,我不由得扼腕长叹,如果不是为了省这12元过桥费,晚上的这场天大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阿荣把车停在大桥头,等了20分钟,阿燕还没到。他心急,打阿燕手机问她人到哪儿了?阿燕答:车工说,前面有警察查车,他抄小路,很快就到了。这时,传来那个车工声音:叫他把车开到华州鱼埔去等。阿燕照说一遍。阿荣只好把车开到顺济桥附近的华州鱼埔。 又过去了近20分钟,还没见到阿燕的人。他开始紧张了,再次拨阿燕的手机问究竟。只听阿燕声带惊恐,哀哀说道,我也不知道他把我载到哪里了,前面黑黢黢的……说到这里,声音断了。 阿荣浑身冷汗直冒。他一次又一次地打阿燕手机,就是没人接。直到最后,传来这样的声音:对不起,你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候再拨。阿荣此时已意识到阿燕可能出事了,赶忙给阿燕家里挂电话,又拨110报警电话。阿燕家的亲友配合警方,在泉州市区和郊外四处搜寻,哪有阿燕的影子? 花季少女,神秘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福建省南安市丰州镇金山村的吴建成,此生可能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令他恐怖万分的瞬间:那是7月19日下午4时许,神差鬼使,他走出村外,信步向村子附近的麻山方向走去。走到崎后岭,在一口水洼旁,他看到一年轻女子仰卧着,双手摊开,身上似乎还压着一块石头。他以为有人被砸伤了,忙走近前,一看,头皮一阵发麻,本能地尖叫起来,转身跑回村里,向当地的霞美派出所报案。 派出所民警赶到现场,确认是一起凶杀案,随即向南安市刑警大队报告。 出现在刑警面前的是惨不忍睹的现场:被害者是一名年轻女子,约摸十七八岁。颈部、头部血迹斑斑,腰身以下裸露着,下身压着一块石头。双手被一女式挎包带反绑,尸体北侧有一女式三角短裤,还有一条打上结的女裙。在离现场不远处,发现一双黑色高跟鞋,一个小挎包。 少女的不幸遭遇,犯罪分子的凶狠残忍,激起刑警们极大的愤怒。 侦查员们小心翼翼拉开那只被水浸泡过的小挎包,包里面有一片手机卡,还有一小张打湿的银行自动取款机的结算清单。这是辨认尸源的物件。侦查员经过细心的操作,列出那张银行结算清单上的20位号码。 凭着这号码,尸源找到了:被害者正是昨天晚上神秘失踪的阿燕姑娘。 于是,被害者有关亲属,她的男友和母亲,立即被请到霞美派出所,侦查员详详细细询问阿燕离家后的活动,希望能从他们的叙述中发现和本案有关的蛛丝马迹。 本文前面所写的就是她的男友和妈妈叙述的。 警方认定,这是一起抢劫杀人的大案。死者被抢劫的财物计有:手机一台,型号是摩托罗拉388;金戒指3枚;项链一条,重4钱多;一张工行卡和一张建行卡;还有在打锡街当天晚上买的一条裙子和两双黑色凉鞋。 有个细节令警方颇感奇怪:留在现场那只小挎包里,有现金30多元。既是谋财害命,这30多元为什么不抢走呢? 按照侦破程序,首先成立“7·19”专案组。鉴于案情重大,局长曾志敏亲任组长,主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肖珍怀任副组长。专案组由30多名精兵强将组成,下设3个小组。 案情分析认为:案犯是个摩托车载客车工,且是本地人。因阿荣听到他用闽南话对阿燕说,“叫他开到华州鱼埔去。”还可以确定是南安丰州一带的人,熟悉麻山附近地形,否则,不可能把阿燕从打锡街载到崎后岭杀害的。后来证实,这个判断是很准确的。 紧接着,便是开展全方位的侦查。兵分三路: 第一组以现场为中心,辐射至四周村落,调查这些村落在泉州市区从事摩托车载客的车工,着重侦查那些有过犯科作奸的人; 第二组到打锡街调查阿燕姑娘曾买过裙子和凉鞋的商店,了解当时情况,并把原样物品买下; 第三组暗中布控被抢劫财物,即摩托罗拉388型手机及金饰物,印发协查通报分发到南安和泉州市区有关商店,做到无一遗漏。 经过几天的侦查,各组均有成绩。第一组排出几个嫌疑人名单;第二组找到阿燕买裙和买鞋的商店,了解到当时种种细节,还花了四五百元,把同样的货物买了下来。布控赃物的第三组,获得重大线索,为侦破此案立了头功。 7月26日。上午约10时左右。某专营各种型号手机的商店,来了个30开外的人,形态鬼祟,观看店里陈列着的商品。 店老板殷勤问道:先生,想买手机吗?那人不置可否,继续看着。 一会,问老板:你们收购手机吗? 老板问:你有手机卖吗? 那人答:我想买台新的,把旧的卖掉。 老板说:本店也收购旧手机。你带来了吗? 那人似有些犹疑,但还是把要卖的旧手机拿了出来。摩托罗拉388型。老板心想,这类小巧方便的手机,多是女性使用。在手机家族中,眼下还属时髦,不算过时,此人为何还要更换?不由得又打量一下眼前这人:脸色微黑,手脚粗糙,衣着不整,上衣明显有汗渍和汤汁渍,一眼就可看出是打工族。打工仔能用上这款手机已很不容易了,何须更换? 老板心里多了个心眼。老板不动声色,按照收购旧手机的程序,先须试一试手机是否还能使用。便按着店里电话机的号码,电话响了,证明这手机完好无损。再测试其他功能,也是好的。 老板忽然记起,前几天店里曾收到南安市公安局发的一份“协查通报”,要追查一台被歹徒抢劫的手机。他便借故走进商店里间,找出那份“协查通报”,上面有那台手机座机的串号。一经对照,完全相符。显然,这是台“贼机”。 老板竭力让自己跳个不停的心平静下来,装作若无其事地对卖手机的人说,对不起,这种款式的手机我们店里有不少存货,卖不出去,不想买了。 那人接过老板递给的手机,似有所疑看了老板一眼,转身离去。 那人走后,老板马上挂通通报上面的联系电话,提供了卖手机人所使用手机的卡号。 于是,“7·19”凶杀案的疑犯浮出水面了。 疑犯叫傅文峰,在第一小组排列的嫌疑人名单中,也有他的名字。此人出生于1967年,南安市丰州镇溪丰村人。已婚。妻子是云南人。育有一子一女。此人劣迹斑斑,罪行累累。是同安县、丰泽区及南安丰州镇等地公安机关正在追捕的案犯。 翻开此人案底,记录着他此前种种犯罪事实: 他曾和一同安人合伙贩卖假钞,后被那个同安人“黑吃黑”,怀恨在心,便携带炸药,炸了同伙的房子,被同安公安局抓捕。在押往南安取证途中逃脱。 他曾数次参与在南安丰州、康美一带的抢劫活动,该集团主犯被判死刑(已执行); 他以爆炸、抢劫、脱逃三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12年。 1995年8月,服刑的傅文峰因患肺结核,被保外就医,后在南安康美镇办了养猪场,并承包一片山林。由于不善经营又嗜赌成性,不但毫无收益还欠下一屁股赌债。债户中有个叫林立志的,是草埔村一饭店老板。一天傍晚,林立志对他老婆说,他要到养猪场找傅文峰讨债,傅欠他7000元,说好今天要还他的。岂料一去不返。林妻报案。派出所怀疑傅文峰有作案之嫌,正要拘审他,却是人去场空逃之夭夭不知去向了。 1998年4月,丰泽区公安分局在其辖区内抓获一伙抢劫摩托车车工的嫌疑人。共4人。在押解分局途中,有1人逃掉了。另3人名叫傅和平、傅新兴、黄华安。他们供认,他们是傅文峰的堂弟,是傅文峰纠集他们到泉州作案的。逃掉的这个人,就是傅文峰。 从案底可以看出,这个傅文峰,穷凶极恶恶贯满盈,又具有很强的反侦查能力。对付这个狡诈又极凶残的疑犯,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掉以轻心疏忽大意。 种种迹象表明,傅文峰仍在泉州市区活动,并没有察觉南安警方已把他列入侦查对象。根据是,他使用的手机卡号,一直在使用着,且次数频繁。 专案组决定从侦查手机卡号入手。在邮电部门大力支持下,专案组刷出厚厚一大沓那卡号的使用清单。范围在发案前的半年间。清单一张张排列于地面上,把出现在上面的号码记录另纸。号码密密麻麻,有市话的有手机的也有呼机的,一个也不能漏掉。再对所有的号码进行筛选,列出次数多的;再经筛选,锁定几个号码,作为侦查对象。 被纳入侦查对象的是一台传呼机。傅文峰用手机每天至少传呼它一次,有时甚至达五六次之多。 经查,这台传呼机的用户姓卢,女性,湖北崇阳县人。经有关公安部门协助,查出这女人居住的出租房在市区凤池某号。还摸清这个卢某的底细:是个皮肉女,曾在南安的洪濑、康美等镇从事皮肉生意,被公安机关收审过。看来,这个卢某和傅文峰不但关系密切而且交往已久,有可能知傅文峰底细。 从那大沓清单中还发现,傅文峰有时用手机传呼她,有时也使用公用电话。而且,用公用电话的次数也很频繁。侦查员特地绘制一张土地图,根据市话号码分布区域,把用公用电话挂卢某呼机的地段逐一标出,最后锁定几台公用电话。再经筛选,确定傅文峰有可能租住在礼谅巷一带的出租房里。后来证实,侦查员绘制的这张土地图,为侦破此案立下大功。 确定傅文峰藏匿地点后,南安警方立马派出侦察小组到泉州市区开展侦查。侦查员穿着便衣在礼谅巷一带暗中巡视;还有一个小组对租住在凤池的卢某进行监视。活动了两三天,一无所获。看来傅文峰隐藏很深,十分狡猾,有所防备。 专案组不敢贸然行动,因为傅文峰和公安机关打过交道,嗅觉特灵,一旦发觉气氛不对就会逃匿起来,那就功亏一篑了。 31号清早,南安警方在市区温陵路某宾馆设立抓捕傅文峰指挥部,曾志敏局长亲自坐镇指挥。上午10时许,在当地派出所协助下,密捕居住在风池的卢某。按计划是希望从卢某口中确定傅文峰的住所。岂料这女人顽冥不化,坚决不和公安机关配合,任凭再三教育,就是一言不发,摆出一副死猪不怕烫的架势对抗审讯。 此时已是骑虎难下了。万一这时傅文峰挂卢的手机不见回复,凭他的反侦察经验,定会觉察出事了,就又会脚底抹油再次逃出布下已久的法网了。曾局长当机立断,向在礼谅巷布控的洪晓峰和王金虎发出命令,立即搜查某号出租房。 这是事先确定的目标。 此时正是午饭时间。洪晓峰和王金虎不敢怠慢立即行动。目标是礼谅巷某号。共有三幢楼房。查了第一幢和第二幢,均没发现对象。准备查第三幢楼房时,发现紧连着的一座两层石屋,有好几个外地打工仔模样的人正在吃饭。他们决定先搜查这座石屋子。 推开门,楼下小厅堂有个人正在看电视。脸孔似像傅文峰又不像。他们身上都有一张傅文峰的照片,是从他犯案的案底翻拍下来的,剃着光头。此人却是长发。洪晓峰又把事先编好的话再说一遍。那人用闽南话答道,这里住着十几个外地打工仔。听他用闽南话回答,洪、王两位侦查员心里有底了。 洪晓峰让他拿出身份证和暂住证。他拿出来了。身份证上的名字叫“章文行”,安溪人,年龄23岁。明显是假的。那人至少也有30出头。 洪晓峰不动声色,装着很随意的样子,把两证交还给他,对他说,你也是闽南人,帮我们查一查那些外地仔的身份证和暂住证吧!那人真是受宠若惊喜上眉梢,满口答应。洪晓峰让他带路先上楼,他却要洪晓峰先上。洪晓峰也就先上了,那人尾后跟着。 查毕,洪晓峰让他先下楼,他又要洪晓峰走前他随后,处处设防。洪晓峰心里暗想:这家伙果然狡猾,太狡猾了。洪晓峰走到楼下,向王金虎使了个眼色,该动手了!王金虎表示会意。这时,那人也下楼了。洪晓峰出其不备,迅猛出手,卡住他的脖子。那人拼命挣扎,一边狂叫:你们凭什么抓人?王金虎拿出手铐,铐住他的左手,那人力大异常,拼力反抗,王金虎只得把手铐另一边扣在门窗铁条上,出脚朝那人下腹踢去,那人哀叫一声,瘫软在地了。两人迅速铐上他,套上蒙布,架着他飞快离开出租屋,塞进附近的警车,拉起警笛,朝某酒店飞驶而去。 揭开蒙布,肖珍怀副局长劈面对那人说道:傅文峰,别再演戏了! 那人绝望地说道:你们知道我叫傅文峰,这回我死定了…… 当天晚上,傅文峰和卢某被押解到南安辖下的官桥镇派出所进行审讯。 这里应当补写一笔:在上午密捕卢某时,搜查她的租房,发现有一张几日前寄往湖北崇阳她家里的包裹单存据。寄出的东西中有裙子和凉鞋。警方随即和崇阳的公安取得联系,要求查扣这件包裹。这件包裹时已运达崇阳,所幸通知单尚未发出,从崇阳那边反馈回来的消息,包裹中果然有一条女裙和两双黑色凉鞋。警方确定,这是傅文峰抢劫的赃物。 负责审讯的是刑警大队重案队队长黄来成。他也是“719”专案组成员,可以说,吃透了傅文峰的凶残狡诈本性,做了充分思想准备。 傅文峰自然不会轻易就范老实交代,先是百般狡辩,拒不交代他在7月18日晚上犯下的杀人案,有板有眼说他当天在某大排档跟某某人吃炒饭喝啤酒。说得活灵活现。待他表演完毕,黄队长拿出专案组在打锡街买下的裙子和凉鞋,冷冷问道:这些东西你从哪里拿来的?这下傅文峰傻眼了。他听卢某说,东西早就寄回家里去了,怎么落进警察手中?他万万不会想到,这是警察原物照买的。 傅文峰想了一会,便说:我在路上捡来的。 黄队长又拿出搜查他租房时从房东床底下找来的那台摩托罗拉388型的手机,问:这个呢? 也是捡的。傅答,显得有气无力。 这时,黄队长示意身旁的人,第二个步骤可以进行了。于是听到有人高声喊道:把卢某某带到第二审讯室。当卢某被警察带着经过傅文峰那间审讯室门口时,黄队长从屏幕上看到,傅文峰眼睛睁得圆圆的,满头满脸汗水直冒。 显然,他精神上防线已崩溃。他垂头丧气神情绝望。 不一会儿,就听到他大声叫道:警察,我要交代,我要交代。黄队长带着审讯组,走进审讯室。傅文峰说,我交代,那女孩是我和刘小毛合伙杀的。但,不是我动手的,是刘小毛用螺丝刀刺死她的。 刘小毛现在住在哪里? 傅文峰供出了刘小毛的准确住所:泉州城东某号出租房。 当晚,刘小毛就被南安警方拘捕到案。刘小毛供认,他和傅文峰合伙抢劫摩托车共8起,但从今年年初,两人产生龃龉,早就没来往了。 警方自然不会轻信他的话,一再审问,最后刘小毛干脆说,如果你们不相信我的话,我愿意签字画押,替他去死! 审讯组经过分析,刘小毛参与杀人抢劫的可能性不大。理由是,两人产生过分歧不可能再合伙作案;还有,据被害者男友说,他亲自听摩托车工用闽南话说,“叫他到华州鱼埔去等”,刘小毛是四川人,一句闽南话也不会说。更重要一点是,傅文峰这个人阴险狠毒,报复心又极强。他和刘小毛有矛盾,乘机进行报复,把他扯上,使他有口难辩。 傅文峰的招供不能轻信。 再次提审傅文峰,傅文峰终于服输了,他说,我愿交代,说真话,不再骗你们了—— 那天上午,还跟我那个相好的卢某,吵了一架。那天晚饭后,我骑上摩托车到处揽客。人走衰运到处不顺,半天也拉不到客。约晚上9点多,我从泉州酒店向打锡巷驶去,看到一女孩向我招手。那女孩披金戴银又染发,初还以为是个三陪女,后来她用闽南话问价钱,我猜想她是晋江有钱人家的女孩,顿生抢劫念头。只是她在上车前还看了看我那辆摩托车的车牌号,我转而又想,抢劫成了就得把她杀掉,否则她会报警。 上车后,她告诉我,她的男朋友开着轿车在大桥头等她。一会儿,她的男友打她的手机问到了没有,我让她告诉男友,前面有警察拦车,要抄小巷去。看来这女孩对泉州不熟悉,我是朝南门方向去的。又过了一会儿,男友又打手机问到哪里了?我让她转告,把车开到顺济桥华州鱼埔等候。当时我已经过浮桥往金鸡水闸方向驶去。此时,男友又来电话给她,那女孩估计也慌张了,哭丧着说,前面黑黢黢的,不知他要把我载到哪里。我怕事情败露,夺过她的手机,不让她再通话。 车到麻山崎后岭,女孩没等我停车就跳下了,边往前跑,边喊救命。我拿了一把早已准备好的螺丝刀追上去,朝她颈部、头部和脸上猛刺,女孩昏死倒地。我剥下她身上的金戒指和金项链后,又掏她的挎包,包里仅有30多元现金及两张银行取款卡,再就是那台摩托罗拉手机,一条裙子和两双黑色皮凉鞋。当时我真有点扫兴。说实在的,为这么点东西杀了一条人命也太不值了。 当时还担心那女孩会醒过来,就把她捆绑起来提到水洼边溺死,然后脱下她的裙子和三角裤,找了块石头压在她的下身。这样做,是为了迷惑警察,误以为是情杀或奸杀,不会往财杀这方面想。 你们问我,为什么挎包里那30几元现金不拿走?也有这个想法,迷惑你们,让你们不往财杀方面侦查。 杀了这女孩后,我经过金鸡水闸从北门方向回泉州。到家后,发觉那包金首饰不见了。又回原路去找,哪有影子?只好自认倒霉了。第二天上午,我把抢来的裙子和凉鞋,给了卢某,骗她说是我为她买的。她看了那裙子,说式样太老了,干嘛给她买这样的裙子?我说,男人不会买东西,你不穿就寄回老家去吧。过了几天,她告诉我已用包裹寄走了。不知道又怎么让你们弄回来的。 过几天,傅文峰又被带进审讯室。审讯组负责人黄来成首先肯定他上回说的是实话,要他端正态度,继续和警方配合,如实交代问题。 接着,黄来成单刀直入,让他交代1996年康美镇草埔村林立志失踪案。 这天晚上,他开始交代第二条命案。 春节过后不久,具体日期我忘了。我说好这天要还他的赌债。下午约摸四五点,林立志果然来了。我给他泡茶。他问,钱准备好了没有?我说,暂时先还你5000元,剩下2000元过几天再还。林立志满脸不高兴,还是说,那就先还5000元吧。我哪有钱还他?无非是骗他,麻痹他。我装着到房间拿钱,实际进去拿斧头。趁他不备,从背后给他一斧。血浆四溅,他倒下了。我又上前砍了几斧,他就归天了。我赶忙把尸体装进饲料袋,扔到猪场后面一个两米见深的坑里。 那坑,原先是装猪粪的。现在正好用来掩埋他,让他和猪粪一起吧。我又把现场留下的血迹擦洗干净。当天晚上9点多,他的老婆找上门来。我骗她说,林立志拿了我还给他的7000元后,说要到镇上听听歌。会不会去泡妞?他老婆骂了一句,便走了。 第二天,我听说他老婆到派出所报案去了。心想派出所肯定会上门找我。我匆忙带了几样日用品就逃到泉州来。用假名租了房,隐藏起来。白天睡觉,晚上才出门活动,还欺骗房东说,我是上夜班的。那时我身无分文走投无路,便干起抢劫这行当。 傅文峰交代完后,已是凌晨时分。一直坐在另一间房里监听的曾志敏局长、易小克政委和肖珍怀副局长商量后,决定立即行动,连夜起尸。 于是,30几名身强体壮的刑侦队员,在局领导亲自率领下,带着傅文峰,直奔康美镇。傅文峰原先开办的那个养猪场,眼下已是杂草丛生一片荒凉。时已更深人静,万籁俱寂,一弯残月高挂夜空,冷冷的月光照得四野更显阴森。 经傅文峰指点,刑警们挥锄舞镐,大汗淋漓。土层越挖越深。大家屏住气凝神看。次日早上,在雨中,一副白森森的骸骨出现了。 当傅文峰见到当年被他杀害的那个活生生的人,如今只剩下一副骸骨,他仍无动于衷,神情漠然若无其事。其凶恶残忍本性,由此可见。 这么凶残的人,是不是仅有两命在身呢?南安警方未敢掉以轻心就此结案。 几经摸查,又发现一可疑线索:有群众反映,当年他办养猪场时,曾请来一位外地女人当厨工,那女人30来岁。但不久就不见其人,失踪了。因为是外地人,没有人向警方报案。举报者怀疑,此人也让傅文峰杀了。 审讯组决定就此线索再次提审傅文峰。 问:你办养猪场时,有没有雇来一个女人当厨工? 答:有这回事。 问:那女人叫什么名字? 答:姓洪。名字记不起来了。 问:几岁? 答:30出头吧。 问:哪里人? 答:她说是贵州的。 问:后来这女人到哪里去了! 答:我早料到你们还会追查这件事。实说吧,也让我给了。反正一条人命是死,两条人命、三条人命也是死。我全招供,不骗你们。 问:尸首埋在哪里? 答:埋在很远的山里,要找不那么容易。 六天后,洪姓女子的尸体在傅文峰的指认下也被挖出…… 不久后,杀人恶魔傅文峰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第193章 死囚遗书“借刀杀人”,1992年九台市张中宝系列杀人案 1992年7月22日午夜。一辆出租车急速行驶在吉林省九台市至上河湾公路上。出租车车内前排坐着司机和车主,后排则坐着一个青年的乘客。 突然,乘客从怀里掏出两把自制手枪,分别对准司机和车主的后脑壳,枪声响过,司机当即毙命,车主幸而未被击中。失去操控的出租车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冲出公路,撞在路旁一棵大树上,车主被甩出车外,昏死过去。开枪的乘客也被摔伤,休克在车内。 翌日凌晨4时许,大难不死的车主踉踉跄跄地来到苇子沟乡派出所报案。须臾,九台市公安局的民警火速赶至现场。 现场位于九台市至上河湾公路8公里处。出租轿车横卧于公路左侧树旁,车体撞坏。车内司机头部有枪弹伤痕,为“五四”手枪穿伤。弹头由枕骨处进入,从前额穿出,已死于方向盘下。死者衣裤没有被翻动,除司机头部有弹伤外,在车头挡风玻璃右上方还有弹头击出的痕迹,分析是凶手在枪击车主时失准而留下的弹痕。 侦查员在凶手座位处有模糊血迹,说明杀人凶手也被撞伤。 九台市公安局根据现场勘察断定,这是一起枪击杀人案件,但乘客,即杀人凶手却早已杳无踪影。 据受伤的车主讲,乘客是到城子街,专案组由此推断凶手可能住在城子街一带。 专案组的侦查员迅即驱车赶到城子街派出所,派出所民警依据车主提供乘客的衣着及体貌特征开展摸底排队,很快确定一个重点嫌疑张中宝,男,30岁,住城子街镇内,无业居民。该人一贯拿摸偷盗,打仗斗殴。1980年因持枪杀人未遂被判刑8年,1988年刑满释放。 张中宝回家后恶习不改,经常与身份不明的外地人来往。早出晚归,且据熟人说张中宝身上常带自制手枪。 侦查员通过明察暗访,得知张中宝正在家中养伤,而张中宝对邻居说是给朋友家盖房子从房上掉下来摔伤的,这更进一步证实了张中宝杀人的重大嫌疑。 根据掌握的情况,专案组侦查员于7月24日下午带领车主来到张中宝家,车主一下就认出张中宝就是乘客,紧接着在张中宝家搜出自制手枪4把,“五四”手枪子弹25发及匕首、钢钻、钳子等。 在审讯室,经过一番艰难而激烈的审讯,当天夜里11点25分,张中宝在人证、物证俱在的情况下被迫供认了犯罪事实。 原来,张中宝携带自制手枪(3支)准备到辽宁省岫岩县、鞍山市一带作案,顺便找仇人张云赤、钟启富报复。当他到达长春后,才想到自己转呗的作案工具没带全,于是他在站前广场租用一辆出租车回城子街取作案工具,当时和出租车车主讲好车价是80元。 开车后,司机对张中宝说:“大哥,别80元啦,凑个整100元吧?” 张中宝无奈地说:“行吧!” 当出租车行驶到九台市北时,因修公路须绕道而行,车价便增加20元。等绕回公路行驶不远时,又有一段公路在维修,还得绕道,于是又加车价10元,这样车价就由原来的80元增加到130元,由此,张中宝便产生了杀害车主和司机的念头,于是,便出现本文开头的一幕。 当张中宝在车中苏醒过来时,发现车主不在车内,以为车主去报案了,于是慌忙下车,跌跌撞撞地逃窜而去。 张中宝持枪杀人案审理完毕,1992年9月21日,长春市中级人民法院依法判处杀人犯张中宝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高法批复后,张中宝在处决他前给其妻写了一封“遗书”交给了看守人员。内容如下:“……我很对不起你,不要恨我,这是我命中注定。你看!张云赤、钟启富二人在六台、水泥管厂连杀3人,而他们二人仍然逍遥自由,这是他们二人命不该死呀!……” 阅毕“遗书”,侦查员们猛然联想起杀人积案。 一起是1988年3月23日晚间,一名歹徒窜入某乡派出所,将值班更是朱某、治安员孙某连刺数十刀杀死后,盗走“五四”子弹19发,现金400元,红梅香烟2盒,电工刀一把。 另一起是1989年11月28日凌晨1时许,九台市水泥管厂工夫王某被一歹徒用枪打死在财会室门口,死者衣兜有被翻动痕迹。 上述两起杀人积案的地点和被害人数与“遗书”中说的完全相符,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侦查员立即提审张中宝,进行政策攻心。 面对侦查员的询问,张中宝称,1990年初,他在长春市结识两个人,这两个人还在他家住了多日。一次酒后闲谈时,两人说出某参派出所和水泥管厂的两起杀人案是他俩所为。这两个人就是辽宁省岫岩县的张云赤和鞍山市的钟启富。张中宝随即将这两起杀人案做了详细的介绍。 侦查员依据张犯的供词,经过分析,确定“遗书”中的两起杀人案就是某派出所和水泥管厂的两起杀人积案,但随之而来也产生了几点疑问: 一、张中宝说两起杀人案是张云赤与钟启富二人共同做的案,可两起杀人积案的现场勘察为什么只发现一人做案的足迹呢? 二、张中宝交代张云赤、钟启富二人的居住地点是否真实呢? 为了证实供词的准确程度,侦查员便装深入张犯的邻居家查证,邻居反映确实在1990年初发现有两个外地人在张家住过。另张中宝的妻子也承认其家确实住过两个外地人。 据此,侦查员决定前往辽宁省的岫岩县和鞍山市查访杀人犯张云赤和钟启富。 到达辽宁后,侦查员经过半个月时间,查遍了岫岩县和鞍山市,然而所有派出所都没查到这两个人,就连类似二人年龄、体貌特征的人也没找到,无奈专案组只好返回九台市。 侦查员经过反复思考、推敲,一致认为如果确有张云赤、钟启富二人,那么二人的名字和居住地点可能都是假的,因而查访不到,另外张中宝介绍两起杀人案时非常通真,说明他与这两起杀人案有关。 为了把“遗书”露出的两起杀人案弄个水落石出,刑警队于副队长决定再下辽宁查访张云赤、钟启富二人。 一晃20多天过去了,于副队长等人查访了沈阳、鞍山、岫岩所有的派出所、居民委、收审所及有关单位,结果仍然一无所获。 专案组侦查员们由此得出一个结论:张云赤、钟启富二人的名字和居住地确实都是假的。 于副队长把二下辽宁的情况向曹副局长作了汇报,流露出焦急的心情。曹副局长说:“急则易出错,静则出线索。”于副队长回到队里,反复思考案情的每一细节,翻阅张中宝案卷和审讯笔录。终于在审讯记录中找到了破绽。 罪犯张中宝供称,他所以知道这两起杀人案的情况,是作案者张云赤、钟启富告诉他的,若按此情理分析,就会发现有以下几点矛盾: 第一,像这类杀人案件,对逍遥法外的作案者来说,是不会轻易将案情告诉他人的,即或是告诉了他人,也决不会把作案的详情细节都说出来,这既无必要也悖于常理。 第二,即使真把案情告诉了张中宝,但张中宝为何把这事不关己的案件记得那么清楚、牢靠呢?他不仅把两起杀人案的年、月、日都记得那么准确,而且怎么撬的门锁,又是如何杀的人,在哪个抽屉拿多少钱,拿走几盒什么牌的香烟都记得非常清楚,简直身临其境似的,而他所说的与现场勘察结果完全相符。 第三,张中宝得知被判死刑后,给妻子写封“遗书”乃是情理之中的事,但为什么要透露出两起杀人积案呢?他到底是何用意呢? 于副队长针对上述三点矛盾,反复思考,认真琢磨,通过推理得出以下结论:此乃张中宝设下的借刀杀人之计。 张中宝在供词中说,他原预定到岫岩、鞍山作案后,找张云赤、钟启富二人报仇,而他因杀害司机而被判处死刑,报仇之事落空了,便想借公安之刀把水搅浑,替他报仇,所以故意露出两起杀人案的案情来。至于此计能否得逞,他是不加考虑的。 据此,可以断定张中宝就是两起杀人案的真正元凶。 于是,侦查员重新提审张中宝,开展强大的政治攻势。最后,张中宝彻底供认了这两起杀人积案是他一人所为,同时还交代了其他7起案件。 至此,我们的人民警察怀着一颗对党对人民的赤胆忠心和不惧艰苦的工作作风,通过破解一个死刑案犯的“遗书”,查微知着,顺藤摸瓜,几经周折,据理推断,终于弄清了杀人魔王张中宝的全部犯罪事实。 1992年12月的一天,杀人魔王张中宝被押赴刑场。 第194章 她为何买凶杀凶?1999年济源市轵城“7·31”杀人埋尸案 1999年7月31晚1时左右,熟睡的河南济源市轵城镇泗涧村焦寨自然村村民突然被“砰砰”作响的爆炸声所惊醒。在房上纳凉的人们睁眼一看,只见轵城方向火光冲天,浓烟弥漫。胆大好事的人们纷纷前来,但见村北20米处的麦场上,一个硕大的麦秸垛被烧着了。它的旁边火光中依稀可辨是一辆高级轿车正红彤彤地燃烧着。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轿车为何起火?车里还有人没有?人们一下子惊呆了…… 闻讯赶来的村干部见状,火速派人到轵城派出所报了案。不一会儿,呼啸的警车奔驶而来…… 勘查、拍照、询问、调查、事故现场没有伤人,焚烧的是一辆桑塔纳轿车,原因不详。 8月1日上午,风马牛不相及的洛阳市吉利区刑警大队,突然来了一位二十余岁、个子适中,五官清秀的青年妇女,慌慌张张地给刑警大队长张松振哭诉起来:“我丈夫不见了,昨晚8点多钟开车外出,至今未归。我一直等到很晚也没见他归家,情急之中用电话联系。可一直是‘不再服务区内’。今早我到大庆路停车点去等,又打电话,仍然联系不上……”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我叫张小燕,家住清庄村。” “你丈夫叫啥名字?他开的是什么车?” “他叫王电力。开的是一辆红色桑塔纳。” “你知道他给谁出车?去哪里啦?” “他拉的客人说是熟人,去济源了。” 刚送走报案人,济源公安局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并向吉利公安分局通报:在济源市轵城镇泗涧村焦寨自然村的麦场内,发现一辆被烧毁的普通桑塔纳轿车。车上发现有被烧毁的名片一张,经技术处理,上有吉利区清庄村王电力等字样。并清晰地显现出手机号。请协查有无此人。 分局副政委王先民当即带领刑警大队二中队队长陈东邑和清庄村王电力家属张小燕迅速赶到济源。 经现场查看,被烧车辆就是7月31日8点多钟载客外出的王电力所开的桑塔纳出租车。轿车被完全烧毁,仅剩躯壳。幸王电力不在车上,神秘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家属见此情况,泣不成声,悲痛欲绝。 此案发生后,在吉利区造成了很大影响,群众议论纷纷。 8月1日下午,洛阳市吉利区公安分局局长王永禧在听取现场案情汇报后,深感案情重大。立即召开局常委会进行研究,分局领导经过认真分析后一致认为:王电力车被烧毁,人无踪影,最大可能是人已被杀,尸匿他处。 于是决定成立了以张松振、邱建中为首的精练有素的侦破专案组。并抽调了多名民警协查助战。 于是,一场毫无头绪的攻坚战打响了…… 寻觅王电力王电力何许人也?缘何失踪?桑塔纳价值数万为何烧掉?!云雾山中,迷迷朦朦。 专案组面对这一系列疑窦,经过周密部署,反复研讨。决定邀请济源警方共同研究案情。并由济源警方负责现场勘查访问。沿途寻找王电力的尸体和下落;吉利警方负责围绕王电力进行全方位的调查工作。 经查:王电力,男,1969年1月19日生,现年31岁,汉族,男高1.76米,不胖偏瘦。系吉利区清庄村人,初中毕业后在家务农,后学会驾驶技术,一直为人开货车至今。早年和吉利村张玉芳结生一女。94年离婚,96年和西庄村贤惠温柔的女青年张小燕恋要结婚,并抚养其女儿。 据张小燕回忆:王电力与她结婚头一年,二人新婚燕尔,相有加,感情甚好。1999年5月一心想买车的王电力不知从何处秘地弄来了一笔巨款,购买了小川村席跃进从洛阳瀍河讨债讨的红色桑塔纳轿车。自己当老板,跑起了出租生意。王电力有一部诺基亚手机,从去年下半年开始,王电力手头有了活钱,就在外花天酒地,夜不归宿。经秘密跟踪打听,张小燕发现丈夫和吉利区笑美发廊一小姐打得火热,关系暖昧。因此,归家后她和王电力大吵大闹一场,并声言要坚决离婚。王电力听后吓得跪在小燕脚下哭着求饶才算了事。 经专案组查证,该发廊那位小姐,家在孟县虢乡,叫卫玉霞,二人早已断了来往。王电力如今既没有在那里藏身,该小姐又无作案动机和作案时间。 根据张小燕提供的情况经初次调查,没有获得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各路寻觅王电力的专案人员也都相继空手而归。 第二天一早,他们带人重访张小燕时,果然有了收获。据张小燕仔细想了以后,突然她从屋里取来一个记事本说:“对啦,我忘了告诉你们了,王电力每次出车,去哪儿,挣多少钱?什么时间,我都记在了上面。不知对你们有用没有……” 当专案组接过那个笔记本翻看的时候,突然一行文字令大家为之一振:7月29日,去济源,100元;7月31日,去济源…… 经再次询问张小燕时,张小燕哭着说:因为最近有点乱。所以这里的出租车司机一般晚上都不拉生人外出。7月29日有两个人租王电力的车,实际掏80元,还欠着账,以后用车一块算。那天他到中午1点就回来了,我问他怎么回来这么晚。他说和客人去晋豫饭店吃饭,三个人要了八个菜,一只烤羊腿没吃完……并说睡会觉,晚上八点还要去济源。结果没有去。7月31日晚上八点,我们和梁君等人到玫瑰园吃饭,饭刚端上来,王电力的手机就响了。接完手机,王电力推开饭碗,说:“我去趟济源,一会儿就回来,你们着我……”经我追问是谁用车,王电力说还是29号用车的那两个人……说完,开车就走了。 张队长问:“电力和去济源的客人认识吗?” “不认识,只说是老客户了,欠账到济源一块给,客人是来做生意的,住在宾馆!” “电力走时身上都有啥?” “有几十元钱,一部手机,红面黑体,穿的是蓝白道道的短袖浅灰色裤子……” “王电力现在不回来,你认为有什么可能?” “可能有人害他。” “你能谈谈你怀疑的理由吗?” “可以,大概7月6、7、8号三天,9号我在恩康门见他。吵后,他说和孟县一个姓卫的小姐好上了。我怀疑这女的会害他;97年吉利村段江红要卖车,我们给他了1.5万元,车没买成,钱也不还,99年我们官司赢了,但他至今还未还钱,我怀疑他有可能害电力……” 意外的惊喜,专案组立即对宾馆及卫、段展开调查。但情况综合后发现:王电力其家庭经济状况一般,平时在社会上表现不好,曾先后与几个舞厅、发廊小姐关系暧昧。也与数人有过经济纠纷。 经过大量工作,所有因情、财、仇等原因有可能杀害王电力的嫌疑被一一排除。并未发现有根本价值的线索。 到8月中旬,10余天过去了,神秘失踪的王电力仍无些许消息。 专案组决定从几个方面重新入手,以期尽快找到案件的突破口: 1、王电力手机的联系情况; 2、王电力5月份买车情况; 3、从7月31日往前推一个月时间内,所有和王电力有可能联系,接触的人可能发现的情况; 4、放眼视线,力争从宾馆、舞厅、卡拉ok娱乐场所寻找可疑新线索,为此案广开空间。 经过十几天的工作,案件终于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专案组从省电信局获悉:7月31下午6点10分和8点20分,分别有涧西市场附近的两个公用电话给王电力手机上打过电话。 另据王电力同村的王某某反映,7月29日中午,王某某在城区让王电力开车送其回家。路上闲谈到王电力上午拉吉利村张惠永的两个朋友去济源倒古董,中午在晋豫饭店吃饭。恰遇张惠永也在后经调查证实,王某某反映情况属实。 并又查明7月31日下午,点多钟,张惠永和另外二人在吉利旅社前大排档吃饭,该二人与29日中午在晋豫饭店吃的两个人年龄相仿,体貌特征一致。8点以后,张惠永仍在吃饭,另二人不知去向。 同时查明,7月29日中午,王电力和两个人在晋豫饭店吃饭时,张惠永也在该店吃饭。他想在吉利区搞块地,开个桑拿部洗浴城。因此,他特邀了几个土地局的朋友,边吃饭边商讨这件事。席间,他还专程到王电力桌上和三人碰了几杯酒才告辞而去。 调查中有人是张惠永朋友,那天吃饭时有人认出了王少杰,因张惠永曾介绍过王少杰是白马寺农民。而王少杰在酒桌上的表现,确实让人印象颇深,喝酒中很讲义气。由王少杰又查出了李少军,李少军曾在吉林打工,有人也认出了他。 此时,一丝曙光尽扫阴霾。案件有了重大转机。专案组全体成员喜出望外。李少军、王少杰两次租车,虽声言捣古董为名,实具有重大的作案嫌疑。专案组甚至认为“7.31”凶杀案的重大作案嫌疑人应是此二人无疑。二人短时间内连续二次租王电力的车,去向又恰恰都是济源。且焦寨村又地处偏僻,难道罪犯是有意踩点,为实施作案做准备。况据王电力闲谈中并未流露出二人捣古董有任何迹象,与称捣古董之言甚不相符。由此推理,第一次不付车费,是有意钓王电力再次上钩的绝妙的缓兵之计。 那么,王少杰、李少军杀没杀王电力,杀了,尸体现在何处?他们与王电力素不相识,又无怨仇,为什么要杀王电力?莫非受人指使? 另外,若王电力未被杀,那这辆桑塔纳作为二人的作案工具,必将如虎添翼,焉何烧掉?那未死的王电力又在何处? 为此,8月5日,刑侦队长张松振就以相识的私人角度通知张惠永(张惠永,又名张永)到刑警大队,心平气和地聊起了有关李少军、王少杰的详细情况。 张松振问:“张惠永,你在吉利近来有外来人找过你吗?” 张惠永说:“从洛阳过来了几个哥们儿,王少强、李少军、王少杰,咋,有事儿?” 当时,张松振并不知道张惠永在此案中扮演什么角色,更不知道张惠永和王电力被杀一案有什么关系。所以,并没注意张惠永的些微变化和反常情况。就随便问道:“你对王少杰、李少军了解吗?能谈点他们的情况吗?” 张惠永此时也许是有意试探对方深浅,也许是为了掩人耳目,洗清自己。就轻描淡写地说:“太了解了,王少杰,1971年生,白马寺人,高中毕业,就常在社会上混,可能替人跑点古董。李少军,也二十多岁,也是白马寺人,高中毕业,关系平时很好……” “我们有点事,想找找这俩人,你明天跟我们去白马寺一趟吧!” “可以。”张惠永爽快地答应了。 8月6日,专案组带领张惠永来到白马寺村。一打听,二人不在白马寺村。问张惠永,他也不知道二人确切是那村人,只知道二人是白马寺这一带人。 没办法,专案组和张惠永一同来到派出所,查出了王少杰是董村人,李少军是孔寨村人。但从底册上却发现同村同名同姓同年生的王少杰有二个,大小好几个王少杰。李少军也有两个。专案组就通过张惠永指认,这也许正是张队长让张惠永来的真正动机,因为专案组谁也不认识王少杰和李少军。 专案组拿着被张惠永指认的二人的照片来到复印社复印时,突然张惠永不辞而别。专案组立刻对张惠永产生了怀疑。迅速分兵二路,对张惠水、王少杰、李少军及其交往人品进行全面调查,同时决定全力抓捕王少杰和李少军。 信息很快通过调查反馈上来:7月29日、31日两次租用王由力车的人的确是王少杰、李少军无疑。同时三个人的情况也搞得一清二楚,该三人关系甚密,经常在洛阳市内游荡,多次合伙盗挖、倒卖文物。经常在街上寻衅滋事,且行踪诡秘,居无定所。抓捕难度很大,反侦察能力较强。 有一天下午,邱建忠又带人去洛阳抓捕李少军、张惠永。他刚走到半路上。突然手机响了,吉利分局专案组张松振通知他,火速上偃师去押解被抓获的李少军。 闻此喜讯,邱建忠一方面安排为抓捕张惠永藏在妻姐夫家行动小组的守候工作。一方面火速带车直赴偃师押解李少军。在将李少军带回洛阳的途中,邱建忠一直在做工作,边走边审,直到晚上11点钟。 经过长达十二小时的突审。李少军被迫交代了杀害王电力、焚毁桑塔纳的犯罪经过;并交待了王少杰的藏匿地。 原来,王少杰7月初,被张惠永邀请到吉利,几句闲聊之后,向王少杰透露,有人愿意出大价钱,办个人。王少杰当即表示,这件事太大,一个人恐怕干不了。需再找一个人一块干,于是就找到了李少军。 一天,少军来到吉利,张惠永让少杰把他带到诚惠宾馆,张惠永拿出一张纸条,纸条上有王电力的名字和车牌号,并说就是这个人,你们把他办了,每人给你1.5万元。 7月25日王少杰、李少军又到吉利,张惠永给他们提供了王电力出车情况和活动地点,让二人认车,二人转了一天也没碰上。 7月27日,正好张惠永老婆秋娣和孩子来了,晚上回洛时,张惠永、王少杰、李少军正好租住了王电力的车,王电力热情地把名片手机号交给了张惠水等人。张惠永灵机一动,故意让王少杰随车回洛,以便认车认人。 这样,这个杀人预谋就开始了。 29号上午8点,王少杰、李少军打扩机,以到济源倒古童为名,约王电力驱车前往,起初王电力嫌远不想去。二人就告诉他,济源是想走私古董(文物)。王电力听后,就放心了。但他至死也不明白,他已踏上了死亡陷阱,此去凶多吉少。二人并非去倒古董,而是有意去寻找杀他的最佳场地。 事后,三人中午归来在晋豫饭店吃饭时,正巧碰上张惠永,那次二人有意没付车费,以便来日钓他上钩。 7月31日晚上8点,少军、少杰和张惠永的情人韩芬、少强一块到胜利路南头的大排档吃饭。8点30分,二人再次打扩机,让王电力去济源看古董。王电力接扩机后,匆匆推开饭碗就踏上了死亡之路。 车到吉利区涧西市场口,王少杰坐在前边,少军坐后边。当时少军带一根准备好的绳子,王少杰带着一把刀。出吉利约半个小时,车到济源焦寨村。二人让车停下,开到一个麦场上,二人下车商量等会上车一块动手。李少军用绳子勒住了王电力,王少杰用布捂住他的嘴,同时用手捏住他的脖子。 过了几分钟后,二人又回到车上,坐了几分钟。听着轻音乐,二人看了一眼,就开始动手了。少军用绳勒住王电力脖子,少杰一手捏住他的脖了,一手用车上的毛巾捂住他的嘴。 勒了一会,少军有点害怕。借口去拿王电力的腰带为由,二人交换了位置。王少杰去勒住王电力的脖子。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王电力死了。二人慌忙把尸体抬到后备箱里。上车后,少杰发动车任怎么也发动不着,王少杰就让少军回去给张惠永说一声。 少军租了一辆摩托车回到吉利给张惠永打了电话,并说事已办,车发动不着,少杰还在那儿等着呢。张惠永放下电话。一会儿车就来了。少军上了张惠永开的红色昌河面包车。张惠永说想找根拖车绳没找到。 车开到焦寨,三人把尸体抬到车上,少杰提议把车烧掉,张惠永点头同意了。于是,三人把车牌照拿了下来,把麦秸塞进汽油箱里,把周围又堆上麦秸。点着后,少军追上昌河车。直奔吉利区,张惠永又为埋尸找来一把大探铲。原准备埋尸在吉利滩,后怕离村太近,就开车朝黄河桥方向而去。在黄河滩(孟县农场玉米地)三人面对沙土挖不成深坑,只好把汽车牌埋在那里。驾车从原路返回到河阳路南边的冶戊村东200米处的玉米地里。张惠永因还车先走了,二人挖了一个2米多的深坑将王电力尸体头朝下埋进了圆洞里…… 几天后,张惠永扣除二人在吉利区的费用。让少杰将元钱带回洛阳,少军接过元钱,把元交给了情人张红,剩余的钱就同张红花掉了…… 李少军的交代无疑对整个案情,撕开了一个透着胜利曙光的口子。但真正可信的程度有多少,还待抓捕王少杰证实后才能确定。 为了尽快揭开“7.31”杀人焚车案的内幕,专案组秘密地在黄河滩起获了他们为逃避打击而藏匿的王电力被烧毁汽车的车牌。并在冶戊村南的玉米地里找到埋藏王电力尸体的具体地点。鉴于本案的特殊情况,指挥部决定:暂不起尸,同时严密封锁消息,全力以赴抓捕王少杰、张惠永,以期揪出幕后人,侦破此案。 9月5日,专案组经过秘密核实侦察,王少杰确实藏匿在白马寺镇小潘村潘晓辉家。 9月6日凌晨4时,副政委王先民、张松振、邱建忠率领十4名干警在郊区分局刑警一中队的配合下,干警们冒着狗咬和罪加负隅顽抗的危险,一声令下,从前、后墙同时跳入院内,王少杰被擒个正着。 经突审,王少杰在大量证据面前,供认了受张惠永指使,伙同李少军杀害王电力的犯罪事实。 至此,杀人凶手已经明确,李少军、王少杰的抓获,仍不能揭开全案的整个内幕。而张惠永受谁指示,为何要害王电力,仍然是个谜。 专案组为了揪出幕后操纵者,再次找到王电力妻子张晓燕讯问。 据张晓燕回忆,那是她在得知王电力有了外遇后,她哭闹着准备和王电力离婚时,并追问王电力买车钱从何而来,是不是情人给的。万般无奈的王电力,只好以实情相告:“这买车钱是一个女人给的,但我和她清清白白,只是认识,这个女人因家庭所迫,想让我去杀她情人的女人……” 后经证实,王电力的桑塔纳轿车县以4.6万的现款买本区小川村席某某的。这五万元现金是1999年5月6日王电力在本区*储蓄所存款单上提取的。 案件有了突破性进展,三个主要犯罪嫌疑人王少杰、李少军、张惠永已经明了。但那个神秘女人是谁?为何要杀情人之妻?却杀了王电力,实在是迷雾重重。 于是,专案组决定火速弄清神秘女人,撩开她雇佣杀人的层层面纱…… 专案组紧追不舍,反复调查张晓燕和李少军、王少杰,终于弄清了这个幕后操纵这场杀人焚车的神秘女人: 她名叫周燕,又名周丰琴。1972年6月出生,本区小川村人。原籍济源市。1991年高中毕业先后在建行当临时工。经进一步查实,周燕与张惠永认识,并有过交往。 案件到了关键时刻,为进一步查清案情,决定秘密逮捕周燕。 了解得知刚刚从外地归来的周燕,眼下正跟电视台的一个青年打得火热。张松振听到这个消息,火速赶到电视台,找到了那个比周燕小二岁的小伙子。 经过做工作,小伙子讲:下午4点多钟,周燕还给他打扩机,说给他买了一条裤子。张松振问周燕现在在哪儿,小伙子讲,刚才电话中说在李村集贸市场公用话亭打过来的。张松振带人火速返回到李村集贸市场,根据现场了解,从集团市场往周燕家去必经一小门。 于是,他们驱车到周燕家门口等。晚上8、9点钟,雨停了。周燕穿着白色连衣裙,体态轻盈地走了出来。“对,就是她。”一个与周燕熟识的民警果断地说。 “跟上她。” 大家一行四人跟在周燕身后,来到二区家属楼底下。那里放着周燕的自行车,她似乎有事,没有发现身后有人,当她掏出钥匙开车时,张松振立刻带人围了上去:“你是周燕吗?” “弄啥哩?找我有事?”周燕满腹狐疑地问。 “我们是吉利公安分局的,请跟我们走一趟。” 周燕一惊,一串钥匙“啪”地掉在了地上。 当天夜里就进行了突审,突审中,周燕默不作声。经过两天三夜的较量,周燕终于吐露了此案的全部经过。并供述了雇佣张惠永等人杀死王电力的犯罪事实。 9月24日中秋节,被深埋地下达55天的王电力尸体从玉米地里挖出,家属呼天呛地的哭声,震撼着在场的每个人的心。 9月29日,周燕、王少杰、李少军被依法公开逮捕,愤怒的群众人山人海挤满了会场。随着刑车涌动,王电力终于重见天日可以眼目了。 马不停蹄两个月的专案组干警,面对此景,稍感安慰,但凶犯张惠永在逃,大家如骨鲠在喉,寝食不安。指挥部当即决定,组成由刑警大队邱建忠挂帅的追捕组,不惜一切代价,采取一切办法力捕张惠永。 漫长的5个月的追捕生涯,每天上班,不用队长招呼,大家就立在车前。为尽快抓捕张惠永了结此案,专案组干警放弃了节假日。昼夜在洛阳的关林,瀍河,郊区奔波,展开调查。把悬赏缉捕张永的通告发至有关分局、派出所。充分利用一切手段,张网以待。 经过艰苦细致的工作,功夫不负有心人,12月15日夜,张惠永曾在东花坛打过电话。28日左右,张惠永曾在东花坛西的部队招待所桑拿浴池洗澡。干警们兴奋了,张惠永就在东花坛以西一带活动。在与有关单位联系后。12月30日,政委路长翁带领邱建忠等抓捕组干警到洛阳缉拿追捕。 晚8时许,执行守候任务的刑警大队二中队队长陈东邑,这个身高只有1.65米的干警,在部队招待所西20米处,发现张惠永伙同一艳丽少妇由西向东而来。就在擦肩而过,来不及和同伴联系的情况下,只身一人,奋不顾身,上前将张惠永按倒在地。一边用枪压住身高1.78米的张惠水。厉声说:“不要动,动就打死你!”说罢收起枪,一腿压住张永,一边用手机联系。 在长达20分钟的等待中陈东邑早已置生死于之身外。直到战友赶到。 已伪造好身份证,马上就要外逃的张惠永,沮丧地说:“你们吉利分局真较劲,明天就过元旦了,你们也不休息.……” 事后得知,明晨张永将离洛外逃,幸亏……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随着周燕、张惠永、王少杰、李少军四夕罪犯相继落网,这起由犯罪嫌疑人周燕一手导演的雇佣杀人案终于真相大白,顺利告破。 通过对张惠永的讯问,证实了周燕预谋杀人的前前后后。事情的原委令专案组十分意外: 周燕出身在一条件十分优越的干部家庭里。由于家里只有兄妹二人,自小她就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一家人对她关怀倍至,呵护有加。1991年高中毕业,她一出校门,就在孟县保险公司吉利区建行找到了安逸舒适的工作。虽说是临时工,可是优厚的待遇,不菲的薪水,令这位娇小姐没受任何挫折,就成了时代的幸运儿。 至于周燕的婚姻更是主动权在她自己手里。27岁的周燕,她有的是小家碧玉的清纯、俊秀和苗条的身段,加上她时髦而又得体的打扮和举手投足的庄重、矜持,使她身价百倍。在异性的眼睛里是那样充满诱惑力。 1991年,周燕和吉利区青庄村王某谈对象时,认识了王某的好友王电力,并和王电力建立了亲密的“哥们”关系。 1995年,周燕在建行上班时,很快和王某“拜拜”了,但和王电力“友情”一直较好,直到王电力成了有妇之夫。 在建行,周燕的姿色打动了一位姓陈的男士,并很快领了结婚证。二人正在谈婚论嫁时。这时,她认识了吉利区数一数二的大款张乐,由于张乐腰缠万贯,豪爽仗义,为人和善,她与他有了一种超常的亲昵和投契。后来,周燕和姓陈的男士还是以离婚而告终。 至此,周燕才发觉,自己竟莫名其妙地经常更换艳丽的衣服,淡扫娥眉笑迎张乐的到来了。不久两人发生了关系,她真格动了真情,早已身心暗许要真正成为张乐的正室夫人。 之后不久,张乐与妻子离婚。与周正式确立了恋爱关系。二人朝出成对,晚归成双。周燕与张乐恋爱关系的发展,使张乐前妻张秀秀十分恼火,就不断往周燕家打电话。对周燕和家人进行谩骂侮辱,想着退休有病在家的父母为自己而挨骂受辱,周燕便怀恨在心。 一次,王电力碰见周燕形容憔悴的样子,本想向她借钱买车。便改劝她说:“我知道你最近过得不快活,还不如把她办了省心。”周燕当时听后不置可否,沉默不语。后王电力向周燕借钱时,重提此事,周燕点头默许了。周便以王电力去杀死张乐妻为条件,借王5万元作代价。 孰料,王电力拿到钱后怕杀人偿命,就购买了一辆桑塔纳轿车跑起了出租,对周燕所托之事,早已丢置脑后。虽周燕多次催促王电力但他既不去杀人,又不还钱,还态度十分蛮横。 周燕竹篮打水一场空,遂产生了雇佣他人再杀王电力的念头。 1999年6、7月份,周燕找到吉利区无业人员张惠永。二人预谋由张惠永找人杀死王电力,周付给报酬3万元。在周燕、张惠永的操纵下,洛阳市郊区白马寺镇的王少杰、李少军在哥们义气和金钱利益的诱惑下。尽管据周燕交待在案发前二天,王电力答应还周燕一万元,周燕与张惠水联系不办了,但1999年7月29日上午以租车为名,选择了杀人现场的王少杰、李少军还是在7月31日将王电力骗到济源市轵城镇焦寨村,杀人毁车,并把尸体埋在了玉米地里…… 剖析此案,因爱,周燕两次雇佣杀人,可谓利令智昏,丧心病狂;为钱,张永替周多次密谋寻觅杀手,可谓费尽心机,财迷心窍;为友,王少杰、李少军甘当“炮灰”,手刃无辜,可谓徒为友情,甘坠深渊。其案中人的归宿,应该是恶念初起就注定了的…… 第195章 一个豺狼的末日!1994年德惠县“4·26”爆炸袭警系列案 1995年4月19日,一个普通的日子,然而这一天对于长春市公安局来说,却是一个大喜的日子。“赵国兴落网了。” 消息不胫而走,人们纷纷涌向市局院门口,争睹这个恶魔的末路景观。 赵国兴何许人?何以造成如此轰动? 1994年4月26日,德惠县(1994年7月6日,批准德惠撤县设市)大青嘴镇排子沟村一社农民阎洪信家发生一起爆炸案,案犯打碎窗玻璃投掷炸药包,将阎洪信及其妻周显凤炸伤、阎洪信的父亲阎成贵炸死,4间砖房被炸毁。 这起严重的暴力案件引起各级公安部门的高度重视,市公安局副局长孟凡来亲临现场指挥侦破,市局刑警大队,德惠县局刑警队组成联合专案组,迅速开展工作。 经工作,确定这是一起勒索钱财、报复爆炸杀人案。 在九台市公安局及省公安厅技术部门的配合下,确认本村农民赵国兴和兴龙村农民矣成华为重大嫌疑人。 然而就在这时,矣成华、赵国兴突然失踪。专案组立即对2人在长春地区的社会关系及可能落脚藏身的地方进行控制,并分别派出6组侦查员分赴黑龙江省穆棱县、双鸭山市,内蒙阿荣旗,吉林省珲春、通化、白山市追捕二犯。 且说矣成华、赵国兴二人在爆炸案后一口气跑到通化,心惊肉跳躲了几天之后,矣成华对赵国兴说:“找单个走的警察,抢支枪,谁抓咱们就和他干。”二人一拍即合,当下便开始准备。 5月22日晚,二人在通化火车站前寻找目标,正遇通化市东昌区老站派出所户籍民警王吉民下班,一个人骑自行车回家,二人便骑着偷来的自行车尾随上去。在一处火车道口,二人见王车速减慢,遂赶上去用车将王撞倒,赵国兴将王死死抱住,矣成华抡起事先准备好的木棒猛击王的头部,将王打倒在地,赵国兴从王的腰间连手枪带枪套一同拽下,然后仓皇逃离现场。 5月25日夜,德惠县公安局获悉,矣成华、赵国兴在长春市朝阳区湖西路长治胡同一基建工地出现,遂迅即向市局刑警大队汇报,请求协助缉拿。 一队教导员姜洪亮会同德惠县局刑警队侦查员一同前去抓捕,当即将正在一空房内睡觉的矣成华抓获,缴获两个自制的炸药包。 据矣成华交代,同案赵国兴出去办事,一会儿就回来。姜洪亮马上电告一队速派侦查员增援。 再说赵国兴办完事返回工地,刚刚上到二楼缓台处,便有人向他报信,说公安局正在楼上等着抓他。赵国兴闻讯转身就跑,还没出楼,正遇前来增援的一队侦查员王忠。 王忠问他:“你是干什么的?” 赵国兴回答:“我是工地的。”边说边继续往前走,欲逃离此地。 王忠喝令:“你站住!” 赵国兴拔腿就跑,王忠起身便追。赵国兴掏出手枪向紧追不舍的王忠扣动了扳机…… 听到枪声,侦查员王彦海等人追出来与赵展开对射,因夜色浓重,赵国兴还是逃脱了。 市公安局紧急部署,全市搜捕赵国兴。 26日,在对矣成华进行审讯的同时,对此案涉及的有关人员分别进行询问,查明二人5月25日在长春活动的情况,依法对知情不报及对犯罪分子通风报信的于亚军、于显义、赵国胜、赵国林、孙贤波5人予以收审,同时派出4组侦查员,分赴阿荣旗、通化市、白山市、穆棱县以及珲春等地追缉赵国兴,对其可能投奔的落脚藏身处进行控制。 与此同时,连续72小时在长春市内展开大规模搜捕行动。市局刑警大队侦查员韩锋、姜海涛及德惠县局刑警队吴俊友3名同志星夜兼程,于30日上午赶到阿荣旗,在当地刑侦部门的配合下,驱车行程300多里,当晚便找到住在大时尼奇场赵的舅舅李景双家,经工作查明,赵国兴并没有来这里。侦查员对李家进行细致的思想工作和政策教育后,李家人一致表示,一旦发现赵国兴立即报告。 31日下午4点,侦查员乘车返回阿荣旗。当车行驶至黑龙江省甘南县时,被当地公安部门的同志拦住,告知阿荣旗打来电话,要犯赵国兴当日上午在阿荣旗出现了。几名同志迅速将这一情况报告长春市局,然后火速赶往阿荣据阿荣旗警方介绍,31日上午,一男青年来到旗林业局,求更旗。夫徐某帮他办一张进山防火证,他要去大时尼奇中学找他的舅舅李景双。徐某告诉他,办防火证需要身份证,男青年说没带,徐某告诉他没有身份证得找局长批,男青年便离开了林业局…… 经辨认,这名男青年正是赵国兴。 当地警方迅速开展堵截,并对镇内旅店、饭店、影剧院、录像厅进行清查,然而一无所获。 赵国兴再一次漏网了。 走投无路的赵国兴就像一只惊弓之鸟,四处乱撞一气也没找到栖身之处,只好返回长春,到九台投奔他哥哥赵国胜。岂料到处都有警惕的眼睛,他在九台露面的消息很快反馈到九台市公安局,九台市局迅速协调警力,对赵国兴在九台的社会关系进行控制,可还是让他侥幸跑掉了。 此后,赵国兴销声匿迹。 1995年4月14日,舒兰市吉舒镇农民李洪山到公安机关报案,称他妻子曲玉芬被一个叫刘义的男人拐跑,现在内蒙古自治区满洲里市。 据李洪山反映,曲曾和他说过,刘义炸死过人,还用抢来的手枪打死过一个警察。 闻听此事,侦查员马上拿来一些照片让他辨认。李洪山和他7岁的女儿分别指着赵国兴的照片说:“他就是刘义”。 根据这一线索,刑警大队马上组成追捕小组,由副队长石伟带队赶赴舒兰。经工作查明赵国兴在满洲里的落脚点后,星夜兼程,火速赶往满洲里。在内蒙古自治区公安机关的大力配合下,很快找到了赵国兴的暂住处。 经过周密的侦察后,制定了抓捕方案。 4月17日早6点,赵国兴刚一走出家门便被刑警队员牢牢擒住。冰冷的手铐铐住了赵国兴这个恶魔的双手,他只有绝望地嘶叫:“完了,我完了……”此时此刻或许他才真正感觉到他的末日到了。 警车载着恶魔赵国兴和知情不举包庇他的曲玉芬,呼啸着驶入长春,似在宣告一个豺狼的覆灭,同时也在告慰为此光荣牺牲的英魂。 第196章 深夜的幽灵,1993年榆树市“9·6”特大盗枪流氓系列案 1993年10月20日凌晨3时许,一辆警车在吉林省榆树市区急速地奔驰着,指挥车对讲机里不时传来一声声激动地呼叫:“案犯抓到了,抓到了,撤兵了!撤兵了!” 这喊声穿过静谧的夜晚传递到每个“岗位”上民警的耳畔。 “9·6”特大盗枪强奸盗窃流氓系列案的案犯终于落网了。然而,又有多少人知道为了抓到这名重犯,公安干警是怎样度过那紧张激烈的45个日日夜夜的呢? 夏日的夜晚是温馨迷人的。然而,自1993年8月以来,一个“黑色幽灵”出现了…… 每当夜幕降临,他便四处游荡,搅得榆树市区鸡犬不宁,人心惶惶。请看下面几起记录: 8月1日凌晨3时许,一名歹徒从某厂家属楼二层平台侵入某居民家,钻入小赵被窝里亲小赵,小赵呼喊,这名歹徒咬小赵嘴唇一口后逃跑。 8月11日凌晨4时许,一名歹徒从阳台侵入一居民家对谢女进行猥亵,谢女惊醒后,歹徒咬谢女鼻子一口后逃跑。 8月23日凌晨3时许,一名歹徒从阳台侵入影院小区一楼某居民家,对小吴进行猥亵,小吴反抗并喊其姐姐,歹徒逃窜。 8月25日晚12时许,一名歹徒从阳台侵入开发小区一楼某家,将熟睡的钱小美捆绑强奸后,抢去女式坤表一块,现金1200元。 歹徒的猖狂,激起了广大群众及公安干警的极大愤慨,公安机关积极开展案件侦查工作。 9月6日凌晨1时许,又一爆炸性的消息传到榆树市公安局值班室,家住影院小区一楼公安局某干警起身小解时,发现阳台纱窗被拿掉,继而发现放在屋里的“七七”式手枪及配弹22发被盗走。 榆树市公安局局长佘志刚,这位从事刑侦工作20余年的老公安马上意识到案情的重大及可能产生的严重后果。他立即调动警力火速赶往现场,力争在现场未遭到破坏的情况下,拿下这现场勘查第一关。 经勘查,案犯确系从南阳台侵入,又从南阳台逃跑,现场未留下明显指纹,只留下了不完整41码布鞋足迹。 经警犬追踪,在西市场一厕所内将案犯遗弃的警裤及枪套找到,却未发现所丢枪支。 这起性质严重的重大案情通过电波一级一级地向上报告着。长春市公安局及刑警大队的领导接到报告后,仅用2个小时就风驰电掣般地赶到榆树。 案情分析会上,佘志刚同志掷地有声地说着:“这支枪已落入歹徒手中,如果由此产生后果,公安机关难以向人民交待,因此不破案决不收兵。” 专案指挥部随即成立,佘志刚局长亲任指挥,副局长李庆福、宋德生任副指挥,已年过半百的老破案能手户政科长刘如波同志抽调到指挥部工作,集中了市区治安刑警队、市区5个派出所全部警力,加上从机关抽调的12名干警,共计100余人,全力以赴侦破此案。 9月8日,榆树市局召开了由参战干警和街道治保主任参加的动员大会,主管政法的副市长唐云彪亲自到会进行了动员。工作伊始,各派出所在管区开展秘密调查走访工作。 各种消息不断地向指挥部汇来,侦查员们了解到自8月以来,又有十余起夜晚侵入居民家的案件。有的发现后将歹徒冲跑,有的被歹徒拿去部分物品,有一位妇女做人流正在家中休息,经歹徒一吓,精神受到极大刺激。这一起起案件,激起参战干警极大的愤慨,同时也增强了指挥者破案的决心。 9月11日凌晨3时许,交警大队家属楼一楼某干警妻子起身领小孩上厕所时,猛然发现客厅窗户被打开,窗台上蹲着一个人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她“啊”地惊叫一声,可那人纹丝未动,她恐惧中突发机智,喊着丈夫的名字说:“快开枪,咱家进人了!”那人闻言才仓惶逃走。 时隔10分钟,也是此楼西侧一楼某干警的妻子睡梦中发觉有人拿自己床边的裤子,她大喊一声将歹徒惊跑。 专案组通过现场勘查,提取了一枚有价值的右手掌纹及一枚40码鞋的足迹。同时又了解到,案发当天在附近楼区还有3起类似案件,均未得逞。 指挥部对初步掌握的10余起夜间侵入居民家强奸、流氓、盗窃案与“9.06”盗枪案进行了对照比较,不难看出作案时间都是子夜零时至凌晨4时之间,侵入目标多是一楼,侵入处多是阳台,先将房门打开,一经发现迅速逃窜,遗留足迹多为40码左右。在充分研究的基础上,决定并案侦查,同时,确定了案犯3个基本条件: (1)年龄在18岁~30岁之间; (2)身高在1.65米~1.70米之间,特殊情况不排除1.70米以上; (3)足长为39-41码。 同时规划了四条战线: 一是围绕3个基本条件,以市区为重点,外延城郊110个村屯,展开大规模调查摸底; 二是以长春市局刑警大队和榆树市局治安刑警队为主,对摸出对象逐个过筛排查; 三是组织3名有辨认能力的被害人进行街面辨认; 四是再次集中32名干警,分成16个战斗小组,深入一楼居民家,敞开窗户,诱敌入网。 这样,犹如一张疏而不漏的网,向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神秘幽灵撒去。 侦查工作紧锣密鼓地进行着。而狡猾的罪犯似有所察觉,一时间销声匿迹。全体参战人员以饱满的激情投入到这场战斗,线索上来,又被否掉;希望来了,失望又至。但是,同志们没有气馁,一步一步地向案犯逼近。 9月12日,东门村有群众向城郊派出所反映说,村部道南有一家有过一声枪响。派出所马上全力以赴,秘密深入东门村进行走访,指挥部也都做好了围歼准备。经调查得知此枪系李某在岳父家院里所放。事不宜迟,派出所很快将在公证处上班的李某找到,经查所持枪支系他父亲在法院工作时所配发的“花”牌手枪,后调出时未上缴。虽然是虚惊一场,但收缴了一支散失在社会上的枪支,消除了一个隐患。 调查摸底的工作量非常大,市区双职工锁门户非常多,有的跑了四五趟才敲开门。走访时间也只好利用早、午、晚休息时间,经工作,共摸出符合三个条件的男青年余人,其中有一些很好的线索,引起了专案组的关注。 李虎,23岁,精神不好,曾因多次偷看女人上厕所被公安机关处理,6月份其家又换了新居。专案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其找到,经工作查后; 王海华,18岁,曾因夜晚侵入居民家欲行强奸被送劳动教养。案发期间,有人发现他在榆树出现过。经到劳教所核实,此人八月、九月从未外出。 专案组先后重点审查了3000余人,提取掌纹和指纹1800多枚,但均被否掉。摸底摸不着,蹲坑等不到,怎么办?指挥部把破案的希望寄托到被害人的辨认上,被害人在便衣警察的掩护下,出入公共场所,集贸市场,商场大厦进行街面辨认。 9月21日晚6时许,一名被害人到指挥部反映说:在西市场看到一人和案犯相似。 此时,还没有回家的刘如波科长二话没说,亲自出马,为了方便跟踪,打电话将已退休的老伴叫出来一起执行任务。他们一直跟踪到晚9时许,才将嫌疑人的住处找到。虽然经审查将此人否掉,但大家无不为老刘高度负责的精神所感动。 时至中秋,连续工作20多天了,侦查工作没有太大的进展,参战干警们疲倦不堪,指挥部决定放假2天。 然而,案犯好像对部署了如指掌,幽灵再现。中秋之夜,案犯连续潜入5家,盗得部分现金和物品。 干警们还没来得及休息便被连夜召集回来,面对这狡猾而猖狂的歹徒,大伙已到了忍无可忍的程度,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决一死战。 中秋节后的夜晚,榆树市局治安刑警队办公室灯火通明,副市长唐云彪正在和指挥部成员筹划着一项重大决策。大家认为,案犯自盗枪后的多起案件多没有得手,收获不大,而此人胆大妄为,诡计多端,在入冬或在居民没有糊窗缝以前还会继续作案。 刚刚离开公安局长岗位一年的唐副市长苦思良久,铿锵有力地说:“这起系列案件,社会危害大,反响坏,不破案不好向群众交待。现在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捷径找不到,只有来笨招,那就是对案犯经常作案的市区所有的居民楼死看死守。” 决策制定了,落实是关键。榆树市区共有已住人的居民楼208幢,局党委决定集中局机关全部干警投入战斗,可这样好歹才凑到220人,每人一楼,对付一名歹徒,不仅难以制服,而且含有很大的危险性。所以市局强调每名干警要自找一名忠诚可靠的亲属朋友做伙伴,协助执行任务。 一天、两天、三天过去了,天气越来越冷,指挥员们心中不免暗自着急。已做好了打一场持久战的心理准备。 正在此时,发生了一件意料之外的插曲。19日有人向指挥部反映说影院小区5栋6单元王某家曾经“幽灵”光顾。领导马上派治安刑警队副队长王忠礼带领两名干警前去了解情况。但他们却鬼使神差地误敲开了5栋6单元李某的家门,当向家庭主妇讲明来意,那中年妇女说:“我家也发生过这一把子事。”并拿出案犯遗留在屋内的单被一床,白酒半瓶。其家于9月30日晚被歹徒盗走男孩球衣一件,袜子两双等物品,并指明球衣上印有“明天运气准好”六个字,及印有时钟图案,时针指向两点。 这些重要证据,无疑对认定案犯有很大的价值。这意外的收获,使同志们颇为高兴,大家笑着说,这是个好兆头,明天也许能有好运气,破获此案。 无巧不成书。10月20日凌晨2点,当一名鬼鬼祟祟的青年在华昌街8委居民区伺机作案时,被机警的干警发现,那人仓惶逃窜,经9名干警奋力追赶,几经搏斗,终将其擒获,送到指挥部。 李庆福副局长解开此人棉袄,映入眼帘的正是“明天运气准好”6个字及时钟图案,李指挥不觉心中一喜。 经审查,此人叫邵勇衡,现年18岁,当年4月在大连某部队服役时,因拎包盗窃被部队除名。经指纹认定、衣物识别和政策攻心,邵不仅交待了“9·6”盗枪案系他所为,而且还交待出乘人们熟睡之机,从阳台侵入室内强奸、流氓、盗窃作案50起,其中已遂21起,共盗窃物品总价值5000余元,现金已全部挥霍掉,物品多被丢弃,但只有那件非常廉价的球衣还穿在身上。 也许他在屡屡得手之后,祈祷自己永远“明天运气准好”,但当他身陷囹圄之时,才能体会出“多行不义必自毙”的道理吧! 至此,经过45个日日夜夜的艰苦战斗,终于使人们谈之色变的夜半幽灵现了原形。 1994年3月,邵勇衡被依法判处死刑。 第197章 十一条人命!1987年洛宁县“4·15”特大系列流氓杀人案 1987年,是河南省洛宁县人们切齿难忘的一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团恐怖的阴云整个笼罩了这座平日人们安居乐业的山城。 大地在颤抖,林木在呼啸,居民们惶惶不宁,街头巷尾青天白日很难看到女性那窈窕的身影,匆忙而过的男人们直奔滞销已久的钢筋、铁窗纱、大铁锁商店,不问价格买起就走,山城里家家户户都在加固门窗,整修断壁残垣,惟恐有失。更有甚者,人们像突然回归到原始部落那样,几户同室,举家合铺,似乎逃避着什么天崩地裂般地洪荒巨难。尽管,小城郁郁林荫道上傍晚的华灯仍放射着迷人的光彩,然行人寥寥;尽管电影院的惊险大片轰动欧美,远涉重洋,却也无人问津;尽管昔日灯火通明的校舍里,莘莘学子埋头苦读书声朗朗的景象,而今也都荡然无存,一片漆黑…… 洛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1987年4月14日下午。满脸红润的县外贸局职工雷莹,这个芳龄22岁的美人,此刻带着一箱重重的仪器,在县城下了车。数日前,领导派她去信阳学习蜂蜜化验技术,匆匆归来除了想念母亲、小妹外,她最渴望见到热切盼望她归来“5·1”就要结婚的恋人。当她把仪器放在县中学任教导副主任的父亲那里后,便喜气盈盈地去找心上人约会去了。她的恋人是个英俊的警察,几日小别,情话绵绵。 夜深了,二人才告别朋友沿着清澈的渠水和依依的垂柳,在斑驳的灯光下,呢呢喃喃地朝她家而去…… 门口,二人挥手依依而别。雷莹回家见妹已睡,她就悄悄宽衣睡在妹侧,一沾床,她便带着对恋人对明天的美好幻想入睡了…… 夜寂蛙鸣,钟敲三响,一声短促的惨叫,突然从雷莹住室传出,那低沉的哀叫声惊醒了家人,灯光下,只见雷莹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脖颈处汪着一滩殷红的鲜血,雷母惊恐万状地扑上前去,呼喊不应,轻摇不动;家人慌忙将人送往医院…… 不久,寂静的医院便传出其母那疯了似的呼天怜地、撕心裂肺的嚎啕声…… 现场:洛阳市、洛宁县公安局的领导和刑警队员们,面对死者不瞑目的双眼,大滩的血迹,如花的年龄,纷纷强抑悲愤的感情,悄悄攥紧了手指。勘察中,细心的刑警大队技术员邵大华,在室外的窗纱上,发现了一个用蜡杆火柴烧开的倒“7”字型口子,接着又在窗台上提取了一枚残缺的军用解放鞋印…… 凶手是谁?缘何下此毒手?此案是情杀?谋杀?还是…… “尸体完好,没有强奸迹象,更没有搏斗痕迹。”邵大华简短地向市公安局高兴、姚德新副局长做了汇报。 众人陷入了沉思。 邵大华转身若有所思地问洛宁县公安局的刑警人员:“过去洛宁有没有类似情况的案件?我怀疑这不会是第一次……” 一句话提醒了洛宁县公安局的同行,他们立刻想起了曾发生的类似案例。 从1986年6月27日到1987年4月3日近10个月里,洛宁县曾连续发生11起夜间流氓滋扰造成的伤害案…… 1986年6月27日凌晨3点左右,犯罪分子在县财政局家属院16岁的女学生陈然住室的纱窗上划了一道2寸长的口子。当陈然发现一条黑影在窗口一闪,急忙呼喊自己的父亲时,犯罪分子已逃跑了。到7月12日凌晨4点左右,犯罪分子第二次窜到陈家,又将纱窗烧开,持刀的手伸进窗口,将陈然面部刺伤…… 同年7月14日凌晨3时左右,罪犯窜入洛宁县城新城中学,将20岁的女学生李媛住室的纱窗烧破,用火钳夹起两块燃烧着的蜂窝煤向床上抛去,李媛和其同床的母亲被烧成重伤…… 同年8月20日凌晨4时左右,洛宁县一高中女学生杨秀家,被罪犯烧开纱窗人室,将杨腿上刺两刀后逃跑…… 1987年1月5日凌晨,罪犯从后门进人洛宁县政府打字员小玲家,向小玲头部、面部、脚部连划数刀后,从堆有破瓶子和碎砖头的院墙根仓慌逃走…… 歹徒狂妄,连连作案骚扰城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闹得民心不安,县城鼎沸。虽洛宁县公安机关派出大量警员,进行多次侦察工作,但仍未取得丝毫进展…… 洛宁县局同行的汇报,揪紧了邵大华的心。他大胆地提出一种假设:“会不会是同一罪犯作案呢?” 此言一出,语惊四座。洛阳市公安局副局长高兴、姚德新面对邵大华新颖的假设十分重视,立刻组织洛阳市刑警大队技术员马上将“4·15”案提取的鞋印与“1·5”流氓滋扰伤害案罪犯踩在玻璃瓶上的脚印进行了比对,认为:这是一人所留。 经过细致的分析,他们重新发现:“4·15”案与此前发生的11起流氓滋扰伤害案,具有诸多相同的手段和特点: 第一,犯罪分子作案时间一般选在夜间和深夜。 第二,犯罪分子有独来独往的习惯,也许这和职业有关。 第三,犯罪分子大都自带刀子、火柴等作案工具。 第四,作案条件喜欢选择有纱窗的窗户,烧成倒“7”字状,而后人室作案。 第五,作案地点选择比较偏僻,易于逃脱的地方。 第六,袭击对象都是青年妇女,且不偷不奸。 据此,专案组请示并经洛阳市公安局领导批准,决定根据邵大华并案的设想:大胆提出,并案侦查!自此,案件定名为“4·15”系列流氓滋扰杀人案。 那么,案犯可能是什么样的人呢? 分析研究认为:第一,案犯可能是大龄青年,或是在婚姻恋爱上受过挫折,而形成变态心理的人。 第二,可能是受过打击,处理或违反道德规范和政策遭受惩罚,对现实不满的人。 第三,可能是具有一定攀爬能力和具有一定地貌地形知识的现役军人或转役军人。 第四,作案时间大都在零点后,可能是职业自由、无业或“夜游神”作案。 第五,发案地点都在县城周围,罪犯可能是县城人或居住地在县城附近。 据此,他们制定并施行了以洛宁县城为中心,在方圆20里的范围内全面排查,同时设置28个点,配合60多名公安干警和治保干部蹲点守候的方案。 猎狼擒凶的第一网,就这样悄悄地撒出了。 就在侦查员们开展工作后不久,4月17日凌晨3点40分左右,罪犯再次翻窗进入女护士颜梅的住室,将火炉上将沸的热水壶残忍地扔在床上,将颜梅夫妻二人烫伤。同夜,罪犯又窜到城关镇企图作案,因发现专案干警而逃掉猖狂作案,肆意荼毒。 专案干警的肺都要气炸了!指挥员们彻夜难眠,分析案情,加强警戒,为了洛宁人民的安危,一道道金牌发出:“抓紧,再抓紧!务必不能再有案发……” 然而,大海捞针,“4·15”系列案犯仍是迷雾一团。 在洛阳肉联厂家属院二楼,居住着一对青年夫妇,一个聪明活泼、讨人喜欢的男孩是他们爱情的结晶。1987年12月24日,因爱人出差在外,胆小怕事的少妇小芸早早地关上了房门,搂着孩子,轻轻哼着催眠曲入睡了…… 深夜2时许,小芸家窗外突然闪出一条黑影……他悄悄掏出蜡杆火柴,烧开纱窗,踏进屋里,望着灯下的小芸,他咽了口唾沫,慢慢掏出尖刀…… 在那双罪恶的黑手下,又一起惨案发生了。 当专案干警打开房门,一幅更加血腥的景象闯入侦查员眼中,连惯常与死神打交道的法医也不禁一颤:被肢解的尸体,挖出的心肝和削去了肉的腿,少妇小芸的胸部和腿肉、腹皮无法找到(怀疑被罪犯吃掉)……床上还摆着一具童尸…… 这该是一对多么幸福的母子啊,母亲年纪26岁,正值芳龄韶华,风姿绰约。孩子才1岁半,白胖可人,刚会呀呀学语,正用充满新奇的目光打量着这个五光十色的世界。可孩子怎知,在罪犯歇斯底里的发泄下,他才到尘世不久,竟惨遭茶毒,一朵鲜花凋零了,幼小的生命夭折了…… 离现场不远的一面墙上,还歪歪扭扭地写着:“杀猪的大姑娘,你们好心狠啊,我真想脱光屁股让你们把我杀了吃肉,像杀猪一样过过肉瘾。”旁边还画着一幅下流不堪的画。 凶信传开,古城震动了。 案发后,西工分局和市刑警大队的侦察员们进行了大量紧张的工作。从现场情况看,罪犯是爬下水管,烧开窗纱进入小芸家的。现场没有发现喷射状血迹,只提取到一双上海产申龙牌旅游鞋印,一把上海产“707”型剔骨刀和未燃尽的蜡杆火柴梗数根。又是开灯睡觉,又是年轻妇女,同样不奸不盗,烧开的窗纱,蜡杆火柴…… 技术员邵大华通过反复鉴定,根据罪犯作案的现场特点,他望着那歪斜的字迹和不堪入目的下流画,脑海里急遽地思索良久,初步认定:此案与“4·15”系列杀人案系同一人所为! 为了慎重,邵大华又带着石膏鞋印,专程到北京公安部某研究所求教,经专案鉴定:肯定了洛阳市公安局的推断! 初夏的山城洛宁,万物争荣,芳菲正浓。河风滋润,日照充足,使明珠般的小城格外明媚娇娜。那棋盘般整齐的街道,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洛河渔舟三二,岸边炊烟袅袅,到处呈现着一派云烟氢氲的兴盛之气。李莹就在上王东村学校就读。 此年,她年方14岁,高挑的身材,细嫩的面庞,美目如画,倍蕾初放,轻盈的步伐透着掩饰不住的青春气息;她品学兼优,极富幻想。父母曾视为掌上明珠。一次在县疗养院工作的父亲闲问她的理想,她嫣然一笑,对爸爸说:“我选择了三个职业,当兵、当作家、当医生,你看哪种职业更神气?”父亲疼爱宽厚地笑了。是啊,她曾不止一次梦想自己身着戎装的英姿;奔波城乡体验生活的浪漫;为病人摘去病痛,身穿白大褂,颈挂听诊器的矜持、满足……是的,她常常坐在学校那绿草如茵的草坪上和同学们望着蓝天、白云、青山、绿水,退想着快点长大,快点投身火热而美丽的工作中去,让自己用柔弱的肩膀为四化大业流汗出力…… 可是如此活泼可爱、颇有进取心的山城姑娘,也未能逃脱罪犯罪恶的魔掌。 1988年4月10日清晨,在洛宁上王东村学校就读的14岁少女李莹的父亲感到纳闷。女儿一向很勤奋,每天一大早就起床,梳洗完毕,准备上学了,今天是怎么了? 他轻步走进女儿的房间,眼前的惨景令他双眼发黑,膝腿发软:只见女儿头朝床下,脖子被割断,腹部有一长32公分的裂口暴露肠官……白底红条土布单子被血浸染,地面上有两大片血迹,桌上放着带血剪刀一把…… 大门灶台、墙外堆放的电线杆上发现有脚尖朝西的不完整解放鞋印,见此情景,老人痛不欲生,当即昏厥过去! 此前,县城还发生了两起震惊人心民心的人命血案: 1987年12月19日凌晨1时20分,县医院病房内。19岁的女青年小倩因为来医院护理患病的姐姐,当晚和家里前来探望的亲属共四人同睡一床。正熟睡中,罪犯推门入室,关灯之后,向小倩腰部猛刺一刀后逃窜。可怜小倩因失血过多而死亡…… 1987年4月8日11时许,县城城郊寨礼村女村民白妮家。一家人因养小狗门没关牢,人却已睡着。这时,罪犯推门入室,站在白妮床前,打开电简正照时,被白妮丈夫发现,不觉惊呼起来。惊慌中,罪犯向白妮腰部猛刺一刀后逃进夜幕中。待家人追出村外,归来时,白妮,这个贤慧勤劳刚满32岁的勤劳妇女就离开了人间,留下了一个8个月嗷嗷待哺的男孩和2个未成年的幼儿…… 据其家人回忆,曾有一个陌生男子发案前二次来以收鸡蛋为名,作案踩点,可惜质朴的家人未能防患于未然。 同年4月10日前后,就在李莹遇害时,罪犯就在这一带活动,据一幸免遇难的司机妻子回忆: 一天深夜,丈夫出车未归,一陌生男子前去拍窗多时,其妻怀抱小孩没有开门。罪犯在院中徘徊多时,天亮时才离去。第二夜,此人又去拍窗,其女仍不开门,使罪犯没有得手,逃过一劫。她的住所仅与李莹家有几步之遥…… 这几起现场勘察,反映的作案手段,遗留痕迹看,又与“4·15”案件如出一辙。可是,罪犯仍逍遥法外…… 从指挥部到侦察员都下定了不破此案无颜见江东父老,无颜再穿这身橄榄绿的决心。凭着丰富的侦破经验,通过科学鉴定,认真分析,他们相信,破案方向没有错:决策没有失误,罪犯隐藏得再深,也定会浮出水面,有露出狐狸尾巴的那一天! 无独有偶,1988年4月的一天,西安市公安局刑侦处的一位负责同志来洛要求协查抓获两名越狱逃犯事宜时,心中装着“4·15”的侦查员们情不自禁地谈起了“4·15”。那位负责同志听后,立即谈及西安市满桥区1987年9月18日、9月21日凌晨连发两起杀害16岁、13岁女中学生的惨案,至今仍是个难解的“谜”。 “哦?”西安同行的话立即引起了侦查员们的极大的兴趣!“翻墙入室,尖刀割颈,旅游鞋印,不偷不奸……像,太像了!”他们马上把情况报告给刑警大队和市局领导。 至此,“4·15”专案已历时一年。 至5月11日,双方一致认为:西安市灞桥区“9·18”、“9·21”案件与洛宁县、洛阳市“4·15”系列案件确系一名罪犯所为! 5月12日赴西安一行人风尘仆仆赶回洛阳,当天就成立了破案攻坚指挥部。由局长宋文学任指挥长、政委刘耀光、副局长高兴、姚德新任副指挥长、刑警大队长张广庭、西工分局政委关中东、洛宁公安局长马法子为成员。 5月13日,指挥长驱车再赴洛宁。案情研究会上,他果断提出:突出一个时间条件(即西安发案时,罪犯至少在西安停留5天);紧紧咬住洛宁县城不放(即罪犯或是在洛宁工作,或是洛宁人)。 至此,范围大大缩小,省内专家还专程为罪犯居住地画像,应在县城东南1公里处。根据这些条件,“拳头”很快形成。这次会上,宋文学还综合各种信息和线索分析后,重申了犯罪分子不是流窜是本地,潜藏范围是以县城为中心10里以内;作案性质是报复社会、仇视妇女的杀人狂。这个果断预测不幸被言中。 会后,前去驻洛宁某部队开展工作的两名侦查员马上发现了重大嫌疑人——王洪波。 此人家住西安,9月探亲,面貌特征与罪犯相似,具有充裕的作案时间,职业自由性极强,行踪不受任何干扰…… 旋即,他们汇报了这一意外的重大发现。可惜,由于特殊的因素和过分的慎重造成了不可弥补的遗憾。在排查工作中,某部队保卫科负责同志用电话通知下属某营,部署排查工作时,恰遇王洪波值班,他即将电话内容记在了日记本上:“1987年6月至9月哪些人到过西安,外出人员的姓名,外出时间和地点统计出来,并于5月21日报保卫科。” 至此,这个血案累累、罪孽沉重的杀人狂充分利用身居军营之便,演示了最后的疯狂和残忍。 5月16日,王洪波向在新疆某部队工作的三弟去信,请求速寄100元。(无独有偶,2001年,其三弟在新疆变态杀人,又步其兄后尘。) 5月18日,王洪波开始托人变卖衣服、邮寄包裹,发信向战友“勒索”100元钱。 5月20日,王洪波向在湖南某部队工作的二弟邮了包裹。 5月21日,王洪波向部队领导请假,借口二弟旅行结婚到洛阳,要求见见面,转一转。领导不假思索地批了他3至5天假。 5月22日,王洪波向一个部队的三位同志借人民币150元。下午4时,王洪波坐部队一同志的自行车到洛宁长途汽车站。开车后,王洪波不无留恋地望着熟悉的洛宁县城和生活数年的军营,默默告别。 同日,王在给其三弟的信中流露了诀别之意和懊悔的人生足迹。 5月23日,王洪波到洛阳的一个熟人家,托其退还曾与他谈过恋爱的女友给他的信。遭拒绝后,王当场将信烧毁。 5月27日,5天过去了,假期已逾,王洪波未归。 6月1日,10天过去了,王洪波仍未归。 6月5日,6月10日……整整24个日日夜夜过去了。 等待,不归。 寻觅,不见。 善良的部队领导终于察觉:王洪波出走蹊跷,下落不明?! 6月15日,公安机关终于得知了这一消息。当天,大批警员经过紧张工作,立即从王犯居住处发现了蜡杆火柴,发现了王犯作案时穿过的解放鞋,还发现王犯从作案现场拿回的物品……… 从而认定,王洪波,正是制造“4·15”惊天大案系列杀人案的重要案犯! 当天,指挥部一声令下:“火速追捕!”一张张惩凶缉恶的无形法网撒向了西安,撒向了洛阳,撒向了木兰,撒向了罪犯可能潜藏的角角落落…… 1988年7月4日,黑龙江省木兰县。 凌晨2时30分,县城第三中学教师宿舍里,小英子和与他同炕的姐姐、弟弟正在梦中。忽然,一个魔影窜入床边,举刀便刺!瞬间,血流满炕!17岁的小英子脖子被割断,16岁的弟弟也被刺成重伤…… 距血案现场300米的松花江边。王洪波,这个十恶不赦、自知血案如山、走投无路的“4·15”特大系列流氓杀人案重犯,赤足挺尸,身上自划十余刀,身旁还有一个敌敌畏瓶…… 就这样去了,9条活生生的性命!正值花朵和鲜花般的年龄!!正值求学和生活的金色年华!! 是何缘由,她们死得这样惨?割脖断颈,身首分离,开肠剖肚,割肉挖心,惨不忍睹,血流遍地…… 是何道理,他们死得这样冤? 是何等样恶魔,残绝人寰,肆意杀戮,乱洛宁、搅洛阳、袭西安、惊木兰。一路杀去,把巨大的痛苦和耻辱留给了受害者,留给了他们的亲人,留给了人民的卫士? 他,王洪波,1980年11月在西安灞桥区应征入伍,1982年考入武汉某炮兵指挥学院学习二年,获中专文凭,1985年10月参加某炮兵为期三年的大专班函授学习,出走时,再有三天,大学文凭就要到手。 他的母亲说起他:很老实,像个女孩子,十分腼腆,不经常外出。 据说:1984、1985、1987年,王洪波三次受到营连嘉奖。 他,难道会是恶魔! 不?!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1980年,西安某部学院一名女保育员莫名其妙地收到了从门缝塞入的几封化名的匿名信,以及11幅钢笔画。画,每幅均有姑娘,而且全是充满杀气的姑娘,除3幅外,其余画面上非刀即枪,还有3幅是描绘姑娘杀猪、杀鸡场面的。 其中一幅画面中的女主人公一手提大刀,一手撕着被面朝柱子捆住脖颈、双手、双脚的男人的上衣,口中说道:“今天我要剖开你的后心看看,是黑还是白……”那被捆绑的男人则嬉皮笑脸地回头说着极其下流的话语。 信,内容乱七八糟,秽言迭出。其中一封信中写道:“姑娘,你长得真好看,简直让人心里发痒……有时在路上遇到你,一想起将来得不到你,就想把你杀了,吃你身上的肉,喝你的血,掏你的心肝……最让人喜欢的是你的头……有时我真想把你宰了,把你的脑袋割下来欣赏。再用刀剖开你的肚子,拿出五脏炒食……” 这些画和信的作者对人充满了杀机,却对猪之类怀有特别的怜悯之情,并由此累及到憎恨杀猪的姑娘。(他在西安和洛阳共作案3起,2起都是在肉食加工厂宿舍区作案,杀死3人) 这绝不是偶然! 从他第一次受到嘉奖,便开始夜入民宅,频频地滋扰,频频地作案!就连他的经常值班,也正是为了便于伪装,便于作案!一时间,这个披着人皮的狼,这个疯狂的变了形的刽子手,令多少家长夜难眠,使多少人胆颤心惊!痛啊! 然而,至今仍无法证实,王洪波的连续杀害青年妇女与其心理变态有多么深的联系,至今仍无法证实! 总之,他后来愈演愈烈的作案伤害,发展到了丧心病狂,手段凶残,不杀人不足以使自己安宁的地步,终使一个又一个无辜弱女面对屠刀,频受其害,一条又条鲜活妩媚的生命,被一一屠杀!惨啊! 尽管王洪波连连深夜出营,凌晨作案,常独自关门吃腥臭难闻的死猫烂狗的夜饭,且有极大可能食吃了洛阳肉联厂受害人小芸的肌肉(因多方查找,小芸被割去部分肌肤无着),盗剥老百姓家的鸡吃,常睡懒觉,前后达二年之久,直到变卖衣物,四处借款,光明正大的“请假”外逃……始终未能引起有关部门的高度警惕和察觉,以致于他外逃后再袭木兰,又酿新祸,又夺去了第9条生命…… 若非公安机关全力围追堵截,逼他走投无路,只得自毙江边,还不知这个杀害多达11条生命的凶魔祸害到几时! 掩卷赘语,只为提醒人们。愿王洪波这个魔鬼的自毙,使人间蓝天永在,大地不再因惧其血腥而颤抖。 第198章 为嫂子的报复!1993年农安县松花江村“11·14”沉江案 1993年11月14日,如果没有这个黑色的星期日,吉林省长春市农安县青山口乡松花江村的宁静也许依然会像江水那样慢慢流淌下去。然而,这个黑色的星期日却突然降临在松花江村,降临在村民李占文那三间草房内,更不幸的是降临在他9岁的儿子李洪全身上。 那天像往常一样停电,已习惯把电灯当成一种点缀的农民在烛光下有滋有味儿地生活着。于是,李占文的二姑父来李家串门了。 晚上5点来钟,李占文的老婆于振杰正在屋里做饭,只听院中9岁的大儿子李洪全脆脆地喊:“妈呀,我二姑爷来啦!”于振杰赶忙迎了出去,把二姑父让进屋。 到门口,她扭头看了一眼儿子:“别往远走,一会儿吃饭。” 虽然她以37岁的年龄为李家生下两儿一女三个孩子,活得很有些力不从心,但母爱的天性并没有让她忘记随时用自己疲惫的羽翼庇护自己的孩子,更何况,三个孩子中这个9岁的小哥哥既聪明又英俊。 不一会儿,在江边拉条子的李占文回来了,一见炕沿边坐着二姑父,不禁一阵兴奋。坐在热乎乎的炕头上喝着热辣辣的烧酒唠着粘糊糊儿的嗑儿,将使他这样的农民的夜晚异常丰富多彩。 “我上江边买鱼去!”他撂下一句实实在在的话转身便往外走。 “爸,干啥去?”儿子问。 “爸买鱼去。” “爸,我也跟你去!” 事情到这里是一个转折点,假如李占文当时带儿子去江边了。也许什么都不会发生,可他偏偏嫌他碍事,没带他去。 儿子失望地看着爸爸的背影,自己向院外走去,走进一双魔掌中。半小时后,李占文把鱼拎回来,两口子在热气腾腾的厨房里热气腾腾地忙完了饭菜便坐在热气腾腾的桌前热气腾腾地吃喝起来。喝完了酒是9点多钟,二姑父打着饱嗝起身告辞,李占文和于振杰去送,在大门口,于振杰捡到一张白纸。 二姑父走后,李占文就东倒西歪地走进屋里倒在炕上,于振杰把那张纸拿进屋,顺手放在外屋的自行车上,然后进屋让李占文去找孩子,李占文说他喝迷糊了,让于振杰去找。 于振杰便去找了,村里所有亮灯的地方她找个遍,只有赵连宽媳妇告诉她,孩子在她家玩儿了一会扑克,5点多钟走的。剩下的再没有谁看到孩子。 于振杰回到家里把情况告诉了李占文。李占文慌了,酒醒了一大半,赶忙爬起来去找儿子,村里几乎找遍了,村里的人几乎问遍了,谁也没见到李洪全。 快半夜了,村里的灯一家家熄灭了,李占文两口子也心不落底儿地躺在了炕上,稀里糊涂地挨到天亮。 因为夜里大家都知道李占文的大儿子丢了,所以早晨满村子都是议论、同情和焦急,一个叫赵海波的姑娘对于振杰说:“我姨家在江北,那边有绑票的,把孩子整没了,用钱抽,大嫂,你想想有没有给你写信的?” 经赵姑娘提醒,于振杰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在院里捡到的那张纸,因她不识字,也没看上面有没有字,便随手扔在外屋了。她赶忙回到家中,捡起那张纸,那是一张16开红格信纸,上面有狗爬般的四行字,有识字者念出来是:“李占文,拿2000元,从北面第四个电柱,9点。” 李占文和于振杰立刻觉得天旋地转:天哪,儿子被绑票了! 绑票!县公安局副局长林晓光、刑警队长郝和、教导员卢方,3个人大眼儿瞪小眼儿,虽然他们都久经沙场,见识过各种案子,但这起农安县有史以来仅见的绑票案却着实使他们吃了一惊。 10分钟后,内勤李德瑞已将案情上报市局刑警大队,而这三个刑警队的总管儿已在去青山口的路上,同行的有刑警队副队长舒成林和老刑警李贤平、李甲文、张树文、于洪军。那边,120里处,市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崔英杰、曹永君率侦查员在稍晚时赶赴松花江村。 门庭多少有些冷落的松花江村委会,15日这天突然热闹起来。许多人进进出出,据说是县里和乡里的干部们,因为案件涉及人质安危,贸然进村只能打草惊蛇,罪犯极有可能狗急跳墙“撕票”,而侦破绑票案的最初和最终目的都是为了解救人质。 刑警们以县乡干部的身份进驻松花江村委会,在这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触角伸出去,这是侦破这起绑票案的总体设计的第一步。 这一步迈得挺顺利,可是,确定案情性质,这至关重要的第二步却碰到了麻烦。 绑架孩子,索要钱财。从接报案到开进松花江村委会,刑警们全都这样认为,那封勒索信足以说明这点。可是,当听完村长的介绍后,刑警们傻眼了,李占文家根本没有钱!他家的生活水平在村中不能从前往后数,只能从后往前数。如果不是图财,那会是什么呢?报复??奸情?拐卖? “这不复杂了么?”派出所长邢贵学拍着大腿说。 是复杂了,可刑警们是不怕案情复杂的,从复杂中理出头绪抓住重点不但是刑警们的真本领,更是侦破这起案件必须走出的第三步。 16日上午,松花江村委会,刑警们盘腿坐在炕上研究案情。据李占文的舅舅赵连才反映,出事那天晚上,他看见有两个人往李占文家那边走,同村一个姓王的孩子用手电筒往他俩脸上照,其中一个骂道:“小崽子,你照啥,我整死你!” 是当地口音,但绝不是本村人,因为天黑,没看清那俩人什么模样,只看见一个穿皮夹克。 第二天晚上,一个姓姜的孩子在李占文家房后遇见两个人,其中一个说:“这就是李占文家。”又有一个问那孩子是谁家的,孩子吓跑了。 这两个神秘人物很可能就是被电筒照过的那两个人。 李占文的老婆于振杰老实本分,生活作风没有问题,既不欠别人的账,别人也不欠她的情,邻里关系不错,没得罪过谁。 李占文的情况大致同老婆相同,不同的是他得罪过两个人。 一个是赵连波,是夏天时的事。有一天赵连波同别人下象棋,李占文的儿子李洪全在那儿乱抢棋子儿,被赵连波打了两下,李占文亲自上阵打了赵连波。 第二个是小名“赵三”的赵连双。1992年9月的一天晚上11点多钟,李占文去赵连双的嫂子家。当他走到门口时,屋里的灯突然灭了,屋里出来个男人,李占文以为是那女人常年在外的丈夫回来了,细一看是赵三。赵三站在门口问李占文干啥来了,李占文说看看有没有耍钱的。赵三怒冲冲地说:“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我哪天非杀了你不可!”李占文赶忙走了。 经查,赵连波不占有作案时间,疑点集中在赵连双身上。 有人看见那两个神秘人物曾同赵连双在一起。 14日那天晚上,帮李占文找孩子和看热闹的人中都没有赵连双,15日早晨赵连双便不见了。 既然图财作案的可能性不大,根据以上情况判断,报复作案的可能性极大。既然报复是主要目的,那么“撕票”的可能性就极大,所以,需要尽快采取下一步行动:以赵连双和那两个神秘人物为重点嫌疑人,侦查全面铺开。 刑警们纷纷下了炕,迈出了侦破本案的第四步。这一步相当成功:在赵连双家查出了写勒索信用的那种16开红格信纸。那封勒索信留在纸上的抑压字痕还依稀可辨。 另外,赵连双一封情书上的字同勒索信上的字极为相像。赵连双的妈妈证实14日那天晚上赵连双曾从柜子里拿信纸了。 那两个神秘人物的身份也已查清,一个叫商振辉,是赵连双的表弟;另一个是赵连双的表外甥。全住松花江北岸的三井子镇。赵连双的去向也是那里。 11月17日,松花江北岸,松源市扶余区三井子镇七井子村。 七井子是个大村,因东西面积太大,所以从中分为两个村,东面仍叫七井子,西面叫西圩子,赵连双的表姐家住在七井子,二姑家住在西圩子。下午5点,七井子村村长说半个小时前还看见赵连双同表弟商振辉以及他的小外甥在一起,赵连双肯定在七井子或西圩子。 刑警们兵分两路,刑警王新、孙德贵、七井子村长去七井子,刑警郝和、张征震和松花江村治保主任去西圩子。 去七井子的一路人马没抓到赵连双,但也有收获。刑警王新和孙德贵进村时留了个心眼,让村长先去。村长骑摩托车来到赵连双表姐家,没见到赵连双,只见到了赵连双的外甥,村长说村里找他有事,那小外甥,话没说便上了村长的摩托车,赵连双如果有足够的警惕,这时他完全可以逃脱,因为这时他正在东屋。刚才,他正同他小外甥看纸牌,他小外甥肚子饿了,到西屋去找地瓜吃,正好村长来了。 小外甥被村长带走后,赵连双急匆匆赶到西圩子找到表弟商振辉,也许是对迫在眉睫的危险毫无察觉,还是命运之神不肯放过他,赵连双找商振辉的目的竟是去看看外甥,赵连双对商振辉说:咱外甥让村长带走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儿了,咱们回去看看。 于是,他和商振辉大摇大摆从西圩子往七井子走。把自己送到了郝和等人的枪口下。 郝和等人正往西圩子奔来,只见对面匆匆走来两个人,松花江村治保主任喊了一声:“那是赵三!” 郝和一步上前将赵连双扑倒,同时将他的胳膊拧在身后。那边,商振辉的胳膊也拎在张征镇手中。 至此,使本案真相大白的第五步已顺利迈出。 罪行主要是报复,其次是图财,赵连双的做案动机同刑警们的分析不差分毫。 “前两个月的一天晚上,我在我嫂子家,都11点多了,李占文上我嫂子家,我寻思我哥总也不在家,他上我嫂子家准没好事,我就骂他了,从那以后,我就寻思收拾他,可我打不过他,我就一直没敢下手。前十多天,我寻思把他儿子整死得了。再就是我欠小卖店100多元钱,我寻思给他们写条弄点钱。” 不知赵连双出于一种什么心理,那样坚决地维护他嫂子的利益,以致于要把一个深夜去他嫂子家的人弄死,无法得手,便向这人的儿子下毒手。 也不知道李占文深夜去女人家的动机是什么,以致引起她小叔子这么大的仇恨,不过,无论怎样说,都能找到除了绑票杀人以外的其它解决办法,根本犯不着绑票杀人。 尽管有许多聪明的杀人犯,但无论如何,杀人行为本身都是愚蠢的,而这种愚蠢所要付出的代价是自己的生命。赵连双不敢对李占文下手,便打起了李占文9岁儿子李洪全的主意,他连续十几天在李占文家附近寻找机会。 14日这天晚上,李洪全从赵连宽家玩完扑克出来回家,已在李家附近待了一些时候的赵连双出来了,对那孩子说:“走,我领你上江边买鱼去。”刚才,那孩子要跟爸爸去江边买鱼,爸爸没带他去,这回赵连双一张口,孩子就答应了,跟在赵连双后面来到江边。江岸有一处很平整的地方,那里拴了一条船。 就在那里,赵连双用手掐住了孩子的脖子,孩子挣扎了十几分钟便不再动了。赵连双站在船头,一手拎着孩子的脖领,一手拎着孩子的裤角,像撒网一样把孩子抛了出去,孩子那小小的身躯在黑乎乎的江面上划了一个小小的弧线便落入江中。 赵连双站了两分钟,眼看着孩子沉入江中,这才上岸回家。回到家后,他从柜里拿出那沓红格信纸来到院中,点燃一支烟,借着烟头的光亮写下了那封勒索信。写完信,他来到李占文家门口,把信扔到院中,然后回家。李家找孩子找了半夜,他知道勒索信白写了,没人给他送钱,15日一大早,他便去了江北。 在看守所,侦查员曾问他想没想到事情会露馅,他说想到了,事露了就跑,可没想到露得这样快,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不久后,赵连双被依法判处死刑。 第199章 她头部发现两根铁钉!1988年九台县“1·20”雪地女尸案 1988年1月21日上午。吉林省长春市九台县公安局刑警大队的电话响了。话筒里粗声大嗓的声音显然是加了控制,但让人听起来仍是惊魂未定:“喂喂,公安局吗?我们大苇村吕广武的丫头吕雪梅死在龙凤地(大苇村往东不远,有一方前长后短的土地,叫龙头凤尾地,当地人称龙凤地。)那疙瘩了,看模样是冻死的,可又让人犯寻思。那丫头体格可好了,你们快来吧……” 值班员撂下电话机,立即向队长刘国顺汇报。 15分钟后,刘国顺和副队长郜春华带领侦查员、技术员、法医乘车赶往现场。 龙凤地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尸体躺在被称做水漏子的一块洼地上,头朝南,脚朝北,着装整齐,两手放在胸前,右脚下和左膝盖南侧有两只北京懒汉鞋,左手下方有块绿格方围巾和两只大手闷子。荒郊野外,阴森寒冷,平时很少有人涉足此地,即使路人走过,有林带相隔,也不易发现尸体。因此,以尸体僵硬程度看,至少露天一周。 郜春华他们开始工作了。技术员从不同角度拍摄下照片,侦查员边搜索边麻利地做着现场记录,法医轻轻地拂去尸体上的积雪…… 不到1小时,现场勘查完毕:尸体表皮没有损伤;没有发现死者与他人搏斗及任何反抗迹象;现场没有他人的足迹和指纹;所以,根据现场初步调查,死者像是冻死的。 第二天上午,法医开始解剖检验:在死者头部内发现两根4寸长的铁钉。 这是一起重大杀人案无疑,九台县公安局立即向长春市公安局报告。 1月23日上午10时,长春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孙德林率领七八名精兵强将乘车前往九台。 中午时分,他们到达九台县公安局,听过情况介绍后,连饭也没顾得吃,就在县公安局李维波、刘国顺等人的陪同下赶到苇子沟乡大苇村。 孙德林他们首先来到吕广武家。 吕雪梅14岁,村小学五年级的学生,1月14日上午9时从家出走后再没回家。吕雪梅家6口人,父亲吕广武52岁,母亲杨秀花50岁,大哥吕庆峰28岁,二哥吕庆玉24岁,三哥吕庆科22岁。大苇村地势分岭上岭下,他家原住岭上,长年上不去水,干旱,种啥不得啥。再加上广武媳妇不刚强,过日子没算计,所以生活非常困难。 1979年,广武只好放弃中学教师的职务不干,退职回家种地。农村大帮轰那阵,他家穷得6口人扯3床被。穿的是城里人支援灾民的衣服,吃的是苞米馇子和未经筛过的高粱米,顿顿没菜,有时连咸菜也吃不上。广武没法子,只好找别人借钱花。 14号那天,广武翻翻日历一看,眼瞅着要过年了,借的外债没钱还,养个小猪才100多斤。广武心想,不还钱也得跟人家去过个话。晚上8点多钟才回到家。进屋一看,炕上躺着3个大小子,小梅没在家,便问:“小梅呢? ”“回答:“没回来。” “没回来咋不找?” 哥仨这才趿拉上鞋,分头出去找,结果都没找着。霎时急坏了广武夫妇。 第二天,邻居们也来了,分成四伙寻找小梅,凡是小梅有可能去的地方,无论多远,都派人去找。月挂树梢时,人们纷纷回来了,回答都是没找到。一晃几天过去了。 1月20日下午1点多钟,庙沟一队的社员孙景州家的牛散放到地里,他去找牛,来到龙凤地,发现尸体…… 究竟是仇杀、奸杀还是报复杀人呢?侦查员的脑海里环绕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当晚,市局和县局的同志在村小学分析案情。 “我看这个案子一定是熟人所为,而且案犯就在村内或村子周围。因为死者接触范围基本是在村内,白天出远门得有人陪,晚上出门得大人领。那么,什么人才具备把吕雪梅领到距村3华里的林带的条件呢?”一名侦查员首先提出了看法和疑问。 “吕雪梅14号出走,一定是当天被害。因为她没有在外投宿的习惯,况且当天晚上他父亲找遍了亲属家及死者可能去的地方。再一点就是我们勘查现场时,死者身上还有未化的积雪,14号那天正好下了雪……”另一名侦查员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那么,作案分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为什么要杀害吕雪梅这个问题提出后,大家陷入了沉思,会抽烟的人点燃了烟,屋内出现了暂时的寂静。 “对了,我想起一个情节。”终于有一个侦查员开口了,“我同死者家属谈话那天,吕雪梅的大哥吕庆峰说,1月7、8号,哪天记不清了,他爸叫他去磨点米,给他10元钱,他磨米花了6、7元,剩下几元。他坐在炕上一张一张地摆弄。小梅看见了,说:‘大哥,给我俩钱。’他说:‘干啥?’‘我买本。’他没搭理她。只见小梅一撇嘴说:不给拉倒,咱有钱。’边说边拿出两张5元大票。他问:‘哪来的?’小梅说:‘不告诉你。’”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一情节打开了侦查员思索的闸门。10元钱,对于富裕家庭或许不算什么,可是,对于这样一个穷山村里的穷户来说,就值得研究了。 “他家那么穷,大人手里经常分文皆无,谁能给小梅钱呢?” 据调查,吕雪梅死前几天未出门花钱,可进行尸检时,却没发现钱,那钱又哪去了呢? 那么,是什么样的人给了小梅钱,杀人后又把钱拿走了呢? 给钱人极大可能就是作案人。 突然,“嘎吱”一声,教室门被拽开,闯进一个气喘吁吁的汉子,原来是吕广武。 只见吕广武把头扭过去冲着门外喊:“进来呀,傻愣着干啥??让你进来说。”随着喊声,走进来一个小个子,这是吕广武的小儿子,吕雪梅的小哥吕庆科。 吕庆科好像还抑制不住慌张的情绪,结结巴巴地说:“刚……刚才,我上老王家小铺,买了几个‘杠头’,6片索密痛。出来后,和小青年赵金忠碰上了,我俩一块走到岭上,赵金忠回家了,我上我大爷那说了几句话,回来走到西沟,看见有个人。” 这时,他站起来边学边说:“那人带走不走似的,左右晃当。我从他身边过去,他便从后面上来把我搂住,喝道:‘你回家告诉你爸,这个案子别追太紧,追太紧对你家没好处。’然后,踢我一脚,说声‘滚!’我吓得头也不敢回,一口气跑到了家。” “那人多高个儿?” “这么高。”吕庆科冲墙一比量,大约1.74米左右。 “穿什么衣服?” “穿个黑半截大衣。” “还有呢?” “还有……天太……太黑,别的我没看清。” “那么,你买索密痛干什么?” “我老妹没了,我想她,脑袋疼。” “好吧,你回去吧。” 吕庆科走了,孙德林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他连夜赶回长春,调动技术力量。 第二天,侦查员分头找吕广武全家人谈话,进一步核实情况。同时,对村里昨晚外出人员进行全面排查,结果无人证实吕庆科所说的怪事。技术员领吕庆科去指认现场,一看,那地方正是乡道,过往人很多。 调查结果表明,吕庆科所说的怪事是假的。 侦破组把吕庆科找来进行正面询问,给他讲道理,谈利害。在威严的公安战士面前,吕庆科望着那一道道深邃而锋利的目光,终于胆怯了,哭着承认撒了谎。 侦破组对吕庆科批评教育一番,把他放了回去,但吕庆科这一拙劣表演已记录在案。 在侦查员们全面调查摸底这段时间里,村上的群众提出很多线索,但案件没有进展。此间,九台县土门岭镇又发生d大案,孙德林要到那里去指挥战斗,大苇村只剩下张真春他们几个了。 2月25日,长春市公安局重新组织了一个大苇村案件专案组,由副处级侦查员贺洪才和张真春任组长,刘宝超、荆伟、曲杰、于宏、孟彪、于钦敏7名侦查员参加。 3月4日上午,专案组来到大苇村。在前段全面调查的基础上进行了细致的研究,划定了以大苇村为重点,延伸至大苇村5队、6队、11队、庙子沟村1村、西地村队以及大苇小学校为范围的侦查方向,明确每个人分工负责的地段。 一次,他们在挨家座谈中,有个社员无意中说:“14号那天,吕广武家小科是第一个找小梅的。下午3点多钟,吕庆科到岭上吕广坤家,进屋后坐在炕上,拽过烟笸箩,卷支烟,抽了几口问:‘小梅来没来?’回答:‘没有。’他自言自语道:‘呀,那可能上小燕家去了。’小燕家也在岭上,可吕庆科从吕广坤家出来后,却没到小燕家,而是到另一家看下象棋去了,天黑便回家睡觉了。” 他既然到岭上找小梅,吕广坤家没有,为什么不到小燕家去找啊?他为什么漫不经心的呢? 走访中,吕广武也向专案组反映个情况,他说:“我家小科又遇着个怪事。”接着,他便讲了起来…… 除夕之夜,村上别人家张灯结彩,鞭炮齐鸣。吕广武家仍然处在悲伤、沉闷的氛围中。晚上,杨秀花简单炒了几个菜,三个儿子端上桌,一家人围着炕桌坐了下来。老大吕庆峰给父亲斟了盅酒。吕广武端起酒盅,没等喝,眼泪便掉了下来。 这时,广武放下酒盅,抹了把眼泪,瞪着熬红了的眼睛,指着面前抻脖瞅着他的三个小子说:“你们呀,都是呆子!你老妹叫人家害了,你们就不知道动动脑筋想一想、给公安局提点线索?” 老大、老二被父亲说得耷拉下脑袋。老三吕庆科转了转眼珠子说:“爸,我可有个线索。” “啥线索你快说呀!”吕广武急不可耐。 吕庆科扒拉一口菜说:“老妹失踪前一天,我在炕里躺着睡觉,老妹召唤我陪她上趟西头买本,我就陪她去了。到了供销社,小梅又不买了,我俩一起从供销社走出来,走到岔道,我从北乡道走,小梅从屯里走。分手走了一会儿,突然,我看见小梅在北乡道旁边的路上站着,后面还有赵瑞霞。我喊小梅,你往北边去干啥?小梅说,我上北边去。我说你回来!小梅就回来了。这时,我发现和尚坟那站着一个人,那人好像等谁似的。” “啥样人?穿啥衣服?”吕广武急着说。 “下半身叫坟头挡住了,上半身穿个蓝色鸭绒服,戴个一抹撸的帽子。”小科想了想说。 “你记着这事,节后咱们报告公安局。” 专案组听了吕广武的汇报,又把吕庆科找来询问一番:“吕庆科,从供销社出来,你为什么跟吕雪梅分开走?” “因为前一天,我和邻居小孩放牛,在北乡道捡到一个凿子,这次我想再捡个什么。” “你在北乡道还看见谁了?” “赵瑞霞在小梅后面站着。” 调查表明,吕庆科又编了一个谎。 3月25日,大规模的调查摸底工作进行完了。他们共调查了356户,填表审查531人,同109名小学生谈了话,筛出了4个嫌疑人,其中有吕庆科。 在此基础上,他们又缩小了侦查圈,以死者家小学校东,苇子沟屯中心街以北至乡道为范围进行逐户逐人调查,最后,剩下3个嫌疑人,其中也有吕庆科。 又经过细致调查,排除了其他两人。现在,只有吕庆科一人的嫌疑越来越大。专案组归纳了如下几点: 1、吕庆科自称,14日上午8点多钟上供销社买了4角6分钱的梨,一盒烟,一盒火柴,出来后想上他舅家,就顺柏油路往他舅家走,走到沙河大桥那,心想,好长时间没去了,啥也没买,带几个梨,又拿不出手,就往回走了,碰上了刘景惠。11点多钟回到家,从兜里掏出几个冻梨,给母亲和两个哥哥一人一个,指着剩下的几个说:“这几个给爸和老妹留着。”这说明吕庆科那天上午8点至11点始终在外活动,占有作案时间。 2、吕庆科1987年秋天在长春市干了20多天临时工,当时没开工资,今年1月6日才给他发下来79元钱。这说明他具备给小梅钱的条件。 3、吕庆科是小梅的哥哥,平时经常在一起。专案组经过这么长时间这么细致的反复调查,未发现小梅与其他人有过接触关系,而吕庆科却具备熟人作案的条件。 4、14日吕庆科找吕雪梅时的举止,暴露出一种十分反常的心理。 5、22日,公安局进村后,吕庆科报假案。除夕之夜,吕庆科再次编谎言,这些说明他想嫁祸于人。 专案组认为,后3点已经查实,下步应着重前两点进行调查。 在吕广武家房后,侦查员张真春和老贺同吕广武唠起了钱的事。 “我说广武哇,你们发现小梅兜里有钱,咋不问谁给的呢?” “唉,当时我们都以为是小科给的,因为小科那几天开支。”吕广武抽了口烟说。 “小科开了多少钱?” “79元。” “都是5元票面的吗?” “都是。” “你们是怎么花的?” “当天我就给打发了,给他大哥做套衣服,花了30元。给他二哥买双鞋,花了14元,撂他妈手里5元。第二天,小科和屯子小青年上县里买了块两米一的布料,花了19元2角多。听小科说,他俩还买了7角多钱的零嘴吃啦。”吕广武一笔一笔地数叨说。 张真春和老贺在心里一笔一笔地计算:除掉这些,吕庆科手里还有11元,9号给小梅10元,14号作案后又拿了回去,到西头买烟、火柴、梨,花了1元钱。22日报假案,买“杠头”,花了一个5元票子,那么,另一张5元票面的钱呢?” “广武,后来你没向小科要过钱吗?”他们又问道。 “后来?……哦!小梅火化那天,我问小科兜里还有没有钱,小科说还有5元钱,我告诉他别乱花,眼瞅到年关了,来人去客的,要买点正用的东西。我让他买了一斤香油,买了二斤糖块。” 好!太好了!这笔笔账目加起来,正好是79元,收入和支出平衡。 傍晚,他们又以村小学为据点,将案情作了细致分析。大家一致认为,6号吕庆科开支,9号吕庆峰发现小梅手里有钱,而且是5元票面,吕庆科给钱的可能性极大。吕庆科给吕庆玉14元买鞋后,听人说12元5就能买下来,又要回去1元钱…… 第二天,他们二人一组,一组负责10家,又进行第5遍调查。死者大爷吕广惠向他们提供,1月14日上午8点多钟,他和儿子上马尚岗买大米,从家出来上乡道,他是由东往西走,走到吕广武家房后时,看见吕庆科从家出来,由西往东走。 好!这一提供恰好证实了吕庆科自己讲的“从家出来上西头供销社”是假话。这是案件的重大突破。 至此,神机妙算的侦查员已将吕庆科编造的一切谎言层层揭穿,吕庆科被确定为此案的重大嫌疑人。 4月19日晚9时,漫天飞卷着鹅毛大雪。警车又一次停在吕广武家门前。吕广武夫妇像第一次迎接他们那样,热情地把他们让进屋。没想到一张拘留证唤醒了正在炕上蒙头大睡的吕庆科。 审讯进行了一天半,根据他的强硬态度,专案组做了各方面调查。原来,他有一种侥幸心理,认为公安局没把他关进小号,说明还不掌握真凭实据。 针对他的心理,专案组及时研究了对策。第二天晚上继续审,由马烈、刘国顺、张真春当主审员。几个回合又过去了。 “吕庆科,14号那天你干什么去了?” “我上西头供销社。” “不对!你撒谎!” “那天我在家,不,没在家,小梅先走,我后走的,不,不是……”他开始语无伦次,额上沁出了豆粒大的汗珠。 “交代!14号上午8点多钟干什么去了?” “上西头。” “不对!你杀了吕雪梅后上西头。” 他面如土色,大声嚷道:“我说,你们听我说……” 自1987年以来,吕庆科受社会上书刊、录相及其它方面的不良影响,萌生了一种邪念。 7、8月份的一天,他对她说:“老妹,走,小哥领你到苞米地,咱们烧青苞米吃,好吗?” “好。”吕雪梅跟着他走了。 来到苞米地,吕庆科随便掰下几穗苞米,便凑合到小梅跟前,哄她说:“老妹,小哥过两天再出去挣俩钱,给你买本、买笔、买花衣服穿,啊?”边说边拉住了她的手。 “小哥对我真好!”吕雪梅天真地笑着。 吕庆科一把搂过吕雪梅,将她按倒在地…… 以后,在他家西屋,当家里的人不在的时候,他也是以同样的手段,连哄带骗对吕雪梅多次进行侵犯。小梅虽然不懂,但也知道不是好事。 天长日久,小梅一天比一天长大起来,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渐渐开始懂了。小科感到,一种潜在的压力越来越沉重地威胁着他。 一次,他从长春干临时工回来,想找支铅笔,给朋友写封信,正好小梅的文具盒在炕上放着,他从里抽出一支铅笔,写了起来。小梅进屋了,看见小科随便动自己的东西,不高兴地说:“小哥,你为啥随便拿我的东西,你自己不是有笔吗?” “给你破笔!”啪!小科把铅笔摔在地上。 小梅和小科大吵起来。小梅哭着喊:“我给你告咱爸,你让我脱裤子……” 这场风波过后,小科想,小梅的存在是对自己的威胁,纸里包不住火,丑事早晚得露馅,怎么办? 必须杀她!他恶狠狠地下定了决心。怎么杀?用刀杀?都出血,公安局一看就知道是他杀。用绳子勒?不行!能留下勒痕。掐死她?也不行,半天掐不死,自己还不忍心。怎么办呢?几天来,吕庆科一直琢磨这事。 一次,他干木匠活时,看见钉子,一个罪恶的念头立刻形成了:把她骗到野外用钉子钉死,给人感觉像冻死的样子。 于是,他开始寻机作案。1月13日,他趁家里没人,对小梅说:“小哥前几天不是给你10元钱吗?走,小哥领你上供销社,买点笔、本啥的。” 小梅很听话,跟他走了。路上,他们碰到两伙屯里人,小科想:“不行,今天没机会了。” 从供销社出来,他对她说:“小梅,你自己从屯里走,小哥从乡道这边回去。”小梅哼着乡间小曲,拿着笔和本,高高兴兴地走了。 吕庆科在乡道边走边选择好在和尚坟那一带作案。天,下了一夜的雪。 14日早晨,吕庆科趁父亲去扫雪时,在家里的破包袱里撕下一条布,因为他听人说,公安局能从死人眼里看出凶手来,他想,到时得把她眼睛蒙上。做好准备后,他对小梅说:“我领你上九台走一趟,给你买双鞋。我先走,你进屋拿个兜。” “呃。”吕雪梅答应着进屋找兜子去了。 吕庆科在往东去的路上,捡了一块石头揣在兜里。吕雪梅蹦蹦跳跳地追上了吕庆科。到了龙凤地和尚坟那片林子,吕庆科说:“老妹,咱们歇一会儿。” 吕雪梅听话地在他身旁坐了下来。四周寂静无人,吕庆科诱导吕雪梅用布条把眼睛蒙住了,然后,把钉子和石头拿出来,吕雪梅低头认真地朝地上看。吕庆科举起石头,对准她的头就凿进去一颗钉子。 “唉呀妈呀,哎呀——”吕雪梅疼痛难忍,哀叫着倒了下去,两只手又抓又挠,两只脚又蹬又踹…… “老妹!老妹!……”吕庆科看着吕雪梅那痛苦的模样,怜悯之心油然而生,闪过一个后悔的念头,痛苦地唤了几声。但他马上又想,不能心软,必须钉死她!否则她必定要告发自己。于是,他咬着牙,又冲着吕雪梅的头钉了第二颗钉子。 吕雪梅还没死,两脚仍又蹬又踹,还能发出阵阵微弱的呻吟声。吕庆科想,不能让她出动静。于是,他把吕雪梅的围巾摘下,垫在她脖子上,双手用力掐了几分钟。直至吕雪梅气绝身亡,他才把布条拿下来,把围巾放在吕雪梅身旁,抹了一把汗,离开作案现场。 走了十几米,把布条子缠上个土坷垃扔了,然后上了乡道…… 至此,这起罕见的罪恶真相大白! 第200章 岁小女孩神秘失踪,2002年临猗县“6·12”绑架杀人案 2002年6月12日晚,夜幕笼罩下的山西省运城市临猗县东张镇街东村显得格外静谧。随着夜色的不断浓重,巷中纳凉闲聊的人们纷纷回家入睡。10时许,村民乔海之父准备关门时,发现小孙女花荣不见了。 半个小时前,花荣和10岁的表姐晓婷出去给乔海买烟,两人回家后,晓婷就到外公房里睡觉去了,花荣却不知去向。一家人赶紧出去寻找,但直到天明,没有任何结果。 6岁的花荣神秘失踪了。 女儿极有可能被人贩子拐跑了。乔海心急如焚,他和亲戚朋友先后到黄河岸边通往陕西的吴王渡口、永济火车站、运城火车站寻找,发了寻人启事,东张镇方圆数十里的所有村庄都找遍了,但几天下来毫无结果,没有小花荣的一丝消息。 临猗县公安局刑侦大队接到东张派出所的报案后,立即组成专案组,迅速展开工作,通过调查走访,很快掌握了一些线索。 6月13日上午11时左右,有人先后三次给乔海家打来电话,他接后,对方都不说话就挂断了。专案组立即派民警到县电信局调查。经核实,三个电话分别是从东张镇堡里村、积善村和庙上乡程村打来的。但三个电话用户均与乔海素不相识,更未打过电话,三个电话用户作案的可能性被排除。 根据晓婷的回忆,6月12日晚9时许,她和表妹花荣到村中的小卖部给舅舅乔海买烟,回家的路上,碰见本村的姬胜甲,手里拿着一个发光的五角星逗花荣玩,还让她俩同他一起去村东偷油桃。晓婷没有去,先回家去了,姬胜甲就一直在后边逗花荣玩。花荣回家把烟交给乔海后,乔海也没有留意女儿的去向,满以为她和晓婷一起睡觉去了。 同时两名村民反映,当天晚上他们回家时,看见花荣和一个人在巷口说话,那个人蹲在墙角,天黑看不清是谁,花荣手里拿着一个发光的玩具在玩。一个村民还对花荣说这么晚了赶快回家。 根据发现的线索,姬胜甲是当天晚上最后一个接触过花荣的人,疑点最大。 时年19岁的姬胜甲排行老二,初中没念完就辍学在家,平时游手好闲,花荣失踪后,他曾到乔家看望,近几天一直在村里出现,帮其伯父家干活,与平时没有两样。 四天过去了,调查仍没有取得实质性进展。正当民警对姬胜甲展开进一步调查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6月17日晚,乔海的对门姬某在大门底下发现一张白纸,一看吓了一跳,只见上面潦草地写着: 乔海:你们还想叫花荣回家,先拿2万元来引他(她)回家,不许报慧和对巷里人讲。要是对人说的话,花荣他(她)永远都不会回家。你们把他(她)养大不容易。 明晚叫他(她)妈把钱带来,再(见)钱放人。不许有假钱。明晚在粮站桥上见,把钱放在桥边的董(桐)树底,你回家去,我拿钱会放花荣回家。 6月18日一早,刑侦四中队队长张国杰见到匿名信后,感到案情重大,立即向局领导作了汇报。局长李恩生、政委黄兴明指示首先尽快解救人质。为了保证人质安全,专案组秘密进驻东张,选择地理位置较为偏僻的征费所作为指挥部。 为了掌握绑匪要求交钱的地点情况,张国杰和东张派出所民警秘密观察粮站附近的地形,派出所负责人姚克远将周围地形绘成图纸,一张无形的大网悄悄拉开。 晚10时许,按照专案组的安排,乔海妻子将钱放到绑匪指定的地点。守候民警瞪大眼睛,严阵以待,死死盯住监控范围内的任何迹象。夏日的夜里闷热异常,蚊子成群结队地向民警发起进攻。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了,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狡猾的绑匪一直未出现。 早上,守候民警撤离后,乔海门口的电线杆上又出现一封勒索信,纸张和笔迹同前一封完全相同。绑匪这次提出拿元赎人,要求明天晚上把钱还放在粮站门口的桐树底下。 看来绑匪对专案组昨晚的行动一无所知。经过对村里群众的秘密走访,未发现昨晚和今天早上有陌生人在村中出现。从两封信的内容来看,绑匪对乔海家的情况比较熟悉,可以肯定其中有乔海的熟人。 通过笔迹鉴定和一天来的调查走访,姬胜甲的疑点不断加重。 6月20日,专案组决定秘密传唤姬胜甲。 下午,张国杰带领民警宁利斌、荆界武等人,将正在棉花地里干活的姬胜甲带回所里进行审讯。 在临晋派出所,刑侦大队长元稳来亲自坐镇,对姬胜甲进行审讯。姬胜甲开始还百般抵赖,但经过一番斗智斗勇,他终于开了口,但满嘴胡言,供述伙同陕西合阳籍的一名民工绑架花荣,以此向乔海勒索钱财,并且供出花荣被该民工绑架在东张粮站南边的果园里,他三天前曾给花荣送过15袋方便面和几瓶饮料。问及花荣目前的状况,姬胜甲说不知道。 元稳来立即向副局长王勤胜作了汇报,并指示张国杰:不惜一切代价,立即解救人质,确保安全。 专案组一面继续对姬胜甲进行审讯,一面由张国杰和二中队队长杨志刚带领马玉泽、阮龙生和东张派出所民警姚克远、荆界武、陆学良等赶赴果园。 该果园面积约10亩大,四面都是开阔地,犯罪嫌疑人极易逃离。为了弥补警力的不足,东张派出所充分发动群众,组织数十人形成包围圈,两人一组,打着手电筒,沿果树行从北向南进行地毯式搜查。但搜遍果园,没有发现任何踪迹。为了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张国杰组织大家对果园周围的角落又开展仔细搜查。民警在西南方向的一麦秸堆旁闻到一股刺鼻的恶臭,扒开后,一具面目全非的幼童尸体赫然出现在民警面前。 经受害人家属辨认,死者正是可爱的花荣。 人质死亡,绑匪逃匿。张国杰立即向王勤胜、元稳来作了汇报。得知情况后,黄兴明亲临现场,指挥抓捕工作。 此时,对姬胜甲的初步审讯已有了结果。另一绑匪姓名不详,21 岁,陕西合阳人,中等身材,长头发,在东张一工程队干小工。 专案组立即对东张范围内的所有工程施工单位进行全面调查,但没有发现姬胜甲供述的人,几个工程队近段时间均无人员外出。民警将姬胜甲押往工程队,对所有人员进行辨认,姬言语自相矛盾,漏洞百出,怎么也认不出和他一起绑架花荣的帮凶。 姬胜甲的供词有假。 为了揭穿其谎言,民警又对村里的小卖部进行查访,证实姬胜甲近日来根本没有买过方便面和饮料。 经过认真研究,专案组决定对姬胜甲进行二次审讯。在证据面前,姬胜甲知道再也抵赖不过,只好老老实实交待了其绑架杀人的犯罪事实…… 早在6月初,备受“囊中羞涩”之苦的姬胜甲萌生出一个邪恶的念头:绑架一个小孩,向其家人勒索钱财。 6月12日晚,姬胜甲从叔叔家出来,碰见晓婷和花荣去小卖部买烟。姬胜甲引诱她们去村外偷油桃吃,但没有得逞。姬胜甲在村里又游荡了一会,准备回家时,在巷口又碰见了买烟回来的两姐妹正和别人说话。姬胜甲一看机不可失,急忙从家里拿了一个能发光的五角星玩具,追上往家走的小姐妹。走在后面的花荣对那个闪闪发光的小玩意颇感稀奇。这正合姬胜甲的心意,他把花荣引到墙边,将小玩具给她玩,正思谋着如何将她骗到村外。这时,有几个人经过,催促花荣赶快回家,姬胜甲蹲在墙角,不敢吭声。 待周围静下来后,姬胜甲叫花荣把烟先送回去,出来和他去村外偷油桃,并且许诺:你出来的话,这个玩具就送给你。 天真的花荣为了得到玩具,愉快地答应了。姬胜甲一再叮咛她出来时不要告诉家里人。 花荣从家里偷偷溜出来后,跟着姬胜甲来到村南的那片果树地里。天黑夜静,花荣一会儿便哭闹着要回家,姬胜甲原形毕露,急忙脱下上衣,捂住花荣的嘴,五分钟后,可怜的花荣一命呜呼。 姬胜甲抱起尸体来到果园边,用手在地上刨坑,但怎么也刨不动。他发现不远处有一个麦秸堆,就将尸体放进去,用麦秸草草掩盖。 花荣失踪后,看到乔海一家心急如焚,四处寻找,姬胜甲不敢轻举妄动,在村里装作没事一样,还假惺惺地到乔海家看望。几天过去了,姬胜甲认为风声稍松一些,便绞尽脑汁,给乔海写信索要钱财。但他怎么也想不到,正当他做着发财美梦时,公安机关早已张网以待。 2002年12月,19岁的姬胜甲被押赴刑场。 (注:因可理解原因,文中受害人及其家属均为化名) 第201章 妻受辱,莽汉挥刀复仇,2002年新绛县“11·19”凶杀案 2002年11月19日傍晚,山西省运城市新绛县古交镇南王马村村民王小利在村北自家的肉牛养殖场同朋友闲聊天。其间,一人提出想喝酒,王小利便于8时许起身回村子里的小卖部去买酒。 在距养殖场60余米远的公路上,王小利发现路边滚着一个人,用电筒一照,让王小利吓了一大跳:这个人满身血迹,一动不动…… 王小利再定睛一看,这不是本村的常怀玉吗?一定是被车撞了。王小利回头大喊:“快救人啊,出车祸啦。” 在他的喊叫和张罗下,村民们七手八脚地从村里开来三轮车,将伤者急送县人民医院抢救。但由于伤势严重,常于当晚10时许经抢救无效死亡。 一家之主顷刻间撒手人寰,家里人乱成了一锅粥。村民们听到消息后,都赶来帮助料理后事。这时有人问:到底撞到哪儿了?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呢?既然被车撞了,也应该有点痕迹呀? 一位略懂法律常识的村民了解情况后,认为这不是简单的交通事故,应该向公安机关报案。由于已经是深夜2点多钟,村干部先安排群众看护现场,商量天亮后给县公安局报案。 次日早8时,新绛县公安局接到南王马村的报案电话,副局长李希才立即带领刑警重案中队、四中队、技术中队、法检中队以及古交派出所民警迅速赶赴现场,兵分数路,展开侦破工作。 技术中队由胡建峰队长负责,对案发现场进行详细勘查。案发现场除留下约50余米长的血迹和死者倒地后爬滚的痕迹外,任何有价值的物证也没有,从现场血迹看,系由南往北走向,由开始的点状型到随后喷溅状,技术人员经过模拟试验,得出现场血迹系死者左脚流出,并有搏杀和逃命的迹象。 法检中队在队长卫东风的带领下,提取现场血迹进行分析,对尸体进行解剖检验,查找死亡原因。 经检验,案发现场血迹为死者所留,死者左腿两处有锐器伤,其中一处呈贯穿状,致股动脉血管破裂,左臂及左上身有十余处锐器伤,死亡原因是由于失血性休克死亡。 重案中队、四中队及古交派出所民警在派出所所长王全生的安排下,围绕死者展开调查。 经走访群众、外围调查,一条条线索汇集到设在村委会的指挥部。 死者常怀玉,男,47岁,10年前,曾因强奸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四年。近几年,靠养殖摆脱了贫困,他待人和气,乐于助人,没有什么仇人。但有群众反映,几个月前,村里传出常怀玉跟本村妇女的绯闻。 在现场坐镇指挥的李希才经过综合分析后,排除了图财害命和仇杀的可能,认为极有可能是情杀。 案件性质确定后,经办案民警进一步的深入调查,两名可疑对象进入侦查人员的视线。经过分析,1号嫌疑赵周平对象被排除,2号嫌疑对象张军辉的疑点愈来愈大。 上午9时40分,2号重点嫌疑对象张军辉被秘密传唤控制,由重案中队副队长庞大力正面接触,寻找突破口。其妻李晓梅由四中队传唤,进行秘密审查。 中午2时,县公安局局长张立强、副局长王永生、刑警大队长李建刚、教导员闫哲元也先后赶到现场。在村委会,局领导组织参战人员进行案情分析。 从审问情况看,2号嫌疑对象张军辉对昨晚的行踪难圆其说。局领导认为,如果是他作案,身上定会留下血迹,从秘密调查的民警发现其家院中有大量洗过晾晒的衣服情况来看,其有销毁罪证的迹象。指挥部遂决定对张军辉的住宅依法进行搜查。 张军辉的院子位于村中央,北面是依地势而建的四孔窑洞,其占西边两孔窑洞,院中的铁丝上,晾有洗涤的衣服 10余件,其中有张军辉的衣服4件。搜查中,刑技人员不放过任何一个疑点,仔细搜查,从其卧室的床下一瓦缸中起获一双带血迹的皮鞋,在其院西房房顶的彩条布下起获长20公分带血迹的匕首一把。 根据获取的罪证,局领导决定对重大嫌疑对象张军辉进行突审。下午4时,百般抵赖的张军辉在证据面前终于交代了其行凶杀人的全部过程。 张军辉,时年36岁。2002年八、九月份,有关自己妻子李晓梅和常怀玉的绯闻传进张军辉的耳朵后,他有点不相信,便向妻子李晓梅细问原因。在他的追问下,李晓梅道出了真相:2001年8月,常怀玉趁自己去养殖场取饲料时,将自己强奸,此后又数次对自己进行骚扰。 张军辉虽然嘴里没说什么,但预谋报复的计划在其脑海中形成。 11月19日晚7时40分,张军辉手持匕首,欲到常怀玉的养殖场找其行凶,正好在村外碰到去养殖场的常怀玉,张辉便掏出匕首在常的左大腿连捅两刀转身就跑,受伤的常怀玉忍着巨痛追赶张军辉并抓住了张的后衣领,无法脱身的张军辉回头又在常的左臂、上身连捅数刀后逃回家中,并将杀人过程告知了妻子和父亲。 之后,张军辉脱去作案时所穿的衣服和皮鞋,将匕首藏于西房房顶的彩条布下,其妻李晓梅连夜将其衣服洗涤,并将皮鞋藏于床下的瓦缸中。 不久后,杀人凶手张军辉已被依法刑事拘留,其妻李晓梅和其父因涉嫌包庇也被关进了监牢。 一家六口人,三个大人失去了自由,家里只留下三个未成年的孩子。其情其景,可悲可叹! 死者常怀玉,曾因强奸受到过一次深刻的教训,在村里也受到过他人的拳脚惩罚。他本该以此为戒,反省深思,检点自己的行为,但他却好了伤疤忘了痛,依然我行我素,重蹈覆辙,做出了于法律、于道德都不容的事,不仅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而且给自己的家庭和他人的家庭带来了难以抚平的创伤。 杀人凶手张军辉,如果头脑冷静,不一时冲动,而求助法律来解决问题,何苦会走上这样一条不归之路呢? 此案的“女主角”张军辉之妻李晓梅更是后悔不已:“悔不该自己的当初,悔不该自己的……,哎,现在说这些都有什么用呢?”在看守所,情绪低落、面容憔悴的她喃喃自语。 2003年8月,张军辉被判处死刑,缓期执行;其妻和其父也受到了法律的惩处。 古人云:饱暖思淫欲,贫穷生贼心。对照此案,那些心存侥幸、有各种非分之想和私心欲念的人是否该有所醒悟呢? (因可理解原因,除犯罪人外均为化名) 第202章 少女临死前的爆发,2003年芮城县陌南镇“10·8”凶杀案 三年前,歹徒持刀将一名无辜的村民刺成重伤,并因此负案在逃。三年后,歹徒再次手持凶器在夜深人静时闯入一家窗帘店,企图对一名19岁女青年劫财劫色,没想到,却遭到了女青年临死前的奋勇反抗,被受害人连续砍中几刀后,拖着血迹一路仓皇逃窜…… 山西省运城市芮城县陌南镇某村19岁的女青年关小琴原在县城一家窗帘店打工。她凭借自己的聪慧和吃苦耐劳,很快熟悉掌握了做窗帘的各项工艺和技术。2003年农历二月十八日,她谢绝老板的再三挽留,回到镇上,办起了自己的窗帘店。开业以来,生意还比较顺利。 2003年10月7日晚9时许,关小琴像往常一样,送走最后一批顾客和亲朋好友后,便关门休息了。一天来的劳顿,令她疲惫不堪,连灯都没来得及关很快便甜甜地进入了梦乡。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夜她将失去生命…… 10月8日凌晨4时许,关小琴在蒙蒙眬眬中听到两声叫门声,然后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急忙坐起,迅速穿好衣服,大声喝问:“谁!”没有应答,只有轻轻的脚步声渐渐地逼近床前。 一个黑影在布帘后闷声闷气地喝道:“不准乱叫,再叫就弄死你。” 黑影用布蒙住头,摸索到床头,关了电灯,开启了手中的电筒,继而又从关尚未来得及穿上的外罩裤子里掏走了12元钱,歹徒不甘心,看到保险柜立即追问:“你床头保险柜的密码是多少?” 关小琴称道:“这是我爸的,只有我爸才知道密码。” “你肯定知道,快告诉我,不然我就掐死你。”黑影恶狠狠地威胁着。 这时,关小琴借着昏暗的夜光,看到黑影留着平头、身态偏瘦、个子不高、长形脸,隐约中看到歹徒手中还掂着一条尖尖的铁棍。 “你不就是要钱吗,我给你开保险柜就是了。”说着,关小琴便打开了保险柜。 歹徒打着电筒发现里面只有一部分小钱,便又恶狠狠道:“就这么点钱,打发要饭的,不行你就跟我睡一觉。”说着,就扑了上来。 在这危急关头,关小琴迅速从保险柜后面的一个纸箱里掏出4个电灯泡,照着歹徒脸上便连珠炮似地砸了过去,趁着歹徒愣神的功夫,她快步从床对面的煤气灶上操起一把菜刀拿在手上。此时,黑影像一头饿狼,再次扑了上来,夺走她手中的菜刀,随后一手拿菜刀朝关小琴头上砍去,一把掐住关小琴的脖子。 此时,一种信念陡然在头部中了几刀的关小琴脑海里升起:“我绝不能屈服,更不能不明不白地死掉。” 她拼命地抢过黑夜手中的菜刀,朝着黑影的脸上就是一刀,接着第二刀、第三刀……她记不清自己究竟砍了多少刀,砍着了歹徒的什么部位。然后,浑身是血的她大声叫喊着跑出门外,大叫着周围正沉睡的人们。 此时,黑影一看情况不妙,也顾不得报复,滴着血一直朝北逃窜…… 6时许,关小琴因头部中了三刀不治而亡…… 接到报案后,陌南派出所所长尚步强、指导员相学义当即率民警迅速赶到现场,一方面保护现场,一方面紧急通知刑警大队。 7时许,刑警三中队和技术中队的民警在大队长唐世亮带领下赶到现场。现场勘查、走访群众等各项工作有条不紊地展开。 现场血迹斑斑,窗帘店内四壁悬挂的窗帘布料上都有嘧溅状血迹,关小琴用来做饭的菜刀也沾满了血迹,地板上留有混乱的足迹,其中一双球鞋印引起了办案民警的注意。血迹从店内一直延续到门外,又从门口向北而去,断断续续,一直顺着大街滴到陌南镇沙窝村的一个巷口前。 通过现场勘查及附近群众提供的有关情况来分析,确定了犯罪嫌疑人的基本特征:平头、个子不高、体态较瘦,穿一双球鞋,当晚活动比较频繁,有喝酒迹象。被受害人砍伤后,脸部留有伤痕,手臂及身上可能也有伤。 根据此特征,参战民警顺着血迹一路排查,同时在陌南街道的各大小饭店广泛走访。 民警雒肖勇在一家饭店排查时,饭店老板提供:“7日晚12时许,沙窝村的谢奎中在饭店喝过酒,且谢奎中经常在酒后敲打街上的门店。” “谢奎中!”这个名字怎么这样熟悉,参战民警忽然想起:这个谢奎中莫不是前几年持刀捅伤他人一直在逃的谢奎中。 这两个同名的人体貌特征完全一样,参战民警迅速调整思路,以谢奎中为重点展开排查。 经了解:谢奎中家中只有老母亲,但其母对谢奎中当晚的活动情况一无所知。民警还了解到谢奎中有一个兄长在运城工作,谢奎中的前妻张群芳也在陌南街道居住。 民警当即接触张群芳,但张群芳外出,询问张群芳现在的丈夫李国中时,李国中提供:早上6时许,张群芳前夫谢奎中来到家中,称其酒后被他人致伤,让他送其和张去岭底街道包扎。李国中明知谢奎中和妻子的关系,而且妻子正怀有身孕,尽管心中一百个不愿意,但慑于谢奎中的淫威,他还是骑着摩托车将谢奎中、张群芳二人送到了岭底街道石坡村卫生所。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二人。 民警遂又马不停蹄地赶到石坡村卫生所了解到:早上确实有一男一女来医院包扎伤口,女的怀有身孕,男的脸上有一斜伤,缝了15针,右手缝了6针。 入室抢劫的恶狼就是谢奎中,坐镇指挥的刘安康局长接到案情汇报后,当即命令:“穷追不舍,尽快将谢奎中缉拿归案。” 按照局党委指示,专案组民警当即兵分两路:一路在谢奎中前妻家守候,一路赶往运城谢奎中兄长家,对谢奎中实施抓捕。 当天下午4 时许,张群芳刚返回家中便被守候民警传唤到派出所。 经审讯,张群芳交代:上午陪谢奎中到岭底医院包扎后,又一起相随到运城谢奎中的兄长家。之后,她便返回陌南。 案情就是命令,如果不及时抓捕,谢奎中很可能窜往外地,那么,抓捕工作就难上加难了。参战民警来不及休息便踏上征程。 晚上7时许,民警赶到运城后,得知谢奎中从其兄长家取了100元钱后搭车离开运城。至于去哪里,无人知晓。 眼看抓捕工作陷入僵局,副大队长张伟奇果断决定,从张群芳口中挖情况,继而得知谢奎中在河南省灵宝市伊庄镇伊庄村有一个亲家,叫杨小凤。参战民警当即带着张群芳驱车火速赶往灵宝市。 高速公路上,桑塔纳轿车的时速达到了120公里,但民警仍觉得速度太慢,大家心急如焚。经过近3个小时的长途颠簸,民警们赶到了伊庄村,并在张群芳的指引下,来到了谢奎中亲家杨小凤原来租住的地方。 侧面接触房东后,得知杨小凤已于数天前搬往他处,线索再次中断。 抓捕民警几乎要泄气了,副大队长张传奇却没有泄气:“在车上休息一夜,明天上午起来后继续排查。 10月9日凌晨6时许,几乎一夜未合眼的民警何会勇、张青帅二人早早便展开调查工作,二人在与村里一老年妇女闲聊时,获悉:“‘叫娃’家昨天来了一个受伤的男青年找杨小凤,晚上没有在杨小凤家停留,今天早上又来了。” 两名民警按捺不住心中的欣喜,基本上确定受伤的男青年正是刚从运城潜逃来的谢奎中。二人回到车旁,一打眼色,四名民警犹如猛虎下山,直奔杨小凤租住的房间,从被窝里一把擒获了正在酣睡的谢奎中。 “恶狼被擒,大功告成。”消息传回后,县委副书记胡金虎,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王吉敏等领导迅速赶到公安局,县电视台专题部的记者也扛着摄像机来到公安局,他们等候在那里,等待着旋归来的勇士。 中午11时许,昔日凶残霸道的谢奎中被押回公安局,接受审讯。他伤痕累累,脸缠纱布,完全没有了往日的跋扈之气。面对威严的审讯,他交待了7日晚入室抢劫的犯罪事实。同时,他交代了2000年因酒后结账问题将陌南村村民潘某一刀刺成重伤的犯罪事实。 民警问其入室抢劫时所持的凶器及血衣在哪里,被砍伤后又去了哪里时,谢奎中供认:其被砍伤后跑回家中,将血衣换下来,由于没法洗,便干脆用火点燃烧毁,又将作案时手持的用螺纹钢打制的长40余公分的锥形铁棍藏在木柜下面,将血染的“回力牌”白球鞋放在另一间房子的沙发下。 根据董的交待,民警们又赶到其家中,从床头柜下搜出了锥形铁棍,从沙发下搜出了被血染成红色的球鞋。 搜寻完证据,返回县局的途中,张伟奇副大队长说了这样一句话,他说:“干刑侦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只是破了案子,自个儿在心里高兴几天,这就够了。” 朗朗乾坤,岂容恶人横行。不久后,谢奎中被判处死刑。 第203章 身负6条人命,1999年南安市诗山镇“9·20”特大凶杀案 1999年9月21日凌晨5时许,天才蒙蒙亮,福建省南安市诗山镇的李燕雪就穿衣起床。这是她的老习惯。她是个学习优秀的孩子,每天都起个大早,读一会儿书,然后吃早饭,匆匆跨上自行车赶5里多路到诗山中学去上学。她摸进洗手间,掀亮了电灯,揉了揉眼睛正想洗脸,却看见洗脸台和瓷盆上有一大摊血迹。她吃了一惊,想叫爷爷李祝佳来看个究竟。爷爷60多岁了,原来定居香港,因年老多病,前年才回故里安享晚年。他也有早起的习惯,每天清晨都要在门前的院子里练几套太极拳。李燕雪连叫了几声“阿公”,外头静悄悄的没有人应声。 李燕雪走到大客厅时,从虚掩的门缝透进的晨光中,看到爷爷横卧在大厅地板上。她还以为爷爷是患了冠心病什么的晕倒了呢,连忙再拉亮电灯一看,见爷爷倒在一片血泊中,显然为人所害,就吓得“啊”地一声抽了口冷气。但她没有惊叫起来,而是本能地闯进大厅右侧的一个房间,想叫醒曾奶奶和保姆阿婆。可是,与揿亮的灯光同时映进她的眼帘的,还是两具尸体,一个躺在床沿,一个蜷缩在床角。 李燕雪吓坏了,双手使劲扶着门框,才没有瘫倒。最终她竟能抑制极度的悲痛和恐惧,挣扎着一步一步挨到厅堂打电话。但是,电话线早被凶犯扯断了,拨了半天,没有信号;她又连忙奔出门去,叫开了一家邻居的大门,而且在这里给村支书、村治保主任和市公安局110,一一挂通了电话。 20分钟后,诗山镇派出所和南安市刑警大队的10多名干警,以最快的速度相继赶到凶杀血案现场。警方认真细致勘察了1个多小时,大体理清了这桩大血案的脉络。看来八成是一起抢劫杀人案。 据很快从永春赶回的李秋原、李秋荣、李秋碧(他们是李祝佳的儿子,在永春办厂经商)提供:戴在李祝佳腕上的一块劳力士手表、戴在陈葡萄手指上的两枚金戒指都不见了,搁在大厅里供李燕雪上学用的一辆女跑车也不翼而飞,凶犯还从抽屉里搜走1000多元现金。此外,被劫物品还有手机一只、呼机一只、新雨伞两把、“纳爱斯”香皂5块。 李宅二楼十多个房间也被翻箱倒柜,不值钱的旧衣物抛撒遍地,一片狼藉。三楼十多个房间长年没有住人,也留下凶犯一串串脚印。唯一未被惊扰的一个房间就是李燕雪的卧房,那晚那个房间门口摆着一双小孩的塑胶拖鞋,凶犯揣想这是小孩住的房间,里头不会有什么值钱东西,不愿撬门而入多耗时间,才让这个中学生幸免一死。 时任南安市刑警大队大队长的肖珍怀把被劫的东西粗略估算,其总值最多不上2万元,而凶犯却极其残忍地杀害了3条人命。李祝佳身中5刀,最致命的一刀在颈部,让这位无辜老人几乎身首异处;陈葡萄老人身中8刀,一条精瘦的胳膊差点儿被砍成两段;陈桂枝阿婆被砍了6刀,其中一刀切断颈部大动脉,喷洒而出的鲜血染红了半片白墙。 这个杀人凶犯是何其丧心病狂、令人发指! 据受害者亲属和乡亲们描述,3位被害者都是和蔼可亲的老人。李祝佳64岁,平时除了跟乡亲们下象棋、搓麻将打发日子,从未与谁有过纠葛;老母陈葡萄则是103岁的老寿星,白发稀疏,没牙瘪嘴,大都足不出户,只有两个特殊时候她才坐在轮椅上;夏天傍晚由 50 多岁的保姆陈桂枝推到门前小谷坪上乘凉,冬天风和日暖时由陈桂枝推到谷坪上晒太阳。 南安诗山镇发生“9·20”大血案的第二天,刚上任的南安市公安局局长曾志敏还没有把那张公安局长的椅子坐热,就打起背包下到诗山镇红旗村,见到了案发当天就由副局长傅子评、刑警大队长肖珍怀带队下来安营扎寨的50多名刑警战士。干警们一个个席地而坐,曾志敏也没说一句通常该说的客套话。他在会上宣布“9·20”专案组成立,由他担任组长,泉州市公安局重案大队副大队长杜双路、刑警大队大队长肖珍怀任副组长。 当夜,曾志敏主持了“9·20”专案组第一次案情分析会。一边播放现场录像,一边由副组长、刑警大队长肖珍怀汇报现场侦查情况,很快得出以下几点共同看法: 一、凶犯对受害者家境有一定了解,很可能是本地人,或者与本地人有关系; 二、凶犯贪婪得连香皂、雨伞这样不大值钱的东西也不肯放过,可见他的手头比较拮据; 三、现场没有留下凶犯的指纹鞋印,他或他们作案时戴上手套、穿上袜子,也没有留下其它蛛丝马迹,可见案犯是个老手; 四、凶犯心狠手辣,连百岁老人也不放过,可见凶残成性,大致可以推断是已有前科的歹徒。 至于此案是团伙作案,还是单个凶犯作案,大家就七嘴八舌拿不定主意了。 从凶犯连杀3人来看,一般来说该有同案犯。但是,如果凶犯事先“踩点”,已经得知“兴隆居”夜间没有青壮男人在家,他手持利刃对付三老一少,那是绰绰有余的。此外,9月21日清晨刑侦人员到达现场时,看李宅门前留下两行清晰的带有血迹的脚印,而且,这两行脚印都是有出无进,这又成为一个谜团,让刑警们绞尽脑汁,一直讨论到翌日凌晨3点,也没揣测出个结果来。 然而,有这许多破案的线索,也足够专案组奔忙了。曾志敏立即下令展开大排查,张开大网捕“鲨鱼”。 这项工作的纷繁复杂,简直难以想象。50多位刑警加上诗山派出所的10多名干警全都撒了下去,对近日与死者有来往的亲友进行访问,对当前诗山镇的外来人口进行摸底,对李祝佳子女的关系人进行查问,对诗山镇200多家工厂进行查询…… 专案组整整忙了一周,从21日—26日,发现无数疑点,又一一排除;找到许多线索,又一一掐断。专案组在“山穷水尽疑无路”时,前面突然出现“柳暗花明又一村”。 石狮市公安局向他们通报了一条同样重要的线索:同年7月25日与9月17日,石狮连续发生两起凶杀案,惨死3人,重伤2人,从死者的伤口与凶犯采用的杀人凶器来看,和发生在诗山的大血案大体相似——凶犯作案都是用山民劈竹削笋的砍刀,又都是极其残忍地猛砍受害者的脖子。 石狮警方提供的线索就成了南安警方注意的焦点。 曾志敏把石狮的两起血案与诗山“9.20”血案放在手上反复掂量,搁在心里不断揣摩,他愈想愈觉得这三起案件肯定有内在的联系:杀人工具是相同的,砍杀的部位也是相同的,难道不是同一个人或同一伙人所为吗? 专案组全体同志都同意曾志敏的分析,曾志敏心里更加笃定,又向泉州市公安局领导作了汇报请示,“9·20”血案的侦查方向就愈加明朗。 与此同时,石狮的同行战友对“7·25”、“9·17”凶杀案的侦破取得重大进展,已经查明犯罪嫌疑人叫刘开军,二十八九岁,系大田吴山乡锦山村人,曾在石狮一带打过工。工友们记得他患有斜眼病,于是,人们就叫他“龙眼目”。石狮警方曾请人给这个家伙画了一张模拟相,四处张贴,悬赏通缉。刘开军在石狮看到这张悬赏通缉公告后,就连忙离开石狮,而且突然似乎从闽南地面消失了,警方四处查访,再也寻不到他的蛛丝马迹。 从9月29日起,南安和石狮两支刑警大军紧急会师了,都全力以赴追踪“龙眼目”刘开军。曾志敏领导的专案组主要的任务是拿下“9·20”血案,侦破的重点当然放在南安诗山。他和肖珍怀等领导反复琢磨,刘开军在红旗村作案,一下子就摸准了李祝佳家里不但有钱,而且没有青壮男人在家,他事先肯定来摸过底、踩过点,也就是说,在诗山很可能有他的关系人。但是,这个关系人到底是谁?专案组再次把大网撒出去,重新排查,确定线索。就是大海捞针,也要把这个“穿针引线”的家伙“捞”出来。 花了小半天工夫,很快查明,刘开军有个大姐刘玉英嫁在诗山镇的社一村。 村民们反映,刘开军的这位大姐和姐夫都是老实农民,一向安分守己,和左邻右舍和睦相处,连红脸、口角的小磨擦都没有发生过,说他们与刘开军联手勾结,似乎没有多大的可能性。 这天,肖珍怀换上一身便装,请村治安员带路,亲自到了刘玉英家进行明察暗访。刘玉英的丈夫下田干活去了,她自己在家车雨伞骨。 刘玉英见治安员带着便衣警察到家里来,开头不免有些紧张,肖珍怀看见她给客人斟茶时,手有些抖,茶水洒在地上。肖珍怀落了座,像老熟人聊家常一样,和颜悦色地跟刘玉英聊了起来。 “你有几个兄弟姐妹?” “3个姐妹,1个弟弟。” “他们都在哪里工作?” “都只上过小学初中,有什么正式工作呀!一个二妹在惠安涂岭打石头,一个三妹就在本镇红旗村一家雨伞厂当临时工,还有个弟弟在石狮的服装厂打工。” 肖珍怀心里“嗵”地跳了一下,问道:“你弟弟叫什么名字?” “叫刘开军。” “他常来你家玩吗?” “常来。从我们老家大田到石狮,来来往往都要经过这里,我弟弟就常来看看我。” “他来来往往都骑摩托车吗?这里到石狮也就百来里路,骑摩托车两个来小时就能到的。” 这个在外人听来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对肖珍怀来说却是十分重要的。因为在“9·20”那起凶杀案中,杀人凶手劫走了一辆女式自行车,而对搁在同一地方而且没有上锁的大本田摩托车却视而不见。 “他不会骑摩托。他穷得连一辆自行车也买不起,他哪会骑摩托?” “成了!”肖珍怀不动声色地在心里欢叫一声。 这个刘开军果然不会骑摩托车,肖珍怀进一步断定他就是杀害李祝佳等3位老人的凶手。 但是,他现今逃往何方?刘玉英说,她和她弟弟已经好久没有见面。肖珍怀再追问什么,她都答不上话。 肖珍怀不敢耗费时间,立即回师红旗村,在一家雨伞厂找到了刘开军的妹妹刘为英。刘为英毫不含糊证实两点: 1、她哥哥刘开军确实不会骑摩托。去年他来这里玩,刘为英曾经借了一辆摩托车,要哥哥带她去野外兜兜风,可是刘开军不会骑摩托,只好拉倒。这事很叫刘为英扫兴,所以她的印象特深刻。 2、9月20日这天,刘开军到雨伞厂来找过刘为英。她说,她哥是从石狮回大田老家,路过此地,就顺便来看看妹妹的。当时刘为英正在上班,很忙,刘开军就到村子里转了转,然后回来和妹妹一起吃了晚饭,就匆匆忙忙走了。 接着肖珍怀一再盘问目前刘开军的去向,刘为英照样回答不上。但她说到她还有个二姐刘清珠在惠安涂岭,那是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她哥哥如果真的犯了事,会不会躲到那里去暂避风头? 从南安诗山到惠安涂岭不过百来公里,走的又是高速公路,眨眼工夫就到了。 肖珍怀等人深夜摸到涂岭派出所,敲开大门。一查,嘿,涂岭某村果然有个叫刘清珠的中年妇女,丈夫叫叶永财。他们走了七八里山路,敲开一户人家,可是,刘清珠夫妻俩都不在家。他们以采石为生,长年在一个叫石库山的山上采石头。肖珍怀等不肯罢休,又连夜赶了10多里山路,在一个不见人烟的荒山野岭上,找到了刘清珠。 刘清珠也是憨厚的农家女,一听说刘开军可能犯了事,她很乐意协助警方找到这个不争气的弟弟。可是她说她弟弟从来没来过石库山,她已经大半年没和他照面。不过,她随口提供了一条很有价值的线索——她说刘开军一年前谈了个女朋友,两人成天形影不离,如果能够找到他这女朋友,八成就能找到刘开军。 肖珍怀大喜,问刘开军的女朋友是何方人氏?姓甚名谁?非常遗憾,刘清珠想了老半天,只能记得她叫什么“阿能”或“文能”,是德化蓬壶十八阁人。 返回后,局长曾志敏听取汇报,脸上也有了笑容。“找到刘开军的女朋友,必定能找到刘开军。”这样一个简单的逻辑推理,成了专案组全体同志的共识。 又是一路飞车。 又是长途奔袭。 德化蓬壶离南安两百多公里,是戴云山深处的一个小乡镇。这一带公路逼仄、陡峭而盘旋,车子想快也快不了,到达蓬壶十八阁,已是下午3时。 又是查户籍,查档案,查了1万多个从20岁到30岁的女性公民,竟没见到一个叫什么“阿能”或“文能”的。曾志敏召开一个紧急碰头会,他瞅着肖珍怀问道:“你们会不会把这个名字记错呢?” 肖珍怀连忙翻看随身带着的笔记本:“没错!一点没错,我的本子上就是这样记的。这姑娘就叫什么‘阿能’或‘文能’嘛!” 其他几名队员也斩钉截铁说:“没错!就是这个名字。” 曾志敏沉思了一会儿说:“有没有这种可能——这个‘能’字,其实是‘玲’字,闽南话中‘能’和‘玲’是同音的。再说,女孩子的名字叫什么‘玲’的会更合理一点。” 同志们恍然大悟,都说局长这个分析很有道理。可是,这时已是深夜3时半,他们又得大海捞针,把几十本户籍本再查一遍,这得查到何年何月呀!曾志敏这时想起各地育龄妇女都上了计生办的登记册,而且,都上了电脑微机。如果能请乡计生办支持,查起来速度就快多了。 乡派出所长也说这个办法极好,就差人到计生办主任家里,把主任同志请了来。只见她打开电脑文件,用检索手段,点击几下鼠标,电脑屏幕上一下子跳出十多个“文玲”,有林文玲、刘文玲、王文玲、张文玲、陈文玲……等等。 到底哪个才是他们要找的关系人? 约摸半个多小时,村主任和治安员都赶来了,曾志敏主持开了个座谈会。大家七嘴八舌摆情况,对人头。最后才把目标集中到新阁村一位叫王良慈的农民的女儿身上。 据新阁村村主任和治安员反映,王良慈的女儿就叫王文玲,21岁,两年前去石狮打工,而且听人说她在外面谈了男朋友。 从种种迹象看,这个王文玲就是南安警方要找的那个涉案关系人。 可是一问,王文玲所在的新阁村离乡所在地大约还有10公里,而且没有国道,只有一条小小的走拖拉机和板车的机耕路。这条从来没有走过车的山区机耕路,一共才6公里,却整整开了40分钟。又徒步走了半个多小时羊肠小路,终于看到一个山窝窝里趴着十来座茅草土屋。 村治安员说:“那就是新阁村。王文玲的家就在那里。” 曾志敏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嘿,好一个僻静的荒野,杀人犯刘开军要是潜逃至此,真是人不知鬼不觉呀! 曾志敏刷地一下拔出“六四”小手枪:“同志们,都听好了,我带一路从正面接近,肖珍怀带一路从后山包抄。” 队员们也都拔出手枪。兵分两路,像两把钢铁钳子,飞快向一座干打垒小土屋扑去。 曾志敏、肖珍怀带领9名刑警队员冲进王良慈小土屋的时候,只有一个中年农妇在门口喂猪。王良慈在田里干活,更看不到刘开军、王文玲的影子。这是一个家徒四壁的困难户,房里连衣柜、衣箱也没有,根本无须搜查,认真看上两眼也就一目了然。那正在喂猪的农妇是王文玲的母亲,一个一辈子也没下过山出过远门的人。 曾志敏只好让治安员把王良慈从田里请了回来。曾志敏抽出一支香烟递过去,说:“大叔,你别紧张,慢慢想,想好了,才说。” 王良慈接过香烟,放在鼻尖下嗅了嗅,顺手夹在耳根上,这才结结巴巴又骂骂咧咧说:“刘开军那个死鬼,我早就知道他不是好货!哼,还想讨我的女儿做老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这个杀千刀的烂货!” 王良慈说刘开军和王文玲认识大概有一年多了。据说,刘有一手缝纫的好手艺,文玲去年去拜师学艺才认识他。后来他们又一起到石狮去打工,两人就好上了。前几天,也就是中秋节那天吧,文玲把刘开军带了回来。他带着一盒中秋月饼,又给我300块钱,说要娶王文玲。我一看他眼睛斜斜的,长着一对龙眼目,心里老大不高兴,就坚决把钱退了回去。文玲见父母没有给刘开军好脸色,心里不高兴,吃过午饭,就板着个脸走了。 肖珍怀问道:“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王良慈说:“他们没有说。八成还是回石狮去了吧?” 曾志敏问道:“你再想想,刘开军还带些啥回来?” 王良慈说:“哦,那家伙还带着个电话听筒……对,是个能打电话的玩意儿。刘开军还在我面前摆阔,当着我的面给人家打电话。可是电话打通了又没人说话。我的小儿子很好奇,想玩玩那个东西,刘开军死活不肯。” 哦,手机!曾志敏和肖珍怀都想起了“9·20”大血案中凶犯曾劫走一只摩托罗拉手机和一只传呼机。王良慈提供的情况进一步证实,这个刘开军十之八九是杀害李祝佳等3位老人的凶手。 曾志敏又以平和的口气向王良慈提出一个要求:“大叔,我们能不能看看你女儿住在家里的卧房呢?”这是搜查的换一种说法。 王良慈爽快地同意了。 曾志敏和肖珍怀两人跨进一间黑咕隆咚的小平房。他们看见房里只有一张桌子一张床。床上的被子补丁叠补丁,床褥也没有,铺着厚厚的稻草床垫。他们打开一个小抽屉,意外地发现一个小本子,上面记着不少电话号码,用户都是些女性的名字。从电话号码的所在地来看,有南安的,有石狮的,有泉州的,有洛江的……也就是说,王文玲在这些地方都打过工,电话本上记的那些女性,很可能是她在这些地方的女工友。 回师诗山专案组总部后,曾志敏调动全市100多名警力组成小组、分队,撒向泉南公路沿线几十个路口和车站,同时向全省几十个兄弟单位发出《“9·20”血案协办通报》。随后,肖珍怀、杜双路率领一支精锐小分队,长途驱车,直奔石狮。 这支小分队到达石狮时,王文玲已经被警方拘传在押。 征得兄弟单位同意,肖珍怀、杜双路立即提审王文玲。 王文玲说:“刘开军前些年在家乡大田下洋办了个缝纫培训班,还挺红火的。我小学毕业后,没钱继续读书,就去那个培训班学习缝纫技术,拜他为师。可是后来不知怎么搞的,这个培训班很快就被搞垮了。刘开军没有活路,就来石狮一家服装厂打工。后来,还介绍我进了这家工厂……” 说到这里,王文玲脸红红的沉默着。肖珍怀温和地鼓励她,她才支支吾吾说下去。“事实上,从那时候起,我们就同居了。没有办法呀,我打工能挣到的钱很少,一个人租不起房子住,他是我师傅,对我一直不错,又生拉硬扯的,我只好和他住在一起。可是,可是,他是个性无能的家伙,常常把我脱得光光的打我糟踏我……”说着,王文玲就低头嘤嘤哭起来。 过了会儿,肖珍怀才想起转换话题,问道:“不说这些了,你说一说10天前,也就是9月20日至9月21日,刘开军在哪里?他都干了些啥?” 王文玲说:“20日上午他就离开石狮,夜里没有回来。因为半夜闹地震,我们租的那间房子嘎啦啦响,我吓得半死,刘开军却不在我身边。一直到了第2天中午,他才回来,手拎着塑料袋,里头有两把雨伞,几块香皂。我有些奇怪,他、家伙买这么多雨伞、香皂干什么?他就笑笑对我说,他昨晚在一家工厂参加厂庆活动,摸彩摸到一个3等奖,就拿了这些礼品……” 肖珍怀和杜双路心里有数,那两把雨伞和5块香皂都是从“兴隆居”抢来的赃物。刘开军就是“9·20”大血案的杀人凶手,有了百分之百的把握。 肖珍怀紧紧追问:“刘开军回来之后,待了多久?后来又到哪儿去了?” 王文玲说:“他9月21日中午回来,在石狮待了3天,24日,也就是中秋节,我们一起回我老家德化蓬壶十八阁。他说,他现在有钱了,要去向我父母提亲,我爸我妈不喜欢他,他很生气,当天就走了。我们再回石狮,他情绪很坏,班也不去上,整天呆在房里睡觉,喝酒,很少上街。一直到了28日晚上,他说要回大田老家看看父母,一个人拎着个塑料袋又走了。这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的面。” 肖珍怀用犀利的目光盯着王文玲:“你没有说谎?你们真的就没有联系?” 王文玲支支吾吾说:“不、不,有时能接到他的电话。” “他从哪里打来?” “不知道。真的,我问他在哪里,他不肯告诉我,还气凶凶骂我,我就不敢再问了。” “你在哪里接他的电话?” “就在我住房的楼下。楼下是我们房东开的一爿杂货店,店里有公用电话。刘开军就在这里给我打电话。” “一般都在什么时候打?” “都在我下班的时候打,比如,晚上,清晨,还有中午的休息时间。” 行了,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现在的问题是怎样抓住这只狡猾的狐狸。 肖珍怀等用小车把王文玲送回她的住处,让一名队员看守着。而他和杜双路等队员则换上便衣,在王文玲住的那条街上,分散在路口、店前和树下“蹲坑”。 在这条街上“蹲坑”的刑警一直蹲到傍晚6时许,对面杂货店的老板匆匆赶来报告:“大队长,刚才刘开军来了电话。” 肖珍怀问道:“你怎么回答?” 那位老板说:“队长,按你的吩咐,我说王文玲还没有下班,叫他过10分钟再打过来。” “很好!”肖珍怀立即进入临战的兴奋状态。 他和那位店老板一起回杂货店,同时把王文玲叫了下来,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给她交代了一番。 果然,过了十来分钟,那架搁在柜台上的公用电话又响起来。王文玲在肖珍怀严厉的目光监视下走过去接电话。王文玲按着肖珍怀事先的吩咐,跟刘开军胡聊乱扯,说她很想他,叫他快回来,最后,自自然然就问到他现在在哪里?…但是狡猾的刘开军依旧不肯透露。 根据这个电话,南安警方已经准确无误地得悉:刘开军这会儿正在永春县下洋镇用电话卡给王文玲打电话。 泉州市公安局长卢士钢立即电告永春警方,要求他们在下洋布控,全力以赴追捕犯罪嫌疑人刘开军。局长曾志敏马上带领一支小分队直奔永春下洋镇。政委易小克率领由民警、交警组成的大部队,飞车直扑永春县城,在所有的出口道路上设卡,进行全面封锁,准备瓮中捉鳖。 兵贵神速。150多公里山区公路,曾志敏率领的小分队,仅用1小时20分钟就赶到永春下洋镇。然而,此时下洋派出所已捷足先登,由徐万惠等组成的布控小组,于9时20分,逮住了刘开军。 移交南安公安局审讯后,曾志敏、肖珍怀亲自对他做了许多思想工作,又让他见父母双亲最后一面,他最后的防线终于崩溃。他对发生在石狮、南安等地“7·25”、“9,17、“9.20”等多起抢劫杀人案中杀死6人重伤3人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同时还带追赃小组到诗山、德化、大田等地追回手表、自行车、手机、呼机等赃物和血衣、手套等等犯罪物证。 这个杀害6条人命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显然已经不是一般的杀人凶犯。你看他从1999年7月25日到9月21日,连续作案多起,用最原始的凶器——砍刀,杀害杀伤9人,连14岁少女和103岁寿星都不肯放过,这说明他已经是一匹天良丧尽、与社会为敌的恶狼。他之所以走到这一步,除了自身原因,几次来自社会的打击,也不是没有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 第一回,是1998年他在大田办起缝纫培训班,一度想靠自己的双手发家致富,可是,当地的一些恶势力经常对他敲诈勒索,最后摧垮他的美梦,他就开始仇恨社会。 第二回,是1999年7月他到石狮一家服装厂谋求生计,在这厂子的仓库里睡了一夜,被这厂子的老板误认为小偷,叫人打了个死去活来,他对社会的仇恨更是千百倍地加剧了。 于是,他就不计后果地对社会进行报复。7月25日,他潜入某服装厂,本来是想刺杀老板报仇雪恨的,但是一时找不到此人,却意外看见一对与他素不相识的年轻男女抱在一起睡觉,他就眼馋,就气恨,就挥刀把人家砍死。他残忍的兽性已经发展到极其疯狂的程度。 9月20日深夜,他用乱刀把李祝佳等三位老人砍死后,一头家猫出于恐惧和对于主人的悲悯,躲在“兴隆居”大门外哀哀惨叫。刘开军听得毛骨悚然,两次奔向门外,欲杀此猫而不遂,便在门外擦净了脚上的血迹重返屋内。案发之后,人们看到大门外有两行只出无进的脚印,就是这样来的…… 至此,这3起大血案就画了个圆满的句号。 (注:因可理解原因,文中有些涉案关系人隐去真实姓名。) 第204章 一怒成死囚,2004年闻喜县郭家庄镇“7·13”杀人抛尸案 2004年7月13日清晨6时许,山西省运城市闻喜县郭家庄镇宋店村村民张发家、杨财娃相跟着一起到玉米地里补苗,走到村外约一里路的小路口时,他们看到路边扔了一块手机电池,旁边地头还有一条裤子,张发家捡起手机电池的同时,杨财娃惊呆了:裤子下有一具尸体。 7时50分,闻喜县公安局刑侦五中队队长任宝申正准备去参加局里的会议时,接到了110指挥中心的案情通报。任宝申深感案情重大,随即向分管副局长张少华、刑侦大队长马海龙作了汇报,张少华立即向已经坐在会议室里的杨跃滨局长、梁若皎政委作了汇报。两位领导碰头后,杨局长指示:迅速组织警力赶赴现场,确定系杀人案后马上报告。 10分钟后,张少华副局长、马海龙大队长率刑侦五队、刑侦四队和技术科民警赶到了现场。 现场勘查工作紧张有序地展开。初步勘查认定:死者系一30多岁男子,赤身裸体,头部有明显钝器击打伤口。 杀人案无疑!张少华副局长立即向杨跃滨局长报告了现场情况,15分钟后,刚开完会的杨跃滨局长亲自赶到现场指挥侦破工作。 综合勘查和现场遗留的衣物、数张名片等情况,技术人员初步认定:该现场为第二现场,死者系昨晚被人用钝器致死后抛尸于此处,此案系杀人抛尸案。 杨跃滨局长现场主持召开案情分析会,根据现场勘查和目击证人询问情况,杨局长果断决定:兵分两路,一路由刑侦五中队队长任宝申负责,根据现场遗留名片打电话联系,查找知情人;一路由刑侦四中队队长陈法龙负责,在现场周围开展调查走访,摸排线索。两路同时行动,查找尸源,追踪第一现场,挖出罪魁祸首。 陈法龙得到指令后,带领本队民警迅速展开摸排工作。任宝申则将名片收集到一起,看到有个叫殷稳官的人名片较多,怀疑是死者的名片,就按照名片上的电话一一拨打,但结果不是无人接听就是答日殷只是本厂产品代理商,详细情况一概不清楚,提供的体貌特征倒是与死者有些相似。 死者是不是殷稳官呢?领导和民警们在脑海中划了个巨大的问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时针已经指向了12时30分,民警们忍着饥饿,继续工作。 就在此时,任宝申拨通了殷稳官名片上天津办事处的电话,接电人自称是殷稳官的弟弟殷某,系江苏人,其提供了殷稳官的详细体貌特征,并说明殷稳官左小臂上刺有“忍”字纹身,种种特征证实死者就是殷稳官! 案情出现了转机,任队长根据领导指示,向殷某简要通报了案情,并要其尽快提供其兄近期接触的人员情况。 10分钟后,临汾市曲沃县一位女士给任队长打来了电话,称其是殷稳官女友,并说昨日还与殷在一起。任宝申要求其在曲沃等待,不要离开,民警马上赶到。任队长将此情况向在场领导汇报后,立即率五队民警驱车赶赴曲沃。1时15分,五队民警赶到离闻喜50余公里的曲沃,在曲沃县城西街见到了这位打电话自称是死者女友的女士。 只见这位女士,二十八九的年龄,高挑身材,柳眉大眼,可称得上模样俊俏。任队长向其简要说明情况后,女士坦言,殷稳官是江苏人,前两年来到曲沃做抛光机械推销生意,她丈夫在南方某市做生意,夫妻感情不和,和殷相识后两人互有好感。且殷又是单身一人,故殷每到山西便与其来往密切,没想到他竟……言谈中,女士禁不住流下了眼泪。 任宝申分析:会不会是女士丈夫发现了他们之间的暧昧关系动了杀念? 任宝申随即让女士给其丈夫的办公室打电话,其丈夫接了电话,女士按照任宝申的提示简单说了几句话就挂了电话。南方某市距离闻喜两千余公里,案件发生在昨晚,从时间上判断,女士丈夫没有作案可能。这条线索被排除了。 第一现场在哪里?杀人凶手是谁?是情杀、是仇杀,还是财杀?种种疑问困扰着参战民警。 排除了女士丈夫的作案嫌疑,任宝申继续启发女士认真回忆下死者近日来的活动情况和所接触的人员。女士提供:死者两年来生意做得不错,在曲沃县城租赁了一个门店做办事处,雇佣了当地一个叫张小子的青年,负责平日里的送货、照料办事处等杂务,他自己则两头跑,组织货源,清收货款,还在当地购买了一辆白色微型面包车,用于送货。这次是7月5日来的,也是到几家用货单位收账的。 当任队长问及张小子的情况时,女士答道:“张小子才20岁出头,人不错,老实肯干,没有出过差错,况且今年3月份,殷稳官刚把门店转给他做太阳能热水器生意,他们关系很好,昨晚就在一起,不可能是他做的案。” 昨晚就在一起!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任宝申脑中一个闪念,张小子可疑!他要求女士马上带他们到办事处去。 刚到办事处门前,就看到一个小青年正在组织人从店内往外搬东西,女士指着小青年说:“那就是张小子。” 民警有礼貌地将张小子“控制”了起来,询问情况。 张小子说:“殷老板昨天下午和我在一起吃的饭,晚上回到办事处睡觉,今早凌晨一点多就走了。” 这些话听起来是滴水不漏,但他闪烁的眼神一直不敢正视询问民警,加大了他的嫌疑。 任队长装作寻找卫生间,进入到套间内,眼前的景象让他暗暗一喜,床上、墙上发现了大量血迹,仔细查找,又在墙边立起的货架下找到了一把木柄铁榔头,任队长仔细查看这把铁榔头,发现铁头部分有明显的清洗痕迹,但木柄上尚存有直径约一公分左右的血迹。 “铐住张小子!”任宝申果断下令。 第一现场找到了,控制了重大嫌疑人。 任宝申立即向闻喜方面报告了情况,随后又在门店对面的墙后找到了殷的白色面包车,车内也发现了血迹。正在闻喜焦急等待消息的杨跃滨局长、梁若皎政委马上命令张少华副局长、马海龙大队长带领大队人马立即开赴曲沃,勘查现场,就地突审犯罪嫌疑人。 30分钟后,大队人马赶到了第一现场,技术部门勘查现场,张少华、马海龙等四人组成突审组,现场突审张小子,向其展开了强大攻势。 张小子开始拒不承认,百般狡辩,大呼冤枉,声称我们两人关系那么好,我怎么会做这种事?但当一件件物证,特别是那把带血的铁榔头摆放在他的面前时,张小子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如实交代了他杀害殷稳官、抛尸荒野的作案经过。 殷稳官自去年雇佣张小子后,两人开始合作得很愉快,殷稳官向张借款5万余元用于周转,张小子也痛快地借给了他。2004年三四月份,张小子就要结婚了,遂要殷快点还账,但殷总是借口说外面的欠款未要回,等要回了就还。 7月初,殷稳官又来到曲沃,几天来一直外出要账。7月12日,殷稳官去翼城要账,根据平时的送货情况,张小子断定殷稳官这几天要回了五六万元货款,所以就在晚上一起吃饭时又提起了要其还钱的事,没想到殷稳官还是说没要回货款。张心中大为不满,但当时也没说什么。饭后就回到店中休息,殷稳官睡在套间内,张小子睡在外间。 晚上10点多,张小子的朋友打来电话,要其帮忙办个事,张小子就起床出去帮朋友办事。回来后已经11点多了,张小子躺在床上,想到殷稳官这么长时间了欠款不还,还骗他说账要不回,越想越气,就起床走到了套间里,看到殷稳官熟睡的样子,更是怒火难抑,顿生恶念,遂抄起放在货架下的铁榔头照着殷稳官的头部猛击数下,殷稳官顿时鲜血四溅,当场死亡。 作案后,张小子用床单将尸体、殷稳官的衣服等东西包裹起来,放到停放在店门口殷的面包车内,开车沿大运二级路向闻喜方面行驶,到一村口时就拐了进去,一直向南出村后在野地里将尸体及衣物抛下,驱车返回,途中经过东镇高速路口时,将殷稳官的手机和床单等物扔掉。 返回曲沃时已经凌晨4时许,他就着手清理现场,并联系车辆搬运东西,准备外逃。不曾想公安民警神兵天降,一举将其抓获。 至此,仅仅7个多小时,这起扑朔迷离的恶性杀人抛尸案就全案告破了。 2004年12月,张小子被法院判处死刑。 第205章 他倒在一镐头下!1995年阳泉市“9·9”南庄煤矿凶杀案 1995年9月9日深夜,喧闹了一天的山城山西阳泉市一切都显得那样宁静、安谧。突然,在南庄煤矿生产区主洗车间的马路上,一个黑影持一把镐头朝一个人头上猛地砸下…… 9月10日,清晨,两道利剑般的光束划破夜空,一辆辆蓝白相间的警车,风驰电掣般地赶到出事现场。顺着侦查员的手电光柱,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杀人现场出现在眼前:马路正中,一个青年男子倒在血泊之中,头部被击伤多处,几近变形。沿马路向北距中心现场500米处路东侧排水沟内倒着一辆重庆产红色“80”型摩托车,车把未锁,无牌照。 此案的发生,震动了煤海山城,一双双期盼的眼睛注视着公安机关。尽快破案,成为公安部门上下的共识。 新到任仅半年的市公安局局长宋建华赶来了,果断决策,市公安局二处、四处、城区公安分局刑警队、南山路派出所、南庄煤矿公安科、煤管局保卫科抽调一定警力,上案参战,并明令,不破不撤,不破不休。当即,以市公安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吕源、局长助理李清祯为首的五十人的“9·9”专案队伍组成到位。 南庄煤矿领导对侦破工作给予了有力的支持,主动为参战干警提供食宿便利。全体参战干警立下不破不回家,不破不收兵的决心,全力以赴投入到案件的侦破工作中。 专案组经过一天紧张的现场勘查、尸体检验、现场调查访问,很快确认了死者身份、案情性质。 死者:张经身,男,26岁,南庄村人,系该矿机运队皮带组工人。9月9日,张经身上夜班,晚11:30分到岗,晚11:40分接班后出来,发现放在院里的摩托车被盗,便向班长李印堂请了假在坑口附近寻找。 经机运队皮带组同班工人辩认,距中心现场500米处排水沟中的摩托车,正是张经身9月9日夜被盗的摩托车。 由此断定:此案是一起由盗窃演变成抢劫杀人的重大恶性杀人案件。 据此,专案组决定以片划分、撒网排查。 9月10日至9月16日,一周的摸排工作,没能使案件有突破性进展。 9月16日,吕源副局长主持召开了案件分析会,在综合了一周工作的基础上,重新调整了侦察方案,提出了摸排嫌疑对象的七个条件,力量部署具体化,将参战人员分成十三组,以队划分进行排查。 从9月17日到9月21日,排查工作又进行了五天,摸排2300余人,嫌疑对象11人,但案犯始终未露头,侦破工作一时陷于迷谷。 两次撒网网都空,是工作不细漏掉案犯,还是侦破方向有误。 9月21日晚,吕源副局长再次召集专案组会议,明确“9.10”案件的侦察方向和范围没有错,两网拉不出对象,继续拉第三网,筛不行,换锣。五十人的专案队伍精减为以市公安局二处为主的十五人的专案组。 就在专案组力量刚刚调整之际,一条不经意的线索引起了专案组领导的重视:“机运队皮带组工人程有才在9月10日凌晨下夜班路经现场时,曾看到死者张经身拿着头灯在泵房门前从外往里看,路经施工队时,看到一土堆上蹲着黑影。” 询问程有才,开始,程有才吞吞吐吐,似有难言之隐。侦查人员抓住时机,晓以利害,迫使程道出真情:9月10日凌晨2时15分许,程有才下夜班,路经皮带组,看到施工队前的土堆上蹲着两个黑影,第二天才知是李印堂和韩成贵蹲在那里,走到洗煤厂时,确曾看到张经身拿着头灯在水泵房前,从门外向里看。 同时,程有才还向侦查人员提供:9月9日晚11:25分他到皮带组时,就已发现张经身的摩托车不在了。案发后,怕惹麻烦,因此专案组几次找其谈话,他都避而不谈。 李印堂、韩成贵的突然出现,令侦查人员眼睛为之一亮,当即决定,顺线追踪,一查到底。 9月22日上午,专案组传讯李印堂、韩成贵。 李印堂在班上被传回,韩成贵却去向不明。 经一上午的讯问,李印堂终于道出了实情:原来,李印堂、程有才、刘生先、韩成贵、张经身均为同班组工人,9月9日晚11:40分接完班后,李、程、刘、韩一同到了坑口,晚12:30分许,韩成贵突然借口喝多酒向李印堂请假回宿舍睡觉。韩成贵走后,张也到坑口向李请假,说车丢了要寻找。至凌晨2:50分,李印堂等人上了井,到韩成贵宿舍,发现韩成贵并未在宿舍睡觉。 韩成贵9月9日晚未下炕,与专案组多次同韩及同班组程有才、刘生先谈话所述大相径庭。 再次传讯程有才、刘生先,程、刘这才讲出真话,韩成贵9月9日晚确实未下炕,他们之所以没讲真话,是怕影响给韩成贵记工。 综合情况分析,专案组认定:韩成贵有重大作案嫌疑。 然而韩成贵已踪影皆无。立即追捕,一张追捎大网迅速拉向韩成贵所有可能逃匿之处。 9月23日上午,追捕组直扑韩成贵的老家盂县下社乡上细腰村,但扑了空,韩成贵刚刚离去,不知去向,追捕民警没有丝毫气馁、松懈,围绕韩成贵的亲戚、朋友、关系展开了缜密的调查和控制工作。 9月27日上午,追捕组再赴盂县,当日中午12时20分,将躲藏在盂县肖家汇乡邀童来村妻弟家的韩成贵一举抓获归案。 当日下午,专案组抽调富有多年侦查审讯经验的民警组成强有力的审讯组,对韩展开突审。韩犯面对审讯人员,自以为作得天衣无缝,强作镇定,拒不认供。审讯工作继续着,外围技术组从现场被盗摩托车提取的指纹认定与韩成贵的指纹同一,增强了审讯人员的信心,至9月28日凌晨1时许,面对一连串滚珠似的讯问和无可辩驳的确凿证据,韩犯最后一道负隅顽抗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至此,一桩杀人罪恶蓦然曝光。 9月9日晚11时10分许,韩成贵从洗煤厂一队一工人家中出来,想到两月前,在接班问题上与同班组的张经身发生争执,并被张经身打了一顿,遂产生偷车报复的念头,当晚韩成贵提前到岗,藏于一铁棚下等候张经身的到来。 晚上11时20分许,韩成贵看到张经身骑摩托车进了院,未锁车就进了接班房,就迅速溜出将摩托车推出院子,藏匿于七一楼一层楼道内。 9月10日凌晨2时50分许,韩成贵携带一把镐头将摩托车推出,至洗煤厂主洗车间门前时,被正在此找车的张经身撞上,张经身迎面将韩成贵拦住,韩成贵被迫下了车,见事已败露,趁张不备,拿出随身带的镐头,朝张经身头部猛砸数下,致张经身当场死亡。 到此,震动山城的杀人案真相大白。此刻,东方已微微露出鱼肚白,黎明即将来临。奋战十八个通宵的侦查员们又准备迎接一场新的战斗。 1996年4月,韩成贵被判处死刑。 第206章 破解司机失踪之谜,2003年河津市“4·8”蓄水池男尸案 2003年1月30日,家住山西省运城市河津城区西关村杨正华的家人心头笼罩着一层层疑云,28岁的杨正华前不久刚买了一辆红色夏利出租车,昨晚出车竟一夜未归,也没给家打电话,打他手机一直关机。 杨正华究竟出了什么事? 家里人焦虑不安,半夜里便四处找人,结果凌晨3时许在城北紫金街东庄坡找到了车却不见人,打开车门一看,车内还有血迹。怀着一种不祥的预感,亲人们急忙来到河津市公安局刑警大队报了案。 接到报案后,河津市公安局局长乔全虎和分管刑侦的副局长陈小杰立即带领刑侦、技术、缉逃民警冒着大雪火速赶赴现场,现场勘查和调查走访工作迅速展开。 陈小杰将参战民警分成五个小组: 一组由技术科科长吴云廷和民警原建立负责勘查现场,在现场周围搜索有无抛尸; 一组由高建功带领民警负责走访现场周围群众,查找有关线索,调查全市各医院和诊所案发后有无受伤包扎治疗情况; 一组由卫惠权带领民警通过杨某妻子,了解杨的社会交往等有关情况; 一组由徐拥健带领民警调查出租车公司,了解杨某跑出租车的有关情况; 一组由王建军带领民警负责对东关一带小旅店进行调查,了解前一天晚上有无半夜住店或外出的可疑人员。 正当现场勘查和调查走访工作紧张进行中,杨正华出租车上的牌照和“的土帽”在小梁乡刘村被发现。 得知此消息后,陈小杰当即将参战民警兵分两路,一路继续勘查现场、走访群众,另一路民警由他带领立即赶赴刘村。 民警在调查走访中,有群众反映:1月30日零时许在紫金街上看见一辆无牌照的夏利出租车飞快开过,很像被弃在东庄坡的那辆车。 乔全虎和陈小杰在对现场勘查和调查走访的情况进行分析后认为,出租车上一般都有现金,容易成为犯罪分子抢劫作案的侵害目标,犯罪分子遇到反抗极易铤而走险图财害命,但也不排除其他可能,比如因经济纠纷诱发绑架案件,或因私人恩怨、感情纠葛等因素而诱发报复杀人案件等。 2月3日(正月初三),民警们根据局领导的部署,围绕东庄坡和刘村两个现场,不顾雪后地面泥泞不堪,对方圆数公里的田野、沟壑、废弃房屋等处展开了拉网式搜索,同时向周边县市公安机关发出协查通报,在河津电视台连续播放寻人启事。 其间,杨正华的家人反映多次接到陌生人打来的电话,拿起听筒后对方不说话就挂了。 陈小杰分析后认为,从这一情况看不能排除杨正华被人绑架的可能,于是立即组织民警进行深入调查,发现陌生人的电话是从万荣县打来的,民警又赶赴万荣,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查明打电话的是一名盗窃犯罪嫌疑人,此人用所盗手机给杨正华家打电话,是想找住在杨正华家隔壁的卖麻花人结算运费。此后,民警对杨正华与他人的经济往来进行了全面详细的调查,基本上排除了杨正华因欠债被绑架的可能。 为了扩大线索来源,陈小杰组织民警夜间在城区进行巡逻,在巡逻中先后抓获了一批犯罪嫌疑人,破获了一批盗窃案件。 4月8日,杨正华的尸体在刘村一葡萄园的蓄水池中被发现。 陈小杰立即带领刑侦一中队、四中队、技术科民警迅速赶赴刘村现场经尸体检验,确认死者正是失踪的杨正华,尸体全身共有刀伤30多处,致伤工具为单刃刀。 在此基础上,乔全虎和陈小杰再次组织召开了案情分析会,基本认定为抢劫杀人,但不排除情杀、仇杀的可能性。随后,他们抽调卫惠权、高金锋、张民泽等精民警力成立“4·8”专案组,全面展开侦查,很快排除了情杀或仇杀。 据此,乔全虎和陈小杰与专案组民警研究分析后,将此案定性为抢劫杀人案,并综合有关情况对凶手初步进行了画像定位: 第一,从东庄坡和刘村两处现场看,凶手为本地人,特别是从凶手选择在刘村杀人作案并将出租车牌和“的士帽”弃在刘村看,凶手极有可能是小梁一带人,排除流窜作案。 第二,从凶手杀害死者后又将尸体扔进几十米远的蓄水池中看,凶手为两人或两人以上。 第三,从死者身上被捅几十刀看,凶手心狠手辣。 第四,从凶手在现场没有留下指纹看,凶手有一定的反侦查意识。 第五,从凶手选择在春节前两天作案看,凶手经济条件差,急需用钱。 第六,从凶手为了抢劫五六十元现金而实施杀人看,凶手缺乏社会经验,年龄不大。 4月初,刑侦中队负责人崔发科带领民警在小梁一带摸排出一个涉案21人的特大抢劫犯罪团伙。陈小杰接到汇报后,立即组织刑侦大队20余名民警连夜进行集中抓捕,抓获该团伙11名成员。根据对杀人凶手的画像定位,四中队民警加大了对该团伙在逃成员的抓捕力度。 4月24日,崔发科和民警杨丽兵等人在小梁乡中湖潮村调查获悉,该村没有他们要抓的“胡堂龙”,倒是有一个孙堂龙,与“胡堂龙”只是姓不同,其他情况都一样,很可能是同一个人。孙堂龙因偷窃已被小梁派出所行政拘留,于是他们立即赶赴拘留所对孙堂龙进行审查,证实了孙堂龙就是他们要抓的“胡堂龙”。 他们对孙所犯罪行进行深挖细查时,孙无法掩盖其伙同他人对杨正华实施抢劫杀人的犯罪事实,只好如实交代,并交代同客犯罪嫌疑人胡彦龙正潜藏在河津下化山区打工。 当晚8时,陈小杰带领民警兵分三路,一路民警从孙堂龙家提取了血衣,经法医鉴定,血衣上的血迹与杨正华的血型一致;一路民警提取了孙堂龙作案用的水果刀;另一路民警于当晚连夜奔赴下化,于次日凌晨2时许在陈家岭村将胡彦龙抓获。 经审查,孙堂龙和胡彦龙两人都是小梁乡中湖潮村人,年龄均为19岁,两人臭味相投。2003年1月29日晚,孙堂龙怀揣在地摊上买来的一把水果刀,找到在酒店上班的胡彦龙,预谋抢劫出租车弄点钱过年。 当晚9时许,两人拦下一辆出租车,见车上有防护栏怕不好下手就没有乘坐,随后便拦乘了无防护栏的杨正华的出租车。两人先将杨正华骗到小梁乡东梁村,孙堂龙下车转了一圈假装找人没找到,又将杨正华骗至小梁乡胡家堡村,故伎重演后又将杨正华骗至小梁乡刘村。 到达刘村路口时,坐在前排副驾驶座上的孙堂龙猛地抽出水果刀,威逼杨正华把车往里开,停在第一个葡萄园边,杨正华见对方有两个人,明知反抗无用,便答应要钱给钱要车给车。可丧心病狂的孙堂龙仍不放过杨正华,持刀在杨正华胸部连捅两刀,然后同胡彦龙将杨某从车上拉进葡萄园附近的一个废弃房量里。 此时,杨正华再次求饶,可孙堂龙怕杨正华去报案,又在杨正华胸部连捅几刀,接着闭上眼乱捅一气,致其当场死亡。 杨某死后,孙堂龙和胡彦龙两人将尸体扔进葡萄园的蓄水池中,并用砖头压在尸体上,在水面上撒了一些麦秸加以掩盖。做完这一切后,两人将出租车牌和“的士帽”卸下分别扔到路北和路南的地里,抢走了车上仅有的50多元钱和杨正华的一部诺基亚手机,把车开至东庄坡弃车而逃。 2003年8月,孙堂龙和胡彦龙分别被判处死刑和死缓。 第207章 危险邻居伸出毒爪,2003年万荣县“7·10”破窑女尸案 2003年7月10日上午,在山西省运城万荣县孤山脚下万泉乡北涧村,人们都在争相呼唤、找寻着一个天真、活泼年仅12岁的小姑娘陈小丫。 7月9日下午,上小学五年级的陈小丫放学后把书包放在家里,对父亲陈正如讲了一句,我到爷爷家去了,便再也没有回来。陈小丫的家距离爷爷家不到五百米,小姑娘出了门蹦蹦跳跳地走了。直到次日早上6时许,陈父陈正如仍不见女儿回家取书包到学校去,才觉得焦急:这妮子,平日也常到爷爷家去吃住,但每次都不耽误上学,今儿个是怎么了? 他正在纳闷间,陈小丫的老师杨娜等不着陈小丫来上学也找上门来了,陈正如不觉一愣,急匆匆和老师一起来到半沟腰父亲的屋里。 “怎么,小丫一晚上没回家,她昨晚9点多钟就从我这里走了呀!”陈正如的父亲也急忙从屋里跑出来。 一家人不觉慌了神,跟在后头的杨娜老师也觉得不对劲,于是到处询问、找寻,不一会,仅有五百多口人的小村,人人都知道了陈家的女儿小丫不见了。大伙便主动帮着四处寻找起来,杨娜老师也回学校发动学生出来帮忙找寻。崖顶上,半沟沿,废井边,地头间…… 然而,找了个遍,问谁谁不知,陈家人隐隐约约地感到孩子出了什么事,呼唤声变成哭泣声。 “小丫、小丫、小丫、小丫……” 那凄切的哭喊声撕扯着村里每一个人的心。 “赶快报案呀,孩子会不会出了什么事?”这时一个懂点法律的村民提醒道。 万泉乡派出所所在地离北涧村不远,所长乔景斌此前已听到陈小丫昨晚失踪的事,并派民警帮着寻找起来。此时,街道村民的报警,于是又迅速向辖区万荣县公安局刑警一中队报了案。不多时,一中队队长薛万成带领谢旭红、王晓勇、李学文等民警赶来了。与此同时,案情迅速反馈到县公安局,局长侯玉杰、政委张新潮接到分管刑侦副政委畅仲正的汇报后,马上赶赴现场。 刑警出身的两位局领导隐约感到这又是一起刑事案子。 下午4时许,陈小丫的父亲陈正如在半沟一处废弃的破窑口发现了女儿的尸体,他跌跌撞撞连哭带喊地走进了设在派出所的破案指挥部。 现场位于万泉乡北涧村一孔被人丢弃的旧窑内,窑口因长年风雨剥蚀已坍塌了一大堆土,在外边很难看到里边的情况,陈小丫的尸体头内脚外伏在土堆上…… 很快法医通过法检得出结果:陈小丫是遭人侵犯后被害,后移尸至此。 侯玉杰局长、张新潮政委、畅仲正副政委、刑侦大队长张国栋、副大队长兼重案中队队长张玉伟、一中队队长薛万成聚在了一起,迅速成立“7·10”专案组,并召开案情分析会。接着,刑侦人员兵分几路,紧紧围绕陈家人的社会关系展开调查走访…… 在走访中,有人向专案组的民警反映陈正如的邻居杨永政有重大犯罪嫌疑,此人曾一度因琐事对陈正如大为不满。 杨永政,男,时年43岁,小学文化程度,万泉乡北涧村人。1981年因盗窃被万荣县人民法院判刑5年;刑满释放后,于1988年因抢劫被西安市雁塔区人法院判刑8年。1996年11月份刑满释放,1997年9月与本村一名妇女生活在一起,两人因琐事经常吵嘴打架,而每次吵嘴之后,杨永政便独自一人跑到半沟里自家老屋去睡,日子过得极不如意。加之其两只胳膊上刻满纹身,在村里,有人暗地里称其为“危险邻居”,很少有人与其有深的交往。 事不宜迟。局领导立刻下令,迅速传讯杨永政。 当天下午5时许,一中队民警将正在自家责任田干活的杨永政抓获。 陈正如也许压根没想到四年前,杨永政和邻居的一次厕所纠纷,竟然牵扯到他头上,甚至加害到他女儿身上。 犯罪嫌疑人杨永政供述:1999年5月,他因和邻居李小三在门前搭建厕所发生争执,当时与己无关的陈正如在一边支持李三,后来李小三和其兄弟李小二将他打伤。2003年,村巷里的其他厕所都拆掉了,唯独李三家的厕所没拆,触景生情,然而杨永政此时不恨李小三、李小二两兄弟,反倒十分憎恨起陈正如来,他心头的火一股股往上蹿,发誓有机会一定报复陈正如。 2003年7月9日晚上9时许,杨永政带上矿灯、镊子去抓蝎子,正好碰见陈正如的女儿陈小丫从东边过来回家。一看到陈小丫,杨永政顿起奸淫之意,加之想到陈正如以前对他的态度,他便上前挡住陈小丫,厉声喝道:“小丫,你过来,我给你说个事,你爸同别人把我欺负啦!” 这个胆小的女孩看见四周无人,战战兢兢地跟着杨永政来到杨永政的老屋,陈小丫嘴里一个劲地喊着“我要回家”。杨永政怕被别人听见,就用右手使劲捏卡住了陈小丫的脖子。陈小丫不叫了,可刚一松手,陈小丫又叫起来。他恼羞成怒。遂用右手把陈小丫的裤子脱下来将其侵犯,陈小丫喊叫,杨永政又从炕上拿起一个枕头套,缠在其脖子上用力一拉,不一会儿,年仅12岁的陈小丫不动了。 在确定陈小丫死亡后,杨永政便将枕头套塞到锅灶夹巷内,抱起陈小丫的尸体来到南头土崖边,将其仍到一处已废弃的老院中,怕其不死,后又下到沟里,走进那孔破窑,见陈小丫头朝下脚朝上,伏在窑门口的土坡上,也没想着埋尸就回家了…… 直到第二天听人说陈小丫找不着了,杨永政仍装得像没事人一般。然而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不到48小时,罪恶滔天的杨永政就落入法网。 7月11日,杨永政因涉嫌强奸杀人罪被刑事拘留。 2003年12月,这个“二进宫”的“危险邻居”,最终受到了法律的严惩。 (因可理解原因,文中除了犯罪嫌疑人外均为化名) 第208章 她竟死在情人之手,2003年运城市“10·31”旅馆女尸案 2003年10月31日,天空飘着点点雪花,气温骤然下降了好几度,冻得行人瑟瑟发抖。早上9时,山西省运城市公安局盐湖分局110接到报警电话:“八一市场“悦来”旅馆201房发现一具女尸……” 案情就是命令。顷刻间,一辆辆警车警灯闪烁呼叫着向案发地疾驰而去。分管刑侦的副局长杨树勋、王有恩,刑警大队队长阮俊珠、教导员张运保、副大队长任宏明带领民警郭汝星、樊文学、马旭东、姚文达、岳少斌、王峰、路佳杰等人火速赶到现场。 案发现场,床下血迹斑斑,被子、枕头凌乱扔着,好像有厮打的痕迹,床下躺着一具上身穿灰色秋衣、下身穿粉红秋裤的女尸。 民警从死者口袋里发现一张男、女两人合影的5寸彩照,经辨认,照片上的女人正是死者本人。 民警立即展开调查。据旅馆服务员回忆:10月30日10时许,有一男一女来该旅馆住宿。登记时,女的没有出示身份证,男的登记的是焦家锁,河南省民权县王桥乡王大庄村人,两人入住在201房。次日早上8时,那男的给了服务员10元钱,说再住一晚上,201房今天就不用打扫了,该男出去后不见踪影。9时多,服务员开房打扫卫生时,看见床上血迹斑斑,床下露出一只脚,吓得服务员赶紧打电话报警。 11月2日早上,盐湖分局局长薛焕刚、政委杨建云、分管刑侦的副局长杨树勋、王有恩,刑侦大队队长阮俊珠、教导员张运保、副大队长任宏明以及大案队全体民警在局长办公室紧急召开了案情分析会,局长薛焕刚果断决策,将侦破此案的重担压在了阮俊珠身上。 受命后,阮俊珠迅速成立了由自己挂帅,大案一队为主力的“10·31”抢劫、杀人专案组。 专案组根据尸检,死者右腕部和右上唇、下颏部有皮肤割划伤,分析认为系锐器所致;颈部多处皮肤擦伤,分析认为死者系颈部遭受钝器外力窒息死亡,照片上的男人焦家锁有重大疑点。 11月3日,大案一队副队长樊文学和民警马旭东、路佳杰携带照片去河南调查焦家锁。在当地派出所的配合下,查到河南省民权县王桥乡王大庄村有个叫焦福锁的人,没有焦家锁这个名,可两人身份证是同一个号。 焦家锁和焦福锁是不是一个人?他是不是照片上的男人?是不是犯罪嫌疑人?这一切谜底只有找到焦福锁才能揭开。 经查,焦福锁原籍是陕西华固县人,母亲和继父现都已去世,妹妹嫁到民权县胡几乡,但不知哪个村,焦福锁去了太原打工,她妹妹又不知下落,线索中断。专案组民警又在地图上找陕西省华固县,但地图上没有华固县,专案组民警只好打道回府。 11月10日,阮俊珠召开案情分析会,他鼓励大家,不能气馁,要有信心,要细心、耐心地寻找犯罪嫌疑人留下的蛛丝马迹,使案情早日突破。 11月11日,专案组民警樊文学、马旭东再次来到悦来旅馆调查取证,在旅馆的登记册上,两人发现一个叫苏保春的人,9月17日在该旅馆住宿登记时,身份是河南省民权县北关镇马楼村。 对比发现,两个人都是河南省民权县人,是否有某种关系? 随后决定,再到河南调查取证。 11月12日,民警樊文学、马旭东再次来到河南调查,几经周折,找到苏保春,他称根本不认识焦福锁和照片上的两人,案件再次陷入僵局。 经商量,两人决定在河南找焦福锁妹妹,焦的妹妹小名叫“英子”,嫁到胡几乡,但不知哪个村,要查到此人,犹如大海捞针。民警们不辞辛劳,他们把胡几乡的户口簿翻了个底朝天,调查了几天几夜,查到河南省民权县胡几乡富庄村有个叫焦显英的人。 11月16日下午两人找到焦显英家,经证实焦显英就是焦福锁妹妹。于是,民警拿出照片让焦显英辨认,焦显英看后称不认识照片上的人,那男的不是她哥。 是不是焦显英撒谎?后经证实照片上的男人的确不是焦福锁。 案件再次搁浅,两位民警向大队长阮俊珠做了汇报,阮俊珠在琢磨:照片上的人怎么会和焦福锁身份证号一样?这肯定和焦福锁有联系。阮队长要求大家要有耐心,再仔细调查。 随后,民警通过焦显英又了解到,她在4岁时和二哥随母改嫁到河南,焦福锁是她二哥,大哥叫王银锁,一直在老家陕西省华县柳枝乡,因当时年纪太小不知是哪个村。 民警当天赶回运城,向专案组做了汇报。抓住这一线索,一查到底。 11月17日,大队长阮俊珠当机立断带上民警范文学、马旭东等6人开车到陕西华县柳枝乡派出所,在当地派出所的配合下,查到王银锁是丰良村人。 专案组民警当晚又找到王银锁家,他们拿出相片,经王银锁夫妇辨认,相片上的女人,是王银锁的小姨子,名叫龙爱盈,相片中男的叫赵军燕,陕西人,具体地址不详。 据王银锁反映:今年5、6月份,龙爱盈和赵军燕在他家住了两个多月,当时他弟弟焦福锁的身份证就是放在那个房间,两人走后,焦福锁的身份证就丢了。 照片上的男人赵军燕的嫌疑越来越大,一定要找到赵军燕,查个水落石出。 而后,经过大量的调查,证实照片上的赵军燕是西安市未央区三桥镇赵家堡村人。专案组民警又赶到三桥镇赵家堡村,经群众辨认,照片中的男的正是赵军燕,而且赵军燕前两天曾在村里出现过。专案组民警在赵家堡村的路口守候了两天两夜,连个人影都没见。 这时,有群众反映他媳妇王俊芳是河南省南阳市唐河县上囤乡张清寨人,是否在那儿? 11月22日晚12时,专案组民警火速赶到唐河县,不辞奔波劳累的民警再次投入到茫茫夜色中,迅速展开调查。 11月24日,信息反馈给阮俊珠,赵军燕确实是在王俊芳的娘家躲藏,而且王俊芳的弟弟11月25日结婚。为了不打草惊蛇,做到万无一失,当晚在大队长的统一指挥下,在当地公安人员大力支持和配合下,专案组人员分两组,一组守住前院,一组守住后院。 11月25日凌晨4时许,专案组民警悄无声息地来到前、后院,摸清地形、查清情况后,在后院二楼不费一枪一弹将犯罪嫌疑人赵军燕一举抓获。 11月26日凌晨1时许,他们将犯罪嫌疑人赵军东押回运城。 经过专案组的审讯,罪犯赵军燕交代了全部罪行: 2001年,赵军燕和龙爱盈在三桥镇麻将馆认识后,两人就厮混在一起。 2003年10月28日,龙爱盈到陕西省华阴县公安局取走公安局原先扣押她的现金5000元后,龙爱盈和赵军燕两人相跟上来到运城玩。10月30日晚,二人用焦福锁的身份证谎称焦家锁登记入住到悦来旅馆后,见财起义的赵军燕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觉,看着熟睡的龙爱盈,想着她身十的几千元,赵军燕发出魔鬼般地“嘿嘿”笑声,于是,他从裤子上抽出自己的皮带,一步一步逼近龙爱盈,用皮带套住熟睡中龙爱盈的脖子,惊醒后的龙爱盈挣扎着反抗,失去人性的赵军燕用皮带死死勒住龙爱盈的脖子,几分钟后,龙爱盈一动不动,窒息死亡。 杀死龙爱盈后,赵军燕抢走龙爱盈身上的几千元钱,把龙爱盈扔到床下。为了给自己逃跑争取更多的时间,狡猾的赵军燕给了服务员10元钱,说他还住一晚上,房间今天不用打扫了。 岂不知,法网恢恢,疏而不漏,2004年5月,赵军燕被判处死刑。 第209章 举报信牵出惊天案,2003年夏县水头“1·3”离奇失踪案 2003年1月3日,一封署名为“夏县水头镇张付村一群众”的举报信摆在了山西省运城市夏县公安局局长张玉旺的案头。在这封举报信中,举报人对本村村民姚永生的神秘失踪产生怀疑:举报人认为姚永生可能是被其叔和两个弟弟谋杀的,尸体抛到了一口枯井中,要求公安机关查明真相。 看完举报信后,张玉旺局长心头沉重,他急忙和分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王满奎简短商量后,决定从刑侦大队、刑侦一中队、刑侦技术中队、禁毒科、水头派出所抽调精干力量组成“1·3”联合调查专案组,秘密进驻水头镇张付村进行初查,核实情况。具体工作由刑侦大队大队长李苏集、刑侦一中队队长孙文格负责。 经联合调查专案组,失踪人姚永生,又名老小,张付村第二居民小组人。他有两个弟弟,一个叫姚永安,32岁;一个叫姚永定,28岁,2000年招亲到水头镇西张村。他还有一个叔叔叫姚天保,也住在本村。 据张付村的村民反映,姚永生1985年从学校毕业后,在水头镇东张村砖瓦厂干活期间与四川民工发生斗殴,结果被四川民工殴打致伤头部,后来因为治疗未果,最终患上了精神病。姚永生的家人多次领姚永生到精神病院治疗,但姚永生每次都偷偷跑出来,导致他的病情越来越重。近年来,姚永生多次殴打村民,辱骂妇女,村里人像躲瘟疫一样避着他,更不敢惹他。父母管不了他,平时让他住在牛棚里。姚永生在村里民愤极大,但他在2001年农历七月中下旬(阳历9月初)以后失踪。 得此情况后,夏县公安局的领导果断决定立案侦查。 根据举报人提供的线索和村里人的反映,孙文格等民警秘密将姚永安、姚永定控制起来。1月9日,民警采取突击行动,将该二人传唤到案,民警孙文格、张健康、张立斌、郭少华、赵存亮、张伟军等分组对兄弟俩展开突审,但该二人一口咬定哥哥姚永生跑了,不知其踪。 但细心的民警发现姚永安、姚永定二人对姚永生失踪的时间、原因交代不一致。 专案组的民警遂加大审讯力度,但二人还是重复前面说过的话。审讯工作一时陷入僵局。 副局长王满奎接到汇报后,立即召集李苏集、孙文格商量,决定由孙文格继续组织突审,李苏集组织民警寻找举报信中所提及的枯井。 民警们经过分析认为,符合条件的枯井必须比较隐蔽且离作案现场较近。对此,民警们在李苏集的带领下,在村里和野地找到了八口井,均没有发现姚永生的尸骨。工作了近五个小时,民警终于在离姚永生家西50米的地方发现了一口枯井,继而这口枯井中找到了姚永生的尸骨。 得此信息后,审讯民警立即对姚永安、姚永定展开了新一轮的审讯。这次,兄弟俩老实了,他们很快交代了伙同母亲李淑青预谋、杀死其兄弟姚永生的经过。 2003年1月10日,李淑青被抓获。 通过专案组民警的审讯,一幅亲兄弟残杀同胞哥的惨剧展现在专案组的面前: 姚永生整日疯疯癫癫,在村里到处惹事生非,多次殴打他人。为此,姚永生的母亲和两个弟弟没少给人说好话,赔礼道歉。这还不说,家人和亲人也成了姚永生的殴打对象。姚永生80多岁的爷爷奶奶多次被姚永生骑在身上猛打,可是两位老人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只有挨打的份。作为母亲的李淑青不但没有能力管教儿子,而且常常被姚永生打得鼻青脸肿,不能动弹。大弟姚永安的妻子刘小红也没少挨姚永生的打,往往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闹得其差点跟姚永安离婚。 2001年农历七月十二(阳历9月7日),暮色渐渐笼罩着大地,天色阴沉沉的。李淑青正想着这伤心事,正好姚永定过来帮母亲干活,李淑青便对儿子姚永定说:“永生他搅得我们家里都不能安宁,老是打我,前几天在地里他又打了我一顿,我这么大年纪,以后可咋过呢。” 说完,李淑青眼泪汪汪…… 姚永定听了母亲的诉苦,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正说着,姚永安也过来了。姚永安这两天也为永生打伤妻子刘小红的事犯愁。听了母亲的话后,他一时没有言语。见两个儿子没有吭声,李淑青顿了一下,最后,下了很大的勇气,对两个儿子说:“要不,咱们把他收拾了(杀死)。” 这正合两个儿子的心思,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先后站起来附和说:“行,就这么办,他也太张狂了。” 停了一会儿,姚永定对姚永安说:“我晚上就住咱妈这儿,你一会儿就过来。” 随后,姚永安走进屋子,跨出院子,消失在夜幕中。 晚上12时许,姚永安、姚永定一前一后朝院里永生住的牛棚走去,走在半路上,姚永安顺手在地上拾起一根长约3米的拴牛绳拿在手中。牛棚内,姚永生袒胸露背,正在酣睡。姚永安二话没说,拉灭灯猛地扑上去,跪压在永生的胸上,将绳子套在同胞哥哥的脖颈上使劲勒,永定则死死地抱住哥哥的腿,两三分钟后,姚永生便没了声息。 确定姚永生死亡后,二人以最快的速度将尸体抬上小平车,像倒垃圾一样倾倒在距家50米远的一口枯井中,用铁锹埋上土,用青石和砖牢固地封住井口,才拉着小平车往回走。 第二天,兄弟二人向母亲说明了情况,母亲还责怪他们把尸体埋得太近了。当时,他们还订立了攻守同盟:“以后有人问,就说永生跑了,都不要承认(将姚永生杀死)。” 兄弟二人本以为这样可以做到天衣无缝,岂料法网恢恢,作恶者必定要受到法律的惩罚。 2003年5月,法院不公开审理此案。最终姚永安、姚永定和其母亲李淑青分别被判处有期徒刑。 第210章 风流妇为私情竟害夫命!2002年稷山县“12·13”谋杀案 2002年12月13日,山西省运城市稷山县西社镇三界庄村56岁的村民王锁儿正与老伴在自家的院子里忙活着,忽然,院门“吱扭”响了一声,他一抬头,只见29岁的儿子王青全双手捂着肚子,踉踉跄跄地走进来,喘着粗气说:“爹,我吃了一碗饺子,肚子难受。”一句话刚说完,就“扑通”—声跌倒在地…… 王锁儿手忙脚乱地与老伴将儿子扶上小平车,急忙拉着向村诊所跑去。路上,正巧遇上了儿媳妇陶武莲,他忙叫唤:“青全说他肚子疼,快,咱俩送他去村诊所看看。”陶武莲坐上小平车,将昏迷不醒的丈夫抱在怀里。 在村诊所,王青全被注射了一支解毒针剂,但情况仍未见好转。王锁儿忙跑到附近打了一个“120”急救电话,不一会,“120”急救车飞驶而来,王锁儿与陶武莲将王青全抱上急救车,赶到县城某医院。 20分钟后,王青全因抢救无效,离开了他眷恋的人世。 此时,王锁儿扑在儿子的尸体上,捶胸顿足,号啕大哭,老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一种怎样的悲哀啊!而这种不幸,偏偏就摊在他的身上。他越想越不对劲,好端端的儿子怎么吃了一碗饺子,就会死了呢?不把儿子的死因查明,他决不甘心!于是,他走出医院,一路小跑着到县公安局报了案…… 当天晚上6时许,稷山县公安局刑警重案中队接到王锁儿的报案后,宁保义中队长立即向分管刑侦工作的迪培田副局长作了汇报。根据迪副局长的安排,宁保义与重案中队民警宁玉杰、郭康杰、冯俊庆、王维军以及技术科副科长王伟革、法医季东火速赶往县某医院。 经对死者尸表进行初步检验,并对提取的胃液作了化验,初步断定:死者王青全系中毒死亡。 同时,民警对王锁儿和死者妻子陶武莲进行了详细询问。 案情重大。县公安局局长史德江、政委杨跃滨、副局长迪培田立即带领刑侦重案中队民警和技术人员连夜赶往25公里外的西社镇三界庄村,迅速展开现场勘查和调查走访工作。 很快,王伟革提供了现场勘查情况:死者家中门锁完好,四周围墙无翻爬痕迹,外人作案可能性不大;法医季东经对死者尸表及解剖检验,发现死者心、肺表面有大量出血点,胃黏膜有出血斑,分析综合情况,认定系“鼠药”中毒死亡。 当即,局领导及参战民警在案发现场连夜召开案情分析会,制定了下一步侦查工作的重点:由宁保义带领重案中队民警,围绕受害人的社会关系进行调查,对案发前三天到过死者家中的人员——重点摸排,对死者的妻子陶武莲进行秘密监控。 经调查发现,死者平时在村子里为人忠厚、老实,没有与谁结过冤仇;其家里今年9月才盖起5间平房,尚有1万多元外债未还清,可以排除仇杀和图财害命。 案发前三天,先后有12人去过死者家中,但其中11个人均因无作案动机和时间可以排除,只有一个人,即死者的邻居曹腊生引起了侦查人员的注意。 据群众反映,现年32岁的曹腊生至今未婚,平时与死者妻子陶武莲关系暧昧,有一次,还被王青全捉奸在床,挨了一顿打。 曹腊生有重大作案嫌疑,侦查人员秘密传唤曹腊生。 经审讯曹腊生只承认与陶武莲有奸情,但拒不承认害人。在这种情况下,宁保义决定先对陶武莲展开调查,然后再正面接触。 经走访群众,了解到陶武莲生性轻浮,趁丈夫去铁厂上班不在家之机,与邻居曹腊生勾搭成奸。 “陶武莲,关于你丈夫的死因你有什么想法?”宁保义正面讯问陶武莲。 “我糊里糊涂说不上来。”陶武莲眨了眨眼,泪珠盈盈,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青全这个死鬼,说死就死啦,丢下我们娘儿仨可咋活呀?今天他说想吃饺子,我就给他包了一顿肉饺,我娘儿吃过饭后,儿子去幼儿园上学,我领上女儿去了娘家。没想到他,他就……”说到这儿,陶武莲呜呜地哭了起来。 “你与两个孩子也吃的是你今天包的饺子?” “嗯。”陶武莲用衣袖拭去脸颊上的泪,说:“吃饭时,我还让邻居家小孩红红也吃了两个饺子呢。” 调查证实,陶武莲说的是真话,邻居家的孩子的确吃过两个饺子,现在正好好地在家炕上睡觉呢。 侦查工作陷入僵局。此时,局领导决定,一方面从曹腊生身上打开突破口,一方面组织民警依法对陶武莲的住宅进行搜查。 接下来,侦查员在陶武莲家中提取了煮饺子的铁锅一个、“鼠药”两包。曹腊生在强大的政策攻势下,也供认了陶武莲与他密谋用“鼠药”害王青全的犯罪事实。 然而,陶武莲依旧是守口如瓶,拒不交代。 经艰难审讯,12月14日晚9时34分,民警终于攻克了陶武莲的心理防线…… 1976年7月22日,陶武莲出生在稷山县西社镇三界庄村一户普通的农户家庭。21岁那年,经人说和,她嫁给了本村比她大两岁的后生王青全。婚后,夫妻和睦相处,儿女绕膝,日子过得倒也相安无事。 2001年1月5日,西北风挟裹着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地下了一天,到入夜时分还没有停歇。丈夫王青全到村铁厂上夜班去了,百无聊赖的她看着电视剧。 当她正准备睡觉时,突然听到轻轻的敲门声,“谁?”她边问边打开门,见是邻居曹腊生。 “青全上夜班去啦?”曹腊生进屋后拍了拍身上的雪,望了一眼卧室,又问道:“孩子也睡啦?” “嗯。” “我没事,就是闷得慌,想过来和你聊聊天。” “可不是。青全一去上班,我就感到闷。” 陶武莲招呼曹腊生坐下后,去厨房倒了一碗白开水,端给曹腊生,曹在接碗的同时,突然攥住了陶武莲的手,用力捏了捏,喘着粗气说:“武莲,以后有什么难事,给我说,啊?” 陶武莲脸颊飞红,她没有反抗,小声说了句:“你说话可要算数啊。” 曹腊生猛地站起来,紧紧地把陶武莲拥在怀里…… 以后的日子,两人一发而不可收拾,经常趁王青全上班之机,在一起鬼混。时间一长,村里人慢慢都知道了,闲话也传到了王青全的耳朵里。 2001年11月份的一天夜里,王青全问陶武莲:“外面都说你跟腊生不干净,到底有没有那回事?” 她吓了一大跳,小心翼翼地问丈夫:“你问他干什么?你不要我啦?” “我只是问问,怎么会不要你呢?”听丈夫这样说,她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但是,陶武莲并没理解到丈夫的宽容,是对她的疼爱和不舍,反而变本加厉,不顾廉耻,继续与曹腊生干着那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2002年11月15日晚10时许,陶武莲把丈夫送走后,又偷偷溜进了曹腊生的家…… 次日凌晨2时许,王青全突然返回将这对沉睡的“野鸳鸯”捉了个正着,并把曹腊生痛打了一顿,便领上她回了家。回家后,王青全只是叹了一会儿气,并没有打她。 然而,丈夫的再次宽容,并没有拉回她那颗放荡的心。在孽情的悬崖边,她不仅不思止步,反而对丈夫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怨恨。 2002年12月初的一天夜里,陶武莲又一次趁丈夫上夜班之机,约曹在家里“幽会”。欢娱过后,她问曹腊生:“你想不想跟我在一起过日子?” “当然想啦。” “你要想和我过,你就得答应我两件事:第一,除掉王青全;第二,给我2万元钱。” “要害王青全,不行,我没这个胆,再说,我也没有那么多钱。你看,我把你家今年盖房子欠的1万多元债还了,再把房子装修好,行不?” “腊生,你听我说,咱俩要想在一起过日子,非弄死王青全不可。不然的话,你就一辈子打你的光棍去吧。” 一番话说得曹腊生恶向胆边生。接下来,两人开始多次密谋如何弄死王青全。 12月11日晚,两人又在一起商量对策。 “明天咱村不是逢集吗?你再去看看有没有卖鼠药的,咱下药毒死他。”陶武莲说。 次日,曹腊生在本村集市上转了一圈,没有找到卖老鼠药的,只好回来告诉陶武莲。 “你怎么连老鼠药都买不下?”陶武莲说,“我去集市上看看。”说罢,便去了集市。 刚到村学校门口,她就看见一个老汉在吆喝着“卖老鼠药”,于是,就用2元钱买了5包,又去别的地方割了1斤肉便回了家。 当晚,她又偷偷去了曹腊生家,问道:“我把药买下了,什么时间下?” “再过几天吧。你今天刚买下药,如果明天就毒死青全,别人肯定会怀疑的。” “我等不及,明天我就包饺子,把毒下上。”她说。 12月13日上午,陶武莲开始回家包饺子。她先包了几十个没毒的饺子,煮了一锅,自个儿和两个孩子先吃了,然后把3包“鼠药倒”在一个小花碗里,当她正准备包“毒饺子”时,曹腊生进来问:“毒下了吗?” 她指着碗底的白色粉末说:“看,这就是那药。”她边说边把一些肉馅倒进小花碗里,搅拌后开始包“毒饺子”。 一起投毒杀人案,就这样发生了。 一个蛇蝎心肠的恶女人,就这样勾结奸夫,投毒谋害了自己的丈夫。但她和奸夫必将遭到人们的唾弃和法律的严惩。 2003年7月,毒妇陶武莲被判处死刑;曹腊生判处死缓。 第211章 血腥的“温柔美乡”!2003年芮城县“9·18”杀人焚尸案 他曾因流氓罪、敲诈勒索罪两次被劳教,出狱后仍不思悔改,继续与法律相对抗,终在一个秋风瑟瑟的夜晚,犯下一桩令人发指的罪行—— 在中条山脚下、黄河岸畔,坐落着一个面积仅1170平方公里的小城——山西省运城市芮城县。遐迩闻名的世界文化遗址永乐官和大禹治水的古迹都坐落在这里。这里山高树密,风景秀丽,但就在这座美丽的小城,善良的人们哪里会想像得到,“7·4”杀人、强奸、焚尸案刚刚过去,仅两个多月,又一桩特大杀人、移尸、焚尸的惊天血案会再次在这个美丽的小城重演。 2003年9月18日,这一天,晨雾弥漫,退休职工老张如往常一样早早起床,在郊区那条小路上锻炼身体。老张轻步慢跑,突然映入眼帘的一幕让他惊呆了,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张还是头一次碰上这种只在电视和小说里才能看到的场景:尸体,一具被焚烧成焦黑的尸体,一辆被烧得仅存大架的摩托车斜压在尸体上,惨不忍睹。 老张的脑子一片空白。十几秒钟过去了,老张压住惊惶的心绪,用最短的时间、最精练的话语,向警方报了案。 上午8时,芮城县公安局刑警大队长唐世亮刚到办公室,就接到报案,他立即向公安局分管刑侦工作的张克勤政委作了汇报。很快,出差在外地的刘安康局长接到了张政委的案情汇报电话,县委、县政府及运城市公安局也接到了芮城县公安局的电话汇报。 在政委张克勤的指令下,刑技人员火速赶赴案发现场。此时,市公安局技术科副科长李刚武奉命赶到现场,参与案件侦查。县委副书记胡金虎、政法委书记王吉敏等领导也迅速赶到现场督战。 经过对现场初步勘查:死者为女性,年龄大约在20岁左右,系机械性窒息死亡,死亡时间为前一天晚上9时至10时左右。 这天是2003年9月18日,故将此案定为“9·18”杀人、焚尸案。 “9·18”专案组迅速成立,由张克勤政委担任组长,尚彦福、景鹏飞副局长及唐世亮大队长任副组长,抽调刑警、治安、城镇派出所、城关派出所警力,全力侦破此案。 此案到底是情杀、奸杀、仇杀,还是…… 下午3时,在案发现场的田间地头,专案组召开了第一次案情分析会。两个小时过去了,分析会还在继续。是情杀、奸杀、仇杀,还是谋财害命?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此案与该县刚刚破获的“7·4”强奸、杀人、焚尸相似,而此案现场无搏斗痕迹,很可能是犯罪嫌疑人移尸的第二现场。 专案组民警经过对案件性质和作案手段进行综合分析,一致认为这是一起暴力杀人、移尸、焚尸案,歹徒作案手段凶狠、残忍,对死者家庭情况及生活作风比较熟悉,且具有较强的反侦查能力。 在此分析判断的基础上,专案组果断决定从四个方面展开工作: 首先,查出现场遗留的摩托车车主,迅速查清摩托车车主与死者之间的关系; 其次在查清死者身份及背景的前提下,立即对与死者关系密切的嫌疑人员秘密实施监控; 三是对清查确定有重点作案嫌疑的“两劳”人员进行更深一步的调查摸底; 四是与周边县市公安机关加强联系,严密社会面的控制。 9月18日中午,专案组民警经过艰苦细致的工作,排查出摩托车车主系古魏镇县南村吕正良。经询问,吕正良提供:摩托车被其儿子吕波骑出去十几天了,并且吕波经常与县城一鱼店老板之女来往密切。 民警们又顺线侦查,查清了死者系永乐镇西荣村少女姚敏,16岁,其父母在县城开一家鱼店。 经接触姚敏的家人及亲戚,专案组获得一个重要线索:9月17日傍晚,在姑妈家摘棉花的姚敏曾接过一个自称叫薛峰的男子打来的电话,让其返回县城。 由此看来,吕波和薛峰两人有重大作案嫌疑。 专案组民警迅速兵分两路,直扑吕波、薛峰的住处,将二人控制。 经询问,吕波、薛峰二人承认17日傍晚的确给姚敏打过电话,让她送回借走的摩托车,并且约定在柴涧村的“八条”家中见面。经过一整夜的艰苦调查,吕、薛二人由于没有作案时间而被排除。 三人相约在“八条”家中见面,会不会是“八条”作的案? 19日凌晨,绰号为“八条”的古魏镇柴涧村村民宋永泽(男,35岁,1992年因流氓罪被劳教2年,1998年因敲诈勒索罪被劳教2年,1999年4月份释放,7月份因嫖娼被公安机关治安处罚)被纳入侦查视线。但两次传唤,均未传来“八条”本人。 事不宜迟,专案组决定立即对宋永泽住处秘密进行搜查,在其家院中的一口枯井内找到了被焚烧过的死者衣物。 在获取至关重要的证据后,专案组重新调整警力,兵分八路。三路在风陵渡、陌南等重要路口设卡堵截,防止歹徒狗急跳墙,畏罪潜逃;另五路以宋的亲朋好友及狱友家为重点,展开地毯式搜捕。 9月21日上午9时,经过摸排,获悉宋永泽藏匿在梁村的狱友张薛冰家中。立刻,一支由刑警大队、城镇派出所、110指挥中心、曹庄派出所民警组成的抓捕小组秘密潜入梁村,一举将犯罪嫌疑人宋永泽抓获。 看到站在面前威严的公安民警,想起不久前的恶行,宋永泽阴鸷而狡黠的眼睛反复眨巴了几下,在稍作抵抗后,便一五一十地交待了自己所犯下的罪行: 9月17日晚9时左右,宋永泽因多喝了几盅酒,所以早早就睡了。后听到有人敲门,一开门看见是姚敏,姚敏声称找她的两个朋友吕、薛。宋永泽趁着多喝了点酒,对姚敏说:“你以前与那么多人都好过,跟我也好一下。”姚敏在半推半就的情况下与宋永泽发生了关系。 事后,二人躺在被窝里闲聊,姚敏提出让宋永泽给她100元钱,宋永泽不同意,二人便发生争吵,继而又厮打起来。宋永泽因怕吵闹声过大而惊动四邻,便心起邪念,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用被子将姚敏的头捂住,一手捂嘴,另一手掐其脖子,待姚敏不动弹才松了手。 看到姚已经死了,宋永泽的心里也有点后怕:家里放着一具尸体,被人发现怎么办?万一吕波、薛峰来了向我要人怎么办? 不行,得转移尸体。此时,夜色渐浓,整个村庄沉沉地酣睡着,偶有几声狗吠声从远处传来,使得秋夜显得愈加出奇的静谧。趁着夜色,宋永泽把姚敏的尸体抱出家门,搭在姚敏来时骑的大阳90型摩托车后座上,用红绳捆住,后将车骑至县城棉花加工厂正南的一条小路上,然后将摩托车推倒压在尸体上,拔掉油管点燃焚尸。 事后,宋永泽匆匆回家,把姚遗留在家中的衣服烧毁并扔进自家院内的枯井中。 2004年,宋永泽被判处死刑,不久后被执行死刑。 第212章 身负六条人命的恶魔,2003年闻喜县“5·28”杀人抛尸案 2003年5月28日,繁忙喧嚣了一天的山西省运城市闻喜县河底镇冯村渐渐趋于安宁,因夏收而劳作的人们已早早歇息。此时,一条黑影魔鬼般蹑足疾行,顺着田间小路窜到了村头张喜家,黑影探头往房中看了一看,只见一妇女和两个孩子已经熟睡,黑影猫腰进入房间,穿过卧室来到客厅开始“工作”,翻了翻衣柜…… 没钱!黑影疾速返回卧室,一把掐住了熟睡女子的脖子。张喜的妻子月红惊醒后,看见一个面目狰狞的壮汉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喊不出声。壮汉压抑嗓门威胁道:“不许喊,喊就弄死你!钱在哪里?” 月红拼命挣扎,壮汉抓起炕上的剪刀向拼命挣扎的月红背部猛刺一刀,月红当即昏死过去。 心生邪念的壮汉对月红进行了侵犯,然后又拽下炕上纳了半截鞋底的棉线绳,狠狠地勒紧月红脖子,打成一个死结。 月红的女儿小月惊醒后,看到了这一幕,壮汉一不做二不休,又活活掐死了年仅11岁的小月,随后,将母女二人的尸体分两次转移到村外,抛进一眼枯井中,而后仓皇逃窜,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5月29日晚10时许,闻喜县公安局刑警四中队队长陈法龙接到河底派出所电话:“我们接到一起失踪案,初步勘查现场发现了血迹,可能是一起凶杀案。”放下电话,他立即向大队长马海龙做了汇报,随后,带领李彪、杨礼君、王亭心、曹喜贵等民警驱车赶赴案发现场。 接着,马海龙率刑警二、三、五中队、综合、技术部门也赶到现场,对现场进行了初步勘查,由于村民们忙于找人,第一现场被严重破坏。村民已在枯井中找见了尸体,河底派出所对该现场采取了保护措施,尸体尚未打捞。 马海龙迅速将情况报告给了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和市局副局长兼闻喜县公安局局长冯养和,请求市局派员协助侦破。当夜马海龙组织民警展开排查,张涛二中队查二组,叶伟三中队查一组,任宝申五中队查四组,技术中队保护和勘查现场,综合科刘建军科长随时掌握情况上传下达。任务明确后,大家分头行动,对村中“有前科、身上有抓痕、身强力壮、20到50岁之间”的男性展开了摸排。 5月30日清晨6时许,市公安局副局长孙彦学率刑侦支队队长高金泉、大案科科长王智伟、技术科科长安铁喜等人前来助战,县局冯养和局长、梁若皎政委、吕敏学、张少华副局长也赶到现场。 在市局技术部门的指挥下,将母女二人的尸体从枯井中打捞出来进行尸检,提取了物证。 下午4时许,孙彦学、冯养和主持召开了案情分析会,初步认定为财杀。根据现场勘查判断,凶手对现场很熟悉,本村或邻村人作案的可能性较大。为了扩大排查范围,加大排查力度,县公安局邹保运、刘福虹、张智鹰、王文龙几位副局长根据冯养和的指示,带领分管科室和派出所加大了排查力度。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直至6月4日,案情仍然毫无进展。 几天来数次排查询问,熬红了眼的参战民警个个胸中憋着口恶气。破不了案,能对群众说什么? 6月4日下午,闻喜县委副书记张英生、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杨仁伟在闻喜县公安局二楼会议室主持召开了案情分析会。冯养和局长当即代表局党委立下了军令状:不拿下此案,决不收兵。 经过4个多小时的深入分析,决定采取传统侦查手段和高科技侦查手段相结合的办法,再进行一次深入的全面排查,力争将这个杀人凶魔网往,利用高科技技术使其现出原形。 6月5日下午,闻喜县局技术中队队长赵景春、技术员李红卫和市局技术人员一起对尸检提取物进行化验、分析,准确分析出了犯罪嫌疑人的生物特征。随后,根据化验结果,对在网掌握的冯村及邻村村民进行对比排查,最后确定了重点人员,对这些人抽血进行生理特征分析。 6月9日夜,赵景春带着血样赶赴省厅。在省公安厅科技处的大力支持下,张勇科长带领技术人员连续奋战一昼夜,终于在6月11日上午9时确定:送检的24号血样生理特征与犯罪现场遗留物证相吻合。 消息传来,参战民警群情激昂,迅速行动,立即将该血样提取源逯海俊拘捕。 在铁的证据面前,突审民警没费多少口舌就使逯海俊如实交代了其杀人抛尸的犯罪事实。但冯养和局长、张少华副局长、马海龙大队长却未觉轻松。根据经验,杀人凶手一般不会这么快交代,况且其作案手段老道,强奸、杀人、分两次抛尸,可谓胆大妄为,足见其心理素质过硬,其中必有隐情。三人碰头后决定:再审逯海俊,深挖余罪。 6月21日,冯养和、梁若皎、张少华、马海龙率叶伟、任宝申、陈法龙等人轮番上阵,不间断审讯,政策攻心,经过一整夜的斗智斗勇,彻底击溃了逯海俊的侥幸心理,迫使其如实交代了1999年东镇西街村四组“4·28”强奸杀人、县城体育场后“6·9”抢劫杀人、东镇西街村“9·20”入室盗窃杀人、桐城镇王顺坡村“10·26”入室盗窃杀人四起命案。 年仅 25岁的逯海俊,自幼顽劣,小学二年级就辍学在家,在社会上鬼混,偷鸡摸狗,不服家人管教。1995年,因为涉嫌抢劫,被铁路警方抓获,判处4年有期徒刑。 1997年10月逯海俊刑满释放时,兄长因车祸死亡,家中一贫如洗,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父母为了拴住逯海俊那颗骚动的心,东拼西凑,举债3万元,为其娶了媳妇,但因为媳妇是个半哑的残疾人,与家人之间不好沟通,产生了隔阂,1999年初,在生下孩子十五天时回了娘家,一去不返。 这件事给了逯海俊以重击,媳妇跑了,借的债要还,本非良善之辈的逯海俊开始铤而走险,1999年连续作案4起,杀害4条人命,但由于当时的技术条件有限,加之逯海俊又是单独作案,使得他数次被列为可疑对象,又数次逃脱了法律制裁。 2000年初,父母又举债2万元为其再婚,婚后的逯海俊确实老实了一段时间,随父亲干些粗活,挣些小钱,也够养家湖口。 2002年,他被诊断为肝炎,为治病,他又欠下了亲戚朋友数千元债务。 2003年5月份,夏收开始了,亲戚朋友前来索要欠款割麦,他自己家割麦也需要钱,于是他“旧病”复发,决定再做一次。于是,他想到了以前曾给自己介绍过工作的张喜,张喜是某厂的带班长,20号左右又是发工资的日子,家里肯定有钱,况且张喜经常上夜班不在家。于是,他就趁夜色窜到了相邻的冯村张喜家,做下了惊天大案。 他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不曾想仅仅14天,这个身负五宗命案、六条人命的杀人恶魔在警方的高科技“照妖镜”下现了原形。 2003年12月,逯海俊被押赴刑场。 第213章 “媒人”为何成屠夫?2003年万荣县“5·27”无名男尸案 2003年5月27日中午1时许,山西省运城市万荣县公安局110指挥中心的报警电话骤然响起:万荣县裴庄乡远停村与河津阮家湾相邻的路沟内发现一具被杀的尸体和一辆三轮车。 这一重大案件上报到市公安局后,市公安局局长崔长胜立即作出重要批示:一定要坚持“两手硬”,必须全力以赴,快速侦破。 县公安局局长侯玉杰、政委张新潮立即带领分管刑侦工作的副政委畅仲正、刑警大队大队长张国栋等侦查人员,火速赶到案发地点,对此案迅速展开侦查。 指挥部就地设在阮家湾的农家小院里,随着现场勘查和调查走访工作的不断深入,各种情况相继汇集而来: 死者名叫占赵军,男,41岁,系裴庄乡西效和村村民,平时家中养着几头公猪,以猪配种和贩猪为生; 据现场勘查,死者头部有6处锐器伤,颈部动脉血管及气管已被割断,腰间手机不知去向,身上 1000余元现金完好无缺,距案发地点100米以外有一辆摩托车留下的痕迹,系仇杀无疑; 案发当天上午11时,同村村民张某某听死者说有人打过电话,让其去西梁果园给猪配种; 案发当天中午12时,阮家湾两名少年在沟边采摘桑葚时,见到两个人在沟里坡上用明晃晃的东西在打一个人,后将三轮车推入沟里,骑着摩托车逃离; 死者的手机显示,案发当天上午11时,打进电话的手机机主是同村村民闫志善,而闫志善因介绍婚姻骗死者两千元,二人矛盾较为突出,疑点集中到闫志善的身上。 在传讯闫志善的弟弟和弟媳时,夫妻二人经过侦查人员耐心的思想教育后,几乎同时供出闫志善骑着红色125嘉陵摩托车到过自己的住所,并告诉他们其伙同张智德将占赵军杀死推入沟中。 闫志善,男,43岁,系裴庄乡西效和村人,平日以杀猪为生; 张智德,男,39岁,系裴庄乡远停村人,曾招亲至本乡五星庄村,几年前离婚后一直在河津打工,居无定所。 案情已经基本明了,抓捕这两名犯罪嫌疑人便成了破案的关键。 5月27日深夜,指挥部因案情需要转移到了通化镇,根据闫志善以屠宰为生的职业特点和活动规律,侯玉杰局长、张新潮政委亲自坐镇指挥,将刑警重案中队、三中队、裴庄派出所警力调集起来,在万荣通化镇、河津樊村镇及康留市场等地对多名与闫志善有业务交往的客户进行调查,对闫展开拉网式搜捕。 搜捕工作艰难地进行着,线索来源也越来越少。市公安局局长崔长胜得知这一情况后,立刻指派市公安局技侦科民警王清赶赴万荣参加搜捕工作,充分利用各种侦查手段,准确划定了犯罪嫌疑人所在的范围。 5月29日,刑警大队大队长张国栋带领副大队长张玉伟、侦查员韩冬彪与市局技侦科民警王清赶到韩城大池埝乡昝村镇,在当地派出所的协助下,对旅馆业进行了清查,并发现案犯与昝村镇薛村的薛义祥来往密切,闫志善极有可能隐藏在薛的住处。 为了工作上的方便,侦查员们在当地派出所的配合下,于5月29日晚8时乘坐一辆挂地方牌照的工具车下往河滩,顺着仅有的一条路来到薛的养鱼场。一进入房中,屋内一辆红色125嘉陵摩托车引起了侦查员的注意。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薛义祥不得不说出闫志善来到这里,而且刚外出不久。张国栋等人立即将车开至偏僻处,在鱼塘四周设下埋伏,大家忍受蚊叮虫咬,急切盼望着目标的出现。 晚上11时许,闫志善从外面返回将要进入鱼塘边的房子时,民警迅速冲上前去,闫志善还来不及反抗,就被撂翻在地,戴上了手铐。 经突审,闫交代出同案犯张智德隐藏在河津清涧镇西庄村一果园内。 消息反馈到指挥部后,侯玉杰局长、张新潮政委立刻调集警力,当晚在闫志善的指认下,侦查人员将睡在果庵里的张智德成功抓获归案。 与此同时,另一路民警也将涉案的许青杰抓获归案。 至此,抓捕工作胜利结束。 夜已很深了,侯玉杰局长的办公室里却灯火通明,此时,他正与张新潮政委组织民警连夜对两名犯罪嫌疑人进行审讯,在铁的证据面前,二人不得不如实供述了其令人发指的罪恶行径。 正月里,闫志善通过西范村的许青杰,花了2000元给占赵军领回“媳妇”,“媳妇”在家里待了不到七八天,就像鸽子一样地飞了,再也没有回来。深感上当受骗的占赵军因索要不回自己的2000元而越来越愤怒,扬言要把闫全家大小杀掉,以解心头之恨。 闫志善看着活泼可爱的儿女,感到自家的安全受到了严重的威胁,心里想:与其你要杀我,倒不如我先杀了你,可是他又担心自己一人对付不了占赵军,得有一个帮手才行,于是他想到了自己的姑表弟张智德。 5月20日下午4时许,闫志善骑着摩托车来到河津市清涧镇西庄村张智德承包的果园内,让他帮助杀害占赵军。张智德没有答应。 5月26日下午,闫志善再次来到张智德承包的果园,又提起此事,张智德经不住表哥的一再拉拢,终于点头同意“帮忙”了。 第二天即案发当天,二人密谋后,各自带上刀子,骑着125嘉陵摩托车来到西梁村外的土坝上,选择了作案地点,把摩托车藏到路边的土山后面,步行了约100米的坡路,来到了一路面狭窄的土坡上,便开始实施杀人计划,想办法把占赵军引出来。 5月27日早上11时许,占赵军正在本村张某家看电视时,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西梁滩果树地的两头母猪发情,你马上来一下。”接完电话,占赵军回家开着三轮车拉着种猪,向西梁方向走去。 半个小时后,当三轮车行驶到土桥上时,占赵军便碰见了张智德,因二人以前认识,随之停了下来,张智德问占赵军:“你干啥去?” 占赵军说:“到西梁给猪配种去。” 张智德说:“我也正好到河津去,停下来抽根烟。” 占赵军就把车熄了火,坐在驾驶座上,与张智德聊了起来。 就在此时,预先藏匿在土堰下面的闫志善绕到占赵军背后,右手拿着尖刀,用刀背在占赵军后脑勺上狠狠地砍了一刀,占赵军忍着巨痛回过头来见是闫志善,深知好汉难敌四只手,便求饶说:“我不啦。” 失去理智的闫志善心想:你不啦,我不弄死你,以后你还要弄死我哩,今天非把你的血放了不可。闫志善又抡起刀在占的头部乱砍,占赵军顿时血流如注,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占不停地用手护着头部,闫志善对张智德说,快把他的手拉住,张智德便从侧面拉住占赵军的手,闫志善再次抡起刀,用刀在占赵军头前砍了三四下,占赵军再也抵挡不住这致命的重击,便从驾驶座上滚了下来,倒在土路上。 以杀猪为生的闫志善深谙用刀之术,又用刀在占赵军脖子上来回拉了一下,在确认其死亡后,闫志善顺手从占赵军腰间取下手机给了张智德,二人把占赵军抬到驾驶座上,把三轮车连人带猪一起推入路边的深沟里。 伪造了一个交通事故的现场后,二人骑上摩托车在逃离途中扔掉了手机中的机卡,来到胡赵滩里后,停下车来,在汾河里洗掉了手上的血迹,又把尖刀扔至汾河中间水深的地方。然后,闫志善用摩托车把张智德送到果园。 到了果园以后,闫志善把作案时穿的鞋脱下放至果园,换上了表弟作案时穿的鞋,独自一人骑着摩托车至河津铝厂见到了其弟和弟媳,告知了其杀人的事情后,便骑着摩托车逃至韩城与自己来住密切的薛义祥的鱼场隐藏起来。 至此,这起报复杀人案真相大白。 2003年12月,闫志善和张智德分别被判处死刑和死缓。 第214章 “禽兽父亲”现原形!2004年运城盐湖区“4·9”凶杀案 每个人的内心都藏着一个魔盒,善恶尽在其中,有的人之所以变成了魔鬼,是因为打翻了魔盒,放纵了欲望、贪婪等人性中恶的东西。 2004年4月9日下午,阳光一点一点地消退了,淡淡的余晖染着青碧色的天空,嘈杂的城市渐渐宁静下来。晚上9时许,山西省运城市盐湖区高文勇家的电话铃声响起,高文勇的母亲接过电话,里面传来嘶哑的声音:“你的孙子在我手里,准备2万元,明早10时送到邮电大楼下。” 高母还没来得及问话,对方“啪”地一声挂掉电话,这犹如一声晴天霹雳,使得高母的脑子一下成了一片空白。天哪,这是谁作了孽,绑架了我的孙子? 此时,她感到天昏地暗,明亮的世界一片模糊,进门的儿媳赶紧搀扶住婆婆,望着窗外漆黑的夜,想到生死未卜的军军,婆媳二人焦急万分,泪水都情不自禁地奔流而下。 报警电话铃声在盐湖公安分局响起。接报后,分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王有恩和刑警大队教导员张运保、副大队长张和平带领大案二队民警立即赶到受害人家里。 高文勇的母亲对办案民警讲,孙子放学吃了晚饭后,一直在院里的人力三轮车上玩,一会儿工夫就不见了,晚上9时许,有人来电话,说孙子被人绑架索要2万元。 办案民警调查完后,王有恩迅速安排民警宁春阳和军军的爸爸高文勇守在电话机旁,潘国英、贾渊负责调查勒索电话来源,等候绑匪电话;大案二队、刑警一队、协外组民警全部在局机关待命,一有情况,立即出动。 在当晚召开的案情分析会上,局长薛焕刚、政委杨建云对此案都非常重视,立即成立了由王有恩任组长,张运保、张和平、畅志涛任副组长的专案组。 4月10日,王有恩、畅志涛带领民警从上午9时一直守候到下午6时,绑匪没有出现。 为了防止绑匪晚上把受害人调出某地交钱,畅志涛调来警犬,把晚上行动准备用的照明工具、武器等全部准备妥当。万事俱备,只等绑匪出现。但民警又守了漫长一夜,绑匪还是无动静。 是绑匪交钱的地点没选择好,钱数的多少没商量好,还是绑匪出了本市,准备在辖区以外的地方向受害人敲诈?或者有可能是报复,不是绑架,只是吓唬受害人? 大家百思不得其解。 正当民警绞尽脑汁,寻找战机,准备扩大调查范围时,突然一条消息给他们带来了破案的突破口。 4月19日,盐湖分局接到城南分局通知,在盐化六厂十工段发现一具儿童尸体。 随后,王有恩带领民警火速赶到现场,经确认,死者就是军军,尸体装在一个专门用于装布匹的编织袋里,编织袋上还有王某收布的字样。 经法医鉴定,绑匪在绑架军军1个多小时后就撕票了。 在紧急案情分析会上,民警们分别谈了自己的一些观点:根据法检情况、案件现场、抛尸地点、装尸体的编织袋(河东市场布匹批发专用)、绑匪在河东市场南口的公用电话亭往受害人家里打的惟一一次电话、交钱的地点等等,种种迹象表明,绑匪的活动范围和居住范围很可能就在河东街这一带,调查重点应以这里为中心。王有恩果断部署,分兵三路进行调查: 一路由张运保带领民警赵本刚,武全胜、彭松对河东市场内外有条件接触编织袋和绳的运输布匹蹬三轮车的人员进行调查; 一路由张和平带领民警孙文虎、靳英杰。潘国英对编织袋上写的人名王某进行调查,落实编织袋的下落; 另一路由畅志涛带领贾渊、宁春阳对高文勇提供的和他有矛盾的8个人进行调查。 经过大量的调查得知,近两年在河东市场内蹬三轮车的共有44人,其中也有高文勇的父亲,但他们都是靠下苦力挣钱,没有作案条件; 对编织袋的主人王某调查的结果是,王某承认现场的编织袋是2001年给他发货的编织袋,但最后编织袋落到谁手,他已记不清,经调查,王某没有条件作案; 另一组对受害人提供的和他有矛盾的8个人进行排查后,全部没有作案条件。 侦破工作一时陷入僵局。 案情没进展,应调整工作思路。4月20日,王有恩又召开案情分析会,大家对案件的性质有了质疑,此案说是绑架案又不完全符合绑架案的特征,说是报复杀人,绑匪不可能打电话要钱。 是不是案情有其他特殊情况?办案民警到受害人高文勇家里,想再详细了解一些情况,可高文勇心理压力好像特别大,说话吞吞吐吐,含糊其辞,眼睛不敢正视民警。 高文勇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通过察言观色,细心的侦查员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民警通过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做思想工作,高文勇才吞吞吐吐地交待:在河东市场摆夜市摊,认识了几个以赌博为生的人,他跟着那几个人也去赌,输了6万元,没钱还,那个人出馊主意说绑架他的儿子,让家里人凑钱,帮他还,他同意了。军军就是那几个人绑架的。 办案民警一调查,高文勇所说的人根本是子虚乌有,他是在撒谎,这又为什么? 王有恩大胆推测高文勇与案件有某种密切联系。为证实推测,王有恩一方面安排再审高文勇,一方面亲自与张运保核查高文勇案发当日的活动时间,一查才知高勇有两个小时的活动时间无人能证实。 民警决定再次正而接触高文勇。 高文勇见到办案人员,强作镇定,正义与邪恶无声地对峙,整个审讯室气氛像酝酿着铺天盖地的雷雨。王有恩以成竹在胸的口气喝令:“交代你隐瞒的重大案情。”高文勇周身一抖,像被闪电击中一般。此刻,主审人员看出高文勇方寸已乱,精神防线已近崩溃,遂向其发起猛烈的心理攻势,高文勇冷汗淋漓,绝望地干号一声:“我交代,我杀了自己的儿子。” 据高文勇交代:生活原本就不富裕的他,近段时间包养了一歌厅小姐,手头一天比一天紧。一天,他无意中得知在河东市场靠蹬三轮车挣钱的老父攒下2万元。为解决经济拮据、满足长期在外包养小姐的贪念,他盘算着如何把父亲辛辛苦苦挣来的2万元弄到手。 想了几天,他想到了自认为两全其美的办法:绑架自己的儿子,敲诈2万元,不让家里人报警,自己扮演绑匪,妻子肯定向他父母那儿借,借到钱,给绑匪送钱时,家里让他去,这样他就轻松地把父亲的2万元装到自己的口袋里,然后,把儿子放掉,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有了这种想法,高勇就开始付诸行动。 4月9日下午,儿子一个人在院里玩,高文勇认为时机已到,便走到儿子跟前说:“走,爸爸给你抓刺猬去。”军军听了高兴地跟着高文勇玩耍。 走到僻静处,泯灭人性的高文勇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编织袋从活蹦乱跳的儿子头上往下套,小军军挣扎着哭喊道:“爸爸,爸爸……” 此时,恶魔高文勇怕邻居听到儿子的喊声,一手捂住儿子的嘴,一手掐住儿子的脖子,来到一破旧窑洞内。 发现儿子已死亡,高文勇便用电线把一块石头和儿子的尸体一起捆住,将尸体沉入盐化六厂十工段下面的一水池内。 作完案,高文勇把湿透的秋衣、秋裤扔到水里,然后购买了一个210电话卡,到河东市场南口一公用电话亭,用手捂住嘴,给家里打了个敲诈电话,之后,回到家和民警一起坐在电话机旁,等候“绑匪”的现身。 高文勇在交待自己杀害儿子的过程中,一点痛苦、悲伤、自责、悔恨都没有,就好像述说一件和自己不相干的事。办案民警们对此都感到异常气愤。 泯灭了人性,人就变成了魔鬼。小军军至死也不肯相信,自己的亲生父亲,已变成狰狞的恶魔。真的难以想象,当人性扭曲异变的时候,产生的悲剧是何等的惨重而残酷! 第215章 棉花堆里再现冤魂,2004年临猗县“3·19”涑水河女尸案 2004年3月21日中午,山西省运城市临猗县公安局牛杜派出所值班室的电话骤然响起,值班民警立即拿起电话。 “喂,派出所吗?涑水河发现一具尸体,你们赶快过来!” 听到对方焦急的声音,值班民警迅速拨通了“110”指挥中心的电话。局长李恩生、政委黄兴明、副局长王勤胜得知情况后,带领刑警大队队长王学兵、教导员王新生、副大队长张建国、李永斌及技术中队、刑警一中队、重案科等科室人员赶赴现场,同时,运城市公安局技术科民警也随后赶到援助。 案发现场位于临猗县某绒布厂附近的涑水河里,一具女尸浮在水面上,惨不忍睹。 技术中队民警迅速展开工作,经过对现场进行勘查,发现河边有一串胶鞋印和遗落的一个工作证,工作证上写着:“贺小琴,女,18岁,某绒布厂职工。” 证件是不是死者的?死者是什么原因被杀害的? 为拨开迷雾,办案人员到涑水河附近的绒布厂进行了调查走访,经厂里工作人员辨认,死者确系贺小琴,系闫家庄乡陈家庄人。另外,贺小琴的同事还提供了一个重要线索:3月19日晚9时许,贺与厂里的一个女孩同在城区搞喷漆的两个男的到电影院那边去吃饭,就再也没有回来。 侦查人员立即传唤了两个相关人员,进行讯问后,办案人员排除了其作案嫌疑,线索中断了。 对尸体进行解剖,发现死者胃里的食物还成形,因此断定,死者饭后不到两小时即被害。另外,死者下身内还遗留有精液,应是强奸杀人。民警将提取的精液立即拿到省公安厅进行dnA鉴定,得知此人血型为A型。 就在“3·19”案件正在全力侦破之时,4月29日早上8点,刑警大队接到纺织厂保卫科长报案:“厂里生产区棉花堆内发现一具女尸。” 刑警大队队长王学兵、教导员王新生两人正在房间研究分析“3·19”案情,当听说又一起命案发生,顿感责任重大,他们不顾连日来的疲劳,迅速赶赴案发现场,同时,向王勤胜副局长汇报了案情。随后,王勤胜带领一中队、重案中队、技术中队民警也相继赶到现场。 被害尸体在纺织厂区里一堆高垒的棉花堆上,胸部被锐器刺伤,经厂里工作人员辨认,死者叫樊花云,19岁,角杯乡人,属纺织厂职工。 在检验尸体时,发现其下身内有残留精液,也是被强奸后杀害的。 教导员王新生再次拿着提取的精液到省公安厅做dnA鉴定,鉴定结果与“3·19”案件提取的精液为同一人所留。两起命案系同一人所为。 短短四十余天,县城连续发生两起女青年被害命案,并且发生在全国公安机关侦破命案攻坚会战期间,群众议论纷纷,给参战民警带来巨大的压力。局长李恩生更是感到肩上担子的沉重,系同一人所为。“五·一”长假,他坚持和参战民警放弃休息蹲守一线,不分昼夜地投入到案件侦破工作中。在此期间,运城市公安局崔长胜局长多次过问案件进展情况,提出指导意见,并为参战民警鼓劲加油。 民警在对厂里人员进行排查时,没有发现犯罪嫌疑人的踪迹,侦破工作陷入了僵局。 案情分析会上,办案民警各抒己见。王勤胜认为,犯罪嫌疑人对厂区内外的环境十分熟悉,所以还是要从绒布厂和纺织厂内部查起,第一,要查有劣迹的工作人员;第二,要查既在绒布厂又在纺织厂工作过的人员,就是大海捞针也要把它捞上来。 局长李恩生、政委黄兴明要求办案民警,克服一切困难,不惜一切代价,争取早日把凶手缉拿归案,给人民群众一个满意的答复。 5月12日,侦破专案组正式成立,王勤胜坐镇指挥,大队长王学兵、教导员王新生果断决策,副大队长李永斌、一中队队长赵立虎带领重案科民警对纺织厂再次进行深入排查。 认真仔细地走访排查后,他们获得了一条重要线索,从而将疑点锁定在了张星身上,并将其列为头号嫌疑人。 张星,男,曾用名张冬生,23岁,牛杜村人,曾在绒布厂和纺织厂干过临时工,性格孤僻,脾气暴躁。1999年在绒布厂曾钻进女生宿舍欲行不轨;2000年在纺织厂上班时,调戏过女青年,并持刀行凶;2001年因伤害他人被纺织厂开除。 大队长王学兵、教导员王新生听了汇报后,认为应该正面接触张星。于是,办案民警立即驱车赶往牛杜,但做贼心虚的张星一直躲着不见。 5月14日中午1时许,办案民警第二次来到张星家,在和张星交谈时,细心的民警发现其床下有双胶鞋,该鞋底的花纹与现场遗留的花纹极其相似,办案民警将张星“请”到了刑警队,并抽血进行化验,结果与dnA检测比对吻合。 在审讯室内,张星的心理防线在强大的政策攻势下彻底崩溃,如实道出了自己的作案经过。 2004年3月19日下午,张从县城“零点迪吧”出来后,骑摩托车回家,当行驶到关原头村路口时,碰见了正往绒布厂行走的贺小琴。 “你是不是绒布厂的?” 女孩不搭理,只顾埋头走路。 “你是哪个车间的?”张星追着问道。 “织布车间的。”贺小琴答道。 “我也是织布车间的,走,我把你捎上。” 贺小琴开始不同意,走了几十米,经不住张星的劝说,只好坐上了摩托车。 当到达厂门口时,门已关闭,张星劝贺到绒布厂以南的水泥路上聊一会,当返回厂门口时,门还是没开。这时,张星又要求到绒布厂对面纸厂的西门口聊一会,他们顺着涑水河南堤一直往东走,走了一会儿,贺小琴不走了,张星就左手拉着她,右胳膊勾住贺的脖子。 “一个厂里的,你怎么能这样。”贺小琴气愤地说道。 然而,张星并没有松手,一直走过河桥100米,这时,贺小琴才感到害怕,但为时已晚,张星上去将贺小琴绊倒,扑了上去…… 张星得逞后放松了警惕,贺小琴趁张星不注意,赶快起身逃跑,但跑出不远就被张星在小桥南一井房前追上,贺小琴拼命反抗,张星把贺小琴蹬倒在路边,打了两耳光又拖到井边,张星顺手拿起一块砖头朝贺小琴头部砸了一下,淫性大发的他又第二次将贺小琴强奸。之后,他又用砖头朝贺小琴头部猛砸致其死亡,然后,将贺某拖至桥西边,一脚将贺某踢到河里,并把砖头也扔到了河里。 就这样,一个鲜活的生命消失了。 4月28日晚12时许,张星携带一把单刃匕首,骑摩托车窜至县城西南的某纺织厂,从大门东边的铁栏杆上翻进厂内,进入职工生活区,欲找该厂的保卫科长进行报复(张星于2002年12月份在该厂上班时,因打架被保卫科处理过)。 在厂区和生活区交界处的厕所前,碰见了该厂女工樊花云。走到织布新车间前面时,樊花云嫌张星说脏话,便要离开。张星这时从口袋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单刃刀,架在樊花云的脖子上。“别喊叫。”张星威胁着。 厂房对面堆放着好多棉花,纯真的少女在这里失去了自己的贞洁。 一切过后,樊花云穿好衣服,刚准备喊叫,张星迅速用右手捂住樊花云嘴巴,凶残地对樊花云胸部连刺三四刀,然后,用棉花把樊花云的脸盖住走出厂子,骑上摩托车来到绒布厂附近的涑水河,将刀扔到了河里,就逃回家了。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作恶多端的张星也因此走到了人生的尽头 第216章 木薯地“长”出了脚,1999年南安市“5·16”杀人焚尸案 1999年5月16日,福建省泉州市南安公安局罗东派出所接到报警:罗东振兴村坑口宫处的一块木薯地“长”出了一只脚。 罗东派出所所长王灿红,与驻所侦探组干警,迅速赶到木薯地,果然木薯地里“长”出一只黑乎乎的脚。职业敏感,他知道,这只脚的来历没那么简单。虽然它已失去了灵性,但它幽幽的形象楚楚可怜,仿佛会说话,竭力地伸出土地,向苍天乞求着什么。这一定是一只冤魂不散的脚。如果是葬人,不会如此草率。在所长的指挥下,干警们小心翼翼地先挖出一个侧面,一具烧焦的尸骨惨不忍睹地暴露了出来! 人命关天,案情重大。他们一面细心将现场保护起来,一面急报南安公安局指挥中心。副局长肖珍怀接到报案后,立即报告局长曾志敏。曾志敏略一思索,果断下令:“马上赶赴现场!” 木薯地的主人黄田,很长一段时间无暇顾及薄瘦的木薯地。木薯稀稀拉拉地长着,四周显得有些荒凉,并无丛林遮掩。旁边有一条打着弯儿的山路。不远处就是振兴村。前几天,他上山种田,意外地发现木薯地被人踩过,且乱扔一些“烧葬”物品。当时,他并未太在意。5月16日下午约3点时分,当黄田准备深翻一下木薯地,突然发现从地缝中伸出一只烧得焦黑的脚。他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踉踉跄跄地跑到罗东派出所报案。便出现了开头的一幕。 当日下午约5点多钟,曾志敏局长、易小克政委、傅子评副局长、肖珍怀副局长等率领侦技人员急赴现场勘查。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副支队长杨文辉、一大队长陶崇隆、技术科长林元益也率领侦技人员迅速赶来指导勘查现场。 这是一块不起眼的木薯地,在地的边上,是埋尸的地点。既然四周没有什么丛林遮掩,歹徒很有可能是在夜晚作案。山区的夜晚没有路灯,这里离村庄还有一段距离,一到夜晚黑漆漆的一片,一般人是不会轻易到这里来。侦技人员赶到现场后,一致认为这是一起恶性杀人案。 木薯地烧尸周围的草已被烧焦一圈,依然留有刺鼻的汽油味。尸体已被烧成一具骨架,变形蜷曲。五官无法辨认。除了一些“送草垫”风俗用的香炉、碗、碟子等物品外,通过勘察,已辨别不出男女。尸身下面有些塑料汽油桶的残片,掩埋尸体的坑口边还有些焚尸留下的碎木屑,残缺的白色塑料编织袋、破旧轮胎等。 经过进一步的细致勘查,搜索现场物证,终于找到了破案的突破口。他们发现一个胸罩上的铁钩,一粒金质镶珍珠耳坠。这一切表明,死者很可能为女性,再经尸检后的结果证实,死者是女性,年龄约30多岁。 歹徒是谁?死者是谁?为何遭此毒手?是仇杀、财杀、还是情杀?这一切像一团谜一样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5·16”专案组成立了。由肖珍怀任组长的专案组分成几个小组迅速深入基层查访。以现场为中心,拉长侦察半径,范围扩大为振兴、蔡厝、罗溪、埔心等村。同时,查路边加油站、查尸源、查摩托车工、访问村民。调查有否失落人员,特别是年轻的女性。 一场邪恶与正义的较量开始了! 干警们知道,尸源若无法确定,破案就无法真正地开始。歹徒是本地人还是外地人?死者是本地人还是外地人?是来此打工?还是过路人?歹徒是否还逗留此地?这一连串的问号,让人坠入五里云雾一时无所适从。 5月17号上午8点多,访问群众组得到了一条线索,5月11号晚9点多,有一村民,乘摩托车经过,在看到火光之前,在“烧葬”附近看到一辆黑色嘉陵,和一个男性中年人,由于是晚上看不清对方的脸谱。只看到一个高大的阴影,鬼鬼祟祟的。村民想看个究竟,一声怪异的鸟鸣把他吓出一身冷汗,他想此地不可久留,便加大油门逃也似的离开。另有一村民反映5月11号晚上9点多上厕所时看到火光,以为是谁烧肥土,便没太在意。另外也有二三个人看见过火光。 第二天早上7点多,查访摩托车工的小组有了一个重大收获。在他们遍访埔心街头巷尾的摩托车工后,其中有两位摩托车工,分别提供了两条重要线索。 其一:5月11日早上6点多钟,天刚蒙蒙亮,摩托车工黄早就在路旁候客。由于时间尚早来往的行人不多。他在晨风中打着呵欠。回头间瞥见一中年汉子向他走来。“坐车不?”黄早殷勤问道。 “到振兴村坑口宫。” 汉子分头,长着浓密的黑发。眉细,脸白,极壮实,像北方大汉,个头足有一米八,皮肤细嫩,操着浓重的永春口音。 埔心村紧邻振兴村。当车驶到一家杂货店前,汉子忽然要求停车,他买了一把沙铲后,眼光忽忽闪闪地望着黄早说,去帮我借把锤子。黄早帮他借了锤子,然后上车行至坑口宫路边,车又按汉子的要求驶上一条小路后,汉子下车趋身准备在路边一个墓旁掘洞,说是要“埋墓”。黄早想真是见鬼了,一大早就有人让他载去“埋墓”,但见汉子拿一把沙铲一把锤子就要如此草率地“埋墓”,疑惑地说:“埋墓可要择日,还要有一定的程序,这事不能太随便,否则对活着的人大大不吉。” “哦?”汉子略一迟疑,怪异地一笑,离开了墓边。 其二:5月12日上午约9点多,摩托车工黄中,载着一中年汉子来到振兴村坑口宫附近。汉子让他在此转了一圈又回来了,便又说要到梅山去。一路上,黄中心中嘀咕着,这人究竟搞什么名堂,此人为何如此面熟?他在脑海搜寻着记忆。蓦地他想起来了,这个高大壮实的汉子,曾在埔心村附近的南安二中承包食堂一年多,与村里人混得熟络,是永春人。 这是一个振奋人心的重要线索。专案人员立即赴南安二中对这位永春人进行拉网式的全面摸底调查,不放过每个细节。 经过大量的排查工作后,大致掌握了以下情况:1995年南安二中有一永春人承包过食堂一年多。此人名叫陈木生,39岁,永春东坪溪南村人,其外貌长相与摩托车工描述的长相一致。1996年因盗窃摩托车、汽车、敲诈勒索,被永春警方通缉。陈木生当过兵,在特警部队练过武功,这个败类,曾在40多个刑警围捕之下,跳楼逃跑。也曾在围捕中走投无路时从泉州大桥跳下没死。当他逃亡到永春山区时,再次拒捕被刑警开枪击中,住院期间又借机拔掉静滴针头,负案脱逃。系网上逃犯。陈木生原来背着一本账,可谓劣迹斑斑。 据陈的亲戚透露,陈木生今年来过罗东。经过分析,专案组一致认为这个罪行累累的陈木生,肯定是此案重大犯罪嫌疑人。 然而陈木生逃往何处?他与这个女人是什么关系?为何要下如此毒手? 肖珍怀经过一番思考后和专案组成员们分析:陈木生既然与此村村民有交往,很有可能作案前逗留此地。 肖珍怀沉思一阵认为再次重点侦察南安二中食堂人员,及本地村民。调查发现,陈木生有个在食堂工作的朋友,他告知专案组,陈与埔心村某药店的店主素有来往。 5月17日下午,侦查人员悄悄来到店主家,店主不在,其妻回忆道,5月10日下午,陈木生携一外省籍的女子到过她家。女子浓妆艳抹,脸部白嫩丰满。中等个头,她瞥了一眼女子的双手,看出她不像干体力劳动的。大约30岁左右。脑后束着马尾式的头发。因久未同陈木生谋面,当晚,店主热情款待了陈木生。同村的黄村民也共进晚餐。正酒酣耳热之际,这时,有人打电话到店主家,邀请陈木生到永春。店主其妻帮陈木生雇请了一个本村面的司机。 调查司机时,司机告诉专案人员:陈木生当时是带着一名时髦女人将他请出的。当晚,他载上陈木生、还有一个女子以及同村的黄村民到永春,到达永春湖滨大酒店,有个晋江人在酒店等他。为什么见面他并没有说。但女子看起来与陈木生关系不一般。 吃喝过后,陈木生又到东坪镇溪南村村民家中,闲聊几句后,又坐车回到罗东一歌舞厅唱歌玩乐,此刻已是11-12点左右的深夜。至于陈木生回永春老家走一趟,具体是去干什么驾驶员也说不清楚。玩乐时陈木生到音乐茶座找一个叫阿五的人,又叫女子出去未回。玩乐结束时陈木生向他借了黑色嘉陵摩托车,第二天早上还。 调查至此,专案组分析,是陈木生个人作案还是与黄村民、店主合谋作案? 经过审查,店主作案可能性不大,疑点就落在黄村民身上,加上黄村民已离开本地,更有作案逃离的嫌疑。专案组决定迅速找到黄村民。而黄村民是做生意的,经常跑漳州、厦门等地,专案组在厦门找到他。 经过调查,情况与店主妻所说的基本相符,他们并不认识那个女子,只知道她是陈木生带来的女朋友。专案组最终排除了陈木生之外的几位作案的可能性。 然而司机的口述有一个情节值得推敲。陈木生深夜借一辆黑色嘉陵摩托车将那女子载出去1小时后,只有独自一人回来。他们以为是送女子回到住处。因为这涉及到男女之间的隐私问题,大家见怪不怪也就心照不宣。 他将女子载向何方?这短短的1小时,陈木生到底做了些什么?这些都是值得专案组深究的问题。 只有继续调查再调查。调查中专案组又发现了一条线索:那个晋江人的母舅陈江晋与陈木生交往不薄。 专案组立即对陈江晋进行调查,调查中陈江晋提供了一个情况。他说,5月10日下午,陈木生带一名外籍女子找到他,随后相约到永春,陈江晋便叫妹夫即那个晋江人雇车与陈江晋一起到永春。因陈在朋友家喝酒,妹夫催促多次,陈木生后来到永春与他会合。是谈服装生意,因为陈木生想在杭州做服装生意。开个店。 陈江晋的交代与以上情况吻合。他还提供了一个重要线索:5月12日,陈木生曾到陈埭海丰宾馆与儿子会面、共进午餐。陈木生所住房号是“602”。 专案组立即跟踪追击。奔赴陈埭海丰宾馆查询旅客入住名单时,狡猾的陈木生化名“李森”登记入住,专案组根据线索,在晋江东石一家服装厂找到了陈木生当保安的儿子陈雄滨。 据陈雄滨所言,5月12日上午10点多,陈木生约他到晋江陈埭海丰宾馆,表现得有些沮丧。非同往常。脸色苍白,垂头丧气的样子,和他往常的脾性完全不同。陈雄滨纳闷地望着他,感慨良久。想,平时他对自己不闻不问,今天怎么有心思来看自己?陈木生对儿子说,我杀人焚尸,有人给我算命活不过今年。接着他要求陈雄滨回到老家永春,继承遗产,延续陈家香火。临分别时,陈木生再三嘱咐陈雄滨,要注意近期《泉州晚报》,有无报道焚尸一案。 陈雄滨提供,当时宾馆房间内的床头柜上放着一只女式手表。他曾疑惑地问陈木生为什么要这样?像交待后事似的。陈木生说,我在外面找一个女的,她纠缠我老跟我要钱,这个女人,我讨厌她,所以要把她弄死。之后陈雄滨也不知道陈木生逃往哪里,但他说,今年过年时陈木生要和他见面。他到杭州找过其父,其父却不在自己的住处,听说是住在宾馆。 看来陈木生智商并不低。连自己的儿子都要防一手。只要他与人有过联系,他马上就要换一个地方。 刑侦人员还调查到陈木生有一亲戚,提供陈木生到杭州租店面做服装生意,但具体住址没法说清楚。专案组人员判断陈木生在杭州有落脚点。 追捕陈木生,岂能让案犯逍遥法外。 5月19日晚,局长曾志敏果断调兵遣将,兵分两路。一路由专案组组长肖珍怀带领杨跃进、黄志明、王卫胜、武警支队南安中队的排长陈诸结飞赴杭州。一路由刑警大队副大队长陈清流带领,在洪濑宾馆守候陈雄滨,设局等待陈木生与其子联系。 专案组飞赴杭州,已是晚上11点多钟,他们不顾旅途疲劳,马不停蹄直扑陈木生的租房,不想却扑了个空。房东告诉专案组,陈木生是个好色之徒,经常带陌生女子前来过夜。 线索又断了。 专案组马上围绕陈木生的关系人展开调查。名叫杜宏妃的女子与陈木生来往密切,首先被列入侦察范围。 专案组在查到杜的家中电话后,从其家属嘴中得知,5月8日,陈木生携带杜及杜的女儿、外甥到浙江兰溪村杜的老家。后来,杜将女儿、外甥留在老家,与陈木生不知去向。 专案组综合所掌握的资料得出结果,确认死者为杜宏妃。 杜宏妃,32岁,曾在杭州一家宾馆当服务员,一双杏眼波光荡漾。陈木生常来常往,如同苍蝇看中蛆虫。放荡成性的他,见了有些姿色的女人眼睛就发直,脚步也就迈不开了。他使用各种手段骗取了杜宏妃的青睐。杜宏妃以为自己傍上了一个大款,臭气相投,两人眉来眼去遂勾搭成奸。去年初杜的丈夫调至浙江金华某建筑公司后,陈公然出入杜家,与杜成双成对出出入入俨然一对夫妻,玩得忘乎所以。 在杭州开餐馆的陈娘,系陈木生后妻。得知情况后曾气愤地打电话给杜的丈夫罗某,劝说道:“你老婆经常与我丈夫搅在一起,你有空要规劝她收敛些,不然双方面子都不好看。” 罗某的鸵鸟政策让陈娘无可奈何,他说:“我老婆不会干这种事。” 生活真是个万花筒,他为什么任自己的女人胡搞而视而不见?或许他真的相信妻子?然而杜是个生性风流的女子,这是不争的事实。她不仅背着自己的丈夫,和陈木生共建“爱巢”,也背着陈木生继续与他人共建“爱巢”。她常使出看家本领,背着陈木生到歌舞厅勾引别的男人。 陈木生岂是等闲之辈?他怎甘心自己掏钱养这女人,再让她“背信弃义”地投入别人的怀抱? 他想离开杜,却又咽不下这口恶气,加上杜不是省油的灯,动不动就向陈木生要钱,让陈木生心生厌恶。加上陈木生又另有新欢,喜新厌旧的他怕杜纠缠坏了自己的好事就顿起杀心。杜便自食其果遭这色狼的毒手。 陈木生嗅觉十分灵敏,加上有一定的反侦察手段,总是形影无踪。专案组在他住处扑空之后,超负荷地工作,直到凌晨3点多,在杭州警方积极配合下,第二天在一宗假币案中发现了陈木生的行踪。 专案组在调查陈木生的关系人中,有一个名叫李军的无业人员引起专案组的注意。此人与陈木生来往密切。李军曾参与贩卖假币案。 5月18日,杭州市公安局西湖分局经侦科曾侦办一起贩卖假币案,侦察人员化装成买主与嫌疑犯周旋,正准备交易时,主要接头人突然逃窜。接头人说要回去取钱,没想到他再也没露面,而是让手下的另一个人来。 据悉,该疑犯叫“李森”,自称是福建上杭人。当时有一女子叫盛小燕,与陈木生在一起。专案组拿出陈木生的照片让李军辨认,确认陈木生和李森系同一人。 肖珍怀查知此线索时,极度兴奋,“李森”就是陈木生无疑,陈木生在陈埭海丰宾馆与儿子会面时,就是以“李森”之名登记住宿。专案组即刻与西湖警方再次会审贩卖假币团伙的其他成员。 有一成员陈修魁提供,团伙成员徐正平与陈木生是“铁哥们儿”,他有可能知道陈木生的落脚点。 杭州警方获悉,徐正平目前已逃窜至上海。杭州方面正准备追捕他。决定趁这个机会与专案组联手,将这个案犯捉拿归案。兵贵神速。专案组决定速捉徐正平。 5月21日晚,专案组成员杨跃进、王卫胜驱车赶赴上海,在上海警方的大力协助下,于22日凌晨3时多,在上海一家旅社抓获徐正平。 徐正平交待说,5月15日,他曾接到陈木生的电话,便到浙江金华东站迎接陈木生。当时陈木生与一年轻妖冶女子在一起。3人随即驱车至浙江兰溪市,住在“民安宾馆”。5月19日晚,陈木生若有所思地告诉徐正平,他准备去成都。 5月23日,专案组在民安宾馆查到那名女子,以“盛小燕”登记入住,经进一步调查系四川巴中市人。 那么陈木生到底在哪里? 专案组分析,陈木生可能携有大量假币,去成都贩卖。他也极有可能去盛小燕住处。 兵分两路。5月24日上午,肖珍怀带领黄志明、杨跃进飞赴成都。另一组人员守住徐正平,因为陈木生也有可能与徐联系。 侦破进入关键时刻。 5月24日中午12点,专案组飞抵成都机场,立即与成都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取得联系,随即盘查全市各旅社,查不到以“盛小燕”之名登记入住的旅客,当地警方也未接到有关贩卖假币的线索。肖珍怀与黄志明、杨跃进一合计,认为陈木生告诉徐正平去成都是虚晃一枪,很可能已潜人巴中市。加上盛小燕和他正处在“热恋”阶段,新的猎物正让他爱不释手。 24日下午,他们乘火车直奔广元,25日凌晨3时多再坐车连夜赴巴中市。 25日上午8时许,到达巴中市公安局刑警大队。下午,专案组即赴陈木生的温柔乡盛小燕的老家玉山镇。 盛小燕何许人也? 她本是浙江杭州的坐台小姐,操皮肉之业。与经常出入声色场所的陈木生相识后,一拍即合,一个爱色,一个爱钱,各取所需。两人作相见恨晚状,姘居在一起。盛此次回到老家,准备与丈夫离婚,再与陈木生结婚。 果不出所料,专案组很快查到,5月22日,盛带陈木生在其舅舅家住一个晚上。离婚的事盛小燕委托其舅舅和法院联系。 经查,法院工作人员反映盛小燕回来时还带了一个人,此人体高1.8米左右,体格壮,肖珍怀判断此人是陈木生。还有人反映,吃晚饭时有人看到他们一起到山上去散步。 肖珍怀和专案组成员分析,案犯还逗留此地,找到盛小燕就可以找到陈木生。 专案组与当地公安局取得联系到巴中法庭找到负责人,要求提前开庭。加上其舅曾经代盛小燕要求提前开庭,现在正好顺水推舟,提前开庭,可以稳住他们暂不他往。 这时,盛的舅舅主动供认盛和陈于5月23日回巴中市暂住在他儿子的套房内。 紧张的行动就要开始了。25号下午5点多钟,专案组赶到巴中已约7点钟。为了不打草惊蛇,盛的舅舅打电话问其儿子,盛小燕在不在家?有离婚的事要和她商量。儿子说,他们出去散步了。 据关系人徐正平交待,陈木生有一支五四式手枪,他们还一起到山上试用过。 这就给围捕工作带来很大的危险性。然而怕危险就不配当公安,干警们哪个不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 已是晚上8点钟。套房位于6楼,擒拿功夫深厚的杨跃进和当地两名刑警安排埋伏在房内卧室。7楼和5楼又分别潜伏两名刑警。杨跃进,身高1.77米,40出头,略显粗犷,有“杜丘”的美誉。曾在北京服役10年,系特警部队教员。后转业到南安公安局。他的一身硬功夫正好用在了刀尖上。专案组等待猎物的出现。 1小时过去了,目标没出现,又一个个小时过去了,目标还没出现。 已是深夜11 点多钟了。他们绷紧神经侧耳细听每一个细小的动静。夜晚已安静得掉一根头发丝都能听到。 26日凌晨零时多,目标出现了。随着盛小燕几声浪笑,陈木生边说边笑地走近房门前。他让盛先入门。盛开门进来了,放鞋子,刑侦队员们屏住呼吸精神高度集中,可狡诈如狐、凶狠似狼的陈木生穿着白底黑细格衬衫,深灰裤,双手撑住门站在门口,用双脚脱皮鞋,观察是否有危险情况。盛小燕发现屋里有人,尖叫“什么人?!”陈木生顿时作出反应迈出了脚步,妄图逃窜。 说时迟那时快,杨跃进马上拽住了他的衣服。要拽住这个高1.80米,体重达180多斤重的壮实大汉,还真是要费九牛二虎之力。“拔河”僵持不下,这时杨跃进急中生智,上前一步利用陈的外拽之力,将他一推一撞,案犯“咚”的一声面向楼梯挫了下去。脸上顿时挫伤,这时,房里的两位刑侦人员,一起将陈木生使劲压住。 紧张的战斗结束了,这回陈木生等待的是法律的判决。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又发生了。5月26日,专案组与陈木生又发生了一场生死决斗。这个贼心不死的恶魔,在押解的盘山路上,双眼闪来闪去的好像打着什么主意,他观察地形后,谎称要小便,上车时,突然抱住方向盘,差点造成车毁人亡的事故。 5月27日下午,陈木生被押回泉州。 铁证如山杀人恶魔不得不交代作案罪行。 5月8日,陈木生和杜宏妃到浙江兰溪市杜的老家时,陈已萌生杀机。当陈将杜花言巧语骗至南安罗东时,已是5月10日下午。当晚11点多钟,陈在罗东饮酒作乐后,便带杜到案发现场。不知死期已到的杜宏妃一路上仍说说笑笑。恶念缠身的陈木生见四处无人,丧心病狂地抄起路旁一支手电筒粗的木棍,并疯狂叫道:“坏女人,去死吧。”杜还没回过神来,更来不及尖叫一声,已不明不白做了棍下之鬼。 陈木生作案后惶惶不可终日,生怕被人发现已草草掩埋的尸首,他感到一阵恐惧,决定毁尸。就筹划着如何如何地行动。一夜没睡好的陈木生,在5月11日上午大早就醒了,他雇摩托车,谎称“埋墓”,其实准备挖坑碎尸,后来平日有迷信色彩的他听摩托车工的一番话后,中途罢手。 11日晚,陈木生到罗东附近加油站买来40 公升的汽油,摸黑至现场,将杜的尸首挖出,浇上汽油焚毁,并精心伪造农村“烧葬”风俗的一些迹象。 5月12日上午,心神不定的陈木生,又雇乘摩托车到现场,察看焚尸行迹是否暴露,一切仿佛天衣无缝时,才揣着一颗狼狗之心离开了。 历经9天9夜战,辗转数千公里,足迹踏遍浙江、上海、四川等省市的“5·16”杀人焚尸案终于宣告侦破。 一场正义与邪恶的较量结束了。真是大快人心。谁打开潘多拉盒子,谁就自食其果。作恶多端的犯罪分子,别忘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第217章 毒蛛深夜敲门来索命,2000年南安市“4·19”麦田男尸案 2000年4月19日凌晨6时,晨光熹微,福建省泉州市南安市丰州派出所值班室的电话铃声急切慌乱直响。值班人员拿起电话听筒,脸上的表情立时僵住,一起杀人案发生了。 半小时后南安公安局曾局长、肖副局长带了技术人员和侦查员若干人赶到了现场。 这是素雅村魏厝一间普通的石屋平房小卖店。店门大开,门前有块石头血迹斑斑,血迹滴到店前路边的一块麦田里。小店老板魏礼灿的尸体就横躺在麦田边上,头部、颈部多处受伤,脖子上有勒痕,尸体旁有一截钢丝被丢弃,钢丝两端扎有一段小木块作把手,这是罪犯行凶工具之一。 毫无疑问,这是一起恶性凶杀案。 现场除了死者丢失一只手提机外,未发现财物被劫。当即由刑警大队教导员陈清流、刑警一中队队长黄来成等组成专案侦破组。 从现场情况分析,这起案件似是仇杀。 于是,查一查这死者生前有几个仇家,据其家属透露:此人曾为土地纠纷与人争吵;经常在小店与人聚赌,恐或因三角债导致命案。 因土地纠纷挟仇恨,或由某事非杀魏礼灿以泄恨者,是个十分熟悉周围情况的人,躲在一旁待魏礼灿刚将店门关上,立即上前紧急扣门,魏礼灿一定会开门看个究竟,他便趁机突入,用早已备好的钢丝猛扣其脖子,魏礼灿遭突袭马上反抗,于是双方打斗起来,老板不敌,身受数伤被猛拖至门外,再以石块砸其头部直至毙命…… 设或因赌博而欠债,债主上门索讨,魏礼灿赖债:“赌博钱欠三年,三年过,拳头货,你懂吗?” “贼的更恶人,欠钱不还更加放刁比拳,欺人太甚。” 一言不和,大打出手,魏被拖至门外,以石砸头部数下,魏已昏厥,再以钢丝勒其脖,以致毙命…… 再一种是劫财害命,11时许,趁魏礼灿店门将关未关,挤了进去,这时四下无人,歹徒先是向魏借钱:“老板,近日手头太紧,借点钱给我吧。” “我哪有钱借你,去去去!” “你真不借?几百块都不行?” “不借不借……” “真不借?” “就不借!” 对方猛挥拳头,击向魏礼灿。 魏大叫:“你要抢劫是吗?” 尽管大声叫喊但无人听到,打斗之声全被附近工厂隆隆机声盖没。魏终不敌,被打昏了,拖到门口再用石头砸头部,又恐其未死,以备好的钢丝勒其脖,见已断气即拖离小店,推下路边麦田。返身入店,欲搜其财物,得手机一部,方欲再搜钞票,忽闻附近似有人声,慌忙逃遁…… 此三种推测,都有可能成立。根据魏的家属提供,可能挟仇者和曾来小店与其聚赌者就有十多人,但侦破组人员分头侦查的结果,疑点一一排除,竟至了无头绪。 局长曾志敏说:“侦破工作关键在于思路正确,思路有偏就会导致多走弯路,甚至贻误战机。因此作案现场勘查必须过细,抓住蛛丝马迹是通向断案的正确思路。”于是,他们再一次深入勘查作案现场,询问死者家属。 他们发现现场有一顶黑色太阳帽,上面有个牛头标志。而魏礼灿从来不戴这样的帽子,显然这是罪犯在店里与死者打斗时遗落之物。于是,他们拿着这顶帽子展开了对凶犯的追踪。 根据技术鉴察魏礼灿死亡时间是深夜11时30分左右,这时候附近3家石材厂还灯火辉煌,而小店里曾有打斗声响,但都因机声隆隆被盖过了,所以竟无人听到。这3家石材厂有许多外来打工仔,四川人、云南人、江西人都有,情况较复杂,于是外来人口成了他们深入调查的重点。 他们分两组,一组深入访问这几个工厂的员工;一组排查周边村子的外来人口,看看有否突然离开、情况反常的可疑人。 在对外地人的查访中,石材厂有个四川人说:“有一个曾来这里打工的云南人,戴过这样的黑色太阳帽,因为我会一点相命术,他曾找我相命所以记得。这人在石材厂工作是看大锯,所以习惯于戴帽子。” 他顿了顿,说:“噢,他还送我一本小说,上面写有他的姓名。” 他跑去把小说拿来,果然上面写着“苏勇贵赠阅”的字。 他还提供:苏勇贵有个隔腹阿姐嫁丰州溪口,他曾到那里去借钱,在康美镇的美林村有他的老乡他曾在那落足。 同厂还有人提供这样的情况,苏勇贵曾在两个多月前来过素雅村,曾和魏礼灿赌博过。 在现场发现的这顶太阳帽究竟是行凶者的一种伪装,亦或是行凶者长年有戴帽习惯? 既是有戴这种帽的习惯又曾来小店参赌,苏勇贵自可作为疑犯追查。 这时有人说苏曾在丰州铺顶村陈某的石材厂做工,是否还在铺顶村? 侦破组立即分头侦查,一组到溪口、康美,一组到铺顶村。 到溪口一了解苏的堂姐,夫妻两人在溪美搞装潢,据了解也不是什么堂姐,只不过是老乡而已,来找过她一次,现不知去向,康美的老乡提供说,苏曾说有两个侄女来打工,住溪美露江村。于是,寻到溪美露江村苏的侄女处,据说也不是什么侄女,只不过和苏有一面之缘。不过她提供了一个情况,苏勇贵在八九月间曾在泉州丰泽区城东镇一家石板材厂干活。 去铺顶村查访的侦破人员,向厂长陈某了解苏的情况,据说苏虽曾到这厂工作,但表现不好早已离厂不知去向,而黑色太阳帽确是该厂的劳保用具,苏长年习惯戴在头上的。 现在,只剩城东一家板材厂一线。侦破组黄来成和丰州派出所长黄群来,立即奔赴丰泽区城东镇,对所有板材厂进行排查,终于在仕公岭上清源啤酒厂附近找到了苏勇贵打工的这家板材厂。 老板说:“这个苏勇贵平时吊儿郎当的,我不想要他,就对他说,我们厂目前生意不好,暂时不需要这么多工人,把他辞退了。” “你知道他现在的去向吗?” “不知道。”老板摇摇头说。 “噢,等等。”老板忽然记起来:“他走时说,以后若需要雇工人,请打电话找他。他留有电话号码,说这是她堂姐在石狮祥芝车管站的电话。有事通知他的堂姐,就能找到他。” 厂办公室记事本上,记有电话号码和联系人“臭顿”两字。这是一个8字头的电话号码,8字头属石狮市,但拨这个电话却是个空号。是否那个石狮祥芝车管站的堂姐和那个“臭顿”也是子虚乌有?但只凭这一丝线索到石狮祥芝碰一碰吧。 祥芝派出所所长和陈清流是老朋友,自然是先到祥芝派出所去联系,请他们配合。于是通过这位所长,悄悄把车管站负责人请来查询。果然有一个云南人,嫁该站一个姓林的土名“臭顿”的协管员。又通过这位站长悄悄把这位林某请来。 “你妻子是云南人?” “是的。” “你有个亲戚叫苏勇贵?” “噢,他是我妻子的堂弟。” “现在,他还在你家里?” “没,没有。” “他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 “有人说,前几天他还到你家里。” “是来过,他说要回家,没钱想借点钱,因为这个人借钱从来没还,所以我没借他,他可能找他弟弟要去了,究竟回没回家我就不知道了。” 他的弟弟叫苏勇尔,就在石狮市祥芝镇一家工厂里打工。侦破组又通过祥芝派出所以查户口为名,把苏勇尔传来。 “你叫苏勇尔吗?你有个哥哥叫苏勇贵,是吗?” “是。” “他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 “他刚来找过你怎会不知道?” “他说他要回家,来向我借钱,因上次我才借给他300元,这回我对他说:我没钱啦。他就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侦破组估计苏勇贵可能还没有回家,没回家就有可能还会来这里。所以布置线人控制这个区域,张开了罗网等候这只毒蛛落网。另外,他们还通过网上向云南方面查询。了解到,这个苏勇贵是云南省镇雄县拨机镇人,有过前科,是1997 年的劳改释放犯。侦破组与镇雄县公安部门联系,若此人回到镇雄县请他们协助先把他扣住,并电告南安警方前往提人。 果然不出所料,苏勇贵并未回乡,又返回石狮祥芝。 4月21日上午,侦破组接到线人的紧急电话报告,苏勇贵已在祥芝露面。南安公安局立即请祥芝派出所配合,先扣住此人,他们随后赶到。 经对嫌疑人指纹鉴定,苏的指纹与作案现场案犯留下的指纹正符;苏勇贵身上的皮带还沾有死者的血渍,经技术鉴定与魏礼灿的血型一致。在铁的证据面前,苏勇贵无法狡辩,遂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原来苏勇贵在祥芝借不到钱,就四处游荡,他曾在康美的一家石材厂做过半年工,4月17日他游荡到康美这家石材厂,这家厂已关闭,当晚就在这无人的空厂里睡,并就地取材拿了一条钢丝制作了作案工具。隔天,他游荡到丰州镇,晚10时多他雇了一辆摩托车潜入了素雅村。 待到11时许,趁夜深人稀他幽灵般闪到魏礼灿店前,魏这时已关了店门,苏上前叫门:“老魏,快开门,我买包烟。” “你是谁?” “我是勇贵,快开门。”苏勇贵说。“我有事情和你商量。” “哦,你稍等。”听到熟人的声音,门开处伸出了魏的脑袋。 “你有什么事?” “是这样,我近日手头紧,问你借点另日还你。” “你赌博还欠我20元,不拿来还,还想要借钱?” “借点吧,以后一起还吧。” “不行,我没钱借你。” 魏礼灿说着就要关门,被苏勇贵把门顶开。 “不借钱,买包红梅总可以吧。” “要现钱,不能欠。” “不欠,不欠。” 魏刚转身时,苏勇贵猛扑上去,用钢丝猛勒他的脖子,魏礼灿慌忙挣扎,与其打斗,大声呼救。可是邻近工厂机声隆隆,根本无人听到,两人扭作一团,滚到门外,苏抓起事先准备的石头,猛砸魏的头部,魏即刻倒地不起,苏恐其不死,又以钢丝勒脖子,拖其体至路旁,钢丝断了,魏已断气,苏随即推其尸体落入几十米深的麦田内。然后走进店里把魏的手提拿了,正想搜刮财物,忽听附近有响声,赶忙溜之大吉。 这只毒蛛凶狠作恶,但终逃不出善于追踪的南安公安局警探们所张开的法网。 2000年11月,苏勇贵被判处死刑。 第218章 “潇洒”后的绝境!1996年阳泉市“12·20”抢劫杀人案 1996年鼠年岁末,寒风瑟瑟。 12月19日晚,山西省阳泉市第二食品厂职工郭鸿年驾驶晋红色夏利车营运中人车失踪。 担负着全市机动车被盗抢大案侦破任务的市公安局刑警大队二中队接到报案。职业的敏感使他们感到,郭鸿年凶多吉少。 12月20日上午,正当队长张敬印安排侦察员分头开展调查时,11时,报警电话骤响,河北新乐市交警四大队报称:“在京、石高速公路新乐段253公里处有一辆红色夏利车发生车祸,车上两名男性青年,撞车后不知去向。我队在处理事故现场时,发现车内有大量血迹,一把匕着及带血衣服。” 核对发动机号、大架号,正是失踪的郭鸿年的车。 张敬印队长迅速带领侦察员风驰电掣般地赶往事故现场。勘察、调查、访问……一系列侦破工作紧张有序地展开。 现场目击者证实,肇事后逃走的两人一高一矮,年龄20岁左右,车由西向东开来。在侦破战线上屡立战功的队长张敬印综合现场情况,准确地断定,此案为一起特大劫车杀人案,逃走的二人具有重大作案嫌疑。 查清案犯上路口、找到被害者无疑是突破全案的关键。沿着案犯逃循的路线返回查,一个关口一个关口,不厌其烦地问,仔细深入地查,河北新乐——正定——获鹿——井陉——阳泉娘子关……滴水未进,粒米未沾的侦查员从中午一直查到夜幕沉沉的深夜,直至郊区坡头入口处,干警所有的奔波劳顿一扫而光,该车正是由此处入口。 由此断定,罪犯劫车杀人后,由坡头上高速路向东逃匿。被害者尸体应被抛于阳泉市境内。 12月21日,一份查找被害者的协查通报发往平定巨城至郊区坡头沿线的各个派出所、基层单位、乡镇、村庄…… 很快,12月23日,被害者尸体被找到。抛尸现场位于阳泉市平定县巨城镇西岭村通巨城村的村级公路南侧路旁坡上,尸体头东脚西,俯卧于杂草石块中。 法医检验证实,郭鸿年被他人用刀刺伤多处致死。 尽快抓获两名肇事逃跑者,成为当务之急。偌大山城,茫茫人海中,要找到犯罪嫌疑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但侦查员们坚定决心,就是大海捞针,也要把案犯捞出来。 像上满了发条的时针,指挥中枢在日夜运转着。按照指挥部的部署,市局刑警大队“12.20”专案组分两条线开展工作,一条以抛尸现场为中心,向外扩大范围,深入发动群众,提供作案嫌疑人;一条对市区派出所、公安处、科掌握的重点对象进行逐个排查。 一条条线索纷至沓来,又一条条否定。 12月29日,一条令人震惊的线索摆到指挥部的案头,住矿区黄水沟8号的赵强行迹反常,符合“12.20”河北新乐肇事后逃跑者的特征,有重大作案嫌疑。 当晚,赵强被“请”到了指挥部。赵强,男,18岁,矿务局工程处运输队人员。几个回合的较量,赵强交代了伙同吴小军于12月20日凌晨劫车杀人后,抛尸于平定巨城山上;并到张晶元家要上衣服换下血衣,随后驾车由坡头上高速公路拟往河北销赃的犯罪事实。同时,又将与吴小军约定的接头时间、地点、方法及可能藏匿地点作了交代。 吴小军,男,22岁,住矿务局工程处运输工区,原系矿务局工程处治安队员,1996年11月被开除。 张晶晶,男,32岁,矿务局总务科职工。 十万火急,容不半点拖延。当即,由市公安局局长宋建华、分管刑侦的副局长吕源挂帅的抓捕行动指挥部成立。一声令下,刑警大队干警、矿务局公安处、工程处公安科干警赶到指挥部集结待命。 素以沉着干练见长的副局长吕源提出了一套完整的抓捕吴犯的方案:由赵强通过联系张晶元,了解吴小军的隐匿点,然后,将其诱出至一饭店,出其不意将其擒获。 按照预定方案,10时30分,队长张敬印带赵强到火车站附近的公用电话亭,传呼张晶元,片刻,张晶元回话,证实,此时,吴小军正在张家。与吴小军通话,狡猾的吴小军不肯出来,而是让赵强到张晶元家。 诱其出来抓捕的计划失败。不容踌躇。吕源副局长果断决定,由赵强带路到张晶元家将二人一同抓获。为避免打草惊蛇,参战干警一律着便装,乘出租车。吕源副局长对参战干警作了战前动员,字字千钧。全神贯注的干警都一一记在心里,在这隆冬的午夜,一颗颗心在激烈地跳动,一场短兵相接的殊死博斗正在酝酿,在他们胸中,在他们的掌间,在那茫茫的夜色里…… 当晚12时,身着便装的干警分乘出租车到了矿区桥西区1楼张晶元家楼下。这是栋临街楼,四通八达,地形复杂。赵强独自乘坐的出租车嘎然停下,此时,吴小军正在楼下等着。情况突变,坐阵指挥的吕源副局长当机立断,所有人按兵不动,待赵强与吴小军一同进入楼内,侦查员迅速布兵于各个路口,防止案犯逃窜。刑警大队政委程波、二中队队长张敬印率数名侦察员摸黑进入楼内隐身于暗处。 此时,张晶元家的门号尚不清楚,正待调查之际,随吴小军一同进入张晶元家的赵强借口寻找丢失的东西,跑下楼,告知情况,随后,转身上楼,侦查员紧随其后,到了张晶元家门前,闪身于房门两侧,赵强抬手敲门,门一被打开,侦查员们如猛虎下山般冲进去,干净利落地将吴、张二犯擒获。 吴犯直至被押上车,才从恶梦中惊醒,惊恐绝望的眼睛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夜幕,飞快转动的车轮,又卷起了不久前的罪…… 对金钱的贪欲和对淫欲生活的追求,使吴小军与张晶元勾结在一起。张晶元利用其在矿务局工程处拿管集房款之便公款私存,而后将存折交给吴小军保管,隔三岔五地由吴取出部分钱,出入歌舞厅、桑拿浴,阳泉、太原、榆次、寿阳、河北保定等地的歌舞厅、桑拿浴都留下了二人姿意挥霍作乐的足迹。 1996年9月6日,张晶元外出北京、东北,吴将其保管的存折,分数次支取余元,而后北京、广州、深圳、珠海等地一路“潇酒”,出入高级宾馆、歌舞厅、按摩宫,直至全部挥霍殆尽才返回阳泉。 此时,张晶元也由外地回来,得知私存的公款被吴挥霍一空,情知不妙,加之单位财务查账,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催吴小军尽快筹钱,不论以什么方法。吴小军为了还钱,遂预谋动车杀人。 12月19日晚11时,吴小军到矿务局工程处运输队门房叫上正在值班的赵强,各藏一把匕首,步行至南战备路,拦住郭鸿年的车,赵强坐在前面,吴小军坐在司机背后,让司机开到工程处设备库后面,吴小军谎称等人。 大约一小时后,吴小军左手抓住郭的头发,右手持刀朝郭的脖子上先捅两刀,赵强也朝郭的脖子捅一刀,随后,二犯又朝郭的脖子、身上接连捅了数刀。将郭杀死后,两把尸体拖至后座上,由吴小军驾车开到巨城镇西岭村公路旁,将尸体扔到山下,然后,返回市区到了张晶元家,吴上楼告诉张动车杀人之事。张晶元给了吴两套衣服,赵、吴二人在车上换下血衣,驾车上高速公路朝河北方向逃窜……不想,短短十天,即落入法网。 “正义必将战胜邪恶”,这是天经地义的真理。一举破获“12.20”劫车杀人案,惊心动魄的十昼夜,值得回忆,令人难忘…… 1997年,吴小军、赵强和张晶元三人分别被判处死刑、死缓、有期徒刑。 第219章 丈夫临死前的一句话,2000年南安市“8·11”特大凶杀案 2000年8月11号晚上,一场灾祸竟会落到福建泉州南安市水头镇景辉陶瓷厂搬运组长魏茂杰和妻子雷荣秀这对老实人头上。 凌晨两点多,他们夫妻下班回家。其实,那算不上是什么家,只是厂里原先的生产车间,因为生产发展,建起了新厂房,这座车间改为仓库,堆放着小山般高的瓷砖。工人一天三班倒,晚上货车运货送货,进进出出,仓库大门从不上锁。工厂老板为人精明,见魏茂杰夫妻老实可靠,就把偌大的仓库托付与他,在楼上因陋就简搭起个小房间,让魏茂杰夫妻住了进去。他家楼下,还住着个四川工人李华春,也是20来岁的外来工。 楼上楼下,就那么两家人。仓库显得冷冷清清,尤其一到深夜,碰上没有车来车去,一片静悄悄,只有几只野猫凄厉的叫声,令人不寒而栗。魏茂杰夫妻为了不吵醒楼下人家,蹑手蹑脚进了屋,照例洗洗涮涮,再吃点夜宵,辛勤劳累一天,夫妻倒在床上便呼呼熟睡去。 过了不多久,迷迷糊糊间,突听得房门一声巨响,魏茂杰梦中惊醒,吓出一身冷汗,还来不及思考身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淡淡的月光下,门外冲进几条黑幢幢的人影,朝他们夫妻扑上来,嘴里一直嚷嚷:“不许叫,不许叫!谁叫捅死他!” 魏茂杰仗着年富力强和一身胆气,本能地抓起床边木棍,大声喝道:“住手,老子跟你们拼了!” 对方两人拎起板凳朝魏茂杰没头盖脸雨点般打来。另外一人一手死死攥住雷荣秀的头发,一手捂住她的嘴巴,低声威胁道:“不许叫,再叫宰了你!”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魏茂杰夫妻尽管毫无思想准备,但毕竟也是年轻人,孔武有力,一旦回过神来,自然不肯轻易就范,趁着歹徒没有提防,魏茂杰猛挥一掌,对方踉踉跄跄后退几步,雷荣秀趁歹徒吃惊之际,猛扑过去,一头撞向歹徒,声嘶力竭大喊大叫:“救命啦,救命啦!” 歹徒始料不及,眼见乱了套,事情闹到一发不可收,索性横下心,一不做二不休,仗着人多势众,占有上风,其中一人拔出明晃晃的匕首,朝魏茂杰连刺两刀。 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斗,就在这间摇摇晃晃的破木屋里展开了。怎奈魏茂杰势单力薄,力量对比是2对1,几个回合下来,渐渐不支,身上鲜血直淌。那厢,雷荣秀先是抓起床边的瓷砖乒乒乓乓砸去,想用搏斗的响声惊动楼下的工人,可是一切都白费,下边始终不见动静。她毕竟是个女流,力不从心,拼死拼活也枉然,三下两下,又被歹徒将双手牢牢抓住,动弹不得,跟着嘴巴也被破布塞住,喊不出声来。搏斗中,魏茂杰身中两刀,鲜血直冒,将衣裤染红一大片。 主人英勇反抗,令歹徒大为吃惊。人说,做贼心虚。此言有理。歹徒们见状,知道对他们极为不利,哪敢恋战,一个头戴红帽的家伙打声唿哨,挥一挥手,几个家伙转身往外就跑了。 魏茂杰流血过多,“扑嗵”倒在地上。为了追捕歹徒,他又咬咬牙站起身,不顾右胸伤口疼痛,抓起木凳,和雷荣秀一起,一边大叫抓贼一边紧追不舍。 月色朦胧,周遭一片黑暗。3个年轻歹徒趁着夜色,拔脚就逃,转眼间去无踪影。 魏茂杰夫妻的叫喊声,终于惊动了厂里的职工。大家攥着木棍、钢钎,赶到仓库门外,魏茂杰已支撑不住,重重地倒在血泊中。浑身是伤的妻子,抱住胸口汩汩冒血的丈夫,呼天抢地,捶胸顿脚,哭得泪人一般。 半晌,魏茂杰渐渐清醒过来,微微睁开眼,断断续续地对妻子:“安徽……他们是安徽人……”话声落地,就重新闭上双眼,头一歪,停止了呼吸。 一下子,厂里几十个工人围了上来。这时,有人突然从慌乱中清醒下来,想起人命关天,非同小可,忙掏出手机,拨通110报了警。 水头公安分局和刑警中队闻讯出动,一辆辆警车迅速驶出大门,拉响警笛,风驰电掣地奔向出事现场,同时用电话向市局指挥中心报告。 南安市公安局的几位领导,局长、政委、还有分管刑警的副局长,接到报警后忙从床上一蹦跳起,来不及穿好警服,拎起手枪,衣服往肩上一搭,冲出家门,跳上等候在门口的警车,带领侦技人员奔向几十里外的水头镇文斗村景辉陶瓷厂旧厂现场。 他们来到现场时,先行赶到的刑警中队和分局干警,已经采取措施将现场保护好。曾局长指挥干警分头行动,一边勘查发案现场,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以及任何看似微不足道的疑点;一边由法医对死者进行尸检,找出致死原因;另一边亲自将受害人妻子雷荣秀带到僻静处,调查发案过程,了解周边情况和有关线索。其他侦查员分头了解工厂的工人和周围夜间作业人员以及沿途的流动人员。 雷荣秀提供的情况,大致是这样:凶手3人,20来岁,操安徽口音,一身衣着脏兮兮的,有点不务正业的样子。他们个子不很高大,顶多1米6几,跟魏茂杰一家素不相识,她也不曾听丈夫生前说起这3人。她记得,其中一人头戴红色帽子,一人手持锋利的匕首,后者大概是刺死魏茂杰的凶手。 “你既然不认识他们,凭什么说他们是安徽人呢?”曾局长遇事喜欢多打几个问号,从中找出有价值的东西。“你能肯定吗?” 雷荣秀不假思索地回答:“没错,是我老公亲口说的。”停了停,又补充说:“我听了,他们的确是外地人,是安徽一带的人。” 刑警们同时找来工厂老板和许多工人,进行周密有序的调查,大家几乎众口一词地说,他为人处世忠厚、朴实,待人诚恳,从不耍滑头捉弄人。 很快,尸检结果出来了。死者是被凶手用匕首连刺两刀,最致命的是右胸一刀,刺破肺部大动脉,血流如注,造成失血性休克死亡。此外,与歹徒搏斗中,有几处被拳脚轻度击伤。 经过刑警认真细致的勘查,现场及其周围都不曾发现别的痕迹。回到水头公安分局,曾局长、易政委和刑警出身的副局长肖珍怀,立即召集刑警们紧急开会,分析案情并制定侦破工作方案。此案惊动了上面,泉州市公安局林林副局长,专程赶来参加分析案情。会前,局领导先碰了碰头,决定成立专案组。 会上,大家对案件性质,很快便取得共识。从掌握的大量可靠材料分析,如果凶手为谋财而害命,那么案发当天正是11号,每隔10天给工人发放一次工资的时间,魏茂杰床铺下面的木箱里,保存着还没有发出去的2000多元现金,还有抽屉里的活期存折,这些都没有损失,看来谋财的可能性不很大。这是一。 二是,如果属于报复杀人,缘何凶手与魏茂杰素不相识?从群众反映来看,魏茂杰人缘好,从无个人恩怨,可以排除。 这么一来,只剩下一种可能,那就是夫妻是否有外遇,由于第三者插足,而采取情杀手段,但在大量可信的材料面前,这种可能站不住脚,几乎等于零。 “现在,唯一可靠的根据,是死者和他家人提供的线索:凶手是伙安徽人。如果是这样,估计此人是打工仔,对厂里的情况很熟悉,特别是对仓库情况更了解,至少是摸得很清楚,懂得楼上谁住、楼下谁住,楼里有几户人家。甚至对晚上运货车进出时间,都做过调查。不然,他们是不敢贸然动手的。”有人提出看法。 专案组兵分几路,查档案的查档案,找人谈话的找人谈话,一连忙了好几天,对厂里300多号人,尤其是安徽籍人,包括他们过从甚密的亲友,一个不漏,逐一调查、了解。遗憾的是,纵然翻箱倒柜,疑犯也没有浮出水面,甚至连个头绪也没有。 尤其令刑警们困惑不已的是,他们以水头为中心,方圆百十里内查了个遍,排查了数以千计的安徽籍打工仔,就是没有发现犯罪嫌疑人的影子。 一时,所有线索全都掐断了。侦破工作又一次陷入困境,下一步怎么办? 当天下午,局领导和专案人员,在水头公安分局开了个会。会上根据变化了的新情况,制定了一个后来经事实证明,是行之有效的新方案! 8月16号,黄副大队长和张金松利用搬运组工人休息时,凑上前去跟他们聊起天来。有个工人无意中提出个疑点:“奇怪,住在老魏家楼下的四川人李华春,怎么能没听见楼上打斗的声音?砍下我的头我也不信!” 这一说,引得工人们议论纷纷。 有人无意间漏出一句话:“听说,他跟一个在外厂打工的人混得很熟,出事前几天那个人来厂里找过他。” 肖副局长心头“咯噔”一跳,没想到这个曾在刑警中热烈议论过的话题,也是群众关心的焦点。 “是安徽人?”有人问。 “不是,是贵州人,大名叫沈先伟。”有人答。 “沈先伟?”另一人觉得名字耳熟,忙问:“是不是在我们厂当过球磨工的沈先伟?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他离厂一年多了。” “是他。”有人证实说。 “那一天,对,就是8月5号,我可是亲眼看见他去找李华春,还在他家吃了一顿饭。我见他走了一年多突然回来,心里总觉得有点纳闷,只是没有多想想。” 肖副局长、黄副大队长和张金松听在耳里,不声不响,回到派出所,马上把李华春暗中传唤到刑警中队来。上次,专案组找过李华春。沈先伟上门来找李华春时,李华春就觉得蹊跷,心存疑虑,所以那晚楼上乒乒乓乓打得一塌糊涂,他从梦中惊醒,想起此事,深怕与沈先伟上次上门找他有某种牵连,吓掉半条命,更不敢再添麻烦,所以一直没敢说出来。后来,专案组找他,他也没有勇气说。一怕冤枉了好人,伤害朋友感情;二怕招惹麻烦,自找苦吃。这回不同,他一进门,见黄志明副大队长一脸严肃,心都悬了起来。 “大队长,你们找我有事?”他战战兢兢地问。抬眼间,和黄副大队长炯炯逼人的目光相遇,慌忙低下头,不再做声。 “李华春,你要说实话,有个姓沈的贵州人来找过你吗?”肖副局长开门见山地问。 李华春摸出袋里的烟,点燃一支,连吸几口,让乱糟糟的心绪再平静些。 据他交代:8月5号,那个姓沈的贵州人,骑一辆红色摩托车来找过他,想把车卖给李华春。李华春对他的为人不放心,不敢买车。彼此是老熟人,李华春便挽留沈先伟在家吃了顿便饭。只缘袋里无钱,便上楼向魏茂杰借了钱,买些酒菜回来。饭桌上,沈先伟问起魏茂杰的情况。李华春一五一十照实说了。后来,还说,厂里每10天发一次工资。搬运组的钱,由魏茂杰代领,次日再发给每个工人。沈先伟听在耳里,嘴里不再说什么。临走时,沈先伟将摩托留下,请李华春代他找个买主。后来,有人看了车,见没有车牌,来路不明,不敢要。李华春便按照沈先伟留下的电话号码,通知他来把车取走了。 经查,沈先伟留给李华春的打工地址,纯属一派谎言,一查就露馅,只有那个电话号码实实在在,是晋江市内坑张坑村一家小店的公用电话。 专案组马不停蹄,直奔张坑村。 为了不惊动歹徒,专案组将店主夫妻秘密请到内坑派出所,向他们了解有关情况。原来公用电话设在路边小店门口,那一带外省来的打工仔有大几百人,店主夫妻皱起眉头,搜肠刮肚,想了半天,也没想起附近有个贵州来的沈先伟。 与此同时,派出所组织干警查阅档案,同样没找出个姓沈的贵州人。 看来,此人必定改名换姓,隐藏颇深,茫茫人海,如何寻得? 肖副局长把人马拉回水头,翻翻景辉陶瓷厂前几年的人事档案,既然沈先伟在那里干过球磨工,说不准厂里还存有他的材料。果真,不出肖副局长所料,他们从景辉厂尘封的旧花名册中,找到了沈先伟的照片。 专案组可来了劲,急匆匆赶往晋江内坑张坑村。小店老板拿着旧照片,戴上老花镜,仔细端详一阵,眼睛倏忽发亮,猛一拍大腿,惊叫道:“原来是他?这家伙怎么会叫郑明忠呢?” “郑明忠?”黄副大队长问。 “你没认错人吧?” “不错,就是郑明忠,他骨头烧成灰也逃不出我的眼睛。” 小店老板接着详详细细介绍了此人情况:他是贵州人,在这里当摩托车工一年多,没有固定住址,这里住一宿、那里住一宿,而且此人游手好闲,一天载客两天休息,袋里掏得空空,才出去挣点钱。 专案组明察暗访,多方调查,证实小店老板所言属实,沈先伟化名为郑明忠,在张坑一带当摩托车工,目前仍逗留村中,决定由当地派出所布控监视。 8月17号下午3点多。刑警们突然出现在小店附近一家录像厅门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刚看完录像出来的郑明忠。 郑明忠眼见几个身着警服的人扑来,情知不妙,调头就走。黄副大队长朝张金松使个眼色,两人一个箭步抢上前,死死攥住沈先伟的双手。个子矮小的沈先伟哪是他们的对手,轻而易举就将他双手用手铐铐住,再也动弹不得。 专案组不给沈先伟有喘息机会,在水头刑警中队部进行突击审讯。起初,沈先伟心中虽虚,尚存侥幸心理,认为几个同案犯逍遥法外,公安人员手中没有证据,只要死死咬定,他只是跟几个老乡去陶瓷厂参加过一次斗殴,别的坏事没有干,谁也奈何不了他。后来,经不住肖副局长他们强大的政策攻心,精神终于崩溃,低头认罪,——交代了作案经过,以及同案疑凶情况。事情还得从头说起: 那天,沈先伟因手头穷得丁当响,想找几个钱花花,便到水头去找李华春,托他帮忙卖掉自己的旧摩托,顺便打听到楼上住的魏茂杰现在当上小工头,管着10多个搬运工,每隔天结算一次工时,次日由他负责发放工资。他将此事暗记心中。 回来后,一天晚上,天气闷热得不行,他和3个临时凑合一起的贵州老乡,在内坑张坑村一处草地上聊天。聊到后来,大家怨声载道,都说手头太紧,想找几个钱花花,苦于没有门路。沈先伟听罢,突然想起魏茂杰明天要发放工资,家中必定会有几千元现金,机会难得。沈先伟跟大家这么一说,几个老乡高兴得跳了起来,磨拳擦掌,跃跃欲试。 4个人商量来商量去,当场拍板:沈先伟因和魏茂杰夫妻熟识,不能让他们照面,只负责带路,将大家带到楼下就退出门去。其中一个外号叫“小双富”的,去买绳子和封口胶,没有买到,却拉来了在石井镇下房石材厂开叉车的叔叔入伙。 一伙5人先在草地上睡上一觉,醒来已是凌晨2点多,5人分坐2辆摩托,飞快地赶到水头陶瓷厂去了。景辉陶瓷厂旧址因仓库日夜进出货,厂门不关,所以他们顺利地来到仓库楼下。 他们按事先商量好的办法行事:沈先伟悄悄指了指楼上,附耳说了几句,转身退出工厂,和“小双富”在公路旁望风,观察厂外动静,并照顾摩托,准备随时接应。过不久,听见楼上乒乒乓乓震天响,跟着传来厮打、叫喊声,知道上面已经动手,轻轻发动摩托,徐徐向前走。一会儿,3人跑出门,跳上摩托,车子便飞也似的跑了。 待大家回到内坑,定下神来,沈先伟才知道,同伙们的抢劫没有得手,却犯下了人命血案。一大早,从水头传来消息说,魏茂杰被人杀死。他们知道风声很紧,刑警很快就会撒下天罗地网,内坑也不是避风港,随时都可能有刑警来。几人凑在一块商量决定,除没有露面的沈先伟外,其他人马上离开,远走高飞。临行前,他们跟沈先伟打了招呼,说先去深圳避避风,到了那边再设法联系。 再往下问,沈先伟封了口,就连同案的几个歹徒,姓甚名谁也不知道。 侦破工作,眼看疑凶浮出水面,突然又了无踪影,消失在谜也似的疑云中! 沈先伟交代不下去,一口咬定,疑凶4人,只知他们外号,都是贵州老乡,却不知其真实姓名,也不知在哪个厂打工,更说不出他们去向何方。 肖副局长观颜察色,发现沈先伟说到后来,舌头像打了结,结结巴巴,猛一拍桌子,厉声喝道:“沈先伟,你不老实!还有重要疑凶你没如实交代!” 沈先伟突然被他镇住,几乎吓破胆,慌忙交代说:“有,有,有……张坑鞋厂有个李荣宽,也是贵州老乡,跟小双富常有来往,你们可以去找他,他一定知情。” 肖副局长使个眼色,王大队长忙抽身出去,用警车将李荣宽叫到派出所询问。据李荣宽说,他只知道“小双富”的叔叔,也在晋江打工;他在水头镇上林村石材厂打工的堂哥李荣玉,和“小双富”有点沾亲带故,说“小双富”是他的表弟。 事情就是如此的复杂,拐了好几道弯,总算通过李荣玉,查清“小双富”老家住毕节市海子街镇蚂蝗村,此人名叫黎世贤。更重要的是从他口中查出两条重要线索: 一,作案前,黎世贤从他那里借走一把军用匕首; 二,黎世贤的妻子张琴,现在晋江安海镇平安开发区玩具厂打工。 刑警们跟踪追击,不放过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几经曲折,找到黎世贤的妻子张琴。她见刑警们的架势,便料定黎世贤惹出大祸,一心想将功折罪,便主动带着刑警去找石井下房村石材厂“小双富”的两个叔叔:一个是黎万阶;一个是黎万圣,外号叫“小有权”。刑警们继而顺利地找到正在上班的黎万阶。经查,他那晚一直在宿舍睡觉,与凶杀案无关。剩下黎万圣。8月12号那天,他对黎万阶说有事要回老家去一趟,并将自己的摩托车交他保管。此人一走就杳无音信。 “黎万圣去深圳找谁?”肖副局长步步紧逼。 “不知道。”黎万阶浑身直哆嗦。“听说,听说……” “听说什么?”黄副大队长声色俱厉地问。 “我就直说了。听他说过,深圳宝安有个贵州老乡搞汽车客运。”黎万阶说。“他们去了深圳肯定会去找那个老乡。” 专案组研究一下,决定派张金松带一组人马迅速从厦门飞深圳,务必查个水落石出,将疑凶逮捕归案。18日一早,他们匆匆飞到深圳宝安,一个星期下来,毫无进展。侦破工作再次遇到无法逾越的障碍。无奈,张金松一行,通过当地刑警,在几个汽车站布置耳目之后,便撤了回来。 巧的是,就在这节骨眼上,局里接到线人报告,说据可靠消息,黎世贤逃离内坑前,曾到水头汽车站,找了搞往返贵州长途客运的王玉夫。 张金松等顾不得稍事休息,马上找王玉夫了解,果然有此事。 王玉夫说:8月13号,黎世贤领着个厢生人来找他,说要买票去深圳,身边又没带钱,想先去深圳,到那里找到人就还钱。王玉夫信不过,推托说他的车子不去深圳。临走,黎世贤留给他一张名片,是他朋友亚红、明春的,上面印有深圳的传呼号、贵州老家的电话号码,还有深圳福永汽车站地址,嘱他今后若去深圳搞客运,可拿名片找此二人。 张金松他们喜从中来,马上调转车头,风尘仆仆赶往深在深圳宝安,他们根据名片上的地址,找到了福永汽车站。可是,问遍站里站外的人,都说不知有亚红和明春其人。他们用名片上的传呼号和对方联系,果然,不久有人回来电话,可是只听得电话那头“嗡嗡”地响,却没有人吭声,显然其中有鬼。查电话号码,原来是从罗浮区一处公用电话打来的。 没奈何,只好按名片上的号码,往贵州挂长途。这回张金松学乖了,脑子一转,请来贵州人用方言说话。果然,对方不起疑心,坦荡直言:明春回家已经一个多月,亚红现在何处不知道。 显然,明春不可能参与作案。亚红人在哪里呢? 当地公安部门提供消息说,此地有个贵州打工仔叫吴勇,此人终日游游荡荡、不务正业,外边关系挺复杂,他也许认识亚红其人。 专案组进行秘密传唤。从此人交代中,知道亚红姓吴,贵州毕节市海子街镇十榴口村人,现在和女友租房住在宝安富永镇怀德村。还说,8月16号那天,吴亚红的舅舅“小有权”和表兄“小双富”一伙4人找上门,在吴亚红家住了几天,后来走了。 张金松和宝安区刑警队商量一下,马上传唤吴亚红和他的女友赵群,并从他身上搜出传呼机。这是9月3号凌晨的事。 吴亚红见事已败露,无路可退,才耷拉着脑袋,不敢抬头,支支吾吾交代说:“小有权”名叫黎万圣是他三舅,“小双富”名叫黎世贤是他表兄。和他们同来的还有个外号叫“黄毛”的四川人,同来的还有个吴卫东,是我表弟。他们临走时说,打算经广州去上海。不行,就回老家去。” 南安市公安局立即向上海、贵州、四川、深圳各地有关单位发出协查通报,请他们大力协助。 经查,他们一伙人,在上海都无亲无友,去那里混混的可能性并不大。就在这节骨眼上,南安市刑警大队突然接到贵州六盘水市水钢公安处电话,是找刑警大队王大队长的。对方问他近期是不是发生过重大案件。说最近据毕节方面的线人报告,有一伙人刚从福建回来,据说在那里作过案,刑警追得紧,才逃回来避避风,现已逃往六盘水市,藏匿在其中一案犯的亲戚家中。 刑警队马上碰头商议,决定派张金松带两名刑警,立即飞赴贵阳,再从那里日夜兼程,火速赶往六盘水市。张金松他们在当地公安局密切配合下,在吴卫东姑姑家中,一举抓获黎世贤、黎万圣、吴卫东,还有那个头发前面染一撮黄发,人叫他“黄毛”的王明达;连同早先抓获的沈先伟,一共5人,全部涉案犯罪嫌疑人,无一漏网。 至此,“8·11”特大凶杀案告破! 第220章 三网友为凶残付代价,2004年临猗县“2·21”无名男尸案 2004年2月21日上午9时许,临猗县公安局刑警大队接到北景派出所报告:有群众在辖区东闫村南路口一树壕内发现一具尸体。 此时,正值全局命案会战期间,此案引起了局领导的高度重视!接案后,局长李恩生、政委黄兴明、分管刑侦的副局长王勤胜及刑警大队队长王学兵、教导员王新生立即率侦查、刑技人员奔赴案发现场,在北景派出所配合下展开调查勘验。 经查,死者系男性,30岁左右,其头部多处受钝器伤,颅骨塌陷。 从现场、尸检以及死者衣着等情况综合分析,首先排除交通事故死亡的可能性,并认定此现场为抛尸现场,且死者极有可能为出租车司机。 寻找尸源和调查走访工作在全县及相邻县市全面展开。 3月3日上午,从市公安局刑警支队传来消息,一个叫王鑫的17岁少年,在其父亲的陪伴下从长治市到运城市公安局投案自首,并供述了其与两名同伙从运城租乘一辆出租车行至临猗县途中将司机杀害的犯罪事实。 临猗县公安局民警受命后立即赴运将投案人带回调查。经详细讯问,王鑫的供述与现场勘验情况基本吻合。但王鑫作案后便与同伙分手,现在不知同伙下落。 抓捕另外两名犯罪嫌疑人成为当务之急! 王鑫供述,同伙中有一人名叫崔亚东,跟自己年龄差不多,同是长治市襄垣县人,无业,喜爱上网;另一同伙叫李少华,比王鑫大一两岁,祖籍在安徽,常住长治市,是崔亚东的网友。 当日下午,在民警的协调监视下,王鑫在网上找见了崔亚东,但无论王鑫怎么努力,崔亚东都不理会他。 当晚10时,根据王勤胜和王学兵的安排,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李永斌、大案中队副队长陈海峰、民警朱建鹏和许伏星带王鑫驱车直赴长治襄垣县。在县城崔亚东的住所及其乡村老家均未发现其踪影。 3月4日下午,民警又赶往长治市区,在长治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的配合下,通过技术侦查,掌握了崔亚东在长治市的准确位置,下午6时,民警在长治市郊一网吧将崔亚东一举抓获。 经审讯,崔亚东称,他与李少华是在网上认识的,虽已交往了半年多,但只知道李少华是安徽人,现在长治市郊捉马村,其余一无所知。 办案民警在捉马村往返了几个来回,费尽了周折也没有摸排到“李少华”其人。无奈之下,民警只好重新从崔亚东身上挖掘线索。 果然,崔亚东又供述了作案后曾与李少华在长治某校李少华朋友的宿舍住宿一事。民警抓住这一线索,找到了李少华的这个在校朋友。这名学生告诉民警,他与李少华是在网吧认识的,有关李少华的其他情况并不知晓,但他的一名同班女同学好像去过李少华在捉马村的住所。 民警迅速找到这名女学生,通过其很快便找到了李少华的住处。 李少华的母亲不愿意提供任何情况,经民警政策攻心,耐心做其思想工作,讲明利害关系,李母才吞吞吐吐讲出了李少华已逃往江西万年县她的娘家去了。 这时,已是3月5日深夜,李永斌等四名刑警迅速将已抓获的犯罪嫌疑人崔亚东押回临猗后又立即驱车南下,经河南、湖北两省进入江西省万年县。在当地警方的紧密配合下,民警几经周折找到了住在山区李少华的两个舅舅家。 3月7日,在李少华二舅家门口,已如惊弓之鸟的李少华远远看到有生人进村,便一跃而起逃向后山。民警紧追不舍,下午1时许,将潜藏在草丛中的李少华抓获。 此时,哭丧着脸的李少华叹道:“我知道会有这一天,但真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三名犯罪嫌疑人对抢劫杀人的犯罪事实及作案前后的情况做了如实交代。 2月12日前后的一天,崔亚东的一名女网友何某(运城某校在校生)从运城前往长治游玩,崔亚东与李少华到车站迎接了何某。次日,崔、李、何三人一同到长治市郊一网吧上网。在网上,崔亚东巧遇到初中时的同学王鑫,便将王鑫约来相见。四个年轻人在长治市尽情地玩了一天。 2月14日何某将要返回学校,四人便一同乘车来到运城。在运城游玩不到一星期,几人随身携带的 400多元钱便花完了。这时,三人商议“来钱”的办法,先计划抢包,后又决定抢劫出租车,得手后由李少华开车到安徽老家处理。因在运城游玩期间,李少华曾去临猗会见过网友,对运城至临猗的路段比较熟悉,所以,三人将作案地点选择在运城至临猗的路上。 2月20日下午,天下着小雨。三人去学校找到何某,向何某借了20元钱,在一家杂货店,购买了一大一小两把铁锤和一把短刀。随后,三人来到运城市汽车站,李少华挡了一辆白绿相间的“羚羊”牌出租车。三人装模作样地一番讨价还价,司机最终答应以35元的价格将三人送至临猗县城。 当车越过楚侯路口两公里处,突然车的后胎泄气,司机急忙停车,下车更换备用轮胎。这时,三人已将凶器藏在衣袖中,站在了司机身后,对半蹲着的司机形成了包围状。当司机正要拧紧螺丝时,三劫匪抡锤猛地向司机头上砸去…… 随后,三人匆匆将尸体抬进车内后座上,将地上的旧轮胎、千斤顶、扳手等工具扔进路边的庄稼地里,驾车沿209国道仓皇北窜。当车驶离县城10多公里处时,三人将车拐上一条小路,行至东闫村南路口时,见路上没有行人,便将尸体抛入路边的树壕,还顺手将司机裤兜里仅有的几十元钱掏走。 三人驾车又返回运城后,再向长治方向一路逃奔。途经长治长子县时,车被交警查挡,三人弃车逃回长治市区。没料到,仅半个多月时间,他们又重新“回”到了作案地——临猗。但这一次,迎接他们的不是诱人的网吧和热情的网友,而是威严的警察和冰冷的手铐! 王鑫年仅17岁,崔亚东被抓的那天,也好是他18岁的生日,而李少华也只有20岁。三人看上去瘦小白净,稚气未脱,崔亚东戴着眼镜,一脸十足的中学生模样。然而,他们的心灵却是那样的肮脏和毒辣,他们作案时又是那样的凶猛、狠毒和从容! 三人能厮混在一起,“网聊”发挥了重要作用。他们交往的朋友大多是网友。他们随身携带的电话本上记满了网友的名字、电话号码,天南海北,男男女女。供述中出现最多的词汇是“上网”、“玩”。而网友也确实能够“帮忙”,除运城某校网友借给三人20元钱外,三人作案当晚驾车返回临猗时,临猗县城的一名女网友还在县城东转盘处借给其100元钱。作案次日,远在大同市的一名网友也给李少华的银行卡上汇了100元钱! 崔亚东和王鑫初中毕业后均无所事事,二人家住襄垣县,却长期逗留在长治市区,一不读书,二不做工,整天泡在网吧里。其中李少华的身世更为复杂,他的母亲为逃荒早年从安徽来到长治打工、16岁便生了李少华,李少华从出生至今未见过生父。母于二人相依为命。然而,当母亲知道儿子李少华犯事后,给儿子和崔亚东1080元钱,让他们外逃。当然,自己也因涉嫌包庇而被关入监牢。 真可谓可怜、可叹、可悲! 2004年8月11日,王鑫、崔亚东、李少华均受到法律的严惩! 第221章 色魔叩开地狱之门,1977年石首县肖吉桂系列流氓强奸大案 1977年10月24日,湖北荆州石首县(1986年5月27日,撤销石首县,设立石首市)绣林镇给人一种威严、肃杀之感,流氓、强奸犯肖吉桂将在这一天被执行死刑。 上午8时,随着一辆带有高音喇叭宣传车的开道,由10辆囚车、警卫车组成的行刑车队驶出县公安局看守所,直奔大垸公社公判会场。原定召开一万人规模的公判大会,但由于肖吉桂在当地的民愤实在太大了,大会会场涌进了3万多名群众,争相目睹这个罪大恶极犯罪分子的最后下场。 县人民法院刑事审判庭陈庭长在会上宣读判决书:罪犯肖吉桂道德败坏,流氓成性。1967年至1975年春,肖犯不分老少,不择场合,采取翻窗、撬门、“说亲”等手段,先后强奸妇女13人,奸污妇女8人,强奸未遂的22人。手段卑鄙,情节恶劣。除此,肖犯还从1962年至1974年,单独和伙同他人盗窃14起,盗窃生猪2头、手表1块、板车1辆、粮票145斤、布票45尺,以及各种衣物等40余件。1969年伪造公章、证明,在外流窜……,判处流氓强奸犯肖吉桂死刑,立即执行。 刑场设在沙滩子堤外,随着3声清脆的枪声,肖吉桂嘴啃泥,结束了他33年罪恶的人生。面对肖吉桂的伏法,当地群众拍手称快。人们纷纷说道:“见鬼”(肖吉桂浑名“肖见鬼”)今天真的见了鬼,今后我们白天不怕鬼来偷,晚上不怕鬼撬门。 肖吉桂强奸案是当时石首最大的一起强奸案,就是在今天也十分罕见。在60年代末至70年代中期的肖吉桂为何能频频将罪恶的黑手伸向当地妇女并使罪恶隐瞒了近10年之久? 肖吉桂其人肖吉桂,1944年出生,公安县罗家湾人,后移民石首大垸公社联合大队。肖吉桂兄弟4人,父亲早逝,母亲在武汉随二儿子住,肖吉桂独自一人住在石首。由于他天性顽皮,无人管教,长大后好吃懒做,打牌赌博,盗东扒西,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是当地有名的“二流子”、“无赖”,也被人无奈称为“鬼见愁”。 肖吉桂结过6次婚,其中5次成了人家的“上门女婿”,这全因为他虽然论正才满腹空空,但却有着徒有虚表的外貌,高高的个子,白净净的皮肤,为人能说会道,甜言蜜语,很会讨女人喜欢,加之单身一人,无牵无挂,走到哪里都可以落户,于是迷惑了一些人,屡屡在邻近县市上门入赘。但不出几天他便原形毕露,在女方家里多则大半年,少则一个月便被人扫地出门。的确,人家招女婿都是为了能引来一个会操劳持家,又肯吃苦耐劳的当家人,面对肖吉桂这个横草不拈,竖草不捏,好吃懒做,打牌赌博,又对岳父岳母恶语相向,对姨姐姨妹不怀好意的“大爷”,谁也养不起,怕招来灾祸啊! 然而,肖吉桂也有他的鬼主意。1971年他到宜昌地区宜都县参加“三线建设”时,结识了枝城化肥厂一名女青年,凭着三寸不烂之舌,竟将这名国营女职工骗到石首大垸,并结了婚生了孩子。但婚后女方逐渐认识到了肖的本质,在忍无可忍的状况下,带着孩子回到了宜都,肖吉桂又成了光棍一条,直到肖吉桂案发后伏法,女方也未回来。 肖吉桂一生最大的嗜好是“好色”。判决书上认定他不分老少,不择场合,采取翻窗、撬门、“说亲”等手段大肆强奸、奸污女性,已遂、未遂者共达43人,其中年纪最大的达到60岁,整整大他30岁,最小的仅18岁。 其实,据肖吉桂交代,被他强奸、奸淫的妇女多达29人,未遂的也有29人,共达58人,然而,由于部分受害者因种种原因不愿承认,也有不少被害者是外地人,案发后查无证据,最后被法院认定的共有43人,但仅此数字便足以令人触目惊心。 在70年代,农田水利建设任务重,加上还要抽调劳力到宜昌地区宜都县参加国家的枝柳铁路建设,农村男劳力外出人数非常多,肖吉桂便借此机会,趁虚而入,屡屡把罪恶的双手伸向独自在家的妇女。 他作案方式主要是利用夜深人静时采取用刀撬开房门,一旦女方反抗,便凶相毕露,以“杀死你全家”、“放火烧你家”、“传出去你的名声不好”等言语相威胁,强迫女方就范。 1968年冬季,肖吉桂得知本队宋某的丈夫到宜都参加“三线建设”的消息后,于当晚12时窜到宋某家,以“讨茶”为由骗开宋某家房门,次日凌晨肖用刀撬开宋某的房门,不顾宋某的反对将她强奸。其后又多次采取撬门人室手段,企图对宋某强奸,因她高声呼救,强奸未遂。肖并不甘心,临走时恶狠狠威胁道:“就是坐牢也不放过你”。 1969年冬季的一天,肖吉桂在和平大队挑堤,见到本队的周某也在场,肖吉桂鬼眼一转,当天深夜,他从工地溜回生产队,连家都没回,摸到周家厨房,撬门入室,趁周妻熟睡,企图将其强奸,因其强烈反抗,强奸才未遂。 在被肖吉桂糟踢的妇女中,许多人是他赌友的妻女,当他们在赌场上打牌赌博时,肖吉桂却在背后将色眯眯的眼睛盯上了他们的妻女。 郑某与肖是赌友,肖常常在郑家赌博,但他的鬼眼却早盯上了郑的18岁女儿。不久,引诱该女与他发生了两性关系,又买来一些小吃给郑的祖母吃,使老太太睁只眼闭只眼。肖与郑女通奸达一年之久,直到郑某出嫁,肖还念念不忘。 肖在邻队一赌友家中赌博,见同队的冯也在一边全神贯注看牌,他淫心大发,借口要其他赌友上场,自己溜到冯家,撬门入室,摸到床上,连鞋子都没脱将床上一女人强奸,事后连那个女人是谁他也没弄清楚。 1968年5月2日,肖吉桂窜到沙市一郊区聚众赌博时,被人发现,赌场被冲,肖慌乱中逃到江陵县耀新大队赌友孔家躲藏,孔“热情”接待了肖,并留肖与自己同床共眠。谁知凌晨时分,人面兽心的肖偷偷摸到孔的18岁未婚女儿床上,将其女强行侵犯。 由于肖吉桂能说会道,四处帮人“说亲”拉线,骗得一些人的信任,然而他却醉翁之意不在酒,利用“说亲”为诱饵,伺机奸污女性。 在被肖糟踢的女性中,20岁的袁某是最不幸的。袁16岁时曾因受刺激患上了精神病,其后时好时坏。1974年其家人见她精神病再没有复发,便为其介绍了男朋友,领取了结婚证,订下了结婚日子。但同年8月肖吉桂窜到袁家,以为袁“介绍”一个条件更好的对象为由,将袁骗离家中,其后几日多次对袁进行强奸,后又将袁“介绍”给常与自己偷鸡摸狗的同伙孟某。后袁的家人四处寻找,将袁找回,责怪袁不该轻信肖吉桂的话而离家出走,袁某深感对不起家人,在大垸新码头投江而死。 50多岁的许某大肖吉桂整整25岁,但她家庭出身不好,为了自己的儿子能娶到媳妇,求到肖吉桂家里,竟也难逃他的魔掌。1974年8月,肖以为许的儿子“介绍”媳妇为由,约许去女方家里看人,走在路上竟将她拉到田里强奸。许的儿子结婚后,因与女方关系不好,女方多次离家出走,由于肖是媒人,许便约肖帮忙寻找媳妇,结果每次都遭到肖的糟踢。 肖吉桂强奸、玩弄女性时不论女方是否疾病缠身、痛苦不堪,也不顾女方的苦苦哀求与病痛而进行摧残。 同大队妇女何某因刮小孩在家休息,肖吉桂以帮她偷鸡子养身体为借口,不顾女方身体将其摧残,造成女方大出血,其后肖还找来同伙对她进行轮流侵犯。 目某与肖吉桂的妻子是老乡,1974年6月,吕某来到肖家做客,当她告别回家时,肖尾随在后将其拖入豌豆田里后强奸。 李某因小便失禁,无钱医治,肖吉桂便假装关心她,要将她介绍到武汉其兄处治病,李某遂抱着一线希望顺从了肖的邪念,然而,其后肖在满足兽欲后,对她不管不问了。 俗话说,“免子不吃窝边草”,但肖吉桂作案的范围主要是本大队及邻近的杨柳、先锋大队,而且作案近10年之久,罪行屡屡得逞,的确令人沉思。 据肖吉桂案件主审法官谢庭长介绍,肖吉桂罪恶行径之所以屡屡得逞,有的女性还受害达数年之久,他就是利用了当时农村妇女非常顾及面子,唯恐被丈夫和家人发觉,传出去名声不好,导致夫妻关系破裂。加之肖抓住一些女性胆小的弱点,以“杀人”、“放火”言语相威胁,因此受了害的女性往往打掉牙齿往肚里咽,不敢声张,使肖吉桂气焰越来越嚣张。 然而,也有很多的女性不畏惧肖吉桂的威胁,誓死维护自己的尊严和清白,大声呼救、拼命反抗,肖吉桂在碰了一鼻子灰后,只能灰溜溜逃走,纸老虎本性暴露无遗。 肖吉桂瞅准王某的丈夫坐牢去了,家中只有孤儿寡母,遂于深夜摸到她家,肖先后学猫叫鬼嚎,企图从精神上恐吓征服,谁料王某虽被吓得胆颤心惊,但发现肖吉桂后誓死不从,厉声斥责,肖只好溜走。 肖见本队陈某家庭出身不好,不顾她已年愈六旬,企图强奸,陈某高声怒骂,并喊来自己牛高马大的儿子,肖吓得屁滚尿流,其后再不敢打她的主意了。 据肖吉桂交代,他奸污女性,主要采取一偷二求三吓的软硬兼施手段,一旦女方拼命反抗,誓死不从,他也只好脚板抹油溜走,而一旦发现女方软弱可欺,他便接二连三上门骚扰、残害。 肖吉桂不仅好色,而且集“流盗扒赌骗”五毒于一身,特别好赌成性。从1966年至1974年,他先后在石首大垸、绣林,公安县、沙市市等地大肆进行赌博活动,成了“名扬一方”的“赌棍”,有时一次输赢达180元,在当时企业工人工资不过二、三十元,农民工分仅几分钱、几角钱的背景下,这已是十分惊人的。 因为赌博他的几个老婆离他而去,因为赌博,他将房子也输了,其后只能东游西荡;为了赌博赢钱,他挖空心思在骰子上造假、骗取其他赌徒钱财。他还动辄对不顺意的人凶相毕露,大打出手,十足的流氓恶棍相。 肖吉桂有工不上又要打牌赌博,爱钱如命的他便凭“三只手”四处进行盗窃犯罪活动。据他交代自1962年至1974年,先后单独和伙同他人在石首、公安、岳阳、沙市等地盗窃、扒窃作案40余起,其中被法院认定较大的有14起,盗窃的有现金、生猪、粮票、布票、板车、手表、鸡子等各种物品。他还伪造公章和证明便于流窜扒窃和赌博作案,在他伪造的公章里有新码公社革委会、江南农场革委会、黄金公社金星大队革委会、监利县霞光公社革委会、国营西大垸农场革委会、山西汾阳县革命造反总指挥部、湖南临澧县六合垸农场人民武装部等,尽管公章造假手段相当低劣,但在当时倒也畅通无阻。 在肖吉桂的案卷里,肖吉桂写的一份“交代材料”:我于1967年下半年为了赌博将房子输了,没有办法,就跟我联合六队的王某某一路前往沙市当扒手…… 在肖吉桂长达9年的犯罪生涯中,因扒窃先后3次被岳阳、沙市公安机关抓获,10多次被送进当地公社和大队办的学习班。为此,他自己也自诩为“大法不犯,小法不断,公安不办,法院不判”。 1974年,肖吉桂又一次因盗窃被送进当地学习班时,公安机关根据一件轮奸案入手,初步掌握了肖吉桂强奸、流氓犯罪事实,进而顺藤摸瓜,侦破了石首解放以来的一起罕见的强奸大案。 在肖吉桂交待材料的结尾处,他歪歪斜斜写的一行字:“以后坚决不犯以上这些错和罪了。” 在肖吉桂看来,强奸妇女只是“打打皮绊”而已,只不过手段有强迫和非强迫区别罢了,以至他在交代罪行时还洋洋自得,认为自己这是“本领大”,丝毫没觉察到已一步步走入了罪恶的深渊,被罪恶的绳索越套越紧。 作恶多端,死有余辜。正义的枪声宣告了肖吉桂罪恶人生路的终结。 第222章 红杏出墙丢了自己命,1973年石首县“3·26”杀人焚尸案 1973年3月25日,湖北荆州石首县(1986年5月27日,批准撤销石首县,设立石首市)调关区(1974年9月,撤区并社,设立调关公社。1984年3月,改为县辖镇)幸福公社东红大队二生产队发生了一起杀人放火焚尸的重大案件。县公安局干警立即出动,在人民群众的积极支持下,仅用4天时间就将此案破获。 1973年3月26日上午7时半,调关派出所向石首县公安局报案:幸福公社东红大队二队陈才家于25日晚失火,其妻杨菊华被烧死,火因不明,要求去人调查。 县公安局当即派人与调关派出所的干警一同赶往现场勘查,发现三间“壁子屋”已被烧得完全倒塌,室内家具、衣物、粮食等烧得荡然无存,遍地是乌黑焦炭,散发着阵阵焦糊味。陈才的妻子杨菊华已被烧死,其头部已烧焦,背部和手也被烧焦,左脚踝关节下也已烧焦成弯曲状。 现场惨不忍睹,围观群众既同情又不解,陈家素来邻里和睦、与人为善,怎么会突然间家破人亡? 公安人员经过初步调查,认为有他人纵火的可能。 3月27日下午,荆州地区公安处刑侦科罗科长亲临现场指导。经过调查走访获得一条重要线索。 杨菊华于3月24日晚到过邻居徐方桂家里,杨菊华走后本队的袁春林接着又到了徐的家里,不一会儿袁就走了。25日杨菊华的大门整天被锁着,而袁春林在自已家中睡了一天,当晚杨菊华家起火后也未见袁过去参加救火。26日袁春林又关着大门睡觉,行为反常,袁的疑点迅速上升。 侦破小组经过分析认为,袁春林作案的可能性很大。 又经过深入细致的勘查,公安人员从袁春林家中搜出杨菊华用过的扁担,24日晚穿的灯草绒布鞋一双,以及杨家里的锁和钥匙。 据群众反映,袁春林与杨菊华关系暧昧,在村子里名声不好。 案情分析合上,大家认为袁春林有可能因奸情杀人,后放火焚尸灭迹。 3月28日早晨,侦破小组决定传唤犯罪嫌疑人袁春林。袁春林起初默不作声,而后又拒不认罪,当公安人员将物证展示在他面前时,袁春林像泄了气的皮球,最后交代了自己的犯罪经过。 袁春林,31岁,小学没有读完便辍学回家,整天无所事事,东游西荡,后来学了一点技术,会修理电筒、钢笔、缝纫机等。先后在东升公社新港大队、八一大队和西湖农场住过。1960年落户调关区幸福公社。1965年9月与余某结婚,三年后妻子离他出走。 袁春林于1962年8月在八一大队三队守仓库时,监守自盗。他看到队屋里雪白雪白的堆积如山的籽花,就好像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将仓库里的籽花背出几包,藏到自己家中。袁春林多次行窃、或撬门入室,或狼狈为奸,盗窃生产队里的农药、动力机的油泵总轴、油箱总轴等。每次盗窃得手,然后销赃分赃。 袁春林的盗窃行为多次被人发现,但他屡教不改,继续偷偷摸摸不断。 杨菊华年近而立,但她天生丽质、妆扮有方,使她别有一番成熟少妇的风韵,尤其是从少女时代一直蓄留的两条长辫子乌黑油亮,惹人喜爱。袁春林是浮华浪子,闲来无事常在村子里游逛,见到聪明漂亮的杨菊华,他不时地去挑逗、调戏,他看到杨的丈夫老实巴交没有说什么,以后胆子更大了,他用小恩小惠的手段拉拢她,用甜言密语哄骗她,杨菊华也经不住袁春林的诱惑,最后成了他的俘虏。 为此,陈才曾多次找过袁春林要他不要破坏他们的家庭。袁不但不承认错误,还手持一根拉马丝杆行凶将陈的头部和手打伤,而后继续和杨菊华往来。 杨菊华本性善良,不忍拆散自己的家庭,背叛任劳任怨的丈夫和聪明可爱的女儿。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两人的隐秘关系终于被人找出蛛丝马迹,而这类绯闻更是村嫂农妇们津津乐道的,人言可畏。杨菊华的父母听到传闻后既羞且愤,立即召回女儿严加训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要他痛改前非。杨菊华欲辩无言,悔恨交加发誓迷途知返、悬崖勒马,与袁春林断绝一切关系,相夫教子、恪守妇道,以弥补以前过失。 但袁春林继续纠缠不休,3 月 24日深夜袁春林将杨的门抠开、企图行奸,刚进入房门就被杨菊华发现。杨菊华便起床点燃灯,穿上棉鞋,坐在床上要他回去,但袁春林死皮赖脸不肯走,杨菊华再三催促,袁春林竞无耻地说:“我不走,我坐都要坐一夜,一直陪伴你到天亮。” 杨菊华见袁不愿走,便从床上下来推他走,为此两人发生纠扭。 “你不走,那我走!”杨菊华一边说一边出门往外走。 袁春林跟着追了出去。 此时已是25日凌晨一点多钟,春寒料峭、夜风袭人,树子里万籁俱寂,漆黑一片,偶尔从深巷中传来几声犬吠。 杨菊华本意是到尚未睡着的熟人家去借宿,以摆脱袁春林的无理纠缠,不料夜已太深,村民都已酣然人梦,唯一可见的是天上一弯上弦月以及稀疏的几颗星星,一阵风来,杨菊华又打了一个寒噤,头脑里觉得格外清醒,她定了定神,义正辞严地对袁说:“你快走吧,我今天无论如何不会听你的。” “别把话说得这么绝,从前你还不是……”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早就告诉你要断绝关系!” “那是别人逼你的,我相信你会回心转意。” “休想,我不欠你的,咱们恩恩怨怨一笔勾销,从今后各走各的路。” “可是我欠你的情还没还呢?以前你对我是那么好,今天怎就如此绝情?” “你不缠我,我们以后有话好说,见面还可以打声招呼,你要是这样死磨硬缠,从今以后我就翻脸不认人了。” “好好好,我不缠你,我就想摸摸你的辫子,摸一下我就走,其实当初就是这条辫子勾了我的魂儿……” 袁春林边说边拥上来动手动脚,乱摸乱抓,杨菊华实在忍无可忍,心想袁五大三粗,力斗不过,只能呼救,于是大呼“救命……” 袁没想到她真的喊出声来,深夜的乡村一声大叫显得分外凄厉、哄亮,他害怕仅几步之遥的左邻左舍闻声起来。恶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袁春林凶相毕露,竟将杨菊华的两把长辫子分开,将杨的颈项紧紧地缠住,并用右手死劲往后扭,将杨菊华勒得昏死过去。 袁见杨菊华倒地后还未断气,唯恐复活,又将杨菊华推入车墩水沟里,等杨菊华完全断气后,将尸体拉上坡来,把尸体背回死者家中,用被子将尸体盖好,然后将杨的门锁上。 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第二天,袁春林将麻梗绑上火柴纤子,作好引火物的准备。当天晚上袁春林就到死者家中将带去的麻梗插在把子上,又淋上煤油。作好引火物和放火的准备后,又劫走杨菊华的一床绒毯、一顶风帽、二床垫单、一件的确凉衣服、一条毛哔机裤子、一把青凉伞、两个提桶,以及热水瓶、布袋、鸡蛋、糍耙等物,共33件,用杨的一条扁担挑回家去。 袁春林将劫走的物资放好后,接着又打转回到杨菊华家用自己带去的打火机将麻梗点燃,还未走到自己家中火就冒了头,等到周围群众赶到救火时,屋檩子已烧塌,没办法抢救了。 袁春林放火的时间在8时30分左右,当时中湖渔场和调关中学还在开会,他们发现火时是当晚8时45分。调关中学的老师李某在救火时,发现屋里有人,便用绳子将杨菊华尸体拖出来。 袁春林作案后,3月26日晚跑到东升公社八一大队其父家里,要其父和弟弟到自己家里去一下。 第二天清早其弟袁华去后袁春林就将从杨菊华家劫来的大部分赃物要其弟挑到八一大队去,企图转移罪证,被当时控制袁的大队干部发觉,当场将物证追回。这时春林自知罪行彻底败露,罪恶深重,法网难逃,于是服毒自杀,经过及时抢救才未毙命。 袁春林一贯道德败坏,品质恶劣,破坏他人家庭,未达其淫欲,竟采取极端毒辣的手段,杀人命,劫走财物,纵火焚尸。罪行败露后,又畏罪自杀,顽抗到底,实属罪大恶极。 1973年12月31日,袁春林被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第223章 她比潘金莲更狠!1972年石首县新厂公社“9·7”凶杀案 《水浒》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潘金莲为达到长期与西门庆通奸的目的,在王婆的授意下,用砒霜将丈夫武大郎毒死。而本文讲述的是:罪犯程桂香先纵火,后毒死丈夫,这样狠毒的心即使潘金莲也难望其项背的。 1972年9月7日上午,湖北荆州地区行政公署石首县(1986年5月27日,撤销石首县,设立石首市,属荆州地区行政公署)公安局接到报案:新厂公社合民五队村民易道祥在家中突然暴毙。 接到报警后,石首县公安局副局长带领刑侦人员立即赶赴现场,迅速组成“9·7”专案小组侦查破案。 经法医鉴定,毒物化验,结合现场勘查表明,死者易道祥系中毒死亡。 是自杀,还是他杀呢?专案组通过走访,调查群众,专案小组分析案情后一致认为,他杀的可能性很大。 那又是谁投的毒呢? 专案组对死者易道祥的有关情况走访中得知,他平时与左邻右舍无过节,没有与谁结过怨仇,排除了“仇杀”的可能。 随着时间的推移,罩着案子的面纱在层层揭开,种种疑点集中到了易道祥的妻子程桂香身上。 据群众反映:程桂香与易道祥性格、感情都不和谐,经常吵架、怄气,程桂香不守妇道,名声不好。她还是上次易家火灾的最大嫌疑人。 当天晚上,专案组决定提审程桂香。 起初,程桂香拒不承认毒死了丈夫。一会儿说是病死的,一会儿说是自杀的。但在专案组的强大攻势下,经过一天一夜的突审,程桂香如实交代了先前纵火、现在又毒死丈夫的经过。 办案人员从屋前草堆中找到了她投毒用的链霉素瓶子。 “我是一个罪人,人们都会说我歹毒,没人性。”说完,她泪流满面。 1969年10月的一天,是新厂公社合民五队青年易道祥最难忘的日子,乡亲们吹吹打打帮忙迎娶了本队18岁女青年程桂香。对于易道祥来说,家里条件不好,生活过得清苦,能娶到长相不错的程桂香做妻子,自然是喜得合不拢嘴。在喜庆热闹之中,大家都默默的祝福他们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然而,人们注意到,迎进门的新娘却眉头紧锁,一言不发,是新娘那特有的羞涩,还是热闹气氛让她无所适从…… 程桂香的全家是从外地迁来的,她小学没有念完,便辍学回家务农,因有文艺特长,她被选为大队文艺宣传队队员。16岁的她便有很广的接交面,与不少男子相好,其中与能说会道、家境不错,又在大队任职的万某更是来往密切,关系暧昧。 俗话说:一家养女百家求。一时间,到程家说媒的人多起来,程桂香的父母经过认真考虑,再三权衡,最终拿定了主意。 一天,他们将女儿叫到跟前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桂香,你今年18岁了,我们已替你作主找了对象,他就是本队的易道祥。” “他……他……”对易道祥,她既陌生又熟悉,这时不知怎么对父母说才好。 “他怎么啦!他心地善良,老实本分,家里虽然穷点,但成家后,只要你们团结齐心,勤扒苦做,又有他在大队当书记的哥哥关照,你们的生活一定会很幸福的。” “这……这……”程桂香一时语塞,实在是说不出反对的理由。 程桂香的终身大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程桂香与易道祥完婚后,两人互敬互谅、各自取长补短,一起辛勤劳动,共同建设一个幸福之家那不是梦想。但事实不是人们设想的那样。 不久程桂香就开始厌恶这个新家,尤其丈夫老实巴交、少言寡语,她更是越看越不顺眼。在家里经常骂骂咧咧、摔盆砸碗。易道祥没有责怪妻子,他总觉得自己家境贫穷,短时期内又无能力改变现状,一种内疚之情油然而生。妻子愈发火,他就愈感到对不住妻子,任凭她怎样,他总是逆来顺受,忍气吞声。有时,易道祥外出也没有忘记给妻子带一点礼物。在家里,也是心甘情愿地做一些家务事。 易道祥这样,不但没有感化她,程桂香反而认为丈夫软弱可欺,于是旧病复发,放荡起来。她经常借口外出,又与万小华幽会(万小华后因破坏他人家庭罪被判刑4年),万小华假戏真唱,几番甜言蜜语,她便坠入了万小华的温柔情网。 他们幽会偷情行为,一传十,十传百,也传到了易道祥的耳朵里。他不相信,我对她一片诚心,他会对我二心吗?他还向别人解释说:“你们不要胡说,她不是那种人。” 后来,有几次在深夜,易道祥无意之中发现有人影在自家窗前晃动,他开始对别人的议论有点半信半疑了。“莫非是真的?” 为了掌握确凿证据,搞清事实真相,一天,易道样说:“我到舅舅家去帮忙做事,今晚不回来,你要注意安全。”程桂香求之不得,迅即答应了。 深夜,易道样偷偷地回来了,蹑手蹑脚打开前门,不料前脚还是踢倒了椅子。程桂香下床,跑出去拦住易道样,只见一个人影直奔后门而去。 “你这不要脸的!”易道样大声骂道,提手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事后,父母责骂她,亲朋好友帮助她。程桂香没有反思其过,反认为是丈夫难为了她,并把丈夫视为眼中的障碍物、行动的绊脚石。 她提出离婚,易道祥还是希望好好过下去,没有答应她的要求。后来,程桂香又几次提出离婚,但都被易道祥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了。 对此,生产队、大队干部也出面进行过调解。然而,劝说归劝说,调解归调解,程桂香的思想疙并未解开,依然我行我素,并且更加肆无忌惮,为所欲为。一段时间,她先后与王某、孙某等男人“粘”到一块去了。易道祥拿她没办法,只有睁只眼,闭一只眼,过一天算一天。 程桂香恨丈夫易道祥,也恨易家人。他们与弟弟易某同住一栋屋分居两间房。程桂香与弟弟易某家关系一直处理不好,她要寻找机会报复他们。 一天中午,人们都在田里干活没有回来,程桂香看看四周没有人在,就抱起一捆柴禾放到睡房里,点燃火、关好门,跑到一旁躲了起来。此时,只见易家房屋顶上浓烟滚滚,随即火光冲天。当人们赶回来救火时,易家整栋房屋已化为灰烬。程桂香当着众人面贼喊捉贼,乱骂一通。事故发生后,上面曾派人调查过,也曾怀疑程桂香有放火的嫌疑,但因烧得一干二净,无法取证,最后没有结果。 这样一来,他们的条件更差了,没有地方住,只有栖身在搭建的简易棚子里,程桂香也借机到处“住宿”。易道祥事后气得大病一场。 有一天,易道样对程桂香说:“我别的都不怕,就怕你下药把我毒死,今后你弄的东西,我都不吃了。要离婚,除非我死了。” 桂香对离婚已完全绝望了,她想尽快结束夫妻之间名存实亡的关系,摆脱易道样的羁绊,便产生了除掉他的念头。 用什么办法呢?他不是怕毒吗?我就要用毒药毒死他。 1972年8月22日中午,程桂香在自家门前捡到一个链霉素瓶子,藏在家里。三天后,程桂香在队里打完药水回家,将剩下的“1605”农药倒进了事先准备好的莲霉素瓶子藏起来,等待时机下手。 憨厚老实的易道祥没有想到,说怕毒死而真的被毒死了,这一天却来得这么快。 一天,易道祥和大伙儿一道上工地挖土挑堤,本来有病还未痊愈,又感风寒,在挑土的途中,突感体力不支,口吐鲜血,昏倒在地,工友们将他送回家。回到家的易道祥躺在床上养病,而程桂香巴不得易道祥的病越重越好,想趁病重之机下毒,以达到不为人知的目的。由于易道样不吃程桂香做的饭菜,她才决定在丈夫的中药里面下毒。 1972年9月7日,程桂香将准备好的“1605”农药拌进中药罐里,加水煎熬好,直到闻不到农药味。程桂香倒满一碗中药,端到丈夫跟前,要他服下。易道祥犹豫了一会,心想她不至于这样狠毒吧!还是将药喝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易道祥便感头昏,直喊肚子痛,接着全身抽搐,口吐白沫…… 禽畜不如的程桂香看着被痛苦折磨着的易道祥一步一步走向死亡。然后,她将装过毒药的链霉素瓶子藏在屋前的草堆里,想毁灭罪证。 易道祥突然死亡,他弟弟感到蹊跷。“这里面一定有名堂,哥哥不能做“屈死鬼’,要弄个水落石出。”于是他向公安部门报了案。 1972年12月,程桂香被依法判处无期徒刑。 第224章 罪恶的哑巴!1993年庄河市塔岭镇“9·3”苞米地双尸案 1993年9月1日夜,辽宁省大连市庄河市下了一场大雨。9月2日,碧空如洗,初秋的田野绿中透着金黄,与远处的大海相映生辉。中午12时左右,塔岭镇小寺村七岁的潘某和六岁的唐某结伴而行,兴高采烈地到村幼儿班上学。这是两个聪明而漂亮的小女孩儿,她俩蝴蝶般飞舞在山野的小路上,从家走到学校大门大约要走三里的路程。唐某手里拿着一穗苞米,边走边像小羊那样歪着小脑袋啃着,路边的青纱帐和满布树丛的沟沟壑壑两个孩子一点也不介意。 一般来说,下午4时左右两个孩子应该放学回家,大约等了一个小时还没回来,家长便到学校去找。老师也感到惊讶,说:“中午放学回家,两个孩子再没有返校。” 家长们忧心忡忡地开始寻找,找遍了孩子经常玩耍的地方和亲戚家,仍没见到踪影。天很快黑了,两个女孩儿失踪的消息惊动了村子里的乡亲,许许多多的人走出家门帮助寻找。人们踩着泥泞的大地,呼喊着,寻觅着,孩子的家长流着泪呼唤着孩子的名字。 第二天上午,寻找子女孩儿的队伍又扩大了许多人,在绝望的情况下孩子的家长到派出所报了警。8时左右,在小寺村北面距路边仅六米远的苞米地里找到了两个小女孩的尸体。尸体半裸,头西脚东,呈仰卧状浸在水中,惨不忍睹。 这是大连市多年来罕见的强奸杀害幼女的惨案。一时间惨案震惊了小寺村和周围乡村,数千名义愤填膺的群众黑压压涌向现场。人们面色愤慨、惊惧、忧郁,所有的目光像钉子一样盯着现场的中心,和天上的太阳一起火辣辣地炙烤着参战的干警。 现场勘查异常艰难,昨夜又下了一阵大雨,将罪犯的踪迹冲刷得荡然无存。尽管如此,勘查人员仍在现场的泥泞中一寸一寸地寻找蛛丝马迹。经过十几个小时的努力,勘查员王成凯终于在泥泞和苞米的败叶中找到了一根不足三厘米长的毛发,为以后的侦破工作起了巨大的作用。 案情分析会在现场举行。经过分析论证,认为: 1、作案分子心狠手辣,作案现场离路很近,违反正常犯罪心理,罪犯可能是酒后或智力不全者。 2、有群众反映,发案的中午现场附近曾停有一辆“28”型自行车,车前的铁丝篮内放着一个黑色提包,如这辆自行车是罪犯的,那么说明:罪犯属路遇作案,不是蓄意守候;罪犯可能住在附近,而不是流窜犯。 3、罪犯将小女孩儿强奸后杀死,可能是熟人,目的是杀人灭口。 4、现场留有犯罪分子模糊的板鞋或拖鞋痕迹,犯罪分子可能是街头常见的那种流里流气的小青年,并有前科劣迹。 鉴于此,指挥部决定打破警种界限,调集大批警力作战。工作的重点是小寺村周围的11个屯,距离现场最近的潘家沟、姜崴子、侯屯是重点中的重点。每两名干警负责一个屯,挨门逐户进行走访调查,发动群众揭发检举。特别是注意有作案时间的、有流氓劣迹的;在9月2日中午路经发案地附近的、在发案前后有情绪反常的等等。 指挥部一声令下,60多名干警立即兵分数路深入到群众中去。至此,侦破”9.02“特大强奸杀人案拉开了战斗的序幕。 各种座谈会在连续不断地进行,深入到各村屯的干警马不停蹄,争分夺秒地敲开一扇扇群众家的门。人心惶惶,许多家长一天三次护送孩子上学,在护送时有的家长甚至拿着棍棒等自卫工具,一些年轻女子在山路上遇见陌生男子便顿时紧张起来。群众对破案非常关心,许多人或明或暗地找到公安人员反映情况,提供线索,盼着早日破案,严惩凶手。 一切都是快节奏的,紧张中有着一丝不苟的周密。干警和群众组成了一支庞大的充满义愤的大军,在茫茫的人海里搜寻那只十恶不赦的禽兽。 晚上6时,各路风尘仆仆的人马汇集于指挥部,昏黄的灯光下,个个表情沉重,面容疲惫。在蒸腾的烟雾中,42岁的刁连文副局长皱着两条蚕眉在记录,只一天之间他仿佛变成了饱经风霜的小老头。作为主管副局长,他的压力比谁都大。他瞅着同志们的沉重样子,脑子里出现现场上的惨象,心里想:此案不破,无颜见江东父老了。 会议一直开到深夜,第一天的调查摸底得到如下情况: 发案时路过现场的潘家沟的潘某,侯屯的刘某。潘某说当天在发案地附近看见两个小姑娘往学校的方向走,在现场东100米左右的路边停着一辆自行车,并且还看见一辆自行车往东走。 刘某30多岁,当公安人员找到刘某核实这一情况时,刘某支支吾吾,似心中有鬼。 9月2日是农历8月初6,有12条船上的14名渔民中午时分路过发案地上船,然后经大连到渤海湾捕鱼,那么这其中是否有罪犯呢?是否有人在现场看见了什么呢? 必须火速派员赶到大连老虎滩渔港堵住这些渔民进行走访核实。 9月4日是马不停蹄的一天。根据指挥部的决定,对已“捞”上来的对象要加紧排查,对已圈定在范围内的人要定位定时,要进户见人,要“水落石出”。重点仍然是距离发案地最近的潘家沟、姜崴子、侯屯。对从被害小女孩儿家到发案地要逐段路访。要继续广泛发动群众检举揭发,以扩大线索。凌晨5时,刑警队副队长张克文率领侦查员谢东、李宝征等驱车赶赴大连老虎滩渔港,以堵住进港加油加水的渔民进行查访。 这是一场硬仗,虽然没有硝烟,但黄海岸边的这几个祥和的小渔村猛然间充满了战斗的气氛。警车、摩托车、自行车昼夜川流不息,成千上万双眼睛眼巴巴地瞅着设在小寺村的指挥部那间小屋里的灯光,公安人员走到哪里群众的眼睛就跟到哪里。 有关信息源源不断地反馈到指挥部: 潘家村的潘某(女),在当日中午骑自行车载着奶奶去医院看病,于12时20分左右看见现场附近停有一辆自行车。 东沟县个体户林某,当日中午拉货路经发案地附近,看见路边停有一辆“28”型自行车,车前挂着一个黑包。 另据群众反映,8月初的一天,一个13岁的小姑娘在张屯通往黄古嘴的路上,被一个卖冰棍的歹徒劫持到苞米地里,因小女孩儿奋力反抗、撕咬、呼喊才得以脱身。由于歹徒的阴谋没有得逞所以没有报案。 自行车之谜成为一个焦点,而卖冰棍的歹徒也骑着自行车,这两起案子是否是一人所为呢? 从物到人,从人到物,几十个重点嫌疑对象经过大量工作都被一一排除了,但刁连文副局长认为:一是要在自行车上做文章;二是要再找那个13岁的小女孩进一步了解那个卖冰棍的歹徒的体貌特征,进行并案侦查;三是根据现场分析,罪犯在初秋的苞米地里实施强奸,身上肯定有划伤和大量泥土。 刘义顺局长特别强调指出:发现可疑点要穷追不舍,对“捞”上来的重点人要剥离干净,身上不能有模糊之处。要揭开自行车之谜,要查找身上有撕打伤或苞米叶划伤者。 9月5日傍晚6点多钟,观驾山派出所所长王跃先到乡福利厂调查摸底,了解到该厂聋哑人姜传勇过去有前科劣迹,其9月2日没上班,原因是调皮捣蛋被厂方处罚停工半个月。厂方还反映说,姜传勇原来骑着一辆“26”型自行车,现在换成了“28”型。姜传勇的家住在姜崴子,距离发案地很近,奇怪的是9月3日屯子里许许多多的人到现场看热闹,而姜传勇却主动上班了。 第二天一早,王跃先所长对民警姜信东说:你去姜崴子查一下姜传勇,这小子有些可疑。 调查的结果是,姜传勇有两辆自行车,一辆是“28”型的,一辆是“26”型的,门上挂着一个黑包,与目击者描述现场的黑包相似。 这一消息使干警们为之一震,现场离路边很近,似乎是不正常的人所为,莫非就是这个姜传勇吗? 姜传勇,21岁,哑巴,原先在庄河宏大公司上班,今年3月21日因盗窃被宏大公司开除。 经侧面了解,姜的母亲说姜传勇发案的中午在家睡觉,这样就否定了姜传勇的作案时间。但有群众看见发案的中午姜传勇曾站在海边,有人问他干什么,姜传勇回答说望出海的父亲。 经到工厂与姜传勇正面接触,发现姜传勇左胳膊和右颧骨有挠伤。技术科长单吉和问他的伤是怎么形成的,他回答说是因蚊子咬自己挠的。 问他几号上班,回答说是6号。公安人员说:不对,你是3号上班。哑巴立即火了,说警察在诬陷他。车间拿来记工簿,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他是3号上班,于是哑巴又伸出大拇指说警察是好样的。 警察问他2号中午干什么,他说睡觉。警察说不对,他又用手势回答说垒猪圈。警察说不对,他又说到青堆子镇看对象去了。经到青堆子镇其“对象”家调查,哑巴是8月31日去的。 这个哑巴异常聪明,记忆力非常好,与本案无关的一些事他都回答得清清楚楚,唯有与本案有关的几个关键问题他回答得驴唇不对马嘴。 在审讯室里哑巴暴跳如雷,指责公安人员欺负残疾人,说警察无能抓替罪羊。 此时的警察已是胸有成竹,已在哑巴的家里搜出了他作案时穿的板鞋,在他身上的某个部位发现了被害小女孩的血迹,哑巴的血型与在现场拾到的三厘米长的毛发的血型相符。 哑巴的母亲经过做工作已承认儿子9月2日中午外出了,哑巴的一个亲戚证实了哑巴9月2日中午回来慌慌张张地洗衣服。 凌晨4时左右,哑巴终于低下了头,承认是他干的。 1994年12月,这个罪恶的哑巴被执行死刑。 第225章 他为何棒杀寡嫂?1977年石首县东方公社“6·22”凶杀案 1977年6月22日,明媚的阳光普照在庄稼地里,豌豆已经结了沉甸甸的果实,黑亮的油菜籽躺在宽大的禾场上晒太阳,刚刚插下去的早稻秧苗被和煦的南风吹得弯了腰,地处湖北荆州石首县(1986年5月27日,批准撤销石首县,设立石首县级市)城区东郊的东方公社工农大队第四生产队,勤劳的人们已经下地干活了,村子里一切都那么宁静祥和…… 突然,从村子后面的池塘边传出一阵凄厉的呼救声,人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 善良的人们立刻惊呆了,他们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幕是真的:村子里热心快肠的刘幺婆横躺在池塘边,浑身湿透,衣衫不整,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大家七手八脚把她抬起来,发现身体冰冷,已经死去多时了—— 是谁如此残忍地杀害了她呢? 石首县公安局接到报警后,刑侦人员在副局长的带领下立即赶到案发现场。 凶手很快就被抓到。65岁的戴仁臣杀害了64岁的刘幺婆。 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使他对一个毫无自卫能力的老婆婆、自己的亲嫂子下此毒手呢? 事情还得从解放前说起…… “跑老东”的时候,年幼的戴仁臣和哥哥戴千秋一道在新码头砍柴,勤扒苦作,积蓄了一点钱。后来,兄弟俩又合伙造了一只小木船运柴,哥哥将柴分两次卖掉,可是这七百多柴禾的钱戴千秋全部拿去了,分文也没有给他,船也没他的份,故此生活无依。后来只有贩卖罐头,当时也还赚了几个钱。由于日本鬼子封渡口,他就乘戴千秋的船过江,可哥哥又向他要钱,把他贩罐头的钱也要去了,还狠命地揍了他一顿,全身是伤,才把他赶回家去要他去治伤。 从此,他便怀恨在心,恃机报复。 在这以后30多年时间里,戴仁臣面对哥哥几次想开口讨账,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生性木讷的他不善言辞,一直将话茬藏在心里,同时要不赢,说不赢,由此渐深积怨。直到哥哥戴千秋病故后,他想:人死债不死,父债子还,其子戴全国不是过得好吗?现在我的家里却人多劳力少,生活困难,只有拼命去讨这笔账了。 4月18日,戴拿了一把砍柴刀别在裤腰带上便去讨账。当时侄儿戴全国在堂屋里剁猪菜,嫂子刘幺婆和侄媳妇徐桂运在厨房里。戴仁臣打了招呼之后,就对侄儿说:“你家欠我六七百个柴禾,我今天来讨账的!” 侄儿戴全国说:“不是我欠您的,是爹欠的,您去找我爹。” 戴仁臣想,他爹已经死了,还要我去找他爹要去,这分明是耍赖,于是他气冲冲地说:“账是你爹欠的,你住的屋是你爹做的,我今天就要拆屋!” 侄媳妇徐桂运扭住了戴仁臣的前胸,刘幺婆执锹要打,戴就势向厨房奔去打算把她们的炊事用具打破,婆媳俩看出其意,死命扭住不放,戴仁臣就用左手抓住刘幺婆的铁锹,右手从腰间抽出砍柴刀,用刀背把徐桂运砍了一刀,侧身又在刘幺婆的右手上砍了一刀。当时徐桂运大喊“杀人啦!”“用刀杀人啦!” 戴全国闻声从堂屋跑了出来,左邻右舍的人也闻声赶来,夺掉了戴仁臣手中的凶器。将他劝了回去。 当时他边走边气愤地说:“你们把我揍死了就算了,揍不死这个仇还是要报的,气还是要出的。” 戴仁臣回到家后,怎么也坐不住,心里越想越烦,越烦越有火。 戴仁臣就到隔壁周泽良家去,说:“钱没有讨到,还倒挨了一餐打,凭你们说,他们3个人打我一个人,哪有这样的道理?” 周某说:“你们亲戚间的事,别人也不好说,我劝你要冷静一点,不要把事闹大了,事情总是可以解决的,你们之间的矛盾解不开,你去把大队的张书记找来,请他来解决问题,他在我们队蹲点。” 第二天清早,张书记来了,到周良泽的家里,周当时把戴全国也找来了,叔侄一见面,戴仁臣就嚷了起来:“这笔钱是事实,无论如何我都是要的,你的屋是你爹做的,若不还钱,我就要拆屋。” 张书记说:“你们不要吵了,这柴禾钱我不否认,但是说迟了一点,在戴千秋死前就应该露点音的。” 周说:“这事还是有,确实说迟了一点,又没有什么手续,这怎么办呢?若有手续马上要你的侄儿还钱。” 戴仁臣说:“不管怎样,他欠的钱,我是要的。” 侄儿表示不给,戴又说:“在10天之内还不还钱。不是鱼死,就是网破,也许还要出事的。” 过了约一星期,戴仁臣又去找张书记说:“过去他们看我老实欺负我,我搞不赢,今天,我要他们还钱,看书记怎么办?” 书记说:“你说迟了一点,对方的工作不容易做,恐怕钱讨不到了。” 戴仁臣听后火冒三丈说:“人也被打了,钱也不给,你只向着他们说话,还是当书记的人。” 张书记说:“打人了,以后处理他们,柴禾的事我们还是不否认,但是没有办法。” 早在1958年时,侄儿戴全国就打过他一顿,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使戴仁臣怒火中烧。 1977年6月22日,这天一早,他听见村子后面棒头槌击的声音,走到池塘边,一看正是嫂子刘幺婆。他心想:“三母子一起打我,他们年轻人我打不过,可你这老婆子我还是有办法的。”戴仁臣随手操起一根一尺多长、两寸多粗的桑树棍子走到刘的旁边。 “上次你为什么要打我!” “我没有打你。” “没打?你还不承认,你们母子3人打的我!”说完就猛地向刘的背部斜劈下去,刘还没来得及起身,他又是一阵乱棍,可怜的刘幺婆无力招架,更谈不上还手,被穷凶极恶的小叔打落水中,戴仁臣还不甘罢休,又反复将她的头按人水中直至刘幺婆完全断气。后来,戴仁臣仓惶逃跑回家。 刘幺婆的尸体不久就被钓鱼的小孩子们发现,于是出现了本文开头的一幕…… 俗话说:长兄如父,长嫂比母。戴仁臣为了几十年前的一笔旧账,不念手足之情,为了一点芝麻绿豆小事,残忍地对年过花甲的寡嫂施以棍棒,致其惨死。 性格内向的他不学法、不懂法,在受到侵害时采取不理智的报复杀人行为来解决陈年的债务纠纷,在压抑了十几年后最终爆发,受害人成为罪犯,得不偿失。使方圆几十里的人们为之寒心、震惊和愤怒。 1978年12月,石首县人民法院以故意杀人罪判处戴仁臣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已年届古稀的他,晚年逢上了太平世。满可以安享天伦之乐的时候,由于愚昧无知,为了区区小事酿成命案,这留给人们的是一个血腥的故事和沉重的思索…… 第226章 为一块上海手表,1979年石首县东方公社“9·25”凶杀案 1980年5月31日上午,暴雨倾盆,湖北荆州地区行政公署石首县(1986年5月27日,撤销石首县,设立石首市)政法机关在人民电影院内举行了80年代的第一次公捕公判大会。 县直和绣林镇直机关,厂矿、企业、事业单位的干部、职工,县人武部指战员,江陵、公安驻石首采石山场民工及群众约2000多人,参加了大会。县人民法院负责人宣读了石首县人民法院布告,判处故意杀人犯刘为俊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刘为俊何许人也,他的生命之钟为何停摆呢? 1979年9月25日凌晨3时,石首县东方公社采石民工龚光小便时,发现宿舍起火,县消防队立即赶到现场将火扑灭。 6时左右,该采石队民工万辉从家里赶早来山场上班,因凌晨三住房起过火,大家都在打扫,万怕记工本被烧,在寻找时,发现同房住的代长柏死在床上。因死因、火因不明,遂向县公安机关报案。 石首县公安局接到报案后,立即派工作人员和绣林派出所民警前往出事地点,做好现场保护工作。 经勘查,代长柏死在床上,头部有伤,并留有大量血迹,此外,尸体烧伤得也厉害。 局党委立即向县委作了汇报,并用电话向地区公安处报告情况。当日下午,县公安局、县检察院领导和地区公安处四科李清法医及其他二名技术员先后赶到现场,下午4时30分钟开始对现场进行勘查。 现场位于绣林镇北面堤外,在县氮肥厂的西南,属绣林镇一街北门口居委会辖区。采石队有住房3栋18间,民工有52人,当晚在队住宿的有21人。 犯罪中心现场在其中一栋坐北朝南,7间岩墙瓦盖的西边第二间,室内左右两边共放5张杂木平头床,尸体仰卧在左边靠后墙的第一个床上,头北脚南,呈斗拳姿势,脸稍朝东,两手弯曲放于腹部,右腿弯曲,左腿伸直,赤脚,尸体身长1.65米,尸体上(胸部)存积有芦席、被絮灰以及未烧完的棉被角,身上穿的内衣绝大部分烧毁,脚头有已烧坏的蚊帐,垫絮碎块,尸体头部下方有一摊血迹,面积为50x25公分。在血迹边有微小骨质和肉皮碎片。 通过尸体检验,尸体损伤集中于头部,共7处,其中有3处脑组织外溢。 通过现场勘查和现场访问。确认死者为代长柏,男,38岁,是东方公社立新二队人,生前在东方采石队一组任记工员。 根据死者一侧眼角膜、胃内无食物的检验以及第一个发现起火人龚光和县消防队反映的情况,罪犯作案时间可能在25日凌晨2点左右。 据群众反映:死者代长柏系惯赌,近来赢了不少钱。 县公安局干警22名,在“9·25”专案领导小组的指导下,以东方采石队为重点,在周围几个山场采石队和有关单位、街道的范围内,依靠群众,开展五查即:查时间、查作案工具、查与死者因果关系、查衣着、查死者物资去向,广泛进行摸底排队,特别是对死者代长柏24日晚上的去向、回场时间进行详细的调查了解。 经调查,有多人证实代长柏在9月24日晚参与了赌博。据此,专案领导小组在26日反复分析研究案情,大家一致认为,这场赌博可能与代长柏被杀关系极大。重点应放在查清当晚参加赌博的人员、地点、输赢情况以及赌博散场后人员回家的情况。 通过两天的调查、走访,证实当天参加赌博的人员有17人。据参加赌博的多数人反映,死者代长柏当晚赢了一块上海17钻手表和现金几十元。但在现场勘查中,死者手表不在。据此,更加坚定警方对代被杀与赌博有关的判断。 因此,对参加赌博的17人采取了逐个审查的方法,逐步地缩小了侦察范围,疑点也逐渐集中到了一个重点对象:刘为俊。 刘为俊,男,29岁,学生成份,江陵县白马公社金渡大队人,现在驻石首江陵白马队采石。刘为俊24日晚参与了赌博,并输了钱。代赢了手表,他也知道,晚上又是在出事后的时间(转钟3时左右)才回队,25日又一整天在家睡觉,26日又突然请假回江陵白马金渡大队自己家去了,28日才返回采石队。 经过进一步调查了解,又获得了一些重要线索,民工周青反映:本队民工陈盛在9月25日下午8时发现刘为俊有一块手表,并在床上被褥里对时间(经陈证实确有此事还证明是块上海手表),刘为俊回家时又带了衣物回去。 同时,驻石首江陵山场普济采石队反映,9月24日晚厨房的一把菜刀不见了。 警方在掌握刘为俊这一重点对象和一些重大线索后,立即于10月1日由县公安局李副教导员等3名同志驱车赶赴江陵白马金渡大队刘为俊所在大队进一步调查,在当地党支部和人民群众的大力支持下,通过对刘的家属做深入细致的工作,在刘为俊的家里获取了上海牌17钻手表一块,经县大垸公社先锋大队朱振(表主)辩认,证实刘为俊带回家的手表是死者代长伯24日晚同刘为俊等人赌博时赢的一块手表。 这样,在获得确凿证据后,县公安局于10月1日晚12时对刘为俊进行了秘密拘留。 刘为俊在铁的事实面前,10月2日上午9时交待了他犯罪的全部经过: 9月24日转钟一点左右赌博散场后,刘为俊为了得到代长伯(死者)当晚赢的钱和手表,他一人在东方采石队民工宿舍进门处的一个红炉房里等候代。他见代回场就上床睡了,刘为俊怕一人搞不赢代长柏,遂起杀人谋财之心。 回到自己采石队厨房拿刀,因厨房门锁了未拿到,转又到本县普济采石队厨房去拿刀,正好普济采石队厨房门未关。案板上放有大小两把菜刀,刘为俊就拿了其中一把大菜刀夹在背后腰间,来到代长伯房,发现代一人在房里已熟睡,刘心里害怕,就在代睡的对面床上坐了一会,稍镇静一下,刘为俊拿起刀,撩起代床上的蚊帐,朝着他脸部鼻梁骨处狠砍下去,由于喷血多,刘急忙将床上的垫单包住代的头又连砍了几刀,然后搜了代的衣服口袋没有发现钱,即从代手上取下手表逃走。 刘为俊怕事后败露,遂起焚尸灭迹之心,用自带的火柴擦了4根才点燃烧着脚头的蚊帐,然后把凶器扔在本场附近一个水沟里,就回自己宿舍睡觉。 根据刘为俊的交待,公安干警于当晚(10月2日)8时从大水沟里捞起菜刀,经技术鉴定,菜刀即作案凶器。 刘为俊是洪湖县代市公社人。1968年9月到江陵县白马公社金渡一队刘家入赘。因偷盗、赌博于1976年受过大队、公社的教育。1979年8月被安排到江陵驻石首县绣林采石。 1979年10月5日,石首县公安局以谋财杀人纵火之罪将刘押往石首县公安局看守所。 刘为俊目无法纪,经常聚众赌博,后又发展到为图财而杀人,并放火焚尸,妄图毁灭罪证,逃脱罪责,其情节恶劣,后果严重,手段残忍。归案后,认罪态度不好。省高院对杀人纵火犯刘为俊依法判处死刑。 1980年5月31日上午10时40分,法警将杀人犯刘为俊验明正身,询问有无遗言、信札后,由县武装部民兵押上刑车,至东方公社万胜7队长江大堤下即孙家拐执行了枪决。 第227章 妻子的变态爱好,1992年定州市“1·30”厕所粪池女尸案 1992年元月30日清晨。河北省保定市古城定州还沉浸在静谧之中。往来三三两两的行人皆安祥漫步,此为注重养生之道的遛早者。西关西街的两位居民,在晨曦下沿着京广铁路边缓缓而行。蓦然,一厕所西侧的粪池旁横陈的一具血糊糊的女尸,顿使二人魂飞魄散。 两人待到惊魂落定,才艰难地移动双腿,跌跌撞撞而去。 接到报警后,西城区派出所长高同辉急速把发现女尸的情况报告给了市公安局。局长王东常、政委孙振远、副局长安增奇闻讯后立即率领侦破人员赶赴现场。 上午8时30分,现场勘查全面展开。女尸位于厕所西侧粪池旁,头东足西呈仰位,双膝弯曲,双臂搭于胸腹部,全身关节已僵化。死者身高1.65米,发育正常,头下可见一片血迹,上身着红绿相间拉链防寒服,衣襟敞开,内套粉红色背心,下身外着浅灰色前开口拉链单裤(拉链现呈半拉开状),足穿黄色老板鞋,内穿尼龙绿丝袜,左手腕戴一块“宝石花”坤表,仍在走时。 法医对女尸进行了剖检作业,死者系生前被人用钝器反复打击头部并被勒颈窒息而死,死亡时间已达15小时左右。 案情分析会上,“1·30”专案组的指挥员与技术人员很快形成一致认识: 1、死者被害时间为元月29日; 2、所见现场为抛尸现场; 3、从死者发育情况和穿着打扮来看,系城市居民; 4、此案非图财害命,仇杀或情杀的可能性极大。 综合大家的意见,王东常局长指示,迅速查明被害人身份,侦破此案。为搞清死者身份,技术人员迅速制作了数十张死者照片四处查访,但均无结果。 元月31日下午4时,有一男一女来到指挥部,言称其家有人走失,请求辨认尸体。女的是胜利客车厂的职工,名叫辛少凤;男的是保定地区运输公司三分队驻定州的修理工,名叫张立川。干警当即拿出死者照片,辛少凤看过照片,十分肯定地说死者是她失踪的妹妹。男青年只瞅了一眼照片即躬身而泣,接着嚎啕不已,悲诉其妻死得好惨! 原来,被害人叫辛少梅,26岁,系定州市郝白土乡供销社职工。 经询问张立川得知,他与辛少梅于1986年结婚,现有一个一岁半的男孩。去年入冬后,因其住所无暖气,为了照顾孩子,辛少梅携子寄住在辛少凤家。元月27日下午辛少梅回过一次家,并约定元月29日母子回家过年。不想28日下午下班后,辛没有回家,从此失踪。 查访辛少梅的母亲和姐姐,也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再次询问张立川。他称,元月28日下午,他从本单位骑车去郝白土乡供销社去找辛少梅。商量第二天往回搬家的事。下午5时左右到供销社,遇该社一职工,称辛少梅不在单位,已随一姑娘走了,张立川悻悻而回。回到家,亦无辛少梅的影子,只见门后地板上放着一小袋粘米面。张立川自称,不见妻子,猜想其可能又跟二姑娘走了,很不高兴,草草吃过晚饭,于晚7时多到辛少凤家,一家人正看新闻联播,却没有其妻踪影。张立川向岳母和二姐谈了找不到辛少梅的事,之后回家睡觉。 谈到死者的作风问题,无论是张立川还是其他熟人,都说辛少梅很少与男性交往。 二姑娘是定州市某乡村人,23岁,辛少梅的女朋友。秋天的云彩少女的心,二姑娘不甘于面对黄土背朝天在家务农,于是学会了理发的手艺,靠辛少梅的帮助,在城内开了一个体理发店。茫茫人世,芸芸众生,一女子在大世界闯荡岂是易事。 涉世不深的二姑娘,从开店,就一直得到辛少梅的照顾、关怀和体贴。辛少梅虽花容月貌,女儿身,却侠胆义胆,闲暇之时经常到理发店串门闲聊。起初,二姑娘抱着感恩戴德的思想对辛少梅敬如上宾。久而久之,二人无话不说,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顺着二姑娘这条线,干警们详细询问了辛少梅生前与之交往的情况。二姑娘起初闪烁其词,羞于开口,经女干警反复交代政策,她终于道出了二人的隐私。 二姑娘结识辛少梅以后,二人逐渐从友谊发展到情爱和同性关系,起初是一般的说说知心话、拥抱,后来发展到如胶似膝,同床共枕。二姑娘是无辜的。辛少梅情意缠绵,但是心里变态已达到疯狂程度,两日不见,如隔三秋,她隔三差五地去纠缠二姑娘,不是到二姑娘家中过夜,就是到理发店和二姑娘偷情。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去年腊月,二姑娘经人介绍找了个对象,要嫁与他人。辛少梅闻讯,失魂一般,多次向二姑娘表白衷情。临近婚期,辛少梅以送贺礼为由,再次到二姑娘家住宿。是夜二人彻底疯狂,以致二姑娘肩头和脸上都留下了斑斑牙痕。 但是,谈到实质问题,二姑娘特别震惊,她没有想到辛少梅会死,也根本提不出辛少梅被害的原因和线索。虽然干警发现了去年6月21日二姑娘不堪忍受折磨给辛少梅的绝交信,但这封信没有发出,二姑娘对辛少梅仍是爱多于恨,没有对辛下毒手的思想基础。 经查证实,二姑娘的亲朋好友也没有作案的条件。询问另外几个与辛少梅来往甚密的女孩,也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鞭炮声中辞了旧岁,日历掀到2月6日(正月初三),参战干警经过两天冷静思考,又把疑点集中到张立川身上。 综合各方面的查访情况,辛少梅1月29日下午的行踪是:1时30分被二姑娘叫走;4时30分与二姑娘在环城区医院门口分手;有人目睹辛少梅5时回到家。有人证实张立川是下午3时30分到郝白土乡供销社找辛少梅的,但他一口咬定,到供销社的时间是下午5时。 其间有一颇显疑义的时间差。张立川从3点30分至7时这段时间行踪无着落,他在干什么?如果他是作案凶手,有足够的作案时间差。 经询问辛少梅的母亲证实:大年三十晚上,张立川说,公安局怀疑作案人是个小个子,年轻人。之后摆上了酒菜,烧了香,口称:“少梅,你活着时爱喝酒,今儿冤死了,过年了,你喝点吃点吧……”可张立川没有悲痛,只显慌张。 张立川有重大犯罪嫌疑。 1992年2月6日晚,依法对其实行了刑事拘留。 同时,再次对张的住所进行详细勘查,终于得到重要发现,案情有了突破性进展。技侦人员在其住所的卫生间发现有微量喷溅血迹。并提取两段细微蓝色绒线,其卧室门上有砂纸擦过的痕迹。客厅南、北、西侧墙上均显利刃刮擦痕迹。擦去附着物,又获一微量血迹,技术提取化验与死者血型一致。 在证据面前,张立川供述了杀妻经过: 1989年张立川与辛少梅结婚后,夫妻感情一直不融洽,辛少梅以有妇女病为借口,极力逃避与丈夫过夫妻生活。有了孩子后,又借口照顾孩子,长期与丈夫分居,使二人的关系雪上加霜。对于辛少梅的变态行为,张立川虽然不尽知道,但他对辛终日与一帮如花似玉的女孩厮混而有意疏远他早就耿耿于怀。 去年入冬以后,辛少梅一直与张立川分居,住在辛少凤家,春节将至,张立川想把辛少梅母子接回来团聚,但妻子仍心猿意马,在外疯跑。 元月29日下午3时30分张立川到供销社来是找辛少梅商量第二天往回搬家的事,不想辛少梅又跟二姑娘走了,顿时恼火。下午4时,他悻悻地回到家中,寒室空空,一人形影相吊,倍感凄楚、愤恨。 下午5时许,辛少梅手提年糕面翩然而至。张立川带着火气说了她几句。辛少梅并不示弱,顶撞他说:“不能过就离婚。”闻听此言,张立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顺手抄起新买来的擀面杖向辛少梅的头部猛击。而后仓皇清扫了现场。5时50分左右,将辛少梅的自行车、擦血的手套、头巾等物抛到离家两华里的垃圾堆。傍晚7时许,张立川赶到岳母家,佯装寻找辛少梅,故布迷阵。 张立川行凶杀人必然要受到法律的惩处。 令人深思的是辛少梅的遇害确实与她醉生梦死的变态有直接关系。据另一个被辛少梅染指的女子供述,一次辛少梅受到抵制后,带着揶揄的口气说:“中国人就是不开化,看黄带里人家外国人性自由多好。”一语道破了迷团,原来“病毒”正是来自不良录相。 1992年7月,张立川因犯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因可理解原因,文中二姑娘为化名) 第228章 港记掉进红唇陷阱,1999年深圳市龙岗“11·11”凶杀案 2000年2月13日,深圳市龙岗公安分局看守所。随着铁门“咣当”一声打开,一名戴着手铐的妙龄女子走了出来,只见她脸色灰青,目光迟滞,全然不像一个18岁的少女。正是她,于1999年11月11日将香港记者黄泽邦、李伯儒诱至出租屋内,制造了一起震惊香港和内地的血案。 虽然此案早已尘埃落定,然而曾经充当美色诱饵的陈丽君,在看守所仍不敢相信3个月前那个喋血的夜晚。 湖北省某县,流淌着一条名叫富江河的小河,小河两岸居住着世代耕种的农家。陈丽君出生在这里,她家是有名的穷困户。她是家中老大,自记事起就开始做饭、洗衣、打猪草、带弟妹……9岁那年,她才背起书包走进学堂。 她的父亲嗜赌如命,将家中值钱的东西都赌掉了。15岁那年,母亲好不容易为她攒了一笔学费,却不料被父亲偷走并输光,她失学了。在附近镇上开餐馆的姑妈把她找了去,让她当上服务员。几个月后,她在好心人的帮助下,又到县城一家小有名气的宾馆当上了月薪数百元的卡拉ok包厢服务员。 陈丽君干得挺欢,也挺卖力。每到晚上,宾馆卡拉ok房宾客云集,在强烈的镭射灯光照耀下,衣着光鲜的客人放声高歌,一对对男女搂抱在一起翩翩起舞。在气氛热烈的时候,灯光会突然暗下来,搂在一起的男女会搂得更紧,并不时传来女人的惊呼。 有天晚上,卡拉ok房被什么人包了,总经理说是大款要来,叮咛服务员千万别出差错。当这群人进入包房时,一些浓妆艳抹的舞女也跟着进来了。所有的客人抱着各自的女郎很开心,只有一个秃顶的胖老头指着端盘子的陈丽君说:“我要和她跳一圈!” 总经理马上示意陈丽君放下盘子,陪胖老头娱乐。陈丽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老头拉入舞池。她实在太紧张,只是被动地跟着老头转动、转动……她的手心出汗了,浑身显得躁热。这时,灯光慢慢暗下来,老头双手紧紧搂着她,酒气熏天的大嘴凑在她的耳根,随后猛一使力,便将她抱在怀里……陈丽君大惊失色,挣扎着跑开了。 这次客串舞女,她那懵懂的心灵开了点窍。她开始知道一男欢女爱的事了。 1998年10月中旬,陈丽君在表姐的引荐下,进入一家鞋厂打工。这家鞋厂是香港老板独资创办的,规模不小,生意红火。陈丽君每月可挣500元,总算可以养活自己,每月还给家里寄去一些。 春节过后,工厂生意突然一落千丈,陈丽君领不到工资,急得四处奔走另找工作。 1999年5月,她终于在深圳龙岗区布吉罗岗工业区一家电话设备厂重新上岗。这里的管理很规范,工资比先前高出许多。陈丽君每天按时上下班,显得心满意足。她住在工厂集体宿舍二楼,每天早晚都要上阳台晾衣服。 过了一段时间,她发现对面楼房的二楼阳台总有一个男青年盯着她,时不时朝她微笑。她装作没看见,并不理会这个男青年。 一天晚上,陈丽君下夜班返回宿舍,看见那男青年还站在阳台上。陈丽君匆匆下楼宵夜,吃得正香时,一抬头,看见男青年竟坐在她的对面,笑着朝她点头……陈丽君报以微笑。 男青年格外殷勤,帮她倒茶端水,笑呵呵地自我介绍:“我叫张爱冬,21岁,来自湖南桃江,暂时在布吉娱乐场所看场,我们交个朋友,好吗?” 相处一段,陈丽君对他产生了好感。随着张爱冬的进攻节奏越来越快,陈丽君离他越来越近。7月的一天,陈丽君终于在那张小小的铁床上完成了成人的“游戏”。 不久,她有了身孕,赶紧上医院打胎。 她不敢请假,拖着身子去上班。张爱冬对她说:“挣不了几个钱,不要干了!” 作。;张爱冬说:“你不要死脑筋啦,凭你这脸蛋,还有这身段,可赚大钱啊!” . 陈丽君太爱自己的“老公”了,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她马上去厂办公室去辞工作,把两个月挣的1500元工资拿到手,跟着张爱冬走了。 张爱冬在布吉镇租了一间房,和陈丽君过起了“夫妻生活”。陈丽君沉醉在巨大的幸福之中,与眼前的白马王子百般缠绵。 每天,出租屋都有客人来访。他们是张爱冬的哥儿们。那个留着一头长发、脸孔清瘦、面色凶悍的男子叫刘清超,此人32岁,湖南常德市武陵区河家坪村人。另一个则长着一副圆脸,看人时暗藏凶机,此人叫杨作会,31岁,与刘清超同村。两名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正是他们的女朋友。 杨作会是老深圳了。他1994年10月到此打工,没干多久,便利用女色勾引男人进行敲诈勒索,于1996年5月被判刑两年,在广东红星监狱服刑。1998年5月出狱后,他在老家买了一部中巴车跑运输。1999年1月,他再次南下深圳,很快与绰号“杨阿”、“粑粑”的湖南老乡结伙重操旧业,从事色情盗窃、抢劫的勾当。诱饵是刘清超的女朋友。 刘清超利用女友,先后引诱了三个老外步入红唇陷阱,抢劫到7.5万美元,7000多欧元。然而,刘清超却没有分到多少钱,杨作会挑动对分赃忿忿不平的刘清超脱离“粑粑”一伙,最后与刘清超另立门户。 陈丽君每天接待“丈夫”的老乡,显得很兴奋。她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尽可能在“丈夫”面前显示出自己的贤慧和能干。 杨作会见到陈丽君,眼睛不由一亮。他觉得没化妆的陈丽君皮肤白皙,高挑身材,……最为可贵的是,这女子风情万种中存留着几分村姑的清纯。 通过几日观察,杨作会愈加感到陈丽君是不可多得的诱饵。一天晚上,酒过三巡之后,杨作会看着张爱冬,将嘴凑到他的耳边,悄悄道出了自己的发财计划…… 很快,杨作会听到张爱冬的佳音后,立即用假身份证在布吉镇租了二套房子。几天后,杨作会、张爱冬和刘清超一块来到出租屋,拿出钢钻和锤子之类的东西,在冲凉房的一堵墙上安上了一个带门的衣柜。这是一个暗道机关,墙那边的人完全可以拿到衣服。 张爱冬把“妻子”喊过来,叫她熟悉了一下房间的环境,反复叮咛道:“你必须把客人引到卫生间冲凉,不要露出马脚,装得越像越好。” 第二天傍晚时分,陈丽君换了一套乳白色的轻纱,玉女临风般出现在布吉公园。有几个男人的眼睛直了,开始走上来与她搭腔。 陈丽君看上了那个看起来挺老实的中年男子,给他抛了一个媚眼,男子心领神会,急不可待地靠了过来。 几句简单的客套话后,这名姓李的港商自称在布吉有楼,主动邀请陈丽君去玩。陈丽君佯装羞涩地问:“我的租房条件比较简陋,你想去喝喝茶吗?” 李港商像丢了魂似地跟着陈丽君,很快将手搭在她的腰上。 9时许,布吉的夜生活似乎进入了高潮,大街小巷的音乐声一阵紧似一阵。趁李港商给她买水果的空隙,陈丽君偷偷拨打了一个电话。 两人走人一条比较清冷的小巷。随着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两人悄悄上了二楼的出租屋。 陈丽君拉亮灯,热情邀请李港商进屋。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床摆在墙边,还有几张凳子和一个小方桌挤在床边。陈丽君拿起一把褐红色茶壶,往杯子里倒茶。 李港商对饮茶似乎并无兴趣,他一把抓住陈丽君的手,顺势将她一拖,揽入自己的怀中。 在陈丽君的要求下,李港商准备脱衣服。陈丽君“咯咯”地笑个不停,李港商怔怔看着她。她说:“我们去卫生间脱吧,你怎么这么急啊?” 陈丽君走进卫生间,立即将衣柜门打开。李港商走进来,毫不犹豫地解开了衣服。 正当李港商一把将陈丽君拉入浴盆时,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两人大惊失色,急忙从浴盆爬出来。李港商哆嗦着穿好衣服,急忙往门外冲。 陈丽君一把拉住李港商,示意他不要急。她蹑手蹑脚走到大门边,侧着耳朵听,见外面没有动静,然后将门打开,唠唠嘴,示意李港商赶快逃。李港商心领神会,抱着头冲出门,“咚咚咚”一阵风似地跑了。 不一会儿,张爱冬率杨作会、刘清超进来了。张爱冬一把抱住陈丽君,围着一张椅子转了两个圈,然后将她按在椅子上坐下,眉飞色舞地说:“乖乖,我们从那个倒霉蛋身上搜出1万元港币。他把衣服塞进衣柜时,我们在那边就已经下手了。为了让戏演得逼真,我们故意拖延了一些时间——你没吓着吧?” “吓什么啊,不就那么回事?”陈丽君对自己初次出手便得逞非常满意。 她接过花花绿绿的港币,一张一张数着,真不敢相信自己身体丝毫未损却如此容易挣到了钱。 在接下的几次“生意”中,陈丽君从未失手。只要她往布吉公园一站,总有年龄不同身份各异的男子向她靠近。陈丽君渐渐喜欢这一行了,最初怀有的忐忑心情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打扮得愈来愈艳丽,下手愈加老练。 随着陈丽君频频得手,张爱冬的胃口也越来越大。他和杨作会、刘清超经常酒楼进酒楼出,陈丽君挣的钱剩下没几个。张爱冬对陈丽君说:“乖乖,你的眼睛擦亮些,争取钓几条大鱼。” 陈丽君挣钱的欲望也越来越强烈,她想攒足一笔后与张爱冬返家乡过神仙日子。 两个月过去了,红唇陷阱的游戏玩得越来越顺手,也越来越频繁。陈丽君用自己的色相赚来钱,让他们这一团伙购买了名牌衣服、手机。她变得更加注重打扮了,也更加妖艳了。 11月9日,杨作会对张爱冬说:“近一段时间风声很紧,我们得打一枪换个地方,这1万元你拿去,到另外一个地方租个房子。” 张爱冬揣着一张假身份证,在布吉一村七巷租了套房子。杨作会、张爱冬及刘清超一同赶到新出租屋,拿着锤子和凿子,在卫生间的东墙上如法炮制,装上了暗道机关。 他们弄来一张床,椅子和桌子,还有牙刷、牙膏、香皂、毛巾等生活必需用品,摆放在卫生间。 张爱冬还拿来一瓶茉莉花空气清新剂,朝每个房间胡乱喷洒了一通。他给杨作会递上一支烟,并点上火,讨好地说:“大哥,以后还得靠你点拨……” “再准备一些其他东西,怕出意外情况。”杨作会使了个跟色,刘清超从包里拿出一把5公斤重的铁锤,放在床角。 不到一天,出租屋的准备工作安排停当。张爱冬拨通了“妻子”的手机:“乖乖,可以做了!” 陈丽君照常来布吉公园“上班”,成为布吉公园最引入注目的一道“风景”。 11月10日,陈丽君看似若无其事地游逛,实则在寻找“大鱼”。 11日下午,布吉公园热闹非凡,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走过来两名衣着光鲜的中年男子。为首的那个小个子穿一套银灰高级西装,戴一副金边眼镜,显得风度翩翩;后面的高个子留着一头浓密的金黄色长发,脖子上挂着一部尼康照相机。 矮个子叫李伯儒,40岁,香港某报驻广州记者。高个子叫黄泽邦,42岁,香港资深摄影记者。今天,李伯儒是以东道主的身份邀请黄泽邦从香港过罗湖来布吉游玩。 黄泽邦父母双亡,他至今未婚,在澳大利亚享有永久居留权。他擅长“美女写真”,其身边不乏美女,与香港娱乐圈的二线明星相当熟络。此时,他举起他心爱的尼康照相机,将镜头对准涌动着的人流。· 随着尼康照相机取景框缓缓移动,一名少女的倩影跳入取景框。 黄泽邦惊呆了,他还没见过如此清纯的女子。忙不迭地按动快门,直到卷片马达停止转动,他甩了一下金黄长发,感叹道:“靓,真靓!” 不一会儿,少女袅袅婷婷走来。黄泽邦想与她搭腔,嘴里就是发不出声音,少女回眸朝他一笑,“笑”得他直喘粗气。 李伯儒在一旁看了,觉得有些不对劲,便问黄泽邦:“你怎么了?” 黄泽邦根本没听到同伴的问话,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少女的背影。 黄泽邦迫上前去,急忙说:“小姐,请留步。” 少女停下脚步,转过身,朝他莞尔一笑,发出一股勾人魂魄的媚味。她嗲声嗲气地问:“先生,你叫我吗?” 黄泽邦急切地问:“我们能交个朋友吗?” 少女靠过来,身上散发着扑鼻的香水味。她痴痴地看着黄泽邦,“咯咯咯”笑个不停。 这个少女正是陈丽君。从两名香港记者跨入布吉公园的一刹那,陈丽君就盯上这两名看起来像是很有身份的人物。黄泽邦主动搭腔,露出浓重的蹩脚的普通话口音。陈丽君想,这两人八成是有钱的香港人。 “小姐,你叫什么名字?”黄泽邦问。 陈丽君笑而不答,反问对方是哪里人。黄泽邦只得如实相告,最后眨着眼睛说:“我俩今天下午来布吉,主要想玩玩。” “那算来对了,许多香港人都喜欢这里……”陈丽君诡秘一笑,眼睛直盯着黄泽邦。 三个人在布吉公园漫步谈笑,走了一圈又一圈。在岔路口分手时,陈丽君写了一个传呼号码给他俩。她匆匆赶回自己的出租屋,胡乱地吃了几口饭。她在房间不停地换衣装,描眼影,预感到今晚有戏。 晚上7时30分,夜色覆盖。布吉镇灯火通明,喜欢夜生活的人们开始出巢。 正在这时,她的呼机响了。她打过去,听出是那个高个的声音:“我们住凯利莱酒店,你过来喝咖啡吧!” 陈丽君给张爱冬通电话后,急匆匆往凯利莱酒店赶。她掏出小圆镜,上下左右看了看,擦了擦唇边多余的口红。20分钟后,她进入凯利莱酒店的大楼。 黄泽邦打开门,几乎被陈丽君身上的幽香击倒了。陈丽君进门后一屁股坐在床上,媚眼飞动着,佯装幼稚地问:“怎么玩啊?” 两名记者似乎满有情调,将陈丽君带入酒店夜总会,叫了几杯啤酒和饮料,悠然品味狂欢的舞曲。 三人一边听歌,一边玩摇骰子的游戏。陈丽君总是赢,两名记者轮番被罚酒。 几对神秘男女接连上台献歌,一首首港台名曲被现场男女唱得轻佻而变调。黄泽邦拉着陈丽君,唱了一首《相识风雨中》,博得满堂喝彩。陈丽君陶醉了,身体软绵绵地往黄泽邦怀里靠。 唱歌,跳舞,一轮接一轮,三个人兴致盎然,丝毫没有分手的意思。陈丽君似乎喝多了,羞涩地问侍应生:“卫生间在哪里?” 陈丽君将卫生间的门反扣上,从坤包里拿出手机,拨通了张爱冬的电话,自信地说:“两条鱼,今晚游过来!” 陈丽君回到记者身边时,灯光霎时变暗了。光怪陆离的镭射灯光闪个不停,舞池里的红男绿女搂得更紧了。黄泽邦拉着陈丽君下了舞池,陶醉地旋转、旋转…… 晚上9时许,夜总会狂欢不减。陈丽君对黄泽邦耳语道:“去我那儿玩吗?” “那是什么地方?”黄泽邦呷了一口饮料,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 “出租屋,绝对安全……”陈丽君火辣辣地看着两名记者,将身体靠过来。 两名记者点了点头,很快买了单,神秘地冲着陈丽君笑。三个人下了楼,朝着布吉一村方向走去,随后又拦了一辆出租车。 大约10分钟后,他们来到一栋楼房前。陈丽君打开铁门,招呼他俩上楼。 两名记者落座后,眼光四处观察。陈丽君拿出那把褐红色茶壶,慢悠悠地倒水。 两名记者高声谈笑,突然变得君子起来。陈丽君感到异常闷热,将上衣的拉链拉下一截,黄泽邦看着,终于忍不住将她拉入怀中。陈丽君说:“我们去冲个凉吧。” “怎么冲?” “三个人冲呗……” 陈丽君左劝右诱,两记者就是不去冲凉。 黄泽邦说:“冲什么凉啊,我们在这里不是照样可以玩吗?” 陈丽君脸色发白,汗都急出来了。自出道以来,她还没碰到不喜欢冲凉的嫖客,一时没了主意。聊了半天,两记者依然只是在椅子上对她动手动脚。陈丽君闪着媚眼,故意尖声打闹。 晚上10时许,躲在紧靠卫生间的另外一个房间的张爱冬、杨作会及刘清超,只听见隔壁男女发出怪笑,急得直跺脚。 张爱冬压低嗓子对杨作会说:“大哥,丽君好像很难搞倒,怎么办?” 杨作会眼里闪出寒光,不假思索地说:“动手抢!” 三个人冲出房门,径直闯入客厅。来得太突然,两名记者吓呆了。杨作会一把抓住矮小的李伯儒,直往房间里拖。刘清超和张爱冬几拳击倒黄泽邦,抽出他身上的皮带实施捆绑。黄泽邦意识到遭人暗算了,他一脚踢掉皮带,奋力反抗,并大声呼叫:“救命啊!救命啊!” 长着一副马脸的刘清超急了,怒骂:“你叫什么叫!” 他顺手操起那把5公斤重的铁锤,狠狠砸向黄泽邦的头部。黄泽邦头上的血喷溅而出。张爱冬白衬衫上顿时一片殷红。 杨作会用皮带捆好李伯儒后,从其身上搜出4000多元港币和信用卡,杨急问:“卡的密码是多少?” 李伯儒一声不吭。 一阵拳打脚踢,李伯儒被迫说出密码。20多分钟后,刘清超从银行支出了2.2万元人民币回到出租屋。 三名歹徒转过头来看黄泽邦时,只见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地板都被血染红了。 刘清超俯下身摸了摸,大吃一惊,说:“这小子死了!” 杨作会急忙分钱,故意沉着嗓子说:“人死,麻烦了,大家分头走。” 他扔给手脚被绑的李伯儒500元,说:“送你的同伙去医院吧,怎么给自己松绑,全看你的造化。” 几名狂徒立即作鸟兽散。李伯儒挣脱皮带和绳索后,发现倒在地上的黄泽邦已经死了,踉跄跑下楼,到一小店拨打110报警…… 陈丽君跟着张爱冬,连夜坐出租车直奔深圳龙华火车站。在车站招待所,陈丽君躲进被窝里抖个不停。张爱冬虽在一旁不住地安慰,但他自己也预感到大难临头。 第二天天一亮,两人改乘中巴直奔湖南桃江县。当中巴车驶出广东时,陈丽君恐惧地看着一言不发的张爱冬,突然像不认识这个人似的。 中巴离桃江县城还差几十公里地时,杨作会和刘清超从410次火车上,拨通了张爱冬的手机:“你在哪儿?” “我快到桃江县城了,你们在哪儿?” “你不要回家,否则会出事!我们在410次火车上,你赶快到长沙上这趟车。” 四个人在火车上相逢,陈丽君不住地瑟瑟发抖,张爱冬哭丧着脸问:“大哥,我们接下去哪儿?” “深圳不能再呆了。金华下车后,我们去温州。那地方也很有钱。” 11月14日上午,随着汽笛一声长鸣,410次火车徐徐驶进浙江金华火车站。几分钟后,车门大开,旅客潮水一般涌向出口。陈丽君牵着张爱冬的衣襟,跟着杨作会及刘清超走。他们走出站口,拦了一辆喷着黄白彩条的富康出租车。 富康出租车在新客站广场东边的出租车治安管理处岗亭边停下。 “按照规定,凡出城的出租车都要进行登记,请你们配合一下。”司机彬彬有礼对他们说。 三男一女下车。一头长发的陈丽君掏出身份证给执勤民警。只看了一眼,民警便发现这是一张假身份证。他不动声色地说:“请到岗亭里登记一下。” 四人没起任何疑心,拎着密码箱走进去。 四五个高大民警站在屋内,暗暗形成包围之势。金华到温州,火车班次多,既舒适又省钱,这几人为何不乘火车而花大钱坐出租车?民警果断搜查,搜出5万元人民币、3只手机及数张存折和储蓄卡。当民警从陈丽君身上搜出真身份证时,陈丽君脸色突变,双腿直打哆嗦。 经过24个小时审讯,四人全部开口,吐出触目惊心内幕。 深圳警方获悉,立即派出八名刑警,将四名犯罪嫌疑人押回发案地。 数天后,新华通讯社以“杀害香港记者凶手在浙江金华落网”为题,向全国及香港发了通稿。 香港记者深圳被杀的真相大白于世。 然而,作为此案的始作俑者,陈丽君从淳朴的村姑到以色杀人的囚徒的堕落轨迹并不为世人所知。在红唇陷阱中,陈丽君一直是一个悲剧人物:首先,张爱冬一伙为她设置了一个陷阱,让她跳了进去;其次,她又成为他人的陷阱,诱使他人跳了进去。 陈丽君的故事,依然还在上演…… 第229章 年石首市“10·19”恶性事故:荒野耸起十二座新坟 1998年10月22日,是湖北省荆州市石首市六合垸扒口行洪后的第47天。曾被洪水浸泡过一个多月的土地一片褐黄,没有一片绿草,没有一棵活树,曾经稻穗摇摆的土地现在处处龟裂,成了不毛之地。这满目疮痍土地上的农舍,或被洪水揭去屋顶,或坍塌得仅剩下半堵山墙。紧挨农舍的是民垸土堤,堤上还有几户灾民在棚子里居住。 22日这一天,沿长江故道六合垸沙口村5公里内的堤段上哭声一片,这里有12具老少尸体同一天入葬,他们是10月19日被江水吞噬的无辜生命。 10月19日下午,六合垸沙口村10组26岁的村民周银海驾着他那开了很多年的破渔船照常渡客。这条木船长约10米,宽不到2米,一台柴油机挂在船尾作动力。渔船因年久失修,船身已有数处破洞,最大的一个破洞在船帮处,有1尺多长,用棉花和破编织袋塞着。 这条没有营运证及船籍证、检验证等各种必需证件的渔船与长江故道北岸大垸乡新堤的一条铁驳船轮换对开渡客,乘客主要是六合垸这座“孤岛”上的村民。 19日下午3点多钟,六合天鹅村10组的张秋元与小姑子刘钟华各骑一辆自行车来了。这姑嫂俩上午过江到大垸新堤口村张秋元娘家姐姐张玉玲家借粮食。在张玉玲家吃过中饭,张玉玲给了她们50公斤大米,姑嫂俩急着往回赶, 31岁的张秋元有个9岁的儿子,26岁的刘钟华有个4岁的儿子。张秋元对姐姐说:“孩子要上学,公爹还在生病,不赶回家没人照顾他们。”姑嫂俩各驮25公斤大米来到江边时,不到下午3点半钟。 她俩万万没有想到,这趟米没等到驮回家,姑嫂俩便一起葬身江底。 过了一会儿,六合垸沙口村13组的张小女和大媳妇魏三妹二媳妇吴新玉来了,她们婆媳3人都是到江北魏三妹亲戚家来割牛草的。被洪水洗劫过的六合垸,不要说绿草无存,就是一根可供牛吃的稻草也没有。牛面临着饥荒。婆媳3人深知,割来牛草,就能保牛的命,也就保住了来年家里生活的希望。 魏三妹的丈夫肖立新在去年腊月三十的晚上因心肌梗塞病逝,留下两个儿子,一个10岁一个8岁。 吴新玉结婚不久,腹中有一胎儿。 谁知这一过江,未给牛弄来“口粮”,倒丢了婆媳3人的性命。 沙口村10组36岁的戴泽莲来了。她的丈夫在灾后外出谋生,在天发公司养殖场养鱼。19日她带14岁的大女儿谭大艳去大垸乡和丰村亲戚家割牛草,天色已晚,亲戚和谭大艳都劝戴泽莲不要回家了,但戴泽莲把大艳留在亲戚家,并对她说:“小艳(12岁)一个人在家,我要回去给她做饭,还要给牛喂草,人要活,牛也要活呀。” 为了小女儿能吃上晚饭,戴泽莲赶上了这趟死亡之渡,永远离开了自己的女儿。 六合垸河口村张小海和妻子、12岁的儿子张勇也来了。张勇的弟弟前年误喝农药死亡后,张小海和妻子对张勇疼爱有加,六合垸水淹之前,他们就把张勇送到新厂读书。10月22日河口中学开学,小学刚毕业的张勇要进中学了,张小海和妻子就提前去把儿子接回来。 不料,只有张小海侥幸死里逃生回家,妻儿却死于江中。 陆续又来了20多人,他们焦急地等着周银海的渡船。周银海的船过来时,云层越来越厚,天色开始转暗,江面上有三级风,江风阵阵袭人,沙口村到江北割牛草的67岁老人谢西元,穿着棉袄还不时打冷颤。 32人坐上船时,带了8辆自行车、100斤大米,船头高高地堆放着6捆稻草,沙口村10组59的老汉肖连柏还带了一头养了5年的老母猪,这是六合垸分洪前被寄放到江北亲戚家里的。现在母猪要下崽了,肖老汉特地把母猪接回家。 6点多钟时,天已全黑了,江水与夜幕混然一色,近2000米远的江南堤岸已消失在夜幕中。在大家的再三催促下,周银海不情愿地启锚离岸,因为他等候的丈母娘还没来。 木船向江中驶出约200米后,岸上传来周银海丈母娘的声音。周银海连忙驾船回转,这时船上的人见江水已与船舷接近,纷纷说这船不能再增加一两重量了,要周银海多跑一趟。但周银海不听,执意回岸接上自己的丈母娘,这时的破渔船实际已载33人,严重超载使船舷与江水平齐。张小海被挤得没地方待,只好贴在柴油机的船梢处。 周银海的破渔船在黑夜中“突突突”向长江故道南岸驶去。江南方向没有一点星火灯光,渔船也没有专用照明设施,周银海只是凭着感觉在江面上行驶。 他的手里,捏着33条性命。 突然,夜幕中传来一声喊叫:“慢点开,把我的鱼网挂住了!”原来周银海的渔船在江中迷失方向,钻进了渔民们白天布下的鱼网,小渔划上的渔民发觉了,在向周银海提醒。周银海也感觉到钻了鱼网,他只好把船熄火,用手去把鱼网扯开。这时周银海的船估计偏离简易码头方向100多米。 待周银海重新启动柴油机调整航向时,船身的破洞已开始进水,江水从破洞破缝处不住地往船舱涌。周银海也加快速度向长江南岸开进。 这时,人畜共舱,空间有限,那头老母猪开始发躁,在窄狭的船舱内前后乱窜,撕咬稻草,撕咬堵塞船身破洞的编织袋和棉花。舱内的人都不敢碰它,谁碰它它就咬谁,老主人肖连柏去抓它,想把它稳住,谁知它把肖连柏猛咬一口,又狠狠一拱,把老主人拱入江中。 一片惊呼中,被老母猪撕咬松了的棉花和编织袋在江水的巨大压力夹击下被挤出破洞,严重超载的船此时破洞大开,江水汹涌进入船舱,船身进水后开始下沉。在人们惊慌失措之中,船身失去平衡,终于在距长江故道南岸沙口村码头仅400米处翻了个底朝天,这时大约是7点多钟。 沙口村20岁的小伙子肖炎平这天乘船坐在船头的稻草旁。他家的三间瓦屋在洪水中冲垮,这天他与伯父肖连柏、五叔肖必新一起到大垸乡新码头去割牛草。船头的6捆稻草是沙口5组周光前老两口割的。 肖炎平事后说:“那天前舱先进水,人一片慌乱船身迅速下沉,快齐我的胸时,船突然翻了个底朝天,人都落进江水中。我水性好,一下子从水里钻出来,爬到船底上,发现身边一个妇女在乱抓乱喊,我一看是沙口12组的任惠兰,她30岁,不会游泳,我把她抓住拉上船底,嘱咐他不要乱动,等人来救。我转过身来,又发现周光前老倌子在水里乱抓,我又一把把他抓上船底,要他坐好。等我大声叫喊伯父和五叔时,江面上没有了他们的回音。” 事后村民们都称赞肖炎平是个好小伙子,一连救了两个人。 67岁的谢西元落水后,棉衣还把他浮着,不会游泳的他开始抓了一个胶袋子,但浮力太小。这时两个女人也抓住他,一同沉人水中,呛着水的谢老汉心想这次一定死定了。谁知沉下去后两个女人竟松开了手,谢老汉又被棉袄浮起来,他伸手在江面上乱抓一气,结果抓住的是那头老母猪的尾巴。老母猪有近150公斤,很会游泳。谢老汉被老母猪拖了一段路,发现眼前有一捆稻草在漂动。他想,谁知老母猪在向哪个方向游,如果错了方向,越游越远,我还不丢命!他想到这里,当机立断甩掉猪尾巴,抱住了那捆草、直到沙口村10组的汤光明把他从水中救起来。 随后,母猪也奋力游上岸,径直狂奔回家,第二天就生了3头小猪仔。 漂浮江面的几捆稻草此时成了救命草。船老板周银海的丈母娘、肖炎平的5叔肖必新等人都是抓住一捆稻草,被人救起的。 沙口村10组46岁的王生贵则抓住了一块跳板。他家里有一头牛,洪水过后,田里连草都被淹死,他只得到江北沙滩上来割牛草。他割了10多捆稻草,看时间已到下午5点钟了,只好把镰刀捆在自行车上,推上船,船翻后他抱住木跳板离船越来越远,这时大垸乡新堤渔场张月球,小名叫“球伢子”划船过来救他,又怕他头脑混乱把小渔船抓翻,就先安慰王生贵说:“你叫什么名字?” “王生贵!” 球伢子又说:“你还清醒,我一定救你,你不要惊慌。”说着拉着王生贵的皮带把他救上自己的船。 当江面骤然响起凄厉的救命呼叫声时,长江两岸的村民都自发划船到江中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人。沙口村一组的汤光明听到江面上的呼救声,赶快跑到江边,把沉在江边的一只旧渔划子翻过来,爬上船就撑向江中,一口气救了谢西元等4个落水者。 渔民张月球听到呼救,连忙把小渔划子划过来,不停地救人送上岸,救了10多人上岸。 这些质朴的灾民在生死关头把个人的安危置之身后,不顾一切见义勇为的行动可歌可泣,令人敬佩。正是他们在漆黑的夜中撑起4条生命之舟,挽救了21条生命。 当周光前被肖炎平救到船底上时,他拼命呼喊着自己的妻子焦补儿。50岁的焦补儿和自己一起割牛草捆牛草,又将牛草背到船上来,累了整整一天,晚饭都没吃,就掉入江中。周光前祈祷妻子的回应。 周光前被救上岸后,汤光明发现江中有个黑影浮着,撑船过去一看,正是周光前的妻子焦补儿。汤光明将焦补儿拉上船,发现还有一息尚存,就和周光前燃起棉梗,给焦补儿取暖,周光前同时对焦补儿进行人工呼救。但是,焦补儿的生命之火却在慢慢熄灭,因肺部进水太多,窒息时间过长,焦补儿在周光前的嚎啕大哭中渐渐断气身亡,长江边忽明忽暗的棉离火焰映照出这一对夫妻悲惨的生离死别。 10月19日和20日的整整两夜,沙口村堤岸上呼儿喊母的哭声裂人心肺。 失去妻子和儿子的张小海在江边捶胸顿足,伏在堤坡上一遍遍呼唤妻儿;戴泽莲的两个女儿在江边哭喊着母亲,但勤劳的母亲总是不露面,直到21日中午1点钟,戴泽莲才被打捞人员用滚钩从江中捞起来,望着体无完肤的戴泽莲的遗体,两个女儿和父亲哭得死去活来。 张秋元和刘钟华姑嫂俩驮回的大米自己没来得及尝上一口,姑嫂俩和大米、自行车一起成了江上冤魂。 最令人心酸的是肖家一次失去了婆媳3个亲人,魏三妹的死亡使她的两个年幼的儿子肖康友、肖康福瞬间成了父母双亡的孤儿。在沙口村堤脚内,婆婆张小女、大媳妇魏三妹、二媳妇吴新玉的三座新坟挨个排列,她们都只穿一套外衣,里面一条短裤,连这些衣服也还是各地捐赠来的。仿佛向苍天申诉着她们的苦难。 失事第一天晚上,沙口村堤岸上聚集了上千个死者的亲属,他们哭天喊地,呼喊着亲人的名字,他们哭诉着这3年两大水的灾难,他们为这些为了谋生而丢命的亲人而懊悔悲伤。 第一天没打捞到尸体的亲属第二天晚上又往江中丢公鸡,为新人招魂,个个的嗓子都哭得嘶哑,直到12具尸体全部打捞上岸。 10月22日,十二座新坟同时出现在曾遭受洪水袭击的土地上,分洪区的灾民旧伤未平又添新伤。 各级政府对“三无”船只非法载客曾多次予以打击,但仍然存在一些问题。六合垸“10.19”恶性事故的肇事者周银海这条破渔船一直堂而皇之地在充当渡船。船身千疮百孔,这条已用了10多年的渔船出事前一年3月搭22名村民进柴山时,就差点翻船,当时有人提醒他这船不安全,要维修时,他竟说,不要紧,我驾了这船十几年都没出事。 1998年9月22日,沙口村的6位村干部去领取下发的救灾捐赠衣服。返回途中,船舱进水,村干部吓得用捐赠衣服到处堵漏,才战战兢兢把船开到村旁。周银海的渔船,在渡客时经常是一边开船一边用盆子把涌进舱的江水往外舀。 虽然10月9日船老板周银海去公安机关自首了,但这12条活生生的生命再也无法挽回,这瞬间破碎的家庭,再也无法团圆。 一场洪水没有夺走灾民的生命,野渡却将劫后余生的灾民葬身江中。荒凉的六合垸,呜咽的大江,将永远记下野渡的罪恶! 1999年8月,周银海被市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7年。 第230章 屠刀之下的婚礼,1994年永城县豫东煤矿“6·14”凶杀案 1989年9月月末的一天,叶啸背着行李只身从豫西重镇焦作来到豫东一家煤矿报到上班。走上工作岗位,对一般青年来说,那是梦寐以求的事。可是对叶啸,更多的则是委屈。晚上,他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觉。驱不走的闷热,驱不走的童年,驱不走的往事…… 他出身于工人家庭,父母均是在煤炭战线上工作的老工人,老两口也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自幼待之如掌上明珠。父母是含辛茹苦的工人,想让儿子将来有出息,供他读书。叶啸没有辜负老人的期望,1986年他考上了一家地质学院。三年的大学生活是浪漫的,很快就过去了。一位摩登女郎还和他谈起了恋爱,说是等他毕业后回到焦作就结婚。 叶啸做梦也没有想到毕业分配时,他竟被分配到河南省最东边的豫东煤矿,离家有千里之遥。他和校方协商,想以照顾年迈父母的名义留在焦作,得到的答复是:分配已经结束,学校已无权过问此事。 他哭了一场,回到家父母安慰他:“先去报到上班,以后再想法往回调。” 当他拿到通知书找到女朋友时,女朋友不仅没有说句温暖的话,反而下了最后通牒:要是调不回焦作,咱就“拜拜”。 “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当初你是怎么说的?”叶啸质问她。 “当初归当初,我不能用青春作赌注跟你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方……” 这不愉快的分手,对叶啸的刺激太深。很长一段时间,他情绪消沉,老是爱唱那么一首歌:“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 叶啸学会了吸烟,也学会了喝酒。1990年深秋的一个星期天,正好是他上班一周年的纪念日,他来到永城县(现为永城市)的大街上,在一家小餐馆要了四个小菜,两瓶啤酒,苦闷地喝了起来。举杯浇愁愁更愁。他凄然叹道:这酒无味,这菜不香。 突然,他的脚被人踩了一下。刚想发作,就听来人甜甜的声音:“咳哟,真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叶啸一时竟愣住了,踩他脚的是20多岁的妙龄女郎,且和他上大学时谈恋爱的女同学长得十分相似,她穿着一件红色的茄克衫,像一团燃烧的火,披肩的波浪式长发,一张热烈而又奔放的瓜子脸。 也可能是女郎的派头勾起了他甜蜜的记忆,叶啸的脸马上多云转晴天:“没关系,请坐吧。” 也许是感激他遇事不怒的好心肠,也许两人看着对脾气。三五句话,便热乎起来。她说,她叫张晓,家就住在豫东煤矿附近;她说,她高中毕业落榜后就一直在家没事可做,闲得发慌;她还说,寂寞了就爱看小说…… 相逢何必曾相识。叶啸很兴奋:“这么说,咱们离得很近了,我就在豫东煤矿上班。我也喜欢看文学作品,来,就坐在这儿一块吃,我再要两个菜。” “那怎么好意思呢?”张晓矜持地笑了笑,还是坐下了。 从此以后,他俩成了朋友。叶啸给张晓买衣服,买化妆品。俩人经常出入舞厅、放映厅,双方经常接触,然后是鸿雁传书,再就是爱情进入到实质阶段。 三个月过去了,张晓已有身孕。 一天,她把叶啸约出来:“叶哥,我们的事咋办?” “看你说的,你就是我的人了,该咋办就咋办。” 张晓动情地叫了一声:“小妹已经是你的人了,瞒着你就是对你不忠诚,去年我跟一个同学谈恋爱,失身后被他甩了。” “什么?你说什么?”叶啸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这都是真的吗?” 张晓点了点头。 “天哪!”叶啸一耳光扇了过去…… 张晓被叶啸一耳光扇清醒了许多,她醒过神来,叶啸已无影无踪。她后悔自己太痴情,感到六神无主,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又去矿上宿舍找叶啸。 “你还有脸来找我?” “叶啸,你听我说,我肚子里怀着你的孩子,你不能这样无情啊!” “我堂堂的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娶你这二水货。你走吧,念我们好一场的份上,把孩子打掉,我给你一千块钱的营养费。”叶啸说完,从抽屉里拿出一千元钱扔给张晓。 显然,这是他算计好了的。 “你这样就毁了我啊!” 不管怎么说,叶啸已经死了心,张晓踉踉跄跄地回到家,趴在床上哭了起来,她想到了死。这时,她听到了父亲一阵阵的咳嗽声,真是肝胆俱碎。母亲去世很早,自己死了,六旬老父怎么割舍得下?虽有一兄一弟,但都很愚钝,哪有女儿家的慈心柔肠? 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张晓还思前想后痛哭不止。这时正好她哥哥张强起来喂牲口,听到妹妹屋里有哭声,便来敲门。 “给哥说,谁欺负了你?” 起先张晓还羞于开口,一想到残酷的现实,不得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对哥哥说了一遍。 张强拳头一挥:“揍他丫的!”当即把弟弟张野叫起来。 兄弟俩别着剥羊的牛耳尖刀,天还未亮,就赶到叶啸的住处,一脚把门踢开,把正在梦中的叶啸揪起来,刀对着前胸。 “你小子说,是想死还是想活?” 叶啸吓出一身冷汗,战战兢兢地说:“你们要干什么?” “别装蒜,你糟蹋了我妹妹,还想甩她。我兄弟俩今个打开窗户说亮话,你娶了我妹妹万事皆休,如若不然,先拉去见你们领导,然后一刀捅死你。” 叶啸感到事情闹大了,害怕起来:“让我考虑考虑。” “考虑个球。立马就表态。” 叶啸没法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转念一想,不如先答应下来,再想脱身之计,就说:“别逼了,我同意。” “既然如此,走,先到我家吃早饭,然后和小妹一起去乡政府办个手续。” 谁知张强使出了杀手锏,破坏了叶啸的缓兵之计。叶啸傻眼了。 “等几天,我给领导打个招呼再去行不?” “你一肚子花花肠子。我叫你还耍花招。”张强说完,一巴掌打得叶啸嘴巴出血。 兄弟俩不容分说,架起叶啸就走。他们来到家,和张晓说明了情况,在他俩的挟持下,叶啸和张晓去了乡政府,领回了一张结婚证,并把婚期定在九月重阳节那天。 叶啸像霜打的茄子。他好恨,恨自己不该这么轻率,更恨张晓不该叫她哥哥威逼。“奶奶的,婚姻不是买牲口。你逼我,我也叫你们难过。” 离重阳节还有一天,叶啸去向领导请假,说是母亲有病,回去过几天就回。就这样,他把门一锁,溜回了豫西老家。 事情弄到这般地步,也是万般无奈。九月重阳那天,张晓到县城叫了一辆出租车,说是走亲戚,让司机把她拉到豫东煤矿。婚姻大事,就是这个结局,张晓心中十分凄苦,没有鞭炮鼓乐,没有陪嫁的东西,没有大红的喜字,甚至没有一个人送行。来到叶啸的住室,她愣住了。门锁得好紧。人呢?一打听,说是回家探亲去了。张晓当时几乎晕倒。 她又叫司机把车开到家,哭着对张强说:“哥,叶啸跑了。” “跑了和尚跑不了寺。”张强一听,气得火冒三丈。立马把张野又叫了过来,问清了叶啸家的地址,租着那辆出租车直奔焦作。 将近一天的行程,黄昏时分赶到叶啸家,正好叶啸正坐在家看电视,他的父母还未下班。兄弟俩用刀逼着他,“想死想活你说个痛快。” 叶啸此时已呆若木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张强、张野兄弟俩硬把叶啸推进车里,星夜往家返去。 凌晨四点,张家兄弟俩终于靠武力为他妹妹完成了人生的终身大事——和叶啸合了床。 叶啸在经历了婚变和两次屠刀的威逼之后,那种由爱到恨所交织的一切,使他的心理发生了严重的变态,并将这种变态用加倍的疯狂去实施报复。 “张晓,你听着。要吗,叫你哥哥杀了我;要吗,我早晚要杀了你,除非你和我离婚。” “叶啸。”张晓痛苦地叫了一声,双膝跪倒在地,抱住叶啸的大腿,“别这样,我知道对不起你,但我的心是热的,我会当牛做马好好报答你一辈子。我求求你,千万别毁了这个家,我生是你家的人,死是你家的鬼。” 叶啸一听这话,更加怒不可遏,一脚将张晓踢倒。 正是从那一刻起,他们这个靠屠刀建立起来的家庭,吵闹不休,后又升级为棍棒拳脚相加。 因为他们的文化水平都比较高,把满腹的心事赤裸裸地记在日记本上,借以倾泄心中的怨恨和不满,在长达两年的时间里,他俩就是用这种方式,进行着关于生命和死亡的直接对话。从中选择了几篇,细心的读者会从中窥见一斑。 1991年5月3日:我的一生为什么总是这样地阴错阳差。好不容易上了大学,却被发配到这个被人遗忘的角落;刚刚认识了张晓,为什么她偏偏又失过身。“老婆孩子不让人。”这是千百年来的古训。我堂堂的大学生,岂能受此大辱。如今欲罢不能,还要受人欺负,苍天啊,为什么这样捉弄我?为什么……摘自叶啸日记。 1991年3月18日:结婚已经很久了,我是伴随着眼泪度过的,我从小失去了母亲,父亲重病在床,丈夫不能理解原谅我,俺知道自己的条件低,对不住他,只有用一颗女人的心去援(暖)他,我没有别的办法,也没有别的路可走。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到如今才知道做一个女人难啊!这是命吗?摘自张晓日记。 1991年4月8日:今天张平叫我到他家喝酒,看到他们一家三口恩恩爱爱,想想自己这么窝囊,越想越气。难道我就这样了此一生?朋友劝酒,我就猛喝,举杯消愁愁更愁,反正是豁出去了。她不和我离婚,我就揍。我希望她能还手,那样反而解气。可是无论怎么打,她都一动不动。有什么办法,遇到这样的女人。她什么时候死了就好了。摘自叶啸日记。 1991年4月9日:清明节前,去给母亲烧纸,趴在坟头上大哭了一场。昨天被他打了一顿,我怕打坏了尚未出世的孩子,就用手护住肚子,任凭他打。人们常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我无论如何不能回头,女人的名声值钱。万一二道门踩错了,哪里去叫皇天?我只有忍。心字头上一把刀是个“忍”字,想到这一点,啥样的罪都能受,我也学娘,把叶啸的心夺回来。摘自张晓日记。 1992年1月1日: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我又长了一岁。长一岁我心里头倒添一层愁。张晓死死地拖住我,这样下去,别说其他,就是连调回老家的希望也将化为泡影,别看这个女人表面温顺,实则内心有劲。这样的女人最难对付。我必须除掉她。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怎么除呢?杀人偿命,不是闹着玩的。我翻了几本法制杂志,那上面的法都不行,仍然理不出头绪。这好比赌博,我必须下大赌注。摘自叶啸日记。 1992年2月3日:我病了一个星期,没有人问我。只有女儿聪聪用她的小手抓我。她是我唯一的生命寄托。拖着病体,还得做饭,洗衣服,叶啸越来越反复无常,他从不拿我当人看,这日子何时能到头呢?虽然娘家近在咫尺,我却没法回去。爹爹有病,哥哥的孩子尚小,我没有分文钱,连买点东西都不能,怎么有脸回去呢?昔日村子里的小姐妹虽然她们嫁的是农民,可知冷知热,我白读了十年书,我的苦对谁说呢?摘自张晓日记。 1993年2月4日:我在《福尔摩斯探案集》“谜底”一章里,找到了福尔摩斯有关案子上的话:“敏锐的推断,锦囊妙计,对转眼到来的事件作机智地预测,而又胜利地证实自己的推断,会感到猎人预期得手前的激动。”这话说得虽好,却对我不起作用。用什么法子能除掉那个女人,我咋就没有得手前的激动呢?我等不下去了,我快要疯了。摘自叶啸日记。 1993年2月6日:今天,我又被叶啸打了一顿。我抱着孩子出门,被他一把把聪聪夺走,往床上一丢。小聪聪“哇”地哭了。我什么都可以忍受,就是不能让孩子受屈。我一看他摔聪聪,火了。 “姓叶的,我为你当牛做马,你还有点良心吗?连小孩都不放过。” “我是大学生,有正式单位,不能背你这个黑锅让人瞧不起。” “什么黑锅,是你当初拼命地追我,我把女人最珍贵的东西都给你了。既然如此,何必当初?” “当初那是我一时感情冲动。” “我是女人,不是玩物。我的青春、我的前途,能是你随便冲动着玩的吗?你要为你的行为负责。” “只要你和我离婚,我什么都可以答应。” “人心都是肉长的,你说这话不如三岁小孩。” 我说到这里,叶啸又上去打我,我也忍无可忍,拿个鞋子朝他头上砸去,这是我为了女儿第一次还手。摘自张晓日记。 1994年6月14日:我终于解脱了,今天张晓被我砸死了,我不是故意的。上午回到家,饭没做好,我骂了句:啥活不干光做饭都不行。你活着现眼咋不死去。这时她伸过头来:“我早就想死了,给你打吧,你不打死我你是孬种。”我一时恼羞成怒,顺手拿起一个起钉锤,真巧,正好砸在太阳穴上,她连哼一声都没有就死了。我当时有点害怕。一看小聪聪还在睡觉,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又把小聪聪掐死。免得我死了,她没爹没娘活受罪。这样好了,也了结了。事情出来了装孬种也没有用。二十年又是一条好汉。叶啸绝笔。 一个星期后,煤矿工程处不见叶啸的影子,因为他抓基建,在淮北买的水泥条子全在他那里。处里派人叫他,一看门反锁着,推推没有动静,室内一股恶臭味扑来,来人预感到不妙,随即到保卫科叫人,将叶啸的住室门打开。张晓瘫倒在血泊之中,小聪聪死在床上。死者身上已高度腐烂。 保卫科立即将情况报告了当地公安机关。现场的勘查是认真而又细致的,作案用的锤子丢在地上,上面沾有脑浆和血迹,办案人员从锤子上提取了指纹。现场有一个日记本,6月14日叶啸的亲笔记录历历在目。在抽屉里又翻到了另一个日记本,那是张晓的。 种种迹象表明,杀人犯就是叶啸。只是在这当口,煤矿工程处的人方如梦初醒:“坏事了,我们在淮北市水泥厂买的8万元的水泥条子全被叶啸带走了。” 刻不容缓,立马赶往淮北水泥厂。迟了,水泥已被提走。经调查,叶啸把提货单以低于厂价50元的价格卖给了当地群众,人已不知去向。 一个多月后,叶啸被捉拿归案。 一个大学生,受过高等文明的洗礼,为什么还会死抱住封建礼教的贞操观不放,最终导致失去理智而自我毁灭? 一个当代女青年,读了十年书,为什么脑子里却还装满浓重封建色彩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悖论,而甘愿逆来顺受,最后跌人深渊? 穿越不同的时空,那历史的烙印为什么还那样根深蒂固,以致终于又演出了一出悲剧? 第231章 是谁教他杀死婶婶?1989年仙居县马家村“7·9”凶杀案 1989年7月9日的深夜,天下着绵绵细雨,突然,“啊”的一声惨叫,划破了浙江省台州市仙居县马家村的宁静。闻声赶来的村民们一走进马莲的家,一幅惨状便出现在眼前,只见马莲的母亲顾小仙倒在血泊中,头部血肉模糊…… 第二天下午,死者顾小仙的侄儿马辉被铐上手铐,押上了警车。 面对这一幕幕场景,人们不胜惊愕:两家人平时和和气气,一个侄儿怎么会杀死自己的亲婶婶呢? 一时议论纷纷。 此刻,只有马辉自己知道,他走到今天这一步不是偶然的,是他灵魂裂变后发霉变质的然结果。 马辉小时候是个很不错的孩子,从小学到初中,多次被评为“三好”学生。初三年级第一学期时,他还加入了共青团,尚属班上的首批。平时,他学习努力,肯动脑筋,成绩在班上前十名是笃定的。他尊敬老师,对同学和气,在学校里颇得好评。 马辉的爸爸是补鞋匠,常年出门在外,马辉跟妈妈弟弟在家过日子。妈妈看他成绩不错,指望他考上大学,为马家撑撑门面,因此,很少叫他做家务或下田干农活。 到了初三下学期,学校拼命抓升学率,复习一轮接一轮,测验天天有,大考两三天来一场。初中升高中的升学考试更像一把利剑高高地悬在每一位师生的脑门顶。在准备考试的紧张日子里,马辉的脸色变得憔悴,瘦弱的身体实在支撑不住,在升学考试,考第一门课是就晕倒在考场。 马辉考不上高中,老师同学劝他明年再考,邻居却说吃饭不一定靠读书。马辉妈妈这个初小文化的农村妇女,听了这些话后,总算有了自己的想法:我家马辉平时成绩呱呱叫,要紧关头挺不住,天生不是读书的料,我家男人常年出门在外,让马辉在家做个帮手,比读书搞垮了身体好得多。 从此,马辉就跟着妈妈下田干活。马辉听了好多赚钞票的话题后,他看着手心的血泡和手背晒黑的皮肤,望着经过自己面前去学校上课的老同学,拿定了主意:不等他们把书读好,我就要把钱挣饱。 因此他的心思并不在自家的田里。他倚着锄头,在责任田磨了几个月洋工。他妈妈责怪他不会干活,只会偷懒。 马家村并不富裕,商品经济只停留在口头上,真正的“冒富大叔”还没几户。马辉家吃粮靠自家责任田,用钱靠爸爸补鞋挣,生活属于温饱型。马辉想,自己做生意没资本,不如跟着小舅舅去宁夏做木匠,稳稳当当每月赚它一小笔钱。 在宁夏,连将一块木头刨平的本领还没学会,马辉就因不小心,斧头砍进了自己的手背,入肉伤骨。伤愈后,他发誓这一辈子再也不拿斧头了。这样,蚀了一笔钱,他垂头丧气地回到了马家村。 听人说,去广州赚钞票容易,帮人打打砂皮,一天也可捞进几十块现钞。马辉听了,心头一喜。他想,爸爸正在广州市郊的小镇上补鞋,落脚点有了,什么都不慌。这次去,好好干,肯定有花头。 一个意志鹅弱靠碰“运气”的人,走到哪里,失败也就跟劲哪里。 马辉一到广州市郊,爸爸便对他说:起早摸黑拼命干,一天下来一分两扑全部算进去,也不过十来块钱。他一听就泄气了。马辉补鞋机摇了没几天,便心不在焉了,望着小街上坐着的一排排补鞋师傅,接待着寥寥无几的顾客,便打起了盹,等他睁开眼,顾客已转过身,生意别人抢去了。失望中,他点燃了一根烟,干脆和几个整天在街上帮哒的小青年胡扯,听他们吹嘘香港的生活。广州的市面、深圳的派头。这类话正中他的下怀,他心中产生了去广州的欲望。 他想:真正赚钱就要到城里去,呆在小镇上干不出名堂。于是他几次向爸爸提出要去广州,他爸爸怕他到广州会出乱子,没有答应。本来就不太融洽的父子俩,情绪更是对立。 一次大吵后,马辉拿了爸爸工具箱里的二百来块钱,不告而别。 马辉来到广州市,马上在色彩斑斓的坡市之光中晕眩了,玩了整整两天。 黄昏,他站在大桥土,望着那车水马龙、五光十色的沿江路,他感到自己身处大都市中的渺小、可怜。望着灰蒙蒙的都市建筑群落,他心情忧郁,有一股无名的惆怅。余辉下,斑斑驳驳的珠江水在马辉的脚下滔滔流过,消隐在迷茫的天际,似乎也带走了他两天来的兴奋和欢乐。他侧身斜倚着栏杆,迎风而立,南国江风拂动他的衣襟,也撩起了两天中印象最深的记忆,他心灵的平衡已被打破,在一遍遍的回忆中,体验着富有刺激性的时光。 一阵江风吹动他的衣襟,他又一次打量自己的穿着,摸摸口袋里那仅有的十多元钱,感到心酸:土里土气,十足的乡巴佬,和这个城市太不和谐了。他抬眼远望,广州城已灯火辉煌,白天鹅宾馆在夜色中变幻色彩,是那么诱人。他似乎又看到了那舞厅里昏暗的灯光,咖啡厅里那橘黄色的韵味,那家私人录像室荧屏上令他颤栗不已的裸体镜头。 广州之行,马辉自以为交了一笔学费,好像悟出了一条定理:自己要千方百计得到钱,有了钱才有一切。 回村后,这位曾是广州城的乡巴佬,变成了马家村的“香港客”。他一身牛仔服,上衣口袋冬天也挂一副太阳镜,足蹬新潮旅游牲,留着披肩的长发,一路招摇。 春节后,马辉虚年龄十八岁了。七托八转找关系,他进了埠头镇一家镇办工厂。埠头镇是刚刚重新兴盛起来的一个古老小镇。小镇遍布着酒家、咖啡屋、电影院、录像室、跳舞厅。钱袋和脑袋都不那么实的青年人的胃口,被吊得扁高的。马辉就是在这么一个环境里,试图证明他从广州悟到的那些“道理”。 马辉开始拼命追求感官上的享受,他把那点微薄的工资和在家向妈妈死皮赖脸要来的饯全部押上去了。一到晚上,他的身影就活跃在舞厅里,跳交谊舞不过瘾,跳起了贴面舞,贴面舞玩厌了,他开始和老鸨子勾勾搭搭。这样,他在厂里落了个臭名声,来了个“不辞而别”,不去上班。 马辉已在罪孽的泥潭里越陷越深,无法自拔了。呆在家里的这段时间,他整天无所事事,想入非非,动不动就和妈妈闹别扭。他白天睡觉,做白日梦;晚上在马家村和埠头镇之间骑着自行车打来回,劲头足得像刚吃了鸦片。 欲壑难填,罪孽没底,马辉的心已经彻底变坏了,变狠了,他随时都会迈出毁灭性的一步。 初夏的梅雨是那么缠绵,淅沥沥哗啦啦过去了整整四五天,还没有停。已四五天没去埠头镇,马辉赖在床上不分白天黑夜,心底里泛涌着一种邪恶的念头。邪恶像一群老鼠啮啃着他的心。有时,他暗暗痛斥自己的卑鄙无耻:“怎么可以打马莲的主意,乱伦!” 马莲,是年十五岁,是马辉的堂妹妹,他叔叔的大女儿。平时,尽管两家同住马家村边缘的一幢楼房,但因婶婶对马辉的劣迹早有风闻,她不让马莲两姐妹同马辉来往。这几天,马莲放学后做作业,题目解不出,看看哗哗下着的雨,就不去同学家,为图方便,便向马辉请教。他对马莲表现出少有的热情。 马辉那被压抑了多时的无耻欲望,终于疯狂地冲破了理智的堤岸。他决定破罐子破摔,孤注一掷。 1989年7月9日的中午,马辉吃完中饭,把碗筷往水桶里一浸,心里还在生他妈妈的气:“跟我吵一顿,就跑到大舅舅那里告状,我可不买帐!”马辉边想边走到自己的房间,打开十四寸的黑白电视机,上床坐着观看“午间新闻”。看了两条新闻,觉得没劲,连电视机也懒得关,拉过被单就和衣躺下,又开始了胡思乱想…… “马辉哥哥!马辉哥哥!” 突然,他听见了马莲在叫,一骨碌坐起,应声说:“我在看电视,你进来吧。” “有几道物理题目问你。”马莲来到了马辉的床前。 马辉一边给马莲讲解题目,一边随时想对马莲动手,忽然,他听见了隔壁传来婶婶大声同叔叔说话的声音。马辉的婶婶眼尖嘴快,性格相当泼辣,马辉别人一个不怕,只怕婶婶。婶婶的话,无疑镇住了他。 马辉总算管住了自己的双手,但终究管不住那双充满欲望的眼睛。马莲发觉他那火辣辣的眼神,老盯着自己发呆,不由地红了脸。马莲想起了妈妈的吩咐:你要单独待马辉一起,要问题目拉妹妹一道去。 她慌忙借故跑出马辉家门。 马莲一走,马辉觉得很遗憾,他躺在床上不断回想刚刚消逝的场景,他准备采取大胆的行动。刚才,马辉已从马莲口中得知,叔叔去工厂上中班,要到十二点才下班,婶婶下午将去娘家接小女儿,明天早上赶回来。晚上只剩马莲一人看门户。 吃过晚饭,他庆幸妈妈没回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停地走动,邪恶欲念已使他不能自己。马辉尽力镇定自己,等待着下手时刻的到来。 马辉等不到预定好的10点,按捺不住欲望,把叔叔家的门闩轻轻撬开。马辉蹑手蹑脚地进了门,移步来到一张床边,漆黑中摸摸没有人,又来到并排的另一张床边。他的心怦怦直跳,他听到了细微的呼噜声,他立即扑上去。谁知床上睡的并不是马莲,却是婶婶。原来婶婶改变主意,让马莲到外婆家去接妹妹了。 这时,顾小仙在睡梦中猛然惊醒,心想自己丈夫为啥不开电灯?丈夫从来不这样粗暴地对待她,感到不对劲。她伸手拉亮电灯,竟然是自己的侄儿马辉,她惊得怔住了,想叫,可就是喊不出声。这时,马辉见自己摸到的不是马莲,竟是婶婶! 灯光下他也吓得呆了一下,马上意识到事情的后果,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杀死婶婶! 他迅速拔出别在腰间的弹簧刀,不顾一切地向婶婶的头部猛扎过去。“啊”的一声惨叫,马辉的双手沾满了婶婶的血…… 当晚,仙居县公安局接到报警后,很快赶赴现场。经过一夜的侦查和访问,马辉进入侦查员们的视线。案发第二天下午,马辉被带到了刑警队。一个小时后马辉如实交代自己的罪行。 法律是正义而无情的,马辉被判死刑,缓期两年执行,押进了少管所劳动改造。 当他以悔恨的心情,向人讲起自己的堕落、犯罪经历时,马辉痛哭流涕地说:“我悔恨自己所犯下的罪恶,我诅咒自己的利欲熏心和那引诱我的黄色录像……” 第232章 两姑娘421天后重见天日!1997藤县“11·30”地窖囚禁案 1996年10月6日,是广西梧州市藤县同心镇的圩日即北方农村的集日。该镇同心村18岁的李姑娘和16岁的卢姑娘去赶圩,可是一去就没再回来。 她们的家人焦急地找了好几天,一直未见踪影,10月13日便跑到镇派出所报了失踪案。 派出所着手调查获悉,那天圩日,有人看见两姑娘与摆水果摊的30岁的梁英莲接触交谈了很久,而后就不知去向。 派出所传讯了梁英莲。 “6日那天圩日,有两个姑娘与你在一起多久?” “有……半个多小时吧。” “你认识这两姑娘,都谈了些什么?” “我不认识她们,我叫她们买果,她们就问我卖果情况,她们也想摆卖水果弄点钱,其他没谈什么了。” “后来两姑娘去了哪里?” “去了哪里我可不知道。” 不管民警如何追问,梁英莲一口咬定不知道,又无证据证明少女失踪与她有关系,派出所只好把她放了。 两姑娘家人仍在到处苦苦寻找。 两个月后,两姑娘家人分别收到她们从梧州市寄回来的信。 信上说,她们离开家跑到梧州市找到了工作,人家包吃包住,每月还给200元,工作又很轻松。而且两人都认识了男朋友,前不久,男朋友带她们到桂林去玩,玩得很开心。叫家人不要挂心,也不要来找她们,等赚了钱,就回去看父母。 信上的字经家人仔细辨认,确实是女儿的字迹,家里人于是转忧为喜,两个月来的痛苦,顿时被女儿的来信冲得干干净净。 他们高兴之余,跑到镇派出所报告销案。派出所一听也为两姑娘有了下落而高兴,可是看了信后就产生了疑问:两封信虽然字迹不同,但内容甚至连字数却一模一样,哪有这样写家信的呢?可能两姑娘被人强迫照抄写的。 听民警一分析,姑娘家人才傻了眼,又焦急万分,但仍抱一丝希望,第二天便按照信封上的地址到梧州找女儿。可是到梧州找了几天,根本没有这个地方,这下他们才感到女儿真正地失踪了。派出所民警分析极可能是被人拐到外地去了。 茫茫天下,何处寻女? 姑娘家人为女儿的失踪,整天以泪洗面,卢姑娘的父亲为此哭瞎了眼睛。 两姑娘是被拐了,然而并没有被拐到很远的地方,而是被囚禁在离家乡仅几十里的一个地窟里,受着痛苦的磨难,过着非人的生活。 那天,两姑娘像做了恶梦,听信谎言来到了这一家。刚进大门,就被其家两兄弟关上大门,推进室内,用被子蒙昏。当她俩醒来之时,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她们拼命叫喊救命,可是回音很大,好像空间很狭窄,而且潮湿气味很重,这里是什么地方?她们用手摸索,四周都是湿潮的墙,好像根本没有门,更没有窗子。摸头顶,也是潮湿的墙。 两姑娘明白了,这里不是屋,而是地下的洞。是洞便有出口,两姑娘好不容易在一侧下方摸到一个两尺见方的口,试着爬出去,可是有一道厚厚的木板门锁住了。通过木板门的缝隙往外看,黑糊糊的看不到一丝亮光,也不知这洞口多长多深。两姑娘身陷这黑暗的地洞里,害怕得抱头痛哭起来。 过了一会儿,人洞的通道响起了脚步声,两个男人打着手电钻了进来,然后划起火柴点燃了墙上挂着的煤油灯。凭借着昏黄的灯光,两姑娘看清了,这里确是一个地洞,长大约4米,宽2米多,高不到2米,手一扬便可触到。洞里摆了两张小木床,一个破瓦罐,一个破木盆,此外别无他物。 进来的两个男人对她们说:“从今后,你们就睡在这里,吃在这里,屙也在这里。” 两姑娘惊恐问道:“我们跟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把我们关在这里?” 其中一个男子冷笑着说:“关你们在这里不是冤仇,是我们想要儿子。” 两姑娘明白了,这两男子是要她们做老婆的。 “做老婆我们愿意呀,何必要关我们在地下,让我们在你们家里生活不是一样?”两姑娘企图以屈求全,脱离这黑暗的地下生活。 男人又是一丝冷笑:“你当我傻,让你们到家里生活,能留得住你们?关你们在这里最保险,永远是我们的老婆。” “我们不愿住这里……”两姑娘哭起来。 “由不得你们愿不愿,你们想逃是逃不掉的。我这地洞离地面近4米,要想出去,必须从下面这一横通道钻过去两米多,而后再攀直上直下三米多高的洞道,才能出得去。这横道有一道厚厚的木门,垂直的洞口又有沉重的水泥板盖住,你们插翅也跑不掉。只有乖乖地给我兄弟俩生儿子,要不然,把你们杀死,就埋在这洞里,鬼也不知。” 两姑娘不由毛骨悚然,连哭都不敢了。 “没闲心跟你们啰嗦了,我们兄弟俩今个儿下洞,就是要做新郎的。”两男人残暴地摧残起姑娘来了。 而后,两男人经常下洞摧残两姑娘。 两姑娘生活在这黑暗潮湿的地洞里,每天只能吃到他们送下来的粗粮,地洞里通风很差,两姑娘感到气闷。只有那男人来时才点上煤油灯。其余时间,她俩见不到一丝亮光,终日伴着黑暗凄苦,不知白天是黑夜,过着鬼一般的地窟生活。 这两男人是谁? 他们就是本县垠南镇马地村的农民,兄弟俩,大的叫梁孔石,34岁;小的叫梁福新,25岁。其父早死,家中有年近70岁的又聋又瞎的老母。兄弟俩好吃懒做,家中一贫如洗。 梁孔石曾经结过婚,妻子患有轻微的精神病,生下两个女儿后失踪。如今大女儿5岁,小女儿4岁。梁孔石一直想续弦,生个儿子,以接“香火”,可是不管是讨个老婆或是买个老婆,没几千元根本不行,他哪里拿得出? 老二梁福新只读到小学三年级就浪荡在家,也是个腹中空空囊中如洗的家伙,虽然到了婚龄,可哪有一文半钱讨老婆? 想老婆,盼老婆,但娶不起老婆,干脆就骗个老婆。当然,骗来的老婆留不住,如何才能长久“留住”?两个愚昧野蛮的脑袋一碰,就产生了一个恶念:挖一个地洞藏“老婆”,谁也不知,“老婆”也跑不脱。 从两年前立春过后,兄弟俩就开始秘密挖地洞。由于梁家位于村西,独院居住,利于挖地洞。他们白天不敢挖,只有在晚上人静夜深之后进行。挖出的土也不敢到处堆放,用来作干打垒,垒猪圈。经过两年的挖掘,终于挖成了这个罪恶的地洞。 地洞挖好后,兄弟俩也曾外出骗过姑娘,但都未能得逞,看来只有女人骗女人方能成。梁孔石有个妹妹就是梁英莲,嫁到同心镇。兄弟俩找到梁英莲如此这般一说,梁英莲为了能使自己的两兄弟满足骗老婆的欲望,丝毫不考虑后果,便满口答应,参与了这一罪恶勾当。 在10月6日同心镇圩日这天,在市场上摆水果摊的梁英莲看见李姑娘和卢姑娘从自己摊前经过,一看到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她眼睛一亮。梁英莲忙叫两姑娘买水果吃,姑娘摇摇头,又往前走。突然她心生一计,叫道:“喂,姑娘,你们那里有愿打工的妹仔吗?” 听说有工打,两姑娘立即停了下来。 梁英莲见鱼儿要上钩了,接着说:“我有一个熟人在埌南镇开了一家木工厂,要雇两个妹仔,包吃包住,每月200元。有谁干你们帮找找。” 两姑娘初中毕业后一直在家务农,早有打工挣钱接济家里之意,既然有工打报酬又不错,两姑娘怎肯让给别人,忙表示自己愿干。 梁英莲又似作关心地说:“你们先去看看,好的就干,不好就不干。” 姑娘同意了,于是梁英莲叫她们立即搭班车去埌南镇,给了每人5元车钱,到埌南镇后在某处等她,她随后就到。 信以为真的两姑娘搭车到了埌南镇,见到梁英莲后,梁带她们到了一家小工厂,叫她们在外等候。她自己进去转了一会出来说:“老板回家去了,我们到他家里让他看看人,他家就在离这里不远的村上。” 既然来到了这里,自然要见上老板,两姑娘又跟梁英莲走了几里路到了马地村,进了村西一家独院的屋子。进了这家,见到两个男人,姑娘认为是老板,谁知俩男人把大门一关,一人抱住一个。姑娘一惊,本能地大呼救命。两男人害怕呼声传出,忙把姑娘抱到床上用被子紧紧蒙住。 两姑娘从此陷入魔窟之中。 1997年11月初的一天,马地村村民张某路过梁家院子,瞥眼望进去,发现院子里晒有年轻女人的衣服。 梁家没有年轻女人,为什么会有年轻女人衣服晒出来?张某顿感蹊跷。 不久,村子里都在议论这件事。 两姑娘被关在地洞里已一年有余,一直没暴露,于是梁家兄弟的防备心理渐渐松弛。两姑娘在洞里都已怀孕了,肚子越来越大,衣服原来一直晾在洞里又潮又霉。两男子怕潮霉的衣服穿在姑娘身上坏了胎儿,于是就把她们的衣服拿到家里院子晒,这种反常现象引起村民的注意。 为了掩盖罪行,他们忙叫梁英莲回家住几天,故意把衣服晒到院子里。然而,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按本地风俗,非年非节,外嫁女子是不会回娘家住的,梁英莲平白无故回娘家住,而且又在人们议论的节骨眼上。 一年多前盛传同心镇有两姑娘失踪,人们联系起来,更觉生疑。有好心者将此事传给同心镇两姑娘家人。姑娘家人到马地村暗中了解,有人反映姑娘失踪前在圩上与梁英莲接触过较长时间,姑娘失踪可能与梁家有关。他们决心要探个虚实。 第二天中午,梁家门外来了4个男人,他们拍着院门。 院子里却传出恶狠狠的声音:“干什么?” 门外的人说:“听说你家养有母猪,我们想买几只猪崽。” “我们家没有猪崽卖!”里面又是恶狠狠的回答。 “那你开开门,让我们进去喝碗水,我们路过这里,口很渴。”门外人又问道。 “要喝你们到别家喝,我这里没有!”梁家始终不开门。 梁家越不敢开门,他们就越觉得可疑,于是决定向派出所报案。 11月28日下午,埌南镇派出所李所长带着4名民警直奔梁家,可是里里外外都搜遍了,没见姑娘踪影,甚至连她们生活的痕迹也找不到。 这下,梁家兄弟嘴巴硬了起来:“凭什么说我们藏了人家姑娘?我要告你们!” 然而凭各种迹象分析,梁家拐藏姑娘的可能性很大,除了上次梁家大意晒出年轻姑娘的衣服外,近一年多来,梁家的大门一反常态,总是紧闭不开。而且经村人悄悄问梁孔石已6岁的大女儿,说她爸爸每次吃饭都要舀一大碗出来,不知拿给谁吃。 可以断定,姑娘就被藏在梁家院内,但藏在什么地方呢? 这时,有村人提供情况:前两年梁家兄弟干打垒垒猪圈,又不见从哪里挖泥,泥从何来?而且每天只干垒一点,不大的猪圈,竟垒了两年。 这一情况使李所长顿悟,梁家里挖了地洞,两姑娘可能就被关在地洞里。 1997年11月30日天刚黑,李所长带着几名民警出其不意地闯到梁家。两姑娘早已怀孕,而且李姑娘此时肚子剧痛,将近临产。梁家兄弟拿了剪刀、布块、脸盆等物下洞准备接生,猛听到大门“嘭嘭”的响,两兄弟急忙盖好洞口,从后门逃到山上去。 民警拍门许久不开,便破门而入。屋里漆黑一团。照着手电,发现一间房内梁母和两小孙女蜷缩床上,一声不吭。另外两房间是两兄弟的,其中一间用锁锁着。民警仔细地在这个房中搜查,当挪开那张大木床时,发现地面上盖着一块大水泥板。两名民警用力掀开了水泥板,下面露出了一个60厘米见方的洞口,下面黑咕隆咚的。他们朝洞里喊了几声,洞里没有回应,于是点燃了一张纸扔下洞里,火苗落到洞底后往左飘,说明下面有横洞。 民警顺着窄窄的洞壁蹭下了3米多,便钻入近1米高的横洞,砸开横洞的木板门,进入了洞穴。在手电光下,民警们看到两个姑娘惊恐地蜷缩在小床上。 “不要怕,我们是民警,是来救你们出去的。”李所长说。 听到这亲切的话音,两姑娘呆直木然了一会,便“哇"地放声大哭起来。 长久不见阳光,空气潮湿,营养不良,以及肉体摧残,两姑娘眼睛呆直混浊,面黄肌瘦,身体极度虚弱,并患有肠胃功能紊乱、风湿关节炎、妇科等疾病。 民警急忙把她们送往镇医院进行抢救治疗。李姑娘到镇医院3个小时后产下一个死婴。后经其家人辨认,正是自己失踪一年多的女儿。亲人相抱,痛哭一团。从被骗至今,两姑娘在暗无天日的地窟里整整度过了421天。不堪回首的421天,将给她俩今后的生活留下难以抹去的阴影。 公安机关在解救两姑娘的当天晚上,就组织警力追捕犯罪嫌疑人梁孔石和梁福新,并分别于12月10日和12月19日将两人抓获。 一个月以后,经法院审理,梁孔石和梁福新以非法拘禁罪,强奸罪被处死刑,梁英莲被判有期徒刑15年。 第233章 长江漂来的受害女!1996年武汉市范湖乡“1·30”凶杀案 滔滔江水,奔流不息。 1996年元月30日。长江武汉市金口江段管理航标灯的刘老汉撑着小木船,在江上正检查着航标。抬眼看看江面,刘老汉突然发现20米开外有一漂浮物向下游移动着,定睛一看像是个人。凭着在长江上工作几十年的经验,他知道今天遇到了什么,紧撑几篙,等漂浮物靠近船边时,用竹篙拨拢使劲捞起漂浮物。 我的天,真是人,还是个女的,看上去20岁左右,双手双脚被捆,口里还塞了毛巾。 刘老汉赶忙拔出姑娘口里的毛巾,解开了捆住手脚的绳索。姑娘这时脸色发青,口吐白沫,已奄奄一息。刘老汉探手一摸,发现身上还有一点点热气,兴许还能救活。于是他飞速将小船撑到岸边,喊来几个人,七手八脚将姑娘送进了附近的医院。 刘老汉觉得这不是件小事,又拨通了派出所的电话报案。 武汉市江夏公安分局范湖派出所接到报案后,副所长胡汉军带干警迅速赶到医院。公安分局局长魏修祥率领刑侦技术人员也赶到医院了解情况。 下午3时,被救的姑娘终于艰难地睁开了双眼。她神情呆滞,当她发现守在身边的是公安干警时,才未语泪先流,嘴唇嚅动了几下,用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我……叫胡水秀……是……浠水县人。……与范湖乡赤矶山……谭厚发谈朋友……他被一个叫黄哥的人杀……杀死在家……” 还没说完,胡水秀又昏过去。 干警们兵分两路,一路由胡汉军带队赶到10多里外的范湖乡赤矶山谭厚发家。剩下的干警在医院继续守候胡水秀,待她苏醒后及时了解更多的线索。 胡汉军等驱车赶到潭家所在地。不大的村子濒临长江,几十户人家稀稀拉拉地分布在江岸上。经村民指点,干警们来到一幢旧青砖瓦房前。与村里那些贴着春联、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节日气氛的邻居相比,谭家显得格外凄清。紧闭的大门上挂着一把大锁,像一座坟墓。询问村民,村民告诉干警:这幢房只住谭厚发一人,谭厚发一个星期没见人影儿了。 干警们只得将门撞开,一股难闻的异味扑鼻而来。经验告诉干警们,这是尸体腐败散发的气味。胡汉军等穿过堂屋打开正房卧室门,果然,室内床上睡着一个人。掀开被子,只见一个穿短裤的男人侧卧在床上,双眼圆睁、长长的舌头伸出口外。 也许是临死前的惊骇和挣扎,他的脸变了形。喷溅在墙壁、床架及地上的血迹已发黑,床单和被子粘满了淤积的血痂,其状惨不忍睹。 经初步尸检,死者胸部、腹部、头部多处被人用锐器刺伤,造成大出血而死亡,死亡时间一周左右。 围观的村民们议论纷纷:“都说谭厚发到外地做生意去了,哪知他在家里被人杀死了。” “几天前,谭厚发带回一个外地女人,说是谈朋友,我看那女的来路不明,想必是她演出了‘潘金莲杀夫’。” “莫瞎说,那姑娘我看过,温温顺顺的不像杀人凶手。我倒记得23号晚上有个男人到过他家,我晚上约谭厚发打麻将他没来,说家里有客人,他要陪客喝酒。” 经过全力抢救,半小时后胡水秀再次苏醒过来。这次显得比第一次清醒许多。她一边输液,一边对干警讲述了几天前不堪回首的一幕: 元月23日下午,谭厚发与胡水秀兴冲冲地赶乘武汉——金口的长途班车,拎着大包的年货回家过年。两人并排而行,有说有笑好不亲热。走着走着,潭厚发的肩膀被人从后边拍了一下。回头一看,“嗬,黄哥,你最近还混得好吧?”谭厚发边说边放下手中的包包,掏出一支“阿诗玛”递给那人。 叫“黄哥”的人长着一张瘦长的马脸,下巴上长满了络腮胡须。“黄哥”接过烟。叨在嘴角,从另一边嘴角挤出了一句:“好个屁,混得连年都过不去了。”他接过谭厚发递来的火,猛吸了一口烟,斜盯了一眼站在谭厚发身边的女人。 谭厚发顿了顿说:“黄哥,不如到我家喝酒去,咱俩已好长时间没有一起快活了。” “黄哥”也没推辞,跟谭并排一边走一边色迷迷地盯着胡水秀。 谭厚发发现,在这段不短的路上,“黄哥”的话题始终没离开过女人。 到了谭家后,谭亲自下厨做几道菜,两人推杯换盏,你来我往,不一会,一瓶沱牌白酒见了底,谭又拿来一瓶,一人半瓶。酒多壮色胆,随着身上酒精浓度的增加,“黄哥”便开始提出无理要求:“叫你女朋友陪我喝交杯酒。” 已经喝得迷迷糊糊的谭厚发倒格外爽快,转身拉住站在身边的胡水秀说:“喝,就陪‘黄哥’喝……喝交杯酒。” 胡被迫无奈,只好陪着黄喝起了交杯酒。 “黄哥”趁机动手动脚,一双充满血丝的双跟透出一股淫邪的凶光。胡水秀见此情况便借故回房休息了。 一直闹到深夜11点多钟,谭厚发喝得烂醉如泥。他最后跌跌撞撞钻进卧室,倒在床上便睡。和衣躺着的胡水秀便赶紧起床,到厨房打热水帮谭厚发抹脸。睡在堂屋地铺上的“黄哥”见状随后跟进厨房,从身后将胡一把抱住,欲行非礼。 胡坚决不从说:“你敢非礼我就喊醒谭厚发。” “黄哥”只好作罢。胡水秀打热水帮谭厚发洗了脸,但没敢把刚才的事告诉谭,只是旁敲侧击地说:“你那个‘黄哥’是个嘛朋友呀,真不是个好东西,你怎么还把这种人留宿?” 谭满嘴酒气、口齿不清地说:“男人的事你们女人搞……搞不懂,他是我小学同学。我也晓得他不是个好……好东西,他坐过两次牢,在牢里呆了9年,可这种人得……得罪不起。以后说不准有啥不好解决的事,让他走……走‘黑道’还蛮管事……。” 话没说完,谭便呼呼睡去,任胡怎么推搡也没醒,不一会便鼾声如雷。一种恐惧感袭上胡水秀的心头,赶紧把房门闩住,然后又不放心地在门后撑抵上一根木杠。 也不知深夜几点,睡得正香的胡水秀突然被一声惨叫惊醒。她打开电灯后,立刻被眼前的情景吓呆了:“黄哥”正手持血淋淋的匕首朝谭身上乱捅,谭厚发倒在血泊之中已无力挣扎了。 胡水秀刚想喊救命,但还没来得及喊一个“救”字,重重的一击打得她昏死过去。待胡水秀醒来时,发现自己的衣服被剥得精光。刚想动动,下身一阵疼痛,她知道发生了什么,……痛苦地闭上眼睛,泪水顺着她的面颊流向耳根。 冬夜死一般寂静。发泄完的恶魔此时正坐在椅子上抽烟,她只好假装昏死一动不动。可恶魔没有放过胡姑娘。她被堵了口,捆住双手,外边套上外套、口罩,趁天还未亮,胡水秀被牵着上了辆农用巴士车,一直挟持到恶魔的一个亲戚家。 “黄哥”的这家亲戚仅有个六七十岁的孤寡老太婆。这期间,胡水秀又被恶魔多次侵犯。 一个星期后的元月30日,胡姑娘又被牵到长江边的一处山坡下。这里江面水流湍急,漩涡连着漩涡。胡水秀只是一味服服贴贴地顺从着恶魔。应该说胡姑娘反抗、报警的机会很多,可胆小懦弱的胡姑娘天真地把希望寄托在恶魔发善心放她一条生路上。而恶狼怎会放过一只羔羊? “黄哥”再次向胡水秀伸出了魔爪。他用木棍把姑娘打昏,然后用鞋带捆住姑娘的手脚,用毛巾堵住嘴,把她丢进了汹涌的长江。昏迷不醒的胡姑娘随波逐流,向下漂去。 苍天有眼,胡姑娘在随水漂流半个多小时后,不料竟被检查航标灯的刘老汉救起…… 这是一起恶性杀人案。听了胡水秀的陈述,干警们分析作案凶手为一人,并具备下列三个条件:(1)范湖乡人;(2)谭厚发的姓黄的同学;(3)坐过两次牢。 范湖乡派出所迅速查找资料卡片,并很快摸排出范湖乡长江村农民黄忠诚有作案嫌疑。干警们速将黄的照片给胡水秀辨认。胡水秀看了照片说:“就是他。” 事不宜迟。晚9时许,干警们迅速赶到黄的住处,包围了黄的住宅,而黄却于下午逃走。设卡堵截也无踪迹。 “1·30”案震惊了江夏,鉴于案情重大,江夏区公安分局立时成立了以副局长陈卫星、徐必堂为首,分局刑警队、范湖派出所干警组成的追捕组,先摸清了黄的基本情况:黄忠诚,男,29岁,江夏区范湖乡长江村农民,曾先后两次被判刑,在监狱和劳改农场度过了9个年头,有一定反侦查伎俩,尚未结婚,为人歹毒凶残,经常把自己坐牢的历史拿出来炫耀,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在此期间,湖北省公安厅已向案发地方周边的市、县发出了通缉协查通报,并多次督促:要千方百计抓住重大杀人逃犯黄忠诚。 追捕组干警们感到肩上担子的沉重。该查的查了,该访的访了,黄会逃到何处呢?案件一时陷入僵局。 4月的一天,有人反映这样一条线索:一年前,河南许昌市公安局从范湖乡长江村曾解救出一妇女。据说,有个姓尚的女人被范湖乡一劳改释放回乡的姓黄的拐骗来,后来那个女的被解救回了河南。 询问村民得知,那个姓黄的正是黄忠诚,那个河南女子叫尚云娜,当时只有19岁,被黄拐骗到范湖霸占了三个多月。 干警们分析:从近几个月调查摸底来看,黄流窜到外省的可能性很大。黄会不会再到河南找尚云娜呢?大家感到了这条线索有价值。 到河南找尚云娜!4月8日,副局长徐必堂带追捕的干警4人来到河南许昌,先找到解救尚云娜的公安干警。后来又几经周折,终于在许昌一个叫大屯的地方将尚云娜找到。 尚现已结婚,并生有一男孩。当干警们问及尚云娜与黄认识的经过时,尚沉默了几分钟,然后对干警们讲述了那段屈辱的经历: 两年前3月的一个雨夜,离家出走的尚云娜在郑州火车站徘徊着。时间已是深夜11点多钟,天上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偌大的车站广场这时更显得空荡荡的,全然没有了白天的喧闹。尚云娜独自一人伫立在广场中央一盏玉兰花型路灯下,后悔不该赌气离家出走。 正在这时,一个30岁模样的男人出现在她的面前:“小姐,给,我这有把雨伞。别淋坏了身子。” 尚云娜警惕地望着撑着雨伞站在面前的男人,没有搭理他。那男人又凑过来说:“你拿着用吧,都是出门人,一把伞小意思,我这还有一把,多了是个负担。”说完,那男人又撑起一把雨伞。 她终于接过了那把伞。 “小姐,能一起吃夜宵吗?听说郑州的夜宵地方风味浓,一起尝尝吧?”那男人作了个邀请的手势。 几餐没吃东西的尚云娜咽了口唾液,仍然没动。 那男人说:“没事,吃个夜宵聊聊天,交个朋友很有意思的。” 这个男人看上去彬彬有礼,不像坏人,于是尚便鬼使神差地跟着那男人走进了车站边的一家小餐馆。酒足饭饱之后,那男的一边剔着牙一边自我介绍说他姓黄,是武汉长江棉纺厂的推销员。他们单位正招收一批纺织女工,而他舅舅就是该厂的厂长。 听了介绍,涉世不深、求职心切的尚云娜动了心,她想,这次出走若是能在外面找个工作,回去也好有个交待。 姑娘第一次对黄露出了笑容,并亲切地央求道:“黄哥一定要帮我这个忙哟。” 黄哥连连点头:“没问题,没问题。” 第二天,尚云娜同这个才认识几个小时、神秘的陌生男人“黄哥”上了去武汉的火车。 “黄哥”就是黄忠诚,一个从劳改农场释放出来还不到半年、靠流窜作案为生的人。 直到尚云娜下火车换乘几趟班车,最后钻进黄忠诚低矮的农舍时,这位19岁的姑娘才发现自己太幼稚了,可此时悔之晚矣。 人地生疏,只得伺机行事了。一晃就是三个多月。在这期间,黄出门就将尚锁在家中,平时不许尚与外人接触,并骗尚说他当厂长的舅舅出差一直未回,等出差回来后再联系让她上班。尚早就识破了黄的谎言,她要寻找时机逃脱虎口。 终于有一天,被锁在房里的尚云娜见一名上学的女孩从窗前经过,她喊住女孩,把写好的信交给了她。河南警方在收到尚云娜的求救信后,来到江夏区范湖乡,将尚救走了。 “黄忠诚最近来找过你没有?”副局长徐必堂打断尚的回忆问道。 “他今年过春节之后还找过我纠缠,我知道他不是好人,是个骗子。” 显然,尚云娜还不知黄忠诚杀人在逃的事。徐必堂和干警们相互递了个眼色,打断尚的话:“你说详细点,是怎么回事?” “春节过后不久,黄忠诚不知怎么打听到我的住处,找到我后,先是要我跟他一起到南方打工,我不同意,他死缠硬磨,最后要我借给他1000元钱,我也没借。开始我向他求情,叫他不要再纠缠我,我现在结了婚,有家有口,孩子还不到一岁,我怎么能甩下一家老小不管呢?第二天,黄又来找我,威胁我说,你不跟我走,你就别想过安宁日子。我见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我说,你再纠缠我,我就报告派出所,我有一个亲戚在派出所当所长。这样黄才离开,走的时候,好像说了句‘我还会来找你的’。” 尚云娜表现出担心的神情。 “他有没有流露过要到哪去?”徐必堂问。 “没有。他只说要带我到有钱的地方去打工,没说具体地址。”尚边回忆边答。 徐必堂把黄忠诚在武汉江夏区杀人的案情向尚作了介绍,尚听得目瞪口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沉默了好几分钟没说话。不知是为自己庆幸还是为自己后怕,她毕竟与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打过交道呀! 之后,副局长徐必堂跟尚云娜如此这般作了交待后,尚点头表示:“一有线索,我就告诉你们。” 河南调查的结果,增强了干警们的信心。回分局后,干警调整了工作部署:一方面以河南线索为重点,等待信息;另一方面开辟新的线索源,继续查访。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第二年5月。 5月24日,阳光明媚,天气晴朗。河南许昌大屯镇熙熙攘攘的中心街上,一家挂着“云娜服装”招牌的服装店女主人正闷闷不乐地呆坐一旁,连做生意的客人来了她都无动于衷。店主就是尚云娜。原来,早晨邮递员送给她一封信。信的内容是这样写的:云娜:我爱你,你想好了没有,你还是跟我一起到这边来吧,我不能没有你。5月份内,我来接你,你等着。张小平5月18日。 信是从浙江义乌寄来的。浙江我没有亲戚呀,肯定是武汉那姓黄的杀人犯写的。他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呢? 尚云娜越想越怕,她想起了跟武汉江夏公安分局的约定,急忙拿着信件朝邮局跑去。 江夏警方接到尚云娜从河南打来的报警电话后,徐必堂带领追捕组再次赶到河南,找到尚云娜。徐必堂看了信件,认为是黄忠诚所写。黄很有可能要来河南找尚云娜,但什么时候来则难以预测。为了万无一失,干警们一边在尚云娜处守候,等待黄的到来,一边将信件内容及信封、邮戳、地址及收信的情况,及时反馈回江夏公安分局,建议组织人主动出击。 接到河南的信息后,江夏区公安分局局长魏修祥立时决定双管齐下:河南继续守候,同时派人马去义乌。 5月25日,副局长陈卫星率几名精干干警直扑浙江义乌。在河南守候了一个多星期的干警,没有发现黄的踪迹,说明黄没到河南。赴义乌的干警按邮戳地址找到苏溪镇,与当地的公安机关密切配合,先是对苏溪镇几大自由市场进行了“地毯式”的清查,却不见案犯踪影。 6月1日,副局长陈卫星带着干警再次来到苏溪派出所,将黄忠诚的身高体态、长相特征在干警会上作了介绍,当问到所内干警在办案中有没有符合黄特征的对象时,民警小何反映:“前几天派出所巡逻时抓获一名偷彩电的盗贼,相貌有点像你们反映的对象,只是他说的是北方话,不像武汉话。” “口音可以改嘛,我们到苏溪不也讲普通话吗。”陈卫星的话把大家逗乐了。 当小何将戴着手铐,化名“张杰”的窃贼带进派出所审讯室时,早已等候在此的追捕组的干警们一见便互相递了个眼色,那意思很明白,苦苦追踪了一年零六个月的杀人恶魔像这个“张杰”。 短兵相接的较量开始了。 “你叫什么名字?”副局长陈卫星用普通话问。 “张杰。” “你是哪里人?” “我是中国人。到北京是北京人,到浙江是浙江人。家无定所。”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显然是个无赖。 “告诉你吧,我们是千里迢迢从武汉赶到这来的,不想看你装疯卖傻耍无赖,明白没有?你说,你到底是哪里人?”陈卫星继续追问。 “……”对手缄口不答。 干警小黄忍耐不住,突然改用武汉话说:“那好嘞,你不肯说啦,我告诉你嘞。” 听到武汉口音,“张杰”不禁一惊,突然抬起头来,呆呆地望着小黄。他知道要真是武汉的警察查到浙江来,那就彻底完了。想到这里,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小黄趁热打铁:“你叫黄忠诚,今年29岁,范湖乡长江村农民,被判过两次刑,坐过9年牢……,剩下的是不是由你自己讲呢?” 这一招还真灵,只见“张杰”双腿发抖,脸色苍白,额头上冒出了越来越多的汗珠。“扑通”一声,“张杰”终于坐不稳,从椅子上溜下来,双腿跪在地上:“我说,我该死。我叫黄忠诚,谭厚发是我杀的,我还奸杀了他的女朋友……” 两名干警把他拎起来,按坐在椅子上:“老实交待,从头到尾一件件讲清楚。” 经过几个小时的审讯,黄忠诚交待了自己的罪行。他说他没想到江夏公安干警居然查到了这里。 6月13日,黄忠诚被押解回江夏公安分局。 当干警们把这一消息用电话告诉河南许昌的尚云娜时,尚在电话里激动地说:“谢谢你们,太感谢你们了!”电话那边传来嘤嘤的抽泣声…… 1997年11月8日,黄忠诚被押赴刑场。 第234章 门帘上还有个指纹,2000年宁河县“11·17”特大凶杀案 2000年冬季的到来,对天津市宁河县(2015年,撤销宁河县设立宁河区)大北乡大北砖厂的民工来说有些不妙:生产停了,无钱可挣。他们只好或回乡或另谋生路。18岁的民工何承富是在2000年11月12日同几个重庆酉阳老乡一道离开了砖厂。此时,他窝着一肚子的火。并不是由于今后的生活没着落。他过惯了漂泊不定的日子,反正到哪儿都是凭力气混口饭吃。这股火源自张工头。 按说何承富是应该感激张工头的。他15岁就随村里人来津打工,由于人小力单,谋生艰难,加之周围的不良影响,短不了做些偷鸡摸狗的事。1999年11月,何承富因在天津市静海县盗窃摩托车被判刑6个月。2000年5月刑满释放。在他四处找不到活干的时候,还是张工头看在同乡的份儿上收留了他。 可何承富并不是那种老实干活的人,时常借故不出工在屋里歇着,还因为这和张工头不断发生口角。结果最后算工钱时,张工头扣了他100元,说他出工少。人家是民工队的头儿,有这个权力。何承富虽然为此吵闹了一番,终究也是徒劳的。 当天,何承富到了静海大丘庄、王虎村一带,那儿有不少老乡和亲戚。他这儿住一晚那儿住一晚,连玩带打听工作混了两天,一无所获,身上的几个工钱也花光了。 11月15日早起,何承富找一位老乡借上20块钱,打算到附近的陈官屯砖厂看看。 这砖厂旁有一家小饭店,何承富在那儿吃过一次,记住了老板娘叫徐文英,她丈夫是当地人。何承富先去了那儿探情况。他和老板娘打过招呼,问:“砖厂里有咱们四川、贵州老乡吗?” 正闲着没事的老板娘告他没有了,都走了。 何承富知道挣钱无望,不免神色黯然。 老板娘见他闷头不语,就问:“你有四川人的小孩卖吗?” 何承富反应挺快:“我是贵州人呐。”他又顺着老板娘的话诓她:“要孩子?有啊。我姐姐有四个孩子,回家会被罚款,正想卖掉一个。” 老板娘一听来了情绪:“这事包在我身上。你放心,不会出事的。我卖过好几个小孩了。”接着报出那些小孩都是谁谁送来的。她又补充道:“你弄来后,我给你卖掉,得给我点儿辛苦费。” “那是一定的。”何承富嘴上应承着,心里就想到了张工头那刚满周岁的儿子。 老板娘见何承富认了真,便给他写下一个电话号码,叮嘱道:“弄到孩子后,就打这个电话给我。” 离开陈官屯,何承富去了津南一带找他三叔四叔。他希望能在那里有个着落。通过自己的老乡他在16日才找到三叔家,住了一晚。这时身上的钱又用光了。 17日一早,他找四叔借了50元钱,然后按着亲戚的指点到八里台阀门厂找工作。因无身份证被拒绝。又去附近的木板厂,那里也不要人…… 何承富四处找活干,四处碰壁。沮丧之余,就开始琢磨起老板娘的话和张工头的儿子了。 中午1点钟,他坐上八里台到天津火车站的汽车。两点左右到了火车站,下车吃过饭,见附近店铺挺多,又想去碰碰运气。他连着进了几家店铺,结果还是没活干。何承富对找工作不再存有幻想。他阴沉着脸,认定现在只有一个去处了。 下午5点多,转了一大圈的何承富依旧两手空空地回到大北乡。他是在离砖厂还有四五里地的马聪桥道口下的客运汽车,看看天色尚早,就在附近转悠着消磨时间,后索性进了一家理发店理发,见店内有电话,正好和徐文英取得联系,告诉她明天准把孩子送到,让她准备好钱。晚饭是在路边店买的肉包子,他特意放开肚皮多吃了两个。 大约晚上9点钟,何承富向公路南边的大北砖厂悄悄摸去。砖厂虽说季节性停工,还是有少数人员留住厂内,主要是为省下回家路费。此时,砖厂大门外的小卖部里还亮着灯。何承富隔窗望去,见酉阳老乡冉云峰正和三个人打麻将牌。何承富怕被看见,没走大门,从东侧绕进厂里,又翻过山东民工队和重庆民工宿舍间的隔墙。 挨着墙的恰好就是张工头住的那排平房。砖厂的这些平房都比较简陋,就是个睡觉的地方,屋里没啥值钱东西,所以很少有人插门上锁。 何承富溜进张工头与冉云峰两户之间的空房,在这里可偷听张工头房里的动静,还可从北墙角的一个小洞窥视。张工头在当月8号回了酉阳老家办件急事,说是到家两三天就回,何承富估摸这些天过去也该回来了。当时,他冒出一想法:如果张工头在家,就过去找他要钱。他要是把扣的工钱给我,我就走;若不给,那就一定要把小孩抱走。 在何承富的眼中,小孩与钱之间已被画上等号,二者必取其一。 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看,隐藏在这一想法后面的是在为作案寻求心理平衡,即: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这种犯罪前的似是而非的自我辩解,目的在于使自己能心安理得地去实施犯罪。 何承富躲在空房,大气儿不出地观察谛听了约一小时,只有张工头媳妇逗小孩的声音。看来是要钱无望,便出了这屋,拐进冉云峰的住处。冉的屋分里外间,里间的门上挂着一块浅绿色的塑料门帘,撩开帘子,眼前是一张青砖垒的大床,上面胡乱堆着些被卧,何承富什么也没碰退了出来。离开平房,他到厂区院内转了转,找一个便于观察的地方耐心地等待着冉云峰。 如果说何承富把张工头当作第一大仇人,那么冉云峰就要排老二。何承富同张工头两口子吵嘴时,这个冉云峰总要掺和进来,给工头帮腔。 前些日子,何承富向冉云峰借了一把菜刀,夜里窜到旁边的立新村撬了一家小卖部,整回一辆自行车,还有一箱洗衣粉什么的。事后他把菜刀和30多块零用钱放在床铺下。 一天晚上何承富打完牌回屋,傻眼了,被卧、菜刀、钱统统被席卷一空!冉云峰不干了,追着他让赔菜刀,不赔就把他推回的自行车扣下,不让扣车就给他报官。这事儿至今还没了结呢。 不知不觉时间已过零点,进入了这个月的下弦日。小卖部里的牌局终于散了,几个人各回各家。躲在黑暗处的何承富远远跟在冉云峰后面,经过张工头家时,屋里灯还亮着。回屋的冉云峰正在烤火,见何承富进来,便问:“这几天你去哪了?” “在王虎庄。”何承富在碳火盆旁坐下,小心地说:“今天来找你不为别的,就是关于菜刀和自行车的事情。” “你想咋着?”冉云峰冷冷地瞥他一眼。 “我赔你10块菜刀钱,把自行车推走。” “不行!”冉云峰口气强硬,“如果你非要弄走,我就报官……” 闷坐了一会儿,冉云峰又缓和了口气,说:“你偷了东西,咱们是老乡,怎么着也得上点供意思意思。” 何承富见谈不下去,没再吱声,出门去解小手。回来时冉云峰已躺下,他便拉灭灯脱去上衣躺在冉的身边。两人无话,各自睡去。大约在凌晨四五点钟,何承富醒了。他再次为自己寻找作案理由,暗想,要是冉云峰把偷东西的事报官我就得坐牢……不如杀了他,杀了张工头的媳妇,把孩子抱走卖钱—— 此前,何承富也许起过杀心,也许没起过,但这会儿是要动真的了—— 他头脑发热肌肉紧绷,顺手从床沿抄起一块砖朝冉云峰的头拍去,“咣、咣”两响,砖碎了,又抄砖,“咣”的一下,冉云峰没气了。 何承富喘息着下床拉亮灯,见胸前的白毛衣溅上不少鲜血,赶快脱下用打火机点着烧掉。他穿上自己的西服上衣,再将冉云峰的西服里面朝外地罩在身上,便直取下一个目标。 张工头家门没插,一推就开,屋里亮着灯,那女人和她的儿子睡得正香,一把劈柴的斧子好像专为他预备似的,就放在桌上。何承富拿起斧子看了看,觉得要砍下去,恐怕流血太多,还是砸吧,于是照着女人头部狂抡,连着四下,顿时脑袋瘪了下去。 何承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愣愣地看着。小孩子还在那女人身边发出均匀的呼吸。猛地想起冉云峰可别没死,他又拎着斧子过去看。他一把抓开门帘,伸过手去就摸,冉云峰的身子已有些僵了。他顺手把斧子塞进褥下,脱掉冉云峰的西服扔在一边,出门便要离开此地。 走出几十米远,忽然想起把孩子给忘了,那可是钱啊,又折了回去。孩子仍在熟睡。何承富顺手找一条紫色花被把孩子裹好,想起自己的衬衣洇上了血迹,又从床前柜里翻出一件衬衣带上,打算换用…… 在这黑暗即将消退的黎明之前,何承富从西边绕出砖厂,背着孩子匆匆走向几里地外的大公路…… 将近中午的时候,大北砖厂的民工才发现冉云峰和张工头媳妇遇害,张的儿子失踪,他们赶快向公安局报了案。 由于案情重大,天津市刑侦局和宁河县刑警支队都出了现场。 在勘查中,警方始终对留在男死者屋内那件带血的西服和褥下藏着的那把带血的斧头感到奇怪,上面的血与女死者血型一致,而西服又是男死者的,斧子很可能是凶器,但为啥要藏在那儿?西服里衬上女死者的血又是怎么回事? 一时真还不好解释。但是,在其他方面的勘查还是基本能使昨夜发生的情况浮现出来。 现场位于砖厂院内北侧最后一排平房,两名死者死在各自的屋里,屋门都没有锁,门上也未发现破坏痕迹,屋内无明显翻动痕迹。两名死者均躺在床上,盖着棉被,在棉被及附近墙上有大量血迹,身上无抵抗伤,死亡原因为头部遭钝器打击造成颅脑损伤。女死者被打击的凶器确定为铁质的锤类工具;在男死者头部附近发现沾有血迹的两块砖,经检验可认定系为打击男死者的凶器。此外,女死者身上没有发现被强奸所留痕迹,其身边有小孩用的褥子、衣物等;在男死者屋内塑料门帘上提取到两枚清晰的汗液指纹;根据死者胃内容物判断,死亡时间应在后半夜。 这些情况表明,此案性质很可能为图财害命,小男孩被抱走极大可能是企图贩卖,但尚不能够排除仇杀和奸情杀人的可能。 砖厂民工大部分都在11月12日前走了,重庆民工队留厂的只有五六人,出事的那排平房只有张工头媳妇母子俩和冉云峰居住。杀人凶器用的斧子为民工队物品,砖头随处可得,显然是就地取材。 据此分析,这案子很可能是熟悉该民工队和现场情况的人干的。 住在砖厂南边平房山东民工队的一民工反映的情况,很像是他听到了发案过程。夜里1点左右,他在回宿舍时看到现场那块儿亮着灯,隐约传来小孩的哭声和几句叫骂声,又注意到小孩的哭声由近渐远。过了20分钟后,听见有人从自己门前经过的脚步声。 从他的话中似乎可获得若干关于案件的重要信息,但其中最大的矛盾是,受害人都死于熟睡之中,死前不可能出现吵架。因此,这条线索多半与案件无关。 警方开始行动起来,对所有住在砖场的人员逐人进行访问并定时定位,没有发现嫌疑人;又对死者所在民工队的37名民工一一审查,结果,包括匆匆赶回的张工头在内,有34人被查否,还有三人暂时不明去向。 在对现场附近公路的长途汽车、出租车以及饭馆、旅店的访问清查中,一对搞个体运营长途汽车的夫妇提供:11月18日晨6时左右,他们的车开到马聪桥时,有一男青年抱着个孩子上了车。男青年20岁左右,身高约1.65米,较瘦,长方脸,偏分头,穿蓝色西服。小孩约一岁左右,头和小腿露着,冻得青紫。男青年说是到张贵庄,在外环线下的车,走时在座位上拉下一件沾有少量血迹的衬衣。这对夫妇打扫车上卫生时,把衬衣扔在了车站附近。 根据这一情况,办案人员立即出动,在一拾破烂的老大爷处找到了那件衬衣。经提取dnA比对,衬衣上血迹与两名死者均不符。 拿着衬衣到砖厂辨认,张工头认出这衬衣是他的,原是放在现场室内。 据此判定,抱小孩的男青年为此案重大嫌疑人。 张工头又向警方提供,他们民工队有几人与那嫌疑人特征相近,其中就有何承富。并告知,这个何承富曾在天津静海被判过刑。 在查证中,警方从静海调出何承富的指纹档案,和现场门帘上的指纹比对,严丝合缝对上啦,作案人很可能是何承富!但刑事技术人员在出结论时颇费踌躇,光凭门帘上的指纹似乎还不能认定嫌疑人。因为何承富也是民工队的,指纹有可能是以前留下的。 参加办案的天津市刑侦局刑科所所长张春良边看附在报告书上的现场照片,边问经办人:“指纹在门帘的什么位置?” “有一米多高的地方。” 从现场照片看,塑料门帘的左边有一道约30公分长的断裂口子,就在裂口上边一点儿的地方发现了两个分别为食指和中指的指纹。 张春良又问:“就找到两个指纹?” “只有两个。” “不对。”张春良肯定地说,“你们再找找看,下边还应有一个拇指指纹。” 技术人员再到检材上寻找。果然在那两枚指纹处裂口的下方找到一枚拇指指纹。经比对,又是何承富的。 “你怎么就知道门帘上还有指纹?”技术人员不解地问。 “说出来就不觉得奇怪了。你看,门帘是悬挂的,上面要留下清晰可看的食指指纹,就必须要有一个支撑力,即正面抓门帘的动作,你可以试一试,没有大拇指起作用,能不能留下指纹。” 技术人员用指头对着那块门帘顶了顶,感到确实无法孤立地留下食指和中指的指纹。 “做鉴定时要多动脑筋,不要就痕迹说痕迹,一定要考虑到它形成的整个活动过程。”张春良胸有成竹地说,“我们可以继续分析,发案时是夜里,气温较低,室内温度也不会高,塑料布多少有些发硬,可以设想,由于这个抓门帘的力量挺猛挺大,以至于造成塑料布的折断裂开。这样解释门帘上的指纹和裂口,我认为是合理的,有根据的,也是完整的。” “我们还可以从中对留下指纹的人当时的状态做个分析,他掀门帘时这么急,用这么大力量,至少说明是处于非常态的情况,他急着进去要干什么。如果是血指纹,而且血迹又同死者相同,那就很容易确定了。但是,汗液指纹也能说明问题,从它纹路的清晰度看,可判断这个人当时手汗挺重,这种情况出现可能是因为天热,也可能是情绪激动。假定这指纹是作案人留的,与他在作案时的心理状态是相符合的。” “现在,再来看这些痕迹的形成时间。如果是陈旧性指纹,随着汗液的挥发,不会如此清晰,所以指纹的清晰度可看做是对形成时间的一个证明。再者,指纹的位置和塑料布裂口形成之间的连带关系基本确定了,只需检查一下裂口是不是新鲜痕迹,就又可获得一个形成时间的证明。” 技术人员按照张春良的要求,在高倍显微镜下观察门帘上裂口的断面,证实这裂口是新形成的。 “这不是结果就有了。何承富离开砖厂已有一个星期,他的指纹却新出现在死者室内,你想,这说明了什么?” 技术人员对张春良的这一番推理分析心服口服,将鉴定结论改为“基本认定何承富是犯罪嫌疑人”。 后来,办案人员又提取到何承富的照片,与若干照片混杂,让搞个体运营长途汽车的那对夫妇辨认,他们也指认,11月18日晨6时左右抱小孩的乘车人即为何承富。 那天,何承富抱着孩子上午就赶到徐文英的小饭店,把孩子交给她处理。 第二天下午,徐文英告诉他,孩子卖了9000元,只能给你7000元,得留下2000元给孩子看病。何承富没说二话,接过7000元,又从中拿出400元交给徐文英,说300元是谢你两口子帮忙的,有100元是给你婆婆的。 害了两条人命卖掉一个孩子,何承富最终弄到手6600元人民币。 手里有了钱,何承富白天游逛,晚上搓麻,还到保定去看他那进了少管所的弟弟,但没见着。待他11月23日返回天津,听亲戚老乡都在说公安局的在找他,便感觉大事不好,坐上火车去了上海、杭州,又从那边给天津的老乡通过两次电话打探情况,中间还回过天津一趟,知道风声还紧,又去了上海…… 警方循迹追踪,撒下法网。2000年12月6日,何承富在上海火车站被擒,当时他的口袋里还剩850块钱。 天津警方根据何承富的交代,于12月7日将张工头的儿子安全解救,将参与贩卖小孩的徐文英等四名犯罪嫌疑人抓获归案。 何承富在逃亡的日子里,强压着内心的恐慌,把自己打扮得像个公子哥儿,新衣新鞋,小分头梳得油光锃亮,手机,Bp机,项链,金戒指,这些个他平时渴望的行头也都置办齐了…… 6600元人民币满足了他不少欲望,给他带来了短暂的快乐。但为了这份满足,他也彻底地毁掉了自己。 第235章 海军营房竟发现女尸,1991年宁波市“9·22”强奸杀人案 1991年9月22日。炎热依旧。但早上的时候,毕竟有了几分凉意。 浙江省宁波市某海军驻地的营房里,官兵们正出操回来。在路过军官宿舍时,从一个窗口飘出孩子惊慌的啼哭。有人知道,这里住着一位上尉军官的妻子。她是来部队探亲时。不巧的是,上尉正在出差。 那么,在没有丈夫照料的情况下,这位远道而来、带着孩子的军人妻子是否有什么难处呢?战友去敲门。门锁着,却没有这位妻子的声音,而听到敲门声的孩子却哭得更厉害了。 颇感意外的官兵们立即搬来一张凳子,透过门上面的气窗看去,不禁愕然:只见上尉妻子软软地躺在床上,纹丝不动,孩子扑在母亲身上,惊呼着“妈妈”…… 破门而入,这位妻子已经死了。 部队保卫人员率先勘查了现场:门窗完好无损,没有撬凿痕迹,室内整齐,稍显贵重的钱物似乎也不曾失少;死者身上没有任何伤痕,那张美丽的脸上除了死后特有的苍白,也未留下明显的痛苦,那样子,仿佛静静地熟睡着所有迹象表明,犯罪分子作案致死的可能可以排除。 然而,她缘何突然死去?又如何向即将回队的丈夫解释? 医院作了解剖检查,得出了“肾上腺异常急死”的结论。 显然,这是医生从纯医学的角度所作出的结论。人们相信它,却抹不去留在心中的丝丝缕缕的疑虑。程丛根法医奉命前往。 这位毕业于复旦大学生物系的高材生,当时是浙江省公安厅刑侦处的法医。 一组业已解剖出的死者内脏放在程法医面前。透过明晃晃的镜片,借助科学的仪器,调动起坚实的理论根基和几十年实践经验,慎之又慎的法医未发现致死的病变。 再深入研究,猛然发现死者心肺表面有散在性出血点! 法医摘下眼镜,在窄小的解剖室里缓慢地徘徊着,缜密的思维寻析出一个他曾无数次遇到过的死因:窒息致死! 可是医生马上跳出来:“急死也可以出现心肺出血点。” 医生和法医本是同一鼻祖,程法医当然不会去与医生作无谓的理论上的辨析,他要看看尸体。尸体已被拉到殡仪馆,因丈夫尚未赶到,才没有火化——这是不幸中的大幸! 如果无人提出要求法医再检查一下,如果尸体在法医未看过之前火化,那么,这名上尉妻子的死亡或许就以“因病急死”而棺盖论定了。 身穿白大褂,神情严峻的程法医在部队保卫人员的陪同下,走进了殡仪馆。 程法医缓缓地转动着死者的头颅,在貌似正常的僵硬的脖子上寻找着什么。经验告诉他,再狡猾的凶手——假如有凶手的话,也难以不留下致人窒息死亡的痕迹。 可严酷的事实是,死者身上确实没有明显的印痕,别说医生发现不了,就是粗心的法医也无从发现。 病死,他杀,这举足轻重的“三八线”,法医的鉴定一笔千钧! 程法医无数次深感肩上的分量。他离开殡仪馆,脱下那双白色的超薄型手术乳胶手套,换下白大褂,表情冷峻,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对部队保卫人员说:“他人扼颈窒息致死!” 宁波市公安局刑事侦查技术人员应部队所邀,立马赶到现场,重新勘查,开展周密调查,但仍未发现他杀痕迹。 部队认为,营房岗哨林立,老百姓很难进入,哪来他杀之他?侦查员诧异,部队纪律严明,教育有方,死者死后,所有官兵情绪正常。意见方方面面,分析精辟入理,焦点却或明或暗地落在法医身上:他杀,不可能。 当然,谁也没有向法医直言,只是委婉相告:程法医,你是不是也去现场看看?然而,部队保卫人员和公安技术人员两次察看过的现场,均未发现疑点,法医又能寻找到什么呢? 是的,已被打扫过的现场和无法进出的门窗,确实找不出犯罪的蛛丝马迹。而不能发现罪犯进出现场的痕迹,案件就难以成立。无数双目光看着程丛根。有期盼,有感激,有不以为然,也有嘲笑。这目光里复杂的成分越发勃发起法医强烈的责任感!决不能到此为止,现场没有找到痕迹不等于没有痕迹。 几天过去了。自从第一次现场勘查后,死者用过的被褥等日用品已被洗晒整理过,罪犯可能留下的痕迹也会因此而消失。一个死者用过的枕头落在法医手中,套子显然刚刚洗过,散发着淡淡的香皂味。他在套子中抽出枕芯,几乎是一寸一寸地寻觅着可疑。 蓦地,一块指头大小的淡淡的红色印痕映入法医眼帘——是血迹!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法医的血顿时奔腾涌动,他以无法抑制的兴奋匆匆跑进化验室!现代化的化验器械里,这尚属新鲜的血迹很快排除死者和其丈夫的血型。 那么,是谁的血留在这只死者用过的枕芯上? 法医的结论依然斩钉截铁:是罪犯!可是,查遍营房内的所有官兵,没有一个在死者被发现前后受过伤的。难道凶犯是老百姓?这时,终于有人想起:死者被发现的当天早上,部队出操时,其中有个学军的大学生阮俊华,不慎在石子路上跌了一跤,碰伤了上唇。当时,带队的首长叫他及时包扎,但他发扬“两不怕”精神,忍痛坚持,和部队同时回到营房。这一事迹被宣传干事知道,即被宣传为学军榜样,黑板报和广播室接连表扬,难道他的伤……“ 他现在在哪里?”法医有点迫不及待。 “在住院治疗。” 医院伤科病房,一位态度和蔼、身穿白大褂、戴着大号口罩的医生照例进行查房。他来到病人阮俊华前,关切地问:“怎么样,好点了吧?” 阮俊华抬起头,平静地答道:“好多了。” 医生用手轻轻托起阮俊华的下颌,仔细察看后,安慰道:“好好休息。” “谢谢。”阮某说。 医生走出病房,匆匆踏进保卫科,对部队的人说:“阮俊华虽缝了4针,并已开始愈合,但不是跌伤,是被人咬伤!” 这位医生就是程丛根法医。 阮俊华的血立即被送进了化验室。其结果是石破天惊:阮俊华的血型与枕芯上的血型完全一致! 审讯开始了。24小时过去了,阮俊华只说一句话:“相信群众相信党。” 审讯一时搁浅。在无法深入审讯的情况下,有人又问程法医:“咬伤不会错吧?” “绝对不会错!” 审讯员信心倍增,对阮俊华步步紧逼,单刀直入:“你上唇的伤不是出操时跌伤,而是被人咬伤!” 听到“咬伤”的字眼后,阮俊华的精神防线立即崩溃! 原来,阮俊华在海军部队学军才15天,上尉妻子来探亲时,阮俊华为其美貌所动,暗暗觊觎。趁上尉不在之机,他从后墙的气窗上挖下10块砖头,进去后,企图强奸。上尉妻子在睡梦中被惊醒,刚欲呼叫,阮俊华用手扼住喉咙,并与她强行接吻。上尉妻子急中生智,张嘴一口咬住阮俊华的上唇。阮俊华一个激灵,放松罪恶的双手。上尉妻子欲乘机脱逃,岂料阮某怒痛交加,更残酷地扼住她的颈部,直至窒息死亡。作案后,阮俊华再行尸奸,并从原窗钻出,再把10块砖头填好,逃回宿舍。 翌日早晨出操,因暮色尚未褪尽加上这天恰好有雾,阮俊华又用下唇捂住被咬伤的上唇,站在队列中,谁也没有发现。倒是他有意重重地跌了一跤,队伍前后的官兵都看到了。 那气窗现场勘查时并没有被忽视,但程法医去看时,已是3天以后,窗口结着一个大大的蜘蛛网,所以被逃过了。 但在法医面前,强奸杀人的阮俊华最终还是难逃法网! 几个月后,阮俊华被判处死刑。 第236章 亡魂竟引出300万,1995年德保县“7·26”铁皮箱男尸案 1995年7月26日,夜,像一块巨大的绒毯裹罩着广西德保县城。通往县城的公路在一簇簇茂密的树叶掩映下,显得神秘莫测。 子夜时分,一辆从广西首府南宁市开往德保县城的长途卧铺汽车即将驶到终点站。 突然,天空乌云翻滚,雷声隆隆,闪电道道,狂风夹着黄豆粒般大的雨点向地面袭来。顷刻间,除了纱幔般的雨烟外,什么也看不清。发狂的老天,简直要荡涤大地的一切。 此刻,卧铺班车被陷进了泥潭,尽管司机搬来好多石块把车轮垫高也无济于事,乘客们使尽全身力气在车屁股后推,可是车子只是摇晃了几下,又回到原来位置不动了。 “咣当”一声,一只铁皮箱从班车顶上放货的地方滚落下来,随即溢出令人恶心的腐尸臭味,惊恐的乘客一看便目瞪口呆,慌忙往四处跑开。 司机脸皮铁青,惊恐地咒骂这个可恨的铁皮箱,咒骂托运箱子的人给他的生意带来不吉利…… 电话报警,警车紧急出动,德保县公安局刑侦队员们勘查现场。 箱子里装的是死尸。死者看上去25岁以下,手脚都被绳索绑得结结实实,嘴巴被用胶布封住。奇怪的是,细心的法医将尸体检查几遍,均未发现死者身上留有被刀、枪、钝器伤过的痕迹。勘查表明,这里不是第一现场,只是弃尸毁灭证据之地。 据侦查人员分析,杀人的第一现场极有可能是在离德保县2百多公里外的始发站南宁市。 为了迅速侦破此案,南宁市公安局根据自治区公安厅的指示,派出法医、侦查员、技术员前往德保现场勘验。他们详细听取了第一次现场勘查的报告,列出了一条条质疑,接着,对铁皮箱内的腐尸再次进行了检验,作出了以下判断: 一是根据尸体腐败程度,和现场环境、当时气候,推算死亡时间距发现尸体时间在4天以上,即被害时间应在7月23日以前; 二是根据尸体的手脚被捆绑、嘴巴被胶布封住,说明案犯事先有了准备,是预谋杀人; 三是从死者身上搜出一张身份证,名叫周顺,家住南宁市星湖路28号科学器材公司宿舍,由此推断杀人第一现场在南宁市区,移尸到德保县匿尸,说明案犯相当熟悉德保情况。 专案组迅速组成,展开了侦破工作。 专案组组长、南宁市公安局副局长颜石廉与德保县公安局领导交换了一下意见后坚定地说:把工作重心移到南宁市区,电告市局刑侦支队迅速派出刑侦人员,把查清周顺的真实身份与抓捕案犯结合起来,尽快破案。 经过南宁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侦查员日夜奋战,很快查明了死者身份:周顺,男,23岁,系农业银行南宁市分行相思湖分理处代办员。 据该银行分理处的领导和职员们反映:7月22日晚,周顺与该分理处的几个职员在印刷厂宿舍玩麻将。大约在晚上10时左右,周顺的Bp机响了好几次,他出去打电话复机再没见他的人影,使玩兴正浓的牌友们十分扫兴,有一位细心的职员还在周顺走后听到摩托车的声音。翌日早晨,有一个不愿透露名字的小姐给分理处挂电话,称周顺已和朋友到外地旅游,过几天再回来上班。分理处主任说近日工作很忙,不同意周顺请假,让她转告他速回工作单位。主任仍不放心,连续几次打周顺的Bp机,而周顺始终没复机,人也没回单位,去向不明。 再经分理处职员认尸,铁皮箱内的死尸确实为周顺。 看来周顺被害很有可能与银行的金钱有关,性质系谋财杀人,很有可能是熟人作案。 专案组立即派出几名侦查员前往相思湖分理处,和银行职员一起查账,寻找线索和突破口。 经过一夜的清查,发现该分理处有人曾于7月4日用“莫冠盛”的户名存入10元钱,开了一个农业银行金穗卡,并两次以王谋强、韦毅的名义,以“直辖邮划贷记报单”方式划了两笔账,一次为137.8万元,另一次为192.2万元,以上款项共为330万元。并已于7月16日、17日、18日、21日4天里,分成41次从储蓄所全数提走了现金。 由谋杀案又引出特大盗窃银行巨款案,侦查员们从现已掌握的情况看,那个杀人凶手完全有可能与死者合谋盗窃银行巨款,因分赃等原因而出了人命案。如果擒获了杀人凶手,也就逮住了盗窃银行巨款的犯罪分子。 押送铁皮箱的旅客是当过律师的梁振光。 梁振光自称受同乡朋友赵国文之托,运送这只铁皮箱回德保掩埋掉。梁振光魂不守舍,行动反常,有参与作案的嫌疑。因此,传讯梁振光,从梁振光身上打开缺口,是破获此案的重要一环。 面对精通法律、能言善辩的梁振光,专案组是有充分思想准备的。 “你叫什么名字?”担任主审的支队长吴沛吉问道。 “我叫梁振光,当过律师,现在南宁市建筑安装工程公司当法律顾问。”梁振光强作镇定地答道。 “你既然当过律师,更应懂得法律。” “是,是!”梁振光眨着一双滴溜乱转的眼睛答道。 支队长不再发问,用那双锐利的眼睛直盯着面前的对手,足足有好几分钟。尔后,他的脸上闪过一丝轻蔑的笑:“仅从铁皮箱腐尸的人命案说,你的问题很严重,眼下是你的关键时候,你要考虑清楚,不要一错再错。” 令专案组想不到的是,只点拨这么几句,梁振光就像害了一场大病似的,精神完全崩溃了。 形容猥琐、獐头鼠眼的梁振光交待了3人合伙在农业银行南宁市分行相思湖分理处犯下的盗窃巨款杀人的案件。 30岁的梁振光,是德保县马隘乡人,大学法律系毕业,在德保县从事过两年律师工作。由于能言善辩,颇有些名气,后来调到南宁市某律师事务所任律师,今年初又调到南宁市建筑安装工程公司任监察干部、法律顾问。梁振光与死者周顺,以及农业银行南宁市分行相思湖分理处会计赵国文,都是同乡,吃、喝、玩、赌常在一块儿。 当他们耳闻目睹那些疯狂追逐、非法占有金钱的事时,不免眼红耳热,认为人活着就要有钱,没有钱连狗屁都不如,于是便想起了黑道上那些“老哥”的话来:“人生就是一场赌博”、“人无横财不富”、“想发财,抢银行”等等。 传统的道德和良心一旦被贪欲所浸染,必然导致罪恶之心膨胀,梁振光就是这样的人。尽管如此,当赵国文拉他人伙盗银行时,他还是辗转反侧几天,对这种关乎前途命运的事儿他不能不反复琢磨。明摆着,盗抢银行巨款是严重犯罪行为,万一败露,不仅要坐大牢,弄不好还会掉脑袋呢。但转念一想,如今搞商品经济,脑瓜一定要“灵活”,那些腰缠万贯的大款,起步时不少也是身无分文,但靠脑瓜“灵活”,很快就都发了。 再说,这两个老乡都在银行工作,赵国文当会计,熟悉金融业务,知道怎样钻空子,周顺又是银行代办员,熟悉电脑操作,还研究过不少国外利用电脑作案的资料,只要相互配合好,定能捞大钱,发大财。 想到这里,梁振光便心里发痒。 在金钱的天平上,一旦加上私欲的砝码,道德和理智将会失去重心。此时此刻,已经被金钱冲昏头脑的梁振光,早已忘记自己是一名共产党员、一名律师、一名监察干部,心里只有一个邪念:捞不到大钱,誓不罢休。 就这样,利益与罪恶拧成的链条将他们3人锁在了一起。 6月初,赵国文和周顺利用在银行工作的便利条件,先搞到一张空白的《中国农业银行邮划贷记报单》。 6月28日,梁振光在南宁市铁路装卸工宿舍偷了一张名为“莫冠盛”的身份证。 在赵国文的策划下,梁振光在7月4日用“莫冠盛”的户名存入10元钱,开了一张农业银行的金穗卡,再由周顺利用直辖邮划贷记报单,分两次空存了330万元,打入“莫冠盛”的金穗卡内。 于7月16日、17日、18日和21日4天,按所存款额分41次全部提出现金,转存入南宁市的工商银行、建设银行的一些储蓄所。 盗窃已成功,他们兴奋得在酒吧间里狂欢,唱起了“我的未来不是梦”。 酒足饭饱后,狡猾的赵国文指手画脚自称起老大,说今后大伙用钱,须经我赵国文同意,由梁振光负责从银行将钱取出。他还特别提醒周顺,千万不要亲自到银行取款,千万不要在工作单位里露富。并订立了攻守同盟,对天发誓。 古人说:偷得利而后有害,偷得乐而后有忧。起初,周顺上下班都格外小心。没过几天,周顺看到赵国文随意将盗来的巨款取出来享用,心里很生气。 7月21日,周顺违反“盟约”,擅自到银行提取现金。此事被赵国文发现后,非常恼火。为了不使事情暴露,赵国文便萌发了杀人灭口的念头。 7月21日,赵国文叫梁振光到南宁市西关路订做一个长1米、高60厘米、宽70厘米的不透气、不漏水的密封铁皮箱。由于箱子的制作要求高,交货时间又紧,他两次加了工钱。 7月23日,赵国文催促梁振光将这个铁皮箱运到德保掩埋,说铁皮箱内装的是有问题的账册、发票。梁振光没想到铁箱内装的竟是周顺的尸体。 专案组根据掌握的证据,认为凶手已经明朗,盗窃银行巨款案基本查清,下一步就是逮捕赵国文,弄清全案,追回流失资金。 抓捕赵国文颇费周折。7月28日0点,专案组采取紧急行动,搜捕赵国文。经过一夜的清查,始终没发现赵国文的踪影。 原来,7月25日至27日赵国文休假。他想起了在桂林读书时的女朋友小张。 小张人长得漂亮,又是大学生,而他却长得不帅,又是个中专生。赵国文看得出来,小张对他的印象不佳。然而如今的赵国文“发财”了,便也神气起来了。“妈的,哪个女人不想钱?有钱能使鬼推磨。”他要用金钱套住她,让她风光风光,开开心。 7月25日这天下午,赵国文坐飞机来到桂林,与小张一见面,就将一张17万元的金穗卡递到小张面前。小张不由暗暗一惊,明知此钱来路不明,但也不问个子丑寅卯。 7月27日下午,赵国文挽着小张的手,从桂林又飞回南宁。当晚,赵国文邀小张在市区一家豪华饭店进晚餐。席间两人频频劝酒,神情陶醉……突然,赵国文的Bp机响了,他迫不及待地看了看机上显示出来的数码,是从德保打来的传呼,便以为梁振光匿尸成功,暗自称赞梁振光能干。 赵国文快速跑到服务台复机,脸色顿时苍白,许久说不出话来,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从密盗银行巨款,密杀同伙周顺,到派梁振光押运铁皮箱赴德保匿尸,他想得如此的周全,几乎达到无懈可击的地步。但对方却电告他事情已败露。他立即转过身,强装着笑脸,赶快送小张回家,然后便无踪影了。 专案组传讯了小张。当她晓得了问题的严重性时,想到了自己的前途,流泪了,交出一张赵国文用她的身份证办理的金额为17万元的农业银行金穗储蓄卡,并表示要与警方合作,捉拿赵国文。 赵国文畏罪潜逃的消息,报告到自治区公安厅。自治区公安厅刑侦总队立即向全区公安机关发出了协查通报,要求各地、市、县公安机关落实布控措施。顷刻间,南宁的车站、码头、交通要道,以及赵国文可能落脚的地方,都被控制起来,缉捕这个杀人恶鬼。 7月28日中午,赵国文在玉林市露面。玉林市公安局立即出动多名民警,对赵国文在玉林市的关系人以及旅馆、饭店、路口进行全方位大清查,但未能将他擒获。 南宁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召开紧急会议,研究下一步抓捕方案。支队长吴沛吉说:种种迹象表明,赵国文畏罪潜逃跑得十分仓促,所带衣服甚少,现金也不多,盗窃的银行巨款已被冻结查封,唯独在他的女朋友小张处还有17万元。他要远逃,势必溜回南宁拿钱拿衣物。目前的当务之急就是要严密监控,张网以待,赶“鬼”入庙。 果然,7月29日晚上10时许,小A的Bp机突然响起来,打传呼人用的是本市电话,未报姓名。小张心领神会,快速复机。 不错,接电话的正是赵国文。赵国文低声对小张哭诉说他已潜回南宁市,急于要与她会面,有急事与她商量。小张答应了赵的请求,双方约定在万隆百货商场见面。 午夜,位于南宁市中心的万隆百货商场灯光明亮,便衣女刑警队员梁雪梅与小张有说有笑地假装观看宣传窗里陈列的各式各样商品。 赵国文果然依约出现了,鬼头鬼脑地走到小张身旁,与小张交谈。女刑警梁雪梅打量了赵国文一眼,便机警地给战友们发出“鱼已进网”的暗号。各路埋伏的便衣刑警队员迅速出击,将赵国文团团围住。 刑警张星亮包抄到赵国文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住赵国文双腿将他扳倒在地,众民警紧接着猛扑过去,“咔嚓”一声,将手铐戴在赵国文的双手上,将赵国文擒获。 赵国文的笑睑变形了,两腿发软,瘫坐在地上。 在赵国文、梁振光、周顺这伙人当中,最鬼的要数赵国文了。26岁的他肚子里装满了从武侠小说里趸来的韬略,同时又厚厚地覆盖了一层垃圾,人性泯灭了,兽性回归了。而周顺却是这伙人中反应较为迟钝的人,加之年龄最小,干事不老练,用赵国文的话来说,留着他迟早是个祸害。因此,盗窃银行的巨款到手后,谋害周顺的计划便在赵国文头脑中酝酿出来了。 7月22日晚上11时许,赵国文骑着摩托车,将周顺骗到南宁市北大路某宿舍8楼的一间住房内,对周顺说:“你已经暴露了,公安人员正在追捕你。” 周顺听后如同五雷轰顶,脸色顿时苍白,一下子瘫痪在地。赵国文趁其不备,快速把周顺捆上,用胶带封住周顺的嘴巴,装进早已准备好的铁皮箱内,再用胶带将箱口密封,锁上三把锁头。没过一个时辰,周顺就闷死在箱子里。 23日上午,赵国文找了两名搬运工,将铁皮箱搬上开往德保县城的卧铺班车,让梁振光跟车去掩埋。班车一开动,赵国文嘴角上闪过一丝狡黠的微笑,暗暗为自己导演的这一妙计而高兴。处理掉周顺,梁振光就好对付多了。到那时,330万元钱全归我赵国文所有,若投入到股市和期货上去,百万富翁就变了千万富翁,亿万富翁……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最终赵国文和梁振光分别被判处死刑和无期徒刑,落到今天这个结局,完全是咎由自取。 第237章 第三个男人,1993年上海普陀新桥头“12·5”特大凶杀案 1993年12月5日,星期日。 施琼慵懒地奶着儿子,沐浴在冬日煦暖的阳光中。 她是个娇小、美丽的女人。一双不大的杏眼,流动着温柔、清澈的波光,鼻子秀挺,红唇若血,一笑便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由于分娩不久,她的身体微微发福,又平添了几分迷人风韵。两年前,她随丈夫和大多数做着黄金梦的外来工一样,从家乡四川巴塘懵懵懂懂踏上大上海的土地,从此便在都市西北角、这个称作新桥头的棚户区扎下了根。丈夫天不亮就卖菜去了。眼下,家里就剩下她、3岁的女儿和一个才出世7天的儿子。 漂亮女人在感情上总有比一般人更为丰富的经历与感慨,沧桑也好,甜蜜也罢,尽管一切早已离她远去,但空闲下来的时候,她常常会情不自禁地打开记忆阀门,沉浸到如梦如烟般的前尘往事中去…… 窗外几只鸽子欢快地唱着歌;儿子心满意足睡着了;女儿围着一堆破旧的玩具,依然爱不释手;施琼被自己的故事所打动,眼角竟泛起一片湿润,此刻,她很想打个盹。 一切都是美好的、平静的,犹如一场恶仗来临前特有的寂静与温馨。可是,谁又能预见和悟出,一幕惨剧已在这表面的宁静之中孕育分娩了。 一个穿深色衣裤的男人大踏步朝这间小屋走来…… 普陀公安分局刑侦队的值班电话急促地响了起来:“喂,公安局吗?新桥头发生凶杀案,母子三人倒在了血泊中……” 探长范文撂下刚端上手的饭,急速率员赶赴现场。此时,石泉路派出所和真如派出所干警已领先一步赶到。而正在家中休息的吴培根局助、刑警队队长卞长忠、陈锡源也匆匆换上制服,向现场赶来。 尸体是傍晚回到家的丈夫发现的。死者施琼,四川巴塘人,被利器击中头颈,头南脚北倒毙于地。她的一双儿女奄奄一息,已被送往医院抢救。根据尸检,死者的被害时间是早晨7时至9时之间。从死者手指甲中发现沾有AB型血迹的软组织,而死者本人血型为o型,估计是与凶手搏斗时所致。 由于抢救被害人和充满好奇心邻居的频繁出入,现场没留下其他有价值的痕迹。 干警们个个双眉紧蹙,显然,他们遇到的是最为棘手的“三不像”案子。 谋财害命?不像。屋里除了一床、一桌和几张小板凳,别无他物。母子三人衣着俭朴,甚至称得上破旧。据死者丈夫称,家中仅有的200元存款依然完好地躺在破棉絮底下。 见色起意?不像。被害人分娩刚刚7天,附近人人皆知。何况死者衣服整洁,尸检也未发现受污辱痕迹。 泄仇报复?也不像。死者生前深居简出、沉静寡言,与世无争,与人无怨,谁会和这样的人过不去? 普陀公安分局面临严峻的挑战。 施琼的儿子经过医务人员全力抢救,脱离危险。可怜的小家伙来到人世刚刚七天,便与生母诀别了。他咿咿呀呀地哭着,似有无限冤屈。唯一的见证人,施琼年仅3岁的女儿情形不妙。由于咽喉管遭受致命一刀,小女孩整天昏迷不醒。12月6日凌晨,她突然睁开眼睛,望望身旁彻夜陪伴的警察叔叔,好像明白了什么,费力吐出“客客”两字,便又沉睡过去。两天后,女孩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12月6日下午,侦查员在对周围群众访问中发现一条线索:12月5日上午9时许,有人曾见到一个将衣领竖起的陌生男子出现在施琼家后门口。由于衣领较高,没看清他的脸。 竖衣领?若干年前,当日本电影《追捕》在我国上映后,高仓健那冷峻的目光与高高竖起的风衣领子便成了许多男子仿效的目标。然而,12月5日这天阳光灿烂,没有一丝风,是没必要用竖风衣领来御寒的。那陌生男子为何偏偏在死者遇害这段时间出现在现场?还竖起衣领不让人看清他的脸?他是否就是女孩所谓的“客客”? 经询问死者丈夫大宋,客客者,客人也,四川方言。既是客人,就应是熟人。 范文问:“你家常有哪些人来串门?” “很少的,娃他娘不喜欢跟人交往。哦,前阵子我舅子常来,带一帮小兄弟让他姐弄些好吃的。” 大宋表情木然道。他属于那种五短身材的人,厚厚的嘴唇显示出农民特有的憨态。对于妻子的猝死,他好像无动于衷,不知是伤心得已经麻木,还是另有蹊跷。 死者胞弟的情况很快被查明。他叫施俊,20岁,在嘉定某建筑工地打零工。两星期前,施俊因结伙偷盗自行车被嘉定公安分局拘留。 闻听姐姐死讯,他一下子从凳子上蹦了起来:“一定是那帮家伙干的!请政府宽大我,让我戴罪立功将他们抓来,为姐姐报仇!” “他们是谁?你怎么知道一定是他们杀了你姐姐?” “他们就是和我一起偷自行车的弟兄,我们曾喝鸡血盟誓,好汉一人做事一人当,否则诛灭九族。我是头一个被抓进来的,一定是他们认为我主动检举揭发,就去杀了我姐呀。”施俊痛苦地用双手蒙住眼睛。 范文率队友曹卫国、王国振踏上追踪调查施俊盗车团伙的行程,谁知竟一无所获。 就在这当口,石泉路派出所那边倒跳出了一个可疑对象…… 疑点事情源于一次清查中偶然发现的“三角关系”。 那天深夜,石泉路派出所结合“12.5”案件,对辖区内外来人口集聚地开展突击清查。当查到一浙江卖菜女借居的小屋时,干警们惊讶地瞪大了眼——年轻的卖菜女正与一中年男子在一个被窝里鬼混。那男子是大宋! 妻子尸骨未寒,他居然在外寻花问柳,莫非是他自己喜新厌旧、谋害妻子?怪不得,施琼死后,他反应冷漠,似乎对这种结局期待已久。 尤为可疑的是,大宋平时中午天天回家吃饭,偏偏12月5日这天,他中午没回家,说是到西站货场拾柴去了,但货场守门老头说,大宋没来过!是巧合,还是诡辩? 当夜,民警即对大宋留置审查。 “别问了,是我杀了那女人,我天天都想杀死她!”大宋声嘶力竭地吼道,粗短的脖子胀得通红。“那女人,娶了她5年,娃也生过两个,可脸一天到晚死板着,给谁戴孝哪,她的心思从没在我身上转过。我跟浙江妹子相好,她没她俊,也没她妖,但人家是活生生的人,我要的是人,不是活尸!那种活死人,死了倒干净!” “那你说说你是怎样杀死你妻子的?” “12月5日早晨,我假装……” 大宋绘声绘色地说了起来。他说得越起劲、越精彩,范文的心就越往下沉,这与现场勘查根本牛头不对马嘴!既然已经承认杀妻,为何还要这般胡诌? “大宋,你好好听着,你所谓的交代全是一派胡言!你到底干了什么,你心里清楚,我们也清楚,现在就看你的态度了……” 年轻气盛的范文猛地拍案而起。眼前这个貌似猥琐的男子已拖了他们整整两天两夜,民警根据他的交代,挖地三尺,寻找作案工具,结果却似泥牛入海——一无踪影。 范文果断结束了审讯。 这个大宋古里古怪的,既未发作义愤急于表白,也没忐忑不安疑神疑鬼,莫非他不是真凶?俗话说:虎毒不食子,他为什么连两个孩子都不放过? 范文再次提审大宋。 “同志,我错咧。那女人不是我杀的,那天我与浙江妹子上南翔玩去呢,我寻思着,那女人早晚都是死,你们又怀疑上我了,不如我顶下来。可昨晚我听人说,那是死罪,我吓坏了,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范文苦笑着摇摇头,法盲!他问:“施琼对你没感情,是不是在外边也有了相好的?” “这可说不准,不过这女人命不好,曾被人拐到湖北,后来又逃了回来,当时名声就臭啦。” “这么说,施琼在你之前已结过婚?”范文精神一振。 “是的,这事说来话长。”大宋向范文讨了支烟。随之,他那阔大的嘴巴里吐出一缕缕青烟,也吐出一个辛酸的故事。 在四川巴塘县的小云村,施琼姑娘的容貌称得上出类拔萃,求亲的人几乎把门槛踏破。施姑娘谁也没看上。随着城乡开放,面对外面繁华的世界,她越来越不满足脚下这块贫瘠的土地。她决心到外边闯世界。这一日,村里来了个30岁左右的汉子,长着一脸络腮胡子,说是上海有家厂子要招打工妹。施琼和一群小姐妹嘻嘻哈哈去应征了。 “你、你,还有你留下,其他人回去吧。”汉子挑了施琼等几个长相俊美的姑娘。他声音低沉,一双小三角眼闪着捉摸不定的光。施琼喜出望外,庆幸自己的好运气。可她做梦都没想到,“络腮胡子”是个禽兽不如的人贩子。 他先糟蹋了施琼,而后开价2000元将她卖给了湖北农村一个满脸爬着麻皮的老光棍! “麻脸”人丑却有心计,他规定施琼不仅要伺候好自己和一对极为凶悍的公婆,还要和小叔子一起下地,种责任田。她求生不能,求死无路。半年下来,一个原本水灵灵的姑娘面黄肌瘦,憔悴得走了形。 一天,趁小叔子不留神,她从棉花地里逃走了。可是,由于不熟悉地形,没跑出一里地便让婆家人逮了回来。 “打!看我不打断你的腿!2000元,这是我们一家的血汗钱哪,你这轻轻松松就想溜……”“麻脸”丈夫高举木棍大打出手,婆婆将她的脸打成一个血馒头。 “走,我还是要走的!”她在心底呐喊。 终于,她出逃成功,回到家乡,落魄的凤凰不如鸡,施姑娘的身价一落千丈。那些过去围着她转的小伙子一下子躲得远远的,两个月后,她的父母好说歹说,给媒人送了不少礼,总算将女儿打发给了邻村的大宋。 “听施琼说,‘麻脸’为买她欠了一屁股债,若被他们抓回去,肯定会要了她的命。会不会是那家伙找上了门?”大宋期期艾艾地,露出一脸惶惑。 民工聚集点继大宋后,又出现第二个男人,这使原本复杂的案情变得愈加扑朔迷离。 从目前证据来看,那个“麻脸”丈夫不是没有作案可能,群众反映的衣领竖起的男人可能就是他,竖衣领是为了掩饰一脸麻皮! 于是,公安专线拨向湖北、四川,协查通报飞往城市、乡村。然而,得来的结果却令人失望。“麻脸”近年内未出过远门。施琼逃走后的第二年,他勒紧裤腰带,又买了个媳妇。那女人一连生下三个女娃,在当地立足生根了。 老问题再一次回到桌面上,网撒何方?犯罪分子到底属哪一类型的人? 一般群众对公安干警破案的认识,大多来自电影或电视剧个个身手不凡,料事如神,擒获蠢猪般的罪犯有如瓮中捉鳖,垂手可得。其实,生活,有生活的严肃真实——公安于警要在泱泱数百万人的大城市里,寻找一个无姓名、无住址、无具体体貌特征的“客客”,谈何容易? 一辆老掉牙的昌河警车从早到晚,全市各处外来人口聚集点进进出出,“有这么个男人,脸上有疤或者有伤,将衣领竖起来……”的话一天反反复复说上不知几十遍。 可调查结果呢?人人摇头。“不知道”、“没见过”……侦查员听得耳朵都快长出了茧子!他们四处奔波,搜寻蛛丝马迹,一天忙下来,晚上连脱鞋上床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次,当范文在彭浦乡一四川民工集聚点排摸时,有个小青年想了想说:“这个像住在附近的邓先财,前些天我见他用纱布蒙着下巴,他说起过新桥头有熟人。” 范文闻言惊喜交加,连忙递了支烟给那青年,请他仔细回忆看到邓先财的情况。青年记忆力很强。他说是12月6日早晨碰到邓先财的,当时邓脸上包着纱布,衣领高高竖起,问到他脸上的伤,邓即露惊恐之色。回头再调查邓先财,此人也是四川巴塘人,两年前来沪,在真如西村附近租过房子。而据大宋称,他一家子刚抵沪时,租的房子就在真如,并且是十来个同乡共住的“大通铺”。可能就在那个时候,邓先财结识了施琼。 更值得推敲的是,施琼手指甲中留下的血迹是AB型,邓先财恰巧也是AB型。邓对其12月5日上午7时至9时的活动提供不出一个见证人。 倏地又跳出第三个男人,他是否就是凶手? “我的脸是12月5日晚上与老婆打架时被她抓破的。”邓先财慢悠悠地说。 他五官清秀,显得十分精明,给人的第一印象并不坏。12月5日晚上?施琼被害于12月5日早晨,这么说又找错了对象?曹卫国和王国振交换了一个失望的眼神。范文也是举棋不定,但他不露声色。 当天下午,他悄悄找到了邓先财的老婆、一个极为高大、丰满的女人。邓妻一口咬定说:“脸是12月5日晚上我抓破的。邓先财不干活,却爱搓麻将,那天晚上又输光了,回到家我们吵了起来,后来我就把他的脸抓破了。” “那晚邓先财什么时候到家的?”范文问。 “有11点了吧,我都睡了,又起来给他开的门。”邓妻装出认真回忆的样子。 “你把丈夫的脸都抓破了,一定吵得好凶喽?” “可不!邓先财本来就是火爆性子,他使劲攥我头发,还摔碎了两只碗……” 这个女人在说谎!至少那天夜里他们夫妇没有发生激烈争吵。范文已从邻居那里了解过,12月5日晚,邓家安安静静的,不到10点就熄了灯。这一带都是用木板、铁皮搭建的临时房,平时说话嗓门大点,隔壁就听得清清楚楚,何况那么激烈的吵打!但是,捉奸捉双,捉贼要赃,证据在哪里? 范文陷入了沉思,手中的烟已烧到海绵头,他还未曾吸上一口。 “邓先财住在彭浦,施琼住在新桥头,假定邓是凶手,那他作案后回去要经过华池路、岚皋路桥……”范文在纸上画着,一个新的作战方案又在他脑中形成。 继续查,像用梳子梳头发似的查。 岚皋路桥堍一个擦自行车的人说:“邓先财,我和他老婆一个村的,他脸上的伤,12月5日早晨就有了。” “你肯定没记错?”范文眼睛一亮。 “不会,那天是星期天,生意特别好。约摸9点钟光景,邓先财缩着脖子打这经过。我仔细一瞧,他脸上全是血,怪吓人的。问他,说是不小心摔的,就急匆匆走了。” 终于揪住了狐狸尾巴。然而,是日深夜,当公安干警全副武装,直扑邓先财住处时,他却脚底抹油——溜了。 刑侦队当即召开紧急会议,卞长忠队长亲自点将,由许可本、王金富、徐导星三同志明晨乘飞机直赴四川,在邓犯的火车赶到之前截住他! 一路劳顿。侦查员走下飞机,又挤上拥挤的长途汽车,在四川西部的山道上,开始了与邓先财的“赛跑”。 一个夕阳西下的傍晚,满脸疲惫的邓先财刚刚踏出汽车站的大门,便被超前一步的上海警察逮住了。 邓犯落网后,没费多大口舌,就统统从“竹筒”里倒出了“豆”。 邓先财是在真如一间农舍的“大通铺”里认识施琼的。当时,他们都刚刚抵沪,人生地不熟,十来个四川人就合租了一间房。大家出门在外,每天吃喝睡在一屋,一些应有的回避和讲究,在那样的环境里就谈不上了。 渐渐地,邓先财对其中长相出众的施琼有了点特别的意思。他本来就是个不安分的人,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当白天大通铺只剩下施琼一人时,他常常会心怀鬼胎地溜进来,陪她解闷,由此而发生了性关系。 没多久,大宋卖菜有了点积蓄,便带着施琼去新桥头另辟“根据地”。而邓先财也随父亲到彭浦乡另起炉灶。 时光如水,一晃一年多过去了。1993年秋天,邓先财到新桥头找老乡,无意中发现施琼也住在这里,往日的那份情愫又蠢蠢欲动了。施琼冷冷而又坚决地回绝了他。尽管她不爱自己的丈夫,但对眼前这个男人同样没有任何感情好言。当初,他们碰巧住在一起,一样的单调与贫乏,便自然而然发生了那种事。现在,要刻意瞒着丈夫去做,她觉得这是一种犯罪。 “可我是真心喜欢你呀。”邓先财提着一篓干瘪的水果,万般乞求。 12月4日,他赌了整整一宿,输光了口袋里所有的钱。5日清晨,他吃了碗咸菜面,似乎清醒了些。鬼使神差般,他又想到了施琼,便大踏步奔新桥头而来。 “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借我200元钱。”他开门见山。 “钱,都由孩子他爸管着。”施琼头也没抬。 “你,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他气急败坏地咒骂着,仿佛输钱、找不到工作……所有的一切都是施琼造成的。 “滚,你给我滚出去!”施琼柳眉倒竖,直指大门。 好啊,你倒翻脸不认人了,邓先财没有丝毫犹豫,操起桌上一把大剪刀,朝施琼的脖子狠狠扎去…… 施琼没有任何防备。她只是本能地朝邓先财的脸抓了一把,她的指甲好细、好长。然后,她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此时的邓先财已经丧心病狂,他转过身又将魔爪伸向两个无辜的幼儿…… 1994年,邓先财被判处死刑。 第238章 “放飞鸽”死亡之谜,1993年洞口县“3·5”簸箕坳女尸案 1993年3月5日,春雨潇潇,乍暖还寒。一阵清脆而嘈杂的牛铃声打破了山林的寂静。 一群牧童将牛赶上了湖南省邵阳市洞口县管竹乡棉花村北面的簸箕坳。簸箕坳是洞口县管竹乡通往横溪乡的必经之路,长约十华里。说是坳,其实并不高,只不过是一长溜绵延起伏的丘陵山包。由于附近人烟稀少,加之山中长满密不透风的灌木丛和遮天蔽日的黑松林,这里平添了几分神秘萧瑟的韵味。 淅沥的小雨停了。牛儿四散开来,贪婪地吞吃着挂满水珠的嫩草。牧童们摘下斗笠,围坐在地上开始小憩。 这时,一个眼尖的牧童忽然发现二十几米开外的一棵小松树前站着一位女子。由于水雾的屏障,看不很清楚。从轮廓上看,这女子身材小巧,着绿衣灰裤,年纪似乎不大,脖子上好像围着一团什么东西,令人诧异,似上吊状。 生性活泼的牧童不由喊叫起来:“喂,那位放牛的妹子,上吊要找棵大树,小树上哪里吊得死?”喊声惊动了其他牧童,大家一齐望去,只见好大一会,那女人一动不动。牧童们心慌起来,壮着胆子,不约而同地走过去。及到跟前时,个个惊得魂飞魄散——那棵树上吊着的,果真是一具舌头突出唇外翻的年轻女尸。 此刻时间:3月5日上午11时许。 由洞口县公安局刑侦队进行的现场勘查、尸体检验工作已经接近尾声。横溪乡所属的山门镇派出所所长贺楚炳、副所长谢木林等人正在一旁紧张地分析案情。 据初步调查,死者名叫欧阳元秀,现年29岁。系横溪乡龙坪村龙池组村民潘希平之妻。2月21日离家到洞口县城修路工地打工,3月3日早上因工地放假而离开。 据反映,自去年以来,欧与管竹乡上桥村炉背组村民杨正康长期姘居,并向山门法庭起诉要求与其夫离婚。后经法庭教育,欧阳元秀表示愿意撤回起诉,但同杨的关系仍旧暧昧。 此刻,尸检的最后结论虽尚未出来,但从现场的情况分析,很有可能是他杀。 特别令人值得怀疑的是,今天上午发现尸体后,公安人员还未到现场前,有一男子以欧死得可怜为由,不顾他人阻拦,强行将尸体从树上解了下来,放到地上,导致原始现场被破坏。而这名男子经查证恰恰是杨正康。 晚上10时许,杨正康被带进了派出所。这个看上去30岁左右的年轻人眉骨凸出,前额扁平,漠然的神色中透着一丝冷酷,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难闻的猪粪味。原来,天将黑时,正在家中吃饭的杨正康见有警察上门找他,拔腿就往外跑。警察一边追赶,一边鸣枪警告,最后追出一里多路远,才从一户村民的猎栏中将他揪了出来。 贺所长等顾不上休息,立即对杨进行讯问。 “你认识欧阳元秀吗?” “认识。” “怎么认识的?” “去年春天,同他人一道‘放飞鸽’时认识的……”(注:“放飞鸽”乃当地俗话,指一种将妇女充当诱饵,带到外地假意嫁给他人为妻,然后伺机逃离,以诈骗他人钱财的犯罪活动。) 杨的回答如此直率,有点出乎贺所长等人的意料之外。 “这几天,你看到过欧阳元秀没有?” “没有。3月2日我在家里睡觉,没有出门。3日到竹市镇玩了一天。4日到欧阳元秀娘家玩了一天,因她母亲是我们村的,我喊她母亲叫姑姑,当晚同他父亲睡在一起。今天吃了早饭后,我从她娘家回自己家里,路过簸箕坳时,听到说山上吊死一个女人,我便上去观看,见是欧阳元秀,出于怜悯之情,便上前把她的尸体解下来放到地上,又找了几捆稻草盖好……” “我们去找你时,为什么逃跑?” “因为我与他人一道放了‘飞鸽’,心中害怕……”回答仍然干脆、明确,无懈可击。 第二天,讯问仍在继续,但没获得实质性进展。 第三天上午,当准备再度对杨讯问时,县局刑侦队来人了。 “老贺,没有必要再问了,现经尸检鉴定,欧阳元秀系自杀,不是他杀”来人下车伊始便开了腔。 “喔?”贺所长感到十分突兀,不由补上一句,“种种迹象表明,杨正康有重大作案嫌疑。” “要相信科学,尸检已明确表明系自杀,这就说明没有什么可怀疑的了。” “好吧。”贺所长心想既然主管刑案侦查的部门作了结论,那就照办吧。 来人走后,贺所长似乎还有些不甘心,喊来两名警察交代说:“杨虽与杀人案无关,但其有‘放飞鸽’的犯罪行为,应交管竹乡所属的竹市派出所查处。”两名警察领命后,当即把杨押送到了竹市派出所。 于是,一起命案的调查工作就此偃旗息鼓了。 转眼已是叶茂蝉鸣的夏季。欧阳元秀的坟上野草青青。其死亡一案已被人们渐渐淡忘。杨正康也早已回到家中,再度操起了“放飞鸽”的“生意”。一切似乎平复如初。 然而,6月18日,一封群众来信却在洞口县人大常委会分管政法的副主任伍玉龙心中激起了难以平静的浪波。 信是县人大代表、横溪乡人大主席团主席尹华柏同该乡其他几位县人大代表联名写来的。他们在信中根据群众的反映和初步调查得来的情况,对县公安局所作欧阳元秀系生前上吊自杀的结论提出了质疑。质疑的要点除了前面所述外,主要有: 一、该案有情杀因素。欧阳元秀于1981年 4月同潘希平结婚后,感情尚好。生有三个小孩。1991年4月欧与杨正康相识后,随即勾搭成奸。为达到成为正式夫妻的目的,杨遂于1991年6月与原妻离婚。欧与杨姘居数月后,也于当年底向山门镇法庭起诉要求离婚。但经法官的规劝教育,加之娘家父母的极力反对,欧有所醒悟,表示愿意撤回起诉,与丈夫和好。杨因此“赔了夫人又折兵”,多次在人前流露对欧的忌恨之情,有报复杀人的动机。 二、欧生前与杨藕断丝连,关系仍旧暧昧。有人曾于案发前两天发现杨与欧在竹市镇上出现,并吃了米粉。 三、案发前一天,杨到了欧娘家,言谈举止十分反常,一是向死者父亲索要他与死者生前合影的照片;二是不时说他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死者了,死者到很远的地方去了,并要死者的父亲,第二天到洞口县城修路工地将女儿的铺盖挑回来,等等。 四、死者生前无任何自杀的反常现象,并且多次表示要同丈夫带着儿女好好过日子。 看完上述材料,曾经干过刑警的伍玉龙觉得此案确有蹊跷。为慎重起见,他特地从县公安局调来该案的尸检鉴定材料,继续审阅。 县公安局尸检鉴定书中明白无误地写着: 1、根据尸检所见,死者颈前有一3.5厘米-14厘米的马蹄形索沟。索沟左侧伴有表皮剥脱及皮下出血。指甲呈紫色,双眼睑球结膜及齿龈有针状出血点。据此推断,死者系生前颈部机械性窒息死亡。 2、尸检没发现死者身上有任何外伤。颈部索沟呈马蹄形且皮下及肌肉出血明显,索沟面宽3.5厘米,其缢索应系面宽单环缢索,比如衣服可以形成。(注:因据人证实,当时死者是被自身所穿尼龙四方花格上衣吊挂在树上的。) 3、死者胃内有半糊状米粉500毫升,胃内溶物未完全排空,系饭后四小时内死亡。尸僵广泛存在于四肢及颈部,关节僵硬不能转动,据此推断,死者应系24小时内死亡。 结论:死者系生前自吊死。 看来,公安法医的结论也有一定的根据。 案上的烟蒂已堆成了一座小山,伍玉龙仍沉浸在深深地思索中。末了,他突然想起一个人来——县检察院技术室主任、法医师张先绍。 张先绍看完鉴定,又仔细端详了一会照片,然后对伍玉龙说:“这个鉴定有问题,我认为他杀的可能性大。” “你有把握吗?”伍玉龙反问一句。 “基本上有把握。”张先绍点燃香烟,深深吸了一口,接着说道:“一、尸检局部照片表明,死者颈部索沟位于喉节下方第一、第二气管软骨处,并呈水平横行止于胸锁乳突肌两侧前缘。而自缢上吊,特别是马蹄形典型缢位,其索沟一般位于喉节上方。二、死者颈部索沟呈水平状,且两端边缘伤痕整齐,无逐渐消失迹象,符合钝性物压迫颈部导致机械性窒息死亡之特征,与自缢死亡尸体损伤特征明显不符。三、死者颈部索沟宽3.5厘米,且边缘整齐,伴有严重的表皮脱剥及皮下出血,不符合软性缢索(如衣服等)压迫颈部窒息死亡的尸体损伤特征。因此,我的结论是,死者系钝性物压迫颈部导致机械性窒息死亡,故不能排除他杀的可能。” 听着张先绍侃侃而谈的一番宏论,伍玉龙眼前一亮,心中似有豁然开朗之感。如果说原来对杨正康的怀疑仅仅是种职业直觉的话,那么现在他更确信了自己的推测。 第二天,县人大主任会议根据伍玉龙的汇报,决定将此案交由县公安局重新办理,要求实事求是地对案件的定性作出令人信服的结论。 光阴荏苒,时光流逝如水,转眼到了又一年春天。 3月26日,县公安局在没有提出新的有说服力的理由的情况下,仍然认定欧阳元秀系自杀无疑。 4月13日,邵阳市人大获悉案情后,经过分析研究,决定将此案交由市公安局办理,今天,市局主检法医亲自出马,冒雨到现场开棺验尸。数天后,由这位资深法医签名的尸检鉴定书作出,认定死者系生前自缢死亡。 既然市、县公安机关都已作结论系自杀,看来该案应该就此收兵了。 又是一个阴雨绵绵的天气,伍玉龙带领人大常委会有关同志会同张先绍也走进了簸箕坳。当然,他们不是来开棺验尸的。事实上,埋入地下一年有余的腐败尸体也没有窒息死亡的检验价值了。他们是到死者上吊的现场来进行一项实验的。 市公安局的鉴定书下来后,伍玉龙和张先绍对此案的疑点并没有消失。张先绍指出,如果死者颈部索沟在右耳后呈不交叉“八”字形消失,这恰恰是县公安局鉴定结论中认定的典型(马蹄形)缢位形态,索沟兜住弧决不会在颈部左侧。反之,如果兜住弧果真在颈部左侧,那么右侧索沟也决不会绕过右耳后向上提,呈“八”字形消失。右侧索沟应以右下颌角为定点,通过右耳前往上提。张先绍一番分析,使伍玉龙等人大受启发。为了更加准确起见,他们决定到簸箕坳现场进行实验。 到达现场后,张先绍等人按照证人所述的位置,把缢索吊在当时发现尸体的树上,然后由张先绍和伍玉龙分别把头套进去反复进行各种位置的自缢实验。结果完全证明了张先绍分析的准确性。伍玉龙等人回来后,再度把情况向人大常委会各位主任作了汇报,大家一致认为,对于这样一起人命关天的大案,只要有疑点尚存,就应查个水落石出。 最后决定由伍玉龙等人赴省公安厅刑事科学研究所,请专家们复核鉴定。 6月17日,由省公安厅主任法医师黄本欢亲自主持,在省、地、市三级公安法医及伍玉龙参加下,对案件进行了“会诊”。 法医们各自谈了自己的看法。轮到黄本欢作最后发言的时刻了。 “市、县公安机关的尸检结论有一定的道理……”黄本欢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语气平缓而坚毅地继续说道:“但其中也有些问题值得研究。其一,从死者颈部索沟的形状来看,衣服虽然可以形成,但从索沟皮肤损伤程度来看,衣服是难以形成的。定性为软性索沟,不好解释。我从事法医近四十年,从未见过软性索沟有如此严重的表皮剥脱和皮下出血。其二,索沟走向也有问题……,总之,我的看法是有自杀的可能,但不排除他杀。”接着,黄本欢又对下步调查工作提出了精辟的见解。 黄本欢的这一结论,解开了案件死链中的重要一环,使基本已成“铁论”的原鉴定结论顷刻瓦解。也预示着欧阳元秀死亡一案的调查工作将紧锣密鼓地展开。 7月1日中午,一辆蓝白相间的“野马”牌警车越过资江大桥,驶出邵阳市区后向洞口县城疾驰而去。车上坐着的有伍玉龙,以及县检察院检察长唐章水等人。 第二天一早,县检察院侦查本部内充满临战前的紧张气氛。一大批参加破案的检察官、警官正襟危坐。县里有关负责同志宣布,唐章水为破案总指挥,公安局长欧阳叙录为副总指挥。接着,唐章水按照谋划好的行动方案,向侦破组成员下达了分头出击的命令。县检察院刑检二股股长胡金轩带队接受了收审杨正康的任务。 他接受任务后,深感责任重大。为防打草惊蛇,他同县公安局刑警彭哲等人便衣乔装,当即出发,一连查访了数名与杨正康有亲戚或是别的关系的人,打探杨的行踪。几经周折,获悉了杨将于明天上午到水洞乡政府参加一起民事纠纷调解的重要情况。胡金轩等人大喜过望,一面派人对杨家进行监控,一面迅速驱车赶到水洞乡政府布下埋伏。 7月3日上午10点,只见一名头戴草帽,身穿绿色圆领汗衫的年轻人晃悠着踱进了水洞乡政府的大门。此人正是杨正康。杨一跨进乡政府办公室的门内,猛然间发现后面跟着两位面孔陌生的警察,情知不妙,于是故伎重演,一个急转身,侧身闪过尾随者,拔腿就往大门外跑,没想到正跟迎面而来的胡金轩撞了个正着。 臂力过人的胡金轩不慌不忙,一把抓住杨的左手腕,厉声说道:“你和我们走一趟,欧阳元秀的案件需要重新审理。” 当天晚上,洞口县公安局看守所审讯室里,唐检察长、欧阳局长等人一字排开,对杨正康进行了第一次讯问。 看来,杨对此早有思想准备,除了“放飞鸽”的犯罪事实外,对有关欧阳元秀死亡一案的所有问题均回避不谈,并且一口否认去年3月2日、3日4日三日内见到过欧阳元秀,讯问一时陷入僵局。 唐、欧两位经过商量后,决定一面布置“耳目”进行所内侦查,一面等待另一路人马的调查情况再作下步安排。 数天后,由唐、欧两位主持,专案组成员们再度对案件和下步工作进行研究。县检察院刑检一股副股长王树槐首先汇报了有关杨正康在发案前后的活动时间的初步调查情况: 一、去年3月2日上午,杨曾带一名青年妇女出现在竹市镇上,并向他人寻访‘放飞鸽’的买主。 二、3月2日下午,有一青年妇女到洞口县城修路工地找欧阳元秀,当晚宿在欧处,第二天吃早饭后两人一道离去。 三、3月3日上午,杨正康同昨天那名妇女及欧阳又出现在竹市镇上。并于中午时分,在一个体饭摊上吃了米粉,然后一起上了竹市至管竹乡的三轮车。 四、当日下午,杨同欧步行由管竹乡经合塘村、棉花村往簸箕坳方向走去。 五、3月4日上午,杨到了欧娘家。吃中、晚饭后,当晚睡在其娘家。第二天上午离开。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看来杨正康肚里有鬼,明显在撒谎,判断的砝码又向他倾斜了一大步。 这时,唐章水谈了自己的看法。 “3月2日上午同杨正康出现在竹市镇上的那个女人同下午到修路工地找欧的女人,很有可能就是一个人。现在必须千方百计地找到这个女人,这是毋容置疑的,但”一唐章水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大家分析一下,公安法医尸检认定死者死亡时间在24小时之内,也就是说死者是3月4日下午到第二天上午这段时间死亡的,而这段时间杨恰恰呆在死者娘家中,那岂不是说明杨根本无作案时间吗?” 是啊,这个矛盾怎样解释? 破案组成员们不由陷入沉思之中。侦查本部内霎时寂静得连针掉在地上也能听见声音。 “我们没有必要先入为主,让这个时间概念来束缚思路和工作开展。”法医张先绍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一般说来,对于早期尸体,法医主要是根据观察、指压尸斑,并结合环境、气候及个体差异等因素来综合分析判断死亡时间的。依据法医学理论,尸斑分为坠积、扩散、浸润三期。死亡12-24小时内的尸体已进入扩散期,尸斑已固定,但指压颜色可减退。但公安法医在尸体表面检查中仅记载:‘尸斑呈淡紫红色,位于腰部以下。’加之对尸僵情况没作详细描述,故其判断死者系24小时内死亡缺乏客观依据……” “对,老张说的有道理。我们应该根据客观逻辑从证据中去把握案件的脉络。而不要囿于某些‘定论’,束缚自己的思路。关键是要把握住欧阳元秀吃完米粉后四小时内死亡这一客观事实。”唐章水再度下达指示:“由胡金轩负责,根据已掌握的情况继续对杨正康进行讯问。由王树槐负责,务必在近期内找到那个神秘的女人。” 散会后,王树槐同司法警察肖生荣,刑警尹华驹等人议论开了。 大家一合计,一致认为,既然杨、欧同这名女人在竹市上了去管竹的车,而到管竹后,下来的只有杨、欧两人,那就说明这个女人必定在竹市到管竹这条线上的某个地方下了车。而当时已时近下午,这个女人不可能走远,要么是附近的人或是在附近有亲戚。遂决定以竹市到管竹这条线上的岔路口和村庄为重点,进行访查。 果不其然,第二天即获线索,有人证实这个女人名叫傅桂芳,住管竹乡群溪村新立组,系该村村民旷育群之妻。王树槐等人立即赶到旷家,但傅却不在家中。向旷询问其妻去向,旷始则一脸苦笑,支支吾吾。最后,经不住王树槐等人再三追问,终于道出实情—— 原来,傅于去年四月参加杨正康等人“放飞鸽”诈骗活动,充当诱饵,与广东省英德县横石塘镇一农民“结婚”。杨等人得了“介绍费”后即溜之夭夭。而傅因对方家人防范甚严,无从脱逃。现在,已身怀有孕,成了一只放出去而飞不回的“飞鸽”了。 事不宜迟。当晚,肖生荣驾驶警车,载着王树槐、尹华驹等人,如离弦之箭,直奔广东英德。终于在数天后将傅桂芳带回洞口。 面对威严的检察官,望着自己隆起如鼓的身孕,一股羞辱、后悔、痛恨之情泛起在这个年轻女人的心头…… 傅同其丈夫是夏天到广东东莞打工时认识杨正康的。这年正月初,杨以拜年为名来到傅家。望着傅家家徒四壁,杨似乎嗅出点什么。趁着傅的丈夫外出买酒之际,杨邀傅一块儿出外“放飞鸽”。傅开始有些犹豫,后到底经不住钱的诱惑,便答应了。 3月2日上午,傅同杨一起到了竹市镇,杨便找“买主”去了。个把小时后,杨回来告诉傅说,“买主”让再带个女人去,我们去找欧阳元秀,把她也带去。于是,吃了中饭后,两人搭车到了洞口县城。快到修路工地时,杨对傅说,你先进去告诉欧阳元秀,就说我来了,明天一块走。我因人家知道我同她的关系,给人看见了不好。傅便先到工地找到欧,把来意告诉了她。晚上傅与欧准备睡觉时,杨悄悄溜了进来,结果当晚三人同宿一床。 第二天,天一亮,杨先溜了出去。接着,欧、傅两人吃完早饭后,一起离开工地,在街上与杨会合后,搭上了去竹市镇的汽车。欧当时背了一个黄色类军用帆布挎包,里面装着日常用品。到竹市镇后,傅同欧两人站在一店铺前躲雨,杨则寻找“买主”去了。俩人等了近两个小时,不见杨回来,不由烦躁起来。这时杨回来了,告诉她们今天没找到“买主”,出去不成了。于是三人一同吃了碗米粉。 这时已近下午了,三人又一起乘上三轮车往管竹方向回家。中途行至阳光村,傅先下车回自己家里,杨、欧两人继续乘车往管竹乡去了。 几天后,杨又到了傅家里,邀傅再度外出“放飞鸽”。傅顺便问他:“听说欧阳元秀死了?” 杨含糊答道:“是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据说是她自己吊死的。” 傅便未再问了。 4月初,傅即随同杨等人“放飞鸽”去了广东。 根据傅桂芳的交代,破案组又一次进行了缜密的分析研究。大家一致认为案情已趋明朗,杨有重大杀人嫌疑已是无疑。 张先绍在会上推断:根据证人证言,杨进人簸箕坳时两手空空,仅死者背有一个挎包。而现场又没有发现可资利用作为线索的物体,因此,杨很有可能是用挎包背带将欧勒死的。经比较,类似挎包背带的宽度、硬度、表面粗糙度等均与死者颈部索沟形状及伤情况基本相符。 这时,从看守所内侦查中传来情报,进一步证实杨有重大杀人嫌疑,而且其作案手段与张先绍的判断相吻合。 7月23日上午,洞口县公安局看守所审讯室里闷热难当。唐章水、欧阳叙录、胡金轩、王树槐等人凭着掌握的大量证据,向杨正康发起了凌厉的攻势。 “去年3月2日晚上,你在什么地方睡觉?” “3月3日下午,你同欧阳元秀经过合塘村、棉花村往簸箕坳去干什么?” “欧阳元秀的黄挎包哪里去了?” 望着审讯人员胸有成竹的神态和接连抛出的证据,杨正康茫然不知所措。不断地用颤抖的手拂扫着额上密麻的汗珠。 时近中午,只见杨正康长叹一声,说:“检察官,我算服了你们,我愿意全部交代犯罪经过。”说完后,原来一直挺得笔直的腰杆顿时软了下去,瘫倒在椅子上…… 那是春天的一个夜晚,杨正康在横溪乡牛塘村某村民家中,与欧阳元秀邂逅相识。她是被人找来,充当“放飞鸽”的诱饵的。欧阳元秀虽然长相一般,但清秀的脸上却透出一股农村妇女少有的灵巧之气。已有妻室的杨正康心里不由产生了一股莫名的骚动。第二天下午,杨正康等人带着欧阳元秀到了邵东廉桥一个单身铁匠家里。长着一脸疙瘩肉的壮年铁匠一见着欧阳元秀,眼中霎时泛出一股猥亵的目光,二话未说,掏出三十张“大团结”摆在桌上。晚上,欧阳元秀悄悄爬下床来,穿好衣裤,准备开溜。 当她窸窸窣窣地摸到房门口时,一股绝望的心绪掠上心头——这个该死的铁匠用铁丝将门闩扎了个严严实实。这时门旁的窗户上突然泛出一个人影,未等欧阳元秀醒过神来,这人轻声说道:“元秀,别慌,是我。”——原来这人正是杨正康,接着一把老虎钳从窗格间递了进来。 这下,欧阳元秀心安定了许多,胆子也壮了。她蹑手蹑脚地踱到门边,三下五除二,一会儿便剪断了铁丝。出得门来,杨正康一把抓住欧阳元秀的手,两人迅速朝火车站方向奔去……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人如胶似漆,形同夫妻。 道德既已沦丧,法律当然无存,又何必顾忌其他呢? 这年6月,杨正康与原妻离婚后,欧阳元秀索性搬到其家中与其姘居起来。冬天到了,欧阳元秀向山门法庭递交了离婚诉状。然而,当她置身庄严的审判庭,面对正气凛然的法官、曾经相濡以沫的丈夫、年幼可爱的孩子和父母责备的目光时,心顿时软了下来。她向法庭撤回了诉状。 杨正康“赔了夫人又折兵”,心中的恼恨自不待言,暗暗结下了对欧阳元秀嫉恨的死结。 欧阳元秀与他的藕断丝连,又使他将死结缓了一圈。 3月3日下午三时许,杨、欧同傅桂芳分手后,乘车继续往管竹乡去,两人在车上争吵起来。车到管竹,两人下了车,到路边一猪栏屋檐下避雨。欧又嘟噜了一句:“我跟潘希平结婚这么多年,他从未这样骂过我。”此言更使杨妒火中烧,深深感到自己受了这个女人的作弄和愚戏。 旧嫌新恨,无法排遣,自然拉紧了心中的死结,杀人之念遂起。雨渐渐小了,杨正康假意送欧回家,两人经合塘村、棉花村,走进了簸箕坳。杨一路在思索杀人的方法和地点。 凤形山到了。四周一片静谧。杨略施小计:“元秀,我们相好一场,都不要说谁害谁,干脆一起吊死好了。” 容易激动的欧只当杨是句玩笑话,一边说:“死就死,难道我怕死?”一边毫无戒备地向凤形山村中走去。 杨正康紧跟其后。两人上得山来,似乎有些累了,各自摘下头上的斗笠,垫坐在地上。欧一面脱下外衣扇风,一面紧紧地依偎在杨的左臂旁。就在这时,杨一眼瞧见欧丢在一旁的黄挎包,顺手捡了过来。趁其不备,猛然将挎包背带套在其颈部死命地勒。不一会,欧气绝身亡。 杨迅速用其外衣卷成绳状,将尸体就近挂在一棵松树上。然后,捡起挎包逃离了现场,按原路走出簸箕坳。当行至管竹乡政府门前的小桥上时,把挎包扔入河中。 第二天(3月4日),杨一早就赶到欧阳元秀的娘家,企图打个“时间差”,制造假象掩盖杀人罪行。 第三天上午,当听到人们议论说发现尸体后,他又赶到现场,把尸体取下,以破坏现场,干扰侦查工作。 案件告破,杨正康被依法逮捕。省检察院主检法医方冰会同省公安厅黄本欢、高洪海两位法医,根据获悉的证据材料,再度对该案进行了复核鉴定。一致认定:死者系生前颈部受较硬的物体压迫窒息死亡后,再用衣服伪装上吊自杀的。他杀无疑。 至此,簸箕坳女尸疑案真相大白。 第239章 离奇消失的情侣,1995年贵州市“3·27”特大劫车杀人案 1995年3月27日,星期一。 该是下班的时候了,贵州市云岩区公安分局局长和副局长孙晓庆、刑警队长刘维亚、副队长杨联在刘维亚的办公室议论着开展“春季严打攻势”一个月的情况,谈论着取得的成果和存在的不足,忽然有几位身着西装风度翩翩的男士走进办公室:“同志,出事了。” 可能是件大事!从他们那焦灼不安的脸庞上,传递出 一种不祥的信号。 “什么事,慢慢说……”晓庆副局长迅即站起来,让出了沙发。 “是这样的,我们是中外合资达兴房地产有限公司的,昨天晚上,公司驾驶员马顺成和他的女友宋欣驾车外出,到现在已经20多个小时了,人车都没有下落,可能……特意来公安机关备个案……” “啊,驾驶员是不是和女朋友驾车出去玩去了……”杨联插了一句。 “不可能,不可能,马顺成同志人虽年轻,敬业精神很强,几乎没有迟到早退过,去什么地方一定要讲一声。老总是很喜欢他的。”报案人作了结论性的回答。 晚上9时,奉调回队的侦查员们已经把办公室挤得满满的,鸦雀无声,静静地听一位青年人的叙述:“我是今天早晨8点钟过独山的,因为火车通过,我把车停在路边休息一下,突然发现贵A-号“沙漠王子”停在一辆马车背后,车上坐着四个人。我是认识驾驶员小马的,可不是他开的车。几个人都穿着衬衣,杀气腾腾的样子,像些屠夫。我心里怀疑,准备开门过去问一下。当我把心里的想法告诉了同车的伙伴时,他们回答说:多事——你有病吧!这时,我想,他们公司驾驶员爱换着车开,兴许是换人了吧。去盘问人家弄不好还要自讨没趣!” 这位口述重要情况的驾驶员叫吉依成,是兴达开发公司“老总”的朋友,从广东回来,自他在独山火车道旁见到“沙漠王子”汽车以后,心里的疑虑一直没有解开,回到贵阳急忙联系,果不出他所料。为此,他也匆匆赶到分局刑侦队。 省公安厅刑侦处占必成处长和市局马尚林副局长也赶来了。大家合计了一下,决定迅速通知广西和广东警方,希望能控制住有关公路,拦截驶往南方的“沙漠王子”! 3月28日早上,毛毛细雨下个不停,初春的夜是寒冷的。 侦查员们外出调查陆续返回了。据了解,失踪的马顺成是驾校的毕业生,到公司开车已经一年多,品行很好,思想单纯,还很有上进心。他的女朋友宋欣,在公共汽车公司工作,经过专业培训,是二场“青年文明号”的售票员,工作负责,现在还在读成人大专。 3月26日是星期日,这天下午,小马和小宋驾车到三桥看望长辈,同车的还有小宋的姐姐。据小宋的姐姐回忆下午小马的“Bp”机响了好几次,被迫在路途中停下回电话,问及是谁时,小马说是中学同学小周。当晚9点半左右,小马的“Bp”机又响了,依然是姓周的同学约他去金桥饭店唱卡拉ok。小宋的姐姐很想去凑热闹,但又想到不认识对方,便与小马等告辞。 自此,访遍市内亲朋再已没有人见到马顺成、宋欣和他们驾驶的汽车了。 经过几小时的工作,查明约马顺成和女友去唱卡拉ok的同学叫周泉。然而,当侦查员们赶到窄口滩周泉家时,获得的情况却令人失望:周泉没有回家,家长回答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有一点参考价值的是周泉在海南省海口市工作一年多,干的是汽车行,今年春节前才回贵阳…… “3·27”专案组认真地判断着人车失踪后可能出现的几种情况。 第一种:驾驶员马顺成和女友已经惨遭杀害,遇害的第一现场应在市区、郊区的某一住宅内,或者犯罪分子已经将尸体放在车上,把尸体抛弃在通往南方的某山洞、深沟或河流水库中; 第二种分析:马顺成与他人共同犯罪,同车离开贵阳; 第三种判断是马顺成驾驶的“沙漠王子”在某处失窃了,因车价高达46万元,恐慌之际躲藏起来不敢露面。 反复推敲,特别是从现在已掌握的情况表明,分析中的第一种可能性大于第二种、第三种设想。 这时,杨联同志大步流星冲进办公室:“据刚才找到周泉的女朋友小王提供:星期六周泉说他要和几个朋友送台汽车到海口.....” 专案组分析:汽车极大可能开到海南,必须抢在“沙漠王子”未到海口之前赶到。根据推算他们正要渡过琼州海峡,广东方面没有回音,说明没有拦住…… 汽车在分局大院轰鸣,等待侦查员们出征,天很快要亮了,专案组必须迅速赶到磊庄,因为海口的飞机是上午8点钟起飞。 中午时分,副队长胡俊林从矿山机器厂调查陈祥斌回来,陈是周泉的一个关系人。当胡俊林等同志问到陈祥斌的父亲时,老人说出一腔烦恼的话。 他的儿子已经27岁了,成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沾染上吸毒恶习,谁也管不了他。在老人的帮助下,侦查员们发现陈祥斌藏在房内的两把“兰博”刀的黑色塑料刀鞘,一个“五四”手枪套和5发子弹,还有两小包海洛因。他父亲证实,他已离家两天了。 接着饶强小组从芦花村调查回来,他们的任务是查找周泉的另一个关系人陈三,大名叫陈玉成,贵阳市长大,后在毕节运输公司就业,自幼暴戾姿睢,在毕节还打过执勤公安干警,前几年和妻子离婚回到贵阳,最近经常和周泉、盛卫中等在一起,也是前晚和周泉等一伙人离开家的。 饶强汇报:“我们已经把陈三的姘妇李玲带回来了。” 刘维亚很高兴:“马上开始讯问,我参加。” 经过讯问,李玲承认她与陈三同居,今年3月初到贵阳,近十多天来,周泉、陈玉成、陈祥斌和住在延安东路一个劳改释放出来的盛卫中,集中在芦花巷家中,多次密谋策划抢劫汽车的事。为了抢劫汽车,周泉等人准备了两把刀,一支改装火药枪,还准备杀害汽车驾驶员…… 当讯问到尾声时,李玲忽然十分神秘地说:“星期天晚上他们杀死驾驶员以后,埋到太慈桥方向的山上,我跟着去的。” 刘维亚队长听到此,心里不觉愣了一下,案犯在市郊埋藏尸体是判断中的一种可能性,李玲如此爽快地供出这一条情况,兴许有诈吧? “是真的吗?” “一点不假,同志。如果我带到山上找不到尸体,你们把我活埋在那里好吗?” 刘维亚队长和饶强等人在李玲的指点下,来到太慈桥的一座山坡上。饶强问她在那里,李玲支吾着说先找一找,在坡上胡乱窜了一会,说不在这里,在前面。 他们又重新上车。这次李玲把刘队长一行带到花溪方向的董家堰一条山梁上。刑警们在漆黑的山野中,高一脚低一脚的踩着泥泞往山上爬,春雨淅沥沥地下着,湿透了侦查员们的衣裳。他们不断地用手擦着脸上的水珠。李玲还在继续装着找埋尸地点。 刘维亚指着坚硬的山石,悄悄对饶强说:“你看这地方……我们要让她自己承认说假话。” “找到没有?” 冷得上下打哆嗦的李玲终于坦白:“队长,我错了。我一辈子都爱说假话。埋死人在这里是假的,我没有看见。但他们要杀人劫车是真的,千真万确的!” 3月29日凌晨,孙晓庆副局长和战友们飞抵海口后,马不停蹄地直奔海南省公安厅,厅刑侦处廖处长热情接待了他们,并指派孙科长和海口市刑侦处的林副大队长直接协助。 为了防止意外,海南省公安厅下令监控了新港码头、秀英港码头。隔海口266公里属儋州管辖的白马井码头,是北海方向来海南上岛的又一途径,晓庆怕有疏漏,派杨联、赵鸿去白马井码头布控…… 已是午夜1点了,专案组的侦查员们正在审查着讯问笔录和缴获的部分物证,突然放在刘维亚零乱的办公桌上的“Bp”机猛地震动了一下,肖伟同志一把抓起来看了下,他是专职守候这台“Bp”机的,“0898——海口,98——姓周——”肖伟兴奋地说,同时迅速地写下一排数据。 终于等到了!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周泉从海口与女友联络了,现在我们一定要用这条线系住周泉。 小王被带进了办公室,表示愿为警方工作。 海口电话很快接通了,小王辨别出接话人是周泉的声音:“我在海军招待所,出事情了。我是被他们套着干的,我想要自首……” “既然这样,你就去自首吧!你要注意安全……” “不要讲了,有人来了。”随即啪的一声电话断了。 专案组迅速拨通孙晓庆副局长住地电话…… 在海口市的孙副局长立即通过海口的林副大队长组织力量,围住了海军招待所,经过仔细认真的查寻,扑空了! 几天来,这里根本没有住过贵阳来的客人…… 原来,正当专案组紧锣密鼓地正面控制时,驾驶着“沙漠王子”的周泉等4名案犯已经悄悄地躲过盘查,潜入到海口市区,使用伪造的身份证住进海军招待所中。 周泉太熟悉海口了。他在海口开出租车一年多,大街小巷了如指掌,进入招待所时把“沙漠王子”藏进一家汽车修理厂。带着几名难兄难弟入店以后,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心里总惦记在贵阳是否已经“东窗事发”,于是拿起了电话传呼在贵阳的女友小王,在电话中狡滑的周泉突然按下按键,一丝不能自禁的危险突然袭上心头,面部抽搐了一下。 “什么事?”盛卫中转过脸问了一句。 “没事,我们今晚要转移地方。” 陈玉成等是初到海口,听到刚才的话也嚼出了味道,于是穿上了衣服,跟着周泉连夜跑到市郊一所学校,一打听他的朋友前一个月因盗窃摩托车身陷囹圄,于是又窜回到海秀路侧的新星大楼阿占处,龟缩在职工住房内…… 3月29日中午12点过钟,负责在海秀大道巡视的杨副队长和赵鸿突然发现一辆快速行驶的“沙漠王子”,一瞬间看见车牌尾数是88,但杨联等乘坐的出租车不能就地转弯,司机已知情急,快速驶到前面1千多米才转过路中隔离墩,就是这样的速度,转过来之后直追到南大桥上,“沙漠王子”的影子却不见了。 这次巧遇虽然没有追上,却增强刑警们的信心:周泉他们还在海口,可能急需要让汽车脱手。 回到宾馆以后,晓庆和杨联这样分析着。依照判断,下午4时杨联又与刑警们租了一台桑塔拉,依然回到海秀路上,从燕琼大楼再往前行,发现了“沙漠王子”贵A-停放在宝岛东方典当拍卖公司先锋旧货商场门口,两个年轻人从商场出来匆匆上车,杨联等紧随其后,追赶了约1公里,“沙漠王子”突然在海南军区大门前转弯,和一辆解放牌汽车相撞,几乎是同时,赶来增援的孙晓庆和海口刑侦处林副大队长和杨联等一齐冲上去,孙晓庆副局长如雄鹰捕食;一个飞身跃过去,把周泉腾空拎起,周泉的脸顿时变成死灰色,盛卫中早已跪在地上高举双手。 在孙副局长的指挥下,刑警们立即赶到新星大酒店,抓获正准备要吸食海洛因的陈玉成和陈祥斌…… 根据海口提供的情况,专案组迅速向贵定和龙里县公安局通报:受害人马顺成和宋欣的遗体在两县之间的公路边山沟里。 两县公安机关快速出动,从县城出发沿线搜索,当贵定刑侦队行至沿山镇凉风坳时,一位布依族农妇向他们提供在路旁的一消水沟内有一男一女的尸休,经鉴定确系马顺成和宋欣无疑。 4月5日午2时30分,云岩区公安分局大院沸腾了! 局机关干警和许多自发前来观看的群众在大院内组成欢迎队伍。当失劫后复回的“沙漠王子”在阳光下闪动着美丽的宝蓝色缓缓驶入分局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热烈的掌声…… 激烈、紧张、废寝忘食、生死搏斗的几个昼夜已经过去了,“3·27”特大劫车杀人案终于真相大白。 由于各种关系,今年春节以后周泉以疯狂、非法攫取金钱这一共同目的把陈祥斌、陈玉成、盛卫中紧紧地捏在一起了,正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陈祥斌吸毒成瘾,陈玉成有业不就,想钱想到疯狂的程度。盛卫中呢,是一个较典型的不思悔改的刑事犯罪分子,他们纠合的时间虽短,但却已经密谋过到某地去抢劫一家糕点厂的老板,由于时机不成熟没有得逞,接着又策划抢劫一辆“本田”轿车,阴差阳错,也没有成功。 最后,寡廉鲜耻的周泉决定抢劫昔日校友马顺成驾驶的汽车。在3月26日以自己庆贺生日为由,约小马、小宋欢聚,然后在汽车里分别用领带和皮带活活勒死马顺成和宋欣。 在海口还缴获了周泉作案后抢劫的马顺成的皮衣、Bp机,宋欣的丝围巾…… 不久后,周泉、陈玉成和陈祥斌三人分别被判处死刑和死缓。 第240章 罪行令人发指,1994年成都市“12·31”系列入室杀人案 这是一起令人震惊的警察入室杀人抢劫案。 周强从警校毕业当上公安干警,到被捕,仅仅三年多时间,竟主谋策划,拉人下水,入室抢劫两次,枪杀六名无辜群众,其罪行之残暴凶狠令人发指。 从小学到中学,周强的学习成绩一直很好,经常受到学校奖励,后来,他考入了警察学校。从警校毕业后,分配到四川成都下面一个县的公安局看守所预审科工作。周强不满足于每月那几百元的固定收入,在背地里当上了经纪人,跑起了药材生意。然而经纪人并不那么好当。在他碰得焦头烂额之际,受一些影视录像片和入室犯罪分子的影响,一个不寻常的发财致富的罪恶念头在他脑袋里产生了。 1994年12月底,周强回成都市里探望退休的父母,与堂弟周彤相遇。周彤当时年仅18岁,高中毕业后,先后在商场做过临时工,在美术家协会当过装裱工,也当过经纪人,做过生意。 一天,周强趁父母外出之机,约周彤来到家里,两个人交谈起来。 “你累死累活的,每个月可挣到多少钱?”周强问。 “一百多元。”周彤如实回答。 “你每个月的开支是多少?” “这就没有深浅了,远远超出工资数。” “不够用怎么办?” “向父母要,找熟人借。” “你想不想发财?” “我又不是傻瓜,咋个不想。” “那好。你如果愿意同我合作,我保你钱财滚滚而来,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这是真的?只要我有钱花,有福享,随便你叫我干啥都行。” “那好,痛快,我需要的就是这句话!”周强摸出腰间的手枪,“你看,这是什么?” “谁不知道,这是手枪。” “与‘枪’字最接近的字又是什么?” “那还用问,‘抢’字嘛。”周彤立刻答了出来,“难道你要我同你去抢?” “嗯。”周强点点头,“马无夜草不肥,人无外财不富,我们专门去抢那些做生意的暴发户。” “这要不得哟……光天化日之下,不要钱没抢到手,连人都跑不脱。”周彤毕竟年轻心虚。 “你怕啥子?我们又不是去大街上抢,而是选好目标,趁着夜色,身穿警服,正大光明地去那些暴发户家里作客。” “别人拒绝怎么办?反抗呢?” “你放心,身为警察我自然自有主意。他不合作,反抗,我就毫不客气地请他吃‘花生米’。”说罢,周强举起了手中的枪,极熟练地做了个射击动作。 周彤同意跟周强一起干了。 接下来二人对天发誓,密谋行动步骤,购置了望远镜、手套等物品,然后到城乡结合部的一些住宅小区物色抢劫对象。 他们选中了北路东一路4幢的几间装饰豪华的房子。时间定在元旦之夜,他们认为这天大多数人家都沉浸在节日的喜庆气氛里,缺乏警惕性,加上燃放鞭炮、划拳、搓麻将、收看电视、欣赏音乐的种种声响,在这个时间里作案不会引起人们注意。 周强和周彤白天大睡一觉,下午酒足饭饱之后,黄昏时,躲过家人,周强给周彤也穿上警服,骑上自行车向目标奔去。 1994年12月31日20时许,两名戴警帽、穿警服、身藏手铐、匕首、手枪的“警官”,登上了北路东一路4幢1单元的楼梯,在5号宅前摁响防盗门外的门铃。 5号宅的男主人名叫邓武权,27岁,个体工商户。他拉开防盗门上的微型窗口。见门外是两名“警官”,连忙赔笑说:“请问,二位找谁?” “我们是公安局的,因公务在身,想向你了解几个问题,希望你能配合。”个头稍矮、身材瘦长、皮肤白净、小眼睛的警官回答。 “没问题,请进。”出于对人民警察的信任,邓武权毫不犹豫,热情地开了防盗门。 两名“警官”走进门后,那个个头稍高、体型微胖、年龄较小的“警官”立即将两道房门关得严严实实。然后二人跟随男主人进了客厅。 这是一套装饰华丽、摆设别致的新房,男女主人新婚不久,尚在蜜月期。 让坐,泡茶、递烟、点火。邓武权、吴春梅夫妇热情招待。寒暄几句之后,那个小眼睛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两张女人照片:“你们先看看,认不认识?到你们家来过没有?……这是一个犯有罪行的女潜逃犯……” 邓武权接过照片,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吴春梅也伸过头,认真地看了看。“不认识,从来没见过。”邓武权摇头答道。 小眼睛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拔出手枪,对准毫无戒备的邓武权头上便开一枪。 “叭!”枪响人倒,邓武权连叫都没来得及叫出来,便不明不白地命归黄泉。子弹是从太阳穴打进,从眼眶穿出的。 吴春梅吓得惊叫起来,想向门外跑。 “不准叫!”旁边的小“警官”跨进一步,去抓吴春梅。吴春梅拚命反抗,那个小“警官”竟被她压在地上。此时那个小眼睛将枪口对准吴春梅:“不准叫,老实点,否则老子一枪也把你解决了!起来,规规矩矩地把手伸出来!” 在警官枪口的威逼下,吴春梅只得照办,让那小“警官”把自己的双手铐住,嘴巴堵住,推入卧室。然后两个“警官”翻箱倒柜,把新房翻了一遍,只从死者邓武权身上掏出100多元钱。 他们不甘心,将毛巾从吴春梅口中扯出来,厉声问道:“钱放在哪里?赶快交出来!” 吓得面无血色的吴春梅流着眼泪,哆哆嗦嗦如实相告:“家里的钱买房、装修、购物、结婚、请客、过年,早就花光了,还欠别人一屁股债,不知哪年哪月才能还清。家里的东西,你们如果看得上眼,就全抱走,包括彩电、录像机、冰箱,还有那床头上的首饰,反正我是无所谓了……” 话还未说完,两个“警官”便又奔向首饰盒。首饰倒是不少,可没一个是真金的,小眼睛便嘲笑吴春梅:“太不值钱了,一个新娘子才换几个‘y’货!”、“你就这么贱,几件假首饰就把你给搞到手啦。” 时间到了午夜,两个“警官”决定不回家了,在这里借宿一夜,还假惺惺地征得吴春梅“同意”。然后,小眼睛睡卧室里,以便继续“审讯”吴春梅,让她“将藏匿的钱财交出来”;小“警官”则在客厅的沙发上睡下来。沙发旁边便是躺在血泊中的邓武权的僵尸。 次日清晨,小眼睛先起身,叫醒小“警官”。 “你说,这个女人该咋么处理?”小“警官”问。 “当然不能留下祸根。不过,现在没有鞭炮声掩护,绝对不能开枪,只能采用其他办法。”小眼睛边说边用双手比划了个“掐”的动作。 紧接着,二人走进卧室。“我们告辞了。因为怕你叫喊,只有委屈你一下,让我们再堵住你的嘴,把你捆起来。”小眼睛对吴春梅说。 岂料刚塞紧捆牢,小眼睛便用双手死死掐住吴春梅的脖子。小“警官”见吴春梅双腿乱蹬,挣扎得厉害,便抱住吴春梅的腿。用尽全身之力把吴春梅死死压住。吴春梅昏了过去,还不罢休,又用毛裤紧勒咽喉,再按进盛满凉水的浴缸里,直到水中不冒气泡才住手。 清除“祸根”后,两个“警官”捡起子弹壳,擦去了指纹、脚迹,携带着100多元钱、皮夹克、卡拉ok机、密码箱等,于次日上午8时8分,堂而皇之离开作案现场。 几天之后,公安机关接到了遇害者亲友、熟人的紧急报案,公安机关进行现场勘查,然后在全市以及全省缉捕罪犯。 转眼之间到了第二年的元宵佳节。1995年2月14日傍晚时分,周强和周彤吃过汤元后,向选好的目标开始行动。 19时许,二“警官”踏上了东郊小区中横路14幢4单元的楼梯。 半个月前的除夕之夜,周强和周彤就曾到这里“踩点”,摸清这家的主人是海南嘉陵实业有限公司贸易部副经理李学愚,他经商十年,家财万贯,富得流油。 他二人同上次一样,仍然身着警服,腰别枪支等凶器,在鞭炮声掩护下,摁响了防盗门外的门铃。 随着里面木门的拉开,女主人喻文昭打开房门,透过防盗门向门外看了一下,见是两名“警官”,便说:“请问,你们是……” “我们是警察,前来执行公务。”小眼睛边说边摸出上次用过的那两张女人照片递过来:“这是两名女贩毒犯。有人举报说你们涉嫌与此案有关,特前来了解情况。” 看过照片后,女主人摇头回答:“我们不认识她,从来不同毒贩子来往……” 小眼睛打断了女主人的话,严厉地命令说:“你把门打开,我们进门再说!”狠狠瞪了女主人一眼。 男主人李学愚放下酒杯走出饭厅。将防盗门外的两名“警官”从头到脚看了一下,警惕地问:“二位是哪个局的?出来办案有证明吗?” 两名“警官”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便装模作样地在身上摸了摸,什么也没掏出来。 “我们是金牛区公安局的,出门疏忽,忘带证明了。”小眼睛解释说。 李学愚冷笑一声说:“那就对不起了,二位!不过,我还要提醒你们:我们这里是成华区而不是金牛区,出外办案一定要出示有关证明、证件。如果你们真有案子要办,一是让派出所的警察陪你们来,二是白天再来。” 两名“警官”看李家不给开门,便丢下一句威胁的话:“等着瞧,我们改天再来……不弄个明明白白不罢休!”然后离去。 半个月后,周强与周彤改穿皮夹克便装,又来到李家。他们每上一层楼便燃放两枚鞭炮,用来探看楼内住户有什么反应。尽管鞭炮声很响,但整个楼里竟无一家住户开门察看楼道内的动静。两名“警官”的胆子壮了,来到李学愚的住宅前,拉开未关严实的防盗铁门,叩响房门。 主人没在家,刚到李家做保姆不久的李学琴打开了房门。 “你们找哪个?”小保姆见是两个陌生的年轻人,便手握门扶手,警觉地问。 “我们是派出所的。”小眼睛边回答边用力往门里挤,“我们要检查房间,抓坏人……” 一个年仅17岁的弱小女子怎能挡住两个强壮的男人,眼看着两名“警官”闯入宅内,她只得一边大声呼叫:“有强盗!救命啊!”一边用身子去保护那个被吓得直哭的李学愚6岁的儿子李化宇。 小眼睛拔出手枪开了三枪,将李学琴和李化宇杀死。然后将尸体拖入保姆的住房,用拖布、毛巾将地上的血迹擦净,便在屋里搜了起来。在主人的卧室里发现一个保险箱,锁着,打不开,二人便商量一下,决定待主人回来后再说。他俩将房内的灯全部关闭,然后躺在李化宇的床上休息。 半夜时分,男主人李学愚先回到家。白天他在某酒家包席款待客人,所以回来晚了。进屋后,他按照以往的习惯打开电灯,更换衣服,换上拖鞋,然后坐在沙发上抽一支香烟。他万万没想到,刚掏出一支“三五”,还未点着火,就突然被两名持枪人给“瞄”上了。 “不准动,把手伸出来!”小眼睛用枪逼着他说。 “先把钱拿出来,把保险柜打开再说!”小个子晃着不锈钢手铐向他吼叫。 李学愚认出来了,这两个歹徒就是半个月前曾出现在自己家门口的“警察”。 “只要你们不伤害我的家人,这屋里的东西随便由你们拿。”李学愚边说边将身上的7000多元现金和手腕上那块价值万元的瑞士雷达金表放在茶几上,“至于保险柜嘛,钥匙在我爱人手里,只有等她回来再说。” 将钱钞和手表装起来后,两个“警官”麻利地将李学愚的双手铐住,继续等待女主人归来。 突然电话铃响了,小眼睛用手枪逼李学愚去接。李学愚拿起了话筒:“喂……张总啊,我是李学愚……我家里来了两位朋友,有啥事明天再商量吧……”话还未完,小“警官”压断了电话:“明天就明天吧,还说那么多废话干啥!” 午夜1时许,女主人喻文昭终于回来了,锁响门开,喻文昭刚刚进门,就被躲在门后的小眼睛用枪抵上:“不要叫,赶快把钥匙拿出来,将保险柜打开!” 惊骇中的喻文昭定睛一看,两名持枪匪徒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和丈夫。丈夫的双手被铐住,毫无生气地坐在沙发上。 她忍不住连爬带跑地抱住丈夫的双腿哭着问:“你究竟犯了什么罪,他们要这样对待你?……” “我没犯什么罪,只是这两位缺钱花……你把保险柜钥匙拿给他们好了。”无可奈何的男主人说。 “不行,要给我们打开。”小眼睛扬了扬手枪,不耐烦了:“快点!” “我们的娃娃呢?我想看看……”喻文昭边擦眼泪,边向孩子的卧室走去。 “他早就睡了,你还是先打开保险柜再看吧。”小“警官”拦住她,把她押进主人的卧室。喻文昭战战兢兢从毛线堆里找出了钥匙。 客厅内,男主人向小眼睛发出请求:“我要上厕所。”小眼睛将他押进了卫生间。在返回客厅的途中,李学愚趁小眼睛不注意,突然抓起一把凳子向小眼睛扔过去。然后一转身,拧开了两道房门,往外就跑。训练有素的小眼睛闪过迎面飞来的凳子,一个箭步飞身上前,用左手腕扣住李学愚的脖子,将李学愚拖回屋里,用脚蹬上房门,举枪向李学愚头部便开了一枪,李学愚当即倒地气绝。 小眼睛凶残地又向李学愚头部开了一枪,以解心头之恨。 两声枪响,使卧室内正准备开保险柜锁的女主人忍不住抖了两下:“什么响?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说罢,欲起身往外走。 “没什么事,是鞭炮响。”小“警官”拦住了她,“快把保险柜打开!”在歹徒的逼迫下,喻文昭只得重新蹲下身去打开保险柜的锁,刚拉开保险柜门,小眼睛扣动了枪机,“砰!”一声枪响,喻文昭脑浆四溅,倒在地下。 踢开尸首,两名“警官”相对一笑,将保险柜内所有钱钞、存单、股票、首饰等席卷一空。加上男主人交出的7000多元现金、一只手表和屋内的移动电话、微型收录机等,总价值近百万元。 然后他俩又制造了一个假现场,关闭屋内的电灯,扬长而去。 市刑警大队和区刑警队接到报案后,仅用了20天的时间,就侦破了此案,抓捕了那两名入室抢劫两次、残杀6名无辜的“警官”——他们中一个是真的,另一个是假的。 不久后,两名犯罪分子被枪决了。 第241章 插针之刑,1991年六盘水郎岱镇“5·24”残害虐待妇女案 1991年5月24日。贵州省六盘水市六枝特区古镇郎岱。 雨后初晴,阳光温暖。栽秧刚“上坎”,正值集日,四山八岭的农民们,络绎不绝涌向城里。北门外的集市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叫卖声,争吵声,不绝于耳。 “二妹,你帮我看一下摊子。”场坝中间,一个卖碎布的地摊前,中等身材,眉清目秀,下巴上有颗碎米粒儿大黑痣的刘应秀,向站在身旁的妹妹刘应芬说,“我这两天感冒了,去找点开水吃点药。” “好,姐,你去吧,”二十来岁的妹妹满口答应。 刘应秀离开碎布摊,挤出密不透风的人墙,来到郎岱镇医院附近的姑父付玉忠家,找水吃药。 姑父和姑母都赶集去了,只有5岁的女儿老五看家。她径直走到堂屋里的方桌前,拎起暖瓶,倒了一杯开水,从口袋里摸出几片感冒灵。 “小六妹(刘应秀的乳名),你这个骚婆娘,老子默倒你跑脱了呢。”背后突然响起骂声。 刘应秀转身一看,只见丈夫杨发虎带着几个人冲进屋里,将她团团围住。刘应秀一看这阵势,便声音发抖,小腿肚直打颤。 “你要干哪样?” “啪!”杨发虎抬手就是一巴掌,“干哪样,跟老子回家。” “走!”其他的人随声喊叫。 “我不去!”刘应秀捂着脸不肯挪窝。 “走!不走就拖起走!”杨发虎的妹夫李开奉大声吼叫。 这伙人强行将刘应秀从付家拉出来,推推搡搡,来到西门外。 刘应秀看无法脱身,一屁股坐在地上。 “快走!”李开奉的弟弟李开贵大声说,“不走就打死这狗婆娘!” “打!” 李开贵话音未落,早已手痒的“打手”们蜂拥而上,一顿拳打脚踢,顷刻间便将刘应秀打得口鼻流血,趴在地上。 这时,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围了一二百人,把小巷子堵得水泄不通,然而,却没有一个人吭声。 一个姓李的妇女实在看不下去,说:“不要打嘛!有话好好讲。” “有哪样好讲的。”李开贵高声说,“这狗婆娘是拐人卖的。” 一听是拐人卖的,这妇女便不吭声了。 杨发虎看刘应秀倒在地上,确实走不动了,便一把拎住刘应秀的双脚,像拖死狗似的倒着拖了五六百米,来到西大街黑神庙。杨发虎拖着刘应秀在地上跑,李开奉还觉得不解恨,取下秤杆上的秤砣,擂鼓般在刘应秀身上捶打。 到了黑神庙,杨发虎实在拖不动了,便让李开奉去找向老二的马车。 “兄弟,”李开奉来到马车夫向老二家,说,“帮我们拖个骗子去野鸭塘。” “片子?”正在吃晌午饭的向老二以为是电影片子,随口答道,“可以,20元钱。” 经过一阵讨价还价,讲定车费10元。向老二赶着马车来到黑神庙一看,原来是一个半死不活的婆娘,便反悔了。 “不是讲的拉片子吗?”向老二直冒火,“咋是拉这么个婆娘?” “你到底干不干?”李开奉敞开衣襟,露出别在裤带上的匕首。 向老二一看这架势,虚火了,“不过,再加几块钱。” “多少?” “30元。” “好了,兄弟,别扯拐了。就算帮我哥子的忙。”李开奉嘻嘻一笑,打着哈哈说,“这样吧,12块钱,图个吉利。” “这……”向老二犹豫不决。 杨发虎怕把事情弄僵了,连忙打圆场说:“好了,另外再给你一块二角钱,买块红布给马挂红。” “行!”向老二认了。 于是,李开奉解下刘应秀的鞋带,拴住她的两个大脚趾和两个大拇指。然后,杨发虎和李开奉一人抬脚,一人拎头,将昏迷不醒的刘应秀扔到马车上。 一路上,李开奉坐在刘应秀的肚子上,李开贵坐在脚上,杨发荣坐在胸口上。杨发虎怕弄脏他那条崭新的蓝卡叽布裤子,便将刘应秀的头发扯散开来,垫着屁股,坐在马车的车厢板上…… 马车沿着弯弯拐拐的乡村公路,摇摇晃晃地走了4公里,来到野鸭塘对面的猫猫冲。 这时,太阳偏西了。 因为村里不通公路,马车只得停了下来。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颠簸,刘应秀从昏迷中苏醒了,又哭又嚷,死也不下车。李开奉怔了一会儿,突然眉头一皱,与杨发虎耳语一番后,急匆匆地跑到杨发虎家里,弄来一根棕绳和一根杠子。然后,将刘应秀拦腰拴住,套在杠子上,像抬死猪一样抬了回去…… 挂在山巅上的一轮血红的夕阳,似乎不忍目睹这不堪入目的一幕,两眼一闭,一头扎进大山背后。 霎时间,浓浓的暮霭便把山村淹没了。 抓到了刘应秀,杨家阖家欢喜。虽然家境贫困,杨发虎还是咬着牙出了点血,割了几斤肉,打了两斤苞谷酒,准备好好庆贺一番。头上包着黑纱帕的年过花甲的杨发虎的父亲杨启华,一边咂着叶子烟,一边捋着山羊胡子,一个劲地喊:“抓到了,抓到了。” 刘应秀被抬回家后,扔在堂屋角落的一堆猪菜上。 晚上11时许,杨家和“帮忙的人”酒足饭饱之后,便对刘应秀进行拷问。村里闻讯前来看热闹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叽叽喳喳地议论着,黑压压地挤满了一屋子。 杨发虎不顾刘应秀的苦苦哀求,扒掉她的衣服和裤子,并顺手牵羊,摸走了她荷包里的105元钱。看着一丝不挂的刘应秀,人群一阵骚动。杨启华手拿乌木烟杆,架着二郎腿,神情呆板,端坐在一条长板凳上,俨然是一名“判官”。杨启华的大儿子杨发龙,老二杨发虎,侄儿杨发荣,女婿李开奉,李开奉的弟弟李开贵,凶神恶煞一般分立在杨启华两侧。 “讲!小六妹,你出去嫁了几个男人?”杨发虎大声问。 “我……我……”气息奄奄的刘应秀说,“我没嫁人!” “还不老实。”李开贵话音未落,猛地飞起一脚,踢在刘应秀的屁股上,“你讲不讲?” “哎哟!”刘应秀大叫一声。 “快讲!”众人一阵吼。 “我没嫁人。”刘应秀声音徽弱,但语气坚定,“我是出去做工。” “再不讲就吊鸭子凫水。”李开奉大声提议。 “好!吊起来。”不少人齐声同意。 这时,“判官”发话了:“吊起来,吊死了咋个办?就算吊不死,搞得五痨七伤的,哪个养她?” 杨启华腾地站起身来,咬牙切齿地说,“发龙,你找棵大针来,从她的指甲壳里钉进去,看她的嘴还硬不硬。” 大儿子杨发龙找来一棵纳鞋底的大针,递给杨发虎。杨发虎接过大针,抓住刘应秀的左手。但不知是恋往日的旧情,还是胆怯,拿针的右手一个劲地颤抖。 “死无出息。”妹夫李开奉跨上前去,一把抢过杨发虎手中的大针,“走开,我来!” 于是,杨发龙按住刘应秀的头,杨发虎压住脚,李开贵压住两只胳膊,李开奉拎住刘应秀的左手大拇指,掰开指甲壳,将大针往指甲壳与指甲肉之间狠劲一扎,便扎到指甲根部。 “啊一一”刘应秀撕心裂肺地惨叫一声,昏了过去。 “扎,给老子扎!”杨启华声嘶力竭地大吼。 于是,李开奉弟兄又继续扎。用手实在扎不进去了,就用鞋当顶针,狠劲地顶。 “哎哟!”李开贵叫了一声,“针断了。” 大伙凑近一看,钉刘应秀右手大拇指的针因用力过猛,断了,半截针嵌在指甲壳里,拔不出来了。 “算了。”杨发荣说,“不管它!” “不行。”李开贵说,“把断针留在里面,人家看见了不好。” “对,还是拔出来好。”杨启华一锤定音。 于是,杨发虎找来一把牛角刀,抓住刘应秀的大拇指,狠劲一刀,削掉了大半个指甲,然后接过李开奉递过来的指甲刀,夹住断针,拔了出来,又接着钉。 刘应秀的十个指头全被钉得血淋淋的。 刘应秀昏迷不醒。这时,李开奉拿来一根筷子粗的烧红的铁丝,“吱”一声烙在刘应秀的胳膊上,只听“妈呀”一声,刘应秀又醒了过来。 “讲不讲,你嫁了几个男人?”杨发虎大喊。 “没……嫁。”刘应秀气如游丝。 杨启华见状,使了个眼色,李氏弟兄马上心领神会。于是,两人弯下腰来,一个掰开刘应秀的大腿,一个用大针在其下体和大腿内侧一阵乱扎。 “妈呀……”刘应秀惨叫一声,又昏了过去。 杨发虎见状便跑进厨房,端来一盆冷水,兜头一淋,刘应秀又醒了过来。 “讲不讲?” “我……没嫁……” “发龙,你给老子扯几根猪毛来。”杨启华怒目圆睁,胡子直抖,“老子就不信她的嘴是铁打的。” 杨发龙愣了一下,然后到猪圈里拔来了几根猪鬃毛。于是,李开奉和李开贵在杨启华的授意下,分别用又粗又硬的猪毛捅刘应秀的胸部。 由于刘应秀的乳腺密闭,猪毛咋也捅不进去,李氏弟兄便用纳鞋底的大针,恶狠狠地对刘应秀的胸部上扎进去瞬间,两股殷红的血像小溪一般冒了出来。然而,刘应秀还是“不招”。 自以为脑瓜活络点子多的杨启华,束手无策了。 看热闹的人们,也觉得太残忍了,一个个走开了 5月25日上午10时许,郎岱镇领导闻讯后,派人火速前往野鸭塘,才将奄奄一息的刘应秀从虎口里救了出来,送进医院。 俗话说:强扭的瓜儿不甜。刘应秀和杨发虎,就是一对强扭的瓜儿。翻开他们短暂的婚姻史,通篇写着两个字:勉强。 三年前仲冬,刘应秀家住野鸭塘的堂表姐结婚,她应邀前去吃酒。在众多宾客中,身段苗条、脸庞俊秀的刘应秀,格外引人注目。村里的小伙子杨发虎对刘应秀一见钟情,动上了脑筋。他请刘应秀的堂姑母去提亲。刘应秀的姑母刘庭秀,虽然觉得杨家家境贫寒,似乎与刘家门户不对。但认为杨发虎勤快老实,加上乡里乡亲的,面子难驳。客套了一番,便同意前去做媒。 刘应秀乳名六妹,排行老二。除了哥哥分门立户外,尚有两个小妹,家住距野鸭塘二十来里的红啦孔。在这个掩映在杉林中的几十户人家的小山村里,她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俊妹子。刘应秀不但人长得俊,而且还有点本事,挑花绣朵,薅刨栽插,犁牛打耙,样样在行。特别是那一手精到的缝纫活计,更是人见人夸。然而,也许正因为她太能干了,父母总是舍不得割爱。虽然打十三、四岁起,媒婆们就络绎不绝,踏破刘家门槛,但父母总是婉言回绝。眨眼间,刘应秀跨进了人生的第二十二个年头,村里和她一般大的姐妹,不少已经当了小妈妈了。于是,父母为她的婚事暗暗着急起来。 这时,正巧杨发虎托刘庭秀来提亲。按当地的风俗:头回不打狗,二回不装烟,三回才倒茶。刘庭秀不厌其烦地跑了三次,刘应秀的母亲才松口:“带人来看看吧!” 相亲结束,给刘应秀父母的印象是:小伙子老实、听话、勤快。 “六妹,用得着不?”母亲王明英关切地问。 “看外表嘛,还马马虎虎。”刘应秀脸一红,羞羞答答地说,“可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头。” “哪样不对头?” “这……我也说不清楚。” “得啦!不要挑肥拣瘦的。”王明英见女儿说不出个道道来,便语重心长地劝道,“过日子,就要找这号老实人,莫非你要找个花里胡哨的。” “我看也行!”一直勾着头咂烟的父亲开了腔,算是一锤定音。 刘应秀还能说什么呢?二十好几的大姑娘了,总不能赖在娘家不走呀!于是,双方商定:彩礼1400元。 第二年春耕时节,杨发虎来到红啦孔,帮“老亲妈”家栽苞谷,小伙子虽然言语不多,但勤快嘴甜,一口一个爹、妈,直乐得刘应秀的父母心里甜甜的。而且小伙子力气特别大,挑一百多斤的牛粪,轻轻一甩便上了肩。 一日,杨发虎挑起粪刚走,刘应秀的两个妹妹便翻姐夫脱下的衣服的口袋,看有什么好吃的。两姐妹翻弄了半天,只翻出一包烟,几张废纸。二妹刘应兰正要离开。小妹刘应芬却在小口袋里摸出一面长方形的小镜子,便照了照,然后翻过背面一看,惊叫起来。“大姐,你快来看呀,姐夫和一个姑娘照相呢!” 正在厨房里煮晌午饭的刘应秀,闻声跑了出来,一把抓过小妹手中的镜子,定睛一看,傻眼了。在镜子的背后,嵌着一张二寸的照片。杨发虎身着中山装,梳着小分头,与一个笑眯眯的穿着白花格子衬衫的姑娘靠在一起,凝视着前方。 “这刀捅的!”刘应秀铁青着脸,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杨发虎从山上回来之后,看到刘应秀脸黑得能拧出水来。他不知是为哪般,硬着头皮待了两天,便悻悻地回家去了。 刘应秀正式对父母提出:“杨发虎这人心花。” 母亲王明英理解女儿的苦衷,便对丈夫刘世才说,“姑娘实在不愿意,就由她吧!” “由她?”刘世才一听,火了。顿了顿,高声大气地说,“大来的姑娘,三夫两嫁的是好事吗?” 王明英愣了,哑了。 一眨眼,大喜的日子到了。按原先的商定,除头饰、手表、红蛋、粑粑、小鸡、肘子等物品外,杨家应交1400元彩礼。杨发虎的父亲杨启华,为了儿子的婚事,卖了两头肥猪,求亲告友,总算凑足这笔钱。吃罢晚饭,燃过蜡烛,供了菩萨,“押礼”先生摸出礼钱,准备清点时,刘应秀却突然提出:彩礼要1550元,少个角角也不干。 杨家接亲的人懵了。突然加价150元,上哪去找,又不是泥巴砂子,勾腰抓一把就行。喜孜孜的杨发虎,突然间像只打昏了的鸡,只好四处扑钱。然而在几十户人家的红啦孔,除了刘家之外,举目无亲,谁肯借钱给素不相识的外村人呢?无奈,为了圆成这门亲事,丈母娘王明英只好悄悄地把杨发虎叫到僻静处,偷偷塞给他150元,才算解了围。不过,丈母娘留下话:100元算是倒贴,其余50元让杨发虎以后还给她。 刘应秀见杨发虎弄到了钱,没辙了。翌日,终于按时“发亲”。 按当地风俗,姑娘离开娘家时,总要哭一哭的,意在表示对娘家的依恋。但大多都是象征性的。然而,刘应秀离开红啦孔时,却真地拉开嗓子嚎啕大哭。老远老远了,还能听到她那凄惨的哭声。 “这姑娘咋了?”村里人不禁疑窦丛生。 杨发虎拷问刘应秀的一个关键问题,就是出去“嫁了几个男人”?刘应秀对此却至死不招。那么,刘应秀出走10个月,到底到哪里去了呢? 事情还得从头说起。杨发虎兄弟姐妹四人:哥哥杨发龙和两个已出嫁的妹妹,杨发虎排行老二。老大杨发龙结婚后,媳妇连生两个女孩,做了绝育手术。于是,父亲杨启华就把传宗接代的希望寄托在杨发虎身上了。在把刘应秀娶回家后,杨启华的心里简直乐开了花。虽然为了娶这个媳妇,前前后后花了两三千元,但杨启华认为只要能传宗接代,哪怕磨断肋巴骨也值! 半年过去了,新媳妇的肚子还是瘪瘪的。老公公杨启华不便直接表示什么,只一个劲儿黑着脸叭哒叭哒抽闷烟。婆婆呢,却顾不了这么多,常常指鸡骂狗,冷一句热一句:“呸!喂个母鸡都会下蛋哩!”“死无出息的东西。”刘应秀听了,自然明白婆婆的意思,几次欲言又止,只好暗自垂泪,把苦水往肚里咽。 其实,真要解释,又怎么能说得清呢? 那是新婚之夜,夫妇二人办事过后,她只觉得下身一热,顺手一摸,杨发虎一泡热尿水淋淋地撒在自己的小肚子上,床单也湿了好大一片。 “你咋个搞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 当时她想,也许是新婚之夜他过于兴奋吧,今后,也许会好的。因此,嘀咕了几句,也就罢了。谁知,此后每次夫妻生活,杨发虎都要撒一泡尿。为此,俩人常常吵得四邻不安。后来,杨发虎自觉愧疚,便搬出去与父亲杨启华同睡。半个来月后,才回来与刘应秀同房。完事后,又照旧撒一泡尿。刘应秀细细地询问丈夫是怎么回事,才知道杨发虎自小就有遗尿的毛病。 在一个赶场天,她让杨发虎拿一升麦子卖了,抓回两剂草药。杨发虎吃了药后,仍无济于事。 磨擦开始了。 有一次,刘应秀去给堂姑妈刘庭秀家栽苞谷,因杨发虎当时不在家,只给婆婆打了招呼。由于收工较晚,天擦黑了,刘应秀还没回家。杨发虎赶场回来,一看妻子不在,二话不说,马上跑到刘庭秀家,拉起刘应秀就走。 路上,杨发虎便开始了“审问”。 “你骚得不轻呢,”杨发虎凶狠地说,“天都黑了还不想回家。” “你嘴巴干净点,”刘应秀说,“人家刚收工回来,连晚饭都还没吃呢!” “呸,老子晓得你骚得心慌。” “你还骂?” “骂就骂,老子看你能咬天。”杨发虎猛然扬起右手,“啪!”打了刘应秀一记耳光。 五道红红的指印嵌在她白净的脸上。杨发虎仍不解恨。随手拎起路边一块砖头,朝着刘应秀的身上一阵猛打。打开了头,杨发虎便无所顾忌了。稍不如意,开口便骂,抬手便打。 一次,刘应秀干活回来晚了,杨家人早把饭吃得干干净净,连块锅巴也不留。无奈,只好去摘豆叶来煮。还没等豆叶煮熟,杨发虎就气势汹汹地冲进厨房,端起一盆冷水,“哗!”泼在火上…… 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折磨,使刘应秀绝望了。 去年6月的一天,细雨茫茫。刘应秀扯个谎,从家里逃了出来。她逃到离野鸭塘不远的白岩脚水库,看着那清澈透明的碧水,真想一头扎下去!刘应秀在白岩脚水库呆呆地坐了两个小时后,绕小路来到郎岱,登上郎岱至六枝的中巴车。车费要二元五角,她摸遍了全身,仅有两元钱,便谎称祖母死了,要马上回去奔丧,得到司机的同情,才顺利地来到六枝。 家住六枝四角田矿的堂姐刘应凤听了她的诉说后,收留了她。刘应秀在刘应凤家的10个月中,给堂姐家当保姆,连大门都很少出。从未与任何男人有过接触。堂姐除了管吃管穿外,每月还给她50元工钱。 今年5月初,刘应秀接受了堂姐的劝告,想回郎岱与杨发虎好好谈一谈,要么言归于好,要么好说好散。临行时,做碎布批发生意的堂姐还让她带上点碎布去卖,找几个零花钱。谁知,刘应秀还没来得及回婆家和杨发虎谈,便落入虎口…… 杨发虎为什么在性生活时遗尿呢? 据六枝矿务局医院泌尿科医生赵华讲,杨发虎有遗尿病史,如果病情继续发展,将对女性造成损害,导致“逆行感染”,诱发子宫内膜炎等疾病。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一种无意识的性虐待。 “5.24”残害、虐待妇女案,仿佛是一颗重磅炸弹,震撼着人们的心。本案的8名罪犯均全部抓获归案,法律将给予他们应得的制裁。 第242章 “魔术师”现行,1997年咸阳市“6·29”彩虹宾馆双尸案 1997年6月29日晚上11时许,陕西咸阳西郊的彩虹宾馆服务员到602房间为客人送夜宵,发现两个农民打扮的人和衣而卧,而住在此房的两个年轻的南方客商却不知去向。服务员心中纳闷,立即把情况向保安人员作了汇报。 保安人员进房查看,发现两个农民已死亡,于是打电话将情况向咸阳市公安局秦都分局刑警大队作了报告。刑警大队接到报告后,迅速启动两辆警车,警笛鸣叫着冲出分局大门,向彩虹宾馆飞驰而去。 这是个套间,迎门是客厅,正中茶几上放着四个冲过咖啡的杯子,里间地面上横躺着一个男人,床上躺着一个呈大字型的男人。经法医检查,两人均系中毒死亡。 刑警们通过调查得知这两个男人均系咸阳市渭城农民,一个叫孙新欣,一个叫孙选选。 据孙新欣的朋友说,当月28日,他和孙新欣骑摩托车外出办事,快进入市区时摩托车坏了,就在路上修理,一辆出租车突然停在他身边。司机与孙新欣有些面熟,询问他:“车咋咧?” 他说:“车坏了,不要紧,一会儿就修好。”随后司机又说:“我车上拉了两个海南客商来咸阳收小麦,不知谁愿意合作,你给打听打听。” 出租车司机刚说完,坐在车上的一个南方客商说:“我要在咸阳收购一千吨小麦,价格随行就市,另外每公斤小麦给协助收购的人五分钱好处费。若能把合同签订好,我们就从海南先汇来60万元人民币,作为第一批收小麦的费用。” 孙新欣一盘算,一公斤5分,100公斤5元,1000公斤就是50元,1000吨就是5万人民币。他当即表示可以考虑考虑。 那个南方客商见孙新欣动了心,便接着说:“不过有个条件,合作人必须先拿出3万元放到咸阳公证处,办好公证再签合同。” 孙新欣见那个南方客商讲的有条有理,便信以为真,答应做合伙人。 他回到村里,又联系好孙选选,两人筹借了3万元人民币,准备与南方客商订合同。借好款,两人在村里等候那个南方客商。6月29日,那两个南方客商坐出租车来到底张镇,找到孙新欣和孙选选。这两个南方客人说,他们一个人叫王强,另一个人叫李小文。随后王强和李小文将孙新欣和孙选选接去彩虹宾馆…… 公安人员当即认定,这是一起典型的麻醉抢劫致死案,便迅速成立了以咸阳市秦都公安分局刑警大队和公安处民警为主,分局领导挂帅的专案组,展开侦破工作。 刑警们首先向宾馆服务总台查询住在602房间两个南方客商的情况,登记簿上记载那两个人一个叫王强,一个叫李小文,工作单位是海南省海口市进出口贸易公司。 查询电话立即打到海口市公安机关,请求协查是否有海口市进出口贸易公司这个单位?是否有王强、李小文两个人?若有,是否现在还在单位? 海口市公安机关很快答复,海口市进出口贸易公司没有王强、李小文这两个人。 秦都公安分局据此判断,这两个南方客商持化名身份证登记住宿,是有预谋的作案。 彩虹宾馆服务员反映,王强、李小文6月27日登记住宿后,进出都坐出租车,出手很大方,宾馆里什么好吃就买啥,像是腰缠万贯似的。其中那个高个的叫王强,会变魔术,服务员还看过他表演的几招。 服务员还反映,那两个人讲话是南方口音,尾音拖得很长,气派大方,从外表看是南方客商无疑。 “那两个南方客商与司机是怎么联系的,司机老在宾馆外边等吗?”刑警们问。 “打传呼,需要外出时就见那个叫王强的打传呼,然后不大工夫,出租车就到了宾馆楼下。”服务员说。 经查,那两个南方客商打的是咸阳128台的一个传呼号,传呼机的主人姓年,是出租车司机。 年某某是否参与作案,一时难以弄清。秘密侦查,得知年某某还在市区开车载客。 刑警们与年某某正面接触。年某某说,6月下旬的一天,他在咸阳市区繁华地段广场等客时,几个南方模样的人到他的车跟前,声称要去咸阳最好的宾馆。那伙人共4个,三男一女。他把这4个人拉到彩虹宾馆,两个男人去登记住宿,出来说了一会儿话,另一个男人带着那个女人让司机开车把他们送到附近的一家宾馆,结果,这一男一女就住进离彩虹宾馆不远的西苑饭店。 年某某临走时,那个男人讲:“我们商量了,决定包下你的车,我们不用时你跑你的生意,我们若用就给你打传呼,你把传呼号给我们留下。” 年某某便留下了传呼号。以后的几天里,这两家宾馆住的三男一女常用车,年某某接到传呼,就立即开车赶去。 刑警们立即赶到西苑饭店,又是人去房空,那一男一女也是27号晚上离开的。依此判断,这四个人一起来到咸阳,作完案后就都溜了。 刑警们从登记住宿册上查明,住西苑饭店的两人中,男的叫陈雷玲,身份证号码显示他家住在四川省南充市湾工路;女的叫尚丽丽,身份不详。 经与四川南充市联系,该市湾工路确有个男青年叫陈雷玲,此人时出时回,这几天又去向不明。 看来有戏。在当地公安机关的协查下,终于查清,叫陈雷玲的男青年已将自己的身份证丢失了几个月,这些天他到一个亲戚家去了,没出远门。作案嫌疑排除。 进一步调查,西苑饭店有关人员反映,那个女的在离开饭店前向西安打过电话。 这是一条重要线索,刑警们几经周折,有重大发现,那个电话是从西苑饭店打到西安自强路一住户家中的。 那么,尚丽丽的家住在自强路?还是打给亲戚?或者打给同伙?这个谜有待于尽快弄清。 秦都刑警连夜赶赴西安,在当地派出所协助下,于7月2日一大早就查清了情况。尚丽丽从咸阳西苑饭店把电话打到西安自强路一个名叫文玉莹的女人家中。 经秘查,文玉莹家只有她和父母,他们在工作单位都表现较好,这几天也未出过远门,一家人均无作案嫌疑。随后,刑警与文玉莹正面接触,得知文玉莹和尚丽丽是战友,前几天尚丽丽从昆明打电话告诉文玉莹,她从昆明上火车后,原打算到西安下车,和文玉莹一起玩两天,可是尚丽丽中途在咸阳下了车,决定不去西安而直接回延安,尚丽丽家住延安,所以她从西苑饭店打电话到文玉莹家,把自己的行踪告诉文玉莹。 专案组认为文玉莹的话可信,决定北上延安。 是夜,大雨狂风并作。秦都分局局长邢俊强、副局长王树山、彩虹集团公司公安处领导,率刑警乘坐警车,冒雨驶上公路,7月3日天未亮赶到延安,住进延安交际宾馆。 根据延安有关部门提供的线索,几经周折,了解到尚丽丽家住在延安冷冻厂家属区。专案组决定到她的家中探探虚实。 清晨,细雨中的延安仿佛披上了一层薄纱。一男一女乘车直奔冷冻厂家属楼。这一男一女都是化装的刑警。 他们来到尚丽丽家的楼下后,男的留在楼下等,女的上了楼,叩响了尚丽丽家的门。 “谁呀?”房内传出女人的声音。 “我是从西安来的,文玉莹让我来看看你。”女刑警回答。 开门的正是尚丽丽,她热情地将女刑警让进房内,又是倒水,又是拿糖果。在她忙前忙后的时候,女刑警细细察看一下,还侧耳细听,判断她家中只有尚丽丽一人,便放下心与她拉起家常。 女刑警说自己是西安金龙公司驻延安经销部的职工,同西安自强路的文玉莹是战友,昨天文玉莹来电话让我看看你回来没有。战友情一下子拉近了她们的距离。二人拉了一会儿闲话后,“经销部女职工”借口楼下有人在等自己,便起身要走,并热情邀请尚丽丽到“经销部”去认个门,日后有啥事也好联系。 尚丽丽见这个“女职工”很热情,便同她一起下楼,在楼下等候的那男人急着说,“快走,单位刚打传呼说有人等着咱回去谈生意”。 三人一起乘上出租车,尚丽丽被接到延安交际宾馆410房间。两名刑警亮明身份,与尚丽丽正面谈话:“尚丽丽,我们是公安局的,请你来有个事情想了解一下,为了不给你周围的人造成对你不利的影响,我们采取了这种方法把你请来,请你谅解。” 尚丽丽听明白了,轻声说:“有啥事请问,我会如实说的。” 原来,尚丽丽在南方某部服役,6月25日从昆明乘火车回延安探亲,心情格外兴奋。尚丽丽坐到卧铺车厢自己的床上,望着窗外向后退去的田野,一心想着回到家后与亲人团聚的欢乐。 “小姐,玩不玩?”她的衣服被人轻轻扯了一下,一回头,见是对面铺上的男青年叫她玩扑克牌。 她轻轻地摇摇头:“我不太会。” 那个青年见尚丽丽推辞,便拿出自己的身份证说:“小姐,我叫张明军,福州市人,做生意的,这是我的身份证,你看看,出门旅行,有事也好照应。” 尚丽丽见那个男青年态度认真、诚恳,便打消了顾虑:“那咱玩玩,消磨一下时间。” 于是,那男青年又叫上铺和中铺的两个同伙,一起同尚丽丽玩起扑克牌。 4个人边玩边闲聊,张明军谈吐文雅,举止不凡,渐渐地,尚丽丽对他产生了好印象。与张明军一起的两个男人中,有一个30多岁的人,会变魔术,他在车厢里变扑克,变枪,变这变那,逗得车厢里的旅客发出阵阵笑声。 尚丽丽原打算在西安下车,与在西安的战友玩两天再回延安。可自从在车上与张明军邂逅相识之后,便随他在咸阳下了火车,住进西苑饭店,等张明军等人谈完生意一起回延安。 自称张明军的人虽说年仅19岁,但已有妻室、孩子。18岁那年他同“魔术师”等人流窜到兰州市,踩点作案。他爱和年轻女人鬼混,曾被公安机关处罚过。年轻、单纯的尚丽丽涉世太浅,看不透张明军,觉得张明军这个人很有趣,便跟张明军等三人在咸阳下火车玩了两天。然后四个人又乘火车来到西安。王强和李小文要去甘肃,张明军要陪尚丽丽去延安,他们在西安火车站分手时,尚丽丽给王强留下个延安的电话号码。 尚丽丽还告诉刑警,张明军住在延安交际宾馆314房间。太巧了!专案组与犯罪嫌疑人员同住一个宾馆,近在咫尺,立即行动。314房内空无一人,但放在房间里的张明军的绿色旅行箱、洗漱用具均在。看来张明军还未走,随时有可能回到宾馆。 进一步询问尚丽丽,弄清了张明军的体貌特征:1米70的个子,黑瘦,平头,小眼睛,上身穿淡绿色t恤衫,下身穿浅灰色裤子,脚穿棕色皮凉鞋。 警方立即控制了宾馆的楼上楼下和大厅内外,一双双警惕的眼睛寻找着目标。 张明军生长在南方,初次来延安,对这里感到新鲜。这两天他与尚丽丽游览了不少好玩的地方,7月3日才抽出时间冒雨到大街上走了走,在街上吃了一顿饭,便回交际宾馆,准备约尚丽丽下午再去几个地方玩玩。 张明军走进宾馆大厅时是下午2时许。他忽然察觉气氛不对,看到几个陌生人注视着他。一回头见院子里停着两辆警车,便暗自责怪自己太大意了。又一想,咸阳警察哪能这么快地追到延安,便放下了心,迈步上到三楼:“小姐,请开门。” 服务员随张明军来到314房门前,准备开门,侦查员已断定来人便是张明军,便扑向张明军。张明军愣了一下,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暴露,便像疯狗似的咬伤了刑警的手,但还是很快被刑警制服抓获了。 就地审查,张明军态度极不老实。刑警要他交出身份证一看,辨认出是假的。继续审讯,张明军装出态度诚实的样子,说自己的真名叫李玉文,19岁,高中文化程度,没犯过啥罪,持假身份证是想趁机作案但始终未敢动手。 进一步审讯,张明军才不得不如实交待,他的真名叫黄平,张明军、李玉文都是他的假名。他说6月29日晚上,他同王强、李小文在咸阳彩虹宾馆一起作案后,分得现金一万元。30日,便随尚丽丽到了延安,在她家住了一夜,次日住进延安交际宾馆。 专案组认为,尚丽丽不知内情,也未参与此案的预谋和作案,便将她送回家。 从恶梦中醒过来的尚丽丽后悔自己太幼稚了,对这三个骗子过于轻信。当王强从甘肃省定河县给她打来电话,要黄平必须在7月4日或5日赶到兰州,另谋其他“生意”时,她立即向专案组作了报告。 王强为什么在定河县打电话?他们在定河县想干什么?有必要弄清楚。 要想将王强、李小文抓获,也得到定河县。一道电波从延安飞向咸阳。刑警大队郝副大队长奉命率刑警驱车连夜从咸阳前往甘肃定河县,觅寻王强这个神秘的“魔术师”和他的同伙李小文。 与此同时,加紧对黄平的审讯。黄平交待,王强是刘国强的化名,李小文是喻建新的化名,为了作案不被发现,他们每人都有几个化名。他们三个人曾几次到新疆、甘肃等地作案,均屡屡得逞。为了逃避公安机关的追捕,他们决定到定河县躲藏。刘国强在定河县认识了一个女青年金某某,刘国强用三寸不烂之舌进行自我吹嘘,使金姑娘对他有了好感,刘国强称自己曾是艺术团的主持人,还是个魔术师,在当地颇有些名声,说着动手变了几招,令金姑娘大开眼界。刘国强又许诺将金姑娘带出这个穷地方,更使她心花怒放。 金姑娘想看看外边的世界,渴望过更好的生活,现在机会来了。此后两个人的关系更加密切,善良的金姑娘把心给了刘国强,把身子也给了刘国强。时间长了金姑娘终于得知刘国强家里有老婆孩子,“魔术师”是他的伪装。他到定河县,是想在做坏事后找个避风的港湾。金姑娘流下了悔与恨的泪水…… 秦都刑警赶到定河县,到10多家旅店进行调查。在邮电招待所,发现刘国强和喻建新曾经在这里住过,但此时人已走了,刑警们便留在这里守候。 赴延安的刑警们将黄平押回咸阳,审讯又取得新进展。 黄平交待,他与刘国强、喻建新分手时,刘国强告诉他到兰州再做一次“生意”。到兰州后的联络方法是到饭店或宾馆看一张留言条。 获得这个情况后,刑警们分析认为,刘国强从定河打电话让黄平在本月4日或5日赶到兰州会面,若错过这个机会,刘国强和喻建新可能会逃脱。因此,必须判断出接头的大致地点,数路出击,才能将这二人抓获。 刑警们根据刘国强等每到一地都住高档次宾馆的情况,决定在离兰州车站较近的兰州大厦、黄河饭店等几个大的宾馆寻觅。 7月4日下午5时许,秦都公安分局局长邢俊强、副局长王树山率专案组刑警乘飞机赶赴兰州。到黄河宾馆的一路刑警在留言处发现一张纸条上写着:“黄平,我们住226房。刘国祥。” 犯罪嫌疑人刘国强万万想不到我公安机关这么快能追到兰州,所以写了真名真姓,不过他错把刘国强的“强”字写成“祥”字。 立即布控。两名身着便装的干警靠近226 房间,仔细一听,未有动静。让服务员开门查看,房内无人,刘国强和喻建新的东西都在。看来刘国强和喻建新并未逃走,上街逛去了。 刘国强和喻建新在街上吃饱喝足了,心里惦念黄平是否来了,便回黄河宾馆。刚走进大厅,即被刑警紧紧地盯上了。二人上到二楼,走到服务台前,刘国强说:“小姐,麻烦你给开门。有没有人来找我?” 小姐告诉他:“没有人找。” 服务员打开226房间,刘、喻二人走到226房门前,王副局长便向不远处着便装的刑警使一个眼色,张小军和白志孝心领神会,扑向刘国强,王副局长则扑向喻建新。埋伏在226房间斜对面房里的邢局长也冲了出来,同王副局长一起将喻建新制服,此时刘国强也被我刑警制服。 专案组押着刘国强、喻建新凯旋咸阳。 犯罪嫌疑人刘国强、喻建新均系贵州省瓮安县玉山镇的农民,黄平系贵州省普定县化处镇的农民。山区经济落后,他们想摆脱贫困,但不走正道,而是串通一气,以“魔术师”刘国强为首四处行骗抢劫。 今年6月18日,三人认为北方人老实,好骗,便以收购小麦为名,制订了两种方案,一种是诈骗杀人抢劫,另一种是麻醉抢劫。他们买了6瓶麻醉药。在选择作案地点时,认为西安太大,不好下手,便选择了交通方便、经济发达的咸阳。 三人从昆明上火车后,与尚丽丽相识,黄平诱使她在咸阳下车。刘国强、喻建新住到彩虹宾馆,黄平同尚丽丽住到西苑饭店。按照事前的预谋,刘国强和喻建新以“老板”身份出去骗人,黄平负责雇出租车。 案发当天,刘国强和喻建新将孙新欣、孙选选骗到彩虹宾馆。孙新欣、孙选选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哪里与客商签过啥合同?他俩一走进这个高档次的宾馆,感到既新鲜又惬意。签订合同,这是经济交往的一个必须有的程序,孙新欣、孙选选对这方面的知识知之甚少。当王强、李小文把收购小麦的合同递到他俩手中让他俩过目时,他们粗略地看了一下,见双方的责任、义务和利益都写得明明白白,合情合理,便在合同上签了字。 签完合同后,王强情绪激动地站起身,到里间房内冲好四杯咖啡,热情地说:“咱们以咖啡代酒,祝合作愉快。”说完一口喝下半杯,又举起杯子说:“两位合作人请干杯。” 孙新欣、孙选选也举杯祝合作愉快,一口气喝下杯子中的咖啡。不大工夫,两个人只觉得头重脚轻,眼前朦胧……谁料这次用的新药,下药过重,竟将孙新欣、孙选选双双毒杀。 将二孙麻醉抢劫得逞后,刘国强、黄平、喻建新乘出租车携不明真相的尚丽丽连夜离开咸阳,直奔西安火车站。在西安火车站分手时,三人商定在兰州会面,再找机会作案。 刘国强前些年确实曾在一个艺术团当过主持人,学会了几手魔术。他们三人流窜到10多个省市,多次进行麻醉抢劫作案,获赃款达10多万元,还进行诈骗、贩卖假币、强奸妇女等违法犯罪活动。正当他们逍遥得意之时,没想到竟栽在秦都公安分局干警手中。 不久后,三人分别被判处死刑和死缓。 第243章 合谋掩盖的凶杀案 01 失踪的儿子 2012年4月23日,云南省麻栗坡边防派出所接到一个从黑龙江打来的电话,一名老人称自己与儿子翟向南失联多日,两个月前,儿子说要来当地一个乡找一个叫余远芬的女子,结果这一去就再也联系不上了。 接到报警后,警方来到了余远芬的家中了解情况。根据了解,余远芬是翟向南的女友,据余远芬以及她父亲的说法,翟向南已经离开回黑龙江老家了。 根据了解,40岁的翟向南从黑龙江老家来到了当地开了一个采煤厂,结果厂子刚建起来,翟向南便失踪了。 在与余远芬的沟通中了解到,翟向南与本地一个叫张大发的男子来往比较密切,警方又找到了张大发。 张大发是承包翟向南采煤厂的小包工头,据他说因为建厂超出了预算,几天前,翟向南回黑龙江老家筹钱去了。 在与女友余远芬的沟通中,警方确定翟向南确实很缺钱,但余远芬的一句话让警方有点震惊。 她说翟向南离开前从银行取走了一万元,并且叮嘱女友家人15天内不要与他联系,因为他要去办一件大事,并且还要去买枪。 在对翟向南进行调查后,民警发现他曾经因为抢劫罪被判刑,其父亲报案前几个月才刑满释放,警方怀疑他这次缺钱了可能会购买枪支实施抢劫。 翟向南性格暴躁,来到当地仅仅两个月,除了与女友一家相处比较好之外,与不少村民都有过冲突,警方担心他买了枪可能会实施犯罪,这个后果不敢设想。 警方立即对翟向南的去向展开了调查,结果在翟向南的住处民警发现了他的钱包,身份证和手机,看上去并不像是要外出的样子。 除此之外,在与女友余远芬的沟通中,民警发现她似乎并不在意男友的失踪,并且余家其他人对翟向南的去向竟然说法不一。 在外围走访中,民警发现翟向南其实与余远芬一家相处的也不融洽,不少村民经常听到他们家里发生争吵。 通过深入调查,民警怀疑翟向南并不是外出筹钱去了,他遇害的可能性非常之大。 就在警方苦于没有证据证明翟向南遇害的时候,一个匿名电话打进了公安局,举报人称在经过翟向南家的时候听到了屋内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随着几声惨叫之后,争吵声戛然而止,并且不久后,他就看到山上出现了电筒的光亮,看上去是有人抬什么东西上山。 得知此事后,警方调集了大量的警力,对翟向南家附近以及余远芬家附近展开了大规模的搜查,在余远芬家菜地里的一个沼气池内警方找到了已经遇害的翟向南的尸体。 通过尸检,警方发现翟向南的头部颈部以及后背有着大量的钝器、锐器伤痕,如此判断,翟向南应该是被人杀害的。 警方立即对有作案嫌疑的余远芬以及她的父亲余同福进行了控制。 02 祸起网恋 警方通过多方了解,发现案发时间余远芬并不在家中,警方对余通福展开了细致的调查,很快余远芬的哥哥余远发也进入到了警方的视线之中,并且随着调查的深入,余远芬的前夫李某也进入到了怀疑对象之中。 根据了解,余远芬和翟向南在一起的时候,她还没有和前夫离婚,后来翟向南向李某支付了一笔费用后,李某这才同意了离婚,但是离婚后他似乎一直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 并且根据了解,翟向南和余远芬在一起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她已经结婚了,所以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就做了第三者,但因为性格问题,他最终还是出钱让余远芬离婚了。 经过一番调查,警方最终排除了李某的作案嫌疑。 与此同时,翟向南的合作伙伴张大发再一次进入到了警方的调查范围之中。 警方发现,翟向南曾经向张大发购买了一块地,直到案发的时候翟向南还有3万元费用没有支付,并且在张大发承包翟向南采煤厂的过程中,翟向南也拖欠了张大发以及部分工人一笔钱一直没有偿还。 而根据匿名举报人的透露,在4月9日也就是案发当天,他还看见了张大发出现在余远芬家附近,当时还有余通福和他的儿子余远发。 警方最终将嫌疑人锁定在了张大发,余同福,余远发,雷祖富四名男子身上,到案后四人却一口咬定与翟向南的死没有关系。 而作为几人中最重要的联系人余远芬,警方在对她进行着重了解后,她很快就承认了是自己雇佣几人杀害翟向南的犯罪事实。 根据几人交待,4月9日,张大发约翟向南在他的住处喝酒,之后几人发生了矛盾,冲突中一个人抓起一把辣椒面撒在翟向南脸上,之后几人拿起石头砍刀对着翟向南一顿猛砍,但并没有立即制服五大三粗的翟向南。 当翟向南逃出家门的时候,蹲守在外的余通福立即用弯刀解决了翟向南的性命,之后几人将翟向南的尸体用塑料纸包裹了起来,丢弃在了余同福菜地里的废弃沼气池中。 张大发与翟向南有债务纠纷,雷祖富受雇于翟向南,经常被翟向南打骂,余同福和儿子余远发经常被翟向南欺负,似乎他们都有作案动机。 但为何作为女友的余远芬是组织策划这起杀男友案的主谋呢? 根据了解,余远芬19岁就嫁给了30多岁的前夫李某,她根本就不知道爱情的滋味就做了母亲,在2011年,通过网络她认识了翟向南,并且二人开始网恋。 翟向南能说会道,言语中让余远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浪漫,后来余远芬借口外出打工,其实是和翟向南同居到了一起。 可是同居不就后,二人性格的差异很快就显现了出来,翟向南性格暴躁,他的枕头底下永远都放着一把刀,外面有一点风吹草动他就拎着刀出去。 并且在同居中,余远芬得知翟向南的前妻就是被他打跑的,这让她对这段感情开始心生恐惧。 03 合谋掩盖 得知翟向南的脾气后,余远芬便又跑回到了丈夫李某的身边,但不久后,翟向南便追了过来。 也是在这个时候,李某得知了妻子有了外遇,翟向南得知余远芬已经结婚了。 可即便是这样,翟向南依旧态度蛮横的表示余远芬必须跟他在一起,不同意就把她卖到妓院去。 翟向南的脾气余远芬是知道的,就这样,翟向南在用刀威胁余远芬丈夫李某的情况下给了一点补偿,余远芬便离婚和翟向南又在一起了。 可是在一起之后,余家就再也没有安静过。 翟向南经常无缘无故的就对余远芬动手,并且还多次威胁余远芬的父亲和哥哥,叫嚣说随时随地都可以摆平他们一家人。 看到女儿脸上身上都是被翟向南打的伤疤,父亲余同福非常的心疼但又无可奈何,因为他也怕翟向南。 余远芬多次提出了分手,可翟向南就像是狗皮膏药无赖一样怎么也摆脱不了,并且还放出话说余远芬生是他的人,死也只能是他的鬼。 余远芬深刻的意识到,只要翟向南在的一天,他们一家就永远不得安宁,于是便决定要除掉翟向南,但因为自己身单力薄,于是她先是找到了与翟向南有矛盾的张大发和雷祖富,余远芬承诺杀害翟向南后她支付二人每人两万元的报酬,经过一番协商三个人一拍即合。 案发当天,余远芬的哥哥和父亲也参与到了杀害翟向南的犯罪之中。 最终五人都因为自己的行为得到了应有的法律惩罚。 余远芬因为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选择了婚内出轨,结果遇人不淑和性格暴躁的翟向南走到了一起,结果却给自己的家庭带来了无法挽回的伤害。 第244章 凶手到底是谁?1991年石门县“11·5”废弃煤井女尸案 1991年11月25日,湘西北的群山深处,正是初冬季节,枯叶带走大地的最后一丝温馨,虽然阳光烂漫,却微微透着寒意。本来就人烟稀少,现在更有些落寞荒寂。徐老倌挑着货篓走在山路上,有一种落日黄昏的寂寞感。 突然,他看到前面一个少妇提着的一只母鸡挣脱绳子,跑进小路边的林子里,妇人慌忙去追。 徐老倌停下步,看到妇人很快空手回来,就问:“怎么没抓到鸡?” 妇人有些不快地答道:“进了一个黑洞,里面什么也看不到,我看难得抓到了,真倒霉。” 看到妇人走远了,徐老倌想,这只鸡进了洞,不信就抓不到。沿着妇人走过的那方向,他朝林子里走去,很快看到林子里有一个不易被发现,显得很荒凉的破洞。 这是湖南省常德市石门县官渡桥镇芦家湾一口已经被废弃了的煤井。 里面阴森潮湿,不时传来刺耳的水滴声,仿佛很遥远。徐老信拿出儿子给他的曾在煤井用过的破旧矿灯,借着微弱的灯光向洞的深处探去,但始终不见那只跑掉的鸡。正要折身回走,却隐隐约约看见一只鼓鼓囊囊的麻袋,静静地浮在洞中的一汪水面上。徐老倌心中一喜,以为不枉此行了。 徐老倌放下肩上的货篓,从篓中拿出捡破烂用的铁筢,将麻袋慢慢勾到身边,然后把麻袋拖到岸边。 “是什么东西呢?”老头自言自语道。伸手一摸,软软硬硬的。麻袋的封口系得很紧,加之水泡,更不易解开。徐老倌用了很大的劲才将袋子打开。 突然,一个东西从袋中弹出,老头几乎跌倒。老头将矿灯朝袋子照去,不看则已,一看差点吓昏。以为捡到什么便宜的想法刹时不见踪影,货篓也顾不得拿,跌跌撞撞飞奔出洞。待看到洞外的天日时,徐老倌才喘过气来。 袋中之物,是一具已经僵硬的女尸,全身赤裸,双目圆睁。 石门县公安局和常德市公安局的刑警,在接到群众报案后,迅速赶到案发地。 现场周围古树参天,林木茂盛,野草丛生,不见天日,附近没有一户人家。煤洞位于克拉山半山腰,掩映在丛林杂草中。离洞中五十米外有一条小径,间或有人来往,但过路人是不知道有这煤洞的。洞口落叶被水泡得有些腐气,几行杂乱的脚印表示这里曾经有人来过。洞里黑黢黢的,走进去脚步声传得很远。洞深近一里,浮尸现场距洞口约四十米,要拐两个变,没有照明工具根本无法到达浮尸现场。 法医迅速对尸体进行勘验。由于冬季天气变冷,死者尸首保存完好。死者女性,年约30岁左右,全身一丝不挂。死者身上不见明显伤痕,也没有受过任何利器或重物的击打。但死者脖颈有卡、压痕迹。尸检证明,死者死于外部突然施加的窒息,致死部位就在颈部。 从死者表情看,很安详,应是死时毫无防备。 警方认为:死者是被人谋杀的。 麻袋内还有几件女人的内衣内裤及外套,经验证是死者的。 死者被杀前有过亢奋的性行为。 死者随身没有任何钱物和表明身份的证件。 死亡时间在11月5日下午至次日凌晨,即距发现尸体已有20天时间。 从抛尸现场的地理环境和周围无搏斗痕迹来看,废井不是杀人的第一现场。 死者究竟死于何因,谋杀动机是什么,警方还无法断定。劫杀、仇杀还是奸杀,仍是个谜。 当务之急是弄清死者身份,死者身份得不到确认,便无法展开侦破工作。警方集中力量,以案发地为中心,查找尸源。这一带崇山峻岭,交通不便,调查访问工作进行得极其艰难。半个月过去了,竟无人认尸。 这一天,侦查员小覃、小张来到离抛尸现场两里多远的青峰煤矿调查,该矿保卫科反映了一个重要情况。11月14日,该矿汽车队司机傅某交给保卫科一封信,并说他的妻子自11月5日晚上八点钟后便失踪了,可能与未署名的“写信人”一起私奔了。保卫科知道傅某与妻子一向关系不和,傅某也曾多次反映,要求组织调处,因此根本没有引起注意。 女的,11月5日晚失踪,与人私奔。小覃大脑一闪,好像看到一幕惨剧正在发生。他和小张在保卫科老陈带领下,在车队找到傅某。傅某没有什么突出的特征,和一般工人一样不引人注意。 “你老婆还没回来?”小覃开门见山地问。 傅某看着小覃,没吭声。 老陈忙插嘴:“覃警官问你哪。” 傅某表现冷淡:“没有。” “那你跟我们去认个人吧。”小覃决定把傅某带去辨认。 傅某看到尸体后,很平静又很茫然地说,那正是他的妻子。死者身份得到确认。刘桂云,32岁,青峰煤矿硫酸铝厂工人。其夫傅某,33岁,青峰煤矿汽车队司机。两人婚后曾经有过一段甜蜜的日子,但后来便经常吵嘴斗气,感情越来越不和,后来干脆各不相管了。 据知情人透露,刘桂云凭着自己的几分姿色,把相貌平平的傅某根本没放在眼里,成天和一些未婚男青年交往,寻欢作乐。 有人还反映,刘桂云可能有些心理变态,好像离了男人就不舒服,她交往的男青年大多是未婚者,和她经常发生性关系的就有六、七名未婚青年,而且都比她小几岁,有的甚至才二十来岁。厂里对她的情况有所觉察,曾多次警告她注意影响,行为检点些,但她置若罔闻,根本不予理睬。夫妻感情也因此破裂。 调查也证实,11月5日青峰煤矿搞了一个大型群众活动,放假一天,那天晚上八点钟左右,有几个人还看到过她从家中外出,不知往哪儿去,走时嘴里还哼着什么小调,很快活的样子。有个姓文的矿工还问她,“这么晚了,到哪儿去”。她答说,“就到前面”。这以后,就再也没人见过她了。 无论是死者家中,还是抛尸现场,警方均进行了大量搜寻证据的工作。 在抛尸洞内,由于潮湿泥泞,警方发现了一双保存完好,未遭破坏的陌生的脚印,这是一个很粗壮或很有力量的人留下的。警方通过认真勘验分析,认为这双脚印很可能就是凶手留下的。脚印前浅后深,说明凶手是背着尸体进洞的。尽管洞黑且有几处弯道,脚印的行走方向和位置都在洞内道路的正中,说明凶手很熟悉此洞,而且带有照明工具。很显然,凶手谋杀和抛尸具有目的性,至少抛尸准备充分。除了这口煤井,附近还有几口废井,但只有这个很少有人来,外人就更不知道了。 由此分析,凶手极可能是附近或在煤矿工作过的人,基本上可以排除流窜作案。这就大大缩小了侦查范围。 那么,谋杀动机呢? 无论是死者家中,还是抛尸现场,警方都没找到谋财害命的证据,而刘桂云虽然风骚,但生前并无仇家。 在谋杀的动机上,警方倾向于情杀。 情杀也有几种。刘桂云的丈夫傅某,早已恼怒于她,两人尽管感情不和,但未离婚,傅某一顶“绿帽子”戴得全矿上下都知道,非常烦躁,因此,几次扬言要揍死“这臭女人”。傅某一时迁怒于她而将其杀死是有可能的。 和刘桂云“相好”的几个青年为争风吃醋,除掉她也有可能。另有几个正谈恋爱准备结婚,其未婚妻风闻那些“丑事”后雇人杀死刘桂云的可能性也不能排除。 侦查工作以此线索展开。 警方成立了“11·5”专案组,小覃是其中的主要探员。最初发现尸源的是他,而这次发现是从一封信谈起的。这封信也许隐藏着一种秘密。 信是11月10日从长沙火车站寄出的,信封上的邮戳日期及地址清晰可辨。信是用普通信纸写的,信封也是邮局卖的那种。信的内容不多。 信中说:“傅某,你好。当你收到这封信时,我们已经离开湖南,去了很远的地方,请你不必担心,请你带好你和桂云的孩子,照顾好自己,不必担心我们,我们过得很好。桂云说,她要这样做是万不得已,因为你们生活在一起一点也不幸福,要你原谅她。好,请你多保重,我们要走了,请原谅我们的不辞而别,祝你再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妻子。发自:长沙火车站。” 信封没有落款地址,信内没有落款人。但警方推断,写信人很可能就是杀人凶手,当然不排除凶手请人代笔。明知道刘桂云已经失踪(姑且不谈被杀),却在死者不见5天后尚与死者在一起,不是凶手又是谁呢?!而且,这个写信人在11月10日这天到过长沙。 警方又多了一个证据。写信人究竟是谁呢? 警方将信件送往技术室进行技术鉴定。令警方异常失望的是,这封信与所有嫌疑对象的笔迹均不相符。 这个神秘的写信人究竟藏在哪里呢?难道真是请街头小巷的代书人代笔? 警方在调查写信人的同时,另一个侦查小组围绕11月5日(杀人日期)、11月10日(神秘信件发出日期)开展了工作。 刘的丈夫傅某,在其妻失踪两天后,曾到保卫科报案,收到信后又主动交给了保卫科,要求保卫科帮他找回妻子。这实在有些反常。过去他妻子在外鬼混或不声不响外出,傅从不过问,也没有到保卫科主动报过案,因为他已习以为常,也感到有些心灰意冷。这次却找保卫科要人。但认尸时他又表现冷淡,发现妻子被人杀死后也不怎么悲伤。要么是他早已知道妻子已经被杀。 调查结果却令人失望。11月5日下午,傅某便约人在家里搓麻将。天黑时,刘桂云曾回过家,很快又出去了,傅某也没问她去哪里。傅某等四人玩到天亮才收场,均有人作证。 11月10日及前后,傅某没有离开过石门。因而他无法写那封信并发出,那么,他会不会“请”人去“做”呢?警方依然对他表示怀疑,因为只有他的动机最明显。 警方还先后几次秘密搜查了他家,但毫无收获。 专案组很快又排出七名长期与刘通奸鬼混的青年。工会干部张某、汽车司机李某、技术员刘某及其他四名和刘桂云同厂的工人,均是刘桂云的情人,她像皇帝一样,经常轮换“宠幸”他们的住处,寻求刺激,供他们享用,自己也得到满足。这几个人之间为争风吃醋而杀人是完全可能的。但其中有六人在11月5日、10日,甚至这两个日期的前后后,均没有时间作案。 最后一个嫌疑对象是董文化。他与死者同厂,23岁,未婚,身健体壮,慈利县广福桥镇人。17岁就被招进青峰煤矿。调查中了解到,董和刘关系很深,两人多次发生性关系。一年前,董文化与一个叫芳芳的姑娘开始谈恋爱,与刘桂云渐渐疏远。为此,刘与董常发生矛盾。刘因嫉妒多次找董无理取闹,搞得董与芳芳也曾一度关系紧张。但通过正面接触,发现11月5日董文化一直和芳芳呆在其宿舍里,而且同睡一床,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会不会是董在撒谎呢? 小覃和小张不死心,迅速找到董的未婚妻芳芳。问她11月5日晚是否与他待在一起。芳芳羞羞答答,点头认可。 “你什么时候来的?”小覃问。 “大概是晚上九点钟左右。”芳芳回答。 “你整个晚上都和他在一起?”小张问。 “是的。”芳芳答。 “晚上他有没有离开过?”小覃问。 “没有。”芳芳很肯定地回答。 “你怎么证明呢?”小覃知道这才是关键。 虽然不好启齿,芳芳知道人命关天,还是红着脸回答了这个问题,而且把小覃、小张弄得反而不好意思。 “我们睡在一起。我和他商量结婚的事,我很兴奋,基本上没睡什么觉。” “那你什么时候离开的呢?” “早晨5点多钟。” “那时天还没亮,为什么走那么早?” “我们还没结婚,他怕厂里人说闲话,所以叫我早点走。”芳芳再一次红着脸答道。 小覃、小张有点失望。 在调查11月10日董的行踪时,也没有收获。 11月10日那天上午,董去过常德,下午又回到矿区,来回均坐厂里专车,有同厂工人作证。只有中间的不到八个小时空隙无人知道董的去向。董自己说是去常德逛商店,准备结婚用品,而且他出来曾这样对别人说过,回去时也带了不少东西。另外,按照常识,往返长沙与常德之间,一般要八个小时多,八小时以内往返可能性极小,况且他还要买东西。 本案的几个重要嫌疑对象,经过大量的调查,因为没有作案时间,一个个都否定了。案子一时陷入僵局。大范围的摸底调查继续进行了一个多星期,案情依然毫无进展。所有与刘有关的人都查了,仍然一无所获。罪犯好像就在眼前,但就是找不出。侦查员苦苦思索,重新考虑以往的工作是否疏漏了什么。常识,反常,也许罪犯就藏在这层面纱背后,最简单的往往最容易被人忽视。 董文化的未婚妻和董本人说词一致,不像是撒谎,除非两人合谋作案。 小覃始终觉得这里面有点问题。 如果是合谋,那么芳芳没必要说晚上九点左右才来,清晨就走了,留下晚上九点以前,早晨五点以后这两段空隙让警方怀疑。 芳芳所说的九点左右,会不会是十点以前呢?那么,八点至十点或九点半这段时间,董文化在干什么呢? 对了,那天晚上八点,有人看到刘桂云从家里出来,问她时,她说是到前面。 “到前面。”董文化和其他两个与刘桂云有染的人的宿舍就在她指的“前面”。这是矿区最后一栋宿舍,背后便是山,刘桂云的宿舍正好在这栋房子的前面。但当时刘朝这栋房子走去,别人问她,当然是“前面”了。 小覃对这个案子基本上有了新的看法。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局领导。专案组请常德的文检专家王永康对那封至关重要的信件重新作技术鉴定。经过一夜的工作,七个重点嫌疑对象被排除六个。最后确定,11月10日从长沙火车站寄发的那封匿名信是董文化高度伪装所写。这具有法律效力的鉴定,使侦查员眼前似曾相识的迷雾一下子驱散了。 凌晨两点,十余名刑警悄悄包围了董文化的住处。董在“过关”后放心大胆地睡觉。侦查员破门而入时,他和芳芳正睡在床上做春梦。在一张破旧的抽屉里,侦查员进行了仔细搜索,终于发现了一张11月10日常德至长沙的车票。董文化知道彻底完了。这个冷了一个多月的案子终于又将他揪出来了,显然警方已找到了充分证据。 未经过多的攻心,董文化便如竹筒倒豆般供述了他杀人沉尸的过程。 11月5日晚八时,刘桂云从家里出来,径直来到董文化的宿舍。她知道丈夫一夜麻将要到天亮,这个耐不住寂寞的女人又要找旧情人发泄了。加之风闻董即将结婚,她不甘心。 刘来到董的住处后,马上和董上床,她一边挑逗董,一边很动情地对董说:“我虽然和很多青年来往,但最喜欢的还是你。你现在也许讨厌我,因为我毕竟比你大,不如年轻少女,你要是不结婚,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看到刘桂云这么主动,董假装与其亲热,心里却在想别的事情。一番折腾后,刘桂云很快进入梦乡,董文化却无法入睡。 董开始和刘私通时,还觉得兴趣浓厚,但看到刘欲火太旺,对刘的蛮缠开始厌倦,不久又谈了对象,感到不能老这样下去,于是想尽快结婚,以摆脱刘的纠缠,哪料到刘欲望太多太大,搞得董烦躁恼怒,有时真想揍她一顿,让她知难而回。总不能一辈子和她鬼混。 董越想越烦。她都三十多了,有家室,逢场作戏解解闷的日子已经过去了。自己要过正常人的生活。现在,他觉得身边这个裸体的女人好可恶。想到自己的青春会被这个女人断送,心中涌起一股仇恨。想着想着,他突然扑上去,骑在刘的身上,双手紧紧掐住刘的脖子,刘因早已酣睡,来不及挣扎就命归黄泉。 董文化杀死刘桂云后,正准备将刘的尸体趁天黑运出去,没想到外面有人敲门。董急急忙忙将刘的尸体拖下来塞进床底下。开门一看,董暗暗叫苦,未婚妻芳芳又来了,董怕其发现,马上叫她脱衣上床。两人在床上同宿一夜,床下就是刘赤裸裸的尸体。董提心吊胆一夜未睡。每每想起床运尸,哪知芳芳兴奋无比,始终半睡半醒,又要和他商量结婚之事,董动也不敢动。 次日清晨,董终于想出一个主意,说怕人见了讲,叫未婚妻早早起床回家。未婚妻刚走,董忙把裸尸装进麻袋,将刘的衣裤等物也塞进去,随手拿了一把手电,用自行车将尸体运至离现场两里多远的芦家湾一废井边,把自行车停在路边,背着尸体走进那个他曾经多次在里面挖煤的洞里,并绑上石头,将麻袋沉入井中的水坑。哪知数日后,绳松石落,尸体浮出水面。 两三天后,刘的丈夫向保卫部门报告了其妻“失踪”一事,董文化闻讯,怕事情败露,又高度伪装,书写一信,10日上午到常德后即刻搭车往长沙,在火车站邮局买了信封,将事先写好的信装进信袋,注明发自火车站,然后又立即返回常德,在一百货商店随便买了几样东西掩人耳目,搭青峰煤矿专车回到石门矿区。 董自以为天衣无缝,哪知道弄巧成拙。沉尸浮起,血案被警方发现。写信留下笔迹,给警方提供了更多的证据。尤其“大意”的是,将车票随同零钱扔进抽屉里,给警方留下又一个证据。 他用一种愚蠢的方法摆脱了刘桂云,却也把自己送上了审判台,受法律之严厉制裁。 第245章 床下惊现人脚,1997年荥经县“10·29”川云宾馆男尸案 1997年10月29日,四川省雅安市荥经县粮食局开设的川云宾馆208房的旅客反映,两天前该房就有异味,把门窗打开才可勉强入睡;今天该房愈发腐臭难闻。住在该房对面209房的一位河南汉子被熏得受不了,在房里猛洒香水与烈酒。 下午,宾馆派来了两名勤杂工,要把208房中的死耗子找出来。他俩翻箱倒柜,抬开桌子,挪沙发,没找到死耗子。最后他俩把床抬起来,一名勤杂工就尖叫着冲出房去。原来他看见床下有一双人脚。 县公安局李局长接到宾馆报案,立即率10 余人赶到现场。很快,雅安地区刑警大队陈队长也率技术人员赶来。 尸体为年轻男性,已高度腐败,穿一件白色宜而爽棉内衣及黄色绅士牌内裤,头部有钝器打击伤,颈部有勒痕,约在一周前死亡。法医万鸿发现死者的左唇上有一颗黑痣。 仔细排查10月份以来住进208房的旅客,发现21日下午,4名男青年用成都徐晓舟的身份证包住208、210房。 服务员回忆,此4人21日下午,驾驶一辆小轿车来登记住宿1天,离开时未退押金;22日服务员打扫208房,发现其中一床毛巾被上有鸡蛋大一块血迹;23日,住入208房的旅客还抱怨毛巾被上有污物,要求更换。 另外,川云宾馆每晚12点关大门后都要对院内停放的车逐一进行登记,但在登记簿上却查不到21日夜此4人所驾小车的记录,显然,他们是在夜里12点前离开的。 刑警队指导员余培林突然想起,26日他曾接到成都锦江公安分局刑警大队打来的电话,查询一个失踪的人。成都锦江宾馆有一个福特出租车队,该车队出租车司机胡世雄21日曾说他的车被两个人包租到荥经,他次日即回,但一去数日没有音讯。而平时,他每次回来晚了都要打电话向家里报个平安。 荥经的干警立即打电话给锦江刑警大队,询问失踪者特征。锦江刑警大队很快回复:胡世雄,24岁,身高1.67米,体瘦,嘴左上角有颗黑痣,离家时穿宜而爽内衣及黄色内裤…… 李局长一愣:这个人正与尸检的情况相符。 31日,胡世雄的家人及单位领导赶到荥经。一见到死者,即有一老人放声大哭。死者正是其子一成都锦江宾馆彩雄旅游出租汽车有限公司驾驶员胡世雄。 他驾驶的红色福特天霸轿车也失踪了。 30日晚,荥经民警来到成都市公安局,根据身份证号码很快查知徐晓舟住在人民北路。徐晓舟说,去年2月份,他与女友看通宵电影,凌晨坐出租车回家,下车时钱包丢在了车上,里面有身份证、电话磁卡及几百元钱。 11月1日清晨,荥经县川云宾馆总台两名服务员来到成都,确认徐晓舟不是21日住入208房的人。 干警们围绕彩雄出租汽车公司展开调查,获得两条重要线索: 一、有人曾看见两名青年与胡世雄洽谈租车去荥经; 二、有人看见那辆红色福特轿车朝攀枝花方向开去。 10月20日夜8时,位于闹市的成都锦江宾馆大厅外,3辆红色福特轿车停在灯下候客。这时从宾馆外进来一胖一瘦两个身高1.70米左右的小伙子,径直走向第二辆福特车,问去不去荥经。司机张文光说:我们是挨个儿走的,你应去找前面一辆谈。于是那两个青年来到胡世雄的车前,说明天要去荥经做花岗石生意。后天回来。胡世雄说车钱2400元。胖青年说贵了,还价1600元,最后双方谈成1800元。胡把名片给了他们一张。胖青年打开公文包,取出一沓钱,抽出200元给胡世雄作订金,说:明天早上在磨子桥太阳皇官上车。张文光对这一幕记得很清楚,因为这二人从大门外来,显然不是宾馆的旅客。那个穿深色西服的瘦子站在一旁,不置一词。张文光对他还多看了两眼。后来第三辆福特车司机王天华对车队经理说:“胡世雄今天谈了笔好生意。” 当晚10点刚过,胡世雄在家里又接到租车人打来的电话,再一次敲定明早10点钟在太阳皇宫上车。胡接到电话后,对新婚妻子说:这是两个马仔,要我开2000元的发货票,大老板没出面。21日早晨,胡世雄驾车出去再没返回。 10月22日一大早,成都出租车服务公司的驾驶员陈易华和“小三毛”驾车往攀枝花、昆明送化妆品。上午10点车过西昌,距攀枝花尚有100余公里,陈易华从反光镜中看到一辆红色福特车跟在后面,他熟悉这辆“川A-04358”号牌的福特车,便对开车的“小三毛”说:“后面是‘快刀’的车。” “快刀”真名叫李正良,是胡世雄的岳父,他以月租金7000余元从锦江宾馆承包此车,交给胡世雄驾驶。 正说着那辆福特车快速超车。“小三毛”看了一眼肯定地说:“不是李正良,也不是胡世雄,驾驶员是个年轻人,白衬衣的长袖挽起来,脖子上系根领带。” 11月1日上午,干警请张文光、王天华辨认徐晓舟,他二人也证实徐不是租车人。 干警们带着张文光、王天华去省公安厅刑侦处,为租车的那个瘦子作了张电脑模拟画像:尖下巴、小眼睛、大鼻孔…… 荥经县公安局认为那辆福特车开往攀枝花,极可能是想去云南边境销赃。查车小分队乘一辆桑塔纳车出发了。 11月8日下午,他们听攀枝花市雅砻江大桥收费处,一个工作人员说:“10多天前,是有一辆挂‘川A’牌照的红色福特轿车经过大桥往云南方向去了。” 干警们驱车继续往云南走,经华坪、保山、下关、瑞丽、昆明,每到一地即与当地警方联系,遍访当地汽车修理厂、加油站、停车场、宾馆,但都没有那辆红色福特车的消息。 奔波半月的小分队失望而归。 12月1日上午10时,成都肖家河小区东二巷某单元。房主苏成明正想与妻儿去哪里转一圈,便听到敲门声。开开门突然挤进4个凶汉,嚷着要苏成明还赌债。苏愕然想不起来欠谁的债。一个身穿棕色皮夹克的汉子便掏出火药枪,指着苏的头说:“哥子,欠10万块钱,硬是就忘了么!”另外3条汉子也都齐刷刷亮出匕首与火药枪。 苏知道遇上诈财的人,忙赔笑说:“欠了钱肯定要还的。” 苏成明夫妇翻箱倒柜,只有1900元现金。凶汉们用火药枪逼着苏写下了尚欠元的欠条,限次日筹齐现金,说到时再打电话通知交钱地点。凶汉们临走前威胁苏不准报警。 肖家河派出所当晚接到苏成明报案。 12月2日,武侯公安局几名警官身穿便装来到苏成明家,等待凶汉们来取款。 歹徒几次打电话来问:“款筹齐了吗?” 苏说:“款已筹齐。” 歹徒说:“马上来取。” 但民警等了一夜,也没见凶汉们出现。 12月3日上午,凶汉又给苏成明打来电话,要其妻唐蓉携款马上去啤酒厂门口等候。唐蓉提包在啤酒厂门口站了一个多小时,也不见有人来取款。细心的民警注意到,有一辆挂“云A”牌照的黑色福特轿车来回在啤酒厂门口跑了两趟。 中午,歹徒再一次打电话。要唐蓉马上携款去磨子桥太阳皇宫门口交款。唐蓉如约提着背包站在太阳皇宫的阶梯上。便衣民警则早已将磨子桥一带控制住。 细心的民警又发现那辆挂“云A”牌照的黑色福特轿车在大街上来回跑了两趟,然后慢慢停在不远处的道边。这时,一个汉子慢慢走上阶梯,靠近唐蓉。她认出来了,那天歹徒们在她家诈钱时,这个汉子曾在场。她交出包。那个汉子正要接,便被几个便衣警察扑倒在地。 此刻人行道上一个穿棕色皮夹克的人,突然拼命狂奔,警察紧追上去。那家伙不顾警察鸣枪警告,跑进一条小巷,翻过一道铁门。警察知道这是条死胡同,便分两路围过去,最后在一个车房的角落里将那个人捉了出来。 留在街上的干警紧张地搜寻其余歹徒,发现那辆奇怪的黑色福特车突然启动,发疯般夺路而走。干警们拦了辆夏利出租车去追。追至衣冠庙立交桥,黑福特消失了。民警却记住了它的牌照:“云A-08971”。 两名被抓获的歹徒很快招供,他们一个叫黄德金(38岁,因扒窃曾被劳改8年,是成都某玻璃厂停薪留职人员);另一个叫李林(33岁,无业)。此外还有两名同伙,一个叫廖平(31岁,曾被劳教),一个叫建娃(曾被劳改)。 他们是11月中旬相互认识的。有半年吸毒经历的廖平手中缺钱,对他们说:苏成明赌输了,欠忠姐10万块钱。于是廖拿出火药枪,叫我们一起跟他去要赌债,有提成。在磨子桥取钱时,廖平、建娃就坐在那辆黑色的福特车里。 成都市公安局给交警支队下令:见到“云A一08971”号牌照的黑色福特车,务必连人带车一并扣下。 12月4日中午,“云A-08971”号黑福特及司机在锦江宾馆岗亭被抓获,还从车上搜出菜刀、匕首。 武侯刑警大队李副队长立马带人去交警一大队看车。被抓获的司机名叫杨巨松,是省石油运输公司一分公司的司机,他说福特车是廖平的,他与廖平是一个村的,都住在武侯小区。廖平叫他今天帮忙开车,他也喜欢玩车,就答应了。当交警拦下该车时,廖平、建娃正在车上,后来趁人多时溜走了。菜刀与匕首是廖平的。 查杨巨松,1991年从部队退伍后到省石油管理局工作,没有作案前科。苏成明也证实他未参与抢劫。民警释放了杨,叫他一有廖平的线索就通知警方。 第二天上午,杨巨松给武侯刑警大队打来电话说:找不到廖平。后来杨巨松也失踪了。 5天后,锦江刑警听说交警一大队扣了一辆福特车,便带彩雄出租车公司的人前去看车。该车的发动机号码已经被锉掉。“快刀”李正良拿出备用的福特车钥匙一捅,车门竟开了;打开引擎盖,他发现减震器上套了根红橡筋,与他的红福特一样;细查车内,方向盘下车架号尚在——,也与他的红福特车一样。 这辆黑福特车就是锦江宾馆在荥经失踪的那辆红福特。 12月15日,荥经县公安局接到成都市局刑侦处电话:福特车被扣,而且有两名嫌疑人被截获。 通过张文光等辨认,截获的黄德金、李林二人不是租车人,而且此2人与廖平是在11月中旬认识的,可以排除他们在荥经作案的可能性。 19日上午,干警们来到廖平家。廖平不知去向。干警马上到杨巨松家。其家人称杨已好几天没回家了。干警向邻居调查,得知杨巨松一个多月前就在玩那部黑福特车了。 干警据此认定:杨巨松肯定与荥经杀人案有瓜葛。 民警又赶到杨巨松的工作单位四川省石油运输公司一公司调查,得知杨巨松从云南当兵退伍后就在公司开日野大货车,曾到过荥经等地。他只与司机袁内旗相好,与其他职工没深交。杨巨松近半个月没上班。袁内旗则早就被单位开除了。 19日下午,干警们得知,成都大酒店有一位小姐曾呼叫过杨巨松的Bp机。找到那位小姐。该小姐很惊愕。她说她是在呼吴某某,不是呼杨巨松。 傍晚,干警找到在某大商场工作的吴某某。吴称他与杨巨松是战友,又曾是同事,他与杨交换着使用Bp机。 武侯刑警大队拿出省公安厅根据张文光等人回忆绘制的租车人模拟人像,请吴某某辨认是谁。吴摇头说不认识。程又叫他挨个背杨巨松朋友的名字,一个个与照片对照。当吴背至第六个名字“袁内旗”时,低头不语。 “有点像啊。”吴又拿起了电脑绘像,肯定地点点头。 “哪点像?” “下巴、眼睛像,还有整个脸型也有点像。” 福特轿车被劫案出现重大转机。袁内旗是杨巨松的好朋友,现在又认出袁与电脑模拟图像中的租车人相似,极有可能袁、杨均参与了劫车杀人。 “老七”露头干警获知袁内旗在白果林小区租了间房子住。当晚8时,李局长带队来到那里。房东说10天前袁就搬走了。民警叫吴给袁打传呼,邀袁到七星椒吃火锅。袁内旗在电话里说“马上就来,你等着”。 等了一个钟头,袁未露面。又给袁打传呼,袁很快又回传呼说:“马上过来。” 又等了40分钟,还是不见袁露面。 以后又换个地方连续传呼袁内旗,都无回音。 12月20日,干警找到袁的家人,袁家人均称已经快两天未见袁内旗了。但民警终于查明,昨天晚上袁内旗回传呼使用的电话就是他哥哥门前不远的公用电话。袁家人不得不承认袁内旗昨晚上9点钟过来坐一会儿就走了,说与别人弄了一部车,要避避风头,但没说去哪里。 民警从其家人有点慌乱的神情中,认定他们知情,当晚对袁的两个哥哥、妹妹及妻子进行了询问。 午夜12时,袁的家人终于承认:昨晚9时,袁内旗回过家,含含糊糊地说杨巨松偷了部车被交警扣住,他也参与此事,其中还牵涉一条人命,他与杨巨松想避阵风头。其妹给了他2000元钱。袁内旗说要去重庆肖某处。 其家人问他怎样与杨巨松联系呢? 袁说:“与杨巨松约好,半小时后到‘老七’家汇合。如果没去,就各走各的。” 干警闻言心中一亮:荥经作案是3个歹徒,“老七”肯定与杨、袁二人沆瀣一气。 干警兵分两路,一路直奔重庆,早上找到肖某。他说昨天下午5点多钟,袁内旗在一家ok厅打传呼给他,两人相见,刚聊几句,袁内旗便匆匆作别。干警又去袁的两个亲戚处查证,袁未去过这两处。 为了防止袁外逃,警方到重庆火车站、飞机场查了一遍,均未见袁之踪迹。 此时,另一路干警在席草田守候“老七”。查出“老七”就是住在席草田街52号的傅修彬。 28岁的傅老七是个矮个子的待业青年,曾因扒窃被拘留过。他平常天不亮就出去扒窃,深夜才回来。干警在席草田守候的时候,“老七”曾从另一个街口回来,与一个熟人说了几句话又溜走了。第二天,7时10分,干警围住了席草田52号。傅修彬家是一溜几间平房,只有一条出路。民警将傅修彬房间两道门堵死,然后叫门。房内无动静,隔壁傅之兄的住房中却传来一女人的声音:“6点钟就走了。” 干警又敲,又喊:“老七,开门!” 隔壁房中又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没人,6点钟就走了。” 民警打开老七房间,果然里面空无一人,可是衣架上的毛巾却是湿的,袜子尚在。估计傅修彬跑到隔壁房间去了。于是干警转而敲隔壁房间的门,此时却无人应声。干警飞起一脚,被门弹回;别人又,飞起一脚,依然被弹回;干警又用身体使劲撞去,呼一声,门被撞开,见一个女人惊恐地坐在床头,椅子上有男人衣裤。 干警老练地拉开衣柜门,一个光溜溜的男子缩在里面,果然他就是傅老七。 傅老七颠三倒四地说:“师兄,要钱好说。”他以为是黑道朋友来诈钱呢。 “少废话!我们是荥经公安的,杨巨松在哪里?”李局长一声大喝。 老七心惊胆战地说:“我早就说要糟。这两个虾子拉我下水。杨巨松是个杀人狂,我晓得他在哪里,我昨天还给他送过东西。”他喋喋不休地表白自己。 原来两天前,老七与杨巨松在歌舞厅跳舞时,勾搭上两只“野猫”。老七便把一只带回家歇息。杨巨松则躲到另一只“猫”家去了。干警押着傅老七来到洞子口乡,在一幢二层小楼上,把与妓女睡觉的杨巨松擒住。 12月22日上午:袁内旗的父亲告诉干警,袁内旗已跑到了江津他的舅舅家,袁父表示愿带儿子投案自首。傍晚,干警将袁内旗从江津押解回成都。 3个元凶在同一天落入法网。 26岁的袁内旗从武汉某部通讯营退役,到四川石油管理局运输公司当司机。25岁的杨巨松从云南某汽车团退役,也到该单位工作。因袁不好好工作,还打了一个同事,单位便将他除名。袁又去某驾驶学校作教练。驾驶学校是计时工资制,袁又不愿干,10月便扬长而去,在社会上闲逛起来。 10月初,袁到杨巨松家,大诉无钱之苦。 杨问:“你想不想做点大事发财?” 袁点头。 杨说:“那就弄部车到昆明去卖。” 袁说:“这种大事须联系好买主再说。” 10月中旬,杨巨松找到袁内旗说:“昆明那边的买主已联系好,不过他们要个好一点的车。” 于是两人便选定弄锦江宾馆或大宇出租公司的车。计划先租出去,半路上用麻药将司机麻翻勒死后硬抢车。 10月17日,袁内旗找来了中学同学傅修彬。杨问傅敢不敢杀人。傅老七拍着胸口说:“咋不敢!” 10月20日,3个人再次聚会,傍晚乘出租车到南桥商场买了两副变色镜和一个公文包。杨巨松变戏法似地拿出在青羊宫捡的徐晓舟的身份证和一份建筑合同放进包中,说:“若有人问,就让他看合同。” 晚上8时,3个人打的来到锦江宾馆。杨说:“傅老七,你太丑,就等在门外。”杨戴上眼镜,挟公文包,与袁走进宾馆。袁内旗毕竟心虚,站在那里不敢说话,于是福特司机张文光记住了他。 21日上午,杨巨松等坐上胡世雄的福特车。中午1时,车过了雅安,4个人在一个路边饭店吃饭。胡世雄起身到外边小解,杨巨松取出安眠药递给傅修彬,傅拿起胡的豆奶瓶偷偷灌上药,又提回置于桌上。袁内旗担心司机发晕中途翻车,把那瓶豆奶扔出窗外。 下午4时到荥经。杨巨松用徐晓舟的身份证登记住进川云宾馆 208房间。傅修彬对胡世雄说:“我要去找张老板看一下货。”但他只是坐着三轮到桥头一个茶铺喝了几碗茶。 傍晚5时20分,4个人坐在208房打牌赌钱。杨巨松借口不会,便看3人赌。胡世雄手气特好,频频赢钱。 6时,杨巨松下楼,在宾馆后面石材厂找了块三寸多宽、一尺多长、近一寸厚的花岗石余料,回到208房,站在胡世雄身后。胡赢了2000多元,正在高兴,杨举起花岗石狠狠砸在他后脑上,胡立即倒在地上。袁内旗忙掏出自行车软闸钢丝,与傅修彬拼命使劲勒胡的脖子。 3个人想到泥巴山上去埋尸。傅修彬刚背起尸体就吓得双脚发软,走不了路。袁内旗担心下楼被人发现,建议把尸体抛在席梦思床下。于是3个人手忙脚乱脱得死者只剩下内衣裤,将尸体拖至床下,又用毛巾在房间内将接触过的地方仔细抹几遍,收拾好所有物件,分别下楼。 杨巨松发动汽车便往云南开去。袁、傅趁夜色,将胡的衣服、驾驶执照撕烂沿途抛扔。杨、袁没有歇息,轮流将车开到昆明。 下午,杨找到在昆明市电信局工作的战友沈某,谎称在广东那边弄来一辆车,看有没有人买。沈某说:“你这车没手续,不好卖。”沈某给他们介绍了一个医生。那个医生出价10万,杨嫌少,不卖。沈又介绍个夜总会老板,他只出8万。杨、袁、傅想:8万就8万吧。但不久夜总会老板又变卦不要了。 折腾了5天,红福特车尚未出手。 袁内旗打电话给家里。他的妻子要他马上回家。袁上火车前告诉杨:如果卖不掉把车扔进山谷或烧掉。但杨巨松太喜欢这部车了。他发电报向家里要了1万元钱,将车开进一家汽车修理厂修车,花4000元将车喷成黑色,并锉掉发动机号。杨又趁着夜色在昆明青年路将一微型长安车的牌照“云A一08971”撬下来,尔后又在一家铝制品店里伪造了一块牌照。 11月12日,杨巨松、傅修彬驾驶这辆改头换面的福特车回到了成都。袁内旗闻讯,叫杨把车处理掉,但杨不肯。杨巨松就把车停在了自己宿舍楼后,对家人谎称是买的走私车。 11月27日夜,这3人还驾着这辆车作案,用撬棍撬开某驾驶学校和某公司的几间办公室,盗走现金2470元及传呼机28台(袁内旗曾在该驾校供职,熟悉情况)。 12月2日,邻居廖平找到杨巨松,说收赌债要用一下车。杨答应了,实际上廖平是乘这辆车到苏成明家去敲诈。 这辆车于4日被交警扣下。杨巨松从刑警大队回来,立马给袁内旗打传呼。2人如惊弓之鸟,次日即乘火车逃至昆明。其战友沈某听说杨有命案,拒绝接纳。2人又惶惶奔至武汉。袁内旗没有在此找到可靠的栖身之所,住了两天,2人又心怀侥幸潜回成都。他们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大概没事了。 他俩甚至想干掉廖平,把荥经的案子推到他头上去。哪知,神勇的干警已向他们扑了过来。 第246章 姐妹俩竟毁于母亲之手,1984年张家界市“7·31”流氓案 20岁的大姑娘被人肆意凌辱摧残,竟然百依百顺! 16岁的小女儿与强奸犯共枕,竟然与父亲同床! 允许这种荒唐、怪诞的事发生,竟然是女孩们的亲生母亲! 本文绝非虚构。 位于湖南省西部的国家森林公园——张家界,以神奇秀丽的原始自然风貌,吸引着众多的中外游客。人们徜徉其间,赞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也探询这件硕大的艺术品得以完整传世的原因,专家回答很简洁、准确——偏僻。于是乎,“偏僻”博得了赞誉,而它那使山区保留贫穷和愚昧的弊端,则被许多人忽略了。 在这里,愚昧就像依托在参天大树上的藤蔓,好长,好长! 1983年冬天,张家界的一个小山村里,来了一个打着“麻衣神相”小旗的算命先生,这是村里前所未有的事。好奇的村民纷纷趋前围观。算命先生抱拳向四周拱手致礼,说了几句请大家捧场之类的江湖行话,然后径直到一位四十来岁的汉子面前,表示要免费送看一相。 他端详片刻,故作惊态,说:“哎呀,这位兄弟大病缠身呀!” 那汉子本来就瘦削,听了此话,蜡黄的面孔顿时变得惨白,下意识地点了一点头。围观的人不免发出啧啧称赞。 村里人都知道,那汉子有心口疼、常吐血的老毛病。于是,算命先生会看病的消息不胫而走,村民们争着相请,敬为上宾。 这算命先生姓范名华,50多岁,武汉口音,中等身高,又黑又瘦,看上去像普通农民,但他那能说会道的嘴,流露着狡黠的眼睛,显示出他有着非同寻常的生活阅历。 村里有位七旬老妪徐王氏,腿疼多年,这年冬天犯得特别厉害,终日卧床呻吟,山里人认为她瘫了,这是大病。治大病要花大钱,所以不敢请医生诊治。徐王氏听说算命先生医术高超,收费低廉,便把他请到家中治病。范华查问病情后,知道是风湿性关节炎急性发作,不难治,便拍着胸脯保证治好。果然,服用范华开的十多副中药后,徐王氏能够起床走动了。老人兴奋异常,连忙捎信给出嫁在相距十多里远的落凤村的女儿徐香,让她来谢谢恩人。 徐香40出头年纪,是个没有文化的山村妇女,见到母亲的病情明显好转,心中充满感激之情,先生长先生短地围着范华转。范华巧舌如簧,无论徐香提什么问题,都能应付自如,让她满意。因此,两人越谈越投机。 突然,范华压低声音问:“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算命先生,医生。” “不对,不对。”范华连连摇头,四顾无人,说出一番令徐香瞠目结舌的话,“我原来在湖北汉阳县法院工作,因为善于破案,被调到武汉市公安局当侦探,就是便衣警察,这次受陈科长(天知道是谁)指派,跟踪一个偷牛犯来到你们这里,为了不暴露身份,我就装扮成算命先生,这才有机会给你母亲治病呀!” “哎哟,到底是侦探,装得真像,根本看不出来是个大干部。妈妈运气真好,太谢谢你啦!” “不要老是谢呀谢的,谁没有三灾两难,我是把她老人家当作自己母亲来看待,才用心下药的。”范华作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徐香立即接上话茬:“那我就认你做哥哥好了!” 范华眼珠一转,故作为难地说:“哎呀,这可是大事,要我父母同意才行。以后再说吧!”他有意抬出父母,以便扩展话题。 “噢,两位老人都在世呀!他们在哪里?” “在武汉。妈妈是解放军武汉总医院主任医生,爸爸是武汉市公安局局长。我的这点本事都是跟他们学的,当侦探就得三教九流都会。”范华信口胡诌。 稍有社会知识的人都可以听出范华说的太离奇了。然而,徐香却深信不疑,还暗自庆幸有缘结识了这个了不起的人,并诚恳地邀请范华去落凤村家中作客。范华正想离开这个已住了半月,又没啥油水的地方,当然应允了。 范华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言以蔽之: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坏透了! 他上学时,常常偷拿同学的笔墨纸张;参军后,竟然偷拿战友的牙膏牙刷和毛巾,因而被开除军籍,遣送回乡;在村里,盗窃乡亲的东西激起公愤,被公安机关处以管制劳动。管制期间离家出走,四处流浪。1960年因盗窃被判刑15年,刑满留劳改农场就业,仍改不掉偷摸的毛病,1979 年被遣送回原籍。1980年又因盗窃耕牛被判刑2年。 刑满释放后流荡在外,以算命和治病为主要生活来源。算命当然是假把戏,治病确实会一点儿,不过不是其母所传,他的父母都是普通农民,且早已去世了。他是在劳改期间向同监的一个犯人学的。尽管他的医术不高,但在农村混碗饭吃,还是不成问题的。 饱暖思淫欲,此话正好用在范华身上。徐香有两个女儿。大女儿程英20岁,小女儿程茜16岁,均待字闺中,虽说一身农家装束,但都明眸皓齿,青春逼人,范华一进徐香家门,便看上了,心中一股邪念化作一个罪恶的计划。 他把两个姑娘叫到身旁,要给她们看相。纯朴的姐妹俩挤在范华的面前,任他一会儿拉拉耳朵,一会儿摸摸脸蛋,丝毫没有察觉那双色迷迷的眼睛正把危险与灾难带到自己身边。 姑娘走后,范华对徐香说:“她们本是大富大贵之命,但病魔缠身,难以显达。”说罢唉声叹气,一副怜香惜玉之态。 “什么病?”徐香脸色骤变。 “不便说呀!”范华故意卖关子。 老实巴交的徐香经不起诈,误认为女儿的病情已被范华看出,便如实叙述了情况。 原来,程英曾在乡里茶场工作过,那里是集体住宿,没有洗浴条件,山里人也没有洗浴习惯,劳动一天一身灰和汗,随便一擦就完事,结果落下体瘙痒的毛病。乡里卫生院净是男医生,不好意思去看病。程茜呢,自从来了“例假”,腰部一疼就是半个月,也没找医生看过,怕丑。 听完介绍,范华不由暗暗高兴。他知道,许多农村妇女患有妇科病,主要是平时不注意生理卫生引起的,只要改掉不良习惯,再辅以药物治疗,康复率是比较高的。但是,范华为了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高度夸张地说:“这种病很危险,轻者无生育,重者性命难保,而且很不好治呀!” “这么严重?”徐香将信将疑。她知道农村不少人有这种毛病,都会生孩子,更没听说谁因之死去。但范华说两个女儿体质特殊。出于对他的信任,,徐香又问:“你能不能治?” “嗯——”范华沉吟半晌才说,“治是能治,我母亲就是妇科专家,她教过我。不过,我一般不治。因为有些女人思想封建,不能诚心诚意地配合治疗,影响效果……” 徐香马上就打听治疗方法和花费情况。范华压抑住内心的狂喜,作了一番似乎漫不经心的介绍,还强调只需花很少的钱。但徐香毕竟是女人,是母亲,还知道保护女人,特别是女儿的隐私。因此,她沉默片刻就岔开了话题。 范华看出了门道,知道不能急于求成,饭后就起身告辞了。 冬去春来,山野田畴一片新绿,1984年3月,范华第二次来到落凤村。自从范华上次离村后,徐香收到两封武汉来信,一封是范华写的,说父母已同意他认徐香为妹妹,过些日子来认亲;一封是范华的“母亲”写的,说同意范华对两个姑娘病情的看法,劝徐香赶快给女儿医治,并表示要派儿子来医治。徐香受宠若惊,庆幸自己攀上了这样一门高亲,盼望范华早些到来。 范华一进程家,徐香乐不可支,连忙让两个女儿认了干亲,程英和程茜羞怯地叫了一声“大舅”。范华兴奋得脸上放光,急忙分发见面礼。 “范大哥,请你给孩子们号个脉吧!”徐香故意当着女儿的面,挑起了治病的话头。 范华明白,自己以“母亲”名义写的信起作用了。号脉之后,他煞有介事地对程英说:“你有滴虫。这种虫爬到哪里烂到哪里,影响生育,子宫烂了要死人。”说完,他起身走出门外,好让徐香做动员工作。 女儿不愿意,怕丑。 “么子丑。嫁人不生伢就不丑哇?丢一家人的丑呢!”徐香讲了一通道理后说,“就让大舅给治。” 山里女孩最听娘的话。程英顺从地点了点头。 范华上山扯来几种草,熬出一大木盆绿乎乎的“药汤”,让程英冼浴。徐香帮着脱光了女儿的衣服,姑娘臊得直往下蹲,一屁股坐在水里。可是范华说胸部也必须泡在水里,硬是让姑娘仰卧其中。姑娘羞涩地闭上了眼睛。 “这几个穴位最重要,必须一洗二揉三吸才能见效。”范华指着程英的上身和下身对徐香说。 洗完之后,程英赤裸裸地躺在床上,任凭范华这个流氓骗子放肆地耍尽下流手段。 而那位愚昧的母亲却一边看着,一边说了又说:“麻烦你了”,“难为你了”。 就这样,接连“治”了几天之后,范华又突发奇想,他对程英说:“你的滴虫这么多,你像个男儿身。”程英分辩自己一切正常。范华故作不信,要程英来“例假”时给他看看。 几天后,程英“例假”来了。范华装模作样地观察一番后说:“你是女儿身。但病情严重,需要继续治疗。” 程英松了口气,但说什么也不愿意接受那种痛苦又无效的“治疗”了。她付出了许多,惟一的收获是“证实”了自己是女人。 范华对程英的所作所为令人发指,但那只是他犯罪计划的一部分,他还另有所图。 在为程英“治疗”期间,范华为程茜号过脉,说她患的是痛经,如果不抓紧治疗,时间长了,就没有生育能力,出嫁后会被人瞧不起。 也许育之事对一个在山村小学读三年级的16岁女孩来说,还很遥远,程茜听后竟笑弯了腰,毫不相信范华的鬼话,更不肯接受治疗。范华无奈,只好带着玩弄程英的满足,离开落凤村。 但范华并不死心。不久,程茜收到范华的来信,信中宣布收程茜为养女。同时将一封署名为宜昌医学院教授唐峰(纯属子虚乌有)写给范华的信附在里面,此信胡说了一遍程茜病情危险的“理论”,希望范华不要怕累怕脏,抛弃封建思想,治病救人。 程茜见教授与范华所说基本一致、加上母亲一再埋怨她气走了“大舅”,思想开始动摇起来,担心自己真有不会生育的隐患。 1984年7月,范华第三次来到落凤村。 他不再使用劝说的方法,而是以养父的身份,板着脸威胁程茜,“将来后悔不要埋怨我。”徐香在一旁推波助澜道:“以后为了不会生孩子受人家的气,不要回来哭哟!” 在狡诈和愚蠢的夹击下,程茜受到了比姐姐更惨的摧残。 还是那一套,一洗二揉三吸。程茜听姐姐说过“治疗”方法,早有思想准备,顺从地接受了“治疗”。“治疗”之后,还哼着歌儿做作业,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刚刚遭受了极大的凌辱。徐香呢,对治疗过程已不感兴趣了,放心地关好房门守在外面,怕丈夫收工回来,冒失闯入,看见了女儿光身体。 几天后,程茜的腰疼减轻了。 在饭桌上,范华一面吃着好饭菜,一面阴沉着脸说:“可惜没断根呀!” “为什么?”徐香吃惊地问。 “女人属阴,夜晚也属阴,只有借阴气相融之时,攻之以阳刚之气,才能断根。”范华有意把话说得玄玄乎乎的。 “那要怎么治呢?”徐香又问。 当范华说完方法后,徐香夫妇都愣了,要姑娘和他同床共枕,这可关系到女儿的名声啊!当晚,两口子争论了半宿,最后,还是丈夫妥协了。天亮后,徐香提出要让丈夫也睡在那张床上,范华笑着答应了。 尽管天气炎热,姑娘还是穿着长衫长裤上床;徐香还是以方便治病为理由,坚持要亮着灯。但是,羊儿怎能抵挡进圈的狼呢! 一连三天平安无事,大家也就懈怠了,各自放心入睡。第四天晚上,大家进入梦乡后,范华把程茜抱得很紧,姑娘被弄醒,问道:“干么呀?” 范华小声地直言不讳。 “我不!”姑娘知道范华说的对自己不是好事。 “这是治病呢!”范华口气强硬。 听说是治病需要,程茜不敢作声了,任凭范华这条狼发泄兽欲,默默地忍住痛楚接受罪恶的“治疗”。 第五天晚上,范华故伎重演。 次日一早,徐香的丈夫老程一觉醒来,发现女儿赤裸着下身在酣睡,他顿时怒火中烧,一把将程茜拉起来,不待她清醒,“叭”地就是一个大耳光,然后指着刚被惊醒的范华吼道:“你脱她的裤子干什么?” 范华知道罪行暴露,看着身材高大,额头青筋暴起的老程,吓得口舌打结,生怕他来拼命。 然而,老实巴交的山村农民老程的发泄,也仅仅如此而已——“以后再像这样,就不要治了!” 天哪,这就是父亲的裁决!虽说如此,范华还是没有胆量继续呆下去了,但又舍不得丢下程茜,于是他提出要带程茜去武汉上学。天真的姑娘听说上大城市上学,便不假思索地答应了。徐香夫妇当然不肯答应,但无奈程茜执意要去,范华又以法律规定养父与生父有同等权利的“道理”,甜言蜜语地胡诌一通,说动了夫妇俩,他们只好为程茜打点行装。 7月31日,范华带着程茜日夜兼程往武汉赶。没想到途经沙市时引起公安人员的怀疑,把两人扣下分别盘问,程茜害怕,便老实地说出了全部经过。 于是,范华被收审,他霸占少女的美梦彻底破灭了。 范华第三次走上被告席,被以强奸罪、流氓罪判处有期徒刑15年,剥夺政治权利3年。 愚昧是不受惩罚的,但愚昧的人往往会受愚昧惩罚!骗子最懂得利用愚昧作恶! 第247章 坏人终究是坏人!1993年浑江市“3·6”凶杀案 90年代初,在古城浑江(现为白山市)市区不远的咋子山脚下,有一座规模不大的煤矿,从部队复员回乡的邓根发被安排在这里工作。 邓根发,籍贯吉林,上高中时,因为参与强奸妇女而被处以3年劳教。他的父母运用各种手段,经过多方奔走,使邓根发在劳教8个月后即被解教,并且易地参军。邓根发服役3年,练就了一手好枪法和武功,也背了两个记过处分(一次调戏妇女,一次跟驻地群众打架)回到故乡。邓根发劣性不改,胡作非为,很快成了当地小有名气的一霸,与一些地痞流氓歃血结盟,扩充势力。其中有个叫魏学才的青年人跟他最为密切,二人经常出入夜总会、酒吧,寻花问柳,欺压群众。 1993年3月6日晚上7时,邓根发和魏学才备下一桌酒席,请来一位姑娘,说是要与她交“朋友”。姑娘系良家少女,平时与这二人毫无关系,由于怕家人受害,便勉强前往。 姑娘原本不会喝酒,一杯酒下肚后,便满脸通红,两眼模糊。她虽然大学毕业,学了一肚子文化,却不会防备恶人,又硬撑着饮下一杯,于是酩酊大醉。当邓、魏二人正想对姑娘施暴时,姑娘明白过来,用尽全力顽强抵抗,大声呼救。骤然间,两条恶狼按住姑娘,用一条枕巾塞住姑娘的嘴,轮番发泄兽欲。可怜的姑娘,窒息得连哼都来不及哼出一声,就断送了如花的性命。 完事后,二人怕她不死,又用一柄杀猪刀朝姑娘的要害部位猛戳,然后携带杀猪刀和菜刀潜逃。 第二天早上,这件重大恶性案件轰动市区并惊动公安机关。案犯在逃,通缉令通过电传发往周边市、县(区)。 两天之后的上午,距浑江约2百公里的抚松县传来消息:在棒槌沟一带的山区中,有人曾看见两个穿西服的年轻人匆匆赶路,行踪十分可疑。 经目击者详细描述,大致可以断定这两个人是重大犯罪嫌疑人邓根发、魏学才。 不到一小时,所有通往抚松的公路、铁路及出人山道口都被公安人员严密封锁起来,棒槌沟自然是重兵合围的目标,还动员了群众协助搜山,百里之内哨卡林立。无奈长白山里树高林密,地势复杂,沟谷纵横,搜山毫无结果,两名逃亡者踪迹皆无。 到第14天时,百里之外的老岭腹地响起枪声。邓根发、魏学才被白山刑警擒获。 5月14日,浑江湾沟。 这是山峦起伏的长白山区一个人口稠密的矿区,沿浑(江)松(树镇)公路往东南一直走便可通往旅游胜地白头山天池。在接近湾沟的地势险要的大山夹缝里,有一段路异常难行,每逢雨雪泥泞时,这里就像患了肠梗阻,过往车辆挤作一团,常常会排出一二里长。 某看守所的在押犯罪嫌疑人在这里修路。邓根发和魏学才虽然被擒,但是他们拒不承认杀了人。当时还没有过硬的证据,专案人员只能将他们送看守所暂时羁押,同时抓紧调查和取证工作。公路四周有武警看守。看守人员也把邓、魏二人押来修路。 邓根发自知命案在身,死罪难逃,一边干活一边东张西望,不时用眼神向魏学才示意准备伺机脱逃。 下午3时许,天空下起小雨来,公路上行人车马都很稀少,看守似乎也有些倦怠,邓根发看到时机来了,向魏学才发出信号。恰巧这时坡地上有个姓杨的在押人员与一个盗牛的在押人员动手厮打在一起,一高两矮三名看守便穿过公路前去制止,只剩下一名穿雨衣的看守在监管大家干活。邓根发低声说了句“杀他”,魏学才便像恶狼一般扑上去,从后面抱住那名看守的腰。那名看守受到突然袭击,还没反应过来,邓根发便抡起一把糊着稀泥的大镐狠狠砸在他的脑袋上。 有几个在押人员一见这情况,马上四散奔逃。 远处的看守武警鸣枪示警。 有人站住了,有人仍在拼命奔跑。邓、魏二人抢下被害武警的冲锋枪,不顾一切地连续跳越两道泥泞的黄土沟逃跑。 此时风刮得很紧,雨下得很大,尽管看守人员边追边朝他们开火射击,然而这两个恶狼还是很快就进了大山,钻入刚刚返青吐绿的森林中。 市公安局、武警支队接到报警后,立即火速出动干警,扑向案发现场。全市周边县(区)实行紧急戒严。 刑警队的警犬进行了搜索。罪犯的足迹没有在小路上一直跑下去,而是狡猾地绕了个弯,在公路上延伸了大约半华里就消失了。 干警们断定,邓根发、魏学才是搭上了过往的汽车或者拖拉机,但不会逃远,因为报警迅速,市指挥中心调动警力及时,所有交通要道都已在一小时内被严密封锁了。 情况是相当严重的:邓、魏二人抢走一支“五·六”式折叠冲锋枪和三十发子弹。 在调查了附近许多农户和村民之后,侦缉小组得知这两个抢枪杀人凶手在奔逃中洗劫了公路边的一家小卖店,劫走许多食品和香烟,这说明他们知道自己罪大恶极,企图凭借重重叠叠的大山和莽莽苍苍的森林与追捕者周旋! 尽管指挥中心采取紧急措施,到处设哨堵卡,所有车站和路口过境车辆行人一律进行严格检查,但结果令人沮丧,凶手杳无踪迹。 天渐渐黑下来了。长白山区的春夜降临得格外早。浓重的雾霭笼罩着大山的黑色剪影,各搜捕小分队、武警战土警惕地注视着各自负责的区域。翌日,搜山仍无任何结果。此案引起省委、省政府及省公安厅的高度重视。刑侦专家、武警总队有关负责人也星夜赶来,协助指挥缉拿凶犯。 4天过去了,邓根发、魏学才仿佛土遁了一般。登高远望,长白山万岭叠翠,林海摇曳,沟壑密布,特殊的地理环境给搜捕工作带来很多意想不到的困难。 5月17日,辉南三角龙湾。 这天上午,山下的小路上鬼鬼祟祟一前一后走来两个背旅行挎包的年轻人。他们同那些游客不同,头发又长又乱,西装皱巴巴的。一看到他们那又乏又饿的样子,林海春饭馆的老板娘不由得喜上眉梢,马上迎出门去。 “两位大哥,吃饭住宿吗?” 前面的那个人瞥瞥她,没吭声,扫视四周,没发现异常情况,便低声问:“安全吗?” 老板娘是个见过世面的女人,懂得做生意的诀窍。她笑吟吟地迎住客人,几句热情的话语立刻博得两个年轻客人的好感:“哎哟,瞧大哥你说的,有啥不安全的?如今既没胡子也没土匪,吃啥有啥,若愿意的话还有小妹陪着。” 饭毕,客人喝茶抽烟,问一些当地综合治理和联防情况。老板娘会心地一笑:“放心吧!要是派出所里没人,干这种买卖还不得赔死……” 后来,客人提出要包房睡觉,但不肯例行手续登记,理由是身份证丢了。老板娘朝他们多要了五元钱,便一口答应让他们住下。 只要能赚钱,管他们有没有身份证呢! 中午时分,来了一伙烧炭的民工,吵吵嚷嚷吃了一桌饭菜。后来又有两个派出所的民警来吃饭,他们同老板娘是老相识,问了问有没有啥情况,临走时说最近几天县里有紧急通知发下来,所有住宿的旅客一律登记,检查证件,要有可疑情况就马上打电话报告,还说晚上要来查夜。老板娘嘻嘻笑着一一应允。 隔壁的两个年轻客人却贴墙听得一清二楚。他们正是逃匿多时的邓根发和魏学才。 大山褶皱里的早春,白昼短得好像缩起来的橡皮筋,眨眼工夫就到了掌灯时分。一觉醒来的邓根发听见有人轻轻敲门,一机灵,返身从枕下摸起压了子弹的冲锋枪,他以为查夜的来了,听听不像。魏学才问道:“谁呀?” “我。服务员。”一个女人的娇滴滴的声音传进来。 魏看了看邓,邓问:“干什么?” “给你们送壶水。” “不要,你走吧!” “哎呀,大哥,你们快开门吧,不早不晚的闩门干啥呀,我又不能吃了你们!” 邓根发闪在门后。 门开了。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走进来,屋里没开灯,但看得清她的嘴艳红,脸粉白,一副山里土娼的模样。 未等她开口,邓问:“想来挣两个钱花?” “看大哥你说得咋那么难听呀?” 她说着就想往炕上坐,被邓根发的一只手拦住:“叫老板娘来。” “咋的,没看中小妹呀?” “少废话!” 枪早已藏好。 老板娘来了。经过一番虚情假意的推诿之后,这宗皮肉生意终于以双方都同意的价码成交。不过老板娘在高兴又多挣几十块钱的同时,催促两个客人赶快成其好事,说半夜要来人查夜。 邓、魏二人与两个女人完事后,邓根发告诉老板娘,“服务费”明早一起开在宿费上。老板娘同意了。 她们一离去,邓根发马上顶上门:“学才,此地不可久留,咱们现在只能往林子里钻。把后窗打开,赶紧走,还回白山——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几分钟之后,两个家伙拿着枪,消失在黑夜之中。 却说老板娘被二人戏弄了一番,钱没到手,总不放心。过了一段时间,走过来敲了几回门,都不见有人答应,心中生疑,便叫人绕到房子后面去看,才发现窗户洞开,那两个可恶的骗子不知什么时候早已逃走了。虽然客房的被褥、枕巾、茶杯、暖瓶并未失窃,但“服务费”却彻底泡汤了,气得发疯的老板娘一面破口大骂,一面重新打扫房间。扫到床下时,一粒黄澄澄的东西跳了出来,骨碌碌滚到她的脚下。 不看犹可,一看顿时吓得她停止了叫骂——竟是一颗子弹! 她迷惘了几秒钟,恍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背上沁出了冷汗,暗暗庆幸自己没当即向那两个人要钱,否则岂不送了命!这时她猛地想起民警撂下的话,丢下扫帚,蹬蹬蹬一溜小跑奔向登记室抓起电话,把这件吓破人胆的事报告了派出所。 辉南县大肚子乡个体运输专业户贾凤军原来也当过兵,两年前他买下这辆半新不旧的“141”解放牌汽车,也做生意,也跑运输,盖起两幢不土不洋的红砖小洋楼,过起好日子来。 5月18日一大早,贾凤军开着空车路过三角龙湾以西的山间公路,准备到靖宇县三道湖拉木材,没想到刚刚拐过一个s形转弯,就被两名持枪歹徒强行拦住了。歹徒是两个年轻人,神色十分紧张,一口当地方言。他们一上车,就用冲锋枪的铁枪托捣碎了驾驶室的挡风玻璃,然后喝令他开车。平时有人碰掉他汽车的一块皮他也不答应,但此刻他见这两个家伙端着枪,又满面杀气,知道遇上了亡命之徒,不得不按歹徒的要求去做。 就这样,贾凤军在邓根发的枪口威逼下,驾驶着他心爱的半新汽车,穿山过林,在细肠子般七缠八绕的土路上颠簸着,卡车屁股后面拖出一条长长的滚滚烟尘。 旁边的邓根发脸色阴沉,魏学才则像凶神恶煞,他们一路目不斜视,生怕被警察截获。好在此地地大林深,路上偶尔有两三辆满载木头的大汽车开过,不久就出了辉南县进入白山市境内。 邓根发暗暗得意,他认为杀人抢枪虽在白山,但白山军警连搜几日不见他们的踪影之后必定撤兵,这正好给他和魏学才一个藏匿偷生的大好时机。只要眼前的风险避过去了,来日的路就一定很长。 贾凤军心里这个恨呀!自己无缘无故被歹徒劫持,想立功,没有机会;听凭摆布,又觉得是在犯罪……怎么大盖帽今天一个也看不着呢?正想着,前方公路上猛地站出了三个穿皮夹克的年轻人,挥舞着手要求停车。 “想死想活?”身边的那个家伙对贾凤军低声说。 贾凤军没吭声。 “想活就一直开,别停车!”身边的那个家伙厉声说。 越来越近了,车上的三个人几乎同时看清了公路两边隐蔽着橄榄绿,挎着冲锋枪。 贾凤军精神为之一振,也十分害怕:枪一响,说不定自己和车眨眼间就全“交待”了。这样一想,疼财惜命的心理就占了上风,脚下加大了油门,汽车加速向前冲去。拦截汽车的正是当地奉命执行搜捕任务的警察。 枪响了!第一串子弹是对空射击的,示警,警告!尖啸的子弹钻入阴沉的天空。同时传来喝叫声:“站住!停车!” 汽车像发疯的野马一样狂奔,拦车人慌忙分开。冲锋枪第二次扫射时,邓根发手中的冲锋枪也响了…… 驾驶者霎时间完成了与劫车者同伙的演变,自己的一切行动全听凭了劫车者的驱使,这是贾凤军自己也没有想到的。 沉寂的大山里响起了爆豆般的枪声。“哒哒—”“哒哒哒——”…… 枪声是喜讯,是捷报,它使多日来焦虑的民警、武警精神为之一振。邓根发知道自己的判断错了,他们钻进了一个大陷阱里。前方百里之内,必定哨卡林立,如不赶紧弃车逃命,很难钻出这张巨网。 “停车!”他大喝一声。 贾凤军被震耳的枪声弄得几乎迷失方向,他那紧张的神经此刻完全攥在歹徒的手中,不由自主地随着邓根发的吼声将车刹住。 邓根发并没因为他“忠实”而手软,用冲锋枪敲打着他脑袋吼道:“我们一下车,你立刻把车开走,不许停车,不许回头,否则我一梭子打死你!” 刹那间,邓根发和魏学才跳下车去,骨碌碌滚进路边岩石后边,接着钻进灌木丛。汽车卷土而去。 无线电台和报话机频频呼叫,将指挥部的各项指示迅速传达到各个围剿的队伍里,大批人马开始由南往东调遣。金泉乡政府成为临时指挥部的驻地。大批干警参加了这次大围剿。 贾凤军驾驶着汽车一路狂奔,几次差点滑下深谷车毁人亡。这种举动给后面紧追不舍的警察造成了错觉,误认为罪犯仍在车上。好在不久就有两路人马迎头赶到,一路是白山市的刑警,另一路是附近驻地的武警,他们采取果断措施制止住狂奔的汽车,把哆哆嗦嗦的贾凤军从驾驶室里拉出来,才知道车内并无罪犯,罪犯已在半道下了车,贻误了战机。 贾凤军有意帮助罪犯逃跑,立刻被戴上手铐,等候审查和处理。 大队人马火速向汽车的来路赶去。 最先同罪犯交上火的是一个搜山小组。本来,这个小组的任务是在外围担任警戒,以防罪犯从包围圈中窜出。不料隔着山沟突然传来一阵汽车轰鸣声和密集的枪声,不久便发现远处深谷里有两个惊慌的家伙在树丛中一闪不见了。搜山小组急如星火,荷枪实弹追去。 双方对射了几枪,不见了罪犯的影子。这个小组的人不死心,寻迹搜索。此处已是长白山腹地远近闻名的枫叶岭,峰陡谷深,怪石林立,每当深秋时节,漫山遍岭一片红叶,十分好看。不过,此时却显得荒凉而神秘。 白山市刑警队不愧是破案的内行。他们将手枪子弹上了膛,高度警惕,动作敏捷,在阴冷潮湿的悬崖边呈扇面形向前搜索。枫叶岭的天然崖洞大大小小不下几十个,邓根发和魏学才二人钻到一块七八米高的巨石后面不见了。 这时增援的队伍赶到了,把枫叶岭围得像铁桶一般。附近村里的农民听说要在这里抓匪徒,也纷纷举着开山斧老杆子从四面八方赶来了。为防万一,老百姓被劝阻在警戒线外。向洞内喊话,洞里的罪犯不予理睬。 农民们说:“干脆用烟像薰黄鼠狼子一样把他们薰出来。” 干警们经过仔细研究,此法不宜采用。这时已有人挨了洞里射出的冷枪而受伤。夜幕开始徐徐降临。事情不宜再拖延,所有参战人员个个跃跃欲试。 刑警队队长艾军代表刑警队请战。接受任务后,他慢慢接近目标进行观察。攻击开始了,头一个冲进洞的刑警队长艾军猛烈射击。 枫叶岭大围剿终于以罪犯被击毙而告终。 第248章 穿袈裟的杀人犯!1991年兰州市“5·26”中专校园凶杀案 《九华山志》序载:唐开元年间,新罗僧金氏,法名乔觉,航海而来,卓锡九华,苦修数十载,贞元十年(公元749年)99岁圆寂后,被众僧尊为地藏应化,建肉身塔供奉。自此,九华山成为举世闻名的地藏王道场,为纪念地藏菩萨圣诞,每年农历七月三十日,在这里举行一次盛大庆典——地藏法会。 1993年的地藏法会如期举行。 化城寺前经幡高挂,僧众云集。法堂击鼓,僧堂鸣钟,摧板声声,木鱼笃笃。四众弟子及善男信女们纷至沓来,来这里一睹大法会的风采。 放生池前围了个水泄不通。 每逢佛诞日、自姿日、地藏菩萨诞日都要在这里放生。放生日到来之际,一时洛阳纸贵,小贩们趁机大发横财,鱼、龟陡然涨价。信徒们纷纷慷慨解囊,花高价买来放生物,或在龟背上刻字,或在龟头上挂上佛珠,然后念念有词地将放生物投入池内。放生池内不时溅起朵朵水花。 祗园寺大雄宝殿,这里正举行隆重的佛像开光仪式。大殿内香火缭绕,佛经声声,诸山长老和众僧尼齐集大殿,面对三尊新近贴金的佛像顶礼膜拜,伴着有节奏的诵经声,方丈手持一块洁白的毛巾在空中来回拂拭,为新装金的大佛洁容。洁毕,方丈虔诚地端来圆镜,提笔点睛。一时间,全山各寺钟鼓齐鸣,以示庆贺。 刚刚从上海龙华寺受戒回来的小和尚车果念自出家以来还是头一次参加这样规模宏大的庆典,他丝毫不敢懈怠,双目紧盯着摊在面前的经书,用心敲打着手中的木鱼,笃——笃——笃。突然,大殿里闪射出一道可怕的白光,这光如闪电一般,从车果念头上划过,顺着这可怕的光源望去,车果念看到一只黑黝黝的“眼睛”——一架摄像机的镜头正缓缓地向他移动。 他无法阻止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望着那个逼人的光,顿然乱了方寸,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强烈的念头:这回完了!全完了! 眼前的经书变得一片模糊,手里的木鱼槌重若千斤。当啷,木鱼槌脱手落地,他急忙俯下身,意欲躲过摄像机那犀利的“目光”。 眼前发生的一切,老方丈看得真切,又气又急。他今天这是怎么了?在满堂弟子中,数他文化高、悟性高,这么隆重的场合,太不争气了! 开光仪式毕,车果念被老方丈唤至百岁宫,“尔等诵经心不在焉,大殿出丑,究为何因?阿弥陀佛!”老方丈面带愠色。 第三天,车果念被警察带走了,走进了那罪有应得的归宿——监狱。 高墙、电网、铁窗、铁镣。这是一个陌生的世界,自古以来,杀人者总要偿命。死,并不可怕,这是每个人都无法逃避的最后归宿。然而,死与死却不同,不光彩的死,不但给自己留下终生的缺憾,给亲人留下痛苦,还要给他们留下一顶“杀人犯”家属的帽子和永远洗不去的耻辱。 审判庭高悬着一个硕大的国徽。 国徽两旁伫立着两名荷枪实弹的武警战士。“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大幅标语格外醒目。坐在被告席上的杨小川在这里接受庄严的审判。 “叫什么名字?” “俗名,杨小川;法名,车果念。” “年龄?” “24岁。” “籍贯?” “甘肃、兰州。” “文化程度?” “中专。” “家庭成员?”“爸爸,大学教师;妈妈,幼儿园园长;哥哥,工程师;妹妹,在校大学生……” 知识分子家庭出身,从小受过良好的教育,为何成为杀人犯,这太多的教训里也有太多的启迪。 他来到这个世界上。他的到来没有给父母带来多少欢乐,更多的是给父母增添了累赘和忧虑。哥哥比他大两岁,妹妹比他小两岁。他从不与哥哥妹妹争宠,自甘逆来顺受地受人欺侮。上学了,他从不淘气,学习成绩名列第一。6年制小学他5年读完,年年被评为三好生,老师对家长说,他是个让人放心、受人喜爱的好孩子。 上了中学,他依然是全班的学习标兵,老师公认的好学生。在学习上他是个强者,可是生活中他却是个弱者。他年龄小,个头小,性格内向,常无端地受人欺负。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家从不告诉父母,只有一个人偷偷用眼泪消化。 软弱受人欺。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开始意识到男子汉应有自尊。上了高中,他注重改变自己的形象,改变周围的环境,他开始和同学们交往。为增强体质,他报名参加了学校足球队,慢慢地成了德、智、体全面发展的优等生。 “我杨小川再也不是弱者,我杨小川再也不会受人欺负。”自从他当选为班级的文体委员,他第一次感到找回了做人的自尊。 “五四”青年节到了,学校组织歌咏大赛,以谱写校歌而名噪一时的杨小川幸运地当上了节目主持人。 够神气了!演唱的歌曲由他选定,合唱队员由他挑选,站在指挥台上俨然像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几十名合唱队员听命于他手中上下飞舞的指挥棒而尽情地酣唱。天有不测风云。风声闷雷滚过,瓢泼大雨骤然而至。排练结束了,住校生匆匆跑回近在咫尺的学生公寓,雨中隐隐约约传来合唱队员们尚未尽兴的歌声。 杨小川最后一个走出排练场。下雨了,他从课桌里取出自动折叠伞,急匆匆走出排练场。校舍走廊尽头,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不是女同学汪逢吗?显然是为大雨所阻,她是走读生,无可奈何地望雨兴叹。 “我送你回家。”一个省略了称呼,热情得近乎毫无感情色彩的声音从汪逢背后传来。 汪逢听得出是小川的声音。这声音再耳熟不过了。两人青梅竹马,上中学时同班,上高中同桌。汪逢钦佩小川的聪明,小川称慕汪逢的漂亮。也说不清从什么时候起,当那种异性的引力在他们隆起的青春里相互作用时,倒渐渐地变得生分起来。在同学面前,他们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平日擦肩而过,视若路人。虽然各自心中都有对方抹不去的影子,虽然偶尔相遇的目光也火辣辣地灼人,可彼此都在默默地等待着。 机会终于来了,来得那么突然,突然得让汪逢没做任何思想准备,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她没作任何反应,似乎压根没听到杨小川说的话,平静了片刻,兀自顶着雨走了。 这究竟是为什么?杨小川撑着伞痴痴地站了半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撒腿追了上去。 他们共同顶着一把雨伞,肩并肩地走着。两颗心挨得那么近,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世界上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了,没有风,没有雨,没有物,只有两颗初恋的心灵的跳动,谁也没开口,谁也没停步,他们默默无语地走着。永远地走下去,走到天的尽头,走到那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世界。他们都这样想。 不知不觉间,汪逢到家了,她骄傲得像个小公主,到底没说出一个“谢”字走进家门,她好像忘了杨小川的存在,又好像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杨小川平静地走了,他似乎觉得很自然,他不图任何回报,只求那种人人心中皆有,人人语中却无的心理感应。 与其躲躲闪闪地爱,倒不如索性挑个明白,要爱,就正大光明地爱;不爱,用不着再枉担这份“罪名”。杨小川终于鼓起勇气,写了第一份情书。 信发出了,杨小川心神不安地等待回音。是回信还是不回?是拥抱还是拒绝?那天他独自来到江边,喝了个酩酊大醉。 汪逢回信了,这样向他坦露了心迹:爱是无罪的,如果你不反对,就该挺起胸脯拥抱爱神,让那些流言蜚语见鬼去吧,爱永远属于我们…… 信热得烫手,情真得动人,杨小川真的醉了。真爱方能止谤。从此他们不再躲躲闪闪,花前月下,形影不离,碧波泛舟,成双成对。 爱能给人幸福,也能使人心醉和痴迷。 收获的季节到了,爱的田园里结出甜蜜的果实,“希望”的田野里却呈现出荒芜的凄凉。 张榜了,一对恋人双双落榜。 最让杨小川无法接受的是在痛苦的心灵需要慰藉时,汪逢突然对他冷落起来。骗子,汪逢是骗子!恋爱是骗子!杨小川恨透了这一切,每天借酒浇愁,在不能自拔的痛苦中消磨时光。 “振作起来,上高考补习班,明年再考一次。”这是父母对他提出的要求,也是他唯一的一条出路。 不是冤家不聚头,上高考补习班,他恰恰又和汪逢分到一个班。 “汪逢,你干嘛要这样平白无故地折磨人?”杨小川实在憋不住了,周末放学回家的路上,他向汪逢提出质问。 “小川,你我同命相怜,与其说我折磨你,倒不如说同时也在折磨我自己。你对我好,我对你好,考不上大学,我们谁也不好过。我们的前途、命运、幸福全都系于这张该死的大学文凭上不是我有意冷落你,这样做是为了更好地集中精力复习功课,你说对不对?” 这一切都是为了爱。汪逢一席话,风扫残云般地抹去笼罩在杨小川心头的疑云。他打心眼里钦佩汪逢,而暗暗自责心胸狭窄、目光短浅。 奈何老天不尽如人意。苦苦等了一年,为之奋斗了一载,他等来了一个更加令人难堪的结果:汪逢榜上有名,自己再次名落孙出。 命运,为什么总是这样捉弄人?为什么就不能有一个“两全齐美”的结果?如今汪逢考上了大学,身价高了,她会改变初衷吗?生活中如果不过早地出现她,如果爱的洪流不冲垮理智的堤坝,也不会有这样的结局。她能理解这一切吗?为伊消得人憔悴,到头来鸡飞蛋打一场空。他恨自己太不争气.怨自己枉自多情。 “小川,从我接到入学通知书那天起,就一直等着你前来,我想你一定会来,可我错了,你到底没来,这叫什么男子汉!我不指望你前来向我祝贺,可我不能容忍你对我的妒嫉。现实无法改变,可我们的爱却不能动摇。考上大学我们是好朋友,考不上大学也一如既往,我等你……永远!” 汪逢上大学走了,留下一颗定心丸。 汪逢考取了本埠的一所大学,以后的多少个周末,他们继续相约在公园,漫步在花草丛中,谈理想,谈奋斗,谈人生,谈未来。多少个落日黄昏后,他们结伴去电影院,歌舞厅,游乐场,几多甜蜜,几多浪漫,几多风流。 对爱的最好回报是发奋读书,献给爱人最珍贵的信物是那张烫金的人学通知书。杨小川这样想,为实现这个目标,他不懈地追求。 “小川,汪逢成了校花,追她的人很多,最近又和我们老师好上了。”高考前几天,杨小川和一位高中同学不期而遇,没曾想给他带来这样一个令人不快的消息。 “汪逢,真有这回事?”杨小川急不可耐地找汪逢问个究竟。 “是真的,我和他好了。” “他是谁?” “知道了还问?” “这不可能,你是爱我的,前几天我们还……” “那是前几天,我没骗你,我和他好了,睡过觉了,我已经是他的人了。” “汪逢,这不是真的,你在骗我,就是真的,我也原谅你。你是被人骗了,你不能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杨小川紧紧抓住汪逢的手,几乎是在乞求。 “别自作多情了。三年了,你太让人失望了,大学没考上,到头来只上了个中专,别怪我无情无义,怪你自己太不争气……” 自作多情,令人失望,太不争气。该说的她全都说了,剩下的只有理智的选择——分道扬镳。 失恋的痛苦改变了他柔弱的天性,使他变得暴戾无常。抽烟、喝酒、打架样样都来,藉以发泄内心的忧郁。 同学们惹不起他,像躲瘟神一样远远地躲避他。像一只受伤的孤雁,他独自承受着失恋的痛苦,冷落的寂寞。 “小川,你不能再这样折磨自己了。你心里很痛苦,排解痛苦需要坚强的意志,健康的精神,需要振作,需要友谊,你不介意的话,我们交个朋友。”真是不打不成交,台永泉同学无端地受了欺负,非但不记仇,反而主动登门来谈友谊,这一义举着实令杨小川感动。他打心眼里佩服这位男同学的豁达大度。 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了,从此两人真的成了一对好朋友。 台永泉家居农村,手头拮据,生活上有困难,杨小川鼎力相助。看戏、看电影、逛公园、下馆子,杨小川从不让台永泉破费。一个偶然的机会,一件不足挂齿的区区小事,却断送了他们的友谊。 这要从那两毛钱的公共汽车票说起。 1991年5月26日是星期天,俩人一起去逛公园,玩得好开心。归来的路上,匆匆挤上公共汽车,杨小川习惯地摸了摸口袋,钱倒是有,清一色“大团结”。 “永泉,你打两张车票,我兜里没零钱。晚上老地方,我请你吃晚饭。” “少来那假虚套!是真的没零钱,还是小心眼?逛公园你替我买了门票,明着让我还就是了。”台永泉一边买票,一边琢磨。 “说好了的晚上六点,台永泉怎么还不来?”晚上几位同学聚餐,杨小川作东,见好友台永泉未到,好生奇怪地问。 “他今天恐怕是不来了。”一位知情者回答。 “为什么?”杨小川不解地问。 “你小子还蒙在鼓里,永泉说你小气,不够朋友,坐公共汽车不买票。” “奶奶的!”杨小川闻言勃然大怒,猛地将啤酒瓶摔在地上,“我倒要问问他究竟谁不够朋友。” “小川,瞧你老毛病又犯了,为这点小事用不着伤肝火,不可交就不交嘛?”几位朋友好言相劝。 小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杨小川越想越觉得窝囊,抓起半瓶高粱烧,一饮而尽。那天,他喝醉了,摇摇晃晃走回宿舍。心里发烧,头晕目眩,他睡不着。台永泉,台永泉,我杨小川也不是好欺负的,既然你不仁,也别怪我不义,今晚等着瞧。杨小川半醉半醒,悄悄地摸进了台永泉的宿舍。 以后发生的事,他记不清了,一切都在黑暗中进行。 “杀人啦!”一声凄厉的惨叫,唤醒了梦乡中的校友,宿舍楼的灯一盏盏亮了,门一扇扇开了,伴着杂沓的脚步声,同学们循声赶来。 杀人啦,谁杀人啦!杨小川停住脚步,借着校园内路灯的灯光,他看到一个严酷而又可怕的现实,自己满身是血,手里紧攥着一把带血的水果刀。血使他清醒了许多,杨小川是杀人凶手! 杀人要偿命,这是千古不变的律条。他清醒了,眼前出现一道可怕的黑光,那是死亡之光。 当啷,手里的那刀不自觉地垂落在地,连同他那骤然枯死的心灵。一切都完了,美丽的校园,美好的人生。他木然地站在路灯下,像被鬼神施了魔法般一动不动,路灯给他那长长的影子写下一个硕大的黑色惊叹号。 夜色裹着温馨,也掩盖着罪恶。杨小川没有勇气投案自首,唯一的生的希望就是逃走,逃到那无人涉足的荒山野岛,逃到那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往日熟悉的车站突然变得如此陌生。随处似乎都有警觉的目光,随处似乎都是地狱的入口处。尽快离开,一刻也不能停留。 身无分文该怎么走?他无可奈何地离开售票处,又陷入绝境。回家取钱该怎么向父母交待,万一途中碰上公安人员,岂不自投罗网?时间不等人,天亮之前,不离开这“死亡地带”,明天就会被打进死牢。 急中生智,他脱下那件带血的毛线衣,这是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了,希求用它换一张逃命的车票钱。 “大伯,行行好,回家奔丧的钱被人偷了,这件毛衣给您,给我张车票钱吧!”杨小川在车站广场上停留的一辆垃圾车旁,向一位清洁工老人乞求。 出门在外,谁准保没个难处。老人动心了,出于同情和怜悯,毫不犹豫地从身上掏出20元钱。“孩子,以后出门要当心,这件毛衣你带着路上……” 穿老人絮絮叨叨的教诲,他一句也没听进去,给老人深深地鞠了一躬,急不可待地朝售票口奔去。 “开往西安的258次列车开始检票了,请旅客们携带好行李物品准备上车。”车站的广播喇叭响了,别无选择,他挤上了开往西安的列车。 西安站到了,他茫茫然走出车站。举目无亲,身无分文,到哪里投宿!偌大个世界,难道就没有一个栖身之地? 听人说,九华山是佛都圣地,犯了罪的人可以到此弃恶从善,立地成佛,这是唯一的出路了。他直奔九华山而来。师傅收留了他,先介绍他去安庆迎江寺学禅,后又介绍他去上海龙华寺受戒。不久前回九华寺参加地藏菩萨大法会,于是出现了本文开头的一幕。 审判长当庭宣布结果:“判处杨小川死刑!” 第249章 瘸了腿的狼,1988年宜春市“1·9”春城旅社无名男尸案 1988年1月9日,江西宜春这座城正处于寒冷空气的笼罩之中,霏霏细雨,更使人们增加了几分寒意。春节快到了,有心计的人,已经开始准备年货了。出门做生意的人,也都在春节到来之前,捞上几个钱回去和家人团聚。 座落在宜春汽车站旁边的“春城旅社”,和往常一样,接待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客人。这个旅社,对旅店如林的宜春市来说,靠着汽车站,可调是得天独厚了。宜春市交通便利,物产丰富,每天都有大量的外地人乘汽车到这里,下车后,他们首先看到的,就是“春城旅社”,这正是“春城旅社”的工作人员感到骄傲的。 早上,许多旅客一早起来,就匆匆出门,开始了他们新的一天活动。服务员们也进行着她们日复一日工作。他们之间谁也没有注意昨晚这座楼中发生了什么事,谁也没看见,天不亮时,就有一个人开了门,利用夜色,掩护着他那奇特的走路姿势,离开了旅社,消失在街头。 九点钟,服务员搞卫生,来到了206号房间,可房中仍有一个人在蒙头大睡。昨天晚上,有两个一道来的外地人包下了这房间,现在只剩下一个人了。服务员们最讨厌睡懒觉的人,她有意将声音弄得很响,尽管这样,床上的人仍然一动也不动。“真能睡”。服务员哪哝一句,带上门出去了。 昨天,这两个人来登记时,说忘了带证明,但他们并没有忘记带钱,有这个,就行了。接待人员唯恐到手的生意又飞了,很快带他们办好了手续,按他们的意思,包给了他们一间四床的房间。服务台的上端醒目的写着“顾客至上”,顾客就等于钱。现在讲究的是实惠,有没有证明是次要的。 206号房间的门始终关着,楼下的服务员们心安理得品做着自己的事。地们飞快地织着毛衣,眉飞色舞的谈论着时装,谈论着年终能分到多少奖金…… 晚上八点钟了,细心的服务员想起206房间的住客只交了一晚的房钱,可到现在仍无退房离开之意,需要找他们补交一晚的钱,否则,明天溜了找谁要钱? 她打开了206号房间,但灯拉不亮,她找来了一位男青年,换上了新灯泡,房间里立刻弥散开昏暗的灯光。 “喂,起来交一下钱!”女服务员对着隆起的被子叫了一声。床上的人好像永远睡不够似的,仍然蒙着头,没有一点声息。房间里是那样的静,在昏暗的灯光下,女服务员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心中顿时涌上一种不样的感觉,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男青年上前了,他开始发现床头的墙上沾上了许多喷上去的红色液体,被子上也有许多与被套颜色不协调的色彩,他想起了惊险电影中的凶杀场面,有点犹豫了,但在姑娘的面前,是不能表现出胆怯的,他上前掀开了床上的被子。身后,女务员惊恐的尖叫起来,这叫声,与一股迎面冲出的渥臭气味混合起来,回荡在这昏暗的摆有四张床的房间之中,显得那样惨,悲凉…… 地、市公安局的公安人员,接到报案立即赶到了“春城旅社”,开始了紧张的勘查工作。棉被里,躺着一具上身赤裸,脸色蜡白的尸体。枕头、被单上,到处都是血迹,惨不忍睹。 根据对尸体的检查结:死者为男性,年纪二十五岁左右,身高1.62米,瓜子脸,右嘴角有一个不显眼的绿豆大小的痣。 死因:钝器打击头部造成颅脑损伤,加上扼颈,窒息死亡,根据尸体推断,死亡时间应为八日晚上十一时以后,至决晨三点以前。 侦查员阅旅社的登记簿,登记卡上这样记着:姓名:王杰。年龄:30岁。从何处来:南昌。职业;购买。其它的栏目空着。有经验的侦查员一看,就知道所用的姓名是假的。 为了查清死者的真实身份,侦查员们仔细检查了死者的衣物,但里面空空如也,没有一丝东西能说明死者是何地人,叫什么名字,从何处来,这真是一起无头案。 阴沉沉的天空剧下了细小的雪花,它们从天上无声的队落下来,又无声的消失在地下。面对着棘手案件,侦查员们相对无言,各自思考着。 地区公安处副处长兼宜春市公安局局长费国栋同志,结合现场情况指出,“这是一起以谋取钱财为目的的凶杀案,死者与另一人一起来旅社投宿,两人之间背定有一定的联系,已经去了的那个人有很大嫌疑”。 公安处刑侦科老科长廖质芳提出了他的工作方案:“查出死者的真实姓名和地址,将是侦破这起无头案子的突破口,工作从这里开姶。” 远处,传来了公鸡报晓的高吭啼声,一个不眠之夜过去了。 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下,要查明一个永远闭上嘴巴的人的真实身份,在人口流动量大的情况下,谈何容易!其难度不亚于大海捞针。加上宜春市交通发达,全国各地来的人都有,“春城旅社”又只顾经济效益,不查住宿人员的证件,使罪犯没能留下任何痕迹,从哪下手? 侦查员们开始了艰苦细致的排查工作,首先,他们召集了“春城旅社”有关人员,请她们回忆当天住进206房间的两人的相貌特征,但这些服务员们仿佛还没有从惊恐中平静下来,想了半天,只依稀记得当时两人均穿着黑色的衣裤,操南昌方向口音,登记时间是八号下午五时左右。 他们又在市内旅店中去查找着“王杰”的名字,导找着与登记卡上相同的笔迹,但几天过去了,相继发现的几个可疑者又先后被否定了。 综合起来的情况表明:犯罪分子是外地人,是一条有一定作案经验的“狼”。于八日下午同死者到达宜春,作案后,立即潜逃了。 虽然得到的线索极有限,但“南昌方向口音”却给侦查员们提供了一定的方位,说明犯罪分子很有可能就是本省人。这样,侦察范围就大大缩小了。 为了迅速查出死者住址,找出“王杰”这个人,一封封附有死者照片的速查通报,发向了南昌。发向了抚州、上饶……捕狼的网张开了。 时间在流逝着,春节过去了,转眼又到了三月份。 负责这起案子的侦查员们,自发案起,日日夜夜为这起无头案子操劳着,死者悲惨的模样始终没从他们的头脑中抹去。他们一方面继续对各种迹象进行分析、研究,另一方面,积极与各地兄弟公安机关保持着联系,寻找着狼的踪迹。 抚州地区南城县严河乡严河村,一个姓汪的农民家,在忧虑不安的气氛中度过了新年。他们家的二儿子汪仕华于元月初出门做生意,至今未回,全家食不香,寝不安,整日在操心着。 汪仕华24岁,前两年眼着别人学了一手油漆工的手艺,但由于所学的时间不长,手艺不精,请他做工的并不多,为了攒钱结婚,闲时,他也兼做一点其它生意。有那么几次,出去时间很长,但一回家,总能拿出一笔钱来,交给父母,父母笑了,他们觉得,老二有做生意的才干,让他出去闯吧! 可这一次,竟然连春节都没回来过。即使生意再好,也该回家打一个转,起码寄一封信回来报一个平安啊。可现在,将近两个月了,音讯全无,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汪仕华家中的人不敢再往下想了。 距严河村二,三里略的一个村子里,有一位22岁的姑娘,也在翘首以望,她也在等待着汪仕华的归来。她们每从小在一个山坡上放牛,在一个山谷里砍柴,记不清有多少次见画时的脸红、心肮了,两家大人看出这对音年人的心事,于八六年给他们俩定下了亲。关系明朗后,家中已经给这位站娘准备好了嫁妆。她在等待他回来给未来的岳父大人拜年,她在等待着他回家一起敲定婚期。 这种等待仿佛是遥遥无期的,春节过去了,元宵过去了,春风已经将柳树枝条吹出了米拉大的芽苞。他们四下托人打听,想知道仕华跟什么人出去做生意,在什么地方做生意,但如石沉大海般无消息。汪仕华的父亲整日坐在家中,沉闷的端着烟袋一锅接一锅地插着;他的母亲站在家门口,流着泪,迎着寒风朝着大路上望着,希望能见着儿子回归的身影。两个月,他们老了,憔悴了,头上添上了很多白发…… 这些亲人们尽管整日在盼望着汪社华早日归来,尽管他们总往好的方面去设想,但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笼罩在心头的阴影越来越浓,这阴影简直要令他们窒息。 1988年3月7日,他们破碎的身心再也承受不住等待的痛苦和失望的煎熬,汪仕华的哥哥,走进了抚州行署公安处的大门。这是他们唯一可以信赖的地方,他们将一切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大门之内了。在那里,他看到了他怎么也不愿示认的事实。他抱着分别两个多月的弟弟惨不忍睹的照片,失声哭起来。 上午十一点,抚州与宜春的电话接通了。 一辆警车,冲出了宜城,在公上飞快地奔驰着,刑警易生辉将车子开到了道所能容忍的最大限度,车上坐着五个年轻侦查员,要是在平时,这几个年轻人在一起,早就海天空的吹起“牛”来了,但现在,他们没有这份心思,严峻,急迫的表情显示出他们只希望车子早一点开到他们要去的地方——抚州地区南城严河乡。 次日上午,他们悄悄地进入了严河乡。侦查员们找到了死者汪仕华的家属,这些悲痛欲绝的家属们对汪仕华眼谁出门做生意毫无所知,一副茫然的神色。侦查员们没有气馁。开始扩大侦察范围,在邻近的村子里寻找着新的线索。 很快,得到了一个群众的反映:据说,离严河乡只有四公里远的黎川县坊乡有一个开手扶拖拉机的个体户,于元旦后,在福建的光泽县汽车站看到了汪仕华和另一个未曾见过的人在一起,这人比汪仕华稍高。 经过一天的查证,是反映人将时间记错了,这条线索被否定了。 又将原来曾和汪仕华合伙做过生意的人调查了一遍,仍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线索断了吗?不!汪仕华还有一个亲人,这就是他的未婚妻。 侦查员找到她时,她谈到了一个这样的问题。 元旦那天,汪仕华来看她,俩人谈起了婚姻大事,陶醉在幸福之中的汪仕华谈出了许多对婚事的设想,汪仕华还说,为了她,他想和黎川县的一个做裁缝的“拐子”出去一趟,赚点钱,将婚事办得隆重一些,体面一些。那天他离开后,就一直没来过,不久,就听说出门去了。春节期间,盼郎心切的她曾去找过那“拐子”,但“拐子”说:原来是曾经说过一起出去做生意的事,但自己一没本钱,腿又不方便,怎么能出门去做生意呢?她望着他那一条腿,艰难的站在那儿的样子,对他深信不疑了。 侦查员没有放过这个极易被人忽视的问题,既然谈到过做生意,就要下决心追一追。 “拐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否有作案的时问和作案的行为能力? 带着这些问题,侦查员们查阅“拐子”的案卷,了解到“拐子”——陶金发的基本情况。陶金发,27岁,未婚,两岁时因患小儿麻痹症而一只腿残废。家住黎川县裘坊乡点山村南付上村民小组,在裘坊乡镇上开了个裁缝店。1985年因伪造警服招摇撞骗,诈取别人钱财,被法院判刑三年,服刑后,裁缝店由他弟弟接管,1987年11月26日,因残保外就医,出来后,到处活动,想买一个店铺做生意,急需资金。据群众反映:“拐子”是一个很“精明”的人。 “拐子”陶金发是“1·9”案件的重点嫌疑对象,根据宜春地、市公安人员的建议,黎川县公安局将保外就医的陶金发重新收容审查。 当宜春地、市公安人员见到这位“拐子”时,他们对自己原来的自信感到怀疑了。“拐子”确实名副其实,一米六多一点的个头,走起路来像摇船一样。这样的人,会是杀人的凶手吗,有一个侦查员直想发笑了。 据陶金发自己说,元旦至春节期间,一直都在弟弟的裁缝店里做事,从未离开过。他说话时,显得神态自若,两只小眼睛闪着谁也捉摸不透的光。 “查,不要被表面现象所迷惑!围绕陶金发的活动范围,开展调查,扩大线索。” 为了导找证据,侦查员找到了裁缝店里的帮工,经过做工作,他们反映了案发的那两天,陶金发确实出去过,而且,在回来的那一天,右手中指上,还缠有纱布。 到底还是出去过,侦查员穷追不舍。裁缝店的房东也谈出了这样一个情况:元旦后一星期左右,镇上有一位理发匠来找过陶金发两次,但陶不在这里干活,所以印象很深。 为了进一步证明情况的准确性,侦查员又找到了这位理发匠,但不曾料到,在这里,却得到了更为重要的情况:元旦前,陶金发看中了理发匠在镇上位置很好的店铺,两人讲好用四百五十元钱买这个宽敞的店面的一半,陶当时没有钱,说好十天以后再来交钱,理发匠怕陶变卦,所以在三月八号那天找了他二次。陶金发十号回来后,立即找到理发匠,提出要买下店铺的三分之二,商定再增加一百元,并立即付了现金。 侦查员们接过理发匠拿出的钱,发现上面沾满了暗红色的痕迹,是血! 此时所掌握的情况说明:陶金发有作案的时间,经济来源也可疑。 狼的踪迹终于出现了。 根据将钱上所沾的血迹进行化验,血迹是死者汪仕华的,再找陶金发的弟弟,他承认了他哥哥外出二天回家后送给了他二百元。 种种迹象表明:狼,就是“拐子”陶金发。 在狼群中,瘸了腿的狼是狡猾的。它遭受过猎人的铁夹子的打击,逃得性命后,往往会变得更凶残,更狡猾。它会凶恶地扑向弱小善良的猎物,而又巧妙的逃避着打击。但这只凶残狡猾的两脚狼,在真正的猎手面前,究竟逃脱不了灭亡的下场! 审讯室里,陶金发强作镇静,利用他善用的招摇撞骗手法,想蒙混过关,他不时搬动着那条痫腿,想靠它获取人们的同情,但一个小时以后,陶金发开始重新估价眼前的这些对手了,他的额头上开始冒出豆粒大的汗珠,那条腿也开始在剧烈地颜抖。他低下了罪恶的头,交代了他所干的一切。 在劳改农场,陶金发将凶残的本性掩藏起来,装成一副老实的样子,加上腿残的原因,终于获得了保外就医的条子。一回到家,狼就露出了本相,他迫不及待地在寻找新的下手目标了。 1988年12月,他遇上了南城县严河乡的汪仕华,得知他正在筹备婚事,求钱心切,便开始打他的主意了。他欺骗汪仕华说宜春的西瓜子很便宜,如能搞一批运到抚州来卖,就可赚大钱。他叫汪仕华多带点钱,事成后按本钱来分成;他还再三交待汪仕华要绝对保密,不能跟任何人说,否则生意会让人家抢走。 在乡里,忠厚老实的汪仕华相信了这条狼的话,瞒着父母,东凑西借,筹集了二千五百元,神不知鬼不觉地与陶金发乘上了开往宜春的车。 在车上,善良的汪仕华没有注意,陶金发的提包中,装有一只早就准备好了的直径25毫米的水管闸阀,就是这只闸阀,十个小时后,就要沉重地落在他的头上。在旅社的房间里,忠厚老实的汪仕华安然地睡在他们包下的房间,他绝不会相信,此时与他睡在一个房间的人,竟会是一条极其凶残的恶狼。他按了按系在胸口的钱袋,放心的睡下了,毫无戒备的睡下了,这么大的生意,这是他第一次做,他等着钱办喜事,将心上的人娶回家,他憧憬着…… 半夜十二点,宜春城里静悄悄的。春城旅社206号房间里,一个黑影从床上困难的,但又是轻轻的爬下来了,从提包中取出那只带来的闸阀,摸到了对面床边,黑影举起了手,朝床头那个正做着幸福的梦的脑袋砸了下去…… 根据罪犯陶金发的供认,侦查员在“春城”旅社二楼卫生间水池中,捞起了他作案的凶器——那只尚带着汪仕华血迹的闸阀。 3月15日,罪犯陶金发被宜春地、市公安人员押上车,拉到了他犯下罪恶的宜春城,他望着这座美丽的城市,望着这个上次匆匆面来,又匆匆离去的地方,他心中明白,这一次,他是再也不可能从这里出去了。 第250章 忘恩负义的少年!1989年长乐县“9·30”杀人埋尸案 1989年10月6日早晨,福建省福州市长乐县(现为长乐区)漳港乡演屿村党支部书记杨金连伸一伸懒腰,打开大门,右脚刚刚跨出门槛,便踩到一块石头,低头一看,石头下面压着一封信,他俯身拾起来一看,信里有一节手指,他一看,浑身颤抖起来…… “小子:你的小王八蛋在我手里了,你想要回他的小命,就得老老实实在今天下午两点带五万块钱到龙角峰寺。在后厅左边花瓶下取一张条子,然后按条子指示的地点,把钱放在那里。如果你不照办,我们将送尸上门。如果你照办,就包你小王八蛋无事。” 又看了信,才知道他可爱的6岁独生子遭到不幸!他的小孩已失踪7天!今天得此消息,吉凶难卜,心绪繁乱,不知如何是好。 消息很快通过漳港乡传到长乐县公安局。陈局长、潘副局长立即召集刑警队长周小敏、陈建辉等人分析案情。恐吓信原件在每个人手上轮流传递细阅推敲。 “这字体看上去像小孩写的。” “从行文上看,思想幼稚,未定型。因此,未成年男性作案可能性较大。” “根据这个情况,我看可以进行控制,现场抓获……” 分析会上,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热烈。陈局长听了大家的分析,心中已有七八分底。他对分管刑侦工作的陈依霖副局长说道:“老陈,你说说吧。” “我看,我们就来个将计就计,按信上要求,让杨支书去送钱,我们暗中保护,现场抓获。”陈副局长说。 “我同意陈副局长的意见。作三点补充:一,这个行动要秘密,我们不要同老杨直接联系,可以请村干部传纸条给他,这样,才不会惊动犯罪分子;二,叫老杨公开到乡信用社取款,造成履约假象;三,选派年轻、头脑灵活的侦察员上山埋伏,最好选个女民警做搭档,扮成青年恋人到龙角蜂寺烧香、游玩,这样,能更好地掩护行动。具体由周小敏去组织。” 会后,周队长一方面打电话请演屿村村长来一趟,一方面给杨支书写信:“杨支书:我们已关注这起案件,请你按恐吓信指定的要求办,要有意让人知道你到信用社借钱取款,上山时我们会暗中保护你。到龙角峰寺后厅取字条时,你身边会有你熟悉的人同你接头,请你用借火点烟的机会把字条上所写的地点告诉与你接头的同志。县公安局刑警队周小敏。” 10月6日下午1时许,四名“信男信女”夹杂在三三两两的香客中,沿着石岭,弯弯曲曲向上山的龙角蜂寺攀登。 他们边走边说笑:“我想祈求菩萨保佑,让我老婆生个男孩子你们求什么?” “我求孩子聪明,读书成绩全班第一。” “我求菩萨保佑家人平安。” 三位男的说完之后,问那“信女”:“小林,你求什么?” “我,我……” “别不好意思了,你想找个如意郎君,对不对?” “去去去,别瞎说……”小林脸“刷”地红了起来。 在山脚下,摆着茶摊,茶摊上坐着几个人,正在喝茶。看去像山民,他们正在天南海北地闲聊,却不时用目光审视着周围过往行人。 原来,善男信女和喝茶者是县公安局刑警队陈副队长、侦查员黄香增、郑其钦、徐建、林支胜和林辉等人。 在“香客”们上山的途中,还看到两位“猎人”,他们拿着鸟枪,这里瞄瞄,那里瞧瞧,一会儿站在石头上,一会儿钻进树丛。他俩就是刑警队周队长和侦查员小赵。 香客们在龙角蜂寺内,有的烧香,有的磕头。 杨支书提了个干部包,鼓鼓囊囊,活像个乡镇企业的暴发户。侦查员们知道,那包里装的不过是破报纸。不过,不知情者还以为是钱呢! 杨支书左右瞟了瞟,没有人注意他,便迅速拿起桌台左边那只花瓶,取出一张字条,溜到偏僻处,偷偷地看了一遍,上面写着:“下午3点,你要把钱放在寺顶龙角影子对正的那块石头上。晚上十点到大屿山去带你的小王八蛋。” 杨支书看完条子,便混在香客中,从一位向他走来的“香客”迎上去,这位“香客”就是陈副队长。 杨支书掏出一支香烟,对老陈说:“同志,借个火!” 老陈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火柴递给他,他点燃香烟后,在还火柴的同时,将那张条子一起交到老陈手上。老陈小声对他说:“你放心去放提包吧,然后你回家。” 杨支书走出寺院,抬头望望龙角蜂寺的龙角影。只见那影子印在离寺十多米远的一处树丛密集的凹陷处,中间有一块大石头。他见四下无人,便将提包放在那块石头上面,然后退到不远处转来转去,他不想马上回家,一心想早点看到自己的儿子。 老陈接过条子,马上同山上“打猎”的周队长联系,两人一起在距离放提包位置20多米远的地方隐蔽观察…… 太阳下山了,他们已腰酸腿疼,还不见有人来取那只提包。 这时,一位村民突然发现山腰站着一位少年,他名叫杨强,于是上前问道:“杨强,你今天上午不是说去福州吗?怎么现在还在这里?” “不想去福州了.....”杨强吞吞吐吐地说。 “你到山上来干什么?” 问者无意,听者心慌。杨强脸刷地变白,汗流满面,语无伦次地答道:“随便玩玩,我不舒服……” “走,快跟我到寺里喝点开水,就会好的。” 杨支书看到那村民带杨强进寺里,感到很奇怪,侄儿不是去福州了吗? 他等侄儿喝了开水,便迎上前说:“人不舒服,快回家吧。” 杨支书的侄儿杨强时年17岁,据说他母亲还是叶群的远亲呢。杨强的母亲上山下乡来长乐,和杨支书的哥哥结了婚,生了杨强,因夫早逝,她改嫁到福州城里。8岁的杨强便成了孤儿,由叔叔杨支书将他收养,待若亲生儿子。但由于从小失去父母,杨强幼小的心灵深深留下自卑感,养成孤癖性格。尽管叔叔见他渐渐长大,在老房旁边盖的一座新房,也打上侄儿的份,并告诉杨强:“楼的西头那两间是你的。”但杨强还是没有体会到叔叔的养育之恩,到处流浪…… 杨强勉强回到杨支书家,躺在床上直打哆嗦,杨支书摸摸他的额头,并无发烧迹象,这引起怀疑:难道他与自己儿子杨锦失踪和诈骗5万元钱有关? 于是杨支书把想法告诉了周队长。 陈副局长接到报告,即令刑警队指导员陈春和漳港派出所副指导员陈长波赶到演屿村杨支书家,将杨强带到漳港派出所询问,并通知还在山上守候的侦查员们撤回。 陈指导员和司机卞光华一起,看了恐吓信的字迹和寺里花瓶下的那张条子字迹一样,为了证实是否杨强写的,便将一张白纸和一支钢笔递给杨强说道:“我们当老师,叫你听写。开始:‘小王接受领导指示,表示坚决照办,按时把钱护送到银行,下午5点带回收条……回家吃了两粒小小的鸡蛋’……” 停一会儿,问道:“写好了没有?” “写好了。” “来,用圆珠笔,再听写一次。” 卞光华递过圆珠笔,有意识地将带有提手旁的“把”“指”“按”等字和“钱”“蛋”“条子”“照办”等关键字让他重写一遍。陈 副队长将前后两次听写与恐吓信、条子的字迹一一对照,见好几个字的偏旁、笔划、字形都一模一样,因此认定杨强就是作案人。 侦查员们已两餐没吃东西,肚子饿扁了,于是,周队长大声说:“问题解决了,走,吃饭去!”临走之前,周队长回过头对杨强说:“给你一个小时考虑,有什么事要同叔叔说的?”他这是在运用引而不发的审讯策略。 一小时后,周队长威严地问道:“杨强,你讲不讲实话?” “我讲……” 周队长拿出恐吓信和条子,放到杨强面前问道:“这两张纸上的字是不是你写的?” “不,不……”杨强吓得哆哆嗦嗦。 陈指导员将杨强听写的两张纸递到他面前问:“刚才叫你听写,什么意思,你心里该清楚吧,看来你是不想讲实话?” “我说,我说,信和条子都是我写的……” “快说,杨锦在哪里?” “我把他埋在老房子放茶几的地下。” “杀死了?” “死了……” “你为什么要杀死他?” “我想弄到一大笔钱,爱怎么花,就怎么花。想到叔叔家里有钱,可我拿不到,我看过小说绑架人质搞钱的故事。因此,我模仿小说里写的,就于9月30日上午10点上街买了一瓶汽水给6岁的堂弟杨锦喝,然后将他骗到老房子,就把他掐死,砍下一节手指头给叔叔,然后挖个坑,把堂弟的尸体埋起来,上龙角峰寺看好地形,在花瓶下压好那张字条后,就于10月5日晚上写了那封恐吓信,夹上堂弟那节手指头,偷偷放在叔叔家门口。可是,当我叔叔发现杨锦失踪后四处寻找,捞遍四处的粪坑池塘,我却装着无事,还帮我叔叔一起去寻找,还到乡广播站广播寻人启事。” 说到这里,杨强竟邪魅地笑了一笑。 陈指导员厉声呵道:“继续交代!” “10月6日上午,我假装回福州外祖母家,到漳港车站,买了一张直达福州的汽车票,上车后,只乘到漳港渡桥车站就下了车,到龙角峰寺背后爬上山蜂,在山头偏僻处等待叔叔按我纸条上指定的地点放钱,结果等到下午,看到叔叔总在那里转来转去,还和不认识的人接近,心里害怕,所以不敢去拿提包。” 至此,案情大白。 这个忘恩负义、残杀堂弟的少年犯,不久后被判处死刑缓期执行。 第251章 一部补鞋机,1976年滁州“6·21”铁道排水沟无名男尸案 一九七六年六月二十一日上午九时,在津浦线南段从石门山到明光八八七公里处铁道旁的排水沟里,发现一具中等身材的青年男子尸体,头部被石头砸烂,脑浆溢出,带血的大石块滚落在尸体的前方。 死者上身穿蓝色斜纹军便服,内着米黄色斜纹布衬衫,下身穿一条蓝色咔叽布长裤,裤子右前边有一个开口八公分长的暗口袋,上端安着一条拉链,脚穿黄帆布胶底鞋。死者的血迹虽已凝固,但还呈现殷红色,伤口淤积的血块还是软的,说明作案的时间不太长,可能是一两个小时之前。 扩大勘验现场的范围,在离现场六百米远的一个塘边,发现水里一块大土块的下边,压住一团衣物。取出一看,原来是一条破旧的草绿色军裤,上边有十来个大小补钉,裤子上有许多溅喷的血迹。 经化验,这些血迹和死者的血迹相同,都是B型。这显然是凶手行凶后,为了消灭罪证,脱下身穿带血的长裤,埋藏在这里。 仲夏季节,四点多钟,东方就开始发白,五点钟天就大亮了。发现尸体前两个小时,也就是上午七时左右,已经是趁早上工、赶路的时刻,凶杀案件竟然发生在这样的光天化日之下,又是在铁路交通线上,可见这个凶手是很猖狂的。 不过,这个地段一片丘陵起伏,铁路两旁的矮山挡住了行人的视线,凶手选择这个隐蔽处作案,正是他的预谋。现场没有发现丝毫挣扎搏斗的痕迹,表明被害人处于毫无戒备的状态,可以断定:他们是同路人,而且是熟悉的同路人。 那么,被害人姓甚名谁?凶手又逃往哪里? 这个案件没有留下任何一件可以显示被害人和凶犯来龙去脉的痕迹。 这个案件没有任何一件证物可以指示搜索的方向。 这个案件也没有任何一件凭证可以显示这起凶杀事件的性质,是情杀、仇杀,还是谋财害命。 乍看起来,似乎是一片茫然。然而,只要有犯罪的存在,就不能不在辽阔的空间留下痕迹。由滁县地区和嘉山县司法机关以及蚌埠铁路局的保卫部门联合组成的一支办案队伍迅速行动起来,在上到徐州、下到南京的铁路沿线和附近的农村,展开了调查活动。办案人员坚信:只要依靠群众,深入调查,终归会弄个水落石出的。 仲夏的农村,正值大忙季节。案件的调查访问工作,只有深入到田间地头进行。 炙热的太阳烤着大地,热浪四散。两个调查小组的同志冒着酷暑,汗流浃背,以铁路为界,一东一西,走遍了沿线二十多里路的村庄和田野,访问了两百多个社员,得到的回答几乎都是:“不知道”;或者是:“田里的活正忙,十多天没赶集了,没走过这条道”。 至于被害人尸体的照片,经过辨认,回答都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专案组的同志并不气馁,坚持不懈,继续深入调查,终于从一位铁路养路工那儿了解到一个重要的线索:6月21日上午7时,就在出事前不久,石门山车站养路工老郝自北向南检查线路,迎面有两个人沿铁道走来,这两人一高一矮:矮个子身穿一身蓝衣服;高个子上身穿蓝衬衫,下身穿一条草绿色军裤,胳膊上挎个黄帆布包。擦身过的时候,听高个子说,他最近从北京刚回来,又要去杭州,上石门山搭车。后来渐渐走远了,一转山拐,他俩就进入了那狭窄的通道。老郝只注意检查线路,再也没有去管他们的事。 老郝还约略记得这两个人的面貌,经过辨认,被害人正是那个矮子,很瘦。那高个子貌似中年,长方脸型,塌鼻子,厚嘴唇,颧骨高,左额靠近太阳穴的地方有一块很大的伤疤,面色黧黑。 不知名,不知姓,在成千上万的人群中去寻找这样相貌的人,难度之大,可以想见。不过从被害人的衣着、修路工提供的形象以及这两个人的去向看来,他们是北方人的可能性比较大,于是决定沿津浦路线向北方搜索。 自石门山以北的各个大小车站都接到了电话通知,密切注意有没有上述特征的高个子中年男人上车。 一组办案人员分头到石门山、板桥、小溪河、李二庄车站,召开检票、服务人员座谈会,请他们回忆6月21日当天有没有发现可疑的乘客和可疑的迹象。 上万张协助侦查破案的通报及时发往定远、凤阳、嘉山、滁县和淮北宿县、阜阳地区的十几个县,要求各地公安机关协助了解当地有没有走失人员,在走失人员中有没有同死者面貌相似的人,有没有同凶手相似的人。 通报还发往全省的几个大劳改农场和监管所,要求他们检查在逃的犯人中有没有同凶手相象的人。 七个小组带着通报,分头到淮南、淮北,深入到各公社,逐村逐户地查寻。 一张张捕捉罪犯的网张开了。 各地群众大力协助,纷纷向办案人员提供线索。石门山前一站的板桥车站反映了一个情况:6月二21日上午10点多钟,201次慢车检票时,有一个高身材的中年男人,长方脸,面容黧黑,左上额还有一块伤疤,挎个黄帆布包,手持到蚌埠的车票,因为抢着进站,同一个挑担子的妇女争吵起来,耽搁了检票时间,所以这个小站的服务人员对他的印象很深。 这人是不是那个犯罪分子? 犯罪分子在石门山以南作案,很可能越过石门山,在前边另一个车站上车,以躲过追踪,这是潜逃犯惯用的伎俩。而且,他又是那么急急忙忙地抢着上车…… 作为侦查人员,对每个可疑的线索都不应轻易放过。于是,在这个嫌疑分子所到的终点站蚌埠,展开了一场仔细的搜索。 各个小旅馆的旅客循环簿都集中起来,22、23日两天过往的旅客中有没有形迹可疑的人,这些旅馆的服务人员都在认真地回忆。 车站、码头和一些比较混杂的场所都有人不动声色而又十分警觉地监视着,注意有没有同那个嫌疑分子相似的人。 6月21日上行的201次列车上的列车员被邀集在一起,能够找到的这趟列车上的一百多名乘客都一一经过访问,是不是注意到有这样一个嫌疑分子。 在板桥发现的那个嫌疑分子的行踪找到了。一个在板桥和他同阵上车的乘客说,这个挎黄帆布包、脸上有块疤的是涡阳人,他下了火车,就直奔汽车站,上涡阳去了。听说他家住涡阳县孙集公社。 专案组的成员不顾劳累,长途跋涉,立即赶到目的地。 公社保卫干部一听专案组介绍所要搜索对象的特征和踪迹之后,马上就提到郭德营的名字。这家伙一向不务正业,偷鸡摸狗,搞投机倒把,常到蚌埠、明光、滁县一带贩买贩卖,曾被拘留多次。现在他不在家,上阜阳去了。 事不宜迟,专案组成员乘专车赶到阜阳。在当地公安机关配合下,查实这个嫌疑分子常到大于口十六号一家姓卢的家里。据说,他们是表亲,常合伙跑生意,从北方贩香烟,从南方贩茶叶。前两天这个姓郭的又来了,后来,两人到河南固始去了,他们在固始城郊公社有个落脚点。 这家伙的行踪诡秘得很。 专案组风驰电掣,第二天中午又赶到靠近安徽的河南省固始县城。 在固始县城郊公社党委办公室里,这个名叫郭德营的人终于露面了。此人果然是个大个子,腰粗臂圆,一张黧黑的面孔上生着许多酒刺疙瘩,左额上方有一个疤痕,同板桥那个铁道养路工描述的形象十分相似。 例行的问话之后,审讯员就单刀直入地提问:“六月二十一日你在哪里?” “我在板桥哇!”他不加思索一口就回答了。 “你在板桥干些什么?” “我的一位姨娘住在板桥街上,我是去搞点粮食的。” “你那天还去过哪些地方?” “我哪里也没有去,你们可以查访。” 两天后,嘉山县的回电来了:“郭德营6月20、21日确在板桥姨娘家,未曾离开。” 材料证明:这仅是一个面貌相似的人,而不是杀人凶犯。 这条线索断了。 宿县、固镇、徐州相继送来发现可疑的人的情报,共有二十一个,经过查证,一一都被否定了。 在阜阳、宿县、滁县地区普遍调查了走失的人口,共有一百一十多名,经过查证,没有一个和被害人的特征相吻合。在白湖、建新、利辛几个劳改农场和几个监狱实地调查,少数逃跑的罪犯中也没有同凶犯相似的人。 一万多分发往淮北、苏北和皖中地区的协查通报,也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 一个线索断了,新的线索又被提起,新的线索又是落空…… 被害者是不是北方人,这个最初的判断值得重新考虑了。 夏去秋来,经过四个多月的明查暗访,专案组的几十名成员熬过多少不眠之夜,费了多少心血,流了多少汗水,却一直没有找到可以解开这个无名尸案的线索。 指挥这场战斗的领导组织又一次召开了会议,总结了前一阶段的工作。根据四个月来的工作进展,决定暂时停止在农村中的搜索,把侦查破案的主要精力集中在铁路沿线的大城市,从查证遗留物入手,采取以物找人的做法,发掘新的线索。 被害人裤子的前方口袋上装着一条拉链,这是一个显着的特征。这种服装的式样是比较少见的,查明它的产地,也许可以为侦查工作找到一个新的突破口。 还有,死者米黄色斜纹布的内衣,内衣上带有螺旋形的纽扣,都是可以作为发现新线索的引物。 这些分析判断是正确的。 11月4日,在陇海线最东端的连云港市,专案组的两个成员在一个水果摊旁看见三个正在买梨子的青年人,从裤子口袋里掏钱。这是一个比较大的暗口袋,上端装有七、八公分长的拉链,再仔细观察,这裤子的颜色和式样,同被害人身上穿的裤子完全相同。 这真是个重要的发现。 这三个青年人被请到专案组的住处。 他们是浙江温州地区永嘉县人。这一带人多地少,农村青年常常结伴外出,以弹被套、补鞋谋生。这三个青年人就是到北方弹被套的。他们身穿的裤子是温州地区成批生产的,到北方做生意的人怕扒窃,专门在口袋上装个拉链,这种服装在别处比较少见,只有温州地区几个县的青年人爱穿。 他们听了案情介绍,看到协查破案的通报,都说去年在石家庄弹棉花时碰见过一个同被害人相象的人,他叫陈光巨,是温州地区永嘉县古庙公社人。 一个新的大有希望的线索展现在专案组的面前,侦破工作到此有了一个很大的转机。 专案组迅速调整了原来的侦破工作方案,组织力量,南下三千里外的温州地区,带着现场搜集到的衣物,查找被害人的下落。 在当地司法机关的配合下,一场新的战斗开始了。 这个地区青年手艺人确实爱穿带拉链口袋的裤子,也爱穿细纹米黄色卡叽布衬衣。这两种服装在当地都是成批生产。死者衬衣上螺旋纹纽扣是温州市街道五七工厂生产的,全省各地都有经销。初步查证得来的这些情况说明,被害人有极大可能是温州地区人,但不是连云港那三个年青人所说的陈光巨。永嘉县的陈光巨安全地呆在家里,他从去年冬天到河北省石家庄弹了一阵子棉花,赚了一些钱之后,过不惯北方的生活,早已回家,一直没有再外出。 根据当地有关部门的材料,温州地区每年大约有一万多名青年人到北方去弹棉花、补鞋,从事手工劳动,要从这一万多名外出人员中查找一个失踪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比起前一段时间那种漫无边际的搜索,毕竟是有了一个确定的范围。 协查通报分发到温州地区每个城镇和公社。专案组的同志巡回奔走在温州地区的七个县。 又是一个多月过去了,这时已是1977年的初春。 一天,平阳县望里公社保卫干部来到地区,向专案组的同志反映,他们公社马鞍大队有一个名叫林淑春的青年,去年五月出外做手艺,同行的几个人都回来了,只有他一去无踪影,至今已半年多了。 专案组的同志带着被害人的衣物和照片来到林家,林家的人看了照片,认定被害人正是林淑春,那条带拉链的裤子和米黄色的衬衣正是他常穿的,一家人都伤心地痛哭了。 六个月的艰苦转战,从黄海的海州湾跑到了东海的温州湾,在地球上已经跨越了十个纬度,陆路的行程将近五千里,现在这个案件总算有了眉目。 被害人林淑春,20岁,品行端正,平时不多话,很少出过远门。去年五月初,随同本大队社员黄乃森、石岳昌一行六人,各自带了一部补鞋机,到北方做补鞋手艺。5月11日在镇江分手,林淑春同黄乃森、石岳昌三人到南京,另外三人到苏北。在外补鞋的生意并不好,每天吃住开销,赚不了多少钱,一同出去的几个人都回来了,只有林淑春一人滞留在外。黄乃森、石岳昌回来,还带回林淑春托带的四件衣服。据说,他们在南京分手时,林淑春跟一个家住南京附近的汉子一阵,说是把补鞋机卖给这个人了,要到这个人家里讨钱,并且约好要教这个人的妹妹学会补鞋技术,几天后就回来。谁知一去无踪影,竟遭此不幸。 被害人的姓名住址搞清楚了。这个案件的侦破工作虽然有了很大的进展,但凶手究竟是谁? 死者家属和当地一些干部群众对同行北上做手艺的人有怀疑,乍看起来这个怀疑也不无理由。 第一,三人同行,为何中途分手,只单独留下一人? 第二,林淑春托他俩带回四件衣服,他俩先前不想给, 传到林淑春母亲那里,曾引起一场口角。 几件衣服都不肯交,更多的钱财岂不更加引起他们的贪心?这些都是怀疑,是猜测,办案中是不足为凭的,办案需要确凿的证据。 与林淑春同行的黄乃森和石岳昌又是一种说法:因为在外边补鞋生意不好,他们三个人都想把补鞋机卖掉,回家过端午节。黄乃森、石岳昌的机子很快脱手,林淑春的机子因为底脚跌断,重新焊接,用蓝色油漆涂刷了一遍,不太好卖。 6月15日,黄乃森和石岳昌先到车站买票,准备返回浙江。早晨八点多钟,林淑春带着一个上身穿蓝色军便服、下身穿草绿色军裤的中年男人一同赶到车站,高兴地对他们说,他的机子也卖掉了,就是卖给这个中年人的,卖价二百二十元,约好跟这人一阵去取钱,取到钱就赶回浙江老家过端午节。买机子那个人自称是海军退伍军人,刚从北京回来,手里还拎着两个旅行包,一个黑色的,一个黄色帆布的。这个人脸色黑黑的,长方脸型,额角上似乎还有一个伤疤。上午十点多钟,他俩买了往镇江方向去的车票,上车走了,票价只花了六角钱。听那人说,下了火车还得买一块多钱的汽车票才能到家。 摆在专案组面前的是两个侦查方向:一个是浙江的同行人,一个是南京车站遇到的那个中年人。 经过对平阳县的望里、新安等公社一九七六年以前到北方做手艺的二百五十多人逐一的审查,断定他们在时间和逗留地点上都缺少作案的可能。倒是黄乃森和石岳昌两人反映在南京车站上遇见的那个中年男人,同石门山养路工在现场 遇见的那个嫌疑分子的相貌特征不谋而合,是个极其可疑的人物。 为了进一步寻找能够印证这种判断的依据,又对现场查获的衣服进行技术鉴别。 两个有经验的剪裁技师对被害人身穿的外衣和塘里捞出的带血迹的草绿色军裤作了仔细的鉴别对比后发现,被害人身穿的裤子应该是身高一米五左右的人穿的,而上装则应是一米六以上身高的人穿着才能合身,而且体形较胖,那件上装同塘里捞取的那条裤子倒很配套。被害人家属也说那件上装不是他家的。那件上装和带血的裤子裁剪的式样和缝制的工艺也不是浙江的工艺传统,裤子上的补丁同浙江流行的补法也有差异,浙江是内向外补,而这条裤子上的补丁是从外向内,补法完全不同。 被请来参加鉴别的两个长期从事棉布销售的老营业员认真回忆了当地销鲁棉布的品种,在他们记忆中,那件蓝上装的斜纹布和做裤子的草绿色纱咔都不是本地产品,是江苏镇江产品,一九六五年以前在温州销售过,那年以后,就没有再进这类产品。蓝色上装里衬的一块红格子粗布,平阳县从来没有卖过。 技术鉴定的结果说明,被害人生前曾经同别人调换过衣服穿着,这衣着绝非浙江产品,而是江苏一带的产品。 因此,可以推断,在死者被害前有一个外地人与他同行,黄乃森和石岳昌提供的情况是可靠的。 然而,从哪里去查找这个同行者?也许买补鞋机的人就是杀害林淑春的凶手。 从南京车站往镇江方向购买六角钱车票,下车后还要乘坐一块多钱票的汽车。这是一个隐隐约约的线索。 还有,就是那个涂成蓝色的补鞋机,这是一个实在的证物。 一场新的搜索又开始了。 自南京东行的六角钱车票到哪里?龙潭,或者是下蜀。 再乘一元多钱票的汽车又到哪里?丹阳,江宁,或者是金坛。 这也许是犯罪分子故意布下的疑阵。即使是疑阵,也要去破除它。就犯罪分子的心理状态来看,一开始的骤然间,他也许还没有形成犯罪的最后预谋,没有把各种掩饰手段设想得那么周密。 这个战役的方案还是以物找人,从搜索那部损坏了底脚、刷上了蓝色油漆的补鞋机开始。 在平阳,拍下了同类补鞋机的照片,印制了新的协查通报,分发到南京郊区和镇江地区的各个城镇和公社。 专案组两路进兵,一路在南京郊区的丹徒、江宁、金坛各个县分头查访,一路自滁县向北,在各旅社、浴室调查了解,自去年六月分以来,有没有人带补鞋机住宿。 在人民群众密切配合下,犯罪分子的踪迹终于被发现了。 江宁县长江公社飞花大队的群众反映,这个大队一向不务正业的汪信海,在去年六月下旬,带了一个年轻人,背着一台蓝色补鞋机回家,说是把这部机子买下了。两天后,两人同阵上嘉山,第四天,汪信海独自回来,说卖机子的年轻人从镇江上车回浙江去了。 经过辨认,这部补鞋机正是被害人林淑春的原物。 至于汪信海本人,在干了这件丧尽天良的事后不久,又因偷窃被江宁县公安局拘留审查,还关在看守所里。 这样一个作恶多端而又狡猾的犯罪分子是不会那么轻易认罪服法的。 审讯中,他撒谎、抵赖,企图蒙混过关,但都是徒劳的。 “你家那个补鞋机是哪里来的?”审判员问。 “买的。” “买谁的? “一个浙江小伙子的。” “那个浙江青年人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他在狡赖了,他还以为审判员没有掌握底细。 “他在你家住了两天,怎么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我没有必要问他。” “这个青年哪里去了?” “早回家了。” “真的吗?” “我不说一句谎话。”他回答得倒干脆。 “你上过嘉山吗?” “没有。”又是一句编造的谎言。 “有人在石门山铁路线上看见过你。” “没有,那决不是我。” “这条裤子是你的吗?”审判员拿出带血的军裤。 “哦!是……不是我的。”他假作一番辨认,又在抵赖。 不过,他眼睛流露出畏惧的神情,倒露了他的底。 “假如你的妻子说这裤子是你的,你又怎么说呢?” “她说她的,我的东西只有我说的算。”他是至死不悔了。 专案组人员宣读了他妻子的证言。他妻子经过教育,讲了汪信海买补鞋机的全部事实经过。她不了解她丈夫杀了人,但是她已察觉了她丈夫行为的蹊跷。她和她的父亲都怕汪信海做出越轨的事,一再追问他机子的来源,追向那个青年人哪里去了。汪信海粗暴地回答:“你们别再问我,要我说真话,除非我的头朝后长。” 听了自己妻子的全部证词; 听了石门山养路工的证词; 听了黄乃森、石岳昌的证词 见到了被害人的照片 见到了摆在面前的血衣,·…… 这个凶恶的罪犯在铁证面前不得不低下了头。 原来,这个汪信海一贯不务正业,多次行窃诈骗,被拘留关押,仍不悔改。一九七六年初,冒充下放工人,到北京上访闹事,六月间被遣送回南京。那天夜里,在车站上遇见被害人,一部补鞋机引起他眼馋,假意说要买,把林淑春骗到家里,留住两天,故作亲近,又是换衣服穿,请喝酒;又是请他传授补鞋技术。两天里连房门都不出,妄图掩人耳目。第三天一早,骗被害人到蚌埠亲戚家讨钱还款。因为无票乘车,二十一日清晨,在嘉山被赶下车,步行到石门山。在山丘的转弯外,四望无人,趁被害人不提防,举起石头,实行了罪恶的一击…… 为了侦破一起凶杀案,人民的保卫者历尽艰辛,查访了十二个城市和五个省的七十五个县,行程三万多里,终于将杀人犯缉拿归案。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杀人犯汪信海终于逃脱不了法网,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第252章 “杀人”合同,1995年开封县汪王村“8·18”离奇凶杀案 这是一起发生在一个并不偏僻的乡村,也并非由于法盲造成的凶杀案,这是一个曲折复杂如天方夜谭般离奇然而又是真真实实的故事。 1995年8月18日凌晨3时许,河南省开封市开封县(现为开封市祥符区)公安局指挥室的值班人员守候至夜将尽,正欲往记事簿上填写“一夜平安”时,突然,电话铃骤然划破寂静:“指挥室!西姜寨乡派出所报告,汪王村一农民今夜在睡觉时被杀,肚子被人划开……” 恐怖的警情,如晴空中一声炸雷,连素日闻惯凶杀案件的值班人员也不禁为之一惊。 半个小时后,县公安局副局长王中志带领法医、技术员等10多名干警,火速抵达西姜寨乡派出所:“受害人在哪儿?” “已送到乡卫生院。” 死者令人惨不忍睹:满身鲜血,面色惨白,面孔因痛苦而扭曲,悲怆凄惨的表情给人一种死难瞑目的感觉! 经法医鉴定:死者右腹部被捅一刀,伤口宽约5厘米,肝脏、肺、胃、肠均被刺破,造成失血性休克死亡。 验毕,一位法医感慨地说:“解剖时,光肚内淤血就舀了9茶缸,很显然,凶手不是对死者有刻骨仇恨者,也是一个心狠手辣、出手歹毒之徒。” 死者的妻子很快出现在干警们面前。这是一位衣着朴实的农村妇女。她眼睛红肿,面色木然而恍惚,仿佛还未意识到这一切是真真实实的事实。从她断续而哽咽的言语中,干警们了解了案发经过: 死者叫王信建,乳名小安,30岁,一个精明勤快的农民。8月17日晚8时,吃过晚饭,小安抱着孩子到隔壁邻居家看电视,看了一会儿,觉得剧情不够劲,便又到父亲家串门,唠嗑一阵就回了家,勤劳的妻子还在做着家务。农村人闲,睡得早,正当夫妻俩准备铺床时,蓦听得街上一阵慌乱的呼叫声:“救火呀,麦场里着火啦,快救火呀!” 小安一惊,忙奔出屋外,只见村西北角的麦场上,烧红了半边天,小安拎起脸盆向起火地点奔去。妻子在院里望了一会儿,便进屋搂着孩子睡了。 当然,细心的妻子没忘记,把门虚掩着,给丈夫留着门。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朦朦胧胧中,妻子听到丈夫归来:“谁家着火了?” “王华良家。” “灭了吗?” “灭了。”小安洗把脸,说:“口渴,杀个瓜吧。” 吃过瓜,小安对妻子说:“你去把大门上紧吧,我到东间把猫撒开,这几天老鼠忒多。” 一切就绪,夫妻俩同床而眠。 夜阑人静。窗外,夏虫窸窣,微风习习。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蓦地,女人被一声惊叫惊醒。 “哎呀,妈呀!”声音是丈夫发出来的,凄惨的声音打破这漆黑的夜,显得有些恐怖。 “咋啦?咋啦?”听声音不对劲,女人心中一凛,忙问道。 “快拉灯,我肚子叫谁扎了一刀!” 灯一亮,她差点没被眼前的情景吓晕过去:妈呀,小安的肚子上,赫然一个大窟窿,满是鲜血,肠子都流出来了。 “天哪?咋着会这样?!”妻子吓傻了,手足无措。 “快……快点叫医生。”小安艰难地说着,声音因巨痛而颤抖。 妻子仿佛才被从梦中惊醒,狂奔着夺门而出。 村医生来了,一看情形,连连摆手:“这,我治不了,还是快点往乡里送吧。” 几个男人兜着被子的四角,将小安放在车上,拉着小安向乡医院奔去…… 听完死者妻子的陈述,干警们心头依然茫然无绪:“这事谁干的,小安知道不?” “送他上医院的路上,俺们问过他,他说不知道,正睡觉就挨了一刀。” 死因,在场的人均说不清。王中志他沉稳地下了第一个命令:“暂时别将小安死亡的消息告诉村里。另外,尸体也别拉回去。” “啥?!暴尸!”小安的家属暴跳如雷。 “便于开展工作。”王中志很理解家属的心情,耐心地做了解释工作。 此时,已是凌晨4时,东方渐白天欲晓。地点转换到案发现场——死者王信建(小安)家。王家是一座独院,3间堂屋,屋门是厚厚的木头,极其结实。门缝很紧,连身份证都难以插入。 干警们不放心,再次询问小安妻子:“仔细想想,晚上你插门了吗?” “插了!死死的,我记得很清楚。”小安妻子一口咬定,不容置疑。 这就怪了!在无声无息的情况下,凶手是怎样进入屋内从容行凶的呢?难道是遁地不成?是谁杀死了小安?原因何在?是社会上的仇隙?是朋友间的恩怨?亦或是图财害命? 案件在未大白之前,一切都只能是个问号。无疑,查清在大门紧闭的情况下,罪犯是怎样进入屋内的,是本案的关键。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里应外合,小安妻子做“内应”;二是凶手趁人不备,事先潜伏。 经细心勘查,屋内未发现有凶手潜伏的踪迹。于是,疑点首先集中到小安妻子身上。难道是情杀? 据调查,小安妻子在同小安结婚前,曾与别人订婚,后来,不知何故,忽然“吹灯”!这其中有什么文章吗? 经过大量走访,群众都反映:小安的妻子平时作风较好,温良贤淑,决不会染指邪恶之事! 那么,排除了情杀这种古老的故事情节,那肯定就是有凶手事先潜入屋内,伺机行凶。 “再次勘查现场!”局领导下令。 细心再细心!精密再精密!屋内,技侦人员们猫着腰,瞪大眼,握着手电筒,一丝一缕地做着大海捞针般的勘查。在东屋的一堆盛放着小麦的编织袋前,突然,手握放大镜的刑警队副队长王培堂手不动了,凝视片刻,猛然惊呼:“王局长,你看!这儿不是麦粒,好像是带进来的沙土!” 闻听此言,搞技术侦查出身的副局长王中志忙奔过来,接过显微镜,仔细端详。很显然,小砂砾与尘土迥异,肯定是从外面带进来的! 审视良久,王中志凭着多年的经验欣喜地断定:“肯定是罪犯事先潜伏在屋内!” 潜伏屋内,伺机行凶,如此处心积虑、颇费周折要杀死小安,原因何在? 是图财害命吗?小安近几年在郑州捣鼓点小生意,手头较宽绰,眼下又积蓄万元准备盖个“小洋楼”。但,如果是图财害命,屋内何以没有翻箱倒柜的迹象?在小安堂屋内的抽屉里,数千元现金分文未动! 那么,可能是仇杀?围绕仇杀展开调查工作,干警们很快将眼光集中到一个农民身上,他叫王傻海。 王傻海,名“傻”实精,在村里,惟有他与小安有着积年宿怨:那还是1986年的时候,当时,小安尚未成婚。年轻人骚动不安的冲动激情纵容着他于出了出格的事。一次,趁王傻海不在家,小安蹑手蹑脚窜到王傻海家里,一把从背后抱住傻海老婆的后腰,猥亵调戏。傻海老婆大怒,一顿臭骂,将小安轰走。傻海得知此事后,顿觉蒙受奇耻大辱,一状告到派出所,结果,小安依法受到行政拘留15天的处罚。自此,两家心里各自“拧下了个疙瘩”,经年难解,非但“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而且总伺机报复对方。 两家常为琐事或疑心而争吵不断,有时甚至两家全部“出动”,男女老少闹成一团。这种小小的“战争”,时起时灭,经年不息。 1991年春天,小安同新婚妻子下地点花生。可巧,冤家路窄,正碰上与傻海同路。每每想起那回事,傻海都觉得气血难平。前面小两口卿卿我我,有说有笑,傻海咋看咋不顺眼,便窜上去,借故将小安撂倒在地,痛揍一顿。一时,新娘子吓得花容失色。 小安又岂能咽下这口气,也在寻找着出气机会。1991年11月,小安家新买了一辆手扶拖拉机,看着这辛苦换来的“小铁牛”,一家人高兴得合不拢嘴。孰料,第二天早晨再去看那辆“小铁牛”,好好的三只车轮被人扎了三个洞。一家人分析来分析去,一致断定是王傻海干的这缺德事。于是全家老少“总动员,齐上阵”,上街指桑骂槐、含沙射影地骂起来。傻海家也不糊涂,话里分明有话,岂可受这气,于是,出阵对骂,后又动手厮打,这一仗,双方各有“胜负。” 上述种种迹象表明,王傻海是重大嫌疑人。但,仔细一想,干警们又存疑虑:这些事毕竟是几年前的“陈芝麻老醋”了,会与此案有关吗?“ 干警们又一次耐心细致地深入走访了村里的干部群众:“你们再仔细想想,他们两家近两年还闹过什么矛盾没有?” 良久,一位村民迟疑地开了口:“我想起来一件事,去年,两家还打过一次大架,那回,傻海吃大亏了,让小安弟兄几个打得不轻。” 干警们来精神了:“咋回事,仔细说说。” “1994年5月份吧,小安弟兄四个和傻海都在郑州捡破烂,平时,也捣鼓点破铜烂铁的生意。一次,小安联系上一宗生意,可后来不知咋的黄了。小安怀疑是傻海从中捣鬼了,结果弟兄四个就把傻海痛打一顿。傻海鼻青脸肿地从郑州回来,发誓要报仇。可后来又不知咋的,也没声息了。” 正可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位村民的一番话,使得干警们心中警觉地打了个问号:照王傻海与小安夙日里的“斗争行动”来看,这回他吃了那么大的亏,何以忍气吞声? 经查证,案发当晚,王傻海的哥、弟均在家歇息,有人作证,毫无作案时间。而眼下,王傻海正在郑州干活,事实上,早在案发前几天,王傻海就离家到郑州找活儿去了。但他是否有连夜作案再潜回郑州的可能呢? 赶赴郑州,查讯王傻海!颇费周折,在一片低矮破旧的房屋里,干警们找到了王傻海。 核对案发当晚活动,王傻海不慌不忙,说:“那晚8点,我收破烂回来,同俺村里的伙计打会儿麻将,然后就躺倒睡了,不信,调查调查。” 王傻海所住为一张大通铺,数人同床而眠。屋内人证实,王傻海在案发当夜确实在铺上睡觉。 “你睡着了,咋知道他还在那儿!”干警们不死心地追问。 “夜里解手时,我还听到他打呼噜呢。” “屋里恁黑,他咋能断定打呼噜的就是他?” 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破案,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疑点。 “哦,对了,傻海起来解手时,叫我跟他一块。他声音大,把一屋人都吵醒了,还骂他咧。” 事实上,即使从晚上8点到次日凌晨3点这段时间,从郑州赶回开封,作完案再赶回郑州,插翅也难这么快。 案件,走入了“死胡同”。 开封县公安局副局长王中志,此时的心情也是可以想象的。诸多思绪纷乱地在他脑海中碰撞着:王傻海真的肯忍下这口气吗?究竟是谁杀了小安?此案就此陷入僵局了吗?不!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要是人作案,就一定会有隙可查的,关键在于要找到正确的切入点。 燃起一支烟,深深地吸一口,王中志平静了一下思绪。望着窗外广阔蔚蓝的天空,心情逐渐镇定开阔起来。蓦地,一个案例鬼使神差般闯入他的脑海中:互换杀妻案! 这是一桩颇为曲折离奇的案件。 孙景振,时年40岁,在西安工作期间,已婚的他与当地一姑娘勾搭成奸,并生一私生子。后来,在得知音讯的家人的强烈要求下,他被调回开封县罗王乡任团委书记。但是,他与西安姑娘仍“藕断丝连”。与糟糠之妻离婚吧,可怎么也离不掉。怎么才能甩掉“黄脸婆”,与“花骨朵”做个长久夫妻呢?孙景振为此事好是心烦。 一次,他到洛阳出差,恰遇一个老战友。攀谈中,孙景振得知,老战友与他有着同样的“烦恼”。两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共同制定了一个行动计划:互换杀妻!让战友先“解决”孙景振的妻子,了却“心头之苦”,然后,孙景振再去除掉战友的“眼中钉”。开封、洛阳长途跋涉作案,易于偷袭,且不易被人察觉,正可谓“神不知,鬼不觉”。 两人密谋已定,孙景振回到家里,对妻子说:“我平时工作忙,回家晚,为防坏人,以后回家,我敲三次门,你就开门。”妻子看丈夫这么关心自己,认为他已回心转意,便信以为真,心里真觉得热乎乎的。 经过一段“演习”之后,孙景振看时机成熟,便与战友联系: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这样,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战友自洛阳连夜赶到罗王乡。敲三次门,孙妻刚一开门,战友随即扑上……干净利落做完活后,又悄悄返回洛阳…… 然而,就在其战友洋洋自得,期待着孙景振也“大功告成”之时,此案被开封公安局一举破获。 当小安之死案件进退维谷之际,此案再次雷光电闪般浮现在他的脑海。当思绪之门豁然打开,灵感就像翩翩飞舞的蝴蝶在脑海中盘旋。王傻海,难道不会雇人杀人,自己来个“金蝉脱壳”?“对,一定是这样!” 想到这儿,王中志不由惊叫出声,满屋干警愕然。王中志与参战的政委黄广林、副政委赵新中交换看法后竟不谋而合。 一番讲述,干警群情激奋,多日里像钻入一个不见阳光的死胡同,憋得人喘不过气来,现在,每个干警都仿佛看到了一线曙光,这种舒畅的心情,真如三伏天吃了冰棒一样痛快!干警们七嘴八舌议论着,探讨着…… 蓦地,一个粗心而又细心的干警想起了这么一个极有价值但几乎被漏掉的线索: 8月18日晨,刑警队到村里开展调查时,曾找到王傻海的弟弟:“青海,有些事想跟你谈谈。” 不料,王青海头一拧,脱口而出:“我又没杀人,找我干啥?” 自然,谈话毫无结果。 “此话啥时说的?”王中志一惊,忙追问。 “案发当天,天刚亮。” “不对,他怎么会知道杀人之事?我们一直在封锁消息,况且,尸体也未拉回村里!” 种种疑点,促使王中志断然拍板:重新调查并传讯王傻海兄弟! “青海,你咋知道杀人之事?”在村里一间简陋的房子里,干警们摆开一副决战之势,问话单刀直入。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听说的。” “听谁说的?” “村里的几个媳妇。” “请说说详细情况。” “早上,我起床后到大街上遛,碰到几个媳妇,正议论,说‘昨晚,小安叫人杀了’。” 干警们立即就此展开调查。几个被调查的媳妇一听,马上破口大骂:“这个挨刀的,谁跟他说过?!俺啥时见过他?他想栽赃不是?!” 王青海难以自圆其说,胜负终于初见分晓。 “这事要是搁到我头上,我可真是冤枉。”由臭硬、狡辩到推诿,王青海头冒虚汗,此时的他也许真恨不得割掉那多嘴的舌头。 “我们是公安机关,不会冤枉好人,也决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王青海“抗”不住了,终于开口:“我说实话,小安肯定不是俺兄弟杀的。” “那是谁?” “要是,一准是王中才!” “有啥凭据?” “俺哥曾跟他商量过,具体咋商量的,我也不清楚。” 一个不曾被重视的名字摆在了显眼的位置上。诸干警一鼓作气,将王中才、王傻海等一并擒获。 王傻海很快招供。 王中才坚不吐口。 王中才,汪王村有名的屠夫,一向心狠手辣,阴险狡诈,平日里嗜钱如命。用农村的话说他是“心里搁事”。此次被审,他或装聋作哑,或“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人正题。但,干警们横心以对,并非仅凭王傻海的口供,更重要的是握有一“真凭实据”。“真凭实据”其实是“一场游戏”。 经调查,平日杀猪为生的王中才家藏三把剔骨刀,但在拘留王中才时,干警们在其家中仅搜出两把,而另一把哪儿去了?作为“杀手锏”,干警们并未直逼王中才,而是旁敲侧击,询问王妻。 王妻坚决断言:“家中就只有这两把刀。” 反复询问,坚不改口。 事后证明,此把“不翼而飞”的剔骨刀同此案毫无干系。王妻“遮遮掩掩”的目的何在? 请听案情大白后王妻的“后悔药”:“刀不见了,我想人肯定是中才杀的,所以我想保他。”谁知弄巧成拙。 言归正传。王中志下令:“加大火力!”终于,汗流如淌的王中才招架不住猛烈的“火力”,内心那仿佛坚厚而实际上虚如薄纸的防线终于被突破了,他开口了……神秘揭开,真相大白,留给人们的是惊奇和困惑。 话说当年,王傻海被莫名其妙地痛殴一顿后,又气又恨地返回家中,听罢一番痛诉,王家四兄弟恨得咬牙切齿:此仇不报,枉为男人! 报仇,如何报?这么多年的积怨,要“新账老账”一起算,既打,就打残他!让他这辈子也横不起! 一日傍晚,几盅烈酒壮胆,王傻海醉醺醺地来到“拜把兄弟”同村屠户王中才家。 “大哥,借我一把杀猪刀!” “干啥?杀猪?” “我要宰人!” 王中才打了个激灵,稳稳神,瞪大眼睛:“喝多了吧?” “我要捅死小安!”王傻海加重语气地说。 听得“把兄弟”一番诉说,素日精明的王中才“沉着若定”,一番形势分析:“傻海呀,杀人不是闹着玩,打死,你得抵命;打残了呢,更不值,得掏好几千块钱。” 言及此,狡诈、阴险的王中才故意顿了顿,作出一副侠义心肠的模样:“要我说啊,不如想个办法,做得人不知鬼不觉。” “啥法?”经此一说,王傻海有些泄气。 “咱朋友一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叫人欺负了,我这个当哥的不能不管,这样吧,我找个人,替你报仇,你也就用不着自己动手了,不过……”说到这儿,王中才留一个“悬念”。 “不过啥?条件,任你说!”满腔“仇恨怒火”的王傻海有些心急。 “就是钱的事,天塌地陷的事,总不能承个情、道声谢就完事吧。” 于是,两人经过一再讨价还价,终于商定:请人当“杀手”,挖掉小安一双眼睛,王傻海付3000元;杀死,则掏5000元! 一个“杀人”合同就这么订立。 在这些被狭隘占据了整个心灵的人的心中,良知早已荡然无存了。 数日后,未见动静,王傻海再次来到王中才家:“这活儿咋做呀,啥时候做?” 王中才不慌不忙,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年内不能干,你想啊,你们两家刚打过架,小安一出事,公安局当然先注意你,我想啊,等到明年秋季或冬季再下手。” “得拖多长时间!”王傻海沉不住气。 “我给你分析分析,”王中才谋略在胸:“明年下手的便利条件是:一、小安放松警惕了;二、群众也把打架的事早忘了;三、我动手的时候,你们兄弟几人都外出,或故意找人去看电视。到时候公安局一算时间,你们都不在场,没作案时间,就没法怀疑你们了。” “妙,妙!”王傻海顿时“茅塞顿开”,佩服得五体投地, 春去秋来,花开花落。一晃,一年过去了。1995年8月16日汪王村要调整土地,消息传来,王中才大喜,作为农民,土地是大事,平日里在郑州打工的小安岂能不回家?这可是大好时机。王中才感到时机已成熟,遂与王傻海密谋,商定:此时不干,更待何时? 案发前8天,王傻海依计赴郑州打工。而王中才却未另雇“杀手”,这花花绿绿的票子,岂可让别人“盈利”。钱在这个心狠手辣的屠夫眼中,比啥都“实在”,人命算个啥东西!小安果真自郑州返家了,王中才不禁为自己的“神计”暗自得意。这桩“生意”,自己是赚定了! 8月17日一大早,王中才洗漱完毕,饭都没吃,就对妻子说:“我到开封城里转转,给咱妞买几件衣裳。”说罢,便匆匆骑车而去。 上午11点40分,他在人民会场看了一场电影《私人保镖》,然后在繁华闹市区马道街买了一把大号剔骨刀,又在南关百货大楼买了一双线手套。直到天黑,他才鬼鬼祟祟潜回村里。 晚8时许,村里基本上已静下来,人们都在自己家中享受着天伦之乐。王中才将旧自行车放到村后庄稼地里,带上手套,掂上刀,从小安家厕所翻墙跳入院内,躲在一麦秸垛旁。当时,小安刚从外面看电视归来。观察良久,王中才感觉无从下手,便又翻墙窜出。 过了一会儿,村西北角麦秸垛起火,看到小安出门救火,王中才心中狂喜,他重新翻入院内,约摸等候20多分钟,估计小安妻子已睡熟,便轻脱下鞋,穿着袜子,咬着刀,轻轻推开虚掩的门,潜伏到东间一堆堆麻袋中间。 一个多小时后,小安回家。令王中才心惊肉跳的是,小安吃过西瓜,到东间逮猫时,他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小安哪里料到大难已将临头,撒开猫之后,他转身回了房,竟未发觉屋内藏有人。等到小安打起呼噜,王中才站起身来,轻轻舒展一下蹲麻了的腿,蹑手蹑脚来到床前,割断灯绳。辨清小安后,王中才一刀下去…… 王中才跑到村外,穿上鞋,骑上车,又骑回开封城里。在路过一石桥时,他扬手将刀和手套扔到河内。尔后,灌饱一碗胡辣汤,在人民会场门前台阶上蒙头大睡。 次日,才大摇大摆,若无其事地返回村里。巧的是,王中才扔刀时,桥下恰有一捕鱼人,听得“扑通”一声,以为是鱼跳,捞上一看,却是一把刀。 当公安干警追回此刀时,捕鱼人大叫:“晦气!晦气!” 1995年11月25日,王中才被判处死刑;王傻海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第253章 居然抢到警察身上,1993年胶南“1·23”系列抢劫杀人案 1993年1月23日凌晨,山东省胶南市(2012年并入青岛市黄岛区)。一场骤起的大风,把清冷的暗夜搅得寒上加寒。 凌晨3时许,江苏省赣榆县司机孙某驾驶满载着生猪的汽车驶进胶南市境内信阳镇东侧时,跟在车后的一辆红色大发面包车突然超车横挡在路中间。孙某紧急刹车,那辆大发面包车里倏地窜出了三个年轻人,像三只疯狗一样扑向了大货车,其中两个人手里握着枪,另一个人举着明晃晃的匕首。没等孙某反应过来,一名歹徒猛地拽开车门,将坐在驾驶室右侧的王某一把拖下车,将手枪顶在了他的脑门上:“快跪下!” 司机孙某和同伴车某也被两名歹徒拉下车,用手枪和匕首逼着他们跪在地上,把头伸在货车底下。 驾车的那个歹徒大声吼道:“把身上的钱都掏出来,老子要过个好年!谁敢不掏,老子就崩了他!” 司机孙某想反抗,他便飞起一脚将孙某踢倒在地。然后三个歹徒上前强行搜身。 歹徒将抢得的钱一数,才800多元,气得那个瘦高个子歹徒朝着司机孙某又踢一脚:“娘的,今晚上竟碰上了你们这群穷鬼!把你们的大衣、皮夹克、羊毛衫、条绒裤子都给我脱下来!把你们的手表也摘下来!” 万般无奈的孙某、王某和车某,只得把歹徒们要的东西都给他们。 瘦高个歹徒怒气未消:“给他们每人捅一刀!” 果然,大货车上的三个人每人都挨了一刀。 瘦高个歹徒又对两名同伙发出命令:“把他们的车灯砸了!” 两名歹徒一拥而上,把车前灯砸得粉碎,又把汽车钥匙砸断。随后,瘦高个歹徒一把揪起了司机孙某,用枪顶着前额威胁道:“老子记住了你的车号,敢去报案,这枪子可是认识你的!” 司机孙某和两个同伴被歹徒吓懵了,直到歹徒们的红色大发面包车被浓重的夜色淹没了,三人还怔怔地坐在地上,竟然谁也没想到赶快去公安机关报警。 三名歹徒抢劫得手后并没逃窜,竟然像幽灵一样游荡在204国道上,瞪着贪婪的眼睛在猎获新的目标。 凌晨4时许,当三名歹徒驾车行驶到张家楼镇西边路段时,坐在前边的瘦高个突然喊了一声:“前面停着一辆大货车!” “再抢这辆车!” 驾车的那个歹徒悄悄地将车停在那辆大货车后面,一看是徐州市的一辆东风牌加长货车。瘦高个歹徒跳下车,拎着枪靠近大货车驾驶室,假惺惺地说:“师傅,向您打听个道……” 货车司机并没意识到灾难即要降临,毫无戒备地打开车门,还未来得及答话,便被瘦高个歹徒从驾驶室里拖了出来,他这才意识到遇上了劫匪,拼死挣脱,钻进了驾驶室,想找东西跟歹徒们拼打。 瘦高个歹徒见那司机不肯就范,便朝他开了一枪。另一名持枪歹徒也举枪朝驾驶室一阵乱射。那名持刀歹徒冲进驾驶室,对里边的人一阵乱刺。 “杀人啦!”“救命啊!”呼救声在空旷的204国道上回荡。 歹徒毕竟心虚,听到货车驾驶室里的六个人都在拼命呼喊,而且南来北往的车灯光正在由远而近地向他们摇曳,怕遭到过路车辆围击,只得放弃了这次劫钱的机会,把车窗的玻璃砸了个粉碎,把车钥匙扭断,才驾车扬长而去。 大货车上的六个人虽然躲过了破财之灾,可有四人被歹徒用枪击伤或被刀刺伤。 “二哥,得把车速加快些,别让那个司机报了案,公安局的人追上咱……”小个子劫车歹徒说。 “把心放在肚子里吧。”驾车的歹徒不耐烦地看了小个子歹徒一眼,“那个司机没有车钥匙,等他把车发动起来,咱们早跑回家了。” “别自找惊吓!”瘦高个歹徒也为同伙壮胆说,“在这荒山野坡里他去哪里报案?即使报了案,胶南公安局也不会为他们这些外地人去动真格的。” 红色大发面包车驶出胶南市区时,已是凌晨5点多钟了。 当他们驾车行至市北5公里处时,驾车的歹徒说:“前边停着一辆大货车,抢不抢了?” 瘦高个子歹徒一听,急忙伸长了脖子朝那辆车望了望,决定说:“再干一次。” “要干就动真的,别像刚才那样半途而废……”小个子歹徒说。 瘦高个歹徒经小个子歹徒这么一激,埋于心底的凶狠和残忍顿时涌到脸上:“妈的!这次往死里整,把他们身上的钱都掏光!” 停在路边的那辆大货车,是江苏省泰州市运输站的,去本溪市运送空调,因司机太疲劳,便将车停在路边休息。 “师傅,现在几点了?”瘦高个歹徒见车里的两个人都在睡觉,便轻轻地敲着车门。 司机杨某没戴手表,便晃醒同伴梅某。热心肠的杨某刚开车门要回答几点几分时,瘦高个歹徒一把将他拖下了驾驶室,将黑洞洞的枪口顶在他脖颈上。没等杨某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时,车上的梅某也被两名歹徒拖下了车,并向他的大腿连刺了两刀。梅某不甘就范,歹徒又朝梅某的裆猛踢两脚,梅某疼得在地上打滚儿。 瘦高个歹徒见杨某要反抗,便举起枪托朝他的脸一阵乱打,鲜红的血顿时模糊了他的眼睛。杨某刚要张口求饶,却被歹徒一脚踢倒在地上。 “娘的,把钱都交出来!”歹徒吼叫道。 杨某知道不把钱交给他们就得搭上性命,便忍着浑身的伤疼,将2100元全部掏了出来。歹徒们认为他身上还有钱,强行搜身,搜遍了也未再见到一分钱:“娘的,这小子表现还可以,今天饶他一条命。再搜那个家伙!” 随着瘦高个歹徒的一声命令,两名歹徒急忙将手伸进了梅某的衣袋。梅某想反抗,歹徒便一阵乱踢,直踢得梅某趴地求饶。歹徒们从梅某身上搜到700元,嫌少,一把将他的手表撸了下来,随后又捅了梅某一刀。然后又钻进驾驶室一阵乱翻,将衣服、香烟及手电筒等洗劫一空。瘦高个歹徒见再没有什么东西抢了,一把拔下了大货车钥匙,朝梅某又猛踢一脚:“娘的,敢去报案,老子就让你们吃枪子儿!” 这时,矮个子歹徒将嘴巴靠在瘦高个歹徒的耳朵上:“天快亮了,得快走!” 三名歹徒急急忙忙钻进红色大发面包车,消失在茫茫的原野里。 受害司机杨某见三名歹徒已逃远,才发现梅某已经死亡。 王台派出所接到报案时,已是23日上午7时30分了。 尽管发案时间已过去了两个多小时,王台派出所所长赵光启还是马上派出3辆警车分头追击。终因报案时间太迟而未能将三名歹徒擒获。 一夜连发3起持枪抢劫杀人大案,这在胶南公安史上是未曾有过的。 胶南市公安局接到报案后不到10分钟,以局长王金忠为总指挥、副局长李悦杰与刑警大队队长郝波为副总指挥的侦破“1·23”特大持枪抢劫案指挥部成立,一张围剿持枪抢劫歹徒的大网在胶南大地上迅速张开。 根据受害人提供的情况,破案指挥部的领导们决定,以寻找红色大发面包车作为突破口。于是,全市26处派出所的干警都迅速出动,对该市的57辆大发面包车展开了深入细致的调查。因案犯是沿204国道朝王台方向逃走的,黄山、王台、红石崖、宝山、六王等乡镇被列为排查的重中之重。他们冒着零下10摄氏度的严寒出征,车站码头,大街小巷,到处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经过一天的排查,未发现案犯作案用的那辆红色大发面包车,也未发现任何与此案有关的线索。 破案指挥部的决策者们经过研究,认为案犯作案时如此疯狂和贪婪,极有可能在夜间再次窜出来抢劫。于是马上调整战术,命令204国道沿线派出所立即组成夜间秘密搜捕队,干警一律着便装,都使用挂有地方牌照的车辆,对胶南市境内的204国道实行昼夜巡逻。还从刑警大队、城关分局、泊里分局抽调了20余名精兵强将,组成特别行动队,配发了武器,集中食宿,轮班巡逻,对204国道进行全线监控。 1月23日晚7时,按照破案指挥部的统一部署,特别行动队和204国道沿线10个派出所的秘密搜捕队,同时出现在204国道上。 参战干警们忍受着寒冷的侵袭,希望歹徒快点出现,尽快为人民群众除了这一害。然而,令干警们扫兴的是,直到天亮也没见歹徒们的影,白熬了一个通宵。指挥部的决策者们并没因此而焦躁。经验告诉他们,案犯很可能是采取间隔式作案手段,只要把秘密搜捕的办法坚持下去,案犯总有沉不住气的那天。再说,春节期间在204国道上秘密巡逻,也可以保证过往车辆行车的安全。 利欲冲昏头脑的三名劫车歹徒,蛰伏了两个晚上就沉不住气了,他们竟然铤而走险,再次踏入胶南这片“雷区”。 两天后的凌晨1时许,三名歹徒驾驶红色大发面包车,又出现在即墨市至胶南市的 204国道上。 驾车的那个家伙名叫解宜亮,30岁,系即墨市城关镇解家营村人,是这个抢劫团伙的头子;坐在解宜亮右边的那个家伙名叫张振刚,27岁,系吉林省舒兰市风光煤矿工人,为逃避当地公安机关的打击,潜逃到即墨市营上镇,以卖菜为生。解、张两名歹徒都因涉嫌盗窃受到即墨市警方的缉捕。坐在解宜亮身后的那个家伙名叫刘兆龙,系即墨市营上镇姜家庄村人,28岁,是个称霸一方的地痞。 元旦晚上,解宜亮、张振刚怕落入即墨市公安机关冬季严打的罗网,从城关镇窜到营上镇姜家庄刘兆龙家中躲藏。3杯白酒下肚之后,囊中空空的刘兆龙叫嚷着快出去弄点钱花,这正中解宜亮的下怀。他提出一个偷车抢劫的罪恶计划,张振刚、刘兆龙立即拍手称好。 就这样,一个盗窃团伙变成了一个特大抢劫团伙。 狡猾的解宜亮怕撞到公安机关冬季“严打”的枪口上,没马上行动。他们在刘兆龙家躲了5天之后,见警方搜捕的风头已过,便购买了两支自制手枪和一把匕首,然后解宜亮带领两名同伙溜出去偷车。一连3个晚上,也没找到理想的目标,解宜亮火了,索性来了个“兔子也吃窝边草”,把目标选定在城关镇解家营村。 1月20日凌晨1时许,解宜亮带领两名同伙偷偷潜到了解家营村金华汽车修理厂,见门口停着一辆红色大发面包车。三人将车往北推出了300多米,砸开车门,将车发动起来然后偷走,匿藏在刘兆龙的姐姐家,把车牌摘下扔进一眼机井内。 1月21日凌晨2时许,解宜亮驾驶红色大发面包车,拉着张振刚、刘兆龙窜到了即墨市通往莱西市的公路上,见一辆大货车停在路边,马上像饿狼一样扑了上去。解宜亮手持铁棍,刘兆龙拎着手枪,张振刚一手持刀一手持枪。张振刚对大货车上的三个人吼叫道:“妈的,都乖乖地把钱掏出来,不老实老子就崩了你们!” 歹徒们用枪刀逼着大货车上的三人都坐在地上,然后从他们身上搜去375元钱和半盒石林牌香烟、一个计算器。 “妈的,你们敢去报案,老子就让你们吃枪子儿!”凶神恶煞般的张振刚揪着货车司机的衣领,恶狠狠地恫吓着,直到那名司机再三答应一定不报案才把手松开。 初次行劫得手,三个歹徒非常兴奋。他们驾车逃回刘兆龙家之后,把抢劫来的375元平分,随后便玩起麻将,一直赌到天亮。 张振刚和刘兆龙嚷着明晚接着再干,奸诈的解宜亮却摇头说:“先隔一晚上,看看那个司机报没报案,再说要干也不能在即墨干了,要到胶州去“那还不如到胶南去。” 张振刚打断解宜亮的话,“在胶南抢,可以让胶南公安局误认为是胶州人干的……” 没等张振刚说完,刘兆龙便急忙提醒说:“你们没看报上的那些文章,到胶南作案的可都栽了跟头,就连那两个在华东5省撬盗保险柜的高手都没逃出胶南,我看不能去……” “没什么可怕的。”解宜亮一锤定音,“咱在凌晨四五点钟作案,他胶南公安局的人即使是老虎也该打盹了,咱就钻他们这个空子……” 1月23日凌晨3时至5时,劫匪们在胶南204国道上“三战三捷”,获得4000余元现金和价值近千元的物品后,驾车逃到胶南境内,解宜亮得意地打开车上的收音机,听起了《潇洒走一回》的歌曲。 “这次到胶南可要好好地潇洒走一回,狠狠地掏一把,置办个肥年。”解宜亮开心地说。 两天后,当三个胆大包天的歹徒驾车一路寻找行动目标到达胶南市张家楼镇海龙村西204国道时,已是凌晨5点了。透过朦胧的夜色,开车的解宜亮突然发现前面不远处的路边停着一辆大货车,遂向两名同伙发出了准备行动的命令。张振刚和刘兆龙便把放在车座上的手枪抓在手中。 就在此时,尾随在大发面包车后的一辆白色面包车里,胶南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卢清民借着摇曳的灯光,,断定前面的那辆无牌照红色大发面包车就是“1.23”特大持枪抢劫案歹徒的作案用车,便发出了准备战斗的命令。 车上的六名干警将子弹推上了膛,神情严肃地等待着这场即将打响的战斗。而解宜亮等三名歹徒竟然想先抢劫后面的那辆面包车,然后再抢劫前面的大货车。在他们看来,面包车里人会多,坐车人身上的钱肯定多。 解宜亮见后面的面包车想要超车,便把方向盘一打,将车驶到路中央停住。后面的白色面包车猛地来个急刹车。 突然,卢副大队长最先跳下车,对刚从红色大发面包车里蹿出的两名持枪歹徒鸣枪警告:“不许动,我们是胶南公安局的,快把枪放下!” 张振刚、刘兆龙两名持枪歹徒立即被扑上来的六名干警生擒。在车里吓懵了的解宜亮,也被戴上了手铐。 以解宜亮为首的这个特大持枪抢劫团伙,疯狂了不到5个昼夜,即被胶南市公安局的干警们一拳捣毁,为204国道这条大动脉摘除了一大毒瘤。 此案侦破后,全市人民无不拍手称快,赞扬公安机关迅速为民除暴安良。 4月22日,以解宜亮为首的这个特大持枪抢劫杀人团伙分别被判处死刑和死缓。 第254章 个衣冠禽兽!1994年陆良“9·30”系列特大团伙流氓案 1994年10月3日,云南曲靖陆良县管辖大龙潭办事处的马街镇派出所3名干警在调查一名嫌疑对象时,无意中听到当地几个农民议论:9月30日晚,一个到大龙潭村走亲戚的姑娘失踪一夜后,第二天早上披头散发,手捂着肚子回到她的亲戚家,可能是被人侵犯了。 警惕性十分高的干警根据这一线索,及时赶到大龙潭村调查了解有关案情。 与此同时,大龙潭村38岁的王昌找到了镇派出所。这位忠厚的农民向值班干警报告,他家来的双箐口乡的一个亲戚带来的姑娘,9月30日晚上被人强奸了。 “当天晚上9点多姑娘失踪后,我和妻子在村子里找,找到11点钟也没找到。我们就回家睡去了。第二天早上7点钟我起来又找,刚出门就看见昨天晚上没找到的姑娘站在路上,头发很乱,嘴皮也干燥,脚上穿的鞋子湿了。她说被4个小伙子一直拖着,捂着嘴拖到滇东水泥厂那个方向,其他她就不说了。” 警方听了这番叙述,感到问题严重。派员连夜赶到双箐口乡那个小山村,在深夜12时终于找到了被那几个流氓糟蹋得卧床不起的受害者。 经过反复开导,20岁的小梅姑娘才消除顾虑,支撑起身子,流淌着眼泪,述说其惨遭的情况: 9月30日,小梅与19岁的小芬到其亲戚王昌家询问某瓷砖厂招工的事。当晚天刚黑下来,她和小芬领着王昌家8岁的小女孩子到村边一个小卖部买饼子,遇到6个流氓拦截。小芬被拖到一个巷口处时遇到一个打手电筒的过路村民,流氓心虚。小芬趁机用力挣脱流氓的手,拉起跟在身后哭叫的小女孩飞快逃走。小梅被另一个流氓威胁强行拖到另一个巷口。 夜色笼罩,事发突然。第一次来大龙潭的小梅吓得发抖。她跪在地上,向撕扯她衣服的案犯求饶,流氓保石乔死死抓住姑娘胸口的衣服,凶狠地将她提拉起来。姑娘挣扎着,呼救着。“啪、啪……”几个响亮的耳光,打得小梅的头嗡嗡作响。趁势,流氓将姑娘摔倒强奸。随后不久,另外3个流氓赶到,与保石乔一道,将小梅挟持到村外的圩埂边,进行残酷的侵犯。 夜深了。天开始飘起毛毛雨。这几个案犯仍不罢休,将受尽蹂躏的小梅又挟持到附近的滇东水泥厂。在207号职工宿舍,4个恶魔多次侵犯至次日清晨7时30分。天亮后,胆大包天的案犯冒雨又将已经有些麻木、奄奄一息的小梅挟持到厂西一鸭厩房门口侵犯。之后,这几个穷凶极恶的流氓把姑娘拖到不远处的果园房内,其中两名案犯再一次对小梅进行糟蹋。 姑娘的身心,遭到了极大的摧残。 逃脱魔掌之后,小梅拖着沉重的身子,恍恍惚惚,高一脚低一脚回到家里,一种无名的恐惧仍缠着她。少女美好的希望和憧憬突然间被野兽们撕得粉碎。 小梅曾想到公安局报案,但她转而又想,一个无权无势的贫困农民之弱女子,能告准那一伙恶魔吗?再者,“我怕报了案查不出来,又担心公开了对我名声不好,所以没报案。”后来她对公安干警这样说。 小梅想到了死。她告诉公安干警:“事情发生后,我的心灵受到很大损害,做活没有信心,没有力气,有时感到头晕,干活感觉腰疼。”“我只觉得生活无望,有时想一死了之,但对不起我的家人。我父亲母亲不知会伤心到什么地步……” 公安干警根据受害人提供的水泥厂“207”号职工宿舍这一重要线索,立即行动侦查。 面对公安干警的讯问,“207”号的主人说,案发当晚他上夜班去了,不知情况,第二天上午回到寝室,发现屋子一片狼藉,床上肮脏不堪。作案者是他同村的保石乔一伙青年。 10月4日上午,流氓团伙主犯之一的保石乔被抓获。 经过突击审查,保石乔交待了9月30日夜伙同王建贵、保青波、王祥林等案犯13次侵犯小梅的犯罪事实。 10月4日下午,保春波、王祥林被抓获。随后,警方顺藤摸瓜,又将冯贵文、冯红建、王红祥、保坤良、王冲昆、保忠良、王昆林、陈小冲等一大批案犯先后缉拿归案。 这伙案犯都是陆良县马街镇大龙潭办事处的农民。从3月至9月,他们先后在大龙潭及附近村子、野外,采用暴力、胁迫、诱骗等手段,侵犯妇女27人,达一百余次。被害女性年龄最大的22岁,最小的仅15岁。其中有1名孕妇,数名在校中学生。 天真纯洁的中学生朱红英、金凤仙、潘琼、李芬和袁丽华万万没有料到,她们会在对人生充满美好憧憬的时候,竟在美丽的星空之下,遭到这群恶魔凶残的蹂躏,留下无法弥合的心灵创痛。 据查明:4月17日晚,保胜兵与李小兵,在大龙潭村遇到15岁的女学生朱红英、金凤仙后,即追撵朱、金二人至青龙公园。冯贵文、王冲昆、冯某某(17岁)、保某某(16岁)见到后也尾随而来,他们赶走了保胜兵和李小兵,之后冯贵文、王冲昆将朱红英挟持到公园左边的树林里,冯贵文、冯某某先对朱侵犯。随即,王冲昆、冯贵文又在公园右边的树林里侵犯了金凤仙,王冲昆又去对朱进行侵犯。 8月的一天晚上,王某林(17岁)、冯贵文、王昆林、保某某(16岁),在大龙潭看戏时,见少女潘琼离开戏场,王某尾随潘姑娘将她拖到大龙潭村边包谷地,王某林、王昆林对潘进行侵犯。尔后,又将潘琼强行带到冯某某(17岁)家新房子里,王昆林、王x林、保某某(16岁)、冯某某(17岁)、冯贵文先后又对潘进行侵犯。 9月10日晚,冯贵文、冯某某(17岁)、王红祥驾车回家途经锅底塘,挟持女学生李芬,与保某某(16岁)等四人先后对姑娘进行侵犯。 最为凄惨的要数高中生袁丽华。7月18日晚9时许,19岁的袁丽华从她住在大龙潭村的大姨家出来,途经锅底塘路边时,夜色中突然窜出两个人——保石乔和王昆林,一边一个,将姑娘抓住,拖到路边一间小房子里,袁丽华吓得哭叫起来,她挣扎、反抗,她狠狠咬了王昆林的手腕,王痛得大骂,用点燃的烟头朝姑娘的脸上恶狠狠戳去。姑娘疼得惊叫,但夜幕笼罩下的旷野没有一丝回音。 保石乔、王昆林把满面泪痕的姑娘挟持到小房子猥亵时,又来了两个流氓冯贵文和陈小冲。保、王耳语一通后,保石乔装着保护姑娘的样子,硬拉着袁丽华往圩埂方向跑去。袁还以为是保良心发现,动了恻隐之心,便不由自主地随他而去,希望能够得到自由。 到了圩埂下面,保石乔凶相毕露。他一手按着姑娘的脖子,一手撕扯姑娘的衣裤。袁丽华发现上了当,她死命地拉着裤子,保卫着自己的尊严与贞洁,但用尽了全部力气,也无济于事。 “我不需要,我还在读书。”姑娘哭着求饶。 保石乔将姑娘的头朝圩埂上撞去,咬牙切齿地说:“你不需要,老子需要。放老实点!” 凶犯残暴地扑了上去。几分钟后,那几个流氓找过来了。她害怕事情会更糟,便用手捂住保石乔的嘴,苦苦哀求:“别出声,不能让围埂上的人知道我在这里。” 保石乔阴险地笑了起来。待圩埂上的流氓走远,姑娘趁保石乔不注意时向村子方向跑去。 袁丽华怀着恐惧的心情,跑到离她二叔家有四、五十米的地方时,被她咬伤了手腕的王昆林突然堵在前面。 “想回家,没那么容易。”王昆林在路灯下厉声地说。 袁丽华害怕极了,全身发抖,大呼救命,可是一个过路的人都没有。一直尾随姑娘的保石乔趁势上来抱住她:“给他玩玩!”保石乔无耻地命令姑娘。 “流氓,我不给,我要回家。”袁丽华哭着回答。拖着她另一只手臂的王昆林恶声骂道:“你给他玩,为什么不给我玩!” 终于她被王昆林拖到石脚下的一条石槽子里。可怜袁丽华又一次惨遭侵犯。 惊恐、羞辱、仇恨交织在袁丽华的心头,眼下最急迫的是逃跑。支撑着疼痛的身子,揩了揩眼泪,姑娘趁两个流氓放松看管之机,拔腿朝着有灯光的地方跑去。她多希望这一次能逃脱魔掌啊。袁丽华刚跑到一条小巷子口,看见有几个脑袋在那里晃动。 又是流氓!她心里一紧,感到事情不妙,想回头另外找路逃跑。然而,她刚转身,就被紧追在后的王昆林再一次抓住。那三个摇晃的脑袋也冲了过来。 原来,躲在小巷子里的三个恶魔,除了前往联络报信的保石乔之外,另两个就是刚才在圩埂上装着找寻姑娘的冯贵文和陈小冲。4个恶魔共同对付一个弱女子。他们其中两个人分别抬姑娘的两只手臂。另两个人各抬一只大腿,在夜色中没命地朝圩埂方向跑去。途中,姑娘再一次拼命挣扎。她大声喊叫,呼救,希望能把她的大爹和二叔惊出来,希望有过路的村民来救命。可是,什么用也没有。 “不准叫!”一个恶魔凶狠地想制止。 姑娘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再次被蹂躏。她的哭叫声更大了。抬她手臂的陈小冲用手捂住她的嘴。姑娘拼命摇晃着头哭叫。像一只被狼追赶的羔羊,姑娘那充满惊恐和血泪的呼救声在黑夜里振荡,惊得几只村犬此起彼伏地汪汪叫着。 姑娘的哭叫声没能惊动村民,更没能软化这4个恶魔,却惊动了上苍。星星突然隐去,老天下起了小雨。它仿佛在为孤立无援的女孩落泪。面对姑娘依然不停的哭喊和求饶声,丧失人性的陈小冲挥起拳头,雨点般打在袁丽华的头部,打得她脑袋嗡嗡作响…… 抬到圩埂下面后,4条恶狼把姑娘抛在地上,迫不及待地将姑娘的衣裤脱掉。陈小冲、冯贵文对袁丽华进行了惨无人道的侵犯。 夜深了。雨下得更紧了。4条恶狼丢下浑身湿漉漉的女学生,大摇大摆离去了。 茫茫大雨里,身体受到严重创伤心里流淌着鲜血的袁丽华,边哭边朝村子跑去。当跑到亮着微弱灯光的一幢土房子前时,又看见最先糟蹋她的那两个恶魔。她吓得颤抖起来,赶快折头向不远处沟边一条路跑去,好不容易才跑回了她大姨家…… 袁丽华躺在床上,暗暗以泪洗面。此后,她健壮丰满的身体渐渐憔悴,一直沉入极度的痛苦之中,夜晚闭上眼睛,噩梦不绝。 距离县城不到10公里的大龙潭,是马街镇一个拥有998户4305人的自然村。这里有一条通向山区的公路,附近有一个经济效益不错的乡镇企业滇东水泥厂。冯贵文、保石乔为首的特大流氓团伙的成员,都是大龙潭的人。 他们时散时聚。今晚三个一伙,明夜五个一群,为非作歹,无人过问。以致愈演愈烈,不仅糟蹋外村女青年,而且对本村的姐妹也肆意糟蹋。更加令人震惊的是,这群野兽连孕妇也不放过。 6月12日,吃过晚饭,22岁的谢娟琼换上一件桃红色风衣,挺着大肚子,往后山的娘家走去。谢娟琼是1991年嫁到三岔河镇的。丈夫是一个勤劳老实的农民。她已怀孕9个月,想在生孩子前再回娘家看看生病的母亲。路过大龙潭村时,天已黑下来。星星眨着眼睛。穿过大龙潭村,走到乡村公园山脚下时,谢娟琼发现有4个黑影尾随在她后面。她的心开始咚咚跳,便加快了步伐。 “谢娟琼,站住!”一个流里流气的喊声从后面传来,居然还叫出了她的姓名。 谢娟琼感到事情不妙。她想朝前跑,但刚迈开腿,就被4个人团团围住,破案后查明,4个人是保石乔、保明、冯洪昆和保忠良。 保石乔等4个恶棍强行架着谢娟琼,往公路附近那片桑树林拖去。 “求求你们,我是个孕妇,已怀孕9个月了,放了我吧。”谢娟琼哭着哀求。 “孕妇也是女人,玩了才能放。”保石乔不讲廉耻和人性,边朝前拖边回答。 这伙恶棍对这一带地形和小路沟埂非常熟悉,不长时间就将孕妇拖到桑树林里。其他三人在路埂上放哨,保石乔把谢娟琼强奸了。而后,保石乔打起口哨,另外5个恶棍冯洪昆、王昆林、保明、保忠良、王石良从附近围了过来,孕妇没来及跑掉,又落入虎口。 原来,除为保石乔放哨的三条恶棍外,王昆林、王石良在夜色中寻找“猎物”,找到了同伙。 6个恶棍气势汹汹地从桑树林把孕妇往旁边一条小路上拖。谢不从。“啪、啪....”几个耳光打在她脸上,孕妇哭叫得更加凄惨。恶棍们不顾谢娟琼怀有身孕,不管她怎么哭喊,硬拖了一里地。在小路上,他们凶狠地对孕妇进行了侵犯。待恶棍跑掉之后,谢娟琼才从小路上踉踉跄跄逃回家里。 这以后,谢娟琼羞辱难当。她想去公安局报案,可转而又想:“告了怕毁了自己的名声,又怕告了也不起作用,没有人出来管他们。”她始终没敢跨进公安局的大门。 谢娟琼不敢把悲惨遭遇告诉丈夫,只好每天把苦水往肚里咽。过了17天恐惧、担心的日子,孩子就早产坠地。 这个特大流氓团伙在半年左右的时间里,猖狂作恶,使27名女性惨遭一百多次暴行。其犯罪情节之恶劣,手段之残忍,作案次数和受害妇女之多,实属罕见。 7月3日晚,天刚黑下来不久,流氓团伙中的保石乔、王昆林、保坤能、保应文、郭某某、保忠良、王祥林等人,又暗伏在锅底塘边的公路上,等待“猎物”。不一会儿,结伴而行的年轻的姑娘钱洪英、张美华、杨玉环从马街镇方向走来。她们办完事后,匆匆往不远处的家里赶路。 “站住,给我们玩玩。”黑暗中突然一声喝叫,吓得女孩子们不知所措。随之,这伙流氓围了上来,动手动脚对三个姑娘进行调戏。三个姑娘立即明白过来,她们遇上了歹徒。 “救命啊、救命啊……”19岁的钱洪英一声尖叫,另两位姑娘也呼救起来。 这伙流氓听见姑娘呼救,他们非但没有被吓跑,反而更加凶恶,上前挟住三位姑娘,一个劲地朝公路下面的田地里拉。王昆林率先拖住钱姑娘。把她拖进了公路边的树林里。钱奋力反抗,与歹徒扭打起来。王昆林紧张地撕扯姑娘的衣裤,但钱姑娘力气大,扭倒了王昆林。 另一边,保石乔、保忠良、郭某义、保应文等人将张美华和杨玉环挟持着,把两姑娘往锅底塘边的桥头拖。到了桥头,正遇上冯贵文、冯红建来到现场。 冯贵文自恃团伙中的老大,别的歹徒都听他的。他便从保忠良等人手中拖过张姑娘,像抓小鸡似的独自把张挟持到了一间农舍旁。面对恶狼般的冯贵文,张姑娘一边反抗,一边哭骂:“不要脸的,放我走、放我走!” “再叫,掐死你。”冯贵文凶相毕露。 姑娘身体瘦弱,终敌不过歹徒的暴虐,遭到了悲惨的侵犯。 满脸横肉的冯红建,在桥头从保石乔手中接过杨玉环,叫保不要管了,便将姑娘双手反扭,推押到水塘边的一间房子旁。 “放老实点,听话,不然你今晚上走不掉。”冯红建一把将姑娘按倒在墙角,恶声恶气地威胁。 “不行,放了我,求求你。”姑娘哭着哀求道。 冯红建见姑娘用力反抗,越加凶恶起来。他一只手扯住姑娘前胸的衣服,一只手在姑娘身上乱打。姑娘拼命与冯扭作一团,猛地一推,因地面不平,冯松开手,摇晃着向后倒了几个趔趄。就在这时,姑娘什么也不顾了,朝着旁边的锅底塘纵身跳了下去。 水,淹没姑娘的胸脯。她宁肯被淹死,也不愿屈服。发了疯的冯红建摸着土坎,一步步走向水里,向姑娘逼近。可怜的姑娘不会游泳,还没来得及走向更深处,就被歹徒揪住了头发。姑娘在水中与冯作了顽强搏斗,仍然抵挡不过,被冯死死揪住头发拖上了锅底塘。在水塘附近,已经奄奄一息的杨姑娘,没能逃过冯红建野兽般的蹂躏…… 暗夜里,逃出魔掌的钱姑娘流着泪水,怀着恐惧心理在田野上悄悄奔走。她不忍一个人逃回家,要找到那两个伙伴。钱姑娘听见了两个伙伴此起彼伏的哭喊声,心如刀绞,顺着声音奔去,却又没有声音了。 正在紧张寻找之际,猛然间一个黑影向她扑来。原来,这是对杨姑娘施暴后的冯红建。钱姑娘惊叫了一声,夺路而逃,却没能逃掉,反落入魔掌。冯红建不顾姑娘挣扎,把她挟持到路边,进行了强奸。 锅底塘的夜,罪恶的夜。 9月11日晚9时许,17岁的张小凤骑自行车带着好朋友严春兰,从大龙潭亲戚家出来,欲回后山家里。月亮刚刚爬上山头。远处村舍灯影闪烁。田野朦朦胧胧。出村以后,张小凤蹬快了自行车。两位姑娘一路笑声。她俩一点儿也没有料到,她们已被5条恶狼发现。 出村不久,保石乔、冯贵文、保坤良、王红祥、王平等已开汽车在后面尾随。姑娘骑车到了青龙公园附近,埋伏在路边的另一个歹徒保坤能跳出,推倒自行车,二女摔倒在路上。保石乔、保坤能一扑而上,把两个姑娘拖住。这时,冯红建、王贵良也赶了过来,抢过自行车,骑走了。 “现在告诉你们,我们今天晚上要玩你们。”保石乔厚颜无耻地说。 被挟持的两个姑娘又急又怕,怎么也没想到太平天下会遭这样的拦劫。一阵惊吓后,回过一些神来,春兰听见一条瘦黑影在面前说这样要挟的话,便本能义正辞严地答道:“假如你们的妹妹、姐姐像这样,那你们怎么办?” “那怪她们运气不好。”另一条黑影说得十分无耻。 “不要讲那些不起作用的话,老实点,不然就不客气了。”又一个歹徒插言。 春兰镇定了一下,提高嗓门表示:“你们不准乱来,我要报仇!” “就凭你家的势力呀?”保石乔带着嘲笑的口吻。 “小风,赶快跑!”春兰叫了一声,拔腿就往包围圈外冲。 群兽一拥而上,拖着春兰的腿,抓住她的两只手。小凤也被保坤能、王红祥、王平等人拖住,跑不掉。保石乔、冯贵文、保坤良三人挟持着春兰,往公路下圩埂去了。途中,春兰触到了一根电杆,便趁势抱住不走。保石乔强行把春兰的手扳开,三人将姑娘用力朝前拖。春兰边哭边叫。保石乔怕哭叫声惊动了村民,便停下,野蛮地把姑娘按倒在圩埂上,并用力捂住她的嘴。 保石乔吆喝一声,冯贵文、保坤良在按住姑娘手脚的同时,强行扒掉了姑娘的裤子。接着,不顾姑娘的惨叫,保坤良又对春兰进行了强奸。冯红建骑车返回后,再一次对姑娘施暴。 另一边,小凤被三个歹徒挟持着走下公路,边哭边哀求:“你们行行好,放了我吧!” “放你吗,想得美。”冯红建骂道。 求情不行。小凤想跑,猛地跳进圩埂下的沟里。但没跑几步,就被冯贵文、冯红建赶上来。小凤急中生智,想出一条妙计。她哀求歹徒饶命,说自己得了白血病。身上的药掉了,要寻找。歹徒一时放松了看管,小凤在圩埂上装着找药的样子,又欲逃跑,却被保坤能抓住按倒在圩埂上。冯贵文、王贵良过来按住手脚,用力地撕扯姑娘的衣裤…… 这伙流氓肆无忌惮的奸淫暴行,给被害的27名女性的身心健康,造成了极大的创伤。 这些少女遭到野蛮施暴,身心受到难以名状的极度创伤而不及时报案,一是考虑名声,二是担心破不了案,三是害怕报复。 在16岁的受害人潘月敏的取证卷宗里,有如下笔录:“你受害后为什么不及时到派出所报案?” “本来还是想报案。我写了一封信,想寄给派出所,又不敢寄,信后来被我烧掉了。” “为什么把信烧掉?” “我想如果我报了案,其他人知道了,对我名声不好,另外怕他们报复。” 另外几名受害人道出内心的真情:“我想到过报案,但我害怕,担心事情会变得更糟糕。我害怕以后会遭报复的。我胆怯了,后退了。惟一能陪伴我的只有辛酸的眼泪。” “当天晚上,我们想报警,但是又怕!一怕名声;二怕你们抓不着他们;三怕钱财。假如他们的亲戚有硬人,凭他们家有金钱,那你们就算抓了去,也只不过是给他们一次教训,然后便放了,好比我们村大老板家的儿子。所以,我们犹豫。” 1995年6月17日,一场大雨过后,灿烂阳光下的高原天空格外碧蓝。 午后2时半,陆良县法院大法庭内,旁听席上坐满了当地各界群众。熠熠国徽下,曲靖中级法院在这里对冯贵文、保石乔等32名被告进行一审公开宣判。 审判长李美云翻开长达33页的判决书庄重宣判:“冯贵文等32名被告人无视国家法律,使用暴力、胁迫等手段,强奸、轮奸妇女,其行为均已构成强奸罪。云南省人民检察院曲靖分院指控罪名成立。”据此,曲靖中院以强奸罪分别判处冯贵文、保石乔等人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判处王昆林等被告死刑缓期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分别判处保坤能、保应文等被告无期徒刑和有期徒刑。 宣判后,冯贵文、保石乔、保坤能等被告不服一审判决,以量刑畸重为由,提出上诉。 云南省高级法院复核此案。委员们一致认为,原判认定的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充分,定罪准确,审判程序合法。 据此,云南高院终审以强奸罪分别核准被告人冯贵文、保石乔、王祥林、冯红建、王红祥、保坤良、王冲昆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判处保春波、保忠良、王昆林、陈小冲死刑、缓期2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判处保坤能、保应文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分别判处保胜兵、王鸭林等17名被告15至1年半的有期徒刑;2名被告免予刑事处分。 7名罪犯伏法后,其他罪犯将在森森高墙内度过漫长的岁月。 第255章 作恶多端的“女人”,1989年大连市“7·19”系列强奸案 1989年7月19日,这是一个风雨之夜。 乌云翻滚、雷电交加。骤风折树,大雨顷盆。 当晚10时40分左右,一个披头散发满身泥泞的年轻姑娘,失魂落魄地冲进了大连市区文教区派出所。 原来,这是一位报案者。 派出所值班的民警热情地接待了她,并劝慰说:“不要着急,有什么事情慢慢讲。” 痛不欲生的姑娘向民警述说了刚刚发生的那场“恶梦”—— 姑娘叫谢小红,刚满17岁,是辽宁省大连市商业专科学校一年级学生。1个小时前,她从亲戚家返回学校。当行至文教区教场路174号时,天上突然下起了豆大的雨点,她急忙躲进路旁一个废弃的自行车棚里避雨。 一道刺眼的闪电划过,她发现车棚里还有一位避雨的中年妇女。 “小妹妹,你是哪儿个单位的呀?”那女人走到谢小红身边主动搭讪说。 “市商专的。”谢小红回答。 “你是个学生?”女人有点惊奇地问。 “对,上一年级。” “你多大啦?”女人又问。 “17!”谢小红轻轻地道。 “这么晚了上哪玩去啦?” “管的着吗!”谢小红不耐烦了。心想:这真讨厌!我又不认识你,查户口也轮不着你查呀。精神病! 的确,这个女人是有精神病。可谢小红此时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如果说她讨厌这个女人话,那么与其说是讨厌她那过于深究的问话,倒不如是讨厌她那撤腔拿调的声音和那喷博着贪婪欲火的眼睛,谢小红总是感觉那女人目光和眼神有时象一把刀,恨不能把自己的衣服统统剥光,一丝不挂才满足。她开始怀疑起眼前这位“摩登女人”究竟是不是女人。 又是几道强烈的闪电划过,谢小红看清了女人披肩的长发,还有那火红的连衣裙和火红的高跟皮鞋,谢小红不再怀疑,她把自己警觉起来的情绪开始慢慢地放下…… 突然,那女人从她身后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腰,并且撩起了她裙子。 这一切来的是那么迅速,那么突然,那么使人措手不及。谢小红想用力抽出那女人的手,可无奈它太“顽强”了,抽了几次都未能抽动,她一面努力扭动往下蹲着去摆脱那女人的手,一面放开喉咙大声喊着:“救命啊!有人耍流氓啦!……快来人啊!” 可四周没有人影更没有回音,只有风声和雨声吞着她的呼喊声。“滋啦!”一声,谢小红的三角裤衩被撕开,接着是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掐在她的后脖梗,使劲往下按她的头,眼看就要栽下去了,谢小红赶快用手撑在车棚的横杠上,冲撞的大脑一阵晕眩,呼吸也很困难,她想直起腰可直不起来,背上仿佛有一座山压着使她不得不保持着这个“厂”字形的姿式。 谢小红心想:眼前明明是个女人,她为什么也叫我这样站着?为什么扒光我的衣服?难道她…… 法医对谢小红进行的检验结果表明:下身呈新鲜破裂状,滞留有大量精液,经化验证实作案者是o型血。 毫无疑问。这显然是一起男扮女装的恶性拦路强奸案。 就在“7.19”拦路强奸案被立案侦案的第6天,也就是7月25日的深夜2时许,又有一位衣衫槛楼的姑娘哭哭啼啼地闯进了文教区派出所来报案。 姑娘叫万亚萍,是大连国棉三厂的纺织女工。当夜12点40分左右,她下中班回家,途经教场路143号时,被一位从对面走来的中年妇女拦住。那女人佯装问路,可话还未说完就用胳膊死死卡住了姑娘的颈部,使她欲呼不出欲喊不能,后来那女人把姑娘拖至墙角一个阴暗处强行侵犯。 “简直是色胆包天!”刑警们愤怒了。他们发誓说:不逮住文教区的这条“色狼”,他们就脱了警服回家摆地摊去。 然而,“有勇无谋非智者也”只有那些智勇双全的人,才是掌握取昨胜利的主动者。 在市局刑侦处长的主持下召开了案情分析会上,刑警们根据“7.19”和“7.25”这两起拦路强奸案的发生时间,地点及作案手段判定,两案均系同一案犯既那个男扮女装的“中年妇女”所为。案犯着女装作案的动因有两点: 第一点是利于接近女性,可以麻痹女性的警觉意识,成功率高,隐蔽性强; 第二点是从“7.25”案中得到的启示,案犯有性变态倾向,可能是个异装癖患者。 另外,从两案发生的地点看,案犯对文教区的地理环境及设施位置都很熟悉。怕以,他们断定,案犯就居住在文教区附近。 从案发的时间上看,两起这么重大的恶性案件时间相距仅6天,因而可以说,案犯不是罪大恶极的惯犯,就是性心理畸变已导致他无法控制自己的犯罪冲动,以至冒险进行连续性作案的变态者。 为了尽快捕获罪犯为民除害,他们以案犯的变态心理为依据,采用一套事半功倍的行动方案,这就是诱蛇出洞,垂钩钓鱼。 这是一个雨后凉爽的夜晚,连日来的持续高温已使疲惫不堪的人们,在这难得的清爽之夜里早早地进入了梦乡。静谧的教场路上看不见一个人影,只有树影在桔红色路灯的照射下婆娑起舞。 零时30分,一个穿着十分入时的标致女郎,从教场东路向西走去。从她那不停地扫视着马路两侧的目光里和她那训练有素的步伐中,我们可以看出来,她是我们的女侦查员,也是这次行动中被派充当的“钩”和“肉”,去钩那贪婪的“鱼”诱那罪恶的“蛇”。 当女侦查员行至教场西路的一个拐弯处时,猛然看见左手的人行道上,有一位中年妇女从黑暗处慢慢悠悠地向她走来。只见那位妇女齐肩的披发,绿色的连衣裙,高耸的胸部,宽宽的肩膀,红色的拖鞋,走路的姿式是一扭一撇的显然很做作。女侦查员仔细地观察后断定:“目标”出现了。 几天来,她不知在这条教场路上转了多少个来回,可每每都是“败兴而归”,今天终于有了“收获”。她抑制住兴奋的情绪,掏出手绢用力按了三下后佯装擦脸,然后放回裙袋里,更加潇洒地迎着那位妇女走去。 当她们走到面对着只有几米的时候,那位妇女开始前后左右地环视四周,当看到没有任何车辆和人影时,她便拦住了女侦查员,问道:“同志,去教委宿舍往哪里走?” “往前五百米,然后……” 未等女侦察员说完,那位妇女便猛地上前用胳膊勒住了她的脖子,一双大手撩起她的裙子准备进攻她的三角裤时,警笛声大作,几辆闪耀着红光的警用摩托车从前后两边呼啸而来。那位妇女撒开手中的“猎物”拔腿便逃,没想到,被什么东西一绊,原地未动来了个嘴啃泥。当挣扎着想让起身时,一副铮亮的手铐已套住在了“她”的手腕上。 在审讯室里,这位中年妇女显示出了真正面目: “姓名?” “师佑宾。” “性别?” “男性。” “年龄?” “42岁。” “藉贯?” “河北省卢龙县碣石岭村。” “工作单位?” “大连音像设备厂技术员。” “家庭住址?” “文教区桃李中路109号。” “家庭成员?” “妻子,儿子女儿。” “你扮女装有多久了?” “半年多。开始是在家里,后来才喜欢夜间到街上去游逛。” “你的‘道具’到哪来的?” “假发是从商场买来的假头套,胸部是我用一个小皮球对切后套上带钢丝圈的白罩自己做的,衣服都是我的妻子和女儿的……” “胡说!有没有抢来的?” “有!有!有一些是我从被我侵犯过的女孩那里抢的,还有一些是我从几个女人的住处偷的,不过大部分都是些内衣。” “你怎么想到扮成女装去作案的?” “我开始只是觉得穿了女人的衣服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开心,觉得自己像女的一样,上街游玩。我只是想让别人确认我的打扮,得到她们的赞许,没有过要强奸女的。” “你穿女人服装有什么心理感受?能获得什么样的满足?” “当我完全女扮后,可获得兴奋和快感,夜晚上街后要是碰到姑娘,我就想与她们发生关系,可以获得更大的性刺激和性快乐,第一次‘成功’后,我的胆子便逐渐大了起来,这种心理也就更强了。” 在强有力的事实面前,师佑宾不得不如实地供认了自己的全部犯罪经过,并在预审人员强大思想攻势的感召下,主动坦白交代了另外一次强奸犯罪的事实经过。 那是在7月2日晚上,师佑宾着女装后溜进了大连市淡水养殖技术专科学校,时值暑假期的校园里的一片静谧,只有几个留校的女学生此时正在阅览室里看书。师佑宾经过对四周环境及设施的一番“侦察”后,悠闲地点起一支烟守在了阅览室附近的矮木材里等候“猎物”。 临近11点钟的时候,一位戴眼镜的漂亮姑娘从阅览室里出来向学生宿舍走去。师佑宾情绪大振,他兴奋地急忙尾随在姑娘身后伺机着泄欲的好去处。姑娘若无其事地走进悄无声息的学生宿舍楼上,上到四楼后掏出钥匙打开了403房门口。环视四周断定没有其他人后,他抬起手在房门上敲了两下,此刻,房内传出姑娘警觉的声音:“谁呀? “我,”师佑宾尖声细调地回答地说:“请问……” 话音未落姑娘已将门拉开了一条小缝,当她确认门外是位中年妇女时便将门打开,师佑宾见大喜,原来姑娘只穿着内衣在那里。 “请问,陈妫是住这屋吗?她在不在?”不等姑娘回答,师佑宾已将身子挤了房门并迅速地转回身锁住。 “你……”姑娘惊诧地看着眼前这位妇女,不知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师佑宾一把扯断了姑娘的内衣。姑娘大惊失色地向后倒退着,她简直不明白这个与自己同类的女人为什么要用如此方式来侮辱自己,她大声地斥问道:“你要干什么?!” 师佑宾猛扑上前,一把将姑娘推倒按在床上。可怜姑娘直到被师佑宾重重地压在了身下,方才醒悟地知道眼前面临的是怎样一种危险。她拚命地大声呼喊:“救命啊!救……” 一团散发着自己体香的丝织物,顷刻间充塞进她的嘴里,窒息了那个“命”和“啊”字。她惊骇地躲闪着逃避着……然而,她终因体力不支,告别了美丽的少女时代。 发泄完的师佑宾,在离去之前还席卷了姑娘一套价值四百元的高档时装裙和一支派克牌金笔。 .从师佑宾的犯案事实和他自己供词中刑警们看到,师佑宾男扮女装不仅仅是出于实施强奸的伪装需要,从他认为自己是男性并对异性有性欲求这点看,可以说明他不是一个异性认同癖,但从他由里到外全部化装化看他象个异性装扮癖的话,但如果他真是一个十足的异性装扮癖的话,按照一般理论,他的性欲望应该在异装化过程中获得满足,不会对异性进行性攻击。何况他家里尚有妻子,那么他是不是在诡诈异装癖呢? 为了搞清这一点,刑警和预审人员一起走访了师佑宾的妻子,并通过她了解到,他们夫妻结婚21年来,家庭生活颇为美满。儿子上了大学,女儿有了工作。师佑宾平时脾气比较孤僻不爱讲话不多交朋友。下班回家总是茶一杯,听听越剧或同邻居下几盘棋,除此没有什么其他兴趣和爱好。 一年前,师佑宾的妻子患卵巢良性肿瘤,手术后性功能急剧减退,他对此还是比较谅解的,没有因性生活不满足而流露出明显的不满情绪。 然而半年后,妻子发现师佑宾的性格起了变化,整日沉默寡语闷闷不乐,晚上棋也不下了。后来他去书店买了许多心理学方面的书籍,看起来津津有味,并且买了许多越剧磁带,时常听得入迷。 有一天厂休日,妻子从亲戚家回来听见房内传出越剧唱腔,起初以为是师佑宾在听录音机,可后来听着不对头,唱腔的调门忽高忽低,一会儿像女一会儿像男。待推开房门一看,只见师佑宾身穿妻子的连衣裙,脚穿红皮鞋,正尖着嗓子在学唱越剧,一边唱一边还对着镜子扭动身子弹梅花指。妻子怒不可遏地责骂他发“羊病”。师佑宾这的羞愧地红着脸自认做错了,并向妻子赔罪。 事后妻子问师佑宾既然明知不对为什么要这样做,师佑宾笑嘻嘻说:“心里克制不住,因为这样做心里就有说不出的欢悦。” 自此之后,师佑宾经常穿着妻子的花衬衣花短裤戴上胸罩入睡,要是妻子劝阻,他就会心烦意乱彻夜难眠。师佑宾后还花了四十元钱买了副女式假发套,戴在头上对着镜子照个不停。 另外,师佑宾还买了一只绿色小皮球,切成两半后制成“胸部”,然后再套上乳罩戴在脸上,对着镜子自我欣赏。任凭妻子,女儿怎么劝告和责骂都无济于事。 就在三个月前,师佑宾全副女装地准备外出,被他妻子女儿及时发现,劝说他别做这等荒唐事,谁知他嘴里答应不出去,可等妻子女儿睡着后便悄悄地溜了出去。 起初妻子以为他只是到外逛逛不会去犯罪,反复劝告无济于事后也就只好随他的便了。这以后每隔三四天师佑宾便出去一趟,到夜里二三点钟才回来。 妻子反映的情况可以证实他的确是一个异性装扮癖患者。这是一种性心理障碍,由于性心理发生障碍及至变态,患者喜欢从头到脚都扮得象异性,他们以穿着女性服装佩带女性服饰浓妆艳抹来获得性的兴奋和满足,如果他们是完全异装癖患者,则对女性没有欲求。但在异装癖形成的早期,他们往往不象异性认同者那样坚信自己已是女性,他们似乎还能够认识自己原来的性别,仍然想与女性发生性行为,所以,他们在喜爱异装的同时,对一些漂亮的姑娘仍有性兴趣。 很显然,师佑宾就是一个属于后者的异装癖者。 然而,异装癖并不属于真正的精神病,对自身的行为性质和由此产生的后果是明知的是有其辨认能力的,况且他们具有以强奸来获得性满足的动机和目的。因此,这种患者一旦触犯法律,不能够减轻刑事责任能力。 至此,师佑宾扮女装拦路入室强奸一案真相大白,公安机关对其向法院予以了公诉。 大连市中级人民法院接受了公安机关的公诉,对师佑宾异装强奸一案进行了调查核实,确认公诉书所述事件均属事实,决定判处流氓强奸犯师佑宾死刑,立即执行。同时剥夺其政治权利终身。 1989年9月27日,国庆节前夕,师佑宾等13名罪大恶极的刑事犯罪分子,在经过了由市民8000余人参加的公判大公公判后,于当日中午11时40分被依法处决。 第256章 隐藏了14个月的杀人凶手,1985年长春市“12·7”凶杀案 1985年12月8日傍晚,天空阴沉沉的。长春市东北勘探设计院505家属宿舍四门一楼,传出了一声震颤人心的惊叫,刚刚打开房门的男青年手中的钥匙猝然落地,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具倒在血泊中的女尸…… 刺耳的警笛越来越响,一辆接一辆呼啸疾驰的警车,载着长春市公安局刑警大队、朝阳区公安分局的侦查员、技术人员迅速赶到出事现场。 这是一间干净整洁的居室。死者身体蜷曲着趴在血泊中,两颊尽是血污,一双半睁着、含着冤恨的眼睛直视房门,身上只穿着毛衣毛裤,赤着双脚。室内,床上已经铺开的棉被有些凌乱,一件未织完的毛衣和一团毛线放在上面;桌上,电视荧光屏朝着床铺,插头插在电源上;抽屉半开着,似有翻动;桌上一块手表正嘀嘀嗒嗒地走着…… “被害人孟祥芳,女,30岁,东北勘探设计院幼儿园幼师。据现场勘查,凶手是用被害人家的菜刀,在被害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从后面猛击其头部,然后乱刀将其砍死的。死亡时间是12月7日晚7时左右。”侦查员简明扼要地向赶到现场的市局和分局的领导报告案情。 “菜刀放在什么地方?” “厨房水池子边上!” “现场还发现了什么?” “外屋一双拖鞋的鞋底有血迹,与现场留下的鞋印相同。门框上有一个轻微的血手套痕迹,与挂在厨房内的线手套属同一类型。死者床下的便盆有少许新鲜尿液。除此之外,现场没有其它痕迹。噢,桌上还有一个打开的空钱包,里面只有一两粮票。” 在场的领导同志心中十分清楚:“这是一起复杂的凶杀案。” 喧闹的街市在静夜中沉睡了,寒风夹着雪粒使劲扑打着玻璃,发出“啪、啪”的声音。灯火通明的朝阳区公安分局刑警队会议室里,侦察员们正围绕着案件性质进行认真的分析研究: 从现场情况来看,虽说室内小有翻动,但放在桌上的手表、电视机和屋内的其它物品均没有丢失。如此看来,凶手的目的并非为了钱财。屋内翻动很可能是凶手制造假象、转移视线,或者是顺手牵羊。所以,基本可以排除图财害命的因素。 从被害人丈夫不在家,家居又比较幽静的情况看,奸杀、仇杀的可能性比较大。但死者生前为人正派、工作积极,又是幼儿园园长的候选人,没有发现生活上有不严肃的地方。死者生前和单位同志都很合得来,人人都叫她老大姐,没有和谁结过仇。说奸杀、仇杀,又证据不足。 到底是奸杀?还是仇杀?案情简直就像一团迷雾,笼罩着每个侦查员的心…… 最后决定围绕死者生前的熟人进行调查,重点505宿舍。侦破目标明确了,侦查员立即兵分三路,围绕死者生前的熟人,迅速展开调查。十几个新提出的嫌疑人都由于证据不足,而一一否掉了。 侦破工作仍在紧张地进行着。侦查员在了解死者生前的熟人时,发现了一个送猫食的男青年,叫孙锐,很有些可疑。 这还得从头说起。505宿舍4门1楼原房主武某的爱人王大夫喜欢养猫,恰巧同宿舍东勘科研所副所长孙海廷的爱人赵大夫也喜欢养猫。由于二人同职业又同兴趣,渐渐成为一对交情甚密的朋友。后来,武家搬走,孟祥芳搬来,武家的猫没带走,仍留在孟祥芳家,由赵大夫代喂养。一来二去,赵大夫与孟祥芳也相当熟了。孟称其赵姨,赵也常常夸奖孟干净、利索,对孟十分关心。 1985年春节过后,赵大夫腿摔坏了。送猫食的就变了赵大夫的儿子孙锐。但他每次来送猫食从不进屋。有时孟家无人,他就把猫食放在门外的猫洞里侧。 两个月后的一天晚上,孙又来送猫食。这回,他进屋坐了一会儿,与孟的爱人王相奎唠起嗑来。孙看到屋里点的白炽灯泡,还主动说以后有机会给安日光灯。 入冬后,武家把猫取走了。可一个星期天上午,孙突然又空手来到了孟家,一进屋就说:“唉呀,你家日光灯还没安上,过几天我一定给你安。” 孙走后,王问孟:“猫没有了,他又来干什么?” “我知道他来干什么?”孟对这种问法有些不高兴。 “他能不能是凶手?”蔡德军这个好钻研逻辑学和犯罪心理学的年轻侦查员开始怀疑孙锐了。 蔡德军和专案组详细了解了孙锐其人,发现他是个具有盗窃、绺窃和流氓行为的人。负责调查孙锐的两名侦查员直接找到孙锐。这个看上去很文静的年轻人,很礼貌、很热情地接待了侦查员。 “12月7日,我到八里堡收容所为一个朋友找某审查员办点私事。当时某审查员不在,我直接去了他家。等到晚上5点多钟他也没回来,我就回家了。到家已经6点多了,我吃完饭又坐了一会儿,就下楼到德惠路电车站接爱人了。等了两趟车,我爱人才回来。我装做没看见,她打了我两下,我俩就笑着回家了。”孙锐镇静自若的神态,真难以想象他会是凶手。 两名侦查员看了一下孙堆在床下的脏衣服,又单独对孙的父母、妻子进行了询问,与孙锐说的大致相同,没有发现疑点。 孙锐就这样被否掉了。这个案件的侦破也只好暂时告一段落。 然而蔡德军却不肯轻易放掉孙锐,他觉得他的疑点很大,于是,蔡德军的业余侦察便开始了。 “孙锐没有图情的可能,有没有别的目的。”蔡德军带着这个疑问来到了杀人现场。 一次、两次,一连数十次,均没发现疑迹。蔡德军沉思着。他坐在床上,顺手把床单上一个褶皱拉平。 “血迹!”被褶皱遮住的床单上一片很均匀的喷溅血迹,立时现了出来。蔡德军的精神为之一振。 “出事后,你动过床铺没有?”他问死者的爱人王相奎。 “没有。屋里的东西我什么也没动。” 蔡德军望着这片血迹,大脑迅速闪过一个镜头:死者被菜刀砍倒后的一瞬间,一股鲜血溅在床单上。接着,凶手翻动床铺。溅上鲜血的地方被折成一个褶皱,把血迹遮住了。 凶手肯定翻动了床铺。蔡德军轻轻掀开床铺,果然,在第7层棉褥上发现一个血手套印,与留在门上的一样。再找,又在衣柜里的衣服上发现了同样的血手套痕…… 现场三个相同的血手套痕与杀人动机有没有关系?从翻动的地方看,凶手像在找什么?蔡德军脑中划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蔡德军找到了死者的同事和亲属。 “出事那天,下班后我和小孟一起走的。每月7号是我们公司工资发领日。我俩领完补发的12元洗理费就回家了。到家是5点40分。”和死者一起回家的刘燕杰说。 “姐姐周五晚上回到妈妈家,周六早上走时,妈妈拿出3元钱让她买肉。可到周日晚上姐姐也没回来,我就去找她,这才发现她已经……“” “什么!?12元洗理费、3元买肉钱,现场怎么没发现?”蔡德军几乎快要吼了起来。现场勘查如此不严密,案情了解如此不细,确实令他生气,但他很快又冷静下来了。 现场三个相同的血手套痕,不翼而飞的15元钱,难道这是巧合,还是凶手顺手牵羊?杀人因素到底是什么? 蔡德军经过对案件的重新侦查了解,向专案组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第一,无论凶手出于什么目的杀人,他都留下一个稳定的脸谱:一个具有盗窃和图财本质的人。 第二,凶手行凶后,虽翻动衣柜,但未换下血衣就离开现场,说明凶手家居不会太远,就在505宿舍内。” 第三,这是一个突发性案件,凶手作案时心情不慌乱,戴上手套从容作案;翻动室内,却没有拿走手表、电视机,有回避赃物的心理。说明凶手是一个有劣迹的人。 第四,如果以上三点成立,案发多日仍不见凶手一点动静。可见凶手是个比较狡猾、善于伪装的家伙,很可能从我们手中滑过,成为漏网之鱼。 蔡德军胸有成竹地一挥手:“我分析,符合这几点的只有一个人!” “谁?” “孙锐!” “孙锐没图情的迹象。”有人提出异议。 “他有图财的可能。” “可现场什么也没丢失。” “不,现场有15元钱丢失。3个相同的血手套痕,也证明凶手作案后翻动床铺和衣柜是为了寻找钱财。凶手没有动桌上的手表、电视机,是有意回避赃物。” “难道他就为了15元钱杀人?” “单纯为了15元钱杀人显然不可能,但不可能并不意味着不能。发案前后,孙正为被公安机关收审的于文江、于文海兄弟疏通关系,并多次向欠他180元钱的艾某索账,可见他有用钱之需。” “死者被害的时间是6时半至7时半,孙锐声称6时半吃完饭,坐了一会儿就下楼,去电车站接他爱人。可他爱人回来时已近8点,这之前的时间他干什么去了?所以,他占有作案时间。” “孙锐是个能言善辩、善于伪装的家伙。他曾伙同白某撬盗李家。案发后,保卫处不但没怀疑他,还安排他去监视嫌疑人。受害者甚至不相信能是他干的。可见孙的伪装能力。” “从现场勘查来看,凶手是从房门进入卧室的。而死者只穿着毛衣毛裤、赤着脚待客,可见这不是一般的熟人。从正常情况来看,这种熟人只包括丈夫、情夫、女性、同胞、敬重不见外的长者和平时视为弟弟一样的人。而孙通过送猫食成为孟家的熟人后,与孟的关系甚密,孟将其视为弟弟一样。这样,孙来孟家,孟完全可以给开门,并不拘礼节,穿着毛衣毛裤待客。孙送猫食在孟家水池子洗过手,知道放刀处,完全符合熟悉和不介意这一必备条件。孙、孟两家同住505宿舍,由于家近,走廊又没灯,孙完全可以不换下血衣,而趁天黑回家,符合家近的条件。” 接着,蔡德军又提出了杀人过程的假想,同时列举了案件发生后,孙锐的一系列反常行为。 12月8日,孙休息。在孟被害未发现前,他多次下楼,显得心事重重,十分不安。 孙不经常串门,而这日却和爱人一连走了几家,而且说话丢三落四,精神很不集中。 发现死者被害的当天晚上,消息很快传遍505宿舍。第二天早上,死者单位也议论纷纷,而孙却说第二天晚上才听说。同住505宿舍,又同一单位,难道真的不知道吗?到底为了什么? 案发后,死者的姐夫问孙听到什么议论,孙说:“胡疯子说他看见二姐(指孟)和一个男人在南湖遛达。经了解,胡根本没说过此话。孙的用意何在? 还有一次,死者爱人有意诈了孙一下:听看煤老头讲,出事那天你在煤堆那站着了。孙对这话十分惊慌,连忙反复说:这老头真有意思,把这事整我头上来了。接着又一再表白不是他干的。事后,孙又找公司保卫处长说及此事。孙为何对一句普通问话如此惊慌? 在讯问孙时,孙又撒了弥天大谎。1、孙把9日早晨听到孟死的消息说成晚上。2、在去孟家的时候,把1985年说成1986年。3、在次数上,把十多次说成三四次。4、把他主动要为孟家安日光灯,说成孟爱人叫他安的。5、发案当天晚上,其母说他洗衬衣衬裤,而他却只字未提。这一切都说明了什么? 揭开凶手伪装的面纱时间在飞快地逝去。 很快,一个较为周密的方案拿出来了。 1987年4月6日,时机终于到了。王永林副局长果断决定:“采取行动!” 果然,一向很稳的孙锐听到现场留有罪证的消息,如热锅上蚂蚁坐卧不安,就在这时,公安机关对孙的一家分别进行了询问,这更增加了孙的惊慌。询问孙锐时,孙没有吐露半句,硬着头皮与侦查员周旋。可他迈出刑警队的大门,两条似有千斤重的腿却怎么也迈不动了。 他心里清楚:天下没有瞒住人的事。孙没有回家,直接到市医院找到其母,然后又到红旗街一宿舍岳母家找到爱人。俩人在路旁小声地嘀咕了一阵,孙的爱人抽喳起来,孙也轻轻叹着气。 夜,渐渐静下来,昏暗的路灯照着无精打采低头行走的孙锐,一条长长的影子拖在身后,像一个游荡的幽灵。孙锐又到东勘科研所找到父亲,直到午夜才回家。 孙锐的这一行踪,自然没能逃脱侦查员的眼睛。晚8时半,蔡德军、苏德军、王庆彦、楚保林4名侦查员,突然出现在孙锐面前。孙锐没有反抗,其全家似乎也都预料到会有这一时刻,望着被戴上手铐的孙锐,木然地站着。 4月9日,市局决定收审孙锐。 威严的国徽下,坐着一排经验丰富而干练的老公安和智勇双全的年轻侦查员,一双双锐利的目光注视着孙锐。虽然还没有人开口,孙锐已感到了利剑穿心的滋味,他的脑门上浸出了一排排汗珠。 经过4个多小时的审讯,这个自诩为做事乖巧的杀人凶手,终于瘫在了椅子上,交待了犯罪事实: 原来1985年12月7日晚,孙锐来到孟家,向孟祥芳借100元钱。孟没借给他,还数落他一顿。孙锐恼羞成怒,找了一根旧铁管,对准孟的后脑狠狠打去。毫无防备的孟一下栽倒床下,这突来的横祸使孟一下看透了孙锐的丑恶嘴脸。 她挣扎着爬起来,指着孙锐说:“好你个孙锐,你要打不死我,就没你的好。” 此时,丧心病狂的孙锐听了这话,举起铁管猛打下去,他唯恐倒在地上的孟不死,又取来菜刀。血案终于发生了…… 这是一场正义与邪恶的较量。人民公安干警凭着机智、勇敢和智慧,在凶手没有留下证据的情况下,使一个隐藏14个月的杀人凶手落入法网。它再一次说明,无论犯罪分子的作案手段多么高明,也难逃脱人民公安干警的眼睛。 多行不义必自毙!杀人偿命,血债必须用血来偿还。 第257章 岁少妇勾引村中十几名男人,与50岁老头钻窑洞 01 大年夜惊现女尸 2016年2月19日,正月里普天同庆,可就在这个时候河北深州市警方接到一起报警,当地某个村子里发现了一具女尸。 警方接到报警后立即赶到了现场,在村中一个偏僻的树林处,一名女子被人杀害在一堆砖块后面,在现场发现了一块带血的砖块,初步判断女子应该是被现场的砖头打死的。 在现场警方发现了大量凌乱的脚印,通过勘察初步判断脚印属于死者与嫌疑人的。 很快死者的身份就被确认,正是本村村民徐小凤,24岁的徐小凤5年前嫁到村子里,结果在过年期间遭人杀害。 警方立即对徐小风的社会关系展开了调查,徐小凤的丈夫常年在外打工,她带着孩子与公婆住在一起。根据村民透露,徐小凤性格活泼大大咧咧的,然而在走访中警方发现部分村民并不愿意评价这个女人。 这让民警察觉到了异样,民警立即围绕着这一重点展开了侦查,结果发现24岁的徐小凤生活作风存在很大的问题,她竟然与村中上到60岁下到20出头的十几名男子存在不正当的关系,这让警方初步怀疑徐小凤的遇害可能与她的感情混乱有关系。 与此同时,在村中查看监控的民警传来了重要消息,就在当天下午2点左右,徐小凤从家中离开,并且就在她经过村中一个监控的时候,身后多了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正是住在徐小凤家对门的梁美丽。 梁美丽的父亲是村中的干部,声望还是比较高的,然而警方在初步走访的时候,梁美丽却并没有透露她在当天下午有见到过徐小凤。 在对徐小凤的通话记录进行查询后,警方发现徐小凤最后一次通话的对象竟然就是梁美丽。 当初警方在梳理与徐小凤存在不正当男女关系的对象时候,就发现其中有一名男子就是梁美丽的丈夫。 种种发现让警方怀疑,梁美丽与徐小凤的死可能存在重大关系。 民警找到了梁美丽进行调查,面对警方的询问,梁美丽表现自然,并且警方在村中了解情况的时候,梁美丽还积极帮助协调,怎么看她都不像是一名杀人犯。 但与梁美丽进行了解情况的民警对她的衣着进行了仔细的观察,发现她已经换了一件衣服,但是裤子和鞋子没有更换,并且裤子上还出现了些许红色的斑点。 发现红色斑点后,警方立即控制了梁美丽,并且让技术人员提取了红色斑点的检材,之后通过化验比对,最终确认梁美丽裤子上的红色斑点就是血迹,并且就是死者徐小凤的血迹。 最终在铁一般的证据面前,梁美丽承认了就是她用砖块将徐小凤打死的犯罪事实,而根本原因就是因为徐小凤勾引她的丈夫。 这个消息很快就在村子里传开了,谁也想不到这个在家里连一只鸡都不敢杀的女人,竟然在过年期间亲手杀了一个人。 梁某的父亲已经70来岁了,得知女儿杀害了徐小凤他后悔不已,责怪自己平时太溺爱这个孩子了,导致她有事都放在心里不说出来。 02 捉奸 44岁的梁美丽在父母眼中还是一个孩子,而他们口中女儿不愿说的事情便是徐小凤多次勾引梁美丽的丈夫,导致夫妻之间感情出现了严重的裂缝。 梁美丽其实并不是父母的亲生孩子,但父母对她比亲生骨肉还要亲,从小非常的溺爱她,但或许是因为父母的溺爱,即便梁某小学刚毕业就不打算上学父母也同意了。 不上学之后,梁某就几乎都躲在家里也不怎么出去玩,一直到24岁的时候通过别人介绍认识了现在的丈夫。 梁某的性格比较内向,丈夫踏实肯干,婚后二人育有一子,虽然谈不上大富大贵但也生活没有忧虑。 可就在案发前两年开始,梁美丽发现丈夫似乎有了很大的变化,并且关于丈夫与对门徐小凤之间存在不正当关系的风言风语也传开了。 梁美丽的丈夫平时在隔壁村子里的一个窑厂打工,可自从传言出来后,梁美丽就发现丈夫经常晚上到家就喊累,倒头就睡,与梁美丽也开始慢慢的没有了交流。 于是,多疑的梁美丽便通过自家监控观察着丈夫和徐小凤的行踪,结果发现只要徐小凤从家里出来,丈夫肯定会屁颠屁颠的也出门,一直到比较晚了,丈夫和徐小凤前后脚回到自己的家中。 而这种情况在过去的两年时间里经常发生,丈夫有的时候和徐小凤一出门就是一整天。 虽然徐小凤勾引村中不少男人的事情已经传开了,但梁美丽还是不愿相信丈夫会和徐小凤勾搭在一起,毕竟丈夫已经50岁了比徐小凤年纪大了20多岁,他们夫妻也结婚20多年了。 可这样的事情多了,梁美丽的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可因为性格问题,她没有与丈夫明说,每天就是盯着自家的监控看看丈夫什么时候回家。 见此情形,父亲也开导梁美丽,让她看开一点,毕竟没有将对方捉奸在床不能随便怀疑。 忍了很久,梁美丽还是和丈夫摊牌了,可面对妻子的质疑,丈夫却坚定的表示自己和徐小凤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虽然丈夫不承认自己和徐小凤的关系,但梁美丽毕竟已经摊牌了,她以为丈夫会悬崖勒马,然而没有想到,二人的联系更加的频繁了。 二人几乎天天打电话发短信,在电话中徐小凤经常向梁美丽的丈夫诉说自己的爱意,之后更是经常一起出门,一出去就是一整天。 后来,二人偷情的事情传到了在外打工的徐小凤丈夫耳朵里,他从外地赶了回来,和自己的父亲朝着梁美丽丈夫打工的窑厂就直奔过去。 那天晚上,徐小凤的丈夫和公公来到了梁美丽丈夫的宿舍门口大声的拍着门并且呼喊着徐小凤的名字,结果梁美丽丈夫立即关掉了电灯,并且等了好长一会才打开了大门,徐小凤丈夫冲了进去,但没有发现妻子的身影,但大晚上的梁美丽丈夫宿舍的窗户却开着。 他们知道徐小凤从窗户逃走了,因为二人行事小心,所以这一次并没有被抓到把柄。 03 出轨的代价 梁美丽丈夫以为徐小凤丈夫和公公离开便以为没事了,可没想到,二人又打了个回马枪,在他宿舍楼下蹲守了一会,结果发现徐小凤和他二人竟然从窑洞里面走了出来,并且边走还边整理衣服。 二人这是彻底的被捉奸了,见到徐小凤的丈夫和公公,梁美丽的丈夫害怕了,一个劲的和他们说好话,并且表示再也没有下一回了。 丈夫出轨的事实还是传到了梁美丽的耳朵里面,可一想到自己的父母年事已高,孩子也面临结婚,并且两家还是对门邻居,最终两家约定不再往来。 可梁美丽自以为事情就此尘埃落定,可没想到她在监控中又看到了丈夫和徐小凤一起出门的画面了。 梁美丽的丈夫说自己为了不和徐小凤联系特意换了手机号,可她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又开始频繁约自己出去。 面对只有24岁,并且长得还很漂亮的徐小凤,他也忍不住了,就这样二人又开始偷摸的交往了。 此时的梁美丽认为一切的根源都在于徐小凤身上,是她一个劲的勾引自己的丈夫,于是梁美丽决定找到徐小凤和她好好谈谈,不要再勾引自己的丈夫了。 这一次正面交锋,双方和平收场,徐小凤答应以后再也不和梁美丽丈夫联系了。 可徐小凤生性放荡,表面答应的好好的,背地里又开始联系梁美丽丈夫了。 梁美丽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就此破灭了,于是案发当天,梁美丽又给徐小凤打去了一个电话,约她出来好好谈谈。 徐小凤似乎根本不要脸面,她同意了,并且将梁美丽约到了村头堆放砖块的地方,见面后,梁美丽低三下四的哀求徐小凤,让她看在双方孩子的份上不要再联系丈夫了。 可这一次徐小凤的态度也非常的傲慢,她没有搭理梁美丽,自顾自的摆弄着手机,并且等梁美丽说完后,她竟然说就这些事情啊,转头就要离开。 就在徐小凤转头的那一瞬间,梁美丽被她的这种态度惹怒,拿起一块砖头就狠狠的往徐小凤的头上连砸数下。 等徐小凤倒在血泊之中后,她并没有拨打急救电话,而是回到了家里更换了衣服,一直到最终警方抓获。 梁美丽成为了杀人犯,丈夫此时才懊悔不已,儿子虽然知道母亲杀人,但一直不知道母亲为何杀人,家里一直瞒着这个事情。 作为父亲,已经年过半百的这个男人提起对妻子和孩子的愧疚留下了眼泪,但此时已经为时已晚。 第258章 恶魔家族的陷落!2000年丰城市“11·13”中团村灭门案 2000年11月13日凌晨,江西省丰城市段潭乡上湖村委会中团村发生一起凶杀案,村民刘茂贵一家四口被杀死在家中。灭门惨案引起社会性的恐慌,也引起公安部和江西省委的高度重视,公安部部长、省委副书记作出批示,要求尽快查破此案。 现场位于丰城市段潭乡上湖村委会中团村西侧第一栋二层水泥结构的楼房内,楼房的一楼厅堂是小商店,一楼的东侧是卧室,厅堂靠北墙放一辆摩托车,其油管被割断,汽油洒了一地,柜台上电话机的电话线被割断,话筒耷拉下来。卧室门敞开,户主刘茂贵、其妻温小花、女儿刘丹萍、儿子刘文强的尸体倒在卧室的地板和床上,雪白的墙上有许多喷溅的血迹,床上、地上到处可见一摊摊血,卧室里的箱柜都被翻动过,遍地衣物,满目狼藉。 当晚9时45分,丰城市公安局召开紧急会议,成立了以局长陈荷明为总指挥,政委熊夫梓、副局长李济春、副政委刘仁德、刑警大队长邹金平为副总指挥,由50名精兵强将组成的专案指挥部,全面展开侦查工作。 通过对现场勘查、法医检验、现场访问,专案指挥部初步认定这是一起有预谋的入室抢劫杀人案,对犯罪分子进行了深入细致的分析,形成以下几点共识:一是针对犯罪分子踢门进入后,在极短的时间将四人杀死,而且杀人部位都是要害,技术程度较高,说明犯罪分子是经常动刀或玩刀的人; 二是被害人刘茂贵、刘文强在胸背部受到多处致命刀伤后,两人的咽喉处还被各补一刀,说明犯罪分子心狠手辣,不是初犯; 三是犯罪分子在现场活动时间长,且踢门而入,打碎酒瓶,不怕夜深人静发出的响声,可见犯罪分子胆大妄为; 四是犯罪分子从被害人屋后院攀铁门进来,用一根杉木爬上二楼前阳台,踢门入室杀死被害人,说明犯罪分子经过事先踩点,比较熟悉环境; 五是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指纹、脚印,作案接触过的账本、门栓、酒瓶、杉木均丢入楼前水塘里,说明犯罪分子有一定的反侦查意识,可能被公安机关打击过或作案前有过充分的预谋过程; 六是犯罪分子离开作案现场时,用酒洗手或浇地和割断摩托车油管放出汽油,破坏嗅源,害怕公安机关利用嗅觉进行追踪,说明犯罪分子是小区域流窜作案的可能性非常大; 七是犯罪分子一边进卧室杀死刘茂贵夫妇,一边到厅堂控制电话,杀死刘丹萍,说明犯罪分子应有三人以上共同作案。 中团村地理位置非常特殊,与南昌县三江镇仅隔一条10米宽的河,由一水泥桥相连,连通段潭乡与南昌县三江镇、松林镇、广福乡的公路就从刘茂责家旁边经过,居住在周围的村民有6868户,大部分的人都与被害人刘茂责夫妇认识或有过交往。 为尽早侦破此案,50名参战民警全部自带被子、洗漱用具住到段潭派出所和上湖村委会,没有床铺,大家就睡地铺,睡稻草。顶风冒雨,不分昼夜地开展调查,仅五天时间,就排查了69名与被害人刘茂贵夫妇有过感情纠纷、赌博、生意交往有过矛盾的人员,对案发前到过周边村庄的可疑人员和案发后突然下落不明、情绪反常的人员进行了反复三次排查。 11月18日,有一卖菜夫妇反映:案发前四五天凌晨4时许,他俩挑菜途经刘茂贵家附近时,看到四个人在嘀嘀咕咕,由于心里害怕,天又黑,而没有去留意他们的长相。 专案组还摸清了在中团村一带活动的盗窃、抢劫、敲诈团伙,收集整理线索20多条。但没有找到突破口,此案仍处于茫茫迷雾之中。 11月30日,专案指挥部对前期侦查工作进行深入分析,提出犯罪嫌疑人小区域跳跃式作案的可能性非常大,应该扩大侦查视线和摸排范围,将丰抚公路沿线的秀市、杜市等五个乡镇划入侦查范围,对五个乡镇近几年未破的案件,尤其是抢劫杀人案进行并案分析,寻找案件的突破口。 经过梳理,专案组发现“11·13”案与“10·23”蒙面入室抢劫案、1999年杜市横岗“11·30”蒙面入室抢劫杀人案、1997年袁渡舒家湾“3·18”入室抢劫案有许多共同的特点,犯罪分子在作案性质、手段、时间、地点和反侦查意识方面都惊人相似,并据一受害人反映,作案人系段潭一带口音。指挥部当即决定:四起案件并案侦查,着重排查近年来的劳改、劳教返回人员。 事实证明,这一决定为案件的侦破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2001年3月2日,专案组在调查中得到一条线索:案发前,白土镇中山村袁国洪家曾经有一名狱友来过,案发后两人都失踪了。 经查,袁国洪和其兄袁秀平、袁秋,其弟袁友洪有三四个人结伙的习惯,符合案发前卖菜人反映的可疑情况;袁氏兄弟受过公安机关打击,喜欢动刀,符合现场分析的情况;案发后又有反常举动,下落不明。 种种迹象表明,袁氏兄弟有重大嫌疑。专案组立即决定兵分两路,一路人马调查袁国洪宜春籍狱友的真实面目;另一路人马暗中调查袁氏兄弟的情况和下落。 经查,袁国洪的狱友名叫徐建文,家住宜春。得知情况后,指挥部即派人到宜春,在宜春刑警支队罗少华副支队长的率领下,迅速找到徐建文的朋友了解到徐建文、袁国洪两人的通讯方式,发现徐建文、袁国洪在“11·13”案件前后联系频繁,Bp机显示徐建文在广州活动。 袁氏兄弟的调查材料汇总后,专案组综合分析发现:袁氏兄弟中的袁秀平审讯突破的可能性大。 专案组决定:兵分两路,一路立即由李中平副支队长带一队人马赶赴广州开展工作,抓捕徐建文。另一路寻找袁秀平落脚点,适时抓捕,进行突破,对已掌握的袁友洪暂时不动,进行控制。 3月5日,专案组接到密报:袁秀平在丰城市秀市镇雷坊村其岳父家附近出现。 3月6日23点04分,袁秀平在雷坊村租住屋内落入法网、 在审讯过程中,专案组人员经充分准备,抓住其侥幸心理和“11·13”案现场分析情况,用模糊语言“点击”他。经过斗智斗勇,袁秀平的心理防线被彻底摧垮,终于交代了他组织策划实施的”11·13”抢劫杀人案的全部经过,以及自1995年以来蒙面入室抢劫17起,杀死杀伤12人的全部犯罪事实。 该团伙是由家族型的敲诈勒索、盗窃演变成集杀人、抢劫、犯罪团伙。以袁秀平为首,其中骨干成员六名,均为袁氏家族成员: 袁秋,37岁,农民,袁秀平大弟,劳改释放犯; 袁国洪,30岁,农民,袁秀平二弟,劳教释放人员; 袁友洪,27岁,农民,袁秀平三弟,劳教释放人员; 雷春慧,38岁,农民,袁秀平内弟; 袁冬春,26岁,农民,正被劳教人员。 主要成员分别是:徐建文、袁金钟、雷海军、揭发根、王国锋、袁青、李启胜、王耀忠、章国华等。 这个以家族成员组成的犯罪团伙,横行乡里,打架斗殴,欺男霸女,强取豪夺,杀人灭口11名,真的是血案累累,罄竹难书: 1995年8月,袁秀平找到正在筹办袁渡西山煤矿的曾某,强行要求搭股,由袁氏团伙负责地面管理,凡因生产、销售引起的纠纷均由他们“摆平”。如不答应,就炸掉煤矿,杀其全家。迫于淫威,曾某无奈答应,让出煤矿经营权。袁秀平团伙不费吹灰之力,就当上了净资产80多万元煤矿的股东。 1996年8月15日,袁秀平所在的西山煤矿因资源纠纷与相邻的曲源煤矿发生纠纷,为争夺资源,袁秀平组织袁国洪、袁友洪、袁冬春等人持刀、斧进行混战,将前来解决纠纷的丁棋活活打死。 1996年9月30日,黄家村的黄建华与泥坑村的宋紧泉打架,宋赔偿了黄的医药费。该团伙成员袁国洪、袁冬春见此“打抱不平”,纠集一批人赶到黄的家中,见到黄建华抬手就打,并拿出携带的匕首相威胁,强行敲诈黄家4000元才罢手。 1996年10月9日,袁氏兄弟持刀分别找到白土镇龙则煤矿、华则煤矿、李公岭煤矿的负责人龚月根、袁启华、袁斯义,对他们说:“兄弟们没钱用,大家靠山吃山,靠煤矿吃煤矿,借点钱用。”三人心里清楚所谓“借钱“实为敲钱,但迫于他们的势力,三人无奈交出4400元将他们打发。 1996年10月9日,团伙成员袁国洪、袁友洪听说镇里负责修中山村公路的李水根,因他们几兄弟没出义务工,要采取措施时,立即带领一批手下成员赶到修路现场,找到李水根说:“你不买我的账,是不是?”不等李水根开口,拳头、石头就砸向李的脸上、身上,途经此地的镇干部一行人看到打架,急忙来拖劝,袁国洪等人大声叫嚷:谁也不许拖,谁拖就打谁,你不买我的账,我今天就要你死。 村主任袁春如上去拖住袁友洪拿石头的手,袁友洪瞪着他喊道:“你放不放,你不放,连你一起打。”说完,拿起石头就砸向袁春如。 镇干部徐冬根、司机高卫勇上前拼死将李水根拉上车,袁国洪等人又将李拖下车,接着打,直到打得李头破血流、神志不清为止。 一天,袁友洪带着手下到白土镇电影院看电影,其前排坐着一长发女青年涂某,就有意调戏,用手扯其头发,后又用烟头烧,遭涂某责骂。袁见其敢反抗,恼羞成怒,强行抱住涂某,在其身上乱摸。涂某弟弟上来阻拦,被袁友洪手下打倒在地,可怜涂某被凌辱近两小时。 1999年11月,明知熊某有未婚夫的袁国洪,提出要和熊某交朋友,遭熊拒绝。袁国洪大施淫威,在强行奸污熊某后,又逼其嫁给他。熊四处躲藏,袁国洪手拿凶器,威逼交人。熊某的义父为息事宁人,非但没能保护女儿,还赔了4000块钱,却仍无法摆脱袁某的纠缠,迫使同居的熊某备受折磨,村民无人敢言。 1991年8月6日,袁秀平团伙从丰城坐车到白土煤矿时因不买票与售票员发生争执,团伙成员二话没说,抓住售票员王小平就拳打脚踢。后又将王小平和司机拖下车进行殴打,并赶走车上的旅客,强行将客车扣到中山村。8月10日,乡政府与派出所民警前去解决问题。由于村干部遭到袁氏团伙的严厉“警告”,无人敢出面配合工作。不仅如此,他们还煽动村民起哄闹事,强行将执法人员赶出了村。 8月16日,丰城市公安局组织特警大队在当地政府的配合下,准备将客车强行开出中山村,袁氏兄弟一边派人煽动群众向公安民警疯狂抛砸石头,一边纠集同伙拿出火铳、大刀、长矛,叫嚣:“谁开出客车,就打死谁!”“中山村的事,不需要别人来管。“并带头掀警车,殴打执法民警。特警大队副大队长吴文辉被其一伙用石块击伤头部,致使右耳听骨粉碎性骨折,失去听力,多名执法民警被打伤,两辆警车被掀翻。事后,袁氏兄弟四处炫耀:“公安机关算什么!” 2000年,丰城市“8·16”闹事事件轰动全国。此事的发生,袁秀平团伙在其中起了重要作用。 1998年12月1日凌晨3时,袁秀平带领五人窜入秀市周家村周学英家,翻墙入室,用刀顶住守夜的喻莲美太阳穴,逼问藏钱处。由于用力过猛,将刀刺进了喻的太阳穴,鲜血直流,袁见状,在喻颈部又连刺两刀,喻乘机倒在地上装死,袁秀平认为喻已死,又窜入西间将已被控制住的周家媳妇吴柳青杀死,抢得一只保险柜,然后用受害人家中的箩筐及竹杠把保险柜抬走。为避人耳目,五人将保险柜扔到距现场1.5公里外的河里。一个月以后,五人带好榔头,从河中挖出保险柜搬到山上,将保险柜砸开,将柜内的8.5万现金、20块银元、四根带坠金项链、耳环、金戒指带走,其余19万余元的存折、5万元国库券、煤炭放行证以及保险柜全部丢到废煤井中。 1999年10月,袁秀平在杜市横岗集市玩时发现徐小平的店生意红火,动了抢劫之心。11月29日,袁秀平用电话邀其弟袁秋、袁友洪晚上9时在杜市马兰庙汇合。凌晨l时许,袁秋用偷来的木梯靠到徐小平店的二楼阳台上,三人爬上阳台进入卧室,不想惊醒了主人。袁秀平等人迅速用铁棍和刀逼住徐夫妇,将徐夫妇捆绑威逼,乱刀将徐夫妇捅死,抢得现金1.05万元。 3月2日下午,专案指挥部得到消息,徐建文在深圳打工因作案可能被关起来了,当晚即派李中华副支队长、杜爱怀中队长飞赴深圳,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他们马不停蹄地用两天时间,找遍了深圳的七个看守所、两个劳教所以及遣送所、戒毒所、拘役所,但都未能找到徐建文的下落。原来,徐到深圳后未找到事做,随即来到广州,在街头看到海珠区新窖镇某蔬菜公司招收卖菜工时,他立即报了名。 3月5日,专案组得知徐曾打过三个电话回家,其中一个是从新窖镇打来的。抓捕组立即赶到该镇,核查外来人员登记,但未发现徐建文的名字。3月6日上午,当地警方对该镇所有外来打工人员的场所进行了一次清理登记,终于在某蔬菜公司的外来打工人员中发现了徐建文的名字。经核对,此人正是抓捕组要抓的对象。 中午,正在菜市场卖菜的徐建文落网。 3月9日,专案组从暗访中得到信息,年前袁国洪打过电话回家,并告诉家人:如果有事就打一个电话找一名叫何应良的老板,就可以找到他。 中队长杜斌、民警王路平受命追捕,立即驱车赶赴厦门,3月10日上午8时,他们顾不上休息,在厦门警方的协助下,在禾山镇钟宅村一代销店找到了该电话和何应良本人。 据何反映他的工地有11名民工,但没有袁国洪这个人。经查暂住证,有一名叫袁启和的丰城市白土镇中山村人在工地打工。抓捕组要何老板把袁启和找来,不多时,一个头发蓬乱、脸庞消瘦的青年人拿着一把斧头从钉模板工作点走来,交出了一个袁启和的身份证,然后又开始去钉模板。杜斌、王路平隐隐约约觉得这个“袁启和“很奇怪,一把斧头从见面后就始终不离手,并边钉模板边往边上溜。民警王路平猛然发现,此人跟袁国洪的相片很像,只是精神颓萎,也消瘦些,很可能这个”袁启和“就是要找的袁国洪。来不及多想,王路平紧跟两步,从地上操起一根短木料,猛地朝其斧头打去,斧头应声落地。同时杜斌一个箭步冲上去,和王路平一道将“袁启和“摁在地上,将其擒获。 此人正是团伙主犯、杀人不眨眼的袁国洪。 11日深夜,经过14个小时长途跋涉,双眼布满血丝、满脸疲惫的民警将袁国洪押回了丰城。3月29日晚,专案组发现袁氏四兄弟中的老二袁秋已潜回白土镇中山村家中,但由于天色已晚,加上中山村环境复杂,宗族观念强,强行搜捕,必将遇到困难。 专案组立即调集警力在中山村所有出入口设卡包围,市公安局副局长李济春任现场指挥,他一边派人发动群众,一边派民警袁浩、王路平、余旭华潜伏到袁秋家的牛栏中,伺机发现罪犯。 他们从下午4时起进入到次日凌晨4时,躺在稻草和牛粪混杂的地上,忍受着难闻的气味,不敢动弹、发声。为防止天亮后被发现,凌晨4时,潜伏的民警沿着一根柱子爬到楼板上,继续观察。 上午8时许,潜伏组发现袁秋溜回了家,迅即用手机和包围组的同志联系。此时,李济春副局长也正在做袁秋一亲戚的思想工作,要其动员袁秋主动走出来。走投无路的袁秋要求面见李副局长单独谈一下,此去,危机重重,随时有生命危险。在这关键时刻,李济春副局长没有犹豫,立即前往,既斗智又斗勇。 中午12时30分,袁秋在李济春的押解下,走出中山村,向公安机关投降。其余团伙成员也纷纷落网。 3月10日,袁友洪、袁冬春从江西省第二劳教大队押回丰城。 3月12日,袁青、揭发根分别在丰城市袁渡镇和秀市镇落网。 3月15日,袁春华在江西省籍州市水东镇一租住屋内被抓获。 3月17日,王耀忠在湖南长沙擒获,王国锋从浙江义乌一监狱押回,李启胜在袁渡被捉拿。 至4月1日止,袁氏兄弟团伙中的12名成员已落入法网。江西省丰城市公安局历经苦战百余天,终于降魔除恶,一扫阴霾。 第259章 女歌星的一场黄粱梦,1985年深圳市“12·7”离奇谋杀案 1986年,初秋。深圳市某监狱。细如牛毛的雨丝打在牢房玻璃窗上,化作了数串雨珠直流而下,使人感到沉网和孤独。这是一间三平方米大小的女犯单人牢房。除了地板上铺着一张席子,一条薄被和墙角的一只便桶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女犯江萍坐在席子上正在梳妆,她平稳而熟练地梳理着头发,又用手指舒展一下眼角。从她的动作表情上几乎看不出她是个犯人,倒象在演出前精心打扮的女歌星。这时监房外传来了脚步声,江萍抬头向外望,站起身来。女看守用钥匙打开了牢门,不久后法官宣读了执行书,随后她被押赴刑场…… 1977年的一个夜晚。在深圳市的一个亭子间里,四个女孩子围着一张小方桌边喝着麦乳精边谈有二个多小时了。四个女孩对前途都充满各种退想。她们是建筑工人,成天爬脚手架,与油漆、水泥、黄沙打交道,这个工种当时的社会地位是不高的。她们议论也很现实,什么“准备将来去读大学”啦,“发挥女性优势,找个好丈夫”啦,等等。江萍那年刚好二十,她却觉得这种议论与现实差得太远,毫无意义。 放在五斗橱上的“三五牌”台钟敲了七下,想起女伴朱丽琴邀她今晚务必去一次。她急忙出来,匆匆登上电车而去。下了电车,江萍来到朱丽琴的家里。不巧,朱丽琴还未回家。正当她失望地想离去的时候,朱丽琴的哥哥朱杰却热情地请她进屋坐会儿。 “你不是很崇拜这一带撑市面的何富强吗?今晚他正好在我家聊天。” “真的!太幸运了!”江萍有点喜出望外。 几年前,她就听说这一带有位叫何富强的人如何刚强仗义,豁达耿直。她却一直没有见过。今天她能与这位“乱世英雄”见面,不整然心动。 她步入客厅,看见临窗的桌子旁坐着一位英俊酒脱,二十八、九岁的男子,高高的个子,白皙的脸。 “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何富强。”朱杰指着江萍说:“这位是我妹妹的朋友江萍。” 江萍想象中的何富强应当是一位高大魁伟的鲁莽汉子,而眼前这位竟是文质彬彬的白面书生,简直出乎意外。 “今天你们有幸在这里相逢,想必是天赐良机吧!”朱杰的俏皮话说得江萍脸上热烘烘的。 “也许是丽琴故意安排的?不然她怎么偏偏不在家?”江萍蓦然闪过这个念头。 “何大哥在什么地方工作呀?”江萍寒喧着。 “街道小厂,混饭吃嘛!”何富强直率地说。 “他可是被社会埋没的人才呀!” 朱杰插话说:“他有个叔叔在海外,迟早要出人头地的。” 江萍听了这话心里一跳,暗暗瞟了何富强一眼。 “哪里!哪里!”何富强谦逊地摆摆手,轻声地嘘了口气。 不知是同病相怜,还是“海外”这两个字有吸引力的缘故,两个人说话十分投机,都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朱杰见他们谈兴正浓,推说去准备夜宵,悄悄地溜走了。屋里额时空荡荡地剩下了这对青年男女。江萍用期待的目光打量着何富强。虽然,眼下她还与另一青年周金华保持着某种关系,可那算不上什么恋爱,何况小周哪能和眼前的何富强相比呢?想到这里,江萍的脸忽然红了。她心中想说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何富强意识到有一道灼热的目光向他射来,他慢慢抬起头,从眼神中,何富强明白了江萍的意思。 “我们出去走走?”何富强发出了邀请。春风沉醉。两个人默默地在江畔走着。 时针指向十一时了,江萍的母亲坐在沙发上等女儿回来,沙发边茶几上放着一封信。雪白的信封上写着江萍收,下面署着周金华的名字。母亲认识这个小伙子。一年前江萍在技校还未毕业时就带他来家玩过。以后两人一直来往。她对这件事一直不满意,她从周金华的穿着打扮看出他家境不怎么好。多年来,母亲一直把女儿看作自己的希望,因为她音质好,嗓子清脆,将来一定会有发迹。发现这个小伙子给女儿写情书,母亲有一种预感,好像他会把女儿夺走。 母亲听见轻轻的脚步声,刚刚站起身,门铃就响了。“这么晚了,你到哪儿转去了?现在该有分寸了!” “我懂!” “光懂得有什么用。”母亲责怪着,手指着茶几上的信说,“又给你来信了,那个周金华,你至今还与他往来,你真喜欢他?!” “我们只是玩玩而已。” “玩玩?我的小姐,你也太随便了。难道等将来跟他去喝西北风?” “烦死人啦!我可没说过要同他结婚。”江萍抓起茶几上的信往卧室走去。 江萍躺在床上,打开台灯,她撕开信封,抽出信纸看下去:江萍:打了几次电话,写了无数封信,都不见你的回音,不知你身体可好,真想你呀!我永远忘不了那个日子,半年前的今天,我们过得多愉快呀。谢谢你,我太高兴了,你那天肯定吃了一惊,是吧…… 江萍看到这里,感到浑身火辣辣的发烧。信中说的“那天”,正是江萍委身周金华的日子。这与其说是爱,还不如说是一种解脱,是临近考试时,她的功课自知难以过关,为了要周金华帮助,和他发生了关系。她边看信脸上边发着烧。 江萍迅速从床上爬起来,心安理得地给周金华写了一封回信:周全华同志……爱本来就是不可捉摸的东西。发誓永远相爱,话虽漂亮,但实际上是不可能的。让我们成为好朋友吧!祝你获得真正的幸福。 江萍踢开周金华之后,开始与何富强频约会。 正当两人沉缅于卿卿我我的儿女情长时,何富强忽然从朋友们那里听到了江萍在少年时代的三次不寻常的罗曼史。 何富强听了朋友们的议论,心中不乐,他觉将像江萍这样的女人实在难以相信,自己已到而立之年,不愿把恋爱当成一场赌博,更不愿意成为江草母亲手中的第四张废牌。 一个初夏的夜晚,何富强和江萍见面了,这次是他主动约江萍的。他想趁双方感情还未陷得很深的时候,彼此明智地分手。 两个人来到绿化地带,找了块僻静的地方坐了下来。何富强冷静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当然,她闭口不谈,这次感情变化的起因是他承受不了她的浪漫性格。江萍仔细听着,脸上露出惊讶与不安的神色。 她是个聪明女子,立即意识到何富强的突然变卦,一定因听到自己过去的传闻有关。沉默了片刻之后,她坦率地说:“难道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过去我年幼不懂事,经受不住外界的诱惑。现在我成热了,能理智地按自己的意愿寻找一个称心如意的爱人。可你却要撤开我,你是不是在计较我的过去……” “你说到哪里去了!”何富强惶惶不安地说。他没想到江萍居然会这样快洞察他的内心,把话挑明,他有点狼狈地说:“我完全替你考虑。你还年轻,有足够的时间去选择。我却是耽误不起的。希望你慎重考虑。’ “不!我什么都不想考虑。我爱你!”江萍突然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他狂吻,将整个身子倾倒在何富强的易上。 幸福来得如此突然,以至何富强有点受密惊。她的这种大胆的表露使得何富强不得不改变了这次约会的初衷。 自从江萍点燃了何富强心中的爱火后,他开始攻读外语了。他心中明白,这个比他小九岁的漂亮姑娘之所以爱上他。完全是因为他有海外关系,而要达到出国的目的,只有从掌握外语入手。 江萍呢,她也有自己的算盘,她一方面抓住何富强不放,一方面刻苦练习唱歌。在一位声乐专家的指导下,她的进步很快。 这对恋人就这样各自怀着不同的目的相爱着,拼搏着。 一晃就是三年,秋天终于来到了。几乎在同一季节,何富强被外事部门招聘当了翻译,江萍也挤进独唱演员的行列。 一个细雨绵绵的下午,何富强看完了江萍的演出,向她送上了一束鲜花,两个人打着伞在闷热的雨中行走,心里甜甜的充满着信心。 “江萍,我们结婚吧。”何富强以胜利者的口气大胆说:“我伯父在香港的一家公司聘请我去当公共关系部长。我已经在申请出境证了。” “真的!”江萍兴奋得惊叫起来,“可我还没对妈说过咱俩的事呢。” “应该对她说了。”何富强满有把握地说:“你我在事业上都有成就了,再说我已三十三岁了,我想你妈会同意的。” 江萍回到家里,母亲正等着她。桌上放着丰盛的夜宵,江萍在饭桌前坐定,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下了决心:“妈,有件事我瞒了你三年,你不会生气吧,我巳有男朋友了。” “什么?你这个死丫头!”母亲用手指戳着女儿的额头说:“他是什么人?” “翻译。” “啊呀呀!翻译有啥稀奇!你是昏头了吧!” “人家马上就要去香港了。” “听妈话,要找就得找美国、法国、日本的,好地方多着呢。” “我们谈朋友已经四年了。我要结婚!” 母亲急着说:“你的前程还刚刚开头。就准备自己毁了呀?” “妈!我都已经二十四岁了,你以前不是说,男人三十一枝花,女人三十豆腐渣嘛。你真要让我变成豆腐渣才出嫁呀!” “你可不同,你是歌星呀,你看看,那个演员不是很晚才成家的!”母亲固执己见。 啪!江萍把碗筷往桌上一丢,生气地坐在沙发上,母亲心疼了,她灵机一动,来了个缓兵之计:“妈答应你,不过有个条件,一定要让他先出去定居,然后你们才能结婚。” 第二年春天,何富强去香港了。消息传开,至爱亲朋纷纷跑来祝贺,江萍感到有一种优越感。 冬去春来,年复一年。这对牛郎织女天各一方。两年当中他们有时通长途电话表表爱心,有时在广州相会度蜜月,更多的是靠书信互诉衷肠。但是,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人意外,半年前在信中还自称“日夜思念你的娇妻”的江萍,半年之后却投入他人的怀抱。 如今,女歌星在豪华宾馆的卧室,江萍对着镜子精心梳妆打扮起来。这是一个大套间,布置得高级大方。 四十八岁的皮尔逊住进这房间来,已经有半个月了,他原是某国跨国公司派往深圳洽谈业务的代表,一个道地的“中国通”。在一次联谊会上,皮尔逊和女歌星江萍相识了,很快发展成了这种同居关系。这次江萍与南方某大城市签订了演出合同:起码要一个月时间。江萍立即让皮尔逊以洽谈业务为名,赶往南方这大城市。她的算盘打得很精确,自己住宾馆,要皮尔逊把住处安置在她演出场所和宾馆的当中。这样,皮尔逊就找到了目前下榻的酒家。江萍每次来,一定都在中午,这样就不会引起工作人员的怀疑,混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不易被人发觉,因为她是有夫之妇啊! 皮尔逊穿好了西装,用一只肘支撑着身子斜躺在沙发上吸烟,目不转晴地看着江萍的背影。 “我打扮得很美吗?”江萍一边说着,一边从镜子前支起身来,满脸笑容地问皮尔逊:“我们相识的时间不短了,我有个小小的要求,你能带我去贵国吗?” “你去干什么呢?”皮尔逊双肩一耸,做出无法理解的神态。 “唱歌呀!我在国内还有点名气的。”江萍自信地说。 “no!no!”皮尔逊连连说着:“请别生气,你唱的歌我听一遍就腻了。你又不懂外语,唱给谁听。” “可以先去念书嘛!”江萍几乎在恳求了。她感到有点自卑。 “念书?!那得花很多钱!我可没那么多钱!”皮尔逊一口回绝。 “我们可不是一般关系,你总得想想办法。”江萍十分沮丧,没想到皮尔逊如此无情。 “你可以和我结婚。这是到鄙国去的捷径。”皮尔逊亮出了“底牌”。 “那怎么行,我们都有家庭呀。” “可以离婚嘛!不然,要婚姻法干什么!”江萍没法说下去了。 她想,和这个外国人结婚,不能指望有什么幸福。可是,她想到自己一旦出国,灿烂的人生大门就会向她打开,地位、金钱、名誉就会接踵而来。她的虚荣心似乎得到了满足。 她有点尴尬地对皮尔逊说:“让我想一想再答复你。现在几点了?” “四点半。”皮尔逊抬起胳膊,看了看手答:“你的演出不是在晚上吗?吃了晚饭再走吧。” “不了!”江萍最后凝视了一眼,心里盘算着,为了出国,和丈夫离婚,似乎有点利己主义,但只要手续合法,不能说不正当吧。在没有正式离婚之前,同皮尔逊的关系仍然要保持下去。这是她的打算。江萍准备和何富强离婚的决心,是在回深圳市后的当天晚上和母亲商量后才下定的。 母亲比女儿更狡猾,她说:“你已经是个有名气的歌星了。公开提出离婚,会使自己陷入被动的境地。” “皮尔逊的目的很清楚,不与他结婚,他决不会带我出去。”江萍有点困惑了。 “可以让何富强自愿提出离婚嘛!”母亲给女儿出了一个极妙的主意。 第二天,一封“家有急事,见电速归”的特急电报,发往了香港,何富强怀着不安的心情,从香港真飞回。这时分开半年的夫妻又相会了。 这是一次辛酸的最后会面。 “我有件要紧事告诉你,这件事关系到我们的命运和前途。我怕打长途电话讲不清楚,所以拍电报让你赶回来了。” 江洋偎依在丈夫怀里,沉重着嗓子说:“我要出国了。” “出国!怎么这样快呀!你从未谈起过呀!”何富强感到太突然了。 “现在就缺三万美金了,机会难得呀!”江萍故弄玄虚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当然,隐瞒了皮尔逊不可告人的关系。何富强相信了。但不同意去她去。一来自己拿不出这么多钱。二来怕江萍只身到了国外,将自己甩了。 “我看你还是到香港去吧。我已经在办居住证了。”何富强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香港我绝对不去。”江常气呼呼地从丈夫怀中挣脱了出来,“我明确告诉你,去的决心我已定了。你不去,我一个人去。” “我拿不出这么多钱呀!你怎么去?”何富强一筹莫展。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江萍侧过身子想:母亲这一着棋真高明,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何富强拿不出钱,提出离婚就有理由了。同何富强分手是她计划中的一部分。这种想法无论走到哪里都说得通。 江萍用肩膀碰了碰何富强的背脊说:“我们还是分手吧。既然我们之间的爱已经到了不能发展的地步,分手也是十分自然的。” 何富强万万没有想到,江萍拍电报让他回来是离婚的,然而,江萍毕竟是他相爱多年的妻子,他想用感情去融化她,就像当初江萍溶化过他一样。他重新将妻子搂在怀里:“江萍,你不知道我是多么爱你呀!” “去去去!”江萍粗暴地将丈夫推开:“你不要用爱来束缚我的自由。爱是爱;自由是自由。你不肯花钱让我出国,说明我们之间根本没有爱可言,这样共同生活还有什么幸福。” “我真不明白,难道我们之间的爱情非要到外国去才能发展?你看看周围,有多少人能出国?他们不是生活得好好的吗!” “人家怎么着不管我的事。”江萍狠狠瞪了丈夫一眼:“我不想束缚你。你有你的自由,我有我的自白,束缚对方并不是爱。承认对方有自由,祈求对方自由发展幸福生活,这难道不是真正的爱吗?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好呀!拿三万美金来,皮尔逊可以马上保我出国。” “什么皮尔逊。”何富强既吃惊又恼火:“你大概与皮尔迅搭上了吧!” “搭上了又怎么样?”江萍干脆摊牌了。 “好!你把与他的关系老老实实写出来,我可与你离婚!”何富强气得浑身发抖。 不知什么时候,天上下雨了,落在屋檐上,很快就化成了滴滴水珠。 第二天清晨,江萍来时。发觉何富强已经走了,床头柜上的台灯下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万万没有想到,我们之间的感情如此脆弱的,难道在我们中间没有一点值得留恋的东西吗?我把爱情视同生命。失去你,我也就失去了生命。想一想吧,我在母亲家等候你的回音。如三天后你依然固执已见,我将用生命来唤醒你的人格和良知。富强85,12,4。 何富强的本意想用“死”来规劝江萍回心转意。然而,此刻的江萍已完全失去了人的感情。她听人家说过,真正想死的人是不会将打算告诉别人的。她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三天后”几个字上,一个罪恶的念头在她头脑中涌现:“何富强想用死来威胁我。他就留下了自杀的证据,我何不顺水推舟,帮助他真的死去。” 江萍开始向罪恶的深渊一步一步走去。 1985年12月7日晚上九时,她以去外地演出为名,告别了母亲,在外面游荡到十时左右,在残月的微光下,悄悄地溜进了何富强的住所。四周一片寂静,人们都已早早入睡。当时,何富强正坐在床上看书。 “你是来看我是不是死了吧?”何富强看见江萍轻手轻脚走了进来,神情冷漠地说。今天是他纸条上写的“三天之后”的最后一天,他估计江萍会来的。 “我对不起你,富强!我越想越后悔。”江萍一头扑到丈夫的怀里:“我不该逼你。我想通了,我还是跟你去香港吧。” 何富强似信非信。尽管江萍狂热地吻着他,他还是用奇异的目光看着她:“你不是骗我吧。” “你不信任我!”江萍边说边脱衣服:“我们毕竟相爱几年呀!”江萍钻进了何富强的被窝里:“我,永远属于你的。” 何富强不能自持了。 “看你,这几天瘦多了。都是我不好。”江萍伸手在持包里掏出一瓶“青春宝”, “这是根据明朝永乐间太医院的廷秘方研制的,算我向你请罪!”江萍说着打开瓶盖,取出了两片,“把嘴张开。” 何富强乐不可支。他失算了,江萍给他吃的是这两天她躲在家中精心加工的剧毒品。他只期望得到妻子的爱情,而忘掉了妻子的残暴…… 深夜十点,江萍看着何富强不动弹了,急速穿好衣,又悄悄地溜了出去。登上了一辆开往火车站的公共汽车。江萍在外地演出的日子里,提心吊胆地度过了一个星期。 第八天下午。当她刚走出深圳市火车站。两名便衣公安人员立即将她塞进了一辆装有警笛的车中。当晚,江萍就受到了审讯。预审员给她侧了杯水后,就摊开了“审讯笔录”边问边作记录。 “你丈夫死了,你知道吗?” “呀!死了!江萍喃喃地说着。忽然嚎啕大哭了:“哎呀,早知他真的要自杀,我就不该去外地演出了呀!” 预审员淡淡地一笑,扬了扬从她包里搜查到的纸条说:“你保留着何富强写的这张纸条,是想告诉我们他有自杀的动机吧!” “不,我估计他不会自杀的。” “这就对了。所以你就想方设法谋杀了他。何富强是在你计划去外地的那天晚上十点死的。当时你在什么地方?” “在火车站候车室。”江萍拼命抵赖。成败在此一举,不能承认,她觉得全身的血都涌到了头上:“火车票就是我不在现场的证明。” “你说谎!你晚上九时离家,一时四十五分开车,这恰恰证明你有作案时间。”预审员用冷竣的目光注视着江萍说:“我们掌握着证据,”说着,从一个白信封中掏出了“青春宝”塑料瓶,“这上面留有你的指纹。” 江萍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在作案时慌乱中忘了拿走瓶子。但她还是想作最后的挣扎:“这补药是我买给他的,当然会有我的指纹,能说明什么问题呢?再说,我为什么要毒死他?” “你说对了!何富强确实是被毒死的。至于动机嘛,就要听你老实交代了……” 江萍瘫倒在坐椅上,雨越下越大,玻璃窗上“啪啪”作响。江萍讲完了自己可悲的人生旅程,悲哀地低下了头。她给自己描绘了人生的蓝图,以及自己的野心、自负、希望,一切一切都已崩溃了,她失声痛哭起来!每个人当然有为自己美好的前途奋斗的自由和权利,但过份的自私,终于导致了这个女人的毁灭! 第260章 魂断七夕夜 七夕节深夜,四川省巴中市平昌县的德胜派出所内,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值班民警小张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抓起电话。 电话那头,声音有些颤抖:“是...是派出所吗?我是县医院的值班医生,我们医院发生了命案。” 民警很快到达现场,进入值班室内,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地上躺着一个上半身赤裸的男人,身体周围是喷溅的血迹,身上有数十处刀伤,显然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 一名年轻的医生走了过来,面色苍白,声音颤抖:“我...我是报案的医生。大概一个小时前,我听到了呼救声,然后...然后发现了他。” 老王点了点头,严肃地说:“感谢你的及时报案,请详细描述一下你发现尸体时的情况。” 医生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我...我当时正在值班,突然被呼救声吵醒。我赶紧跑过来,就看到...看到他躺在这里,身上都是血。期间,我还看到好像有一个女人从医院走廊上跑过去”。 法医张洁蹲在尸体旁,仔细观察着死者的伤口和血迹分布,她轻声对身边的助手说:“记录下伤口的深度和分布,这可能是判断凶器类型的关键。” 助手迅速记录着,同时张洁继续说道:“死者的尸体已经开始僵硬,根据当前的气温,死亡时间应该在一个小时左右。” 勘察队长李峰同时对现场进行了细致的搜索。 这时小张突然注意到了什么:“李队,这里有一行血迹,看起来像是拖拽的痕迹。” 李峰迅速走过去,蹲下身仔细观察:“这可能是死者被移动的迹象。” 警员小刘突然喊道:“队长,监控录像已经调取完毕。” 小刘迅速操作着设备,屏幕上出现了案发前后的录像。他们看到了死者在凌晨4点左右出现在走廊,步履蹒跚,显然是受了重伤。 派出所所长老王紧盯着屏幕,眉头紧锁:“放大画面,看看能不能找到凶手的踪迹。” 随着画面的放大,一个身影出现在屏幕上。一个穿着深色衣服的人影在死者倒地后不久出现在监控范围内,匆忙离开了现场。 而随着勘查工作的深入,李峰还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细节。 "张洁,你注意到死者身上的伤口了吗?" 李峰问道。 张洁认真地观察了一会儿:"确实有些奇怪,伤口的深度和形状不一,看起来不像是同一种凶器造成的。" "这可能意味着凶手不止使用了一种凶器,或者..." 李峰顿了顿,"或者凶手在行凶过程中情绪失控,多次更换了凶器。" 而小张那边也有了新发现,在死者的衣物中找到了一张名片,上面有死者的姓名和联系方式。 李峰接过名片,看了一眼,"苟老板,这个名字在平昌县可是响当当的。" 老王走了过来:"苟老板?那个身价几千万的企业家?" 老王又沉声说,"苟老板的背景复杂,这起案件很有可能涉及到多方面原因,看来有必要好好调查他的社会关系,看看是否有人有动机行凶。” 在确认了死者身份为当地知名企业家苟老板后,警方迅速展开了全面的调查。老王召集了所有警员,进行了紧张的案情分析会。 "看,这是苟老板的车。" 小刘指着屏幕上的一辆黑色轿车。 张洁迅速记录下车牌号码,联系了交通监控中心。 很快,张洁发现苟老板的车在进入医院前,曾在一个停车场停留过。 小刘和张洁站在停车场的监控室里,紧张地盯着屏幕。他们回放着苟老板车辆进入停车场的监控录像。 "注意看,苟老板的车在这里停了下来。" 小刘指着屏幕说。 张洁专注地观察着,"放大画面,看他下车后的动作。" 监控录像中,苟老板从黑色轿车中走出,四处张望,显得有些紧张。突然,车门再次打开,一个女人出来。她快速地环顾四周,然后走向苟老板。 录像回放,女人的脸逐渐清晰。她看起来四十多岁,面容憔悴,但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 "这是李春梅,景区的售票员。" 小刘认出了她,"她怎么会和苟老板在一起? 两人走出监控室,来到了苟老板停车的位置。 "这里有血迹。" 张洁指着地上的几滴干涸血迹。 小刘蹲下来,"是苟老板的?" 不久,法医带着工具箱赶到。小心翼翼地收集了血迹样本。 "如果这真的是苟老板的血,那么这里可能就是第一现场。" 小刘说。 在确认了停车场血迹与苟老板的dnA匹配后,警方开始深入调查李春梅与苟老板之间的关系。小张和李峰分别从不同角度展开调查。 小张来到了李春梅工作的景区,从李春梅的一位同事口中得知,李春梅的丈夫去世得早,独自一个人拉扯三个孩子长大。而且李春梅和苟老板以前是同学,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苟老板就开始追求她了。 与此同时,李峰在调查苟老板的财务状况时发现了一条可疑的银行转账记录。 从会计那得知苟老板经常给李春梅转账,而且金额数目还不小。 在确认了苟老板与李春梅之间存在金钱往来之后,警方还在苟老板车内发现了李春梅的指纹,还有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几行字,内容是关于一个约定的时间和地点,而地点正是那个停车场。 "这可能是他们见面的证据。" 小张说。 李峰接过纸条,"这个时间点,正好是苟老板死亡前不久。" "看来是时候传唤李春梅了。" 小张说。 在警局的会议室里,墙上挂着案件的线索图,小张、李峰和老王围坐在桌旁,讨论着案件的进展。 "我们已经有了三条线索:苟老板和李春梅在停车场的会面,苟老板对她的财务资助,以及李春梅的同事们提到的她与苟老板的关系。" 小张梳理着信息。 老王点上一支烟,"这起案件很有可能是情感纠葛。苟老板是个成功的商人,但私生活复杂。他可能对李春梅有超出金钱资助的期望。" 老王掐灭了烟头,"小张,你和张洁去传唤李春梅吧。" 小张和张洁来到了李春梅的家,敲响了门。开门的是李春梅的邻居,一个热心的中年妇女。 "你们找春梅吗?她这几天都没回来。" 邻居说。 在李春梅的卧室里,他们发现了一些照片和信件,这些都指向了她和苟老板之间复杂的关系。 随后,警方展开了地毯式搜素,终于在一家宾馆内发现了李春梅,此时的她刚刚喝下半瓶敌敌畏。 实施抓捕的民警迅速将李春梅送往医院。在医生的抢救下,李春梅并无大碍,等她身体恢复后,警方也开始了对李春梅的审问。 李春梅被带到了警局的审讯室,小张和李峰坐在她的对面。小张打开了录音设备,平静地说:"李春梅,我们希望你能诚实回答我们的问题。" 李春梅点了点头。 李峰接着说,"你和苟老板是什么关系?" 李春梅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开口:"我们是...朋友。" 小张紧追不舍:"只是朋友?苟老板为什么会给你大笔的金钱资助?"李春梅的手指紧紧地抓着桌边,却一直沉默着。 "那你最后一次见到苟老板是什么时候?在哪里?" 小张问。 "就在...就在他死的那天晚上。" 李春梅的声音开始颤抖。 "你们在哪里见面?发生了什么?" 李峰追问。 李春梅的眼泪开始滑落:"在停车场...他给了我一张支票,说以后不要再联系了。我那么爱他,他居然说让我不要再去找他了。我绝对不能接受。" 小张身体微微前倾:"之后发生了什么?" 李春梅捂着脸,哭泣着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想让他不要离开我,然后...然后一切都变得混乱了。" 李春梅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讲述那个夜晚发生的事情。 "那天晚上,我们在停车场见面,他给了我一张支票,说这是最后一次给我钱。" 李春梅的声音低沉,"他说,我们之间的关系到此为止。" 李春梅闭上眼睛,仿佛在回忆那一刻的痛苦,"我...我无法接受,我求他不要这样,我为了他已经和家里都决裂了。但他依旧很坚决。" "于是我拿出了刀,我只是想吓吓他,让他改变主意,但他那么绝情,于是我就...捅了他几刀。但事情发生后,我就后悔了,我就开车把他送到了医院” "你把他送到了医院?" 李峰追问。 "我...我想救他,我真的想救他。" 李春梅哽咽着,"但到了医院,我又想到他好了以后还是会离开我,我就没控住在,又上去捅了他"。 小张又问,"你为什么回到家,又喝了农药?" 李春梅低下头,"既然我得不到他,那就让我跟他一起死,只要我们一起死了,那他就永远是我的" 审讯室外,老王听着录音,面色凝重。他知道,虽然李春梅承认了犯罪,但案件的每一个细节都需要证据支持。 "我们需要找到那把刀。" 老王对身边的警员说。 警员点头,"我们已经派人去了她家和医院,应该很快就有结果。" 警方在李春梅的家中找到了作案工具——一把带血的刀,证实了李春梅的供述。 几天后,检察院对李春梅提起了公诉。在法庭上,李春梅对自己的行为供认不讳。 法官审视着案件的所有细节,最终做出了判决:"根据案件的事实和证据,我们判决李春梅犯有故意杀人罪,但考虑到其自首情节和悔罪表现,依法从轻处罚。" 随着法槌的落下,这起震惊一时的案件终于画上了句号。警方的努力得到了回报,正义得到了伸张。案件的圆满解决,不仅是对受害者的告慰,也是对社会正义的维护。 第261章 女大学生树林失踪案 2009年,日本有个19岁的女大学生。晚上9点,她在冰淇淋店兼职下班后,为了省点钱没去坐巴士回学校,而是打算独自穿过一片没人的小树林。 谁都没想到,那女孩进了小树林以后就没再出来过。一直到11天之后,才被一个采蘑菇的人碰巧发现,这时候她早已死亡多时…… 女孩死得特别惨,失踪也很离奇,一下子就引起了很大的轰动。警方为了尽快让当地居民和师生不再恐慌,就抽调了好多警力来查这个案子。 可是,警方调查了很长时间都没把凶手找出来。这期间,倒是冒出了许多个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传闻。就这么过了7年,才总算确定了真凶。但等警方打算深入调查的时候,却发现这个凶手在案发后没多久就离奇地死了。 那女孩都经历了什么呢?这里头到底有什么隐情? 19岁的女大学生叫平冈都,在案发的时候她正在日本岛根县立大学读一年级。这姑娘长得甜甜的,性格特别随和,还特别勤奋好学,每科成绩都非常优异。 平冈都从小就有个梦想,就是长大以后能满世界跑。刚上大一没多久,一听说有机会去俄罗斯海洋国立大学当交换生,她马上就向学校递交了申请。 平冈都特别懂事,她心里明白要是出国当交换生的话,家里肯定得多花钱。所以她打算放学后去打零工挣学费,好让父母的压力小一点。 没过多久,平冈都就找到兼职工作了。他放学后会去一家离学校大概2公里远的冰淇淋店打工,一直干到晚上9点冰淇淋店关门,然后再回学校。 通常情况下,她往返的时候能坐巴士的,可她想省钱就步行了。她觉得路也没多远,还能锻炼身体。 可要是步行的话,她就得穿过一片没人的小树林。去冰淇淋店的时候还行,毕竟那时候天还没黑,但下班都晚上9点多了,那地方一片漆黑,特别吓人。 还好,她没过多久就知道有个同学在卖冰淇淋那附近的一家店做兼职,而且这两人上下班的时间也差不多,这样一来她俩就搭伴一块走了,也算是能互相照应了。 不过,这样的日子没持续多久。平冈都的那个同学很快就找着新兼职了,不用再穿过那片小树林了,平冈都就只能自己硬着头皮走夜路了。 平冈都的同学后来回忆,平冈都跟她们说过好多次,晚上穿过那片小树林的时候特别害怕。同学们就劝她下班后坐巴士回学校,但是平冈都想省钱,没听同学们的话。 天气渐渐冷下来了,夜晚也来得越来越早。平冈都越琢磨越觉得那片小树林阴森森的。她就跟同学讲,想过几天就辞了这份工作,到离学校近点的地方去兼职。哪知道,工作还没换就出事了。 2009年10月26日晚上9点来钟,平冈都和平常一样做完当晚的兼职就从冰淇淋店走了。同事后来回忆的时候提到,平冈都当时拿了个垃圾袋,说要在回家路上顺手给扔了。 后来,警察去调监控来看,发现平冈都拎着垃圾袋走进小树林之后,就再也没见他出来过。反正各个路边的监控都没拍到平冈都的影子,他就跟人间蒸发一样,彻底没影了。 最先发现平冈都不见的是冰淇淋店。平冈都第二天晚上放学后没按时到冰淇淋店上班,冰淇淋店就只有平冈都爸妈的电话,于是就问她爸妈她为什么没来上班。 平冈都平时每天起码要给父母打两个电话。父母从前一天晚上就没接到他的电话了,现在又得知他没去上班,这时候接到电话马上就觉得事情不对劲儿了,这太反常了。 平冈都的父母马上就联系了他所在的学校。可学校的老师和同学都说,平冈都从昨天晚上起就没回学校了。平冈都的父母一听,差点没晕过去,一边往学校赶,一边就报了警。 警方接到案子以后,马上就奔着平冈都就读的大学去了。刚初步了解了一下情况,发现平冈都这人挺谦和的,性格也开朗,基本上就没得罪过什么人。 平冈都刚上大学没多久,每天放学后就去做兼职,跟师生接触的机会很少,也没交男朋友。所以,警方很快就把平冈都的关系网查得明明白白的,没发现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警方寻思着平冈都也许跑到哪个亲戚或者同学家去了。不过,不管是平冈都的爸妈,还是学校里的老师和学生,都讲平冈都不可能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走掉的。 平冈都失踪到现在都过去24个小时了。警方为了稳妥点,就抽调了些人到平冈都进去的那片小树林里搞拉网式搜索,可什么都没找着。 接下来的日子里,警方接着调查。不过因为没法确定平冈都是不是遇害了,这调查就进展得特别慢。就这么又过了11天,等来了一个报警电话,警方这才找到平冈都。 2009年11月6日早上,有个男的慌里慌张地打电话跟警察说,他在岛根县的卧龙山采蘑菇,冷不丁就在草丛里瞅见一颗女孩的头颅。 听说出了命案,警察立马就赶到现场去了。仔仔细细搜了一通后,在那周围还发现了一些人类的残骸。女孩的头颅都已经开始腐烂了,所以根本没法确认出她长啥样。 不过,警方总隐隐觉得那颗头颅就是失踪11天的平冈都的。为啥呢?因为那儿离平冈都的学校才25公里,并且这段时间附近也没发生人口失踪的案件。 最后,dnA一比对,确定死者就是平冈都。这么一来,平冈都失踪的事就变成谋杀案了。警方接着仔细勘验,发现平冈都脑袋的脖子那块儿有很深的勒痕和抓痕,脸也有淤青,这说明他生前被人打过。 不过,平冈都到底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这都查不出来。警察就只能知道发现平冈都的卧龙山不是他最先遇害的地方,而且平冈都是死了之后被残忍地分尸,然后再被抛尸的。 之后,警察把卧龙山整个搜了一遍,可就只找到一些残骸,好多残骸上还有野兽咬过的印子,这就让破案变得更难了。 警方没别的办法,只能改变调查方向,就围着平冈都不见的那个小树林展开调查。平冈都又不可能自己从小树林飞走,十有八九是在小树林里让人挟持了,然后被人用汽车给带走的。 就在这时候,有个目击者给警方提供了线索,说在案发那天晚上9点多钟的时候,看见一辆小汽车在小树林边上飞快地开过去,他觉着那辆车特别可疑。 还有人看到了,就在案发那天晚上9点多的时候,他在小树林边上看见一个女孩上了一辆白色的轿车,他觉着那个女孩和平冈都长得很像。 可小树林周围摄像头没多少,还有些是坏的。警察查了一遍,既没发现可疑的车辆,也没找着可疑的人。 警方调查了一阵子,基本就把熟人作案的可能给排除掉了。警方觉着凶手大概率是陌生人随机犯案。得出这结论之后,警方又头疼了,为啥呢?想找到陌生的嫌疑人那比大海捞针还难啊。 这案子一直没破,影响还特别坏,当地的居民还有师生都怕得不行,一个劲儿地让警方赶紧破案。但警方一点头绪都没有,就只能多派人巡逻,还提醒大家要小心。 岛根县立大学,就是平冈都在的那个学校,要求更严了,老师和学生深夜都不能单独出去。而且,学校的门禁时间也提前了,以前是晚上12点,现在改到晚上10点了。 不过,只要凶手没被抓到,大家心里的恐惧就散不了。媒体也跟上开始报道这事了,这中间还冒出了不少离奇的事。 就像记者在案发地报道这个案子的时候,突然在背景音里冒出了一个有气无力的女孩声音。专业的人处理了一下之后发现,这个声音好像在不停地重复着:“为啥是我呀?为啥是我呀?” 打这以后,各种各样真真假假的传闻一个接一个冒出来,平冈都遇害的事儿慢慢就变成恐怖传说了。警方的压力那是越来越大,可一直也没能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往后的几年里,警方总共出动了31万人次的警力来查这个案子,还给出了高额悬赏,盼着知道情况的人能给点线索。各种号称是线索的信息不停地往警局跑,可到最后,都被证明是没用的信息。 一直到2016年,这个案子才算是有了实质性的进展。这时候距离平冈都遇害都过去7年了。这案子影响特别大,所以警察一直都没停止调查,可好多调查方向都走不通了。 这时候,有个警员在整理所有女性犯罪的历史案子,就发现了矢野富荣这么个人。矢野富荣是日本山口县下关市的,犯案的时候33岁。 矢野富荣家里条件挺好的,他爸开了个米店,他妈开了家洗衣店。矢野富荣有个弟弟,他学习成绩向来比较好,就属于那种“别人家的孩子”。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矢野富荣刚考上大学没多久就退学了。不管父母和老师怎么劝,他都不为所动。退学之后,矢野富荣就跑到东京打工去了,在这期间他都不怎么跟家里人联系。 2004年的时候,矢野富荣大晚上拿着刀跟踪单身女孩,还打算伤害人家,结果被逮住了。那女孩虽然没受到啥实际的伤害,可矢野富荣犯罪这事明明白白的,最后被判了3年6个月的监禁。 2008年矢野富荣出狱后,在东京找不到活干,没办法只能回山口县下关市老家了,还找了个推销员的工作。 矢野富荣工作成绩特别出众,很快就得到了领导的赏识。2009年5月,公司把矢野富荣派到岛根县立大学附近的销售点当店长。 警方发现这个销售点离平冈都上班的冰淇淋店没多远,一下子就对矢野富荣感兴趣了,警方觉得说不定很快就能把案子破了。 可警方深入调查矢野富荣之后,却意外地发现矢野富荣早就不在人世了,死亡的时间刚好是平冈都遇害后不久。 2009年11月6日那天,矢野富荣工作起来特别认真负责,平常几乎就没请过假,可他突然跟公司请了两天假,说要带老妈去给老爸扫墓。而11月6日这一天,正好就是平冈都的遗骸被发现的时候。 11月8号,矢野富荣带着母亲去给父亲扫墓,结果当天下午大概3点的时候,矢野富荣开的车一下子就起火了,没一会儿就烧得不成样子了。 救援人员到了现场以后,就只看见两具烧得焦黑的遗骸。经过dnA检测,确定死者就是矢野富荣和他妈妈。 有目击者说,当时矢野富荣开着车,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车就一个劲儿地跟路边的护栏蹭来蹭去。没一会儿,前引擎盖那儿就冒起了白烟。车刚停稳就烧起来了,可根本就没人从车上下来逃生。 车上的人当时为什么不跑呢?调查事故的人当时也想不明白。并且调查人员还发现,从汽车刮蹭路边护栏开始,一直到汽车停稳,都看不到紧急刹车的痕迹,汽车为什么起火也一直没搞清楚。 警方查看当年留存的监控录像时发现,有一辆车很像是矢野富荣的,案发那天晚上,这辆车在平冈都失踪的那片小树林附近出现过,到了第二天深夜,这辆车又出现在发现平冈都遗骸的卧龙山附近了。 到这儿,真相差不多要出来了。可当年的监控录像不清楚,警察没法确定那辆车就是矢野富荣的,所以警察就跑到矢野富荣的老家去查看情况了。 那时候,矢野富荣的弟弟还在老家住着。知道警察来历后,矢野富荣的弟弟就把矢野富荣的一些遗物交了出来,警察一看这里面有个相机。 相机存储卡经过技术还原之后,发现了57张平冈都被删除的照片。这些照片尺度特别大,完整地拍下了平冈都从开始被折磨一直到被害的过程。 2016年12月的时候,警方把这个信息对外公布了。到了2017年1月,检方审查完了,因为凶手矢野富荣早就因为车辆起火死了,所以就依法决定不起诉了。这么一来,拖了7年多的案子总算是结了。 不过,这个案子调查结论公布后,人们的疑惑并没有消除,反而对矢野富荣的死特别感兴趣,还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有人觉得矢野富荣是畏罪自杀;也有人觉得矢野富荣作恶太多,一时恍惚才出了车祸;另外还有人觉得矢野富荣死得很奇怪,可能和一些离奇传说有关…… 总的来说,这案子虽说破了,可那些奇奇怪怪的传说不但没消失,反而还越传越邪乎了,而且还引出了更多的谜团。 不管怎么说,平冈都被害这件事给我们敲了个警钟,能不一个人走那种偏僻的夜路就别走,尤其是女孩子,得学会保护自己。 第262章 岁妻子交新男朋友,还是娘家介绍的,丈夫直接下杀手 01 妻子的背叛 2007年12月6日,济南槐荫警方接到了一起报警,当地物资局宿舍发生了一起杀人案。 警方很快就赶到了现场,当时一名女子躺在血泊之中,一名男子蹲坐在她旁边,另外一名女子指着男人破口大骂。 医生立即对躺在血泊之中的女子进行抢救,然而因为失血过多,女子已经死亡了。 根据了解,女孩名叫章纯妮,26岁,蹲在她旁边的男人名叫王磊,是她的丈夫,而就是王磊残忍的将妻子给杀害了。 死者的胸口有一处伤口,后背有8处伤口,手臂还有多处刀伤,据报案人也就是章纯妮的姐姐透露,当时王磊拿着刀毫不犹豫的刺向了自己妹妹,妹妹自然要跑,结果王磊追出去朝着妹妹的后背连捅好几刀。 当时姐姐都吓傻了,根本来不及反应,结果妹妹就倒下再也没有起来。 王磊杀害了妻子之后并没有逃跑,他蹲在一旁面无表情,谁也不知道当时他在想些什么。 26岁的王磊在一家企业做保安。一想到之前妻子做出的那些事情,即便在服刑期间王磊也觉得非常的难以忍受。 对于妻子,王磊说妻子想要什么自己就尽最大的能力满足她,即便要天上的星星,只要星星有得卖,他卖血都愿意给妻子买下来。 然而王磊的掏心掏肺却换来了妻子的背叛。 原来案发前一个多月,王磊在一次与朋友吃饭的时候,朋友无意间提起了章纯妮与一个男人吃饭。 当时的王磊故作轻松表示自己都知道,其实他不知道,并且为了验证同学所说是否真实,王磊决定去接妻子下班。 章纯妮晚上9点下班,结果王磊8点30到妻子上班的楼下等的时候,就看见一辆轿车已经停在了那里。 章纯妮下班后非常自然的就坐到了轿车的副驾驶,一连三两天,王磊都看到了妻子坐在那个男人的副驾驶离开,一直到深夜才回家。 此时的王磊已经知道妻子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 然而让王磊更加想不通的是妻子的这个男朋友,竟然还是章纯妮姐姐介绍的。 并且姐姐给已经结婚的妹妹介绍男朋友,还让妹妹一定要好好和对方相处还要把事情瞒好,一定要瞒到离婚后。 对于自己和妻子的关系,王磊说二人更多就像是在姘居一样,自己不是妻子名正言顺的丈夫,相反自己更像是一个男小三,一个不被人待见的姘头。 王磊把自己和妻子的关系描述的如此不堪,任何也看不出来这对昔日的恋人为何会走上这一步,似乎章纯妮的出轨只是引爆夫妻关系的导火索而已。 随着调查深入,发现夫妻感情之间最大的矛盾其实是来自妻子娘家人对王磊的看法。 02 婆媳矛盾 王磊与章纯妮年纪一样,二人有着共同语言,经历了自由恋爱之后,二人顺理成章的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2006年年初,王磊家里造了新房子,一家子都其乐融融的,但很快婆媳之间的矛盾就爆发了。 王磊与章纯妮结婚后一直都没有工作,两个人每天就是在家里吃吃喝喝睡觉。 结果婆婆就有点不开心了,她没有指责儿子,反而指责刚过门的儿媳妇章纯妮好吃懒做。 章纯妮也不是好惹的,听到婆婆骂街,她也立即进行了反抗,结果婆媳大战一触即发。 章纯妮抓了婆婆的脸,婆婆扯了章纯妮的头发,而夹在中间的王磊非常的难受,一边是妈一边是老婆,他偏心谁都不好,于是他选择了沉默。 正所谓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王磊对于婆媳纠纷从未出面调和过,这让妻子章纯妮对他也是颇有微词。 而王磊之所以选择沉默,主要自己在家里的地位确实尴尬。 王磊9岁的时候父母就车祸去世了,现在的母亲其实是他的姨妈,也正因为如此,王磊自始至终觉得自己在家里是没有话语权的,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所以当妻子和姨妈吵架,他一而再而再三的选择了沉默。 王磊的沉默也让妻子看透了他,认为他就不像是一个男人。 但事情还没有结束,当时王磊的亲弟弟回家后知道嫂子和姨妈打架了,他竟然还对嫂子动了手。 当时,章纯妮怀有3个月的身孕,可即便弟弟对妻子动手了,王磊也始终没有反应。 经历了这件事情之后,王磊和妻子索性从家里搬了出来。 妹妹挺着肚子从家里被赶了出来,作为姐姐自然是于心不忍的,所以姐姐经常支援妹妹,并且经常在她耳边告诉她,让她仔细思考一下自己的婚姻。 姐姐的考虑自然不是没有道理的,王磊没有工作,结婚后几次工作也干得不久,身上也没有多少钱,将来孩子出生了拿什么养呢? 租房漂泊的日子让妻子感觉不是个事,于是章纯妮多次提出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那个时候房子一套20万,可王磊一个月工资就1000多块钱,这得20年才能买得起一套房。 所以,每次妻子提起买房的事情,王磊就选择逃避。然而很快一件事情的发生,让夫妻之间的感情开始走向破裂。 章纯妮怀孕6个月的时候,姐姐突然就告诉王磊,产检的时候医生说孩子可能不好,需要打胎。 可当时的王磊看着产检单却认为姐姐就是故意和自己这么说,目的就是让妻子不要给自己生孩子,当天双方不告而别。 结果第二天,章纯妮就出现在了医院里面,医院通知了王磊,结果此时医生就明确的告诉王磊必须做决定,晚一分钟大人小孩都有危险。 最终王磊签下了手术通知书,孩子被打掉了,是一个男孩。 此时的王磊心如刀绞,他没有孩子了,做不成爸爸了,因为妻子已经提出了离婚,王磊万念俱灰与章纯妮领了离婚证。 离婚后章纯妮开始了新的生活, 而王磊的生活依旧如一潭死水一样毫无波澜,每天就在保安室坐着,一事无成。 03 旧情难续 虽然二人都离婚了,也都开始了新的生活,但是二人却离婚不离家,章纯妮离婚后依旧与王磊住在一起。 作为彼此的初恋,虽然已经不是名义上的夫妻,但是彼此之间都还是很有感情的,王磊害怕失去妻子,他试图通过自己的改变来换回妻子的心,重新结婚领证。 可得知妹妹离婚后,姐姐很开心啊, 又是帮妹妹相亲又是给她介绍男人,一来二去,章纯妮就选了一个有钱的男朋友。 这个男友有房有车还有钱,比王磊可以说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于是在案发当天,王磊给妻子打去了电话,试图和妻子好好谈谈,争取能够让她回心转意。 结果表明自己的意思后,章纯妮却挂断了电话,一直打了三次电话后,对面却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对方得知王磊的身份后果断的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这让王磊感觉到了被羞辱,他认为即便自己和章纯妮离婚了,可她的男朋友也没有资格教训自己。 那一天,王磊疯狂的给妻子打电话,不堪骚扰的章纯妮最终和王磊约定在姐姐家楼下见面。 王磊按时来到了姐姐家楼下,此时的他怀里还揣了一把刀,一直等了两个小时后,章纯妮姗姗来迟。 此时的王磊已经心急如焚,他急需知道妻子究竟是怎么想的,究竟要不要复婚。 结果二人刚到屋里坐下,章纯妮就开始骂王磊把她新找的恋情给搅黄了,紧接着章纯妮的一番话彻底的打断了王磊的一丝期望。 “你没钱,你没房,你要什么没什么,我的大好青春都浪费在了你身上”。 章纯妮明确的告诉王磊二人已经没有可能了,结果王磊抽出刀子就朝妻子的胸口捅了一刀。 章纯妮本能的想要逃跑,结果王磊却朝着她的背后身上猛捅数刀,最终导致章纯妮死亡。 最终王磊被判处死刑,缓期2年执行。 第263章 惊心动魄的围捕!1994年秦皇岛“6·1”重大劫车杀人案 1994年6月1日清晨,北京发生了一起两名暴徒持枪抢劫出租汽车、枪杀一名司机和一名警察的恶性案件。是日上午,河北省公安厅接到部特急电令后,迅即指令环京各地者截抓捕持枪暴徒。10时许,数百名公安干警在河北省秦皇岛市的西部打响了一场惊心动魄的——— 1994年6月1日。秦提岛。海滨,如织的人与俏皮的浪花争欢。城内,数成祖国的花朵与天然的花卉竞妍。 在这欢乐祥和的氛围里,谁会想得到两个持枪的恶煞凶神正在向这里逼近。 “各县区公安局注意,省公安厅紧急通报,今日5时30分,在北京通县持枪杀在民警和出租车司机,抢劫一辆白色桑塔纳轿车的两名暴徒驾车东逃很有可能进入我市,现在我命令全市所有路口按照反暴力预警方案立上卡!各县、区局长、政委全部到一线指挥,如果犯罪分子的他顽抗,可就地击毙,尽力把持枪暴徒引向偏僻地区,误伤群众……” 不到10分钟,205国道沿线的30多个交通要道口分别部署了不同警种的公安干警。与此同时,市公安局主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刘荣华北领一支精干力量,即刻封锁由西向东进秦皇岛市区的“咽喉”之地——归提寨。 “前方路卡注意,前方路卡注意!一辆白色桑塔纳强行闯卡、请拦截,请迅速拦截!”几分钟后高速驶来的桑塔纳不顾交警的车示意,强行冲卡。只听“咔嚓”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桑塔纳被死死地卡在两辆大货车的中间,车门被撞得不能打开。 紧接着“哗啦”一声响,轿车的前挡风璃被车内的人用脚踏碎,交警宣祝常、潘伟刚跑到桑搭纳跟前,车内两支黑洞洞的枪口已对准了他们。 暴徒一边对着宣、潘两交警射击,一边靠近停在路边的交警巡逻用的2020型吉普车。正在吉普车旁边的卢龙县交警一中队副队长、41岁的何玉龙见状奋不顾身地扑了上去,抓住一暴徒的枪管向天仰起…… “砰、砰”枪弹在空中作响。搏斗中,何玉民的掌心被枪管的准星架割出三道深深的口子,鲜血直流,但他仍是死死抓住暴徒的枪管不放。另一暴徒朝何玉民连开两枪,打中何玉民的头部和左臂。 挣脱开来的暴徒又对着全民后颈开了罪恶的一枪,然后窜上警车疾驰而去…… 持枪作恶的暴徒利用抢劫的挂有公安标志的吉普车,换上车内的一套警服蒙混闯过昌黎县境内安山镇观庄卡,正在执行任务的昌黎交警张睢一、刘宝闻讯后立即发动长安牌面包车追赶过去。 暴徒驾车疯狂驶来,理也不理示意停军的交警。双方相距三四十米时,暴徒开枪向交警射击。三名交警忍无可忍,几乎同时向罪恶的暴徒射出仇恨的子弹。 枪战中,暴徒驾驶的车辆水箱被打漏,一名暴徒臂部被打伤。暴徒一边开车狂窜,一边持枪射击,民警薛勇涛右腹中弹,血流一地。 凶残的暴徒驾驶着被打坏的吉普车窜至昌黎县龙家店东段,看到一辆日产尼桑牌货车在路边停着,当即冒充追捕罪犯的公安人员强行要求用车,就这样,尼桑车被暴徒强行启动了。 10时35分,暴徒狂闯昌黎县苏庄道卡,尼桑车遭到一定程度的损坏。暴徒驾驶这辆客货车歪歪扭扭地继续东窜,行到昌黎城西205国道与地方铁路交叉口时,又盯上了新的抢劫“目标”——一辆国产吉普车。 他们持枪威逼车上的5人下车,留下一名叫杨希民的承德市农民作为人质,驾起“巡洋舰”向东飞速窜去, 不到一个小时,狡猾的罪犯换了3部车子,蒙混闯过几道关卡,眼下正直逼昌黎县城。 如果持枪罪犯闯入人口稠密的城区,将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 事态异常险峻。 据北京市方面提供的情况称,这两名持枪暴徒,一个叫刘宝松,另一个叫于水军,年龄都是23岁,均系北京市顺义县天行镇天行材人。刘宝松练就一手“百步穿杨”的枪法,于水军什么车辆都能玩得转?干过出租车司机的行当。 6月1日凌晨,蓄谋已久的刘宝松、于水军两犯,携带非法购置的组式小口径半自动步枪2支,小口径手枪2支,子弹约2000发,窜至首都机场外,租乘了首都出租汽车肖志刚的白色桑塔纳轿车。 当车行到北京市通县环岛时,肖志刚反光镜里发现乘车人正持枪对着他瞄准。他预感危险来临。一个急刹车,肖志刚打开车跳出时,子弹已擦着他的后脑勺飞过。肖志刚忙向附近的一名公安交警求救。 这位名叫瑞利的交警上前制止,被暴徒刘宝松开枪射中头部倒地身亡,刘宝松又掉转枪把司机肖专刚当场打死…… “不能让犯罪分子跟我们兜圈子了。”一线指挥官再次下令:盘查所有过往车辆,205国道、102国道临时封闭。 此时,昌黎县公安局局长、政委全部在县城北关卡口阵地严阵地严以待。政委常泣德当即下令:“在卡门北侧留条口子,把罪犯诱入山区伺机歼灭!” 将近11时,两名暴徒驾驶“巡洋舰”接近昌黎北关,见前有卡子,后有追兵,向北拐下一个无警察把守的路口,进入通向北部山区的昌抚公路。 暴徒终于中计。 卢龙、昌黎两县干警在这里会合,10多辆车紧紧咬住“巡洋舰”进入碣石山。 一时间,碣石山下枪声大作,尘埃冲天。 11时过后,昌黎县高平徒3名干警在昌抚公路的两山道口与暴徒遭遇。一阵对射后,暴徒依仗“巡洋舰”的冲撞力,再次闯关。 几分钟后暴徒驾车驶近抚宁县城,企图冲进城区。在城外把守的抚宁干警驾起“金杯”面包车冲撞过去。车上的干警何玉材紧握冲锋枪,一梭子子弹将“巡洋舰”的后档风玻璃打个粉碎,暴徒的火力顿时减弱。但是,负隅顽抗的暴徒于水军猫着腰以非常娴熟的驾驶技术,拼命逃窜,暴徒刘宝松侧卧在副驾驶位置向追赶的干警打着冷枪。 两个暴徒在碣石山下没法逃出,便重又调过车头闯上102国道向卢龙方向狂窜。 总指挥刘金国和市公安局副局长吴德山、刘荣华、高宝林、宁肯诚一面指挥高度整体作战,一面迅速抽暴逃窜的路段追去。 暴徒刘宝松、于水军在秦皇岛地盘上东奔西窜,始终没能逃出我公安干警摆下的拦截围追的阵势。眼看着逃出的梦想已经破灭,于是,两犯以人质作掩护,妄图在103国道杀出一条血路突出重围——从卢龙进来还要从卢龙出去。 罪犯刘宝松把4支长短枪又压满子弹,欲与我干警决一雌雄。 在经、抚宁两县交界的京堆积猴路立交桥口,卢龙县公安局政委田文生不顾有年事已高,将一辆大货车和一桑塔纳警车横在路中,堵死了两犯西逃的路口。这时,穷凶极恶的暴徒驾着“巡洋舰直冲横在路口阻截的的警车。守候在此地田政委大喊一声:“打!”8支长、短枪一齐向暴徒射出了愤怒的子弹,于水军当场被击毙。 暴徒刘宝松见闯卡无望,慌乱中拐下102国道,驶入董家峪村方向的一条土路。此刻,前堵后追的卢龙、抚宁、昌黎和秦皇岛市局的刑警、交警会合一处。20余辆警车,近百名干警开始了对暴徒的最后围歼。 在董家峪村西的山城上,年近七旬的李泣融老汉和女儿李秀琴、女婿王文星下田回家,突然与持枪逃命的刘宝松遭遇。李老汉三人愣怔的一刹那,李宝松一个虎扑,将李秀琴扭住,企图再劫人质顽抗到底。 “兔崽子,我跟你拼了!”李老汉抢起手中的锄头向暴徒劈去。 刘犯开枪击中了李老汉头部。遭劫的李秀琴奋力反抗,也被刘犯击碎了下颚骨。紧接着,刘宝松又对扑过来的王文星开了枪,幸未击中。 这时,董家峪材青年王纯文刚好骑车路过,刘犯欲劫车逃跑,举枪朝王纯文射击。王纯文躲过子弹,翻倒在路沟里。 干警们一边紧急疏散出出进进的董家峪村村民,一边分头向刘犯包抄过去。刘犯见进村抵抗已不可能,便朝不远处的京秦铁路路基狂奔而去。 “呜——”随着一阵汽笛声,一列由南向北的货车疾速开来。 “不好罪犯要扒火车逃走!”最先与暴徒照面、追击75公里而来的卢龙县交警彭文海大喊一声冲了上去。抚宁县公安局政委房玉玺和数名干警也相继冲了上。 “不能让罪犯逃掉!”干警们大喊着向凶犯猛烈射击。 凶犯刘宝松连续3次跳起扒车都未能得逞,因为他的屁股已重重地挨了一枪! 11时45分,疯狂到极的暴徒刘宝松束手就擒。干警们缴获长、短枪4支、子弹上百发。 “京东围捕战”告捷的消息,迅速传到秦皇岛市委、市政府,传到河北省公厅,传到首都北京…… 一直在用无线电台与围捕前线频频联系的秦皇岛市委书记、市长高兴地与战斗前沿的干警们同贺。公安部部长、副部长当即电传在秦皇岛市公安机关,向战斗中光荣负伤的公安干警和与罪犯搏斗负伤的群众李泣融、李秀琴同志及全体干警表示衷心的慰问! 秦皇岛,好一座美丽的城市! 第264章 为抢四百元连夺两命,2004年新绛县“5·26”麻袋双尸案 2004年5月26日上午10时许,细雨绵绵,山西省运城市新绛县公安局接到群众报案:在位于开发区狄庄村西的一口枯井内发现一辆三轮车。 接到报案后,县公安局立即组织刑警六中队、技术中队、柳泉派出所民警赶赴现场。经现场观察,除三轮车外,下面好像还有别的什么东西。为探明究竟,民警们来不及多想便冒雨进行打捞。不曾想,捞出一辆人力三轮车后,下面竟然还有一辆,并且有两个鼓鼓囊囊的编织袋沉在井底。 直到下午2时,两辆人力三轮车和两个编织袋才全部打捞上来。当民警解开编织袋的口绳后,在场的人员都惊呆了:两个袋子里各装着一具男尸。 这一重大案情迅速反馈到县公安局,局长张立强、政委周维、副局长王永生、李冬生等领导带领刑警大队长李建刚、刑警重案中队全体民警即刻赶到现场,成立了由局长张立强挂帅的“5·26”专案指挥部,迅速展开侦破工作。 接到案情报告的运城市公安局局长崔长胜作出重要批示,要求全力以赴侦破此案。市公安局副局长孙彦学、刑警支队队长高金泉带领市局技术科民警于当日下午也赶到新绛督战。 迅速查清尸源是侦破此案的关键。经现场勘查和对尸体勘验,确认枯井为抛尸现场。两名死者年龄分别为50岁和30岁左右。 经群众辨认,两名死者均为常来此地收废品的外地人,有可能住在侯马一带。根据这一线索,重案中队长赵军组织警力迅速赶赴侯马调查死者情况。经过数小时的奔波,民警当晚在侯马市西侯马村和南堡村查找到两死者家属,得以证实:死者王俊兴,54岁,安徽省涡阳县人,以收废品为生,住西侯马村,5月17日一早出门收购废品后再也未归;死者朱晓伟,30岁,河南省周口市商水县人,暂住侯马市南堡村,也是收废品者,5月18日一早骑三轮车出门后再未露面。 重案中队民警经过进一步调查,获知5月17日死者王俊兴从侯马出来后到新绛狄庄一带收废品。同时,刑警六中队宋清瑞队长连夜组织民警对抛尸现场周围村庄的重点人员进行了深入摸排。专案指挥部根据现场勘查结果和重案中队、刑警六中队调查掌握的情况,将侦查范围确定在以新绛县开发区狄庄村为中心的方圆三公里内。 2004年5月27日早6时,县公安局刑警各中队、派出所、机关全体民警按时在抛尸现场集合。专案指挥部经过简单动员后,将民警分成8个组,由局领导带领分别展开工作。搜索组及调查访问组以狄庄村为重点,辐射周围村庄,展开地琰式的摸底排查,重点了解17日、18日人员的活动情况以及村民看到、听到的与案件有关的情况:重点排查独门独户、独身居住、结伙居住的人员和两劳释放人员及有前科劣迹人员;注意发现与抛尸现场遗留物特征一致的物品。 现场勘查组在市局技术科的配合下,调集发电机、潜水泵,排出井内积水,对抛尸现场进行再次打捞取证,以获得更多有价值的线索。全体民警冒着细雨,踏着泥泞,奋战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 5月27日上午9时,调查访问一组的重案中队队长赵军向指挥部汇报了一个重大情况:狄庄村村民张东旗形迹可疑。 与此同时,调查访问二组的六中队队长宋清瑞也反馈:狄庄村村民张小胜有重大嫌疑。 指挥部部署重案中队和六中队迅速调查核实二人的身份。经调查,张东旗与张小胜原为一人,小胜是他的小名。 张东旗的出现,使全体指战员精神为之一振。 为慎重起见,指挥部命令六中队对张东旗住所进行秘密查看,查看结果让宋清瑞等民警兴奋不已。 接到有重大发现的报告后,市局副局长孙彦学、刑警支队队长高金泉同新绛县局领导张立强、王永生、李冬生带领技术人员快速赶到。经对张东旗住所初步勘验,发现张东旗凌乱的房屋内有可疑血迹,同时发现了与抛尸现场特征相符的被子。 据此,专案指挥部果断决策:封锁现场,迅速传讯并控制张东旗。 根据指挥部的命令,宋清瑞迅速带领六中队民警传讯张东旗。5月29日中午11时许,正在其父母家中吃饭的重大嫌疑人张东旗被依法传讯到案。 市、县领导经过认真研究,制定了详细的审讯方案,并抽调审讯经验丰富的民警与张东旗进行正面交锋。同时组织摸排组围绕张东旗进行进一步的外围调查,现场勘查组对张东旗家中进行详细勘查,以获取确凿证据。 对张东旗的审讯显得十分吃力。 张东旗整日游手好闲,东转西逛,今年都31岁了仍是光棍一条,不仅刁钻顽固,而且油嘴滑舌,只承认有偷鸡摸狗的行为,却拒不交代有其他犯罪事实。当外围调查组和现场勘查组将获取的证据摆在桌上后,张东旗傲慢的头颅才低了下来,如实交代了伙同他人抢劫杀人投尸枯井的犯罪事实。 根据张东旗的交代,5月29日中午1时许,重案中队、六中队同时行动,分别在新绦县西大街、西关村将另外四名涉案人员全部抓获归案。 犯罪嫌疑人全部到案后,市、县领导认真部署,组成五个审讯组,同时展开审讯工作,于27日15时成功侦破了这起连杀两人的特大抢劫杀人案。 犯罪嫌疑人张东旗,男,31岁,新绛县狄庄村人; 犯罪嫌疑人吉涛,男,19岁,新绛县狄庄村人; 犯罪嫌疑人史某,男,16岁,新绛县狄庄村人,辍学; 犯罪嫌疑人陈某,男,15岁,新绛县西关村人,辍学; 犯罪嫌疑人闫鹏,男,17岁,新绛县南关村人,辍学。 五人自2004年3月份相识以来,经常纠集在一起实施偷窃活动。5月份的一天晚上,他们再次在一铁厂偷铁时,被该厂保卫人员抓获,张东旗向铁厂负责人一再保证以后不再偷铁了。而五人聚集在张东旗的家里时,又议论开了:以后不偷东西吃什么?喝什么?他们很快想到一个比偷东西更快的来钱门路——抢钱。 可是他们又怕被公安机关抓获坐牢,于是,张东旗便出了一个“好主意”:“咱们抢了钱后杀人灭口,别人也就不会知道了。” 不曾想他这个大胆的想法竟然得到了其余四人的一致赞同。有了抢劫的念头后,这五人便整日鬼混在张东旗的家中,总在思谋着一起干点大事,多抢些钞票,到时候也像有钱人一样风光风光。 2004年5月17日早8时许,当受害人王俊兴蹬着三轮车到张东旗家收废品时,张东旗问其他四人干不干,这四个人都同意了。于是,张东旗将王俊兴骗进屋内,陈、间,史,吉四人用事先准备好的被子蒙住王俊兴的头,张东旗拿起自家的石碾子,在王俊兴的头上砸了七下,致王俊兴当场死亡。张东旗从王俊兴的衣服内搜出300余元后,五人共同将受害者的尸体蜷着装进编织袋内,连同三轮车一起放进屋内。 当天晚上9时许,五人合伙将尸体放进三轮车,由史某骑车,将三轮车连同尸体一起抛入村西的枯井内。 5月18日10时许,受害者朱晓伟到狄庄收废品,张东旗听到叫喊声后,出门将朱骗进家中,陈某用准备好的床单蒙头,其余人用秋裤和长筒丝袜将朱勒死,张东旗从死者身上搜出100余元钱。之后,他们又用同样手段将尸体连同三轮车再次抛入同一枯井内。 在对张东旗的审讯中,民警发现张东旗还有隐情没有交代,经过耐心地做思想工作,张东旗又交代出一起杀人埋尸案。 据张东旗交代,2001年夏收期间的一天晚上,他在县城一录像厅认识了一名十六七岁的男孩,当晚便将该男孩带回家中。晚上睡觉后,张东旗要同该男孩发生关系,男孩当即予以拒绝。张东旗怕男孩向外人提起此事自己丢人,便在第二天中午趁男孩午睡之机,用铁管猛击男孩头部,又用绳子将其颈部勒住直到男孩断气。 当天晚上,张东旗用塑料布裹头,被罩裹身,将该男孩的尸体扔进自家院中的枯井内。两天后,张东旗怕尸体腐烂变臭,用平车往枯井内填入了五六车灰渣。 根据犯罪嫌疑人张东旗的交代,市局副局长孙彦学、刑侦支队长高金泉,新绛县公安局局长张立强等领导带领刑技人员进行挖井寻尸。 公安民警冒着随时缺氧的危险,在枯井内连续工作9个小时,于晚上21时在张东旗家院中的枯井内挖出一具尸骨。 至此,“5·26”麻袋双尸案告破! 第265章 一包毒药让他成“武大郎”1999年蓝田县“4·18”凶杀案 为了爱情, 一个秀丽的西安姑娘不顾家人的反对,毅然下嫁到了农村。但事隔不久,她便又同他人通奸长达6年之久,而这一切,竟被平日里朴实忠厚的丈夫容忍了。最终用心险恶的妻子将他变成“武大郎”…… 1999年3月27日,陕西省西安市的蓝田县普化乡发生了一件奇事。该县的赵岐在吃罢妻子为他准备的饭菜后不幸中毒,虽经亲友竭力抢救但最终难逃死亡的虎口。 让时间回到1989年,26岁的蓝田青年赵岐迫于生计闯荡西安。望着这个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赵岐的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奈,他身无分文,只能夜宿桥头巷尾。终于在交纳了身上仅有的10元钱后,当地一家职业介绍所将他推荐到西安市一家工厂做临时工。 赵岐的勤奋和助人为乐很快得到了同事们的一致好感,大家没有因为他是乡下人而轻视他、怠慢他。赵岐此时尚未娶妻,他时常幻想着自己经济好些了就能回家,早日解决自己的终身大事,这样也好对家里的老人有个交待。 人们常说十步之内,必有芳草,这话还真在赵岐的身上应验了。生性忠厚的赵岐万万没有想到,有一个美丽的西安姑娘一直在默默地关注着他,爱慕着他。 18岁的王梅是浪漫的女孩子,当身强力壮的赵岐第一天走进厂门的时候,情窦初开的王梅已看出了他的优良品质。在厂里面两人时常见面接触,有时因工作需要还会分到一个组上班。就这样一来二往,两颗年轻的心也就越走越近,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1990年的夏天,王梅再次向赵岐表明了心迹。 赵岐的内心极其复杂,想到自己家偏僻落后,怎么能接受这位年轻姑娘的爱呢?这不是害了她吗? 赵岐在矛盾中苦苦支撑着,少女的美貌和热情让他欲罢不能,但他不能因为一时的快乐而将她带回自己那个穷家。终于有一天,在王梅的苦苦相逼下,赵岐怀着复杂的心情接受了这份珍贵的少女情怀。 但当王梅的父母从女儿不容置疑的口吻中得知她的决定后,两个老人不由暴跳如雷。 王父称,如果女儿与赵岐结婚,他就不认她这个女儿,而王母只是伤心地流泪,她骂女儿不识好坏,劝说女儿嫁给赵岐这样的青年是不明智的。 可这一切都无法改变王梅的决定。无奈,气急败坏的王父来到了厂里大闹,声称如果赵岐敢拐骗他女儿,他就打断赵岐的腿。但这样的阻碍只能使王梅更加坚定随赵岐踏上去蓝田的路途。 1991年7月15日,王梅在父母的绝情断义之后含泪与赵岐在蓝田县普化乡李家村成了亲。这是一个穷地方,来参加婚礼的乡亲们怀着羡慕的心情看着赵岐身边的这位漂亮的“洋媳妇”。乡亲们的纯朴和善良深深感染着王梅。 到赵家之初,王梅孝敬公婆,服侍丈夫,料理家务井井有条,一点都没有城里姑娘的娇气。新婚不久,她便随家人一块下田干活,虽说山村的日子清苦一些,但王梅心里却感到满足。 然而,这种水中月镜中花的日子没过多久,新婚的气息渐渐淡化了。各种繁忙的家务开始让王梅头痛了,这种生活太单调了。相处的日子一长,认识加深,以往让王梅所忽视的习惯在赵岐的身上开始成为了缺点,比如赵岐的言辞木讷,不会说好听的话给她听,甜言蜜语就更别提了。 第二年他们的孩子出世了,王梅又要照顾老人又要看护孩子,她对这种生活状态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厌倦。 难道自己真的选择错了?她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后悔没有听父母的劝告,以至于如今陷入这种尴尬的境地。 就在她心情烦闷的时候,一帮平时跟他们家有交往的村民缓解着她的不快。在这些人里有个名叫李宏的小青年,这小伙能言会道,很是精明。他早就倾慕着有着都市气息与众不同的王梅了,他注意到王梅近日来的情绪变化,便有意无意地向她表白着一些爱慕之情,胆大时竟然也说些甜言蜜语来逗她。而王梅听了却也不恼怒,这使李宏的胆量越来越大。 1992年秋的一天,李宏约王梅晚上在村外的草棚见面,王梅竟然没有拒绝。晚饭后,她心不在焉地应付完家务事,便匆忙赶到了约会的地点,一向老实的赵岐一点都未发现其不轨行为。在赵岐的心目中,王梅能下嫁给他,无疑是委屈了她,所以他对妻子的行为从不干涉,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妻子竟背叛自己做出了有伤风化的丑事。 李宏与王梅偷情之后,从口袋里取出了10元钱,递给了王梅。对于王梅来说这钱只不过是好玩罢了,在记者采访她时,她对记者说,即使李宏不给她钱,她也会以身相许的。 一夜风流之后更是肆无忌惮,从田边地角到逐渐公开,一切丑陋都顺理成章地被重复着。 终于有一天,他们的丑态被赵岐的侄女发现了,她忙不迭地向赵岐通风报信。赵岐闻听此事,犹如一声巨雷在他耳边响起,这怎么可能,一向温柔的妻子怎会做出这种丑事来呢?可他一想到家丑不可外扬的古训,便不想张扬,以免被人们笑话。 这年秋收时分,王梅吃罢晚饭,李宏便借赵岐出门之机窜到了赵岐家中,刚好又被赵岐的侄女发现并找到了赵岐。赵岐听说他们二人竟然如此不知好歹,公然胡作非为,不由火冒三丈,急忙冲回家里捉奸。他到家门口时恰好与正欲出门的李宏碰了个面对面,两人开始厮打起来。没想到此刻的王梅一把拉开丈夫,冰冷地说道:“你真给我丢人!” 男人的自尊迫使他推开王梅,继续与李宏争执着,见此情景,王梅不容置疑地回身收拾起自己的行李要回西安。 赵岐一下子心凉了,他松开手跑进去极力劝阻着这个当初执意跟随着他,如今又执意离开他的女人,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只要你不回西安,让我干什么都行!”这个好不容易娶上媳妇的男人痛楚地哀求道。 “那好,”王梅瞪着丈夫,“你去给李宏赔礼道歉去!” 当晚,赵岐买了好烟好酒去和李宏议和,违心地向李道歉:“以后你们注意点,否则影响不大好。” 而李宏,自从争吵风波过后,便再无任何顾忌地与王梅来往起来,平日里以夫妻自居,视赵岐如路人,在他面前更是指手划脚,好不得意。赵岐只要有点愤恨的举动,他便要与其争吵一番,直到赵岐主动偃旗息鼓为止。 赵岐明白,他是不能得罪王梅的,也惹不起李宏。为了留住妻子,赵岐忍辱偷生地扮演着“丈夫”这一让人耻笑的角色。 终于,一天晚上,忍无可忍的赵岐在受了村人嬉弄之后回家,却又一次看见自己的妻子与李宏正相拥而眠时,不禁怒火中烧。谁知几句泄愤的话,却换来了妻子与情夫的一次恶意谋杀。 1995年7月的一天,李宏给王梅写了一张纸条:“亲爱的梅:你好,几天不见我十分想念,赵岐是你我眼前的绊脚石,只有他死了,咱俩才能真正白头到老。我已按你的主意买好了药,你来取。”并将纸条从门缝顺势塞了进去,谁料正好赵岐先回家,他一见纸条不禁毛骨悚然,怒冲冲地找到村干部。 村干部随后对王梅与李宏两人进行了批评教育。 李宏由此更恨赵岐了。在他看来,只有除掉赵岐,他和王梅才有好日子过。 而早已忘却旧情的王梅也深有同感,只是没有勇气做而已。 时间又过去了3年多,赵岐就这么在睁只眼闭只眼中艰难度日,李宏和王梅则是两情甚笃、如漆似胶。 1999年3月17日,恰逢普化镇有集市,这天王梅早早起身收拾,打扮得格外动人。正要出门,丈夫对她说:“你和我一块去吧,我去买肥料,回来上坡一个人也推不动自行车。” 王梅听罢颇为不悦地说:“你自己去好了,一个大男人家还干不了这点活,真是没用。”说罢,她便甩手示意赵岐先行。 在丈夫的再三恳求下,她终于答应让他先走,她随后跟着。 于是,在他们上集途中便出现这样一个令人慨叹的镜头:丈夫推车在前面闷着走,妻子随后和情人相互调笑、嬉闹,手牵着手含情脉脉地缓缓而行。 在众多旁观者诧异的神色与哄笑声中,羞愤万分的赵岐再也抑制不住愤怒了,他不由得回过身去一把从妻子身旁拽出了李宏,出手便打,没想到这一拳没打到李宏,反而把自己妻子的鼻子打破了。回到家里,王梅又哭又闹,她又一次提出让赵岐给李宏道歉。这次赵岐无论如何都不肯再去。男人的尊严使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3月24日,普化镇又一次逢集,王梅从集市上购回3包老鼠药。 药买回之后,李宏说:“现在不能马上放药,他会起疑心的,过两天再说。” 3月27日晨,习惯劳作的赵岐早早起床准备上山挖药。王梅见丈夫起床,也一反常态地从床上爬起,非常热情地给丈夫做了早饭。见此情景,久未食人间烟火的丈夫以为妻子回心转意了,想起往昔的温情,竟不禁泪流满腮,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那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下肚后,赵岐前脚还没迈出家门,就觉得腹中一阵巨痛。 看着匆匆走出家门的妻子,他无力地喊“救命”,可是妻子却跟未听见似的走了。他的喊声引起了乡亲们的注意,他被闻讯赶来的乡亲们送进了县医院…… 经过紧张的抢救,赵岐最终还是没有能活过来。 1999年4月1日,王梅与李宏被蓝田县公安局收审。 记者在狱中见到王梅时问她:“赵岐平时对你怎么样?” 王梅沉默一分多钟开口说道:“很好。现在想来都是我的错,我不是一个好女人……” “那你想念你们的孩子吗?你觉得是哪里错了?” 王梅咬着嘴唇,说:“想!错已经错了,那是无法否认的事实。我欠赵岐的太多了,以前在学校读书的时候,我看过一本名叫《水浒》的书,当时只觉得很好看,可没想到我竟然会是又一个潘金莲 ’ “那么你爱李宏吗?第一次为什么要收他的钱?” “我也说不清,拿那10块钱当时只觉得好玩。” 看着王梅那双失去神采的眼睛,记者不由为这个女人感到心酸。这个可悲的女人并不知道,那个李宏只不过是占有她的肉体罢了,他并不想同她有什么样的好结果。在审察时,他一口咬定杀害赵岐是王梅的主意,将自己洗刷得干干净净。 1999年10月13日,王梅与李宏分别被判处死刑和无期徒刑。 第266章 一对毒妇恶夫!1998年遂川县“11·22”系列投毒杀人案 1999年2月2日,北风呼啸,寒风凛冽。 江西南昌火车站,一位高个子警官与一位中等身材警官匆匆跨上了当日18点40分开往北京的68次特快列车。高个子警官系江西省吉安市遂川县公安局主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丛桂武,中等个子警官系遂川县公安局刑警大队法医邹隆淮。 时值寒冬腊月,春节即将来临,他们为何如此匆忙北行? 2月3日凌晨7时,两位警官从北京火车站下车后马不停蹄直奔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原来他俩携带两具尸体肝胃组织提取物到北京公安部物鉴中心检验鉴定结果,为一起特大谋杀案做最后盖棺定论。 2月9日,丛桂武副局长从北京发回传真电报: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已鉴定女尸死因系“敌敌畏”毒药致死;男尸死因系“穿心丸”剧毒鼠药致死。 2月10日,遂川县公安局依法提请县人民检察院逮捕故意杀人犯曾称凤、王桂清这一对毒妇奸夫。一起特大杀人案隐藏了7个多月宣布告破。 两个原本完好的家庭就此支离破碎,彻底解体。 1998年11月22日,江西省吉安市遂川县汤湖乡汤湖村村民叶小华来到遂川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办公室报称:他哥哥叶称井在农历5月25日外出打工回家,26日晚吃饭后突然倒地抽搐,口吐白沫,送进医院治疗7天,于6月6日死亡。其嫂子曾称凤的言行异常,怀疑系她投毒致死。 尤其更值得怀疑的是,曾称凤与横石村的王桂清三年前就有奸情,并且在1998年春打得火热。而叶称井死后的第三天,王桂清的老婆陈冬华也突然不明不白地死去。 更令人疑惑的是,两个月后,曾称凤不守贞节,抛下两个孩子,不辞而别,主动跑到王桂清家与王结婚,从此成为“合法”夫妻。 种种迹象引起了村民议论纷纷,满城风雨。 叶小华请求公安机关查明真相。 案情引起了遂川县公安局胡崇棋局长的高度重视。为防止打草惊蛇,胡局长立即指示刑警大队迅速组织大案中队和草林刑侦中队民警开展侦查。 犯汤湖乡与县城相距67公里,属边远老少贫困山区,山高路远,村民居住分散。案发地汤湖村与横石村相距8公里,全都是山坡陡路,交通不便,人户分离,给侦查工作带来极大的困难。 办案民警翻山越岭,跋山涉水,在方圆五十余公里的汤湖乡周边地区开展了细致的调查工作。但是王桂清早已在农历十月外出打工一直没有回家,并且下落不明。由于死者陈冬华、叶称井与王桂清、曾称凤的关系错综复杂,侦查工作十分缓慢。 1999年元月14日,办案民警通过一个多月的调查摸排,调查了一个个关系人,一条条线索收集上来,案情基本明朗化。主管刑侦的丛副局长当机立断,立即指示缉拿嫌疑人王桂清。 1999年1月15日,当刑侦人员获悉王桂清在九江打工时,当天派出刑警前往追踪,可是王桂清根本没有在九江落脚。 1月16日上午,横石村一外出打工返乡人员提供:他看见过王桂清在广东宁化县一基建工地打工。 1月17日晚,刑警大队郭启斌副大队长率领办案民警迅速驱车昼夜兼程赶赴广东宁化。次日凌晨12点钟,在宁化警方的协助下,将嫌疑人王桂清抓获,并于当晚押解回归遂川。 1月18日上午,刑侦人员将嫌疑人曾称凤在汤湖乡横石村石角组抓获归案。 1999年1月20日,警方与嫌疑人王桂清、曾称凤这一对狼狈为奸的男女经过24小时的较量,全线突破。毒妇曾称凤和盘吐出与王桂清勾搭成奸,毒杀憨厚的丈夫叶称井的犯罪经过,奸夫王桂清如实供认了其将妻子陈冬华打昏,灌其“敌敌畏”药死,并悄悄将其埋掉,尔后与情妇曾称凤苟且结婚,达到了其肮脏的目的。 汤湖乡横石村的曾称凤生就一双浓眉杏眼,一副黑里透红的圆脸,匀称的腰肢’颇有几分姿色。1990年,24岁的曾称凤经人介绍与沙洲村一个体司机刘某结婚。祸不单行。婚后三个月,刘某驾车发生车祸死亡。 半年后,曾称凤嫁给了汤湖乡汤湖村叶称井为妻。次年秋,曾称凤生下了一个男孩,一家自然高兴不说,夫妻恩爱有加。 两年后,曾称凤又为叶家添了一个儿子,一家人和睦相处,家庭生活日渐见好。为了过上好日子,叶称井起早摸黑,一边耕种好责任田,一边外出打工,以强农富家,出人头地。 然而,就在叶称井不断四处奔波打工,为改变家庭经济状况而勤耕苦累的时候,曾称凤在家却想入非非,常常出入坪镇大街,贪图享乐,游手好闲,无所事事。 1997年农历8月初的一天,曾称凤正在汤湖坪镇寻寻觅觅的时候,突然碰见了横石村石角组的王桂清。 王桂清年方30岁,生得膀宽腰粗,浓眉大眼,已有妻室儿女。由于他有一手泥匠功夫,吃穿不愁,出手也比较阔绰。但是王桂清喜新厌旧,经常在外寻花问柳,眼下正在捕捉新的猎物。 他见到曾称凤后突然感到一种心花怒放的感觉。拦住曾称凤说:“唉呀,阿凤,我们还是亲戚呢(曾称凤的前夫系王桂清姨娘的儿子),阿刘不在了,我们也断亲了吗……” 两个人一见如故,家常事务就在街上说不尽道不完。 当天下午,王桂清向曾称凤发出了上他家去作客的邀请。 曾称凤这个有夫之妇,果然应约前往。这一夜,两个不安分的人开始了肮脏的交易。 从此叶称井一旦外出打工,曾称凤见机就跑到王桂清那里厮混。 1998年正月底,叶称井发现了曾称凤与王桂清的不正当关系。叶称井憨厚老实,敢怒不敢言。而曾称凤却变本加厉,有时不顾叶称井的好言相劝,还强词夺理,野性大发,大闹不止。叶称井忍无可忍,怒火中烧,狠狠地揍了她一顿。叶称井感到这样划算不来,就多次威逼曾称凤诈取王桂清的钱财。然而曾称凤不但未向王桂清索要到钱财,反而频频约会鬼混。 由此,叶称井未达到意愿,就对曾称凤说,不给钱就用炸药炸死你和王桂清以及你娘家的人和房屋。 1998年农历5月上旬,曾称凤将叶称井的意思转给了王桂清。歹毒的王桂清就出主意,干脆弄死叶称井,以达到两人结婚的目的。尔后,两个坠入危险情河的男女,多次密谋谋杀自己的一方。 农历5月中旬,两个男女决定选择用毒药方式下手。 农历5月24日,叶称井从上犹县打工回家前田,曾称凤认为时机已到。25日晚饭后,曾称凤趁叶称井喝醉了酒需喝茶之机,十分殷勤,将事先买好的“穿心丸”鼠药倒入茶杯中,端与叶称井喝。叶称井喝后不久即发作。 叶家兄弟将叶称井送往汤湖医院治疗,治疗3天后病情加重,第四天转入左安镇中心医院治疗,但仍不见效,因毒入膏肓,于第7天死亡。 叶称井死后第三天上午,曾称凤在汤湖埒找到了王桂清,将毒死叶称井的事告诉了他,并要王桂清尽快与他的妻子陈冬华离婚,与她结婚。王桂清回到家后左思右想,忧虑不安。他知道提出离婚,妻子是肯定不答应的,而且会大吵大闹,这样不但达不到目的,还有可能弄巧成拙。丧尽天良的王桂清恶从胆边生,遂产生了杀妻灭口的歹念。 当天晚上八时许,王桂清借故找岔与妻子陈冬华吵架,陈冬华哪里知道王桂清会向她下毒手。吵了几句后,王桂清操一根木棍将她击昏。陈冬华气愤难消,和衣上床睡觉。不料,王桂清一不做二不休找到事先准备好的“敌敌畏”,窜上床骑在陈冬华身上,抓住她的头,将大半瓶“敌敌畏”灌入她的嘴中,足足折腾了她一个多小时,直至陈冬华不能动弹。 晚11时许,陈冬华气绝身亡。 当晚,王桂清的残暴行为,被陈冬华的哑巴哥哥看得一清二楚,哑巴成为铁的见证人。警方将哑巴送往吉安地区特殊学校讯问,哑巴为揭露王桂清杀人灭口提供了有力证据。 陈冬华死后次日,王桂清故作悲痛向陈的娘家报丧,称其暴病身亡。三天后请了村里七八个人抬到石角一块高山上草草埋葬了事。 1998年8月16日,丧尽天良、毫无人性的王桂清与曾称凤堂而皇之结合在一起。 10月初,王桂清在家坐吃山空,有时惶惶不可终日,经济危机四伏,经人介绍前往广东宁化打工。 俗话说得好,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曾称凤、王桂清的鄙劣行踪,早已被双方堂兄伯叔窥视得一清二楚。但由于王桂清在当地十分霸道,逞强好恶。加上王桂清、曾称凤巧言善辩,处处设防,村里群众敢怒不敢言。 1998年11月初,叶称井的弟弟叶小华多次到村里、乡里报告申诉,但他们都以证据不足为由挡了回去。叶小华没有到公安机关报案,一搁就是四个多月。 1998年11月中旬,曾称凤的长子在其母亲遗留下来的衣服口袋里,寻找到一瓶“穿心丸”毒鼠药。 曾称凤离开叶家后,遭到村里群众的种种非议,叶家根据曾的种种异常行为,决定到县公安局报案。因此,出现了“迟到的报案”…… 犯罪嫌疑人王桂清、曾称凤对杀人犯罪的动机目的、事实经过供认不讳。但公安机关仅凭口供还是不够的。人命关天,案情非同一般。 为掌握确凿证据,遂川县公安局决定开棺验尸。由于死尸已高度腐烂,给法检工作增加了技术难度。 1月26日,吉安地区公安局刑警支队法检科对两具尸体的提取物检验结果难以认定。 1月28日,法检人员专程赴江西省公安厅送检未果。因此,遂川县公安局决定赴京到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送检。 于是便出现了本文开头的一幕。 1999年2月11日,记者在遂川县看守所见到了两个囚犯。当问及男囚王桂清为何要杀人时,他说:只有杀死“阿冬玛”(王的前妻陈冬华),才能达到目的。记者问其杀人知不知道负什么法律责任时,他说,我第一次杀人,杀的是我的妻子,最多坐几年牢吧。 在另一间审讯室,记者问女囚曾称凤为何要杀死丈夫时,她坦然回答的结果与男囚王桂清如出一辙。 两对法盲对杀人.犯罪依旧持无所畏的态度,远不知自己早已踏上了不归路,真可谓可悲可叹。 法律,最终对犯罪嫌疑人王桂清、曾称凤作出严厉的宣判——双双死刑。 第267章 凶案背后的丑闻,1988年合肥市常青公社“11·2”碎尸案 1988年秋,安徽省合肥市沉浸在一片节日的气氛中。中国首届“黄梅戏”艺术节即将在这里举行。然而,与这种气氛极不协调的是,一件引人注目的特大碎尸案就这时发生了。 11月2日,合肥郊区常青公社的一位农民在工业大学背后挖地时,竟从地下翻出两截人胳膊。 为了确保艺术节的顺利开幕及这一期间的绝对安全,安徽省委指示公安厅:必须无条件迅速破案。 五天以后,在几乎没有公审的情况下,这起特大碎尸案便悄悄结案了。 《合肥日报》在极不显眼的版面上发了一个很小的“豆腐块”,杀人犯姜素海为获取被害者郑克强购买彩电的三千元现款而将其害死,并且残忍肢解。此案经过审理,罪证确凿,案犯本人供认不讳。根据刑法有关条款,杀人犯姜素海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这本是一件较普通的谋财害命案。虽然案件是恶性的,在合肥80年代所发生的刑事案件中也实属罕见,但它真正的引人注目之处却不在这里。 熟悉姜素海的人都知道,姜素海家庭的经济状况很好,为了三千元铤而走险,似乎很难让人相信。再者,姜素海与郑克强是交往多年的老朋友,过从甚密,知情者说:他们关系很不一般,甚至超过父子兄弟。一般情况下素海也不可能对郑克强下此毒手。事实上,在“谋财害命”的背后却梅盖着一个令人尴尬的丑闻…… 两个月前,郑克强突然失踪了。事情发生得十分突然。那天,人们没有看见他上班,事先他也没有请假,或者向任何人打过招呼。郑克强所在原单位是一家省级新闻机构,由于工作性质的关系,上班时间有一定有弹性和自由度,所以他的缺一开始并没有引起人们太多的注意。 事后,人们回忆起来才感到事情有些蹊跷。因为对于郑克强来说,这种不告而辞的情况平时并不多见。郑克强毕业于安徽大学艺术系,工作一向勤勉认真,业务素质较强,是单位里公认的业务骨干,案发前一年评定技术职称时被评为相当于副编审的高称职称。据说他的为人也无可挑剔,各方面关系融洽,反应不错。 唯一使人感到纳闷的是,郑克强多年一直和妻子分两,且无子无女,领导和一些热心的朋友多次主动提出将他的妻子调来本市,但由于他本人不积极,事情也就搁置下来。猜测自然有的,可毕竟没有事实,人们也不当回事。夫妻感情不好的情况,在中国屡见不鲜。 一天过去了,两天、三天……直到第五天,郑克强仍然没有露面,事情开始引起了单位人们的注意。领导询问了不少人,可无人能够回答他的去向。 就在这时候,传来了一条消息:“郊区常青公社的一位农民挖地时,从地下翻出两截人胳膊。地点就在工业大学背后,这里离姜素海家不远。” 公安人员立即赶到现场。 这是一大片菜地,距离姜素海住处大约半里路远。而且办案人员注意到,就在这附近有一条河。由于下雨,河水上涨较快,这给公安人员一个极大的启示:为什么下雨天姜素海的情绪会特别兴奋呢?这可能和河水上涨有关(第一次审讯时,那天下雨,姜素海情绪兴奋)。 他们迅速组织人员在河边进行侦察,果然发现河边有一处十分松软的地方,枯水季节,水位下降,河两边被水浸泡过的泥土,经过太阳照射,一般比较板结,而这块松软的地方明显象是不久前刚刚被人挖掘过。这时水位正在上涨,这块地方很快就要被淹没。他们马上组织人员挖掘,包在麻袋里的几块被肢解的尸体终挖了出来。 经法医鉴定,这就是郑克强的尸体。 公安人员在对姜素海家的进一步搜检中,发现了挖土的铁锹,上面沾的泥土尚未被擦尽,而这泥土经过难证正是来自于同一河边在事实面前,姜素海的心理战线土崩瓦解了。他供认了杀郑克强经过(凶器是一把斧头,被他扔进河里,事后也被打捞了上来)。 但令办案人员意外的是,姜素海杀人的动机并不是为了谋财。 在这背后隐藏了一个难言故事…… 我和郑克强结识的那一年才17岁,他对我很好,我常常去他家里玩,他借书给我看。他的知识很丰富,我很喜欢和他在一起谈话。渐渐我们的关系就很密切了。因为我们年龄悬殊二十来岁,我一直把他看作大哥哥,他对我感情好像也非常不一般,起先并没在意。后来他就对我有了不少亲昵的表示,开始我不习惯,但也没有拒绝…… 郑克强一人住在合肥,有时候也就让我在那里留宿。我想这也没有什么,就答应了。每次在他那里睡觉,他总是非常兴奋并不断地向我表示种种亲热……有一次在他的要求下,我们发生了身体上的接触.…… 我当时只是感到好奇,这种事对我还是每一次。以后这样的事又发生了几次...... 我参军后,郑克强和我不断保持通信,在信中,他的感情十分激烈,他说他简直离不开我,日日夜夜地思恋着我……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地对这种事厌恶起来。我开始躲避他,不给回信,回合肥也不见他。 两年后,经家里人介绍,我结婚了。但郑克强仍然来找我。 他说:“你可以结婚,但不要抛弃我。” 我回答说:“不!我们还可以保持友谊,但我不愿意再有那种关系了。” 我对他说,我没有办法我厌恶极了。可郑克强仍然缠着我不放。 不久前我妻子生产了,生下一个女儿。 这时候,我就下决心要了结和郑克强的关系。我是做父亲的人了。如果这件事被人发现,这将是一个洗刷不清的耻辱。当郑克强来找我时,我再一次坚决地表明了这个态度。 那天,郑克强和我纠缠了很长时间,我坚决不答应。他就很伤心地说:“那就算了,你能陪我一起去取钱吗?”就是去那个托他买彩电的人家取钱,我答应了。取过钱后,他又跟着我到家里。我妻子刚生下孩子,还没有出院。家里只有一个人。哪想到郑克强又一次提了性要求。我说不行。 他就说:“最后一次,你答应吧,否则我就要死了。” 我简直没办法…… 当他脱衣服的时候,我再也无法容忍了,随后拿起烟灰缸将他砸倒了。我当时害怕得很,以为他已经死了。我摸摸他的呼吸,一点也感觉不到,很长时间,脑子乱极了。后来我就想,这样也许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于是我找出了斧子…… 法庭上,姜素海出示了郑克强给他的信件。 法院经过认真调查审理,确认姜素海所述属实,这是一件由同性恋引起的谋杀案。姜素海杀人动机是出于对这种事的厌恶和恐惧,在某种程度上他也是一个受害者,令人同情。 然而,尽管律师极力替他辩护,但由于案件的性质恶劣,手段残忍,影响极坏,法庭最后仍然判处姜犯死刑,立即执行。 姜素海表示服从判决,没有上诉。 同时,考虑到这类隐私案件公布出来可能产生不良影响,法院对外还是宣布姜素海的杀人动机为“谋财害命”。据说,姜素海本人也有这种想法。他对法院过,这种事太见不得人了,他不想死后死自己的妻女蒙受更大的耻厚。 当时,全民法治意识极其淡薄的事实,在姜素海的身上又一次得到了充分的证实。他本可以通过正当的手段诉者法律或采用较温和的方法,如劝说或强制郑克强去“精神病院——性变态矫正科”进行矫正治疗,来加以解决,然而可悲的是,姜素海终于未能加以解决;然而可悲的是,姜素海终于未能走出自己的局限性(法律意识的局限性)。他举起利斧劈向郑克强的同时,也给自己建造起了绞索架。 第268章 恶魔从疯狂到灭亡!1987年福州市“10·12”特大凶杀案 “301,301,02呼叫,02呼叫!” “我是301,请讲。” “柯清已在鹤上乡出现!” “请告诉具体部位。” “刚才接到群众报告,柯犯在鹤上乡峰顶村王仗家,又抢了一把菜刀和一辆自行车,正继续逃窜!” “好,我们马上出动增援!” 1987年10月13日下午4时50分,长乐县公安局会议室里,各科室领导、全县各派出所所长聚集一堂。局长陈其彬正主持召开局务会,部署围捕柯潸韵战斗,会议突然被这组电波冲断。 “会议到此结束,各组马上回去,按刚才布置投入战斗!” “嘀铃——嘀铃——” 公安局大楼电铃震响。35名全副武装的公安干警,分别乘坐警车、摩托车,呜——呜——呜——!警报齐鸣,沿街呼啸而过,冲出县城,驯着通往鹤上乡的公路急驶…… 对付一个柯清,何以如此兴师动众? 柯清原是福州市某饮食公司职工,性格怪僻孤独,好猜疑,报复心极重,工作吊而啷当,常说:“谁能管得了我!”结果被下放到一家糍粿店,从此对公司领导及平时与他有隙的同事怀恨在心,早想解此心头之恨。 10月12日下午2点45分,几次到公司未遇上领导的柯清,此刻牙齿咬得咯咯晌,怀揣利刃闯进台江路原公司书记老赵家,开口嚎叫:“姓赵的,你小子出来!” 赵妻老李一听不对劲,忙出来劝解:“老赵有事出去了,这会儿不在家,请坐,有话慢慢说。” “妈的,躲到哪个龟壳里去了?好哇,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唰地一声,柯清拔出刀来,朝老李身上乱刺一通,老李一阵惨叫。正在厢房的小邵听到惨叫声,跑出一看,老李已倒在血泊之中,惊呼:“抓凶手,抓凶手……” 柯清见有人来,又挥舞匕首朝小邵身上猛刺数刀,尔后夺路逃跑。小邵虽浑身流血,但仍坚持追逐罪犯不放,边追边喊:“前面跑的那个人是杀人犯!快拦住他!杀人犯,快拦住他!” 小邵在人流拥挤的江中路追赶。 有位姓王的青年听到喊声,又见一个满身是血的人从后面跑上来,立即拦住正在飞跑的柯清,喝道:“站住,跑什么?” 柯犯见有人拦路,挥起匕首,便往小王身上乱刺,然后舞着刀冲出人群,钻进一辆出租车,对司机喝道:“快开,快开!不然老子马上捅死你!” 刀顶在司机的脖子上,逼着司机将车子往亭江方向急驶。 车过马尾,见一个开山工人扛着一把八磅大锤在路上走着,又朝司机发号施令:“靠右开,靠右开!”从车内伸出手来,莫名其妙地抢走打石工人的铁锤。 车在亭江码头附近停下,柯犯用刀顶着司机咽喉威胁说:“身上的钱通通拿出来!” 司机看他疯狂已极,只好顺从地掏出所有的钱。柯犯亮出一枚手榴弹在司机面前挥一挥威胁说:“回去不准报案,不然,我就用这个把你全家干掉,我记得你的车号!" 不得了,柯清把赵书记的爱人杀死了!把他的女婿杀伤,还杀伤路上行人,他还扬言还要找领导算账,与他有仇的通通都要杀掉! 柯清行凶作恶的新闻在福州炸开了锅! 台江公安分局和公司保卫科同志开会研究,对于已经发了狂的柯清,要提高警惕,对于公司的几位领导,以及平时与柯清有吵架的,家住哪里,一一作了登记,以便采取防范和保护措施。与此同时,台江公安分局领导带领刑侦人员多路出击,有的勘察现场,有的沿街访问群众,有的组织追踪。 10月12日晚9时许,被劫持的那辆“的士”司机心惊胆颤,待稍平静下来后,左思右想,终于壮起胆子,骑着自行车来到台江公安分局,报告了他被劫持的经过。台江公安分局立即把这情况向福州市公安局报告。福州市公安局指挥室立即命令亭江派出所紧急搜索、查找柯犯的下落。 民警陈侃、江绍夷、陈为民、吴洪杰骑着自行车,沿江一条船一条船查访。陈佩来到码头问一个船老工:“请问依伯,今天晚上有没有载客过江?” “有好几趟。” “有没有看到一个带八磅大锤的旅客过江?” “没有看见。” 他们又到离码头不远的下游,遇到一位老大爷,便向他打听,他说:“今天恐怕是我最迟收渡了,我的小船刚要靠岸,有个30来岁、上身穿草绿色军装的人向我招招手,答应出5块钱,叫我载他过江,他说要去长乐。可载到对面岸边,他不给我钱,说这把大锤留在你船上作抵押,过一两天回来再跟我算钱。” 侦查员们获得这条线索,喜出望外,马上向郊区公安分局汇报,分局指示:要派出所组织干警日夜守候,等待柯清可能回到这条小船取铁锤时就把他逮住! 可是,一连守了几天,毫无结果。 当晚9时许,市公安局副局长张诗正拿起内部专线电话:“要长乐县局陈局长。” “好,就来了。”总机电话员有礼貌地回答。 一会儿,长乐接通了:“陈局长吗?我是张诗正,今天下午福州发生凶杀案,凶手柯清原籍是长乐漳港乡百户村人,今晚可能从亭江过渡潜回长乐,继续作案,请你们马上采取措施协助组织追捕。” “好的,我们马上组织力量追捕。”陈局长痛快地答道。 陈局长与陈依霖、陈其思、潘依国副局长研究决定:立即通知长乐县鹤上、漳港、文武砂派出所干警,首先对柯犯亲友做好思想教育工作,发现情况,及时报告。 13日上午,福州市公安局刑警大队三科副科长陈发春带领侦查员赶到长乐,与长乐县公安局干警联合作战,在柯犯可能躲藏的地方逐村逐户进行查访。 下午4点50分,县公安局接到报告:柯犯在鹤上乡峰顶村出现! 全县12个哨卡接到命令,立即进行警戒。陈局长和陈副局长兵分两路,陈局长带领干警赶到鹤上乡设卡检查来往车辆,陈副局长带领刑警队在峰顶、峰陈、白眉等地继续搜索。 入夜,峰顶村路口聚集着许多群众,曹汉昌向他们打听:“出了什么事啦?” “有个人骑摩托跑了,你们公安局的人正在追。” 曹汉昌一听,以为已经发现了柯犯,他停下自行车,在路上拦下一部轻骑:“同志,对不起,我是公安局的,追捕罪犯,情况紧急,摩托车借我用一下。”老曹骑上摩托朝渡桥方向拦截。 在前面的三叉路口,突然驶出一辆摩托车,看到路上有警察,他立即返回,加速逃跑。侦查员发现此人可疑,便驾车追赶。 那个骑摩托车的年轻人见前后都有公安干警向他夹击,慌忙中,车撞到路边墙上。 “你跑什么?” “我无证驾车,怕被你们抓住罚款。” “原来这样。” 那青年受了一场虚惊。 这晚直到天亮,一连10几个小时,干警们始终战斗在第一线。 雨夜初歇。清晨,各路搜索人员会集于白眉村,陈局长派人将邻近各村干部请来,通报了情况,商讨对策,决定请乡、村干部协助,深入发动群众,提供线索。大家认为金峰镇也有柯犯的亲戚,应把查访搜索范围从3个乡扩大到金峰镇。 “白眉会议”之后,干警们明确了目标,士气更加旺盛,在几位局领导带领下分8个战斗组,继续搜索。 上午,搜索组来到文武砂,叫开一户农家门:“你是柯清的舅舅吗?” “是,你们找我有事?” “你外甥柯清这两天到过你家吗?” “昨天来站了一会儿就走了。” “包庇坏人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你懂吗?” “懂。” “知道什么,应该如实告诉我们。” “我实说,昨天晚上他是在我这里过夜。” “现在人在哪儿?” “天还没亮就走了。” “上哪儿去了?” “这我确实不知道。” 各路人马,走遍大街小巷,村村户户。 这天下午,福州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方钦霖赶到长乐,直奔漳港,传达福州市领导指示:“市委、市政府领导十分关心追捕工作的进展情况,要求我们务必尽快抓获凶犯,为民除害。” 方副大队长听取长乐县公安局同志介绍后,认为柯犯13日下午在鹤上乡抢劫,13日晚在文武砂过夜,下一步有可能窜回祖籍地漳港乡百户村。陈局长摊开地图,说:“就在这,漳港的百户、仙岐、万沙、龙峰、演屿、路顶等村庄,都有柯犯的亲友和熟人,这些地方柯犯最理想的落脚藏身之地。” “看来,我们的战线可以从原来的4个乡镇,收拢集中到这儿来了。”陈依霖副局长接着说。 “对,这就叫收拢五指,再握紧拳头打出去。”方副大队长挥了一下拳头。 献计献策的诸葛亮会继续进行着。最后,陈局长把大家的意见归纳为四条: 第一,请漳港乡政府领导出面召集各村干部进行动员,协助做好群众工作,尤其做好柯犯亲友熟人的思想工作,及时查找、报告柯犯的下落,协助干警搜围捕; 第二,为了集中警力,缩小包围圈,全县已设置的12个哨卡减为4个,重点在漳港一带设卡; 第三,派出14名便衣警察深入各个公共场所探听收集有关柯动向的线索; 第四,组织力量对柯犯可能落脚的22户住家加强查访。 一场新的战斗即将开始。 然而,一个意外的消息从福州传来了。 14日深夜,指挥部接福州的报告:14日下午,柯清与另两名青年出现在福州商业城! 已苦战了两天三夜的干警们,一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像散了架。陈局长深深吸一口烟,用沙哑的声音说:“同志们,我们要相信我们的控制措施是十分严密的,柯清跑不出长乐,大家振作起来,看谁拿到头功!” 正当这个时候,在福州市参加市委扩大会议的长乐县委书记邱仁魁、县政法委书记王福利连夜从福州赶到漳港,了解搜捕工作进展情况,亲自参加做柯犯亲属的规劝工作;福州市公安局副局长张诗正和福建省公安厅刑侦处副处长刘副处长也驱车来到漳港,与大家共同分析研究。刘副处长说:“要立足本地,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宁信其在,不信其走。” “根据这个决策,我认为重点搜索目标仍然是漳港乡,仙岐、百户,演屿这3个村是重点中的重点。”陈局长说。 上级领导的重视与指导,对长乐县公安局干警是极大的鼓舞。 15日凌晨,在仙岐一线调查访问的刑警打电话向指挥部报告:仙岐村一位群众报告,14日上午看见柯清在仙岐村出现过! 陈局长命令:立即集中力量,到仙岐村搜索! 搜索了两天,不见柯犯人影。 16日晚12时,漳港派出所办公室里,灯火通明,各路搜索组长集中在这里研究部署一次新的冲击行动。 陈局长指着地形图说:“你们看,这里,仙岐、万沙、百户地处海边,又较偏僻,所有船只和道口已被我们控制起来,既然14日柯犯曾在这一带出现,柯犯就有可能还在这一带,因此,决定在17日凌晨2时,对仙岐、百户、万沙3个村所有渔楼、林地及在这一带的柯犯的可能出没的地方进行一次全面搜查。” 干警们又是4天4夜连续作战,除了打个盹,没睡过一个好觉,大家决心:不获全胜,决不收兵! 夜,静悄悄,月亮躲在云朵里;山,灰蒙蒙;海,黑压压。 “当!当!”时钟已敲两下。 “各组注意!立即按原计划行动!”陈局长发出命令。 紧靠海边的仙岐村,日夜浪涛阵阵。漳港派出所所长李超明带领几名武警战士摸黑来到海边搜索,只见海滩上有个人影晃动一下,就不见了,李所长立即呼叫:301,301,海滩有情况!” 一会儿,邻近的3个搜索组被调来支援,向海滩合围。大家一到海滩,便见一艘机帆船搁浅在那儿。根据侦察报告,犯罪分子就躲在船舱里。干警们端着枪,冲上船只,突然“嘭”地一声。舱板盖上,一个人影躲进船舱。 “出来,出来!”干管们喝道。 “我们就出去。” 待船舱里的人出来一问,是准备贩私的,于是说:“对不起。” 17日凌晨3点20分,李超明带领武警战士配合公安干警沿着红砂农场和北沃等几个自然村继续调查。在往南沃的路上,看见路边停着一辆自行车。 “这车子会不会是柯犯扔下的?”李所长立即警觉起来,便拿起对讲机向指挥部报告了这一情况。 “车在,人就会在,快查车子号码!”对讲机里传来陈局长的声音。 “车号末两位数是56。” “不对,不对,柯犯骑的那辆自行车是风凰42型,车号是,记住了吗?” 李所长抽出钢笔,蹲下身子,用帽子遮挡,打开手电,在手心上记下了这个号码昏,回答道:“记住了。” 3点40分,追捕组来到仙岐村南沃自然村渔楼检查,渔楼里有一个年轻人。 福州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陈发春副科长问道:“你家有客人吗?” “没有。” “前面那一家今晚有没有客人?" “不知道。” 李所长和福州市局刑警大队侦察员王少华带领4名战士走进隔壁柯犯亲戚家。战士陈兆阳、钟兆清和王少华推开房主的杂物间,只见墙角有两部自行车,这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小声说:“看看车号”。 李所长打开手电一照,只见“”几个阿拉伯数字映入眼帘,他兴奋起来,问房主.“骑这部车的人现在哪里?” “正在柴草间睡觉。”房主用手指一指柴草间,小声说。 李所长一听,退到门外,离开房子数10米远,才轻声激动地用对讲机呼叫:“”301,301,我是801,我是801,有紧急情况报告!” “我是301,清讲。” “目标已经发现,罪犯在南沃柯某家柴草问里睡觉!” “立即包围,稳住罪犯,不要惊动,等待指挥部援兵赶到,一起行动,要做到万无一失!” “801明白!” 这时,刚回到指挥部的陈依霖副局长,听到电台里的对话,手一挥,对刚下车的县局刑警队指导员陈春等7名侦查员说道:“出发!快上车!” 久经沙场的驾驶员卞光华以熟练的驾驶技术风驰电掣般地向离指挥部5华里外的现场飞驶而去。等车子走后,陈局长同801联系: “801,801,我是301,我是301,听到请回答!” “我是801,请指示!” “用手电光与302的车子联系,引导援兵快速准确进入现场,包围柯犯!” “801明白!” 一会儿,李所长接到302呼叫,立即朝来车方向闪了三下信号,闭灯行驶的汽车也亮了三下前灯。汽车在远处停下,干警们像小老虎一般轻步向现场前进,将渔楼包围。陈副局长立即下令:“进屋搜查!” 曹汉吕一马当先,推开左边木制房门。侦查员陈瑞忠、副科长陈发春、民警林梅松、潘忠明、漳港边防派出所干事邱国清、战士林生武和陈副局长一起拥入小屋。曹汉昌用手电扫一下小屋,只见靠门边的一张简易床上睡着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床对面墙边,堆着花生蔓。其余空间都叫干警们挤满了。 陈副局长当即下令:“曹汉昌、林梅松、陈瑞忠、潘忠明,你们4人留在房内搜索,其余同志退到门外把守!” 曹汉昌用手电照了照床上小男孩,轻轻拍了拍他的小屁股,睡得很熟,毫无反应,用手摸了摸男孩身边铺位,尚有余温,立即判断男孩身边有人一起睡过,门又关着,房内四周、床底空空的。 “罪犯可能钻在花生藤里。” 曹汉昌待房东抱走小孩后,便一手拿扁担,一手亮开手电,站在床上,小林他们三人将堆在屋内的花生蔓一捆捆搬到屋外去。才搬了几捆,发现这间屋子后面还有一个窗户。林梅松便用竹扁担将堆在墙边高处花生蔓勾下来,才勾下两捆,柯犯便从花生蔓里滚下来,手里握营手榴弹。 4名干警异口同声喊道:“手摘弹!” 柯犯猛地钻了出来,举着手溜弹嚎叫:“谁敢过来,就炸死谁!” 柯犯喊着,冲出门外。 林梅松顺势挥起扁担朝柯犯腰间劈去,柯犯“啊哟”一声,趔趄了一下。曹汉昌一个箭步冲上去,拦腰将柯犯抱住,猛地将他摔倒,林梅松、潘忠明、陈瑞忠一掘而上按住柯犯,陈发春、郑财栋也同时围了上来,一齐夺下河犯握在手上的手榴弹,立即将他铐了起来。 至此,逃窜了4天5夜的柯犯,终于落网了。 陈副局长激动地立即向陈局长报告:“301,301,我是302,我是302!” “301听到了,清讲!” “罪犯抓到了,抓到了!” “几点几分抓到?” “4点15分。” “干警有无负伤?” “干警无一负伤,请即上报市局!” 牵此,一桩牵动全市数百万人心绪、成为街谈巷改的凶杀案,终于水落石出。 当天上午,福州市委,市政府、市公安局和福建省公安厅立即给长乐县公安局发来贺电。 福州市委、市政府当天就以榕委(1987)综118号的红头文件,向各县、区委、公安局、法院,检察院、司法局和人武部发出通报,热情赞扬公安干警为民除害所作除贡献,要求司法机关从重从快处决罪犯,以平民愤,伸张正义。 不久,杀人犯柯清被依法处决。 第269章 有理就可以杀人?1988年平昌县百货公司“7·20”凶杀案 导语:聪明反被聪明误,法盲终食法盲果! 这是一对同胞兄弟:一个29岁,卫生队化验员,技术12级干部,叫刘奉林;一个23岁,四川省巴中市平昌县百货公司统计员,团支部书记,叫刘奉忠。 还在孩提时代,他们的父亲刘仁益就预言:这两兄弟聪明过人,长大必有出息。果然不出所料,后来他俩一个到部队捞到了‘军官”,一个在县城混上了“干部”,走上了不同的岗位.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俩终于又从不同岗位走到一起来了,但却是一条通向死亡的绝路:兄弟俩因对家乡处理其父与邻居的打架纠纷不满,经过密谋,将大队党支部书记张代国杀害,成了共同杀人的凶犯。 事也凑巧,就在军事法院宣判刘奉林被处死刑的同一天,刘奉忠在四川巴中市伏法,真是沆瀣一气,殊途同归! 一对蛮好的兄弟俩,何以落得如此下场?从他们的罪恶表演中,似乎可以悟出一些真谛…… “有理”——就可杀人? 事情还得从头说起。 1988年的五月,家住平昌县华严乡的二刘的父亲刘仁益,与邻居漆某某为房地问题多次发生纠纷.刘认为漆家修房时占了他的地,又修得太高,遮了他家的荫,无论如何也不让漆修,为此两家多次斗殴,气愤之下,刘仁益打烂了漆修房用的瓦。二十七日,两家又发生争吵打架,互相扭打中,刘仁益胸部被打伤,漆的头上也起了血包。 经村、乡多方调解,对打架问题作出如下裁决:漆付刘医疗住院费33元;刘付漆医疗费2元,并赔偿打烂200匹瓦的损失费8元。 刘奉林得知此消息后,认为这样处理是“各打五十大板”,便急匆匆以父病危为由,从驻地赶回华严,经过几天的“调查”,刘奉林断言:之所以村上作出“不公道”的决定,是因为村党支部书记张代国从中作祟。 六月三十日,刘奉林专程从华严赶到县百货公司刘奉忠处,一起共谋密商杀害张代国的计划。 一进门,刘奉林就问:“父亲的问题处理了没有?” “处理了,各打五十大板,等于没处理。”刘奉忠回答。 “这中间究竟哪个在作怪?” “还有哪个,就是他张代国!” “哦,张一代一国!刘奉林记起了,他母亲当生产队妇女队长时,因私自拿回七、八十斤谷子曾受到当时担任生产队长的张代国的批评,这事一直留在兄弟俩的记忆里,耿耿于怀。 “哥,你说咋办?”刘奉忠踌躇不安起来。 “他隔两天要进城来,我看干脆找个机会把他收拾算了!”刘奉林带着试探的口吻肯定地说,事实上,他在进城来前,已邀约了张代国。 “收拾他?会不会被别人骂?” “我们有理,怕什么!你看老头子(指刘仁益)被打伤住院,本来嘛,应该付给我们误工补贴、营养补贴等等,村里却有意庇护漆家,还让我们付他2元医疗费,岂有此理!况且张代国还欠我家旧账,把他干掉以除后患!”刘奉林似乎有诉不尽的“冤屈”,滔滔不绝地说着。 “是的,只要我们有理就不怕!”刘奉忠豁然“醒悟”。 “那,就这样办!”刘奉林咬牙切齿地。 “不说”——就无人知晓? 窃窃私语。 “望风”。 两双贼溜溜的眼睛。 手忙脚乱。 一个罪恶的杀人计划,正在县百货公司406房间——刘奉忠宿舍酝酿…… 经兄弟俩共谋商定,趁张代国进城的机会,以帮其儿子考中专找“后门”为借口,约张到宿舍先喝酒,再将放有氢化物的有毒茶水给他喝,时机成熟就下手! 为了实现这一罪恶杀人计划—— 刘奉林亲自到县城街上买塑料布和麻绳,刘奉忠专门从百货公司“找”来麻袋、手套和改刀。 白天,刘奉忠心神不定地“上班”,不一会又跑回宿舍一趟;刘奉林则在家一方面准备了丰盛的酒、肉菜和“茶水”,一方面又将一根铁棒藏在床下…… 一切准备就绪,七月二十日上午十一点钟,在刘奉林事前的“邀约”下,张代国乘公共汽车赶到了县城,刘奉林则热情前往迎接。吃完晚饭后,因张要去看川戏,兄弟俩再三叮咛:看完后无论如何要到家一趟,商量他儿子上中专的问题。 张代国被兄弟俩的“热情”所感动,满口答应着,以至才九点多钟戏还未完就来到百货公司。善良的张书记哪里知道,406房间急切等待他的,将是一场面临杀身之祸的大灾难! “快来,张书记!’刘奉林满脸堆笑,一边招呼,一边端出事前切好的卤猪耳朵和卤兔肉,并拿出贴有“特产”标笺的瓶装红粱酒。 “戏还好看吧?”刘奉林找了个话题, “怕你们久等,戏没完我就走了。”张所答非所问。 “来,我们先喝,奉忠去找谢局长问你儿子的事,等会儿就来。”其实,这时的刘奉忠,正在楼下望风。 张代国一坐下来,刘奉林便书记长书记短地给斟了一杯又一杯…… “再来一杯!”看到张代国已有些醉意,刘奉林劝道。 “不行了,已喝多了。” “别客气,再来一杯!” 张代国已经酩酊大醉了。 刘奉林顺手端来了热“茶水”,还当着他面放进一大勺糖。 张代国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似乎觉得味不对劲,欠起身来:“唉,热得很!”便向放电扇的墙角走去,没走两步便倒下了…… 时机已到!刘奉林立即闪到窗口边只喊了一声,刘奉忠便应声赶回宿舍,进门便神经质地关了灯。 他们配合默契,一个扑上去紧紧卡住脖子,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另一个则死死地按住脚。 刘奉林举起铁棒往受害者头部猛击! 刘奉忠立即拿出麻绳、麻袋和塑料布…… 兄弟俩终于实现了他们的计划,把罪恶的魔爪伸向一个辛苦劳累了大半辈子、有妻儿子女七口之家的老实敦厚的农村基层干部! 他们杀人后,将受害者尸体三道捆绑两次包装,然后用自行车悄悄运往离县城三公里的廖官岩抛尸河内,又返回宿舍打扫现场,毁证灭迹。 他俩满以为这样也就“天衣无缝”了,然而“做贼”毕竟心虚,第二天,刘奉忠就有点“稳不住”了,他自言自语地说道:“我们杀了人,今后如果发现就糟了。” 兄确比弟“老练”,自信地:“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只要不说,哪个晓得?” “人家知道张代国是你约来的,向我们要人咋个办?”刘奉忠还是不放心地说道。 刘奉林则故作镇静轻松地说:“这没有啥,是我约了他,但各人长有两条腿,到哪里去我们管得了?至于这件事,就是刀搁在脖子上我们也不要承认,他们就没有办法!” 悲剧!法盲的悲剧!犯罪分子多么得意忘形!但是,同他们的预料恰恰相反,仅仅在发案后的十天内,我侦查人员经过紧张的追捕,就分别将仓惶逃窜的刘奉林、刘奉忠捉拿归案,并捕获了他们行凶杀人的全部罪证,在大量确凿的人证、物证面前,兄弟俩无法抵赖,面色如上…… “我的儿子”——就不会杀人? 刘奉林、刘奉忠被捉拿归案的消息在华严乡传开了。他俩的父亲刘仁益闻讯若无其事,付之一笑:“我的儿子,怎么可能杀人?” “谁抓我的儿子我就找谁算帐!”这就近乎威胁的口气了。 刘仁益,50开外,华严乡小有名气的“刘木匠”,早年丧妻,性格孤僻。别看蔫巴老头已一大把年纪,干起什么事来还是“筋筋崩崩”的,如果谁要冒犯了他,那可是天王老子也不认,非把你的祖宗八辈都掀翻不可,就为漆家的房地纠纷问题,他发起火来比谁都大,你进一寸,我得进一尺;你揭我一匹瓦,我得推倒你的墙。两个儿子还不时开导他:“老头子,你还是顺点气,不要肝火太旺。” 这个脾气,是刘仁益多年养成的.人们都知道在刘家,就只有“老头子”说了算,那几年国家搞改革开放,他这个“手艺人”也顺势有了用武之地,今天给东家敲个桌子板凳,明天给西家修修犁耙粪桶,别看都是些小打小闹,却很实惠,每月下来少则二、三百,多的时候就不消说了。因此方圆十多里内都知道他近几年“包包”都快胀满了。刘仁益每天烟酒不离,一喝上二两老白干就摇头晃脑,连自己姓啥也不知道了,加上看到两个儿子又有出息,都混了个“官”做,就更得意忘形了;动不动就是“我儿子在部队”,“我儿子在县城”,说起话来粗口大气,旁若无人。同谁发生口角,无可奈何的时候就嚷:“我要把两个儿子叫回来给你们算帐!” 话又说转来,算帐归算帐,他两个儿子成为了杀人犯,实实在在地被抓走了。刘仁益获悉后仍然矢口否认:“我的儿子最听话,不可能杀人,这中间准有人整他!”为此老头子整天骂娘,怀疑这个,诅咒那个,就连已被儿子杀害的张代国也不放过,说长道短,拼命往张身上泼脏水,还扬言:“要找公安局还人!找公安局平反!”一副盛气凌人的凶相! 就在刘仁益气壮如牛不可一世的时候,公安部门为侦破刘奉林、刘奉忠杀人一案搜查刘家住处,意外地搜出刘仁益私藏的一支五四式手枪。 奇怪,手枪从何而来? 经调查核实,是两年前刘奉林从部队偷回来的,以后又通过关系以“枪支丢失”为由将这支枪在军械部门“注销”掉了,刘奉林将手枪带回家后,立刻就交给刘仁益“保管’。刘仁益喜出望外,连连夸奖儿子“有本事”、“连枪都能搞到”。有了枪,刘仁益就更忘乎所以了:“谁敢惹我刘家,谨防送他到西天!” 然而,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刘仁益高兴得太早了,政法部门经过侦查、起诉和审判,以‘私藏枪支弹药’罪依法判处刘仁益有期徒刑两年(当然刘奉林同时犯有盗窃枪支弹药罪无疑)。刘仁益的如意算盘还没有来得及精打细算时,冰凉的手铐已紧紧锁住了他的双手,刘仁益“见了棺材”也不流泪,就在这时他还高声叫嚷:“这是我儿子的枪,我犯有什么罪?” 真是:有其子必有其父,有其父必有其子。 悔恨——就能赎罪? 手铐。 高墙内。 令人心悸的铁门声。 审判台。 耷拉着脑袋。 无神的眼睛 曾几何时,二刘兄弟俩是那样的心狠手毒,那样的忘乎所以!而现在,他们双双被押上了人民的审判台,懊丧地垂下了头,这是肆意践踏蹂躏法律的必然下场! 当法庭宣告刘奉林被依法判处死刑时,他顿时傻了:又悔,又恨,又怨,又叹,手脚无所措!下来后,几次哭诉着要求法院“不要枪毙”他,并声泪俱下地陈述了三条理由—— 理由之一:我是真正的悔恨,并保证今后再也不干这样的事了!(好家伙!一句悔恨就能抹掉杀人之罪,未免太轻松了吧) 理由之二:我家里还有年迈的老父亲和不满周岁的女儿,他们都还需要我养育。(多“慈善”的面孔,多“孝敬”的言辞!似乎不太象一个杀人犯口中吐出的语言!) 理由之三:我的妻才22岁,身体又弱,我和她都还年轻,我不能离开她。(好个“模范丈夫”!可就是这个“模范丈夫”,却是一手给别人制造了家庭悲剧的杀人元凶!) 当刘奉忠得知自己被判极刑时,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成天嚷嚷,一面声辩:张代国是他哥杀的,他只是“帮帮忙”;一面又怨恨自己:早晓得有这样的下场,说什么也不干那种事,哀求政府给他留一条再生的出路…. 看了儿子和老子的以上表演,令人茫然、不安和深思:悲剧!愚昧的法盲的悲剧! 有人说过,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这里不防摘抄一段刘奉林在伏法前给其妻子的绝笔信—— 爱妻! 近来一切好吧?爸爸、妈妈身体好吧?天真活泼的女儿丹丹还听话吗?祝亲人们健康长寿,万事如意! 由于我这个败家子的愚蠢,对处理老家父亲和邻居打架一事,忍不下一口气,与刘奉患一道,杀了村支书,严重触犯了刑法,被政府判了死刑,这不怪组织和他人,这是我自作自受。我的法制观念淡薄,不学法,不懂法,所以尝到了不守法的苦头。我的犯罪给所有的亲人带来了痛苦,特别是给你和丹儿的痛苦更大,是我害了你母女俩,我痛恨自己,而现在后悔已无济于事了,我死以后,请你尽快把我忘掉,一切都成为了过去,你们就恨我这个不争气的败家子吧,我的犯罪不应该连累你们,你一定要看在父母丹儿的份上,坚强地活下去,勇敢地去迎接未来的生活,和爸爸妈妈一道抚育好丹儿,让她享受到母爱和家庭的温暖,长大成人,她是我与你的亲骨肉,也是我们唯一的后代,要把她精心培养成为国家有用之材。同时请所有的亲人都吸取我的教训,人和家不败,守法万事兴! 你还年轻,很贤慧,你应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我的犯罪给你带来了沉重的打击,心灵受到严重的创伤,你恨我吧,另外,请你一定不要被旧思想捆住了手脚,通过生活的了解和接触,找一个踏实忠厚的伴侣,重新建立一个幸福的家庭,时间一定不要拖长了,请一定尊重我的这个意见。 我对不起你,生前曾说给你做一件大衣,没做就永别了,想起来很难过,但过去的永远过去了,失去的再也不会回来了…… 是的,“失去的再也不会回来了”。悔恨,在某种意义上,不能说不是一个人思想上的“飞跃”。但是,对一个杀人犯来讲,仅仅悔恨不是太晚了吗?在严厉的法律面前,仅仅悔恨又怎能换来“仁慈”和宽容呢? 第270章 揭开漂亮的面纱!1985年呼和浩特“4·5”持枪劫持轮奸案 1985年4月5日凌晨。内蒙古自治区首府呼和浩特市新城区公安局刑警队的值班室里。 突然,电话铃响了。正在值班的刑警队新任队长关六如同志马上抓起电话:“喂,你是哪里?” “我是中山东路派出所,有一个可疑的情况向分局报告。大学路公路管理处宿舍一个上海时装店的工人报称,前不久,有两名自称人民路派出所的民警闯进时装店,说是要查户口,结果,他们持枪把一名没有户口的女青年强行带走。” “带到哪里去了?” “说是要去补办户口手续,具体情况不明。” “好,知道了。请你们继续查询,有情况再来电话汇报。” 关队长放下电话,习惯地看了看手表:这时正是凌晨4时30分。 凌晨4时去查户口?而且持枪把一个没有临时户口关系的女青年带走了?关队长感到事情蹊跷,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马上又拿起电话机,与人民路派出所取得联系,回答是:查无此事。 情况严重——很可能又是一起暴力案件!关六如同志立即跑步到值班局长的办公室,向付占荣同志做了汇报。付占荣局长立即指示他:此情况立即向市局汇报,并报市局刑侦处,请向市区三个分局各派出所查询通报此事。 电话一个个打出去,然后又一个个传回来…… 上午8时许,市局刑侦处回电:经核定,全市三个区所有派出所没有派人查过户口,更没有带回一个女青年。 情况很清楚:两名歹徒又制造了一起持枪暴力性案件! 女青年的下落如何?公安分局的两级领导把心悬了起来。 摩托车箭一样射出新城公安分局的大门,驶向中山东路派出所,然后,又从中山东路派出所驶向大学路公路管理处宿舍上海个体户时装店。当新城公安局刑警队关六如队长和副队长贺继明同志带着三名侦查员走进时装店的店门时,他们听到从屋里传出一位女子的低泣声…… 他们很快得知:被挟持走的女青年刘雪爱,已在早晨6时许返回店里,她被两名歹徒轮奸了。 刘雪爱时年22岁,尚是未婚青年,她为了给家赚点钱,从浙江乐清县老家来呼市投奔她叔公,才来了十四天,现在,刘雪爱和他的叔公等人正在犹豫:报案吧,怕丢人又担心很难破案;不报案,又出不了这口怨气! 在关六如等同志的耐心诱导下,刘雪爱和她的叔公终于诉说了二小时之前发生的事情。 以下是刘雪爱的叔公和一名工人提供的情况—— 凌晨3、4点钟,公路管理处宿舍上海个体时装店里还正灯火通明, 刘雪爱和她的叔公及另一个回乡男青年正在为顾客赶制西装。 突然,响起一阵砸门声:“开门,开门,快开门!” “谁呀?什么事?半夜三更的。”刘雪爱的叔公问。 “少啰嗦!人民路派出所查户口的!”声音不大,但挺凶恶。 门打开了,闯进来两个酒气熏天的汉子。有一个年轻的,长得挺粗壮矮小,留着小黑胡,约摸二十几岁年纪。有一个老一些的,长得细高细高的,厚嘴唇,大眼睛,留着个大背头,约摸四十儿岁年纪。 “有户口吗?拿出来检查一下!”矮粗汉子说。 人们拿出临时户口给他看,他连看也不看,却指着刘雪爱问:“你的呢?拿出来!” “我还没有办呢,才来了十四天……” “不办不行,走,现在就跟我们去办!” “现在?深更半夜的,你们真是……”面对眼前这两个酒气熏天、来路不明的汉子,刘雪爱的叔公有些怀疑。 “怀疑老子不是民警?好,老子给你看看!”拍!矮粗汉子掏出腰间别的五四式手枪,重重地放在案桌上:“信不信?!嗯?!没说的,跟我们走一趟吧!”说罢,他提着枪,把刘雪爱押走了。那个老一点的汉子除了嗯啊地帮腔,倒很少开口…… 接着,受害者刘雪爱低泣着诉说起她被劫持后的遭遇: “我被他们押着,一直向东走, 路上挺黑,没遇见行人,我心里很怕,但不敢吱声。我真以为他们是派出所的民警,担心自己没有落临时户口,被他们罚款或者关押。可是,他们押着我,没有去派出所, 而是走进了某某大学……” “大学?!”关队长等五名侦查员吃惊地问。 “是某某大学——门口挂着挺大的牌子, 我认识字的。” “大学的大门没关闭吗?”贸副队长问受害者。 “关着的,但有个尺多长的铁链,可以推开一道缝,能进人的。” “好,接下去谈。” “他们押着着我向西走,走过两座楼,在第三座楼前停下来。这座楼的楼门锁着,他们用枪逼我跳窗。我起初不肯,问他们,不是去派出所吗?为啥到了这里?那个年轻的小个子用枪威胁我,叫你跳你就跳,不跳,老子敲死你!于是,我跳了——墙很高的,有人在后边托了我屁股一下,不知是老的还是小的……” 大家聚精会神地听着,有人开始掏出小本来记。 “我们三人都跳进来了,这时我才知道,这是间厕所。我们走出厕所,走进了一个房间……” “什么样的房间?你们怎么进去的?”关队长问。 “好像门口有号,好像是写着102,是102,门是持枪的年轻的打开的——他先打开门窗上的木板,然后伸手从里边打开的门……” “嗯,好,说下去。” “然后,然后……我就被那个年轻的摔在床上……我想喊,他说:‘喊就打死你!’我疼我哭,他就掐我的脖子,我被他……呜呜……”受害者呜咽着说不下去了。 关队长和贸刈队长望着受害者痛苦的神情,热血直往头上涌,他们强压住心头的怒火,问下去:“然后怎么样呢?那个上了年纪的男人……” “那个老一点的男人一直住旁边床上躺着,边吸烟边观看。当我被那人糟蹋后跑出来,又被那人抱回去,又一次……然后,那个老一点的男人也……呜呜……民警同志,你们要为我做主呀!” “现在,你能认识那座楼和那间房子吗?” “认识。” “如果见到那两个歹徒,你也能认识吗?” “能认识,特别是那个老的。” “好。我们一定为你伸冤做主!”说罢,关六如同志猛地一拍桌案,然后站起身,又习惯地举腕看看手表:此时是10点20分。 关六如同志在请示了前来了解情况的分局副局长后,立即向分局领导报告案情,请求指示。分局曲政委代表分局党委指示:分局刑警队要迅速抽调得力人员,集中全力尽快破案。 于是, 由关六如、贺继明等10名侦查人员组成了专案组,并快速化装赶奔到出事地点——某某大学。 此案被立名为“4·5特大持枪劫持轮奸案。” 破案小分队的人们带着受害者刘雪爱来到大学的校门口。学生们正在上课,整个校园充满着一种肃穆、安谧和略有神秘的气氛。 是谁干的呢?是学生?是教师?还是外来的流窜犯用肮脏的手玷污了这块圣洁的领地?真是混帐之极! “是这个大学吗?” “是的,没错。我们就是从这边的铁门进去的,瞧,那还有个铁链,没错的。” 他们进去了,然后向左拐,来到3号楼跟前。 “是这座楼吗?” “是……好象是……” “好,那么咱们进去看看。” 他们走进三号楼,大家的眼睛都盯着受害者刘雪爱。 刘雪爱四下观看,又跑到120房门前左瞧右看,结果,她摇摇头:“不是这座楼,不是这间房子,我记得,那楼道悬空空的。” 他们走出来,又去别的楼道辨认。结果,几乎所有的楼房都辨认过了,都不是。 或许不是在这座大学院子里?或者是另的院校?或者是别的什么地方? 天黑, 刘雪爱心情又紧张,或许认错了地方,也未必。 可刘雪爱一口咬定是在大学的一座楼里,那校门口的大牌子,那带铁链的铁门,她认定没错! 他们在院子里找了两个小时,没有找到,不得已,他们带着刘雪爱又回到分局。 他们向分局王日东副局长汇报了上午侦查工作的失利情况后,王副局长立即召开刑警队队长指导员和全体侦查员会议,分析案情。 他们决定先在受害者身上下功夫,他们派女干警吴丽华和白秀梅去照料刘雪爱吃中午饭,并深入细致地了解她那天被劫被害的具体细节,然后,从细节里找线索。 他们从受害者所谈受害经过中找出如下线索: 1、出事的楼位于一进校门的左方,大约走过两座楼; 2、这个楼的楼门夜间是上锁的,但一楼的厕所窗户是敞开的; 3、在受害者的记忆里,他们进楼后是上过楼梯的——这就否定了受害者所提供的受害地点是102房间的可能性,那么,会不会是210房间? 4、房间的房门窗没有玻璃,是钉着块活动木板; 5、受害者说:“她第一次受辱后跑出来,一下了就冲进下对门的一间房子,看来像是厕所。”而年轻罪犯出来抓她时也说:“你跑不了,这房间是女厕所。”——这说明犯罪现场的对门是个厕所。 6、犯罪现场的房间里很脏很乱,有两大架子书。 通过大家认真地分析,最后重新制定了侦察方案;方案拟定: 1、仍然不排除刘雪爱大学3号楼是犯罪场所,受害者回忆中的“楼道空荡”,也许是一种错觉,也许是因为在夜间,教师家属都把炊具和炉灶搬进房中的原因——而白天,辨认现场时,这些炊具和炉灶都搬出来了,这样造成了个时空差。当然,犯罪地点不是一楼,而是二楼,或者是三楼。——对3号楼重点侦察。 2、不排除3号楼之外的楼房,不排除附近的其它几个大学院。——对这些地方同时侦察。 3、侦察时注意房间特点:对门是女厕所,房门窗钉木板。(当然,罪犯可能伪装现场,把木板改换为玻璃,那就注意上玻璃时的钉子或泥子是新是旧 )注意标有210字号的房间。 4、犯罪分子很可能就在大学院内居住,因此,在辨认房间的同时,注意辨认在院内或附近活动的人。 为了加强破案力量,新城区公安分局领导又决定再抽出10名侦查员和技术员,组成七个侦察小组,分头去执行任务。这时候,领队的关六如同志看看手表,已是下午2时40分了。 车轮飞转,警笛长鸣,一张无形的却无比威严的法网张开了。 在大学保卫处的协助下,案件侦破租立即分组展开侦破活动。 在3号楼进行侦察活动的侦察员们很快发现:3号楼2楼210房间的对面是一个女厕所,210房间的门窗是新换的玻璃,玻璃四周有明显的新打的泥子,门上有明显的新拔掉的钉子的痕迹,而透过玻璃窗所观察的房间内部情况也正和受害者管刘雪爱所提供的情况相符。可以初步确认,210房间就是犯罪现场。 不久,在3号楼外进行侦查的同志回来汇报:其它楼房没有发现具有同犯罪场所有类似特征的房间。 接着,在其他院校进行侦察的同志也报告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作案场所。 紧接着,侦查员们带领受害者去辨认受害现场,辨认是按着受害的程序进行的:对!那敞开的厕所窗,那高高的墙,那楼道,那罪恶的房间以及那房门对过的厕所!没错,就是在这里。 至此,可以完全肯定犯罪现场了。 那么,罪犯又是谁呢?人们自然首先怀疑到210房间的主人,他会不会是犯罪分子之一? 很容易就查明了:210房间的主人是大学蒙古史研究所的讲师和希格,此人是该大学毕业的研究生,获硕士学位,对女真文字颇有研究,是中国研究女真古文字绝无仅有的几人之一。 难道是他——这位人类人此的工程师、头上顶戴这许多文雅桂冠的人?! 面对眼前的现实,我公安战士的心不禁一颤! 法律是无情的。是真,假不了,是假,也真不了。我侦查人员马上把兵力布置到主楼和行政办公楼的四周,准备利用学校课间操的机会,叫受害者暗中辨认犯罪分子是否就是他。 此时,发现犯罪现场和发现犯罪嫌疑人的情报已及时报告到新城分局,再由分局转报到市局,很快,市局郭局长和分局王副局长分别乘车前往现场指挥作战。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隐蔽在行政楼附近的侦查员厉嘉栋,突然听见站在他身边的受害者的叔公一声惊唤:“就是他!他就是那个老的!” 厉嘉栋顺着受害者叔公的手指方向望去,只见一个细高个儿,身着一身黑色西装的人正从行政楼门走出。 他,凸额骨,大眼睛,厚嘴唇微微上翻,一脸颓废萎靡的神情。这正和今早受害者和她的叔公所描绘的罪犯形象相符。此人被厉嘉栋等同志跟上了。也很快就了解到,他正是3号楼210房间的主人——硕士讲师和希格。 “收审他!”郭局长亲自下达了拘留令。 当硕士讲师和希格先生迈着斯文的方步,走进3号楼,刚刚打开210房间的时候,我侦查人员猛地冲上去,给他戴上了银亮的镀铬手铐。再看此时的和希格先生,他面目惨白,浑身抖成一团,一个劲地重复着这样一句话:“我跟你们走,我跟你们走……” 经过定审,罪犯和希格对今晨所犯罪行供认不讳,并交待出主谋鲍国忠,是某某某厅派来学习的民警,和他暂住一个房间。 根据罪犯和希格的交待,我公安人员迅速和有关单位进行调查了解,最后查明,鲍犯国忠是内蒙古盟扎赉特旗图牧吉劳教管理所的民警,任三中队带班小队长,现为图牧吉劳教管理所长驻呼和浩特市追捕逃犯小组成员。此时,我参与破案的侦查人员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所追查的这个罪犯,是经常因追捕逃犯和他们打过交道的“小鲍”! 因为知道“小鲍”是带枪的,所以分局和市局特别重视此案。市局李刚副局长亲自率领市局刑侦处云处长、孟副处长和技术员赶到内大犯罪现场,亲自布置搜捕“小鲍”的任务,并进行现场勘查,从现场搜查到五·四式手枪一支,枪号是,子弹4发。 在李刚副局长的亲自指挥下,侦查员们兵分三路,由关六如、冯志明和贺继明三名队长各带一组侦查员进行堵截鲍犯国忠。 下午近5时许,罪犯“小鲍”若无其事地走进3号楼,留守在现场的侦查员们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逮捕了他! 当罪犯“小鲍”和和希格被我公安战士分别押上警车,众多围观的师生员工向我公安战士鼓起掌来。他们对我公安战士说:“和希格身为硕士教师,却每天在宿舍寻欢作乐。他经常引来不三不四的人,喝酒跳舞,一闹就是大半夜,弄得我们四邻不安。现在好了,你们为我们除了一害!” 当红色的警车开出大学的校门,关六如同志又习惯地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时针正指5点钟。 至此,一个民警和一个硕士讲师合谋的特大持枪挟持轮奸案彻底侦破。从发案到破案,仅用十三个小时。 其实,和希格早已是个道德败坏的家伙!不信?我在这里略摘几段,算是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吧! 兄:……不是我说,你瞧着吧,你的事(离婚)一定又有阻力了吧?都怪你自己,能说什么? 我的心烦得很,怎么办?怎么办?我只能这样了,身败名裂!……一切一切都坏在你的软弱无能!让我怎么说好呢? 我已去医院了,一切都不出意料中,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命运注定的……我已决心付出一切代价要他(肚子里的孩子)......别无他路可走…… 我不管你什么了,什么名利、影响、地位、我全不管,我也是人!……你想一想,回忆一下,自从我们相识以来,我哪一点对不起你?哪一点得罪过你,而你怎么样?......是……怎么关心我的?是朋友?是同志?是丈夫? 因情况不明,我不想对这信发表什么见解,但可以肯定,和希格在妻子之外有外遇,而且不只一个,最主要的,他有犯重婚罪之嫌。 事情是那么凑巧:北京寄来的情书是“4·5案件发生的当天下午收到的,而当天上午,呼市新城区法院的同志来到大学,处理和希格所起诉的与妻子肖某某离婚一案。 以上情况,不用我分析,大家也会自然而然地得出一个结论:和希格的地位在变,思想也在变! 毁了,一个曾经很有理想很有进了的人! 毁了,一个曾经在研究女真文字、研究辽金历史很有希望的人! 毁了,一个具有硕士学位的讲师!他的毁正如一块危崖的坍塌,有自身因素也有外在因素。 但愿因他的毁所崩射出的流石,能撞击着人世警钟,能发出一些声响,让一些人能听见…… 第271章 糊涂妻子制造的意外谋杀!1991年武汉市“7·22”凶杀案 1991年7月22日,七月流火。尤其是武汉城里小胡同,白天晒得花草低了头。到了晚上,即使在院内乘凉,也觉着闷热难忍。 西屋的杜梅,刚给孩子洗完澡,自己已热得汗流浃背。但她顾不上收拾,一面催促着孩子快上床睡觉,不要耽误了第二天上学,一面给孩子煽风,等待着丈夫回来。 22时42分,这么晚,估计他不回来了。杜梅叹了口气,脱衣睡觉。 咚咚咚咚……沉重的脚步声进了院子。 “小梅、小梅……我,我让人捅了……快!” 杜梅猛然翻身下床,冲到屋外,只见丈夫李名浑身是血,左手紧紧捂着左肋,右手举着一串钥匙,话未说完一头栽倒在过道。· 杜梅立即喊人,街道的治保积极分子拨通了110。 公安局刑侦大队的刑警火速赶到发案现场。 据一个群众反映,傍晚快黑时,杜家门前有几个陌生人来回转悠。 还有一位群众反映,大约在23时10分,他下班回家,骑车进胡同时,迎面跑出几个小伙子,差点跟他撞上。年纪都在20岁左右,神色显得十分慌张…… 这时,另外一组刑警带来了伤者已经死亡的消息。 根据现场勘查,死者李名是在院外被人用刀捅伤后,跑进院子摔倒的。队长老张沿着血迹,一边用手比划,一边向身旁的技术员说着什么。镁光灯一闪一闪,刑警们院里院外忙碌着…… 从派出所了解到,被害人并没有违法犯罪的记录。作为某企业的经理,他能力强,企业的效益持续增长。但置他于死地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为了揭开谜底,侦查员开始了深入的工作。 “杜梅同志:为了极早破案,请你配合我们工作。”侦查员老赵安慰过杜梅后问到:“你丈夫在外边有仇人吗?” “我……,我只知道他在外边接触人很多,至于说仇人……”杜梅想了很多很多,却无论如何举不出来。 仇杀?情杀?图财害命?还是其他原因? 侦查员们带着数不清的疑问寻找着解开血案之谜的蛛丝马迹。侦破形形色色的案件,绝非象解答数学题那样有定理、公式可循,看上去一样的现场,却貌合神离地源于不同性质的因果关系。刑警奔波于本市与外埠,但踏破铁鞋,熬红了眼睛,仍未找到侦破此案的佐证。 破案进入了盲区…… 在全市开展的打击刑事犯罪活动中,拘留所内开展了坦白揭发问题,争取宽大处理的政治攻势。一些在押人犯纷纷向公安机关交待自己知道的案情。 “我要求提审。” 一个犯有抢劫、盗窃罪的在押犯,看到被宽大人员中,真有被免予起诉当即释放的,再也坐不住了,强烈要求见预审员。 “你想交待什么问题” “我在外边时,曾听一个朋友说,他的一个哥们杀……” “你说的可是实话?” “绝对真的,谁吃饱撑的侃这没影儿的事呢。” 预审员老王根据多年的经验,认为情况重大,立即向主管领导进行汇报。 民警将嫌疑人、绰号“小包子”带进预审室。小包子交待说:关于杜宅的血案,是他在吃饭时,从一直专好打架生非的朋友那里听到的…… 顺藤摸瓜。终于,一个叫王明龙的人,对着预审员交待了全部犯罪事实。很快,参与此案的罪犯一一落网,血案之谜终于揭开。 预审员老王看着案卷,点上了一支烟,血案中那一幕幕,像电影般从脑海中掠过…… 案发后的第二天,杜梅联系好丈夫火化的事,拖着沉重的腿回到家中。她从凉瓶里倒了一杯水,杯子刚举到嘴边,电话铃急促地响了起来。 “喂,请问杜梅在吗?”对方是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杜梅觉得有点奇怪,接着又问了一句。 “有什么事吗?” “咱们说好的事,你可要兑现啊!你丈夫已经被我们办了,剩下的……” “是你!是……” 杜梅的话未说完,对方咔嚓把电话挂断了。 “嘟嘟……”杜梅举着话筒愣了片刻。猛地把话筒扔到地下,感到心脏嘭嘭地跳;仿佛要跳出喉咙。她的头像炸开似的,“不!不……”杜梅一下歪倒在沙发上。 “我的命为啥这样苦?难道说一切都是上帝安排的吗?难道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是命中注定的吗?”伴着凄凉的哭声,杜梅陷入了深思…… 16年前一个枝吐新绿的季节,20岁出头的杜梅经朋友介绍,认识了大她两岁的李名。 尽管杜梅的相貌不十分漂亮,可那活泼的性格,女性的成熟,却显露出诱人的魅力。 李名很帅,虽说是露天作业的市政工人,但白晰光润的肌肤,“一边倒”的发型,合体的学生装,俨然一副风度潇洒的学者模样。 两双眼睛相对,又马上离开,彼此心里却早已燃起了爱的火焰。经过5年漫长而甜蜜的热恋;在一个收获的季节里,他们喜结伉俪。 从此,街坊们常看到一对情侣,出没在那条蜿蜓的小胡同里。 天资聪颖的杜梅,利用业余时间拿到了会计证,经亲友介绍,被调到教育系统,成为国家正式干部。虚荣心极强的杜梅,看到周围同事的爱人,不是军官,就是教师,或是企业的经理,相比之下,她感到自己的丈夫有点那个…… 彻底改变丈夫的职业和社会地位!要让周围的人们羡慕他i为了达到目的,杜梅紧锣密鼓地四方奔走,请客、送礼,5年心血总算没白费,李名就像一个跳棋子,跳来跳去,最终跳出了市政工人队伍。他仗着三寸不烂之舌和特有的眼力劲儿,很快得到上级的赏识,当上了某企业的经理。 杜梅如释重负,每天看着丈夫系上领带,穿上笔挺的西服,夹着公文包进出家门,感到无比喜悦。 李名的身份和地位变了。杜梅感到十分欣慰。然而时间不长,她却隐约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疑惑,甚至怀疑自己当初的努力是否错误。 李名经常说单位忙,夜不归宿成了家常便饭,有时连续几天不回家。然而,得不到丈夫的爱抚似乎还能忍受,更令杜梅费解的是,她突然发现丈夫爱打扮了。三天两头去发廊吹风。对衣着讲究配套,追求高档名牌。 “快奔40岁的人了,又不找对象,打扮那么年轻有啥用啊!” “你懂什么,现如今出门办事,穿得太寒酸谁瞧得起呀!对了,小梅,你也别太古板,没事也修饰一下,才30来岁,看上去快成老太婆了。”李名点着一支烟边吞云吐雾,边嘲讽道。 杜梅下意识地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再瞅瞅丈夫,内心有一种被奚落的感觉。 去年入春的一天,杜梅桌上的电话铃响了起来,她赶忙放下笔,拿起了话筒。 “喂!我找杜梅同志。我和李名是一个单位的,有点事想告诉你。李名和某某关系不正常……” 杜梅的脸顿时失去血色:“您贵姓?能详细谈谈吗?” 对方约杜梅第二天在公园东门见面。 第二天,杜梅下班后如约而至,可等了两个小时,始终不见那神秘女人的影子。 回到家,杜梅气得连饭都没吃,想等丈夫回来问个明白,可直到天亮,哪见丈夫的影子呢?正当她冥思苦想时,嚓嚓……丈夫的脚步声从院里传了进来。杜梅顿时打起精神。 “这些天你上哪儿去了?昨天为什么没回家?” 李名一边脱着外套,一边嘟囔着:“这几天特别忙,昨天到河北出差才回来,你呀!怎么老跟审贼似的……” 杜梅一气之下,把匿名电话的内容一股脑儿倒了出来。李名的脸色刷地白了,紧接着又故作镇静地说:“这类电话我接多了,你会信这些,这是要拆我的台。换句话,她说的要是实情,干吗不敢见你呢?” 经李名这么一说,杜梅觉得好象也有道理,气儿也消了些。李名赶紧趁热打铁,“咱俩老夫老妻的,你对我还不放心吗?”真是能言善辩。 风波就这样子息了。然而,在杜梅脑子里却留下很深的阴影…… 因为杜梅和李名都在一个系统工作,熟悉他们的人很多,所以,关于李名的一些风言风语不时传到杜梅的耳朵里。久而久之,两个人的感情疏远了。为此还惊动了双方的家里人一同出来调和。 “对女人来说,爱情便是一切,而对男人来说,爱情只是他生活的一部分。对一个做了母亲的女人来说,家庭则是她生活的全部。” 一想到孩子,一想到这个家,杜梅的心就软了。 “孩子不能没有父亲,这个家不能破裂。” 从此,杜梅忍辱负重,委屈求全。默默承受着精神上的压抑,幻想着用更多的温存,唤回那颗离她而去的心。她每天都给丈夫做些可口的饭菜,并准备好他喜爱喝的酒。可丈夫对这一切似乎是视而不见,经常不准时回家,往往是拖着疲惫的身子,满嘴酒气回来,然后歪头扎在床上,甚至很长时间不给杜梅一丝温存。 “没有爱情的婚姻,是痛苦的无期徒刑。”杜梅经常暗地里流泪,忧心仲仲。’ 1991年的阴历大年三十,各单位基本上放假了。李名一早匆匆起来,对杜梅说:“今天厂里加班,晚上吃饭别等我了。”接着一带门走了。听着那熟悉的脚步声渐渐消失,杜梅感到十分凄楚。“每逢佳节倍思亲。”想到过世的父母,想到兄长们美满的家庭,再想想自己和孩子,禁不住潸然泪下。 白天真不知是怎样捱过的,到了夜晚,听到零星的鞭炮声,杜梅这才恍然意识到该过年了。杜梅草草吃了几口饭,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撂下碗,拨通了丈夫单位的电话。 “喂,找谁呀?”一个女人娇滴滴地问。 “我找李名!”电话不知怎么断了。 “加班这么晚,他一定没吃饭呢,这女人是谁呢?”带着揣测和忐忑不安的心情,杜梅装了一饭盒饭菜,领着女儿蹬上了去丈夫单位的汽车。 来到厂门口时,只见整个厂房漆黑一片,唯独经理办公室的灯亮着,杜梅的心里犯起嘀咕,敲开厂门一问值班员,才知道厂里根本不加班,“他又撒谎!”杜梅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领着孩子疾步跑上了三楼。 她推了下门,门是锁着的,只听屋内一阵骚动,片刻门打开了。 “是你!”丈夫探出身儿惊讶地问到,为了不使局面过分尴尬,他连忙解释道:本想让工人加班,可一想大年三十不太合适,我就把人放了,留下几个人等河北厂家送料。”话虽说得轻松,可神色却显得有些失态。杜梅并没答话,一侧身,推门进到屋里。只见桌上堆着麻将,满地烟头,烟熏得直辣眼睛。 “嫂子来了,坐、坐……”两个小伙子站起身,满脸堆笑着。 “那接电话的女人呢?”杜梅径直推开里屋的门。借着光亮,只见一个年轻女子站在屋子的阴暗处。定睛一瞧,正是传说中的某某。杜梅转身,把饭盒往桌一墩,狠狠瞪了李名一眼,二话没说,拉着孩子愤愤离去。 当天晚上,两口子唇枪舌剑,针尖对麦芒,好端端的大年三十就这样在吵闹中渡过。 一向欢快、活跃的杜梅,好像变了个人,终日缄默寡言。面对大家善意的关心,死要面子的她,总是付之一笑,“没事,没事。”那口不对心的敷衍,掩饰不了她内心的凄楚,明白人一见就能看出她内心的隐痛。 郭宽是杜梅所在学校的体育教师,他热爱本职工作,经他手送到专业队的学生,有的已是运动健将,并在重大的比赛中为国争了光。 性情粗犷豪放,仗义执言,乐于助人的郭宽,40多岁,浓眉大眼,黝黑的皮肤,厚厚的嘴唇,一把络腮胡子,说话总是大嗓门,一副憨相。他的致命弱点,是好大喜功,爱说大话,总把自己喻为“万事通”,在熟悉他的人中是众所周知的。 这天,郭宽来到校财务室报销,一见杜梅,便亮出大嗓门道:“小杜,这是怎么了,像霜打了似的,是不是李名又欺负你啦?”郭宽一张嘴,话就收不住。 可听到这番话,杜梅如同久旱的禾苗逢上甘露,孤独寂寞的人遇到知音。于是,她把家里发生的事,以及李名的所做所为,一五一十向郭宽吐了个痛快…… “这种人就欠揍!你越老实他越欺负你。” “郭老师,你还说呢,要说揍,他可没少挨,为了玩麻将赌博,去年让人打了个满脸花;因为做买卖,不知是得罪了谁,让人家打得两天没起床;为了某某,他把人家男友的鼻梁子打折了,人家说要跟他玩命,反正想打他的人多了。” “那呀!还是打得轻,狠狠教训一顿,不信他不收敛。”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话说得还挺投机。 与郭宽谈过话后,杜梅的心情轻松了许多。“我怎么没想到这儿呢?如果揍他一顿,能让他回心转意,那倒不妨一试。” 当杜梅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郭宽后,郭宽那股仗义劲儿又上来了,拍着胸口道:“这,小事一桩,包在我身上。” 可他哪曾想到,这句话日后会给他带来终生的遗恨…… 郭宽虽说仗义,但对杜梅的要求也反复斟酌了一番:“两口子的事不好说,万一说气话,日后和好,那不是把我撂进去了嘛?” 杜梅可是“办事”认真的人,看看一晃过了半个月,有些坐不住了,当她找到郭宽再提及此事时,郭宽显得有点难为情道:“小杜,如今这年头,求人总得意思意思。” “这事我明白,你说个数吧。” “1000元。” 郭宽一看躲不过去,接着应付道:“这样吧,过两天我把几个学生叫来,你和他们见见面,到时再说。” 时隔3日,杜梅如约先到餐厅订了桌酒席,等待郭宽他们的到来。 郭宽带着学生,一路走一路面授机宜,“呆会儿见到她,后,你们就这样说……” 来的几位都是专业拳击手。论打,他们练的就是这个。这让杜梅看到了希望:“你们狠狠揍他一顿,比如打折他一条胳膊……” “这已构成伤害罪,可要判刑啊!另外,钱的事……” “钱好说,你们说个数吧。。 “3000元!” 原来郭宽路上所授机宜,就是要用更高的价码把杜梅唬回去。这样一举两得,既不丢面子,又让杜梅说不出什么。 “好吧,我想好了打电话通知你们。” 几天后。 “明龙!电话!”王明龙一边摘下拳套,一边跳下拳台。这个拳击手就是曾在国内外重大比赛中,取得过优异成绩的王明龙。 “我是杜梅,你说的3000元我答应,什么时间见个面啊?” 王明龙背着郭宽和另外一个队友跟杜梅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在见面之前,他把这事告诉了自己的小兄弟们。这些小兄弟也并非等闲之辈,他们中有几个曾是专业队的柔道高手,如今退队回到社会,听了王明龙的叙述,个都跃跃欲试,“龙哥,这买卖不错,干!”王明龙一看大家都同意,心里觉得踏实了。 过了两天,按约定的时间。王、杜见了面。 “杜大姐,您既然答应了,那我一定照办,不过咱们先小后君子,这样,您先拿出500元钱,我们哥几个手头都挺紧,就算是活动经费吧,剩下的钱,事成后您再给齐。” “行,一言为定。”杜梅从书包中拿出500元钱递到王明龙手里,然后各奔东西。 会面后,不知不觉过了半个月。在这期间,李名恶习一点没改,杜梅跟他吵了几回,可他仍然是我行我素,经常夜不归宿。杜梅看李名如此得意,心里不免犯起嘀咕。“钱也给了,可怎么也不见动静呢?”她心里着急,一把抓起了电话话筒。 “喂!是王明龙吗?你怎么……” “这两天我们队训练特别紧,准备参加一个国际邀请赛,所以实在是挤不出时间,您别急,过两天就办。” 放下电话,王明龙马上又给小兄弟们打了电话,约好第二天下午在李名下班的必经之路堵他。 第二天兄弟5人纷纷来到约定的地点,直等列天色擦黑儿,才见一辆蓝色的马自达客货两用汽车从远处驶来,王明龙喊道:“就是他!上!”兄弟几个不同分说,抢到了路口拐弯儿处。 李名在远光灯的光束下,看到几个小伙子从黑暗处窜了出来,心里一惊,逃生的本能使他下意识地狠踩了一下油门,汽车发出震耳的轰鸣,排气管喷出一股浓烟,风驰电掣般冲了过去。于是,这次精心安排的堵截失败了。 就这样,一来二去,王明龙带着小哥几个接连堵了5次。李名有汽车,而且经常变换往返的路线,计划一次次落空,几个人感到十分沮丧。 “喂!王明龙吗?你们怎么搞的……”时隔近两月了。杜梅心急如焚,不时催促。王明龙把几次堵截失败的事告诉了杜梅。然后到杜宅亲自勘查,绘制了一份草图。 李名做梦也不会想到将大难临头。 1991年7月22日晚9点多钟,王明龙等人携带凶器来到了杜宅门前。当时,电视里正转播足球比赛实况,人们都呆在家中收看比赛,小胡同里几乎没有乘凉的人。王明龙手握刀把,手掌心沁出冷汗…… 一道光束掠过,紧接着是刺耳的刹车声,一个身影出现在胡同口。“注意!他来了!”王明龙低声向其他人叮嘱。 当李名走近时,其中一人迎上去举刀就砍,“啊!”李名本能一闪,躲过了这一刀,刀砍在墙上进出火花,李名低头朝院门猛跑,王明龙一见此景,顿时急了眼,三步两步追了上去,只听“噗”的一声,强大的冲力推着利刃送进了李名的左肋,“哎呦!”李名惨叫一声,踉跄地跑进院门…… 王明龙觉得手背发热,说了声“快跑!”众兄弟立刻消失在夜幕中…… 王明龙哪曾想到,就是这一刀将李名送入地狱,他也走进深渊…… 王明龙并不知道李名已死。几天后,他让一个朋友给杜梅打电话,告诉她事已办完,顺便再提一下报酬,可当杜梅说到李名死亡的消息后,这个朋友没敢把话听完就挂断了电话。 李名被杀的消息,很快在教育系统上下传开了。郭宽听到消息后,忧心忡仲,坐卧不安,“这事儿可千万别是王明龙他们干的,否则事可就闹大了。”而王明龙却一口咬定此案与自己无关。郭宽半信半疑,可转念一想,“如果真是这小子干的,他哪儿还有胆子呆在基地……”瞎,干吗杞人忧天,自寻烦恼。大大咧咧地郭宽此刻松了一口气。他根本没想到自己也是这起血案的直接参与者。犹豫、彷徨使他也失去了主动的机会。 杜、王二人按约定的时间、地点在玫瑰餐厅二楼一个把角处见了面。 “大姐,我真不是存心想杀他,只是一时失手。今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您说句话,不过那天还去了几个哥们儿,这钱……”杜梅将剩下的那部分钱递到王明龙手里。 “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以后咱们自当谁也不认识谁,不然让公安局抓住……” 二人互相叮嘱后各自分道扬镳。 8月份,武汉最热的季节,王明龙拿着分到后的这部分钱,带着女友去了沈阳,并打算第二年喜结良缘。王明龙内心深处,隐藏着无法摆脱的痛苦。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个不为人知的秘密终于败露了。 一辆警车穿过繁华的都市,缓缓驶进某训练基地。当警察将手铐戴在王明龙的腕子上时,他如梦初醒,那双曾击倒过不少对手的拳头颤抖了。 杜梅、郭宽,所有参与此案的人被公安机关一一传唤。面对预审员,所有人都流下了悔恨的泪。 合上卷宗,预审员老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曾经办过多少复杂的案子,但是这件却使他久久难以平静,感慨万分…… 第272章 人魔间鏖战!1990年荆门市“9·26”特大持枪抢劫银行案 1990年9月26日,湖北省荆门市工商银行月亮湖储蓄所青年郭庆年、中年出纳员张桃英,7时半就早早地来到城东区的工作地点。 她俩做梦也没想到,她们的一举一动,早已被储蓄所对面月亮旅社二楼一间客房阳台上的五双恶魔的眼睛死死盯住…… 郭庆年跟往常一样,首先掏出钥匙打开了储蓄所的巷闸门,进屋后顺手将钥匙放在保险柜上,然后操起拖把拖地。张桃英随即拿起抹布揩擦桌椅柜台,这是一个面积只有30多平方米,开业才半个月的小型储蓄所。它背靠荆门炼油厂宿舍区,门前朝着207国道,左后方是群山起伏的东宝山,西侧铁路桥飞架南北。 做完卫生,郭庆年想到明天要考试,于是坐下来练习计息器的操作。快到8时,一辆乳白色的“130”送款车停在储蓄所门前。张桃英从武装押运人员的手里接到铁皮箱,回到营业室,放在了办公桌边。送走运钞车,她俩在营业室准备迎接储户。 这时,月亮湖旅社的那5个家伙佯装储户进人所内。突然,走在最后的一个家伙将卷闸门“哗啦”一声关上…… “群魔”开始了行动。 此刻,正在忙着营业准备工作的郭庆年和张桃英,来不及弄清瞬间发生的事情,五名暴徒便凶相毕露,用枪柄朝她们头部和肩胛部一阵猛击,郭、张鲜血四溅,当即昏倒在地。接着,暴徒们急不可耐地抓起放在保险上的钥匙,扑向钱箱,你拉我撬,弄开箱盖,将箱内万余元人民币及拒储蓄所的3枚印章、百余本空白存折装人他们事先准备的黑色“马桶包”内,然后鱼贯而出,随手关上卷闸门,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向储蓄所西面的铁路大桥方向走去。 1990年11月1日晚。郭庆年家。 她回忆当时的情况说:卷闸门落地的卢音惊醒了我。我用抹布捂着冒血的头,看钱箱,空了,传票、公章也被歹徒抢走了。这时,我只有一个念头,赶快报警。扶墙爬起来,天昏地旋。又倒下来,顾不上伤痛,一步一步艰难地爬到门边。因受伤的手提不动沉重的卷闸门,就跪着用手托、用肩膀顶,门露出一条缝,就爬了出去。扶墙挺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呼喊:“抓坏人啦!有人抢银行啦!” 五金商店的易福梅和一些人听到喊声后,连忙跑过来。扶起我。我突然发现那几个家伙就在不远处,我指着说,那5个穿黑衣服的人就是抢银行的,快追!…… 这时,人们有的赶去追坏蛋、有的去报警,还有一个同志帮助我拦了一辆吉普车送我去医院。我看到我们银行的王亚东来了,连忙叫住他:走,快去报案,银行被抢了!别人刚要把我抬上车,我猛然想起倒在血泊中的张桃英,连忙对帮忙的人说:赶快去救张师傅。说完,自己又昏倒了。 易福梅来不及救护郭庆年,含着眼泪放声高呼:“罪犯抢银行了,快来抓罪犯啊!” 喊声,惊动了四周群众;喊声,成了一道强有力的“动员令!” 隔壁修理部的万云师傅正欲电话报警,折回办公室,电话室却上着锁。正往外跑,碰到了来修理电视的荆门炼油厂厂职工小蒋。问明情况,小蒋丢下电视机配件,就朝月亮湖派出所跑。 一个骑摩托车的中年男子路过这里,得知银行遭抢,也飞速到白庙派出所报案。易福梅边喊边朝罪犯逃走的方向追赶。途中,一名邮递员为争取时间,挂住一辆吉普车,载着易福梅向派出所驰去,自己却跨上自行车追赶罪犯。 此时,5名暴徒已经成了5只“过街鼠”。 这是一伙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 领头的名叫刘代华,是四川省重庆市(?1997年成为直辖市?)腰缠万贯的香烟批发个体户。因走私、偷漏国家税款受到经济制裁:他因贪婪变成了一只恶魔。“为了开荤,过瘾!”竟丧心病狂地选择了“杀人”。为此,他将劳改释放人员、惯盗及游手好闲的“流子”浦兴府、钟小平、刘建亚和胡荣府等纠集在自己的魔下,又带着刘建亚一起非法弄到了武器弹约。 1990年8月27日,“二刘”持枪在重庆市江北区五里店附近大开杀戒,将一出租车司机残酷地杀害; 同年9月12日下午,以刘代华为首的5名暴徒又一次集体作案,在重庆南岸南山公园煤窑湾持枪抢劫了两辆客货两用车,将其中一名司机用绳索勒死,将另一名司机的头部用枪托砸成重伤。 正当重庆公安部门积极组织侦查破案之时,刘代华见蜀地难留,便率领“全部人马”如丧家之犬出逃。窜至荆门后,5个恶魔转遍了大街小巷,对地形进行了“认真考察”。心中窃喜:荆门原是个“山城”,在有山的地方“闹”容易逃脱。 9月25日上午,他们把目标定在了月亮湖储蓄所,决定立即动手。刘代华进入所内时,适逢行人路过,迫使这伙歹徒暂时罢手。随后,他们从铁路大桥山坡上转移到了月亮湖旅社,闭门密谋,伺机再次突袭。 翌日,“狼来了”,月亮湖储蓄所遭到了血洗…… “荆门势最雄”。自这伙恶魔在月亮湖掀起腥风恶浪的一刻起,就已经决定了他们必须灭亡的命运! 在不到2分钟时间里,闻讯赶来的“打鼠队伍”很快发展到了30多人,骑车飞奔在“群雄”之前的,就是荆门市房地开发公司材料科职工陈斌。 “站住!”陈斌一声断喝,横拦住暴徒的去路。 刘代华见状,凶相毕露。掏出手枪迎着小陈嚎叫道:“你上来,老子崩了你!” 陈斌机智地调转头奔向附近的荆门炼油厂公安处月亮湖派出所报案。派出所此时仅有3人。值完夜班还未下班的民警解德玉接到银行被抢的报案,立即驾起摩托车,载着民警詹贤和报案人陈斌风驰电掣般地朝着罪犯逃跑的方向急追而去。 魔狂摩托车在飞驰、飞驰! 罪犯在铁路大桥下逃窜、逃窜…… 二月。大地吐春的二月里,民警解德玉在向党支部递交的入党申请书中写道:“我是人民的卫士,在人民的生命财产受到威胁的时候,我要挺身而出,站在与犯罪分子斗争的最前列,为了党和人民的利益不惜牺牲自己的一切,甚至作出生命。”这是誓言,也是行动的准则。关键时刻解德玉总是挺身而出。参警后的300个日日夜夜,是他光辉的战斗日程。他曾9次只身勇斗手持凶器的歹徒。战友们说。在解德玉面前从来没有怕字。 解德玉飞速赶到与罪犯一河相隔的大桥北端。这时,罪犯已发现正在追踪的公安人员,瞬间,他们离开正道,手忙脚乱地翻过道围墙,窜过桥下的竹皮河,沿河岸狼狈逃窜。居高临下,解德玉没走多远就发现了5名暴徒的踪影,为了弄清罪犯的企图,解德玉停下车来,稍作观察。 此时5名暴徒不顾一切,钻过铁丝网,窜进了啤酒厂家属区。 “他们跑不了!”熟悉地形的解德玉断定,只要堵住啤酒厂家属区通向207国道的通路,罪犯便插翅难逃。于是,解德玉驱车向啤酒厂家属区南站奔去。 生活区也不是暴徒的“安全岛”。 正在喂猪的啤酒厂饲养员文资荣,一看到这几个神色慌张的家伙,便断定不是好人,紧跟着“贴”上去。 厂炊事员苏克玉正在门口洗衣,看到几个提枪的人过来,就向屋内喊:“快来呀,这几个人不像好人!”随即也了跟上去。 恰在暴徒快要冲出南门时,解德玉飞驰的摩托“呼”的一声堵在了大门口。 罪犯们丧魂落魄,一边用四川话惊喊:“对头来哒!”一边回头跑。 解德玉、詹贤贵跳下车子,猛虎般扑向罪犯。 啤酒厂家属区位于东宝山脚下,周围是一堵5米高的砖墙。首犯刘代华一手提着抢劫的巨款,一手端着手枪,掩护同伙逃跑,并把枪口对准紧追其后的解德玉。 正在过道上洗衣服的妇女朝解德玉喊道:“小心,他们有枪!” 解德玉没有丝毫犹豫,他早已把个人生死置之度外,面对黑洞洞的枪口,解德玉大义凛然,毫无惧色,仍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奋不顾身地向罪犯冲去。当接近罪犯时,他大吼一声:“站住!”喊声犹如晴天霹雳,吓得一个正在翻墙的歹徒从围墙上滚了下来。 正当刘犯跳上圈墙的一个小猪圈时,解德玉飞快地冲上去,两只大手铁钳般地抓住了他的肩膀将其拉了一个趔趄。 狗急跳墙的刘犯见难以脱身,凶相毕露,朝解德玉打了一枪。 罪犯的子弹穿透了解德玉的腹部。顿时,鲜血染红了他的警服,解德玉向后倾了一下,但他以惊人的毅力坚持着没有倒下去,瞬间,刘犯趁机跳上猪圈,向围墙上爬去,此时、解德玉猛扑过去,死死地拖住了刘犯的双脚…… 时间是8时30分。此刻,罪犯的乱枪响了,英勇无畏的民警战士解德玉同志,身中5弹,倒在血泊中…… 一个英雄的躯体倒下了,然而,又一座英雄的丰碑耸立在人民的心中!后面追击的人陆续地赶来了,人们淌着热泪,抱着浴血忠魂。呼唤着自己的好同志、好兄弟、好民警。 东宝山,回荡着悲痛的呼唤! 暴徒翻过围墙,窜到李云成老人家里。穷凶极恶的暴徒用黑洞洞的枪口,把两位老人逼到门口,威胁道:“吭声就打死你们!” 老伴扯了扯老头的衣角,递了眼色,李云成心领神会,趁歹徒东张西望之机,转身就往台阶下跑去。待歹徒们发现正趁举枪瞄准射击时,老人已拐过墙角不见了。 丧魂落魄的暴徒四处搜寻,突然发现北面的围墙只有2米高,于是,一个个翻墙而过,朝着东宝山亡命地奔窜…… 枪声,震撼了山城…… 关于刘代华为首的5名特大犯罪团伙持枪抢劫的各种信息迅速汇集到由荆门市委、市政府和有关部门组成的指挥部。这伙丧心病狂的歹徒随身携带枪支弹药,如果西窜铁路或南窜公路,势必会继续流窜作案,给社会造成更大的危害,而且一旦窜入炼油厂,后果更不堪设想。 “必须迅速组织包围,务必将犯罪团伙在东宝山一网打尽!”括挥部作出了果断决定。 一道道指示、命令以最快的速度传向四面八方。 有关派出所的公安干警快速赶到东宝山设防部位; 市公安刑警大队兵分两路:抄近道直插东定山山顶,占领制高点;迅速勘验犯罪分子枪杀民警的现场; 东宝公安分局机关仅留下几名女同志值班、不到5分钟,60多名干警赶到东宝山西侧,用百米冲刺速度,抢占了东宅山古塔制高点,扼守住了两个重要关口; 市公安局直属机动队的46名警察跑步上山阻截; 市区交通警察全部上路设卡,防止罪犯劫车逃跑; 炼油厂公安处接到通报后,143名公安干警和经济民警火速行动,25分钟内就完成了厂区重要位置的巡逻保卫和对东宝山东侧的布防任务; 接到市公安局出兵的指令,武警荆门支队101名武警官兵3分钟集合完毕,5分钟即赶到东宝山。 就在我公安干警、武警官兵和民兵紧急出动,对东宝山包围态势的同时,一个由荆门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市军分区政委、副局长等组成的围歼暴徒总指挥部在市公安局成立并开展工作:市委下定决心,决不能让5名暴徒逃出荆门,更要防止炼油厂油库爆炸。 干警打冲锋,干群齐上阵。 数干名得到消息的群众,不顾生命危险自发地赶到第二道包围圈,参加布防。市区60多名副县级以上的干部,得到消息快速上山参加布防,靠前指挥。 东宝区主管政法的副区长,臂带红袖章,手拿报话机,不停地在山上穿行,给干警通报情况。 上午9时,以公安干警、武警战士为主体的第一道马蹄形核心包围圈迅速形成; 10时,大范围的第二道包围圈也迅速形成; 与此同时,四周所有乡镇交通要道全部设卡。 在省公安厅副厅长的明确指示下,驻沙洋武警三支队全部武装车速开拔增援。 荆州、沙市、京山、钟祥等地、市、县的公安干警同时出动,迅速形成“群山万壑赴荆门”的态势,在最短时间布下了令罪犯插翅难飞的天罗地网。 “一定要在天黑之前结束战斗!”上级领导发来了明确的指令。 敌忾同仇,群威群胆,山上山下,前方后方,一场由4000多名干部群众、100多个单位组成的围剿持枪歹徒斗争就这样展开了…… 前线战报更加拧紧了参战人员的心,也更加鼓舞了战士们的斗志:发现东宝山腰有丢弃的子弹袋、牙刷、电警棍、月亮湖储蓄所卬章、空白存折等物。 下午1时许,电波传来了省公安厅领导关于搜捕工作的命令。荆门市委指挥部同“前指”认真分析在逃罪犯的蛛丝马迹,从时间、方向和地形诸因素综合考虑,反复比较、权衡,最后断定:罪犯一定潜伏在以东宝塔为界的北部群山约9平方公里的范围内,全线实施搜捕计划! 下午1时1刻,受命担任核心包围圈任务的武警官兵和部分公安干警,在东宝山中心山梁上的宝塔旁,排着整齐的队伍,由南往北,自上而下平推拉开。 声威显赫,山鸣谷应。 下午1时30分,“前指”发出了搜捕命令。 “报告,我中队战士山西侧发现罪犯丢掉的黑色马桶式提包!” “报告,我中队战士又发现犯罪分子丢掉的带有血迹的现金!” 下午2时40分,前沿搜捕战上通过报话机,连续向“前指”通报敌情。 包围圈在一步步缩小。 “各中队注意,迅速合围夹击!” “前指”命令道四中队一接到命令,队伍迅速成”一”字形拉开,向山西侧的青龙观方向自上而下快速推进。 该中队副班长陈兆政在队列的最西端,沿着一条深沟往下搜索。这条沟布满阔叶树藤,长满了杂草,是一个天然隐蔽体:由于草深林茂、陈兆政搜索困难,落在了战友们的后面。他仔细搜寻,不放过任何一个疑点。当他全神贯注地搜索到山下20米处的沟沿时,突然,眼睛一亮,不觉迅即端起了冲锋枪—— 陈兆政是主动参加这场捕歼战斗的。26日早晨8时50分,他正警惕地站在荆门炼油厂出头哨楼值勤,当他得知部队追捕人犯时,立即与前来送饭并准备接哨的战友彭卫萍商量:“今天你提前接哨,我也去参加战斗,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陈兆政忍着胃痛,快步如飞地赶到集结地,扛起一箱子弹,跳上车,跟战友们一起开始了封山搜索。 陈兆政是中队有名的神枪手。他20岁,1.73的个头,入伍尚不到6个月。下到连队才三个月,早在入伍前,他就是保定市业余体校射击队的优秀射手。入伍后他训练刻苦,夜深了,他将砖挂在枪刺上,举枪练稳固;烈日下,他卧地举枪练瞄准,~练就是儿个小时,反复体验准星虚光排除法……功夫不负有心人,参加新兵第1次百米实弹射击,他5发子弹命中49环。第2次,实弹射击,打了个“满堂红”50环。 陈兆政是第二批上山的,手中没有武器,按指挥部指示,没带武器的跟在第一梯队后面配合搜索。陈兆政对个头比较小的战友李文斌说:“你体力有些跟不上,把武器交给我吧。” 就这样,他接过武器冲在最前面。 下午3时12分,当陈兆政全神贯注地搜索到青龙观离江下20米处的沟沿时,倏然,他发现了深藏沟底龟缩着的5名暴徒,有的拿着枪,有的握着手雷。 “不许动,放下武器,举起手来!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陈兆政边喝令罪犯,边端枪瞄向罪犯。 罪犯环顾左右,发现只有一名武警战士,首犯刘代华立即掏枪对准了陈兆政。机警的陈兆政果断扣动冲锋枪扳机,“一梭子”将5名罪犯全部击倒在地。 “解放军,你再补我枪吧!”正当一名狡猾的罪犯发出听似哀乞但却暗藏杀机的回声,边喊边用左手抓起身后的于榴弹妄想负偶顽抗,以图得逞时,武警战士陈兆政在“一梭子”撂伤5名罪犯后,迅速端起冲锋枪又是一个点射,将已经击伤的团伙犯罪头目一枪击毙。 武警战士张建军赶来了,包抄搜山的公安干警文士平、文新民、王文闯等也迅速赶到,将4名犯罪分子生擒。 此刻,时针指向1990年9月26日15时15分。 在现场,缴获犯罪武器和赃款:手枪3支、子弹42发,塑料催泪手枪一支,手榴弹3枚,电警棍1支,赃款.50元。 当各路搜索队员听到枪声,火速赶往青龙沟增援时,围歼战斗已胜利结束。参战人员在收缴暴徒的枪支弹药时发现,3支手枪均已上膛,3枚手榴弹中的1枚已被启开封盖,拉火环套在一名暴徒的小手指上。 毙敌1名、生擒4名暴徒的特大喜讯传遍东宝山,荆门全城沸腾了! 当搜捕队员携着缴获的战利品,拖着、抬着死伤的暴徒下山时,山城荆门万人空巷,夹道欢迎。捷报传到武汉,喜讯传到首都北京。贺电,从武汉、北京递到山城荆门。 4000余人在30多平方公里的国土上组成英雄群体,演出了一场气壮山河、勇擒顽敌的英武活剧,奏响了一曲不畏强暴、群威群胆的英雄壮歌。 第273章 婶侄恋和荒唐的家族“仲裁”1998年郧县“11·2”三尸案 1998年11月3日夜,湖北省十堰市郧县(2014年撤县设区,改为郧阳区)公安局接到报警:鲍峡镇东沟村村民吴运莲和其侄女被人杀死在家中;村民何玉琴在家门口的小树林中被杀害。 警情就是命令!接到报警后,郧县公安局刑侦、技术等几十名干警赶到案发地。 经过两天的侦查,一场荒唐的家族调解导致连环惨案终于真相大白: 湖北郧县地处鄂西北,解放初期为郧阳地区行署所在地,曾是比较繁华的山区县。从60年代起随着十堰市的崛起和行署的搬迁,郧县渐渐失去了往日的辉煌。进入上世纪90年代,身强力壮的山区男人们便成群结队地奔向东南沿海省市打工赚钱,留下女人们在家耕田种地,养老育幼。 1998年春节刚过,郧县鲍峡镇东沟村五组村民王华田,因忍受不了贫穷的折磨,便和妻子陈文梅商量后,安排好家事,怀着赚钱发财的雄心壮志乘上了南下的列车。在苏南经济发达的旅游城市无锡,凭着自己的诚实和善良,王华田在这里找到了一份工作。他非常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拼命地干活赚钱,希望到年底挣上一大笔钱回家让妻儿老小欢欢喜喜,使全家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自从丈夫离家去南方打工以后,陈文梅开始感到内心空虚和万般无聊,同时也没有了丈夫在家时的羁绊和束缚,田地不用种,女儿也用不着费心,于是天天邀约几个牌友码“长城”。 一次,陈文梅和侄子王永江等四人摆开麻将桌搓将起来。说来也巧,这一次陈文梅要吃条王永江便送条,要碰筒王永江便给筒,两人你来我往配合得好不默契,牌局结束陈文梅大获全胜。此后,两人经常邀约一起上场,而且次数越来越多,赌瘾越来越大,无形之中成为一对麻将搭档。 王永江投之以桃,陈文梅也没有忘记报之以李。为了感谢王永江的暗中配合,在山区也算得上有几分姿色的陈文梅不时地眉来眼去卖弄风情,撩拨得涉世不深的王永江这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伙心花怒放。日久天长他们便在牌桌上你来我往,在牌桌下勾搭成奸。 一个身强力壮,一个丈夫远在千里之外,犹如干柴遇上烈火,婶侄之间的“爱火”便借着麻将熊熊燃烧起来。 起初,这对野鸳鸯还只是趁夜深人静偷偷摸摸地在陈文梅家同床共枕,但是渐渐地陈文梅觉得有6岁的女儿碍事,于是将女儿送到嫂子吴运莲家,自己则和王永江公开过上了“夫妻”生活。 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王永江、陈文梅偷欢的奸情不久就被乡邻发现并且迅速扩散开来,搞得东沟村男女老幼全都知晓。为此,东沟村治保组曾经多次出面干预调解,但是怎么也打不散这对婶侄“家门鸳鸯”。为了维护家庭的名誉,陈文梅的嫂子吴运莲和娘家表姐何玉琴几次上门规劝,他们不仅不听,反而认为吴运莲、何玉琴是与他们过不去,对吴、何恨之入骨。 陈文梅在给何玉琴的信中说:“人生在世真是难测!我真没有想到会落到如此下场,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你也没有什么笑话可看。世上男女本来就是这么回事,包括你自己……难道你一辈子真是清白得很吗?我现在已经是生死不由人了,我不知道今生今世什么地方得罪你了……说实话,今生今世有这么多男人喜欢我,就是死了我也心满意足……”接着,她又给丈夫王华田写了一封信,表达她对过去的忏悔和对未来的迷惘。 远在千里之外含辛茹苦拼命打工挣钱的王华田拆开一位好心族人寄来的信件,顿时如五雷轰顶。他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因为他离开家乡时妻子对他的温柔的信誓旦旦的“管好家务、种好农田”的承诺还时时回荡在他的耳旁。他没有多呆,哪怕一分一秒,抓起包裹直奔车站,风风火火地于10月31日赶回鲍峡镇,拉上在镇政府工作的哥哥王华林,于傍晚时分回到了东沟村。 当天晚上,在王华林这位比较有头有脸的“人物”的主持下,在稻场里召开了王氏家庭会议。 与会人员除了王永江和陈文梅以外,还有其家庭成员吴运莲、王华田的姐姐王华秀、陈文梅的表姐何玉琴等人。王华林问陈文梅这件事怎么办,陈羞愧地埋头不语。王华林又大声训斥王永江:“江娃子,这一条沟都姓王,你把我们王家所有人的脸全丢尽了,你说怎么办?” 王永江回答道:“我以前做的事情已经发生,现在想挽救也不可能了,你们把我千刀万剐怎么处置都行。” 王华田的大姐王华秀规劝说:“江娃子,你哪怕搞个外姓的也行,你搞我们自家人这多丢人。” 王永江回答说:“大姑,我现在想死可是死不了,我曾经吃过安眠药,也喝过老鼠药,可是都没有死成。” 王氏家庭会议最后由陈文梅的丈夫王华田宣布了家庭的“决定”:3天内王永江付给王华田“损失费”两万元,然后将陈文梅领走! 王永江不记得是怎样在族人的一片谴责和辱骂声中逃出来的。他一边跌跌撞撞地回家,一边盘算着到哪里去弄这两万元钱。 两万元,对于王永江这样一个贫困山区里穷困潦倒的单身汉来说,简直无异于一个天文数字,在短短的3天时间里他王永江无论如何是筹集不到的。 他感到风流的代价实在是太沉重了! 王氏家庭会议的当天晚上,会议“决定”就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东沟村。王永江在外面受尽外人的责骂和污辱,回到家里又受到家人的一番训斥,于是,越来越感觉到生活的压力太大太大,想起要一辈子生活在人们的责骂和污辱中,想起那即使三头六臂也无法筹集到的两万元钱,他更加感到活着毫无意义。于是,一个报复杀人的念头在他罪恶的心中渐渐萌发。 1998年11月2日晚上,吃罢晚饭,王永江对姐夫朱立斌说:“东沟这一大片都知道我和陈文梅的事。你把我父母照顾好,我要么远走高飞,要么死到外面去。”然后,他把陈文梅约到一个山坡上,两颗因变态而污秽的心灵开始密谋起报复杀人的计划。 夜深人静时,他们又来到王永江家,置酒备菜,两人推杯换盏,边吃边喝作最后的抉择。 “你说是一起走还是一起死?”王永江问陈文梅。 陈文梅回答:“随便。” 王永江便说:“那我们就杀死仇人以后一起去死!” 王永江携带一把单刃匕首,和陈文梅首先来到吴运莲家,窜进屋里对熟睡的吴运莲和陈文梅的女儿一阵乱捅乱砍,致使两人当场死亡。 他们还不罢休,又赶到陈文梅的表姐何玉琴家。“大华子(何的小名),起来给我做伴到林娃子(王华林的小名)那里去一下。” 何玉琴不知是计,起身穿了一双红拖鞋就走,哪知道这一去就没有再回来。 杀死了他们痛恨的仇人,王永江和陈文梅内心稍微感到一些平衡,该报的仇也报了,该消的恨也消了,剩下的就是他们自己的归宿了,他们就像一对陷入爱河很深很久的恋人,在漆黑的夜里手牵着手来到襄渝铁路104号桥,迎着北上的列车默默地走向他们罪恶人生的终点。 王永江和陈文梅的自杀身亡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但被他俩杀害的另外3人却成了无辜冤魂。这畸形的婶侄婚外恋和荒唐的家族“仲裁”,又一次向人们敲响了法律的警钟! 第274章 年情路的疯狂结局!1999年郑州市“1·7”枪杀情人案 河南驻马店——副市长陈桂玲枪杀情人案原河南省驻马店市副市长陈桂玲在郑州市连开两枪杀死了自己的婚外恋情人后,1999年1月6日在遂平县家中饮弹身亡。年仅36岁,仕途春风得意的陈桂玲,原本有着美好的前程,就因为沉湎于婚外恋的泥潭不能自拔,落得个身败名裂,永赴黄泉的下场。 1999年1月6日凌晨,河南省遂平县人民银行家属院一户李姓人家起得较早。男主人习惯性地下楼到户外锻炼,当他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忽听到邻居——当时在驻马店市任副市长的陈桂玲家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 他觉得这个声音有点异常,便绕到楼前向陈桂玲家张望了一会儿。发现陈桂玲家卧室里亮着灯,他以为主人已起床,可能忙着什么,就没再留意。 早饭以后,李姓人家把孩子送进幼儿园,回到家中刚把屋子收拾停当,忽然发现陈桂玲的姐夫魏金龙闯了进来,神情紧张地告诉他们,陈桂玲出事了,桂花(陈桂玲的姐姐)哭得不行,你们过来帮一下忙吧。 李姓人家赶到隔壁,在陈桂玲卧室里看到了一幕恐怖的镜头:房间里收拾得十分整洁,穿着打扮考究的陈桂玲向左侧倾着,倒在床上。她的头上满是血污,右侧太阳穴处有一个洞口,还在往外流着血,在离陈桂玲右手不远处的被子上,一支手枪平放在那里,陈桂玲还不时地颤动着。 由于陈桂玲家的电话线断了,李姓男主人便回自己家打了“120”急救电话。遂平县人民医院的急救车很快赶来,将陈桂玲拉走抢救。 当人们都在十分慎重地看待陈桂玲被枪杀事件的时候,有人在收拾陈桂玲家中物什时发现了一张陈桂玲留给驻马店市领导的一封简短遗书。 书记、市长、尊敬的老兄: 很对不起您,辜负您的期望了。近几个月来,干什么事都不能集中精力。我看破红尘,感到生活无意义,我极力迫使自己,克制自己,但最终还是要走上绝路,请原谅我的过失吧! 最后有个请求:无论如何请您开个隆重的追悼会…… 陈桂玲原来属于自杀,这令警方长出一口气。 查找枪支来源,陈桂玲使用的“7·7”手枪,枪号是该县公安局石寨铺派出所所长王青的,遂将王青刑事拘留。经查,王青与陈桂玲原是同学关系。 1999年元月7日凌晨时分,郑州市公安局110指挥中心接到报警,说位于南阳路开元小区5号楼7号房主可能身遇不测。 几分钟后,在现场,南阳新村派出所所长孙玉华,刑侦中队队长张郑宏听群众反映,住在5号楼7号的房主是河南省工商银行国际业务部的总经理刘明鼎。近日省工商银行召开会议,要求刘明鼎参加,但从5号下午开始与他联系,直到6日晚也没有联系上。结果发现刘的奥迪小汽车停在开元小区里,他住的4楼亮着灯,可任凭干警怎么敲门也没有反应,所以怀疑刘明鼎出了意外。 干警叫来开元小区保安人员协作,他们顺着1楼到3楼的钢筋护网爬到4楼刘明鼎卧室的窗台上,敲碎玻璃,进入室内。 一个目不忍睹的惨状呈现在公安人员的面前:刘明鼎倒在客厅中间,头部紧抵地板,浸泡在一大片血迹之中。 技术人员验证后得出结论,刘明鼎系他人用“7.7”式手枪所杀,并且警员在刘明鼎的内室意想不到地发现一个有价值的线索。有人留下的遗言:舅、伯、哥、姐:我对不起你们,永别了,我无话可说。桂玲。 元月7日上午8时许,河南省工商银行的一名知情人士向金水警方报告,驻马店市一个叫陈桂玲的女副市长于6日凌晨在家中自杀,用的也是“7.7”式手枪。 金水公安分局立即派人奔赴驻马店了解情况。 前去驻马店了解情况的人十分顺利。因为遂平警方早已将王青刑事拘留,从王青口中获得的情况是这样的: 1999年元月4日下午,王青带领本所内勤杨某和司机冯某一行3人到省公安厅执行公务。次日上午,在郑州办事的老同学陈桂玲给他打电话约他中午在郑州一起吃饭。王没有答应,陈又约他在郑州花园商厦见面。王便和内勤、司机驾车到此。王独自下车去找在此等候的陈桂玲。二人在陈的车上谈了一会儿话之后,王提出要到商厦买些衣服,便将装有带子弹的“7.7”型手枪的手提包交给陈保管。半小时后,王青回到陈桂玲车前。陈将没有手枪的提包还给了王。王没有检查。 很快,警方又查明了刘明鼎和陈桂玲原是一对婚外情人。 在两人死亡之前,陈桂玲曾向刘明鼎索要了21万元的巨款,警方综合以上材料做出判断:刘明鼎系陈桂玲用王青的配枪所杀;在杀死刘之后,陈桂玲又用同一把手枪开枪自杀。 年纪轻轻而又仕途得意的陈桂玲为什么向自己的情人举起了手枪呢? 时间追溯到1985年,金融学校毕业后分配到遂平县人民银行上班的陈桂玲犹如一只可爱的小鸟,与从部队转业被安排到县某机关工作的王志民交上了朋友。已到婚龄的二人关系发展很快,不久就决定举办婚礼的时日了。一个偶然的机会,时任职员的陈桂玲因业务关系到驻马店市工商银行办事,认识了当时为该行秘书的刘明鼎。 刘明鼎有一副伟岸的身躯,颇富日本高仓健式的气质和外表,第一次见面就让陈桂玲感到吃惊。回到家里她辗转难眠,头脑中尽是刘明鼎给她留下的美好印象。 那个年代人们的思想,尤其是女性的思想还很保守,陈桂玲已与王志民立下了婚约,她责令自己,心中有一份美好就可以了,千万不可心猿意马。 陈桂玲一边准备着她和王志民的婚事,一边保留着对刘明鼎的美好感觉。每次到驻马店无论是公事还是私事,总忘不了与刘明鼎打个招呼,见上一面,慢慢地,两个人也就成了大哥哥小妹妹似的朋友,陈桂玲也从刘明鼎处得到过不少的照应。 在陈桂玲的眼中,刘明鼎不但外表让人羡慕,而且内在气质也能让人倾倒。他谈吐谦和,办事干练,处世能力强。她觉得刘明鼎和那个将要跟自己结婚的王志民比起来,简直不能同日而语,驻马店那个不太起眼的南海公园,着实给两个人留下的尽是美好回忆。 有一段时期,她不再去驻马店见那个很容易让自己动摇的刘明鼎,匆忙之中便和王志民结了婚,而且婚后恪守妇道,一次也没有再主动与刘明鼎见过面。她与丈夫感情也在结婚以后逐步加深。 婚后不久,两人爱情的结晶——他们的女儿出世了,两人过了几年的幸福生活。 陈桂玲是一个要强的女人。她工作勤奋,积极上进,且为人诚实、热情,再加上她有一个亲戚是上级一个金融部门的领导,所以不久她便被提拔为县人民银行的计划科科长。之后陈桂玲工作更加出色,由副行长到行长一路高升。直到1998年,她被作为省里的下派干部,由组织上安排到驻马店市任分管科技的副市长。 陈桂玲自从当上了遂平县人民银行行长之后,对婚姻生活便不满起来。此时,虽然王志民已由“普通一兵”上升到县人民政府办公室的副主任,但陈桂玲整天都是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时不时的总会发生家庭战争。由于自己没有陈桂玲的官位高,每次吵闹王志民总是让她三分。这样反使得陈桂玲愈演愈烈,有时甚至会和王志民动起手脚来。 1994年前后,陈桂玲的家庭矛盾正处在日益激化的时刻。恰在此时,组织上安排陈桂玲到陕西某财经学院进修学习。她万没想到竟碰上了此刻正在省工商银行任中层领导的刘明鼎。故友重逢,大雁塔、乾陵、华清池、华山道,这对老朋友把离别9年要说的话全都说完了。两个人很快坠入爱河,以至当时学院很多人都知道这是来自河南的一对野鸳鸯。 从学校分开以后,陈桂玲回到了遂平县,刘明鼎回到了河南省工商银行。这期间两个人的联系除了电话之外,更多的则是驱车相聚。 1998年初,陈桂玲作为省里的下派干部,调到驻马店任副市长主抓科技,刘明鼎也在此之前被提拔为河南省工商银行国际业务部总经理。共同的升迁,也使两个人的感情更加贴近。 因为郑州与驻马店、遂平远隔二百多公里,两个人的频繁幽会需要足够时间。来来往往难免不被人知,甚至陈桂玲的父母对此事都有所觉察。陈桂玲到驻马店任职以后与王志民的夫妻感情就已基本破裂。她一方面频繁地到郑州,或是刘明鼎到驻马店,尽情享受刘给她的爱,另一方面则是加紧摆脱王志民。其中一个重要手段就是打骂。 1998年春,陈桂玲又挑起了与王志民的家庭战争。她一怒之下就对丈夫大打出手起来。最后竟拿起啤酒瓶对王志民摔打,一下扎伤了王志民的胳膊,致使王志民鲜血直流。闹得邻居们都看不过去,纷纷过来劝说。当着邻居陈桂玲还骂:“要不是我,你能有今天,你咋能混上来……” 郑州一方,刘明鼎背着家人,在南阳路开元小区为陈桂玲购买了一套住宅,两个人常在此姘居。 就在5月份陈对王志民大打出手之后,她便大胆向刘明鼎提出了自己的乌托邦王国计划——两个人同时离婚,重组新家庭。 陈桂玲的计划家人并没有人反对,因为包括陈父在内的亲朋,几乎都知道陈桂玲与刘明鼎的关系。几年来,他们中间也有人劝过陈桂玲,但谁也说不动她的心。 至于王志民一方,因为两个人的感情着实已不复存在,尤其是发觉陈刘二人的关系以后,为了不让陈桂玲给女儿带来不良影响,早已把女儿安置在父母家中,让她尽量少与她妈妈见面。只等什么时候陈桂玲提出离婚,便立即跟她了却这桩孽缘。 1998年6月,陈王二人协议离婚之后。刘陈二人便加紧了筑建新的爱巢计划。 不说前期二人为姘居购买的商品套房,就今连存款,花销都已纳入了两个人统一制订的收支计划。甩掉“包袱”之后的陈桂玲,整日催促刘明鼎赶快离婚。先期刘明鼎因为溺爱儿子,无论如何就是不情愿向妻子张口。后来被陈桂玲逼迫无耐,他才向妻子说出了要求离婚的想法。不料话刚出口,即刻遭到妻子的果断否定。妻子死活不愿意离婚,并请来了刘的领导和自己的亲威进行思想攻坚,扬言如果刘明鼎坚持离婚,她就把他做的丑事全部抖露出来。刘明鼎思想动摇了,所以迟迟不能向陈桂玲明确离婚的日子。陈桂玲十分着急,烦恼也与日俱增。 1998年底,陈桂玲与刘明鼎之间经过了数次谈判,刘明鼎先是对离婚含糊其辞,进而则只与陈在一起欢娱,闭口不提离婚与结婚的事,陈桂玲觉得自己的感情遭到了戏弄,心中十分生气。 1999年元旦前夕,刘明鼎明确告诉陈桂玲,他的感情一如既往,但要离婚组建新家绝对不可能。陈桂玲由失望发展到了绝望。 1998年12月31日,陈桂玲分管部门的一个负责人向陈桂玲汇报单位经费不足问题。当报告呈递之后,陈副市长看得尤其认真。她在上面签上批示,还提出几个可行的建议让这个负责人参考办理,最后还承诺一定要向常务副市长讲一讲情况,力争常务副市长的签字。还特别说一句,元旦一过,一定帮其办成此事。陈桂玲的敬业精神,让这位负责人感到由衷的敬佩。 然而,就在那个负责人走后不久,就是这位敬业的副市长,用她给分管单位签了将近一年批示的笔,给市委书记、市长“老兄”写下了一封遗书。请求领导给她开个“隐重”的追悼会。 1月6日上午,当驻马店市四大班子领导得知陈桂玲“被人枪杀”之后,几乎所有的领导都去遂平医院看望了她。然而,当人们知道陈桂玲深陷于婚外恋的感情中不能自拔,开枪杀死他人后自杀时,领导也好,亲戚也好,都纷纷地撤离了。 1999年1月3日下午,陈桂玲在郑州与刘明鼎相聚,语差言错,陈桂玲向刘明鼎索要21万元钱(刘曾借过陈的巨款),刘竟当场如数付给了她。这被陈桂玲看作是刘明鼎对她感情的天大玷污——13年的情路历程,整整4年的“生死相守”,21万元就算了结了吗?! 1月5日下午,陈桂玲终于向“负心郎君”举起了手枪。 那么,刘明鼎给陈桂玲的21万元又来自何处? 是刘自一吴姓朋友处借得,吴是用的单位的公款,刘说好一个月归还,如超过一个月,将算利息一块归还。 吴万万没有想到,刘几天之后就被枪杀,他的钱永远无处可讨了。 陈桂玲深陷婚外恋的感情中不能自拔,开枪怒杀情夫而后自杀。她这样的死,还奢望一场“隆重”的追悼会,只能说她是痴人说梦了。 第275章 一个被吞噬的灵魂,1985年舒兰县丰广煤矿“1·6”凶杀案 1985年2月的一天,凛冽的北风卷着雪片,在吉林省舒兰县公安局看守所大墙内外横行肆虐着。 看守所内长廊幽幽,冷寂。 一名武警巡逻战士的脚步声在走廊内机械,单调地响着。偶尔,枪头刺刀折射的青光使周围显得更加森严。也许因为过于寂静的缘故,关押在一排排笼子状监舍中呆坐着的人犯格外关注走廊里传出的每一细微声响。仿佛那些在风雪声伴奏下突然响起的声音,随时牵扯着他们未卜的命运。 早饭刚过,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大门处传来,如同一双无形的手揪住了每个囚犯悸动的心。 脚步声在关押“重号”的监舍门前停止。 “12号……”开锁声、铁门声伴着看守的喊声,“出来!提审……” 一个身材瘦高,白而略长脸面的中年人弓身走出监舍。他不习惯地眨眨眼睛,找了拽身上的旧蓝毛料制服,向前伸出双腕。一名警察给他戴上了手铐。在警察的押送下,几个人迈着不同力度的步子向门外的提审室走去。 其他人犯松下一口气,他们透过门上不足一尺见方的了望孔向外窥视,摧测着。 “你的姓名,年龄,职业……”两名预审人员开始例行的讯问。 “我叫康连福,今年40岁。捕前在舒兰矿务局丰广煤矿……”木然地回答。 “什么职务?” “副矿长……”康连福显得有些窘迫。 “犯的什么罪?” “杀……人……” “谈谈你的简历和犯罪经过……” “好……吧……”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脑海中翻开了自己的履历表…… 1946年冬季,康连福出生在吉林省九台县营城煤矿一个普通矿工的家中。从他有记忆的那一天开始,他便习惯了那满目可见的深重颜色。黑亮的煤炭,黑色的皮肤,黑色的衣服,黑色的胶靴,黑色的土地,黑色的房屋……特别是那一张张黑色的脸庞上那一双活动的眼睛,一口白白的牙齿给他留下的印象更为深刻。 矿山的生活在他的幼小心灵里铭刻下深沉的记忆。黑色,给他带来了幸福和温馨,也使逐渐成长的他感到一种潜意识的莫名其妙的惆怅。但是,他对置身于其中的黑色世界没有反感,没有厌恶。父辈的熏染,从父辈身上继承下来的传统和习惯在他身上悄悄生根,使他与“乌黑的金子”结下了不解之缘。 中学毕业时,他毫不犹豫地在报考志愿一栏中填写上“吉林省辽源煤炭学校采煤专业”。 1966年秋季,康连福进入吉林省辽源煤炭学校采煤专业就学。1968年秋季,康连福毕业,分配到舒兰矿务局丰广煤矿。 一年多的下井挖煤“改造”,他换取了当时掌权的头头的好感,在大批技术人员普遍“靠边站”的情况下,选派他到第二井口当了技术员,接着又被提升为第四井口的生产段长。伴随着事业上的崭露头角,康连福步入了人生必经的婚恋阶段。经过他的不懈追求,1974年他终于欣喜若狂地娶到了当时性格活泼开朗,举止端庄大方,为众人所瞩目的小学女教员张守芝。 温暖的家庭,温柔的妻子,更加激发了他的进取心。 1978年6月27日,他便被提拔为四井的井长,登上了中层领导的宝座。随后,又当上了煤矿的重要部门——通保科的科长。职务的不断升迁,使康连福这个“幸运儿”的内心有些沾沾自喜了。然而,欲望是永远难以满足的。他在自我陶醉之余,又产生了新的渴求。 “看来,我的中专文凭只能当个中层干部而已,要想往大干,起码的文凭是大专。”目标既定,他在工作之余发奋读书,潜心钻研,在1982年4月考入了吉林工学院进行深造。 从偏僻的山沟,步入首府所在地,大城市的斑斓生活,使康连福那双习惯于炭黑色的眼睛目不暇接了。他仿佛有一种“洞中才数日,世上已千年”的感觉。尤其是在当时的大学校园里滚动着的“自由化”思潮也在冲击着神经敏锐的康连福。他曾经引以为荣的俭朴之风在学府之地受到了“世之骄子”的戏弄和嘲讽。他自认为已经“开化”了的思想在这里得到了新的“启迪与苏醒”。 1984年2月,他终于熬过了二年多的寒窗之苦,带着可以用来提高身价的大专毕业文凭“荣归故里”了。果然,他转而当上了全矿咽喉部门计划科的科长。不久,康连福这个精于世故,善乘改革大潮的“弄潮儿”,凭着既有的条件,大步跃上了主管全矿经营管理的副矿长的金交椅。 接踵而来的事业上的成功和胜利,冲昏了康连福的头脑。他品尝到了权方给他带来的利益,享受到了驾驭权力的快感。但是,同物欲、权欲的暂时性极大满足相比,他又觉得自己的“爱情生活”乏味了许多。康连福感到了一种新的不满足。这种不满足,既有生物性的继续向上奋争的渴求,更多的则是一种动物性的本能欲望的追求。因此,他的性格体系中的谨小慎微和妄自尊大这样两种主要成分,把他雕塑成为一个性格矛盾而复杂的人物。 在公众面前,他文静沉着,举止得体,表现出一位矿级年轻领导干部的风度,而在他的内心世界中,他用失常的砝码对自己做着不恰当的估量。他一方面陶醉于自己已取得的功名利禄,潜心于“官场技巧”的钻研和“官阶”的升迁;另一方面,他对自己在感官享受上的“欠缺”颇觉不快。他越细思味,越发感到他的那位当年曾拼命追求过的,如今已为他生下二子的“糟糠”,红颜消褪,没有一丁点“现代派”的“味”和“劲儿”。使他体验不到新的感官“刺激”和心理满足。 他玩味着古今中外“英雄自有佳人伴”的范例:项羽有虞姬,吕布戏貂婵……里根前前后后还娶了三个老婆呢!我,一个堂堂的县团级矿长,却..... 哎,懊恼之余,久已积淀在心底的邪欲沉渣开始急剧发酵起来了有了欲望的追求,就要物色、寻找泄欲的目标。 康连福不惜“微服入贱地”,同一名年轻的女流氓进行了四次苟欢。体验到了所渴求的官能刺激。康连福的确不是一个头脑单纯的“白丁”,他在几次“野合”体验过后,敏锐地感到:此等女流之辈暂且“用用”还可以,长此以往怕要坏大事。于是,他“毅然”同那名女流氓切断了联系。 为了寻求稳定、可靠的目标,康连福眼睛“向内”,在矿里的女职工身上进行扫描。猛然间,一个新的形象在他的视觉光圈中“定格”了——她,就是自己任计划科长时的科内统计员果卉。 想着果卉那娇小苗条的体态,文弱腼腆的表情,含羞妩媚的容颜……一丝贪婪之情爬上了康连福那张刻有纹理的长脸上。 “果卉呀,我这有几份材科,你能帮我抄一抄吗?”几天之后,康连福来到计划科,堂堂正正地开始了试探性的“进攻”。 “康矿长,您太客气了,我马上就为您抄。” 轻盈的声音通过康连福的耳廓,回荡在他的心中,甜甜的。 “哟!没想到,你的字体真是越来越漂亮了!”第二天,康连福捧着一沓抄写得工工整整的稿纸啧啧称赞着,一种异样的目光射了过去…… 果卉透过薄薄的近视眼镜,似乎领略了康矿长远比感谢还要复杂的眼神。女人敏锐、本能的体察使她不自觉地避开那炙热的目光,两颊不觉红霞飞起,低下了头。 “听说,你正在报考统计函授?对,年轻人就应该有上进心。”康连福自觉地将目光收回,恢复着用纯熟的“领导腔”鼓励着果卉:“不过,要是你作数学习题时,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我可以帮你算一算……” 果卉默然,欣喜地点了点下颏。 一种新的“情感”在你帮我抄,我为你算的“正常、和谐”气氛中慢慢产生了。一切在康副矿长的耐心“导引”下,发展的那么自然、随和。 经过半年之久的“培养”,职务上的优越性使康连福更加坚定了“取胜”的信心。他在寻找着“进攻”的时机。 1984年10月20日。“天公作美”,秋雨蒙蒙之中,果卉走进了计划科的办公室。屋内只有康连福一个人,他不由得喜出望外。康连福迎上前去,伸出已被欲火燃烧发热的右手,亲昵非常地为她揩着额头上的冷雨。 “没凉着吧?!”他的语音极富人情味。 此刻,已经做了二年多母亲的果卉,好似又进入了初恋阶段的少女一样,为这种“脉脉温情”所左右了。炙热的温情象火种点燃的干柴,在果卉的胸间腾然而起,烧得她坐立不安,难以成寐。 当夜,她失眠了。 试探性的进攻一旦奏效,总攻的时刻也就很快来到。 1984年10月23日中午,康连福找到了果卉,用热辣辣的目光盯着她:“今天晚上我值班,你能来吗?” 听到这句心照不宣的话语,果卉的眸子里掠过一道犹豫,羞涩和恐惧,夹杂着些许惊喜、疑虑的目光。传统的贞操观念制约着她,而一种新的欲念又以更大的力量牵扯着她。终于,她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当晚,果卉便以“回娘家”为由,投入了康连福的怀抱。 事后,康连福在一边“要求”与结发之妻离婚的同时,一边有机会便和果卉在办公室内进行“幽会”,甚至通宵达旦。为了“长远的利益”,两个人在偷欢之余,共同制订了长期计划。 然而,办公之地颇有诸多不便,也并不是可以纵情欢娱之处,康连福苦心积虑地寻找着可以狂欢之地。 1985年春节前,他得知果卉的母亲要去黑龙江省串亲戚,自以为是“天赐良机”,于是,他与果卉商定,让果卉请假把母亲送到哈尔滨后,两人秘密相会在哈尔滨度“蜜月”。康连福以去吉林市看望老同学为名,南辕北辙地乘上去哈尔滨的列车。 偏偏命运之神爱和这对“情侣”作对。正当两个人喜出望外地在哈尔滨火车站相会时,正巧被丰广煤矿工会置办春节活动用品的同志撞见了。使他俩度“蜜月”的兴致大煞。为了不致出现更大的“纰露”,两人心神不安地只在哈尔滨的站前旅社苟合了一夜。 第二天,两人从哈尔滨市返回。晚上在黑龙江省五常县旅店假冒夫妻同宿时,又赶上派出所民警查夜。开始,康连福用“三寸不烂之舌”编造理由,企图蒙混过去。谁料经不起老练的民警巧妙讯问,露出了破绽。康连福此时再也不顾及矿长的面子了,苦苦哀求好一会儿,得到了民警的宽大处理,只被罚了60元钱,写下了一份书面检查书。为照顾康连福、果卉的情面,民警没有把他的检查书寄给矿里。两个人灰溜溜地分别回到了丰广煤矿。 好个沮丧的“蜜月”。在丰广煤矿的区域内,“桃色新闻”的脚最长,跑得也最快。康连福和果卉双双出游的最新消息在有限的范围内传播开了:一张写着他俩秘闻的小字报贴在矿部大门上;两封反映问题的匿名信也分别寄给了有关部门和矿务局某主要领导。 1985年3月22日晚上,一向器重康连福的舒兰矿务局主要领导私下“秘密召见”了康连福,十分策略而又直接地向他透了“信息”,让他谨慎从事。 康连福对局主要领导的“旨意”,表面上唯唯诺诺,心里却无动于衷。 几天后,矿党委书记也找他单独谈话,对他侧面敲了一下“警钟”。 蜻蜓点水般的提示无济于事,不痛不痒的“警告”形同乌有,一切对于欲火中烧的康连福来说,都如过耳之风。 然而,随着风声渐紧,一贯自信如牛的康副矿长心里也忐忑不安起来。 1985年9月8日,黄昏。 喧闹了一天的矿区,伴着夜幕的降临宁静下来了。 矿部办公大楼204号办公室内窗帘拉紧,灯光暗淡。心急如焚的康连福往日那种沉稳的风度由于近来心绪不佳而坐立不安。他沏上一杯茶水,呷了两口,又烦躁地撂在写字台上。随后侧身倚在床头的被上,闭目静思了片刻。 稍许,康连福睁眼抬腕看了一下手表,指针爬到了21时。他站起身。穿好上衣,对照镜子仔细梳理了一下发型。然后,走出了办公室。 “康矿长,出去呀?”办公楼走廊内有人向他打着招呼。 “上井口去看看……”他心不在焉地敷衍着。 康连福走出办公大楼,向五井的方向走了一段路,确实感到没有人“跟踪”,才悄悄转过方向,朝矿区职工家属住宅区走去。 “当、当!”果卉家的门上轻轻响起两声。 门轻轻开启,康连福闪身进了屋子。 “他上班了?”康连福虽然事先得到果卉告之的“信息”,仍显得有些不放心。 “夜班,吃完饭就走了。”果卉接过康连福的衣服:“孩子,我送姥姥家了。” 康连福一把拉过果卉,把她娇小的身体紧拥在怀里。 “看你,急什么……”果卉被裹得好一会儿才喘过气,嗔怪着:“这不又……” “真想死我了!” “我也是……” 两个每天在同一办公楼内相见数面,却不能时时如愿相聚欢乐的人,一旦有机会单独在一起,犹如长时间饥渴的旅行者,其得意之状是难以言表的。年龄也仿佛一下子退回到豆蔻年华。只有聊不完的话语,道不尽的情意,享不够的恩爱,偏偏放弃了应有的“警惕”。 夜深深,意沉沉。酣睡之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俩人从梦境拉回。 不妙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果卉的丈夫小孟闯进屋子。 “跪下,都给我跪下!”小孟怒不可遏。男子汉大丈夫最忌讳的是戴“绿帽子”。这顶不光彩的帽子,偏偏落在自己的头上,气得他七窍生烟。 康连福不情愿,又不得不跪下。果卉见状也和他并排跪在一起。 沉重的皮带刮着风声卷了下来。一记记重重地打在康连福和果卉的头上、脸上、身上。俩人被打得头破血流,伤痕累累。 “妈的!你说,是公了,还是私了……”暴怒过后的小孟,拎起康连福的脖领子喝道。他从心里也不想把这件事张扬出去。 “你的意见呢……”康连福一面用衬衣袖子擦着脸上的血渍,一面用乞怜的眼光望着对面的“情敌”。他熟知中国人对此类事情的习惯心理:“家丑不可外扬”。 “先给我写保证书,今后断绝来往……” 康连福跪在冰凉的屋地上,颤抖着写下一纸“保证书”。果卉也在“保证书”上签了字。 “康矿长,你的脸怎么破了?”第二天,康连福上班时有人问他。 “昨天晚上,上井口看生产情况,不小心让矿车碰的。”康连福搪塞着。 事情虽然按“私了”程序“解决”了,但性情暴躁的小孟一想起此事,便按捺不住愤愤之情,使康连福皮肉受苦,并不时威胁要到党委去“告发”他。堂堂一矿之长的脸面被打破了,几笔钱财被勒索走了,还不敢不按照小孟的要求行事。偌大的矿级领导干部成为受“情敌”驱使的工具。还有那不时发出的威胁,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顶,使酷爱虚荣的康连福的心理向畸形状态发展下去。 他苦心积虑寻找着解脱之策。但他没勇气向组织“和盘”端出,反而步入了私人报复的“死胡同”。 康连福暗下准备枪械的材料。偷偷做了一把“土手枪”,又收藏起几发步枪子弹,做着报复小孟的准备工作。 一个人的道德如果一旦丧失,对法的束缚也就无所顾忌了。 1986年1月6日晚9时许,当康连福再次被小孟殴打、勒索后,一股难以遏止的愤恨情感,促使他举起自制“土手枪”,面目扭曲着瞄准了小孟的后脑…… “砰!砰!……”随着夜空中炸起的两声枪响,强壮的小孟重重摔在了雪地上。 鲜红的热血把厚厚的积雪冲开一个深深的溶洞…… 康连福唯恐小孟不死,又从衣兜里掏出一枚大铁钉重重地砸进小孟的太阳穴,随后便隐遁在茫茫的夜色中。 大凡自以为聪明的人士,总是过高地衡量自己,过低地估计别人。当无情的手铐扣在了康连福的双腕上时,他才似乎懂得了一个浅显的道理:不适当的情欲要求,不仅会降低一个人本身存在的价值,而且也可以使人丧失自己的一切。人的价值,只由自己来体现。 1985年3月23日。吉林市中级人民法院在吉林省舒兰县开庭审理了康连福故意杀人一案。 审判长、审判员站起身,用威严的声音宣读着:“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132条之规定,以杀人罪判处康连福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康连福的心猛地收缩了一下。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涌了上来……,他真正感到是邪欲害了他,使他付出了最昂贵的代价,坠入了犯罪的无底深渊…… 最后的时刻来到了。 看守所走廊内响起一阵法警的急促脚步声,直奔死囚监舍而来。 “康连福,出来!……”他戴着镣铐,沉重地走出监舍。 镣铐的撞击声,在走廊内回响着。刑车鸣叫着奔向刑场。 康连福被押上了刑场他不无留恋地怅望着碧蓝的天空中飘浮着的几朵白云,似乎要借这悠悠的云朵来寄托自己不尽的忏愧和遐思…… 40岁,正当年富力强之际,本应该去更好地谱写人生的更加华美的篇章,本应该一展宏图,本应该留下多少美好的回忆,本应该.....,如今,一切都在自己的手中失去了,永远地失去了…… 枪声响了…… 第276章 痴情的杀人犯!1988年辽源国营北方旅社“6·11”凶杀案 1988年6月11日中午,龙山公安分局韩贵林局长刚拿起筷子,桌上的报警电话就骤然地响起来。他吞下没有来得及咀嚼的米粒,便急匆匆地跨上警车。红灯旋转,警笛声声,警车载着法医,载着侦查员,载着一颗颗焦急的心,驰向北方旅社。 溅血的客房,法医测测她的口鼻,失去了呼吸,按按她的脉搏,已经停止了跳动。 死者是谁? 男娃已经5岁,爷爷盼着再添个孙女。天遂人愿,1966年的料峭春夜,一个白胖胖的女妻落草在华氏家族的矮屋。爷爷捋着胡须希望孙女长得像天上的明月,像九月的秋菊。所以,祖父为孙女起了个漂亮的名字:月菊。 不辜负爷爷的心意,小月菊长成了漂亮的大姑娘,她浓重的眉毛下有一双水洼洼的大眼,啾人时,就象眼睛在说话。她真幸运,17岁时就接替了母亲的工作,分配到国营北方旅社食堂。虽然她干着端盘洗碗的差事,可比起其他在家待业的同龄人,她似乎感到一丝满足,她毕竟是端起“铁饭碗”的固定工人。但,她也感到一种淡淡的忧愁,旅社的姐妹们天天接待那些衣冠楚楚的体面客人,而自己却整日擦桌扫地,矮人一等。 磨了四年嘴皮,熬过了四个冬秋,她终于从食堂调到楼内客房。虽每天爬几趟楼梯,可毕竟实现了自己的理想,当上了一名大旅社的“服务小姐”。于是,她开始经常在镜中自我欣赏那妩媚端庄的脸庞和那雪白的工作衫。她抿着嘴笑啦,笑得舒畅、开心…… 对于利己的人来说,欲壑是难以填平的,满足只是暂时的快慰。 有人说,80年代是女孩子们时髦的时代,这话不无道理。商店似乎是为女孩儿开设的,流行的裙子、款式多变的秋装、各色高档的花露水、润肤箱、增白粉蜜……令这位服务小姐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夏日,姐妹们评论着一件连衣裙的苗条、潇洒。华月菊却说:“我早就穿过,太土气了!”其实,她根本没有买过。 冬夜,姐妹们啃着猪蹄,一扇扇油嘴唇称赞着“真香!”可华月菊却撇撇嘴说:“那玩意儿最难吃,下班后,她来到熟食店,狠狠心,掏出五元钱买下猪蹄,大口大口地嘴起来。 是连衣裙土气吗,是猪蹄难吃吗,不是,在阔绰的姐妹面前华月菊自惭形秽。她父母长年患病,提前退休。父亲患脑血栓留下后遗症,医疗费花掉几千元,家中债台高筑。父亲病逝后,生活更加拮据,她每月要交给母亲50元钱以资度日,手头不算宽绰,“时髦”似乎与她绝缘了。然而,她爱面子,有一颗不甘人后的自尊心。孰不知,自尊的过分就会变成一种虚荣,一种不可抗拒的虚荣。 华月菊不能招架虚荣的诱惑,终于走上一条充满谎言与阴谋的邪径,断送了她的青春和幸福。 539号客房的死者就是华月菊。 韩局长在五楼走廊上沉思着、运筹着。旅社保安人员向他报告说,那个失去知觉的汉子已被送进医院抢救。 医生讲:患者是药物中毒,经洗胃洗肠、静脉注射葡萄糖液,患者已脱离生命危险。 床边,刑警队长和侦查员小杨对患者进行了讯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周忠华。 现住址? 我住北方旅社539号房间。 华月菊是怎么死的? 是我杀死的…… 这位来自河北大平原的中年汉子向刑警、向检察官、审判员、记者道出了一幕幕往事。他袒露了内心的隐秘,也许他知道“杀人偿命”的科律,他反正要走向刑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 1952年,他降生在河北省阜城县。后来他也学着祖辈闯关东而离开了贫穷的家乡,来到辽源市郊,住在姐姐家中。姐夫总想为内弟成个家,但是,哪个喝东辽河水的城市姑娘愿嫁一个关里乡下人呢!出于无奈,1980年他又回到了老家——阜城县码头镇。地利依天时,三中全会以后,这里的乡镇企业搞得红红火火。他走进了镇办工厂。 1982年,眉目清秀的孙晓丽看他憨厚朴实,便以身相许。夫妻俩恩恩爱爱,从不吵架。次年春,生下一子,取名春生。 孙晓丽高中毕业,知书达理,文静贤淑,朴素节俭,从不乱花一个钱,她和丈夫精打细算,新盖了五间大瓦房,置备了彩色电视机、电冰箱、电风扇……实现了家庭现代化。方圆几十里,提起周家,人人都会伸出大拇指。丈夫常年在外为厂里办业务,她挑起了全部家庭重担。她桌上桌下地侍奉年迈的婆母,晚年的幸福使婆婆总是乐呵呵地,乡亲们都说她是一个孝顺的好媳妇。温柔贤惠的妻子,幸福美满的家庭,周忠华应该心满意足了,然而…… 自1983年以来,为阜城县镇办工厂的差使,周忠华屡赴辽源推销产品、采购原料。坐落在火车站前的北方旅社就成了他经常歌脚住宿的地方。虽腰缠万贯,但那是公款,他舍不得分文。除买面包喝开水充饥外,他还经常在旅社食堂用饭。排队买饭时,那个娉娉婷婷的身影曾跳进过他的眼帘,但他从未多想,只知道她姓华,是食堂服务员。 他起早贪晚,奔波劳碌,每次回河北时都是满载而归。乡亲们称赞他,领导对他刮目相看,信任地说:“忠华呵,你就代表咱们码头面粉厂常年驻在辽源吧!” 于是,周忠华肩负着工厂的重托住进了北方旅社539号房间。 华月菊调到五楼服务室,见到了那个常在食堂用饭的汉子。她的印象是:他舍不得吃,舍不得喝,并不是穷酸。他常有汇款单寄来,钱数总是千儿八百的。她打扫房间,也常常瞥见他有成捆的钞票。她动心了——五光十色的裙衫、项链、耳环类的首饰和层出不穷的高级化妆品常常惹得华月菊垂涎不止。在“朱丽纹”风靡妇女时装界的时候,她走上了那条倾斜的小径。 9月的一天,华月菊打扫房间。她直视着周忠华,他被她火辣辣的眼光瞅得脸红起来。 华月菊甜甜地叫了一声:“周哥,有点事求你。” 他局促地应着:“小华,别外道,说吧!” 他住这个旅社四五年了,没有哪个服务员求过自己呢!他巴不得效劳,为的是使自己今后住宿方便。 “周哥,我要买件朱丽纹衬衫,能借我30元钱吗?” 周忠华顺手掏出三张钞票递过去说:“什么借不借的,拿去花吧!” 她乐呵呵地应着:“谢谢周哥,下月发薪还你。” 用汗水换来的钞票,花起来心安理得;用阴谋骗取的金钱,可使道德沦丧。 偿还的日期过去了,仍不见华月菊还钱。一天,她给他一张电影票,在群众电影院里,一对男女在窃窃私语。 女:你的钱我不还了,咱们交个朋友吧! 男:(愕然地)交什么朋友? 女:处对象呗! 男:(更加愕然)我比你大14岁,能行吗? 女:都80年代了,还有差30岁的呢!这有什么关系。 男:我已经成家了。 女:给你两年期限离婚。 男:那…… 韩新能答应吗?是啊,华月菊的男朋友能答应吗?韩新是个挺“帅”的小伙子,从部队复员后来到矿务局热化厂当了一名仪表工。他很早就与华月菊相识了,不久就确定了恋爱关系。 电影院里的男女已无心银幕,只听女的轻声应着:“周哥,韩新不碍咱们的事,反正没领结婚证。” 一个女人的嘴里长着两个舌头,着实可恶。为了不甘人后的虚荣,她绞尽了脑汁,设置了相思计、诓骗局。 躺在床上的周忠华辗转反侧,意外的“艳福”使他感到甜滋滋的,然而也蕴含着一丝隐隐的苦楚。凭自己的年龄、相貌、职业……她的爱是虚情还是诚心?即便是真心,也没理由去同妻子离婚啊!如果真的离婚了,儿子小春生谁来照顾呢?……这位36岁的中年汉子第一次失眠了。 随着日历的翻动,他做出了最后的抉择——她值夜班,他到服务室陪她;他白天独自在房间,她来与他叙话、调笑;她俩看电影、逛商店,情好日密。他按耐不住自己了,开始动手动脚,可她没有拒绝,半推半就,两个年龄殊异的男女紧紧地拥抱着、狂吻着—— 他堕入了异乡的情网,尽管为此扔出了大把大把的钞票,但他心甘情愿,他为自己春心的再度复苏而欢欣。 于是,她变成一只木舟,同时载着两个男人在爱河里航行。两个男人都在盼着,盼和她锚泊在新婚的港湾,去品味鸳鸯梦的酣甜。 她真的爱上周忠华了吗? 侦查工作仍在继续。在周忠华的房间,搜出几页账单和一盘类似遗言的录音磁带,录述着他与她的暧昧关系及债务情况。 他说,他为她付出53笔钱、财、物,其中支付现钞的就有38笔。 经紧张的核查,选录几笔如下: 春节期间,周忠华掏14元钱买一黑皮包送她,花96元钱买床罩送她; 1988年3月25日,她从他处拿钱,与同伴上街买上衣,没买妥,回来路过邮局买了若干对奖券; 4月2日,他从河北老家回来时,绕道大连,为她买回50元钱的螃蟹; 5月下旬,他为她买一件32元的乔其纱上衣,一双35元钱的皮鞋; 6月1日,他陪她去省城,为她买了一条50元的茶花牌高级香烟和20元钱的香蕉。 周的债帐单上累计7000余元,她心安理得,渐渐阔绰起来,可嘴里的两个舌头仍弹簧般地巧妙支应着,两个男人对她都是笃信不疑。 在办案人员讯问下,周忠华几度剖白了自己,他说:“……华月菊对我好,我对她更好。平时,我总吃方便面、煎饼、咸菜,旅社的人看我节省就送我个外号‘周煎饼’(公安人员在他房间发现一个威菜罐)。可是,为了她我什么都豁得出来。买只烧鸡,我撕下大腿和胸脯送给她,我啃骨头架子。只要她高兴我什么都给她买。为了同华月菊结婚,我长时间不回家,冷淡我老婆,还经常从老婆手里要钱,长时间的软泡硬磨,最后逼我老婆先张口提出离婚。我调理了我老婆,华月菊又调理了我……”说到此,周忠华沮丧地垂下头。 古老的运河造就了质朴的后代,可周忠华却是一个不孝的子孙。他背叛了工厂的重托,轻掷千金,把乡亲们的血汗钱变成了脂粉的媚笑。在他心灵的天平上,22岁的华月菊使32岁的孙晓丽失去了重量。 痴心女子负心汉。周忠华背着妻子在东北又恋上了一个年轻女人,用他自己的话说:他不是图片刻之欢,如是这样,无须百元就可找个野女人过夜。他矢志娶华月菊为妻,他从心底爱她,爱得要发疯。他忠于她,也许从呱呱坠地那天,上帝就提前做了安排,否则,他为什么叫周忠“华”呢! 韩新身高1.76米,瓜籽脸,双眼皮,有白马王子的风度,这又怎能不令华月菊销魂。所以,她常去韩家,勤快地做着各种家务活。老俩口遇上这么个好儿媳,甭提多高兴啦。订亲后,韩家开始置办结婚用品。华月菊真幸运,未来的公婆倾囊为她购进了最时髦的组合家具、各色家用电器、高级呢绒毛料衣裤…… 华月菊满意了,但她与周忠华的事从未泄露丝毫。她应认真想想“一女配二夫”会有什么样的难堪结局! 侦查工作结束了,周忠华以故意杀人罪被提起公诉。他笃诚地爱她,又怎么手刃昔日的情人呢? 听说华月菊要结婚,他惊呆了,一颗痴情的心从万丈高崖跌进冰河。彻夜的失眠,苦苦的思虑,他得不到解脱。滴酒不沾的他开始借酒浇愁,他明白了,自己的感情被小于他14岁的年轻女人玩弄了,大把大把的钞票也被她骗去了。他痛恨她的虚伪,痛恨自己误入“美人计”。他哀伤、咆哮、疯狂。人财两空的愤怒燃烧起报复的邪火,于是他买了剔骨刀、安眠药、巨毒农药,打算玉石俱焚,鱼死网破。 两台大录音机,四只音箱高奏迎宾曲,鞭炮的碎屑能埋到脚面;轿车、面包车、大客车缓缓而来,她粉面桃腮,喜滋滋、笑吟吟;众星捧月,雍容华贵的新娘摇动着鲜花,快门捺动,镜头抢下了这永恒的一瞬。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孤单单、冷清清,眉头紧锁,一副苦黄瓜脸。他恨自己太怯懦了——几天来先后有三次机会可以下手,但一看到她的笑脸,杀人的肠子就熔化了。 华月菊做新娘的头天晚上,他又怀揣利刃来到华宅。看到笑吟吟的她和热情的家人,触到刀柄的手又缩了回来。他把泪水咽进肚里,递上100元钱,祝她幸福。 周忠华要安静,他把539号客房包租下来。 婚假期满,华月菊照常上班了,碰到周忠华,她没理睬。 再次相遇,周主动问候:“祝贺你呀!” 可她只用鼻子哼了一声。 6月11日中午,周将她唤到自己的房间。华月菊先发制人:“我已经结婚了,今后咱们一刀两断!” “断就断,把钱还给我!” “没那么便宜,我对你也够意思,也对得起你……”华月菊毫不相让。 于是,539号房间发生了一场激烈的唇枪舌战。 醉酒的人会清醒,而迷于财的人却永远糊涂。华月菊欠周的感情之债无法偿还,挥霍掉的金钱虽不能完全赔偿,但最起码应该归还一部分,哪怕一小部分。如手头拮据,至少也应允日后分批偿还。可华月菊理亏气盛,步步紧通。 在公安局看守所里,周忠华曾自我剖白:“用不着她磕头赔罪,只要她服服软儿,还给我几个钱儿,也就算了,可她“你不还我钱,我就告你!” 房间里的男人向华月菊发出警告。 “随便去告,公安局法院我都有熟人。”华月菊自恃是本地人,但也有些虚张声势地恐吓。 争吵越来越激烈,周忠华的愤怒之火被点燃了,他冲过去,双手紧紧锁住她的喉咙。手刨脚蹬了一阵,她渐渐地昏死过去。 他似乎完成了一项屈辱的使命,感到一切都终结了。他用杯里的残水吞下300片安眠药,然后平躺在床上,静静地等待着,等到另一个世界再向她索取欠债。 一丝回生的气流透过喉管,她渐渐地苏醒了,她扑过来,用拳头边捶击着周忠华边哭嚎着:“该死的、该死的……” 安眠片并不是速效的,药力尚未发生作用,周忠华像头发怒的狮子,钳住华月菊,掏出剔骨刀朝她面部、胸部胡乱地刺去。一下、二下…… 殷红殷红的血染透了她的白衫。她下意识地抵抗着,像恶鹰捕鸡,他将她捺倒在对角的床上,第九刀贯通了她的心脏。她瘫软儿,只做了五天的新娘子就魂归离恨天了,怪谁呢! 他一阵眩晕,感到世界不存在了,他坦然地捧起农药瓶“咕嘟嘟……”一口气喝下500毫升的“速灭杀丁”准备亲吻幽冥的殿堂,这是他最后的乞求。 乙醇在他胃里发酵一因为他曾喝了二两闷酒。安眠药、速灭杀丁、乙醇搅合在一起,发生了化学反应,一股混合的气体在他胸间膨胀、涌动、冲击,他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他踉踉跄跄拽开房门,跌进对门的客房:“快……快……去报告公安局,我杀人啦……”然后就一头栽到地上。 对门房间的旅客用惊恐的目光瞅着周忠华身上的血迹,于是,楼梯上脚步杂沓,走廊里大呼小叫,北方旅社惊悸了……旅社经理室响起急骤的敲门声,李经理急步跑上五楼;过堂风早把539号的门关上了,李经理用手撞碎门玻璃,打开暗锁。旅客们的叙述得到了证实,他又迅速地拨通了尤山公安分局的电话。 按照经理吩咐,两个保安员把周忠华送进医院。 一场闹剧落幕了,男女主人公各自找到了归宿。可留下的却是——毁了,三个幸福的家庭。 法庭上辩护律师佩佩而谈:“……综合上述各因,希望法院能考虑被告人的杀人动机、投案自首的法定从轻情节以及被告人无任何前科劣迹的客观事实,请求法庭对被告人从轻处罚。” 从沉醉中醒来的周忠华上诉于吉林省高级人民法院。杀人犯周忠华颤巍巍地捧着:“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的裁决书,高呼着生命的可贵一第三次生命的可贵。 第277章 轨道下是泥坑,1988年吉林三岔子林区“5·3”系列强奸案 1988年12月5日上午。吉林浑江(现为白山市)某监狱。 死刑犯倪宏男从监号里被带出来,愣愣怔怔的。他可能发现今天气氛有些异常,院子里站了不少警察,还有检察官、法官。当他拖着脚镣哗啦哗啦拐出监号门走到院子里时,院子里的人谁也没说话,都用悲怜异样的目光望着他。 冬日的天阴沉着,高大的砖墙内一股股小旋风卷着清雪。他没戴帽子,显得光秃的脑袋特别大,眼神茫然。倪宏男的犯罪是十多年前一个飞雪天,由他父亲倪贵开始的。 那是1970年入冬的第一场雪。很大,纷纷扬扬的。再加上天近黄昏,十几米外看人就朦朦胧胧的了。那中年女人从抚松县松江河镇火车上下来,沿着火车轨道旁的小路往西走,已走出一里多路。她背着一个小兜,手里拎着一个黑提包,看样子是远道来探亲的。身后是小镇火车站,前边一二里路有几个村子。 倪贵从松江河镇火车站就开始跟着她。他根据她一直顺火车轨道旁的小路走,估计可能她是去沈家屯,要经过一片榆树林。 “等到树林边再下手!”倪贵不由地打个冷战。他毕竟是头一次做这样的事。他是看这女人一个人向黄昏的野外走临时动了念头的。 四野静极了。他踩在雪地上的脚步发出吱吱的声音。那女人忽然回过头,发现了他。他不由一怔,站住了。那女人也一怔,猛然回过头,加快了脚步。 他没敢继续沿着轨道旁的小路走。他想绕过去,在那片榆树林里等她。于是他走下路基。忽然,他身子一歪,一只脚陷进泥坑里,泥坑有半尺深。因为这是头场雪,地还没封冻,大雪一盖,泥坑表面也是一片洁白平坦。他心里一惊:这可不是好兆头! 环顾左右,不见人影。 在那片榆树林子里的小路上,他抢了她。她身上带的钱还真不少,230元。他出现在她面前时用手巾围住了自己的脸,只露一双眼睛。 230元钱,几乎够他干一年的了。但他整日心惊肉跳,夜夜做噩梦。公社公安员到他们村子来过两趟,也没调查出什么。第四天早晨,他决定远走高飞,去林区他一个表弟那里。早就听说三岔子林区找活容易,只要肯出大力,钱也好挣。临走,他把十岁的大儿子和八岁的小儿子叫到跟前,千叮咛,万嘱咐地教训一番。妻子含泪把他送到村外。 三岔子林区的钱确实好挣,可就是活苦。天不亮就得上山,夏天露水打湿了整个下半身,冬天山上的雪没膝深。为了去寒,林区的工人都能喝酒,倪贵不长时间也恋上了酒,不只是为去寒解乏,酒还使他暂时忘却了思家和那件亏心事。他与几个工人装一车木头,每人可得8元钱,一天有时能装两车。他捧着一个月几百元的工资,后悔地想,世界这么大,靠这双手本可以养家糊口,怎么竟做出那件丧良心的事,让人终生难以安心! 转眼七八年过去了。倪贵每年回家两次,每次回家住一个来月,拿回去一千元左右,这在农村已是相当惊人的收入了。 倪贵也说不清这是因祸得福还是怎么回事,每次回来妻子都极热情,整天掩饰不住脸上的笑;可两个儿子对他却很冷淡,虽然他每次回来都给两个儿子一大把零花钱,但儿子却把他当做陌生人。妻子曾对他说,不要再给孩子零花钱了,孩子已养成花钱习惯,他走了孩子们没钱就向她要,不给就吵闹,她也渐渐管不住他们了。 有一次从林区回家,倪贵在火车站上遇到一个打扮像农村人的中年妇女,抱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孩子,对他说没钱坐火车了,他一下掏出460元给她。那中年妇女望着他发愣。旁边有人告诉他,这女人可能是骗子,在这火车站要了好几天钱了。可他像了结了一桩心病似的高兴:他当年抢了一位中年妇女230元钱,现在又以一倍的数目送给了另一位中年妇女。 回到家里,他的心顿时凉了。因为这几年他家里的经济条件比村里其他家庭强得多,十九岁的大儿子和十七岁的二儿子都不正经干农活,好吃懒做,偷鸡摸狗,留着长头发。倪贵决定搬家,一走百了,反正儿子在村里名声也不好,自己也永远去了块心病。 到了三岔子林区,他全家都成了没有户口的盲流,这几年林区的小青年一茬一茬往起长,工作也不好找。倪贵的两个儿子谁也干不了在山上抬大木头的活,结果闲在家里。直到这时,他倪贵从正常生活的轨道走进泥坑的悲剧才从他大儿子倪宏男身上正式开演。 倪宏男没有工作,20岁的大小伙子有的是精力,开始他爱上了打猎,但他又没有猎枪,爸爸又不给钱买,他就偷。撬开了林场的小商店,销赃时被林场公安人员抓获。人赃俱在,判了两年徒刑。 两年以后,倪宏男回来了。个子又猛长了一戴,肩宽腰壮。找不到工作,他还是不想干那抬大木头的活,这两年在监狱里受管制干活他也干够了。在林场里他名誉臭了,家里人也不欢迎他。他整天阴沉着脸,很少说话,用一双孤僻阴冷的眼睛看人,看整个世界。 即使父母供他吃饱穿暖,他这种年龄、特别有他那种经历后的人也不会躺在床上睡大觉。偷没意思,除非远走高飞去偷,林场丢东西他是第一个嫌疑对象,他决定抢。 1988年5月2日,这一天,他开始了第一次犯罪。 山里人家东一村,西一户的,村子与学校、商站、林场都要走一段山路。那山路曲曲弯弯,穿树林、过山岗。夏日绿叶扶疏,在路上截个人那是太容易了。但山里极少发生这样的事,所以山里人胆子也大,十岁左右的小女孩上学一个人也敢走几里山路,边走边玩,她们还不觉得远呢。 倪宏男翻过一座山,到别的林场寻找目标。他躺在山坡的草坪上,空气中飘荡着绿草鲜花芬芳的气息,阳光暖洋洋的。他并没感到自己要干的事情有什么罪恶。从这个山坡可以看得见坡下的山路从另一座山角下逶迤而来,山路上几里外的人也能看到。 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山路上走来一个人,是一个穿红衬衫的女人。山里年轻姑娘夏天喜欢穿红衬衫。他从山坡往下走,到了路旁。他看清了是一个不到20岁的姑娘,手里捧着一本书,边走边看。 他迎上去:“大姐,有钱没有,借点。” 那姑娘一愣,站住了,本能地退了一步,愤怒地瞪着他:“滚开,臭流氓!” 山里姑娘就是胆子大。 “你骂谁?”他恶狠狠地扑上去。 那姑娘后退几步就被他抓住了。她边喊边与他厮打。他将她衬衫一把撕开一个大口子,露出雪白的胸脯,他一怔,扑上去搂她。姑娘劲也很大,挠他、打他,他俩从路上厮打到路旁,又从路旁滚到沟下。她已气喘吁吁,眼睛发黑。 他忽然放开她,往山上林子里跑了。她吃力地爬起来。原来山路上过来两个骑自行车的男人。 倪宏男这次虽未得手,但在他愚顽丑陋的灵魂中又涌出占有女人的邪念,使他离开正常的社会生活,陷入泥淖。 第二天,他又换一个地方,躺在山坡上。中午,山路上走来几个放学的小女孩,他用手帕捂住自己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像恶虎下山一样,抓住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其他小姑娘哭喊着一口气跑回家,等被倪宏男抓到山坡林子里的小姑娘父亲赶到,倪宏男早无影无踪。父亲含泪将被糟蹋过的小女儿抱回家去。 过了几天,倪宏男又沿着山路逛,发现路旁半里路外有一座孤零零的草房。他到草房门前,院子里有一个八、九岁小姑娘,他说:“有凉水么?这天渴死人了。” 小姑娘说有,让他进屋来喝。 这座房子很旧了,一进屋是厨房。他站在厨房咕嘟嘟喝了几口。 “你爸爸妈妈呢?” “他们在地里干活呢,我姐上学去了,我妈让我看家。”小姑娘天真地答道。 他伸脖向屋里瞧瞧,一条南北炕,没人。外边是绿色的田野,几里内没有一个人影。他把小姑娘抱到里屋炕上强奸了。 这以后的几天里,他再一次像一条恶狼抓一只小羊一样,在山路上从一群放学回家的小学生中抓住一个小姑娘,抱到林子里强奸。 当他在一片玉米地边企图强奸一个十九岁的姑娘时,遭到顽强抵抗,脸上蒙着的手绢被姑娘扯掉,但还是一个放牛的小伙了路过这里才使她幸免于难。 这个姑娘报告了林场派出所,并说以前曾在她姨家所住的林场看到过这个人。 倪宏男很快被抓获了。 当林场派出所捎信让倪贵到派出所来一趟时,倪贵脑袋嗡地胀得老大。派出所所长开始并没说明找他干什么,而是旁敲侧击,问他为什么搬到林区成为没户口的盲流,想通过他了解一下兜宏男是否还犯有其他罪行。倪贵也没想到儿子身上去,儿子经常几天不回家,所以被派出所抓走他并不知道,而是以为自己十多年前的事终于找上门了。他一下子交待了自己抢劫的事。 所长当然没打断他,还表扬了他能主动交待自己的问题,给他倒了一杯热水,让他慢慢说。 他脸上大汗淋漓,最后说:“当我从轨道路基旁下来陷进雪地里的泥坑时,我就预感到早晚要出事,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们还是找到了我。” 当所长告诉他,倪宏男因强奸被拘留,让他来是请他代表家属签字时,他一下瘫在地上。 后来所长向倪宏男:“你父亲十多年前抢劫过一个妇女,你知道么?” “知道。”倪宏男干脆地回答。 “我那时十岁了,我爸回来和我妈说了,我躺在炕上没睡着。我妈吓坏了,我爸说没事,他抢那女人时脸上围着手巾了,她认不出是谁。” “你强奸小姑娘时脸上也蒙上手绢是不是和你爸学的?” 他低头不语。 在复杂的社会生活中,仿佛有一种冥冥中看不见的轨道,那条轨道规定了人应该在道德、纪律、法律划出的范围内生活,一旦偏离这条正常生活的轨道,下面就是泥坑。 倪贵十多年前的抢劫犯罪,把他的整个家庭带进了畸形的生活之中。孩子从小无父亲的严格教养照看,父亲为补偿没尽职责的过错,又溺爱孩子,使他们从小养成好逸恶劳、爱花钱的坏习惯,甚至最后连犯罪时也学父亲用手绢捂着脸。所谓的“报应”带有封建迷信色彩,倪贵、倪贵的儿子倪宏男确确实实是受到了背叛正常生活的惩罚。 司法机关办案人曾问倪宏男:“你年轻轻的,身体又这么好,干点什么活不好,为什么犯这种罪,难道你就不怕受到法律的惩罚?” “活着没什么意思。”他嘟囔着答道。 可当一审法庭宣判他被判死刑时,他站在台上,不觉忽悠一下,差点没倒下,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用绝望的声音说:“我上诉。” 由于他的路劫、入室强奸犯罪,附近几座山上的居民被搅得不得安宁。那个走在山路上还复习功课的姑娘,本来学习成绩很好,她被吓得一个多月晚上睡不着觉,高考只参加考了一科便不再考了;小学校每天提前放学,有的家长放下农活接送自己的女儿;受到他摧残的小姑娘在本地长大了无法嫁人,不得不举家远迁……倪宏男死有余辜。 当倪宏男被拉到大墙下,一个公安人员给他拍照时,他有些明白了。他瞪大茫然惊恐的眼睛望着院子里的法官、检察官。 当法官宣读了省高级法院维持原判的判决后,他还顽固地抱着希望。 “法官,我看看判决书行不行?” 法官把判决书递给他,他用戴着手铐的双手颤抖地接过来,看了好半天,才将判决书还给法官:“我把自己糟蹋了!” “我父亲咋判了?” “你父亲按法律规定超过追诉时效了,不判了。” 他并没有抱怨他父亲,也没说不该判死刑。他也并不是天性阴险狡诈、死不认罪的罪犯。两行泪顺着他眼窝滚下。 “你还有什么要求没有?”法官问他。 “我想穿一套和尚服。”法官莫名其妙地看看检察官。 检察官也是一个年轻人,年龄与倪宏男相仿,但他已是一个副科长,大学毕业,办过多起死刑案,今天他代表检察机关执行刑场法律监督。同样在阳光下生活,不同的生活道路却把不同的人生引向不同方向,幸福或痛苦,蓬勃向上或落入死亡枯井。 “你为什么想到要穿和尚服?”年轻的检察官问道。 “我还没结婚,下辈子也不想女人了,我穿着和尚服走。” 死到临头才知悔。晚了。 “这不行,不符合法律规定,再说也没时间给你做和尚服了,给他找一件新棉袄吧。” 法官让看守所所长找一件新棉袄给他换上。 “你和别人有没有经济来往债务?” “没有。” “你对父母、兄弟有什么话说?” “请政府转告我弟弟,让他守法,别像我,告诉我妈……告诉她白养我这么大……那些年……”眼泪涌出他的眼眶。他咬住嘴唇,“没有了。” 刑车前由三辆摩托和一辆鸣着警笛的警车开路。郊外风很大,卷着飞雪在公路上打着旋儿。远处白茫茫的雪一片。 刑场就在郊外公路旁的一个坑下。火葬场一辆汽车也停在路旁,它将把倪宏男的尸体拉到火葬场火化。 一个圆圆的枪口“啪”地一声,给倪宏男的人生画了一个十分污秽的句号。他二十八岁。 第278章 惨案背后的因果,1998年舒兰县胜和村“3·8”重大凶杀案 他盼的是这一日。 他怕的是这一天。 1988年10月8日上午。吉林市远郊。刑场。 荒草萋萋,凸凹不平的山地上,早已布满了全副武装的武警战士和威风凛凛的公安干警,四下里弥漫着一片阴森可怖的气氛。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 人们都在屏息静候着。 11时左右,汽车马达的隆隆声由远而近,刚刚还在地平线上蠕动的由警车和卡车组成一字长蛇,眨眼间已经停在了刑场的一侧。随着一阵此落彼起的“咣当”声,一辆辆卡车的后厢板被打开了。和另外七名即将被处决的罪犯一样,五花大绑的他,在两名荷枪实弹的武警战士押解下,从车上跳了下来。 肃杀的秋风,刮得他浑身一阵战栗。 人们表情严竣,看不到一张同情的面孔,寻不见一双惋惜的目光,听不见一声怜悯的叹息! 他绝望了!他不愿再看下去了!他紧紧地闭上了双眼,单等那最后时刻的到来。很快,他便和另外七名罪犯一起被押解到了法场,跪在属于他的这块黄土地上。 行刑队步伐整齐地开过来了。 执行命令坚决果断地下达了。 正义的枪声响了。他像一堵风雨飘摇中的残墙断壁一样颓然倒塌,24载如金似玉的好年华就这样轻如鸿毛般结束了! 当罪犯毙命,污血染红了他的身下的时候,细心的人们很快便发现:这天,刚好是他行凶杀人七个月的日子。 这无意中形成的巧合,立刻把了解此案的人们的思绪牵回了七个月前那个杀气腾腾的夜晚,牵进了那个本来不该发生的惨案之中—— 1988年3月8日。 夜幕四合。下弦月把它黯淡的余晖投洒到这座群山环抱中只有二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庄。沿袭着“打正月、闹二月、沥沥拉拉到三月”的积习,村民们酒足饭饱,撂下碗筷,嘴巴儿一抹,便一个个亮着红扑扑的脸儿,带着微醺的醉意,打着满意的酒嗝儿,仨一伙儿,俩一串儿,扯扯拉拉,趔趔趄趄,骂着粗话,哼着小调儿,闹闹吵吵地开始走东家,串西家,玩麻将、推牌九、打扑克、下象棋……各投所好,各得其乐。 小小山村仍弥漫着浓重的节日气氛,呈现出一派娱乐升平的景象。 此时此刻,谁也没有想到,一起惨绝人性的血案正在暗地孕育、滋生…… 7点40分左右,中央电视台编排的电视连续剧《便衣警察》就要播放了。玩兴正浓的人们仿佛接到了一条无形的命令似的,立刻撂下各自手里的营生,喊叫着、推推操操地归拢到几户有电视机的人家去一饱眼福。 这不,村民梁有金家忽拉一下子就拥来了十多个人。炕上、地下、火墙垛子上,凡是能坐人的地方全满了。 人们兴致勃勃地看着,时不时地还发出或惋惜、或焦虑、或痛恨、或同情的议论,完全被迷离起伏、扣人心弦的剧情感染了、融化了。 正当电视剧即将结束的时候,忽听“咔嚓”一声闷响,随着响声,便见和梁有金并排而坐的青年万立明像面袋子似的瘫到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使满屋子的人全都惊呆了! 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声“血!可不好啦!他脑袋上冒血了!” 直到这功夫,人们才如梦方醒,意识到有人行凶了。 惊慌失措的人们立刻把小万抬到炕上,给他包扎起血葫芦似的脑袋。这一边,大伙手忙脚乱地还没捂扎利索,那一边忽然又从老梁家的小屋传来梁有金小舅子媳妇呼喊。 原来,她的妹妹向秋萍也遭了同样的毒手。顾不得多想,人们紧忙为小向包扎起了还在汩汩流血的脑袋。 正在这时候,村民老郑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他脸色煞白,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出……出……出人命啦!我三丫……郑艳丽……让梁维福砍了……脑袋……脑袋都给砍……开瓢了!” 这,便是1988年3月8日夜十时许,发生在吉林省舒兰县二道乡胜和村的重大杀人案。 凶手梁维福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内,手持利斧,连砍三人,致使向秋萍当即死亡,万立明、郑艳丽身受重伤。可杀完人后,梁维福并没畏罪潜逃。他笃定“好汉做事好汉当”的信条,选择了投案自首的道路。 趁人们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在夜幕的掩护下,他迅速赶回家中,唤醒了已经熄灯躺下的父母和兄妹,声音异样地告诉他们:“我杀人了!” 起初,谁也没相信这会是真的。直到看清他那张没了血色的脸和还在他手里攥着的染着鲜血的利斧时,他们才明白,他的话已经不容怀疑了。痛恨和哀怨交织的泪水,顿然间便模糊了全家人的眼睛。 梁老太边哭边捶打着儿子:“作孽呀,作孽!你咋这么虎呢?你咋不往好道上赶,想起干这伤天害理的事哟?!“咱们家祖祖辈儿辈儿都老实本份,昨冒出你这么个孽种啊?!” 梁维福一动没动,任母亲捶打着、诅咒着。直到老人家打累了、咒够了,他才声泪俱下地颤抖着双唇说:“妈、爸、儿子不孝,不能给二老养老送终了!” 梁老汉,这位性情耿直的庄稼把式,对儿子闯下的滔天大祸虽然恨得牙根儿铁直,但是他却不想过份地责骂儿子一句。他知道,此时被懊悔、愧疚和负罪感折磨的儿子,心情不会是好受的。可老汉决无因此宽圃儿子之意,他是深明大义的。尽管梁维福在他们兄妹几个里头,书念的最多、最懂情理,对父母最知疼知热,因而最受父母的钟爱,但所有这些都不能使老汉对犯罪的儿子表示出丝毫的谅解。 这会儿,老汉一把抹去布满皱纹的脸上的老泪,痛苦但却坚决地只对儿子说了一句:“就算我白养你一回吧!”接着,便毅然招呼梁维福的两个哥哥:“快把他绑上,投案去。” 之后,梁老汉就和村上几个民兵,一起,连夜坐着马车,亲手把儿子送到了四十里地以外的乡派出所。 俗话说,世上绝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绝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在胜和村老一辈儿人的眼皮子底下一天天长大成人的梁维福,老实巴交,像个白面书生似的知情达理,到哪都站有站相,坐有坐相;满村的人也没听见他和谁撇过野、打过架。谁也没想到,这么好个孩子,一夜之间竟成了穷凶极恶、杀人不眨眼的罪犯。 唉!人们在惊诧、惋惜之后,心里不禁疑窦丛生:凶杀到底因为啥呀? 1987年9月,在一位热心的“红娘”的帮助下,梁维福与舒兰镇跃进村女青年向秋萍相识并很快建立了恋爱关系。起初,俩人陶醉于初涉爱河带给他们的新奇、甜蜜和不可名状的青春冲动,处得如胶似漆,温度累见上升,三天两头儿不见面,俩人的心里就像长了草似的,坐不稳、站不牢,吃不香、睡不着。 可是好景不长。当向秋萍去了几次胜和村后,不知怎么回事儿,俩人的关系就不那么热乎了,甚至可以说有些降温了。 这是为什么? 如果说热恋中姑娘的智商等于零;那么,此刻小伙子的智商至少不会小于一。梁维福已经敏感地察觉出,姑娘近日里有些儿心事重重,似乎另有所求。 事情果然给梁维福料中了。 1988年农历正月初九这天,被梁维福从舒兰特意接来过年的向秋萍,吃完晚饭,撂下碗筷,连声招呼也没打,转身便走没影了。起初,梁维福光顾着忙里忙外帮着老母亲拾掇桌子、刷碗洗筷、烧水沏茶,一点儿也没留意向秋萍的行迹。虽然最近他好几次发现向秋萍有事没事总爱往万立明家跑,还总是自作勤快能干,又是帮人家烧火做饭、包饺子,又是给人家擦桌子、扫地、拾掇屋子,并曾因此和她拌过嘴。他严正地告诫她,不要这样轻浮、要自重自爱,珍惜已有的恋情;但他没有怨恨她、讨厌她,而是一如既往地眷恋着她。 可向秋萍则不然了。她对梁维福的忠告大不以为然,可总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找到自圆其说的理由,可是,挖空心思,她也没给自己找出一条能站住脚的理由。这样,她便玩起半认半否、虚与周旋的把戏。凭着那张能言善辩的巧嘴儿,凭着女人特有的魔力,她终于一次次地化险为夷,不仅一步步地向自己的既定目标靠拢,而且还晎得梁维福溜儿乱转,找不着东南西北,使他渐渐放松了对自己的戒心。 也难怪,老实厚道的梁维福,论起玩心眼儿来,哪是她的对手。再说,梁维福压根儿也没想到身高才顶1.49米,其貌平平,其才庸庸的她还会有二心。 直到向秋萍出去两个多小时了还没回来,他才发觉事情有点儿蹊跷。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三哥和那个没过门的三嫂又告诉他说,刚才他们溜达时,碰见向秋萍了,她正一个人往西走呢,他们问她干啥去,她吱吱晤唔地说是上二姐家串门儿去。梁维福的二姐家住在离胜和村三里多远的蛟河县天北乡长岭村。当时天已经擦黑了,他们怕她一个人走出事,便把她圈弄回来,并和她一起到老梁家看电视。谁知,向秋萍人虽然跟回来了,却像魂给人抓走了似的,直显得心烦意乱,神不守舍。在梁家也没呆上半个小时,恍惚儿是晚上6点来钟,吉林电视台刚播送完节目预告,向秋萍就又没影了。 心里本来正犯嘀咕的梁维福,听了三哥他们一番陈说,更坐不住了。当下便心急火燎地出门寻找向秋萍去了。可是,翻遍了全屯,哪有她的影子?黑魃魆的旷野里,气喘吁吁、浑身冒汗的梁维福一边漫无目的地走上了村道,一边算计着她可能去的地方。 莫不是她真上二姐家里去了?不能啊,就她那个胆子,平常看见个小老鼠都吓得直叫,怎么敢一个人黑灯瞎火地扑腾三里多地?再说,哪有啥大不了的事儿非得贪黑去呢?可是不上二姐家,她又干啥急三火四地朝这边来呢?他在心里颠过来倒过去地打起了一个个问号,不知不觉地,已经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了村西山下公路甩弯的地方。 蓦地,一男一女情意绵绵,听来令人骨酥肉麻,脸红耳热的说话声带着早春的寒意突然撞进了他的耳鼓。 他心中不觉为之一惊:这声音他简直太熟悉了。难道这真会是她么,难道…… 他不愿意,更不敢再往下寻思了。他多么希望这只是一种错觉啊!他下意识地放松了脚步,悄悄地挪到了他们的近前。在一大块花岗石的掩蔽下,借着朦胧的月色,他瞪大了两眼,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辨认着。 终于,他看清了她那张面孔。这面孔在他的眼里曾经被视为世界上最圣洁、最娇艳、最美丽的面孔。曾几何时,它是那么光彩夺目,楚楚动人,像含苞的芍药,像带露的玫瑰,令他魂牵梦绕。然而,所有这一切,刹那间便在他的面前坍塌了、破碎了。当尚存的一层爱的薄纱被这残酷的现实扯落的时候,那张面孔也随之陡变,变得像恶狼一样丑陋,像狐狸一样狡诈。 疑虑,顿然变成了无数支刻毒的箭,一下便戳碎了年轻汉子的心!他浑身乱抖,脸色铁青,牙关紧咬,双眼喷火,拳头攥得直响,恨不能立刻扑上去,抽他们的筋,扒他们的皮,剖他们的腹,剜他们的心,抠下他们的眼睛当泡儿踩,揪下他们的脑袋当球踢,让他们上刀山,下油锅,解解心头的恶气。 可他终究什么也没做。不是不敢,而是不想。强扭的瓜不甜。硬凑难为情爱,捆绑不是夫妻。于是,他很快便平复下来,冷静地思考道,既然她已另有所爱,自己何苦还剃头的挑子——一头热,无谓地糟践青春、浪费感情呢?常言说得好,天外有天,山外有山。两条腿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儿的人多的是,不信找不着比她向秋萍强的姑娘。至此,像鲁迅先生笔下的阿Q一样,他骗过了自己,高得了精神上的决定性胜利。 于是,在暗淡的月光下,他描着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的痛苦酸涩与气恼懊丧共同编织起来的变了形的心态,悄然离开了那该一千回、一万回地诅咒的甩弯的山路。然而,世界上有些事情常常就是这么复杂,复杂得令人百思不解,难以捉摸。 假如梁维福能一直平复下来,并始终把自己的思想和感情控制在冷静的范围内,也许就不会演出这场血染的悲剧了。可惜,他的平复与冷静持续的时间竟是那么短哲。仅止一夜的辗转反侧,封建的占有欲及耳濡目染形成的偏狭的小农意识,迅速膨胀,一发而不可收。 当然,从报复心理的产生到报复行动之付诸实施,在他的头脑中是经过了一段相当复杂的孕育过程的。他绝不是一开始就抱定杀人念头的。他最初的想法比较荒诞,也比较简单。在他的心目中,始终存有一个错误的成见,那就是:在这穷山沟里,男女一旦恋爱,便等于昭示世人,他们的婚姻已经正式缔约,单等佳期莅临,洞房花烛了。 正因囿于这一悬腐观念,以至于当他发觉她有意另择高枝,而万立明竟也准备毫不客气地“染指”其间,他的“美满婚姻”已经危在旦夕,快成泡影之时,便开始妒火中烧,既然我的婚事将鸡飞蛋打,那么你向秋萍也休想就这么轻松愉决地嫁给万立明。真要让你们俩遂心如愿,岂不令我出丑。 于是,他开始行动了。 他首先找到万立明,锣敲当面、鼓打正中地无理要求他保证三年内不跟向秋萍结婚。在遭到断然拒绝后,他的行动便露出了愚钝的端倪,非要万立明承认自己是“第三者”,是他把向秋萍勾引走的,并要他当众说明。否则就得允许他当众揍万立明一次,以给梁门后代“恢复名誉”,在屯邻跟前洗个清身。这要求又被拒绝。 两条要求,被拒绝一对。梁维福直觉得恶气难咽、如鲠卡喉,要是再不“主动出击”,“面子”、“名誉”是绝难挽回了。于是,正月十五这天,他便没事儿找事儿,与万立明发生了一场恶斗。结果,由于两个人势均力敌,都不是角斗高手,加之四方乡邻好言相劝,俩人谁也没拣着什么便宜,便各自偃旗息鼓,鸣金收兵了。 此举没达到目的,梁维福吃不香、睡不实。他不甘心就此罢休,却又实在找不出一个万全之计。即便这样,他仍苦恼地寻觅着。几天的功夫,人便瘦了一圈儿。 说话间,时针便指到了正月二十一,也就是1988年“三八”国际劳动妇女节这天的晚上7点40 分左右。 中央电视台就要播放电视连续剧《便衣警察》了。 兴致勃勃的村民们仨一伙、俩一串儿,不大的功夫,便聚到了几个有电视机的人家。梁有金家这会儿就像办喜事儿似的,挤了一屋子人。最后走进来的是梁维福和万立明,但见他俩搭肩勾背,亲热地唠着、会心地笑着,俨然一对情同手足的亲兄弟。 五天前发生在他们俩人之间的那场剑拔弩张、仇人相见、一决雌雄的情景,仿佛过眼云烟般,顷刻化作乌有。人们还为这对情敌握手言欢而暗地称庆呢。殊不知,这表面文章背后已隐伏着多么刻毒、多么残忍的杀机! 这个时候的梁维福,思想正处于纷纷烦乱的漩涡中。刚刚他对万立明所表现出来的亲热,不过是为了装饰一下、掩人耳目、逢场作戏罢了。其实,他恨他之刻骨铭心,并不亚于恨她,从某种意义上说,甚至已经超出了对她的恨。 “弑父仇、夺妻恨”,自古难平,何况一介村夫。这一传统的然而却是可悲的封建道德观,此时,不啻一支强心剂,成为支撑他那已经极度空虚的精神大厦的唯一柱脚。 《便衣警察》已经播放一集多了,可究竟演了些什么内容,他根本不清楚。他的心思走火入魔般钻进了死胡同。结果是越想越气恼,越想越憋屈,总觉着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让向秋萍投进万立明的怀抱,自己竹篮打水不说,还怎么涎脸皮厚地在胜和村呆下去? 他想到了靠暴力解决问题上。但他马上又打起怵来,向秋萍的舅姥爷是法庭庭长,自己没倚没靠,打了人,那是非蹲笆篱子、啃大眼窝头的角。况且,要打,就没有打不坏的想到这,他牙一咬、心一横:左右是打,干脆吧,我给他利索地来个狠的。 正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的手无意间碰到了放在火墙垛子上的木匠斧子。这一碰不打紧,原本还朦朦胧胧的念头,竟象干柴碰见了烈火,忽拉一下子,就烧起了无法控制自己的腾腾杀机! 这时,两集《便衣警察》已近尾声,屏幕上出现了演员表。梁维福的心跳立时加快了!浑身的血液像泛滥的山洪一样奔腾咆哮,令他颤栗不已。他想,眼下如果还不动手,恐怕再也找不着这么好的机会了。说时迟,那时快,他嗖地一下抄过锋利的斧子,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的胆量和力气,照着坐在他前面的万立明的脑袋就“咔嚓”下去;没容人们反应过来,又赶到小屋,照躺在炕上的向秋萍的太阳穴处同样“咔嚓”下去;接着,便迅速跑到老郑家,使郑艳丽遭了同样的厄运。 结果,便酿出了一死两伤,轰动全县的惨案。 行文至此,有读者大概会问,向秋萍、万立明被砍,似在“情理之中”,可梁维福凭啥又把郑艳丽砍了呢? 常言说得好,冤有头、债有主。郑艳丽之被砍,实在有些儿自作自受之嫌。说得再明确一些,那就是她在梁维福与向秋萍、万立明处理恋爱关系过程中扮演了一个很不光彩的角色。 打从梁维福与向秋萍恋爱伊始,郑艳丽便进入角色,粉墨上场,时不时地就对向秋萍说梁维福的坏话,告诉她,梁家人口多、底子空;还告诉她,梁维福的三哥刚订婚,就花三分利从她家“抬”好几百元钱,言下之意,他三哥现在就借、“抬”,轮到你向秋萍那时候咋办?老梁家一年才收入二三千元,你要的那价值四千九百多元的彩礼,他们全家就是都扎上脖子不吃不喝,也得二年才娶得起你。 俗话说,作蜜不甜,作醋可酸。在当时的农村中,买卖婚姻还有相当强大的市场,无疑,郑艳丽的这番“苦口良言”对向秋萍有如投石激水,在她的心里搅起层层涟漪。当然,爱情的楼阁并不是一次“苦口良言”就能使之倾斜的。 但事不过三。在郑艳丽“不懈”的“努力”下,向秋萍(应该说明的是,郑艳丽之所以如此“关心”向秋萍,只因向秋萍是她八十竿子划拉不着的姑姑。是亲三分向,她当然得对姑姑“负责”了)那“海枯石烂不变心”的爱情之阁终于倾斜了、坍塌了,并很快从梁维福那里“更新”到万立明那里。 郑艳丽窃喜自己做得巧妙。可惜,这一切非但没蹒过梁维福,反倒在他心中埋下了与郑艳丽不共戴天之仇,并终于使她重伤在这桩由不当的爱情诱发惨案中。 第279章 “模范丈夫”的真面目!1985年榆树“4·12”奸情杀人案 1987年4月7日,漆黑的夜,仿佛在万物头上扣上一个大锅底。天上的星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只是藏在云后的一轮弯月时不时地探出头来,把灰暗的光洒在大地上,也透过吉林省长春市榆树县(现为榆树市)守所那灰蒙蒙装有铁栏橱的玻璃窗,照在郭亚荣那苍白消瘦的脸上。她的眼神是灰蒙蒙的,没有一丝光彩,是绝望?是忏悔?是留恋?还是……似乎什么都不是,又似乎什么都是。 这是她最后一次看人间的月亮了。原来她不喜欢月亮,她嫌月亮清凉、冷淡,总给人以悲伤,给人以凄凉。而今天,她却从心里喜欢看月亮,她希望月亮永不逝去。因为她惧怕明天,明天她将被押赴刑场,随着一声枪响,结束她罪恶的一生。 此时,她想哭,但已经没有眼泪,她想喊:我真后悔呀!但却喊不出声。 自被捕以来,她总是害怕黑夜,一闭上眼睛就仿佛看见公安人员把孙桂珍从坟墓中抬出来。孙桂珍瞪着一双永不瞑目的大眼睛,伸出一双干枯的手向她扑来,死命地扼住她的喉咙,向她索命。她常常在呼喊中惊醒,吓出一身冷汗。夜里,她不敢闭眼,怕做那些可怕的梦,她觉得夜太长,太可怕。而今天,郭亚荣却希望永远留住黑夜,她怕见到天边的启明星。 对郭亚荣来讲,回忆过去,是件痛苦的事情,然而在她弥留之际,往事犹如烟云,又浮现在她眼前…… 1977年,郭亚荣告别学校,回到家乡榆树县大岭镇临河村。不久,就被在大队当副主任的父亲安排到卫生所当上了赤脚医生。小姐妹们都说,郭亚荣是个幸运儿,从小因家中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而备受父母和兄长的宠爱。如今,又有这么好个工作,真是生来的福,叫人们羡慕得眼红。 这时的郭亚荣,年方20,苗条的身段,白皙的皮肤,一双会说话的水灵灵的大眼睛,丰满的胸脯,乌黑的秀发,甜甜的酒窝,说出话来,一口皓齿中蹦出银铃般的脆声,这一切,无不透溢着妙龄姑娘的魅力。在临河村方圆几十里,她也是数得着的美人。她走到哪里,都有一群小伙子围着她转。 在高中时,就有不少自命不凡的男同学,向她传过爱的信息,而郭亚荣却哪个也没看上,不是嫌这个不够帅,就是嫌那个土,再就是嫌人家条件差。毕业回乡后,上门求婚、保媒的人不少,郭亚荣都一一回绝。她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终生大事,非同儿戏,哪能一有保媒的就订亲呢!要论自己的条件,高中毕业生,长得又这么好,家里生活也是冒尖户,在这一带是首屈一指的,要找对象还不扒拉着挑。她决心像城里人那样浪漫,自由恋爱,找上个称心如意的郎君。 转眼三年过去了,郭亚荣到了在农村非娶必嫁的年龄,可是她仍没选中意中人。爸爸妈妈整天叨咕她的婚事,兄嫂也为她的婚事着急,媒人领来的小伙儿她一个也看不上。不知为什么,她心中老是想着那个白马王子——一个有妇之夫。 或许是鬼使神差,或许是偶然中的必然,她投入到他的怀抱,并铤而走险,迈出了罪恶的第一步。 郭亚荣心中的白马王子是谁? 大队副主任兼会计叶长富。 那是郭亚荣从教叶长富的妻子孙桂珍学医开始的。起初郭亚荣不同意教孙桂珍。她想,常言道,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尽管孙桂珍多次有意无意地提起这事,郭亚荣始终含糊其词。 一天傍晚,叶长富来到卫生所,见屋里只剩下郭亚荣一个人,就坐下唠了起来。他一口一个好妹妹,又是夸,又是恭维,说得郭亚荣心旌摇荡,她暗暗抬眼看了看叶长富,只见他皮肤白皙,文质彬彬,又不乏男子汉的阳刚之气,真是一表人才,心中不觉泛起连自己也说不清的滋味。有这样的男子向自己求情,加上他在大队又是个比书记都说了算的人物,郭亚荣便欣然允诺。 从此,她成了叶家的常客,叶长富每次做什么好吃的,都叫孙桂珍把她找来,赶上雨天,叶长富给孙桂珍送雨伞的同时,总忘不了给她也带上一把。下雪天,叶又常常给她和孙桂珍送去大衣。无论孙桂珍在不在卫生所,叶长富总是有事无事地去转一转,送去两句体贴的话,叫她觉得心里热呼呼的。每当这时,郭亚荣就从心里想:多么温存,多么会体贴人,真让人羡慕,我要是能找个这样的丈夫就好了。 郭亚荣说不出这究竟是不是爱,但总觉得一天见不到叶长富,心中就有一种失落感。 一天黄昏,郭亚荣收拾完各种器具,正准备回家,叶长富推门进来。 “亚荣,要回家了?” “嗯。”郭亚荣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只要和叶长富在一起单独说话,心就觉得突突地跳,有时竟相对无言,手足无措。 “你先别走,我有话对你说。” 郭亚荣似乎明白了叶的意思,忙说:“有啥话明天再说吧,天快黑了,我还得回家呢!”说完,拎起兜子就往外走。 叶长富一把拽住了她,顺势把她抱在怀里,在郭亚荣的脸上狂吻起来。 “别,别这样。叫人家看见不好。”郭亚荣使劲地从叶长富的怀里挣脱出来。 扑通!叶长富跪在了郭亚荣面前,“亚荣,自从我们经常在一起以后,我就觉得生活中不能没有你,我太爱你了,爱你爱得发狂,我真恨自己为什么比你大10岁,恨自己为什么结婚,要是我们能够在一起该多好。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可以牺牲一切,如果你不答应,我宁可死在你面前。”说完,两行热泪流了下来。 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使郭亚荣不知所措,她赶忙上前把叶长富扶起来说:“长富哥,我何尝不是如此,可你有家有业,我是黄花闺女,咱们又不能结合,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你孙姐身体不好,活不上三五年了,她一死,咱们就结婚。人生难得一知己,只要你能等我就行。” 还能说什么呢?看着叶长富满脸的泪水,郭亚荣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叶长富爱她,她也爱叶长富。她想,只要这种爱是真诚的,又有什么不行的呢?当郭亚荣默默地点了点头之后,便是一顿热烈的拥抱,疯狂的接吻…… 第二天,细雨绵绵。叶长富破例一整天也没到卫生所去,郭亚荣心里七上八落,借故到大队部结算药款,去找叶长富。看屋的张大爷说叶长富今天没来。 下班了,郭亚荣鬼使神差地来到叶长富家门前,正徘徊时,一眼看见叶的长女红光。 “郭姨,你回家啊?到我家来避会儿雨吧。”红光亲昵地拉着郭亚荣的手说。 “不啦,道不好走,郭姨还得往家赶呢!”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声音大了些。 正在屋里做饭的孙桂珍一听是郭亚荣的声音,赶忙跑出来,拽她进屋。 “下着雨,忙啥往家走,进屋避会儿雨,吃了饭再说。” 叶长富在屋里躺着,一见郭亚荣,忙坐起来。 “叶会计,有病啦?”郭亚荣故作茫然地问。 “谁知道,今早起来就像丢了魂似的,说浑身没劲,也不知他咋的了,正想找你给看看呢。”孙桂珍忙说。 看到叶长富失魂落魄的样子,郭亚荣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怜悯。她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还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说:“堂堂男子汉能有啥病,就是闲的。无非是头疼脑热的,吃片索密痛就能好。” 心有灵犀一点通。叶长富见郭亚荣来,“病”也好了,立刻下地和孙桂珍一起做饭炒菜。不一会儿就端上来一桌美味佳肴,还破例地倒了三蛊酒,三人对饮起来。 三杯酒下肚,两朵红云飞到郭亚荣的脸上。郭亚荣推辞酒已喝好,起身要走。叶长富忙上前拦住,“天还在下雨,黑灯瞎火地咋走?今晚你就住我们这儿,我们家宽绰,你和红光住里屋,我们几口住外屋。” 孙桂珍见状也上前劝说,郭亚荣犹豫了片刻,还是留了下来。 躺在炕上,听着两屋沉睡的鼾声,郭亚荣却无一点睡意。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怎么会爱上叶长富?又怎么答应了他那非分的要求?脑子里乱哄哄的,理不出一点儿头绪来,昨晚上那令人销魂的一切,却清晰地闪现在她的眼前,她在问自己:难道这就是爱? 不知什么时候,郭亚荣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突然,她觉得有一双手在摸自己的脸,她惊恐地睁开眼睛,只见叶长富赤条条地站在自己旁边,她刚想说什么,叶长富急忙捂住了她的嘴,不容分说地钻进了她的被窝…… 邪欲一发便不可收拾。从此,青纱帐、家里的热炕头、卫生所都是他们亲昵、泄欲的好去处。连郭亚荣自己也说不清楚,她为什么不顾廉耻地一次次和叶长富这个有妇之夫鬼混。此时,她抱定除叶一人,永不再嫁的信念,并在渴盼中等待孙桂珍能有一天一命归西。 严酷的现实,打破了郭亚荣憧憬的美梦。四年一晃而过,郭亚荣已经27岁了。郭亚荣和叶长富的风流韵事,村里人早有所闻,风言风语也传到了郭亚荣父母的耳朵里。父母逼着她快嫁,哥嫂向她投来鄙视的目光,村邻们也在她背后指指点点,甚至有人在跟她说话时,话里话外带了些刺耳的话。 郭亚荣痛苦地忍受着,她摆脱不掉叶的纠缠,更何况她已经做了两次人流,再找人家?简直不堪设想!她痛恨自己走上了这一步,但事已至此,又有什么办法呢? 仲秋,天高月朗,一阵秋风吹来,村西苞米地里发出沙沙的声响。郭亚荣鬼影般地钻进去,见叶长富已经等在那里,便坐在了他的身边。一阵狎昵之后,两人又沉默不语。 这是郭亚荣第一次约叶长富出来,她要找叶长富说说清楚,看他是怎么打算的,再商量商量下一步该怎么走。 “长富,我爱你不假,但大家背地里说些啥你也不是听不见、看不出来,在家里爹妈逼我出嫁,哥嫂给我白眼,你说让我咋办?当初你说孙姐活不了三五年,可四年过去了,她还是那样,要是再过五年她不死,我可咋办?” 是啊,咋办?叶长富也在想。自己当时说让郭等上三年五载,不过是为了占有郭,给她吃个定心丸,实际上是为了玩弄郭,没想到郭对自己如此痴情,也没想到自己对郭也难舍难分。事已至此,只有破釜沉舟了。他咬了咬牙说:“咱把她处理了!” 叶长富故意把“处理”说得很重。 郭亚荣一听“处理”二字,心里不免打了个冷颤,她知道“处理”的含义。她曾是个善良单纯的姑娘,她曾给多少人治过病,使多少垂危的病人起死回生,而今天她却要参与并实施一个谋杀的阴谋,这对她来讲,实在是太残酷了,她不愿这样做,可又不能不这样做。现实告诉她:现在是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不“处理”孙桂珍,我郭亚荣以何脸面见人,又何时能熬出头呢! 要“处理”,得采用什么办法?这下可难住了郭亚荣。 忽然,叶长富想到,当初大队兽医调走前跟他交接时,曾告诉他有瓶红矾是剧毒。他说:“亚荣,你是医生,你看红矾行不行。” “红矾倒是可以,但不能用多,多了当时就能死,少了又不顶用。得用得适当,给人造成印象她是犯病死亡。” “对,就这么办!”叶长富觉得这是最好的一招了。 第二天,叶长富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到卫生所把红矾交给了郭亚荣。 1985年2月5日,孙桂珍的妹妹从永吉回娘家,孙桂珍决定回娘家看看妹妹。叶长富见孙桂珍要回娘家,心里乐开了花,赶忙说:“啥时候走,我送你们娘几个。” 叶长富把妻子和孩子送走后,匆忙回来。一进村就去找郭亚荣。这对奸夫淫妇怕被别人发现,把外边大门反锁上,跳墙进屋。叶长富亲自动手炒了四个菜,并拿出回来时买的三种酒摆在桌上,满面春风地对郭亚荣说:“过去咱俩搞了这么多年,都不算数,今晚咱俩才是正式结婚。先干三杯合欢酒吧。这第一杯酒喝白酒,象征咱俩白头到老。这第二杯酒喝啤酒,表示咱们幸福美满,第三杯酒,咱们喝色酒,祝你能给我生个胖小子。” 看叶长富那喜气洋洋的样子,郭亚荣不禁怒上心头,“哼,别净想自己,净挑好听的说,难道你还想总让我当你的情妇不成?!” “别生气嘛!上回咱们商量那个计划还得实施。不过,马上来到年了,我再跟她过上一个团圆年,过完年,咱们就“处理”她!”说完,叶长富抱起郭亚荣便入了“洞房”。 想到有了盼头,郭亚荣也就不说什么了。 接连三天,他们都锁门闭户制定了毒死孙桂珍的具体方案。 叶说:“亚荣,你和孙桂珍下乡做计划生育时投毒,孙桂珍总爱胃疼,吃完饭,你就给她吃上。量别太大,别让她死在道上,也不能死在别人家里,她有反应后,立即送医院,让她死在医院里。” “如果作用不行,孙姐血压低,你到医院后,再给她投上10至15片降压灵,她就活不了啦!”郭亚荣又补充道。 至此,一个谋害孙桂珍的杀人计划彻底完成。 为了达到他们最终结合的阴谋,他们还设想了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订立了攻守同盟,如果案发,谁也不承认,就说搞计划生育得罪人了,在别人家吃饭时,他们给投的毒,妄图嫁祸于人。 想到要亲手毒死对自己情同手足的孙桂珍,郭亚荣未免有些紧张,害怕自己到时下不了手。虽然良知已经泯灭,但干罪恶的勾当,仍不免要胆战心惊。叶长富见郭亚荣有些害怕,就对她说:“亚荣,这事关系到我俩的终生幸福,千万不能手软,别怕,出了事,我给你担着。” 1985年3月11日,郭亚荣和孙桂珍到临河村二社检查计划生育工作。吃完饭后,孙桂珍说胃疼,郭亚荣把孙桂珍叫到外屋,从兜里拿出4粒土霉素胶囊,递给孙两粒,自己两粒,两人一同服下,尔后,各自回家。 到家不一会儿,孙桂珍便浑身哆嗦,上吐下泄,吐出血一样的东西,叶长富故意装出十分着急的样子,一会儿给孙桂珍喂水,一会儿去请大夫,叶的大女儿找来郭亚荣,郭亚荣随便看了看说:“不知咋回事,回家后我也是又吐又泄,是不是吃啥不对劲了,得了胃炎?” 第二天,孙桂珍病情急剧加重,叶长富又装出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忙套上车送到镇医院。 对这不明病因的患者,镇医院无能为力,建议转到县医院。然而,当叶长富赶着马车,顶风冒雪赶到县医院后,却因没有床位不能收留住院。叶长富又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央求大夫:“快救救我爱人吧,我家还有三个孩子,她要是有个好歹的,我这家人可怎么过呀!” 他又是找大夫,又是找主治医,楼上楼下背妻子化验、照相。大夫被他的“真诚”所感动,破例地在男病房中间给加了张床。 孙桂珍住上院后,叶长富一会儿给妻子洗脚,一会儿给妻子擦脸,一会儿出去给孙桂珍买好吃的。并安慰孙桂珍:“安心养病,只要能治好病,花多少钱我都舍得。”全病房的人连声赞叹叶长富是个棋范丈夫。 然而,就是这个“模范丈夫”,在实际上却进行着罪恶的活动。他明明知道红矾中毒最忌吃小米饭,却在医院食堂为妻子打来小米粥,一口口地喂她。 1985年3月18日,叶长富出外吃饭回来走到楼梯口,看见孙桂珍竟在扶着楼梯下楼,不免一愣,心里犯了核计:莫不是毒药不到量,她怎么还能下楼了呢!叶长富把孙桂珍的回光返照误认为是病情好转,他立即返身飞快地跑到医院对门的药店,买了15片降压灵,碾碎后,回病房放到罐头里。 “桂珍,我看你见好,来,挺着吃点罐头,多吃东西才能好得快。”说着,就把罐头一口一口地给孙桂珍喂下。 看着丈夫熬红的双眼,看着他这几天为自己跑前跑后,日渐消瘦的面容,孙桂珍能说什么呢?尽管她知道叶长富和郭亚荣的事,尽管她曾听到过她们的窃窃私语,看到过她们在一起寻欢作乐,作为一个善良的女人,此时此刻,她想到还是中国的那句老话: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心里充满了对丈夫的感激之情,以往埋在心底的阴云也云消雾散了。 一小时后,孙桂珍病情突然恶化,连续三次出现休克,主治大夫和院里的所有权威大夫,都赶来抢救。然而,孙桂珍这个至死还在感激自己丈夫的善良的农家妇女,终于没能摆脱这对奸人的恶爪,闭上了眼睛…… 孙桂珍死了,郭亚荣暗自庆幸,她终于盼到了这一天,她终于可以和心上人同床共枕。她顾不上黄土未干,便和叶长富操办起结婚的事来。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叶长富、郭亚荣自以为得计,正沉浸在“胜利”后的欢乐,群众对孙桂珍的死因提出质疑,向政法部门写去了揭发信。 1985年4月12日,孙桂珍的母亲来到公安局,报告自己女儿的死因不明,要求公安人员开棺验尸。 4月19日,县公安局的警车开到临河村,从坟基中把孙桂珍尚未腐烂的尸体抬出来,经吉林省公安厅和白求恩医科大学法医教研室解剖、化验、鉴定,孙桂珍为砷(红矾)中毒死亡。 1985年9月10日,检察机关以杀人罪将叶长富、郭亚荣逮捕;1987年4月2日,经吉林省高级人民法院核准,以杀人罪判处叶长富、郭亚荣死刑。两个丑恶的灵魂,终于落得个可耻的下场。 启明星在东方泛起的鱼肚白中悄悄隐去,看守所的屋里透进了一道白光。郭亚荣从往日痛苦的回忆中醒来,她仿佛做了一场恶梦,正是这场恶梦把她推向了死亡。她茫然地望着从东方升起的一轮红日,她知道等待她的将是正义的枪声。 第280章 “鸳鸯”美梦的破灭!1983年长春市“二苗”离奇被害案 1983年9月24日夜。 高楼栉比的吉林省长春市南湖新村,家家户户亮着灯光,远远看去,如繁星点点,有秩序地缀在墨蓝色的天幕上。一片静谧。 在2号楼的二层楼上,有一户人家,从窗外看,灯光没有什么特别,但窗户里边的气氛却与寂静的新村大不一样。因为这所房子的主人,正在度着“新婚之夜”。 主人崔坤,也就是新郎。不过他已经是42岁的人了。新娘许丙珍,也有35岁了。从这一点看,谁也不会相信他们是新婚,事实正是这样,他们的“结婚”,只不过是用合法手续把以往的满足延续下来罢了。说是新婚之夜,可对他们来说,是既不新也不鲜了。尽管如此,他们仍然兴高采烈地品味着这来之不易的果实,庆幸久已盼望的这一天的到来。 这位“新郎”是省里某部门的干部,人到中年了,可他旺盛的精力不亚于青年人的势头。为了达到今天的目的,他差不多像一个冒险家,撑着孤帆,在风浪中挣斗了几年。凭着他的胆量和决心,闯过了一个又一个“风险”。看他宽宽的额头上,皱纹舒展了,眼睛里闪着犹如猎人满载而归时的那种光芒,心满意足使他有点晕头转向了。 不是吗?两年前,他就曾对当时还不是他妻子的许丙珍说:“你看看,我非把你弄到手不可!” 那时,许丙珍还是他内弟苗雨天的妻子。 两年后,他竟奇迹般地实现了自己的誓言。今天怎能不使他陶醉在占有的喜悦之中呢! 新娘许丙珍是某百货商店的收款员。个头不高,容貌一般,唯独不乏崔坤眼睛里的那种魅力。今天对她来说也算如愿以偿了。她的心情,可以这样来比喻:就像一个以行窃为生计的人,忽然拾到一个金元宝一样,这笔外财使她再也不必为生计而偷偷摸摸了,不必再担心因那种见不得人的勾当而受人指责了。从今天起,她可以大大方方地满足自己的欲望了。可想而知,他的心情同样是美滋滋的。 今天,他们第一次坦然地走进卧室。大喜过望,简直使他们麻木了。 但是,在欢乐之余,哪管有一分钟的冷静,一种摆脱不了的阴影,也会爬上他们的心头,足可以使他们心惊肉跳,坐卧不宁。他们不会忘记,这几个月来,在他们当中发生了什么样的可怕的事情。 崔坤不会忘记,四个月前躺在自己身旁的还是共同生活了20多年的妻子苗风芹,可如今她消失了…… 许丙珍也不会忘记,不到两个月前,与自己相伴而眠的还是对自己百依百顺的丈夫苗雨天,可如今,也不见踪影了…… 这两个人的消失,是不会从他们的记忆中抹掉的,又何况是他俩亲手制造了这样的消失。对这一对“新婚”夫妇来说,除了那片刻欢乐可以使他们忘掉一切外,占据他们脑际的是不可名状的恐惧,是无法弥补的亏空。当良心偶尔闪现的时候,道德的谴责,法律的威严,曾不止一次把他们逼到了心灵深处那肮脏的角落,使他们无地自容。 这就是这对“新婚”夫妇得到的夹杂着痛苦难言的“欢乐”。这种生活,像赌场上的赌徒一样,把自己的未来,完全寄托在侥幸之中了。 说来也巧,“喜庆”的9月,对他俩真是个有缘的月份。5年前,也就是1979年,他俩把私通的邪念变成事实,也是从9月开始的。 当时,许丙珍与某厂中学教员苗雨天结婚已经5年,生了两个孩子,夫妻感情还算很好。只不过家里难题很多,比如,没有房子住,只好住在崔坤家借的一间房里,很窄,东西没处放;又如,苗雨天上班太远,多有不便……许丙珍,也算得上“关系畅通”的人,她盘算着怎样解决这些难题。她看到在省里工作的姐夫崔坤,办事颇有神通,很是羡慕。自然,解决家里的难题,就求到了姐夫跟前。 崔坤,原来是个汽车司机,1981年当上管理员。当时他已是四个孩子的爸爸,爱人苗风芹在南湖粮店工作,两人结婚十七八年了,也算有点爱。至于说他办事有能力,不过是靠他所在部门在人们心中的地位罢了。从许丙珍搬到一块的时候起,他对许丙珍便产生了觊觎的念头。如今,小舅媳妇求他办事,正是一个博得她欢心的好机会。他不仅满口答应了,而且非常热心。从此,他时常用深情的目光挑逗她,试探着许丙珍的心。同时,他在生活上,如买些便宜货,分个东东西西的,都照顾她们。这样,许丙珍对姐夫越发倾心了,自然对姐夫的轻佻并不反感。 事情坏就坏在你有情我有意上。一来二去,许丙珍对崔坤的爱慕之情,崔坤对许丙珍的占有之心,渐渐使他们勾搭在一起了。从此,崔坤常常在许丙珍隔日休息之时,利用他随时可以找借口外出的方便条件,大白天便开车回家与许厮混,后来当许搬家后,又常常把许接到自己家厮混。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接触越来越频繁。有段时间,两人竟不避嫌地你恋我爱。这种丧失理智和道德的“爱”,像突然泛起的湖水,冲垮了两对原配夫妻多年培植起的感情根基。两对夫妻间都出现了裂痕。 一晃几年过去了。苗风芹凭妻子特有的敏感,早就发觉丈夫有了歪心,而且是与弟媳私通,十分气恼。 到了1982年,苗风芹决定要找机会教训他们。 一天,崔坤向妻子说要出差,匆匆离开家。苗风芹留了心眼,稍候片刻,她就赶到弟弟家,正好把崔坤和许丙珍堵在屋里。 事后,苗风芹把这件丑事告诉苗雨天。姐弟决定到崔坤单位去告发。但是,长于巧言的许丙珍却用利害相关的道理,说服了大姑姐和自己的丈夫,并表示今后断绝与崔坤的来往。苗风芹姐弟俩,也就遵循着“家丑不可外扬”的信条,忍下了这口气,岂不知正因为这样的忍让,才酿成杀身之祸。 但凡有外遇的人,都不会轻易改邪归正,往往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崔坤和许丙珍正是这样,萧墙之内稳住了阵脚,只是为今后更加放肆的来往铺平道路。私通没有停止,反而促成了他们产生了到一起生活的愿望。 一天,他们又到一起厮混,许丙珍先倾吐了心事。 “咱俩到一起生活该有多好啊!” 无疑,这正合崔坤的心意。 “我也想过,咱俩到一起生活,再合适没有了,外边的事有我张罗,家务有你操持……” 可是,现在怎么办呢?他俩商量半天,感到唯有离婚才能达到目的。 崔坤决定先闹离婚。自从崔坤与许丙珍勾搭上以后,对苗风芹就是阴一套,阳一套了,感情日趋疏远。特别是当苗风芹揭露他俩的阴私后,更引起了崔坤的忌恨。苗风芹已成了他实现自己愿望的最大障碍。崔坤为达到离婚的目的,便把满腹怨气向苗风芹发泄,三天两头找茬打架,甚至动手打她,想法激怒她同意离婚。苗风芹是个本分的女人,看透了丈夫的用意,在背地不知流了多少眼泪,但就不同意离婚。 崔坤闹了一阵,没有效果。他恨透了苗风芹不能满足自己的要求,苦苦思索对付她的办法。私下,他又与许丙珍研究对策。 “不定哪天,我得把她整死。” 许丙珍看到崔坤说的是真话,便接过话头:“要死头的,当然比要活头的好了。” “那就得我先下手了!”铁了心的崔坤,要铤而走险了。 理智正常,头脑冷静的人,也许不能理解“利令智昏”之说;而当事者又往往不承认此说。 崔坤要着手干的一切事情,自以为都是明智的。他想用一个既能达到目的而又不被发觉的办法,消除障碍。 此时,正是1983年的春天。和风送暖,万物复苏,一切生命都在勃发向上。而忠实、善良的苗风芹,却在承受着自己丈夫一次又一次的暗算。 “崔坤有可能害死我”,这是苗风芹曾有过的猜测,但她不敢相信。她哪里知道,就在她放弃警惕的时候,这件不可思议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崔坤投毒是试着来的。偏巧,投了两次竟没有奏效。第三次虽然发作了,但在医院又抢救过来。杀害妻子的计划三次失败,一点也没有让崔坤良心发现。相反,他开始了更恶毒的谋害。 苗风芹出院后,也闹不清自己得的什么病,只是从崔坤那里得知,医院诊断为癔病。她感到胃里不舒服,想吃点姜解口。崔坤得知这个消息后,急忙上街去买。他买到了姜,同时也买来剧毒品。 崔坤在这段时间里,已经改变了对妻子那种冷冰冰的面孔,这是他早已计划好的步骤,因此脸上常常挂着悦色,和蔼地说:“往后咱们不要再打仗了,互相谅解一点,不然对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好处,得好好过日子了。”苗风芹虽然一肚子怨气,听到他这样的话语,心里仍感到热呼呼的。她以为爱人真的要和好。以前的气消了一大半。谁知这正是崔坤的“缓兵之计”,他一面安抚着苗风芹,一面在下毒手。 就在她出院的第三天傍晚,崔坤十分殷勤地照顾着妻子,冲了一杯麦乳精端到妻子面前,让她喝下去保养保养身体。这种感情可够上夫妻一场了。苗风芹完全解除了对崔坤的疑心,把一杯麦乳精喝下去一大半。然而她哪里知道,就在这营养补品之中,藏着巨毒呀! 第二天,也就是5月18日,晚6点多钟,苗风芹“发病”了。浑身发冷、头昏、呕吐、抽搐她以为还是“癔病”复发。这时,崔坤脸上也现出焦急的样子:“怎么不抢救呢!”说完便去找车,把苗风芹送到医院。 岂不知,这正顺应了崔坤设计的既可掩人耳目,又可换得妻子好感的阴险一招:死在家里,一定会引起人们的怀疑,送医院抢救,又查不出原因,这样做既合情理,又可推卸责任,真是“两全其美”。 这个医院是崔坤经常为老干部联系看病的地方,人很熟。许多大夫对苗风芹做了诊查,从症状看与脑炎相似,但发病原因却不清,只好当做脑炎抢救。但好药投了不少,并没有起作用。就这样,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苗风芹,四天后,在痛苦的熬煎中死去,当时只有39岁。 医院弄不清病因,只是根据症状作了死亡诊断:“非特异性脑炎”。 按照崔坤的计划,下一步该处理苗雨天了。 7月中旬一个星期天。苗雨天想上扇纱窗,到姐夫家取木材,正好被崔坤留下。自不必说,崔坤动手弄了酒菜,二人对酌起来。崔坤知道酒菜都是二人同吃,不能放毒,于是又采取了同样办法。饭后,崔坤又到厨房冲了两碗麦乳精,自己留一碗,端给内弟一碗。苗雨天见姐夫如此热情,不能怠慢,接过来一口气喝下去了。他不知道这一喝又步了姐姐后尘。 两天后,许丙珍匆匆赶到崔坤家说:“苗雨天病倒了!” 崔坤得知毒药已发作,又采取同样办法,把车开出来,送苗雨天上医院。可一连送医院两次都没收住院,崔坤感到药量不够。于是,他把苗雨天送到家后,又伙同许丙珍,按照一位中医大夫开的方出去抓中药。回家途中,在汽车里崔坤打开一包,让许丙珍看着把一包毒药掺到药里。两个人相对微笑,小照不宜。 回到家里,崔坤和许丙珍格外殷勤,立即把药熬好。之后,许端着药碗,崔端着一碗白糖水,眼看着苗雨天把药喝下去。 苗雨天身体健康,平时很少闹病。尽管如此,也经不住几次中毒。到了第三天,病情加重,不得不求崔坤住进了医院。崔坤知道,这一住进医院,苗雨天就不会好了。他想的很周到,立即通知苗雨天的继母,做了交待,为他自己洗了清身。 在结婚后的几年中,苗雨天对妻子一直很好。在家中几乎承担了全部家务劳动。妻子有了外遇以后,他听到了风声,虽然十分生气,但他还是尽量感化她,等待她回心转意。他也有过离婚的念头,但他知道,这样做难处很多,何况已有两个孩子。所以,他一直采取忍让的态度。今天,他对自己的病因好像有所发觉,当崔坤和许丙珍送他入院时,他第一次骂了他的妻子。可惜,为时已晚,他已无力挣脱面临的险境,只好在半信半疑中听任摆布了。 医院大夫见到苗雨天和他姐姐得的是同样病症,曾怀疑过是否有遗传因素。但凭崔坤的身份仍没有想到是被毒。又采取了对症抢救的办法。 此时,苗雨天已昏迷不醒,不能进食,只好从鼻中导管到胃内,用注射器注入流食,昼夜需人护理。这又成了崔、许两人可利用的条件,继续加客苗雨天。傍晚时分,许丙珍给丈夫准备好一份流食——牛奶加麦乳精。崔坤把准备好的毒药放到里边,热好后,两个人背着医护人员,给苗雨天注入胃内。 面对这样一个昏迷不醒的人,采取这样狠毒的作法,真需要有杀人不眨眼的工夫啊! 而崔坤和许丙珍,在苗雨天住院期间,又不止一次地这样投放了毒药。由于苗雨天的身体好,放慢了死亡速度,这使崔、许二人甚是着急。作为妻子的,也许被苗雨天的痛苦所牵动,曾发生过一点恻隐之心。 她悄悄对崔坤说:“药量给他大一点,别让他折膦了!” 而崔坤说:“这就不小了,加大医院会发现的。”又说“他没几天活头了,快完了。” 果然,如他所说,住院10天,7月31日,苗雨天这个健壮的汉子,竟在昏迷中含冤死去,当时只有35岁。 二苗之死,使医院大夫有些诧异。为什么姐俩死于同样病症?病因又解释不通。 按医学的观点看,属于脑炎症状又弄不清病因的,都统称作“非特异性脑炎”。而二苗的症状又与“非脑”不尽相同,有些特殊。 医院为弄清病因,提出要作病理解剖。崔坤对此早有准备。他私下对许丙珍下了“死命令”:“说啥也不能让他们解剖,一解剖就坏事了!”许丙珍当然心领神会。 于是,她到大夫那里,脸上还带着愠怒说:“人活着的时候,病没给治好,死了,还拉个乱七八糟的干啥!” 大夫见家属态度这样执拗,而且不满,不得不放弃解剖的要求,又作了“非特异性脑炎”的死亡诊断。 不管目的是好是坏,能够顺利实现,总叫人痛快。崔坤和许丙珍两人自以为“运气”不错,两个月中,几乎在众目睽睽之下,结束了两个人的生命而没被发现,这真是难得的幸运。 障碍消除了,他俩的胆子越来越大,立即把原来的私通,变成了同居,苗雨天刚刚死去半个月,许丙珍就迫不及待地与崔坤如胶似漆地亲热起来。 54天后,崔坤不顾组织上的反对,弄到了结婚证书,他俩又变成合法夫妻。 然而,生活的发展,并非像他们企望的那样事事从心;自以为是幸福的结合,也决不像他们想象中那样美妙。他俩还不知道,5年来的勾勾搭搭,早在苗家姐弟的亲属、同志、朋友、邻居中,留下了印象。大家都在背地里愤愤不平。苗家亲属也觉得姐弟死得蹊跷。于是,一封控告信很快转到省、市政法部门。 此时,崔、许二人结婚几个月,正在续着一个又一个“蜜月”。但是,他们遇到的一个个难题,使他们大为沮丧。生活的图画,不像原来他们描绘的那样美丽动人了。只因为他们把片刻的欢乐当作生活的全部,现在要受到生活的惩罚了。他们结合以后,这个家共有八口人。崔坤有四个孩子,两个年龄大一些的姑娘,已成人,有了工作,还有一个姑娘,一个小儿子,都是十几岁的孩子。许丙珍两个孩子,一个7岁,一个5岁,还不懂事。这样六个孩子凑到一起,可想而知会是怎样的热闹了。何况崔坤两个大孩子根本就反对父亲与舅妈的结合。这种关系是无法协调的。 “家庭生活”,这是一个内容最丰富最实际的概念。谁也不能抛开家吃饭,穿衣,养育子女……这些琐事不管,而专为“爱情”生活。 崔坤这八口之家,不说别的,要维持正常的一日三餐,就需要一个好人来操办。许丙珍原先在家里家务活是依赖苗雨天的,如今走到崔坤家,她不会改变原来的懒情习性,因为她到这个家来,不是为给他们“做饭”的。崔坤的大孩子,都有操持家务的能力,但家庭出现了今天的局面,谁还甘心出力呢!那么,由谁来干呢?只有崔坤了。因为是他制造了这个新的家,他当然有责任让全家人欢欢乐乐地过日子。但,崔坤原来恰恰是“饭来张口”的人,今天,他真是哭笑不得,竟挑起家务重担。 事情到这种地步还不算完。崔、许二人过去在私下里过的那种生活,当时还没有与孩子们相处的问题,今天这个新问题叫他们大伤脑筋。六个孩子到一起,常常吵架,而崔、许二人在这个问题上却分了心眼,自己顾自己的,这就使他们思想上有了芥蒂。 许丙珍到这个家来,像个寄宿的人,每月工资一个不交。两个大姑娘一气之下也不交了,只好用崔坤一个人的工资维持生活,但这远远不够。原来,苗风芹被害后,崔坤曾把妻子的一笔钱,交给大女儿。现在,崔坤没办法,想要回这笔钱补助生活,而姑娘又不给他。偏巧,此事又被许丙珍发现,大为不满,责备崔把钱交给了姑娘而没给她。 新的家庭矛盾愈演愈烈。渐渐地,崔坤的几个孩子联合起来,对付许丙珍了。每天早晨菜做好后,刚端到桌上就让几个孩子吃的吃,带的带,一扫而光,等许丙珍上桌时,剩下的是空盘子,她不得不到街上吃。这软招子逼得许丙珍毫无办法,向崔坤提出要回她的“家”,而崔坤哪里肯放。因此,他对许丙珍又产生了一点怀疑。后来,许丙珍索性自己离开了这个家,这使崔坤大为恼火,可他还是拗不过她,最后,扔下四个孩子,跟随许丙珍生活去了。 当初,崔、许二人不会不知道杀人要偿命,不会不知道两家到一起带来的麻烦,但是他俩是把片刻欢乐看得高于一切,明明是在往深渊里迈,却把空虚幻想成幸福的“天堂”。如今,他俩付出巨大代价换来的“幸福”,成了苦恼、忧伤之源。这一点是他们以前不曾想过的。 俗语说:“纸里包不住火”。二苗的惨死,很快成了路人皆知的秘密。亲朋故友,邻舍同志,对二苗寄予了极大的同情,也激起公安人员的义愤。 一场紧张的侦查在悄悄展开。 经过几个月的工作,公安机关就掌握了足以确定崔坤、许丙珍投毒杀人的证据。 7月24日,也就是崔、许二人谋妻害夫一年之际,两名凶手双双被逮捕归案。 崔坤在二苗死后,以为大功告成,曾对许丙珍说:“骨灰是化验不出来的,我又是省里干部,他们不会轻易动我的,你就放心吧!”可事实给了他无情的一击。当他发觉公安机关开始调查的时候,他又与许丙珍订了攻守同盟,可是这两个心狠手毒的利己之徒,是不会违背他们做人的逻辑的,到了一定时候,一切都土崩瓦解了。 “冤有头,债有主”。1983年10月,他俩正在欢度新婚之乐,可1984年这个时候,“夫妻”都双双被押上了刑场。 这真是具有戏剧性的一幕。这二位短命的夫妻,终于以害人害已而告终。 第281章 这场悲剧该怨谁?1999年重庆市“7·23”扼杀亲生女儿案 1999年7月23日深夜,一个女人走进重庆沙坪坝派出所,随后的她的一句话震惊了在场的所有民警…… 1971 年的那个冬天,刘钰出生在山城一个普通工人家庭。小生命的到来给这个寻常人家带来了无限欢乐,小刘钰在父母的呵护下,长得眉清目秀,聪明伶俐,在学校是能歌善舞的文艺骨干;在班级是成绩优良的好学生。她愉快地成长着,终日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 可是,13岁那年,就在一个盛夏的夜晚,这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那一年,她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像个大姑娘了。那是一个周末,天气闷热得令人喘不过气来,当她从同学家回来时,母亲上夜班去了,只有父亲一人在客厅看电视。她飞快地脱掉浸透汗水的衣裙后,便一头钻进洗澡间……忽然,一阵沉重的喘息声使她猛然睁开双眼,她不由得“啊”地尖叫了一声。原来是她的亲生父亲推开了洗澡间的门,瞬间她被吓懵了,绝望中闭上了双眼…… 事后的一天,刘钰趁父亲不在家时向母亲诉说了遭遇,母亲无声地流着眼泪。许久,她才叹着气对女儿说:“忘了这件事吧,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也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毕竟他是你的亲生父亲,你还要靠他养大呀!”刘钰沉默了,她做梦也没想到母亲会给她这样一个答复。她忽然觉得母亲离她是那样的遥远,而自己又是那么的弱小无助。 从此,刘钰变了,她变得沉默而忧郁,她小心谨慎地活着,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相信的人。她再不能与家庭、与学校融合在一起,不久,还差一学期就初中毕业的她中途辍学了。 不谙世事的她就这样过早地步入了社会。 1984年,15岁的刘钰经人介绍在重庆某工厂找到一份临时工作。在这家工厂,她的年龄最小,大家都亲切地叫她小钰,把她看成小妹妹。她感到生活似乎掀开了新的一页,刘钰忧郁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时间真是一剂良药,6年后,她那受伤的心渐渐愈合了。 1992年国庆节刚过,刘钰平静的生活又掀开了新的一页。 一天晚上下班后,刘钱与同在食堂工作的小姐妹们一起来到了沙坪坝舞厅。当一曲又起时,一个年轻男子向她走来并发出邀请,她愉快地站起来,他们舞到了一起。曲终时,她已对这个青年男子有了初步了解,他叫肖刚,今年23岁,也是工人。那晚,她成了肖刚固定的舞伴,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兴奋。 不久,同事们惊奇地发现她与肖刚恋爱了。 幸福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到了1993年5月,刘钰、肖刚这对恋人终于成了眷属。新婚的那一夜,当客人散尽,洞房只剩下一对新人时,新娘忽然流泪了,她无法面对新郎那充满期望的目光,她又想起了那个盛夏的夜晚。那夜,他们各自怀着心事,相拥坐了一夜。 结婚已经8个月了,肖刚与刘钰这对新人相安无事,平静的生活中笼罩着一层阴影。 后来她又认识了小伙子王明,他是川北某县的一个农民,因顶替父亲的工作来渝,现在是重庆某机械厂的电工。她重新审视他,发现他确实有农村人特有的朴实与热情,对自己总是问寒问暖,百般关心。自卑、无助的刘钰觉得与王明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不知不觉中,她与王明的交往已一个多月了。王明频频出现在刘钰单位门口,招来了刘钰同事们的议论。刘钰感到,大家有意地疏远她了,她与王明的交往该结束了。 一天,她平静地对站在单位门口等她的王明说:“我早就结婚了,你以后别来了。” 王明的反应令她始料不及,只见他涨红了脸吼道:“原来你在耍我,你们重庆妹子尽耍我们这样的农村人。”吼罢,王明愤然离去。 刘钰被震惊了。第二天,当刘钰下班时,王明如往常一样出现在单位门口。一股感激之情涌上刘钰心头,她不由自主地迎着王明走过去,王明说:“我想了一夜,不管你是不是在耍我这个农村人,我真的很喜欢你。” 刘钰又一次被感动,同时,又有些愧疚,她动情地望着王明,喃喃道:“我没有耍你,一点儿都没有呀!” 几天后,刘钰突然向肖刚提出:“咱们离婚吧!”话一出口,刘钰自己都吓了一跳,因为这并不是她的心里话,她仍爱着肖刚,而且她总觉得对于肖刚有一辈子都还不完的情。 肖刚在瞬间惊愕之后问:“为什么?” 刘钰说:“我觉得对不住你,与你在一起我心里难受,你应该选择更幸福的生活。” 肖刚平静地说:“让我考虑考虑吧。” 又是几天之后,这对在一起生活了10个月的夫妇分手了。 刘钰的父母得知女儿要与肖刚离婚而且要嫁给条件比肖刚差的王明,简直急疯了。虽然自从那件事之后,刘钰与父母之间有着深深的隔阂,但她贸然做出了这样的抉择,迫使父母还是下决心管一下。这对老夫妻,尤其是刘钰的母亲,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劝说刘钰,但刘钰似乎铁了心,冷言以对。终于,这对老夫妻绝望了,刘钰也与家庭彻底决裂了。 同一时间,刘廷与肖刚离婚而与王明谈朋友的消息在刘钰单位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刘饪忽然觉得她已无法与原来的小姐妹们融合在一起,她咬咬牙,将工作辞掉了。 3个月后,刘钰第二次领到了红红的结婚证。 新房设在王明所在工厂的单身宿舍,低矮而狭小的平房,简陋而过时的家具,无不显示主人的卑微贫困。尽管如此,温馨和愉悦仍溢满了整个房间。 1995年3月14日,刘钰与王明的女儿出生了。女儿的到来着实让这对夫妻欢喜了一阵子,两人经过再三斟酌,给女儿取名王晓晓,希望她能给这个家庭带来温馨和美满。 可是,在晓晓的成长过程中并没有出现她父母所期望的那样美满,相反,她给这个家庭带来的恰恰是尴尬。 刘钰自结婚后就一直没有上班,原先两人的生活靠王明一个人的工资,还能勉强对付,而现在多了这么一个花销颇大的晓晓,真有些入不敷出了。刘钰这时忽然觉得王明是那么的穷困。 由于刘钰终日闲散在家,拉扯晓晓的责任自然落到她的身上。最初两个月还行,可再往后晓晓却变得特别爱哭,直哭得刘钰心烦意乱,抓耳挠腮。 但不管刘钰怎样的烦躁,白天与黑夜还是周而复始地轮回着,转眼间晓晓已经5个月了。一天,正逢周末,王明兴冲冲地回家说:“我评上先进发奖金了。咱们一块儿上街给你买身衣服吧。” “买什么衣服,我整天弄孩子,哪有工夫穿新衣服,再说,穿新衣服又给谁看呢?” “那,那咱们出去吃一顿饭吧。自从有了晓晓,一直没上街吃过什么,今天我请客。” 刘钰没再说什么,只是面无表情地跟着王明出了家门,这也是自从晓晓出生后她第—次出门。 他们抱着孩子刚出门,迎面走来一对穿着入时的青年男女。突然,她将目光定在刘钰身上,“刘钰!”她惊喜地喊出声,随即快步向刘钰迎过去。 刘钰也认出了她———闻小兰,刘钰小学的同学, 自从毕业就没再见过面。闻小兰兴奋地与刘钰寒暄着,她问刘钰的工作、婚姻……没等刘钰回答,她又急着说她自己,大学毕业分到了机关,夫君是大学同学,在一家公司任经理……说着说着,小兰的目光忽然落在了王明身上,片刻,她又用充满疑惑的目光望着刘钰。 刘钰默不作声,无言以对。想当初上小学的时候,刘髭根本就瞧不上小兰,小兰各方面都逊她一筹,而如今,她在小兰面前却是那么自惭形秽。小兰终于忍不住了,她竟将刘钰拉到一边问:“那人是谁呀?” “我丈夫。” “啊!我还以为是你的棒棒军呢?” 回家后,刘候没有与王明说一句话,她机械地给孩子换尿布,哄孩子睡觉。不过,她的脑子里却想起许多人、许多的事。她想起了那个夏日的夜晚,想起了她的母亲、父亲、肖刚,还有小兰,小兰那疑惑加蔑视的表情,小兰那句令她终生难忘的话…… 她忽然特别想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她走到了这一步,是父亲吗?对,是父亲。要不,她会像小兰那样上大学,然后清清爽爽地去结婚,过日子。可是,假如她不与肖刚离婚,她就不会与母亲闹僵,母亲就会帮她看孩子,还有慈祥的婆婆也会帮助她,而且她自己也会与原来的小姐妹们在一起工作…… 是父亲导致她走到这一步,对,是父亲!刘钰被这个想法死死地缠住了,她的大脑已处于混沌状态。那夜,她失眠了。 第二天,刘钰仍没有忘记昨天的一切,她用布满血丝的双眼盯着躺在小床上的女儿。生活,还有什么希望?没有工作,没有亲人,有的只是越来越看不顺眼的丈夫……忽然,一个想法使自己都吓了一跳:去死。 想到死,她居然浑身充满力量。不过有一个前提,就是带着孩子一起去死。刘钰这么想,当然有自己的道理:晓晓是个女孩子,女孩子容易受人欺负,而且晓晓除了母亲外就只有那个没出息的父亲王明了。如果刘钰死了,这样的孩子留在世上还有什么幸福可言呢? 想着想着,刘钰就激动起来,她猛地拿起了床上的一个枕头,她想用这个枕头将晓晓捂死。可是床上的晓晓却突然冲她笑了。很明显,她误解了母亲的意思,还以为母亲是在用那个枕头逗她玩呢。刘钰望着女儿哭了,她无力地垂下了手…… 或许刘钰选择王明真的是一个错误,自从偶遇小兰后,她几次向王明提出过离婚,可王明总是以沉默相对。在晓晓长到10个月时,她又曾绝望地想到过死,可是却又如上次一样在晓晓那儿就终止了。刘钰感到无比痛苦,她也想到外边找个工作,可是出体力又不体面的工作她不愿去干,体面一点儿的工作却又轮不到她。刘钰终日烦躁着、迷茫着、胡思乱想着,她实在找不到一点精神寄托,她觉得自己已经被生活抛弃了。 1999年7月23日,晓晓已经4岁多了。 连续几天的高温,加上晓晓的哭闹,使得刘钰的烦躁情绪达到了极限。中午,她带着晓晓走出家门,坐在楼梯口,希望能遇个熟人聊会儿天。这时,邻居王大妈凑过来,她充满怜惜地说:“你一个重庆姑娘怎么就找了个外地的农村人呢!你看晓晓这孩子也怪可怜的,从来不见有奶奶、外婆来看她。” 王大妈的几句话正点在刘钱的痛处,她再没心思与王大妈聊天,急匆匆地回了家。 在家里,她呆坐了许久,许久,她甚至顾不上晓晓的哭闹。忽然,一个荒诞的念头在她的心头产生了,她拉过晓晓,问:“妈妈带你住饭店,去吗?” 晓晓高兴地说:“去。” 刘钰看看表,已经3点多了。她立刻行动起来,给晓晓换了一身衣服,拿了家里唯一的存有800元钱的存折,带着晓晓的那条白底有动物图案的儿童毛巾就出了家门。 首先,她们直奔银行,从银行出来,刘钰问晓晓:“去麦当劳吗?” “去。” 晓晓高兴地蹦起来,刘钰盯着女儿,想:“妈妈一定让你把没吃过的吃一吃,没享受过的享受一下。” 从麦当劳出来已经4点多钟了,刘钰母女乘出租车来到位于朝天门的某饭店。在前台,刘钰对服务员说,她只住一晚上,明天她要离婚。本来不允许重庆人住店的饭店也没太为难刘钰,就让她们母女顺利地入住了。 从来没有进过饭店的晓晓兴奋地在屋里乱走,忽然,她发现热水器,就嚷着要洗澡。刘钰顾不得多想,就给晓晓洗了个澡。洗澡后,晓晓开始看动画片,刘钰也抽空儿观察了一下房间,她发现,屋里并没有暖气通道,也没有其它可以用来上吊的东西,她顿感有一种欲死不能的感觉。 刘钰又帮晓晓洗了个澡,之后临睡前她问晓晓:“今天高兴吗?” “高兴。” “妈妈好吗?” “好。” “那么你一定听妈妈的话,现在就睡觉。” “好吧。”晓晓满意地闭上眼,不久就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刘钰立即拿出下午就准备好的笔,纸和信封,她开始分别给母亲和王明写信。她时而激动地停笔叹息,时而奋笔疾书,当写完信装进信封时,已经快11点了。这时,晓晓却醒了,她想上厕所,刘钰抱着唬晓上厕所,然后又想哄她睡觉。但晓晓似乎却没有了睡意,她哼着非得让刘钰陪她玩儿。 而刘钰呢,或许是了刚刚写过信的缘故,她仍然很激动,她瞪着晓晓吼道:“睡觉!” 晓晓哭了起来,刘钮忽然异常烦躁:“看来你硬是活不过今天了。” 她猛地站了起来,将压在晓晓头下的那条从家里带来的白底动物图案的儿童毛巾系到晓晓的脖子上,然后,用双手使劲抓住毛巾的两头…… 大约5分钟后,晓晓一动不动了。 刘钰颓然地坐到了床上。然后,她写了一张字条留在床头柜上,上面写道:我给你们饭店带来了麻烦,这是我爱人王明单位的电话号码……,他是某厂的工人,这个女孩是他的女儿王晓晓。做完这些事情后,刘锤拿着钱包和两封写好的信,便出了房间。 刘钰先在一楼服务台将账结了,然后出饭店要了一辆“的士”直奔自己的家。丈夫上夜班不在家,她丢下一封信后又出门拦了一辆车到了她父母家。她的父母这时早就进入了梦乡。刘钰轻轻地将钱包和一封信用从饭店带来的塑料袋装好,扔进父母家铁制的护窗里,便离开了。 在刘钰父母家对面,有一座17层高的楼房。刘钰将这座楼的最顶层选作了目的地,一层层地沿着楼梯爬上去,不久便站在了17层的窗户前。她知道,只要她闭眼一纵身,便什么都消失了。可是这时,她突然想起了刚刚死去的女儿,虽然刚才在她上楼前已将两封信送出了,可是这似乎仍不足以解释女儿的死,假如她就这么跳楼死了,是不是对女儿太不公平了? 迷茫中,刘钰忽觉眼前一亮,“对呀,我可以去找警察,这样我就可以对得起晓晓了”。 1999年7月25日上午11时左右,一个中年男子手里拿着一封信,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了解放碑派出所的门。在那里,他见到了妻子刘钰,见到了女儿王晓晓惨死饭店后的照片,他不禁放声痛哭起来…… 展开他手中的信,正是他妻子刘钱写给他的:“王明,你不要怨我,怨我把事情做绝,我们从开始时就错了,你我在一起注定会是一场悲剧……” 到了这个时候,一切仿佛噩梦一般,王明还来不及想明白,这场悲剧究竟该怨谁?他流不出一滴泪。 第282章 徐家棚的枪声,1992年武汉市“10·3”刘雄才流氓团伙案 1992年9月29日上午,湖北省武汉市武昌区人称“小福建”的游宇龙正在租住的民房里干活,忽见居住在青龙巷5号的无赖刘得松提着一把铁锤找上门来,游宇龙心知坏了,这肯定是上门找情儿闹事的。 原来,两天前刘得松曾经找游宇龙借过钱,游宇龙知道刑满释放才两年的刘得松是个一向僧钱不还的货色,所以当时就一口回绝了。 一进门,刘得松就气势汹汹地质问游宇龙:“你在哪里坏了我的名声?” 游宇龙说自己从未说过刘得松的坏话,刘得松挥起锤子就往游宇龙头上敲,游宇龙不得不仓促应战,几个回合下来,两个人的头上都挂了彩。刘得松跑回家中。 10月1日,一门心思要报复的刘得松吩咐其妻苏小敏道:“你把汉正街的几个哥们儿’给我叫来。” 刘得松的“哥们儿”便是他当年劳改时同住一室的“狱友”。苏小敏把几个人找来诉了一通苦后,这几个“哥们儿”一边讲要为朋友两肋插刀,一边又对着刘得松叫苦,说是现在行情看涨,哥们儿手头上都很紧。 “只要你们为我出了这口恶气,’台子’钱我付了”。刘得松报仇心切,一口应允。 送走几个牢友后,刘得松的老婆对着来串门的“姐们儿”杨芳诉起苦来:“现在这黑道上的要价也太高了,动一下就顶开几天餐馆。” 杨芳也不是正道上的人物,便道:“那要看找的是哪道上的人了。” “你跟这黑道上的哪帮人熟?”刘得松急不可耐地问道。 “我有个哥们儿叫宰仔’,本事大得很,要价也不高。” “那就找你的哥们儿吧。”刘得松两口子异口同声地说。 于是便由杨芳帮着找“宰仔”接头去了。看来“宰仔”的“生意”也不是很忙,日程很快就排定了。 10月3日下午3时许,“宰仔”一行七八人分乘两辆“的士”来到青龙巷,由苏小敏领路直扑游宇龙租住的44号,哪知精明的游宇龙知道得罪了刘得松这个无赖会有麻烦,早在两天前就躲开了。于是,“宰仔”一伙便按苏小敏的意思,将与游宇龙一块儿做生意的首饰匠张勇绑架起来塞进了出租车。 张勇被这伙人绑架到武昌何家垄一条僻静的小巷里,首先被一顿拳脚打得嗷嗷乱叫,接着身上的510元人民币被悉数掠去,手上的一枚重11克的金戒指也被捋走。并且逼着他找邻居借1000元现金交纳“宰仔”一伙的“辛苦费”。 张勇是个一向本分的手艺人,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他忍着遍身伤痛,跌跌撞撞地进了中华路派出所,向值班民警哭诉了他的冤屈。 受理此案的青年民警袁江平一头扎进了案子里。 虽然犯罪分子是大白天绑架勒索,可是张勇却被蒙在鼓里,提不出什么破案线索。袁江平只好从查找那辆出租车着手来办这个案子。他和同事小宋忙了一天一夜,终于从一条条细小的线索中找到了那两辆出租车。然而,两位出租车司机都说他们不认识这伙人,那天他们也是被强行截下后不得不按着这伙人的意思跑了一圈,连一分钱的车费也未收到。不过,他们还是提供了一条有价值的线索:时常见到这伙人在武昌小东门一带活动,并提供了领头的那个家伙的体貌特征。 10月17日上午,袁江平驾驶着三轮摩托车,同本所女民警小杨、小杜一起按照出租车司机提供的线路寻觅犯罪分子的踪迹。他们先将车开到绑架勒索的现场,然后又步行到何家垄、洪山体育馆、工人村一带步行搜索。 11时40分左右,袁江平和小杨、小杜来到民主二路与群建村的交岔处。忽然右侧迎面而来的拎塑料袋的男青年引起了他的注意:此人年龄35岁左右,身高约1.75米,身穿红色“大哥大”夹克衫,尖脸。这不正是那个领头的犯罪分子的特征吗?于是,袁江平果断地转身跟了上去。那家伙也是心虚得很,他回头一看有人跟了上来,拔腿就跑。身手敏捷的袁江平几步上前一把抓住了他。这家伙便向小袁求饶道:“有么事好说快放开我。” “我是公安局的,跟我到派出所说件事。”小袁斩钉截铁地说。 这家伙眼珠一转说:“行,放开我,我跟你们去。” 随即,他又大叫:“公安局抓人啦!” 小袁知道这家伙是在给同伙报信。当即命令小杜找电话报警,自己和小杨将这家伙弄进了路边上的一家副食品商店店堂中央。 看热闹的人很快围了过来。 就在袁江平喊营业员拿绳子的当口,只听见“砰”的一声枪响,接着,袁江平那铁箍般的双手被挣脱了,血从他的腰部涌出,他支撑着慢慢倒下去。 原来犯罪分子从裤袋里掏出了手枪。围观的人群一下子乱了。罪犯穷凶极恶地对着门口的几个人一边嚷着:“谁不让开,老子打死谁!”就在他冲出店门的一刹那间,机灵的小杨一把拉断了罪犯一直提在手上的塑料袋,“啪”的一声,两盘录像带掉在了地上。 罪犯仓皇而逃。 枪声震惊武汉,使这件绑架勒索案骤然升级。 枪响后仅十几分钟,武昌公安局分局刑警队的侦查员和中华路派出所的干警就赶到了现场,10分钟后,武汉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侦查员们也赶到了现场。 现场除了小杨截下的两盘盒子上没有画面的录像带外,再也没有罪犯留下的物品了。武昌公安分局的孙副主任把两盒录像带拿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 “看出什么名堂了吗?”同事们关切地问。 原来,孙副主任特别喜欢看武打、侦探录像片。所以,武昌地区的上百家录像带出租点他几乎都租过带子。应该说对许多出租店的录像带特征是了如指掌的。 果然,孙副主任的思维定在一个姓刘的录像带出租点的老板那儿。他记得刘老板的录像带有不少盒子上是没有画面的。这两盒带子也许是他的吧。 孙副主任当即赶到附近的刘老板出租点。经询问,刘老板说是他的录像带,并告知租带人是隔壁烫衣店的老板肖登榜。可打开登记本一看,登记人肖登榜的名字被划掉了。 “这是怎么回事呢?”孙副主任指着划掉的地方不解地问道。 “肖登榜自己来划掉的。”刘老板回答说。 “什么时候?” “20分钟前。” 肖登榜租的录像带就是罪犯手中提的录像带,案发后仅半个多小时,肖登榜又来将自己租带子的名字划掉,这说明肖登榜不是案犯也与案犯的关系极大。 事不宜迟,几名干警马上将肖登榜抓来审问:“这两盒录像带是你租的吗?” 肖登榜傻眼了,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你把它们交给谁了?” “这……”肖登榜支支吾吾,但抵挡不住面前那令他心惊肉跳的利剑般的目光,只好交待道:“给我舅弟刘雄才了。” “为什么要划掉自己的名字?” “半个小时前,雄才来我这里,要我去划掉的。” 在武昌公安局刑警队,新疆脱逃回汉的刘雄才是个上了档案的人物。据了解,他有贩毒嫌疑,但尚未拿到确凿证据,所以仅仅是纳入侦查视线之内。这家伙居住无定所,所以要找到他不是那么容易。据中南路派出所一位负责同志说:那个从新疆脱逃的刘雄才与该辖区小刘家湾的“两劳”释放人员赵宏往来比较密切。 兵贵神速。一行人马转身直扑赵宏家。可惜仍然晚了一步,半小时前,刘雄才在赵宏家换下沾有血迹的“大哥大”夹克衫后,已经逃跑了。经过搜查,侦查员们在这里意外地发现了吸毒工具和武昌地区系列保险柜撬盗案中丢失的债券。 确凿的证据表明:绑架勒索的主犯、持枪拒捕枪击民警的案犯与新疆脱逃回武汉的案犯是同一个人:刘雄才。 根据现场拾到的子弹壳,专家们作了弹痕、弹道鉴定后,认为作案用手枪系老式勃朗宁手枪。 说起“宰仔”刘雄才,在武昌八一路至民主路一条线上可是个恶名不小的人物。他于1958年生于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读书时,他就偷东西、扒火车、打群架,到了18岁下农村插队时,又添了一项玩女人。 1983年,他因盗窃、流氓斗殴被判处有期徒刑10年,在大西北的戈壁滩上,刘雄才起初还像其他的囚徒们一样争取重新做人的机会。头两年还两次得到减刑的奖赏。可惜,就在他还剩下残刑不多的时候,他第一次在监内打架、脱逃,被加刑三年。为此,他不从自身找原因,反倒开始仇视社会,仇视一切正常生活的人们。 1989年9月29日凌晨3时25分,他再次从劳改场所越狱脱逃,这次他成功了。历尽苦辛,终于潜回武汉。 刘雄才回到武汉后,头半年完全靠过去的哥们儿接济和打点零工维持生活。他从心底羡慕那些老板们一个个腰缠万贯趾高气扬,使他感到自己失去的太多了,得到的太少了。他深埋在心底的报复社会的欲望又恶性膨胀。此时的刘雄才,已不满足于过去的那种小打小闹了。要想报复社会,刘雄才决定弄点大名堂出来。 为了提高自己的打架斗殴能力,刘雄才找到一些江湖艺人,通过看港台警匪片琢磨犯罪的门道,以便日后“打天下”。 1990年7月,自称是“武汉的黄金荣”的刘雄才自以为已具备了东山再起的能力,他广泛网罗以前的狱友们,不断扩充势力,企图称霸一方。他的唯一手段便是靠打。 1990年7月11日晚10时许,刘雄才与武昌有名的扒手“光光”在安家湾的一条小巷里对打,仅仅几个回合,“光光”就被收拾得服服帖帖,带着几个小喽啰归顺了刘雄才。 1990年10月21日,刘雄才又同胭脂路的土霸王“昌昌”打了起来,他一人手持一根木棒对付“昌昌”手下三名持匕首的同伙。结果刘雄才虽然背上和胳膊上都被刺伤,却将三名对手打得趴在了地上。“昌昌”不得不服了刘雄才。 刘雄才流氓犯罪集团的“二号”人物陈宇飞与刘雄才也是不打不成交。刘雄才就凭着一身匪气,一时间成了黑道上响当当的人物。在近两年的时间里,成了危害一方的活阎罗。 刘雄才是一个被通缉的脱逃犯,既无户口,也无工作,他的同伙也多半是受过专政机关打击的素有劣迹的人员,有的无业,有的有班也不上。可他们生活上却极尽奢侈,穿的是名牌,吃在酒吧,玩在歌舞厅,出门打“的士”,联络用“大哥大”、Bp机,赌博、吸毒、玩女人……为同伙“祝寿”,可以一次办40多桌酒席,为犯罪时死于非命的同伙送葬一次动用40多辆轿车,买毒品一次花4000元。他们挥霍的钱财当然只能来自非法的途径。 他们的经济来源主要是盗窃。 这帮犯罪分子嚣张地扩充黑势力,甚至扬言天下是他们的。自然,在他们的“天下”里,无辜者免不了要遭殃。 1990年10月18日,刘雄才带领刘平、许天星等6人乘出租车来到武路,为了给同杜刚等人斗殴被捅伤的同伙蔡卫江报仇,竟将无辜青年屈某蒙上双眼拖上汽车毒打一顿后扔到江边。 11月16日,他们又纠集60余人准备与杜刚一伙械斗,两次被公安人员驱散后,他们便围攻公安人员。 刘雄才一贯好色,却不愿成家。他从前的一个哥们儿劝他娶个老婆,成个家,安安稳稳过日子。他却说:“要老婆搞么事?把自己拴住了,公安局好捉人,现在只要有钱,女人有的是玩的,还自由些。”他只要看中哪个女人,就舍得花钱弄到手。他对情妇,对姚头,对女友献殷勤的方式就是用拳头和匕首为她们“出气”。 1990年底,刘雄才到张芳的个体副食店买东西时,看上了比他小十几岁的张芳,便很快把她勾到了自己的床上。从此,外表漂亮、内心歹毒的张芳便成了流氓集团的一员,仗着刘雄才也干了不少坏事。 1992年,张芳家与邻居家发生经济纠纷,她数次邀约刘雄才一伙人对张某及亲属进行殴打、勒索、逼人下跪,放万响鞭炮“赔礼”。 1992年3月初,张芳在居委会办理个体营业执照证明时,因手续不全未能办成,于是向刘雄才诉苦,刘雄才便纠集同伙和她一起闯入居委会主任潘某家中,用棉花被捂住潘某女儿的头部,用匕首敲打潘某的头部,并将其腿部腓骨刺伤,然后扬长而去。 刘雄才流氓集团随着一次次作案得逞,其成员也不断在增加,他们犯罪的胃口也越来越大。拳头、棍棒和匕首已不足以显示他们的淫威了。于是他们开始弄枪。 1992年5月,流氓集团的二号人物陈宇飞将手下盗得的一支勃朗宁手枪及子弹弄到手以后,不久又交给了集团的首要分子刘雄才。刘雄才正是因为手中有这支枪,才成了危害江城人民生命安全的一个极大隐患。 迅速、彻底剿灭刘雄才流氓集团,立即成为武汉市公安机关的首要任务。 那边刘雄才如丧家之犬东藏西躲,这边破案指挥部根据汇集的大量线索调兵遣将,按预定方案各个击破。 偌大个武汉市,上哪儿去找刘雄才? 破案指挥部决定一面派人布控在各关键部位,一面成立一个特别战斗小组,同时利用刘雄才临逃前说的有事用Bp机联络这一线索,引蛇出洞。 10月8日上午9时,特别战斗小组通过一起盗窃案的连案,将刘雄才的关系人于亮抓获。接着让于亮的妻子与刘雄才的Bp机联络,刘雄才与之通话后,仅说了一句:“我要见张芳。”随即挂断了电话。 当天下午,侦查人员针对刘雄才急于要见张芳的心理,很快找到了张芳,对她晓以利害。张芳沉默半晌,不声不响地走出家门,径直到电话亭呼叫了刘雄才的Bp机号。接着,刘雄才把电话打了过来。“你是谁?” “我是张芳,要见面吗?” “是的。” “你在哪儿?” “汉口江岸商店……” 话未说完,电话又挂了。 这时,侦查员迅速用无线电话将情况通报给了守候在汉口各个路口的防暴队员。 下午2时10分,当刘雄才一行3人从江岸某商店旁一个电话亭走过去时,见几个路人往这边走来,便惊惶得以为是公安人员,马上分散逃窜。在人流中,早已守候在此的公安人员将刘雄才的同伙赵宏抓获,当即从其身上搜出一支5连发的钢珠手枪。 赵宏被擒后,侦查员对其政策攻心,使其同意再与刘雄才联络。下午4时,赵宏与刘雄才约定在中华路酒精厂附近一家精品店见面。然而,当侦查员们合围时,刘雄才已无影无踪了。 指挥部再次从120多名干警走访的1400多名群众中找出了刘雄才的24个关系,经反复推敲,筛选出绰号“铳子”的陈宇飞。此人系刘雄才的高参,刘雄才每次盗窃、抢劫、斗殴乃至贩毒,都少不了他在一旁出谋划策。可是这个被同伙称之为精得像只兔子的家伙在听说刘雄才枪击干警后,早已躲了起来,上哪儿找他去呢?侦查员们想到团伙中有个叫刘平的喽啰,平时最服陈宇飞,谁要是顶撞陈宇飞,总是他站出来拔刀相助,因而陈宇飞对他是十分感激的。找到刘平,也许可以约出陈宇飞。 10月9日,刘平被抓获归案,在其父母的劝说和公安人员的政策感召下,他通过Bp机与陈宇飞联系上了,双方约定下午5时前在紫阳路缀芳园餐厅见面。 然而侦查员们忍着饥饿在缀芳园等了一个多小时,陈宇飞未见露面。特别战斗小组只好顺路向江边搜索过去。 原来,5时40分时,陈宇飞到了,但不敢进缀芳园餐厅,而是在40米外的马路对面观察动静,15分钟后,他也朝江边走去,不曾想到自动进了网里。 经连夜突审,陈宇飞交待他是下午5时与刘雄才在武昌刘胜桥自由市场分手的。8日晚上刘雄才和陈红萍睡在刘胜桥的黄亮家。9日上午,陈红萍将他呼到黄亮家与刘雄才见面,下午分手,刘雄才说过不用Bp机了,呼他也不回话,他急等一笔钱南逃。 这么看来要抓刘雄才还得先找到陈红萍。 经过Bp机的反复呼叫,陈宇飞终于和陈红萍联系上了。两人约定晚上7时在街道口接头。然而,到了7时,狡猾的陈红萍却派了一男一女来代为接头。眼看计划又要受挫,战斗小组当机立断跟踪这一男一女,终于在洪山区工农湾杨文才家睡着两女一男的床上将陈红萍拎了起来。 为了使刘雄才不疑心“红红”被公安机关抓获,侦查员们让“红红”上刘雄才的妹妹家拿了1000元人民币和一双旅游鞋。 10月10日上午11时,“红红”提出:她与刘雄才分别时,刘告知给他发“叩机”只能到武昌徐家棚发。 乐东汉局长根据侦查员们的汇报,在徐家棚一带调整部署了力量。 10月11日下午1时25分,“红红”在徐家棚铁路横穿马路旁的电话亭里,向刘雄才发“叩机”,1分钟后,刘雄才与之通话:“雄才,我从你的妹妹那儿拿了1000元钱,一双鞋,怎样接头。” “现在接头,你在哪儿?” “武昌车辆厂,我在车辆厂集贸市场路口处等你。”电话随即被搁下了。 徐家棚作为中南地区最大的香烟集散地,终日车水马龙,商贾云集,加之地形奇特,导致治安复杂。它背依长江边,南靠青山,东邻市郊。刘雄才之所以选择这儿,规定“红红”来这儿发“叩机”就是好接头,好逃跑。 10月11日下午1时37分,三名侦查员和“红红”乘坐16路车到车辆厂下了车,三名侦查员尾随“红红”朝接头处走去。1时40分,当他们到接头处时,在紧挨着集贸市场的武昌车辆厂副食品商店内传出了枪声。 原来,市局防暴队副队长肖立斌带着队员谢明搜索到这家商店来了。凭着职业的敏感,肖副队长见一青年不时向门外张望着,定睛一看,此人正是照片上的刘雄才,于是,快步地向面前靠拢,狡猾的刘雄才也明白了向他靠拢的是什么人,他急忙向商店的另一个门退去。这时,谢明拨开顾客向刘雄才冲去,凶残的刘雄才从胸前拔出勃朗宁手枪朝谢明射来,谢明腹部中弹,倒在了商店玻璃柜上,玻璃压碎了。 不能让罪犯跑掉,肖立斌拔出手枪射击,不料枪机卡了壳,但他仍然飞身向刘雄才扑了过去,他躲过了刘雄才射向他的第一颗子弹,就在肖立斌从正面紧紧抱住刘雄才的当口,他的左膀被刘雄才击中了一枪。肖立斌忍着巨痛,右手紧紧地抓住刘雄才握枪的右手,紧张地搏斗着,在双方相持的四、五秒钟里,谢明左手撑在碎玻璃柜台上,右手掏出手枪,一枪打中刘雄才的下巴。 肖立斌为了保证商店群众的安全,使劲的将刘雄才持枪的右手拉到胸前,欲夺其枪支,在争夺中,刘雄才又扣动了扳机,两颗罪恶的子弹从肖立斌胸前穿过,打中了心脏,肖立斌慢慢支持不住了,但仍抱着刘雄才,刘雄才拖着肖立斌向谢明方向挪了两步,举枪朝倒在柜台上的谢明胸部又开了枪。 这时那位大胆的营业员大声说开了:“你也太狠毒了,他受了伤,你还朝他开枪。” 杀红了眼的刘雄才又举枪瞄准营业员,只是他已打完所有的子弹。说时迟,那时快,在外面守候的防暴警韩峰冲了进来,他眼疾手快朝刘雄才头部开了一枪,正好击中刘雄才头上右侧部,刘犯跪倒在地上,小韩跑过去卸下了刘手上的枪,这时,侦查员张建新冲进来,他给受重伤的刘雄才铐上了手铐,众多的干警随着韩峰朝空中鸣枪冲上来了。 肖立斌、谢明因失血过多,当场牺牲。 10月11日晚,上千名干警化悲痛为力量,在指挥部统一部署指挥下,开始了全面捣毁刘雄才窝点的战斗。 通过这场战斗,破获了以刘雄才为首的带黑社会性质的盗窃、抢劫、贩毒、绑架团伙,抓获案犯17人,窝藏犯8人,收缴催泪弹、电击五钢珠手枪、勃朗宁手枪各一支、子弹28发,还有美元、彩电、录像机、摄像机、照相机一大批赃款赃物,破积案31起。 1992年12月23日到24日,武汉市中级人民法院刑事审判第一庭开庭审理了在已被我公安机关击毙的劳改脱逃犯刘雄才纠合下组成的流氓犯罪集团案。依法判处陈宇飞死刑,立即执行。对其他罪犯则分别判处死刑缓刑、无期徒刑和有期徒刑。 1993年1月15日,流氓、盗窃、私藏枪支弹药犯陈宇飞被验明正身,押赴刑场,执行了枪决。 一群恶贯满盈的流氓犯罪分子,在一阵疯狂的肆虐之后,终于在人民的利剑下,找到了各自的归宿。 第283章 隐藏在幕后的女毒贩,1999年上海“11·5”特大摇头丸案 1999年11月5日,有一封群众来信引起了上海市长宁区委、区政府领导的高度重视。信中说:“武夷路激浪迪斯科舞厅有人贩卖摇头丸……” 很快,区委书记和区长将这一情况口头向长宁公安分局领导作了传达,并指示速速查明真相,严厉打击毒贩贩。分管刑事侦查的副局长郑为国马上同刑侦支队代理支队长沈余祥商量后,决定由缉毒队先摸清情况。 11月中旬,身着便衣的侦查员先后两次踏勘武夷路。这条路约1公里左右,摸遍沿路两侧门店,根本没有“激浪”迪斯科舞厅,而其他舞厅没有发现疯狂摇头的迹象。于是郑为国决定再扩大侦查范围,凡贴近武夷路的一些道路均逐个查访一遍。 这天晚上,郑为国深夜零点亲自驾车,带一名侦查员,沿武夷路过延安西路,在番禺路上,只见一家舞厅霓虹灯闪烁,外文招牌底上有“激情”两字。莫非“激浪”为“激情”之误。 身穿便衣的郑为国与侦查员一起徒步走向“激情”迪斯科酒吧。在这之前,刑侦支队代理支队长沈余祥也独自到“激情”观察过两次。武夷路一一番禺路;“激浪”——“激情”,地相近,名相似,很有可能“激情”就是群众来信中说的“激浪”。再瞧那里的乌烟瘴气氛围,很有可能是摇头丸在起作用。 “激情”门口壁垒森严,身穿迷彩服的保安人员手持对讲机,神色凝重,凡是陌生客人都要严加盘问。郑为国和沈余祥踏勘以后,发觉“激情”场子不大,约150平方米左右,走廊、扶梯、敞开式包厢,舞池最多50平方米。其高潮在零点以后,绝大部分的年轻人将场子挤得水泄不通,“三陪女”穿梭其中,摇头晃脑疯狂至极的大有人在。 郑为国和沈余祥取得一致看法:“激情”里头有文章。 11月20日零点过后,夜色深深,路人稀少。两辆民用牌照的轿车到“激情”迪斯科酒吧门口戛然而止。车门开启,走出6个打扮入时的中青年人来,4男2女。其中两位身高1.80米左右,身材魁梧,西装笔挺,架着金丝边眼镜,一副香港大佬的派头。还有两位也是港商打扮,操一口广东普通话,两个上海小姐就是他们的随从。这6个人朝“激情”走去,让穿迷彩服的保安愣了一下,随即放行,6人便顺利进入“激情”。 酒吧内烟雾升腾,节奏强烈的乐声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舞池内镭射彩灯飞快闪烁,让人眼花缭乱。跳舞的扭动身子,摇头晃脑,异常兴奋。不少人还戴着墨镜,以避灯光的刺激。那场面自然让人联想到“群魔乱舞”这句成语。 6个人在敞开式的包厢坐定后,要了几听啤酒。他们没有进舞池去摇头晃脑,而是静静地在“欣赏”。他们知道,零点时分不是高潮,真正高潮要到2时左右,也就是结束以后,一些男女便开始第二档“节目”,哄到“激情”来了。这里可以通宵达旦的摇头晃脑,一直“激情”到天亮。 一位服务小姐走来,笑盈盈地朝戴金丝边眼镜的“港客”面前一站:“怎么不进去刺激刺激?” “港客”朝小姐手里塞上一张大面值的纸币,说:“我们想要那玩意儿。”他用拇指和食指捏了一下。 小姐见“港客”这一手势,马上心领神会,忙说:“这东西有,哝,那个人手里有买。”她指了指坐在暗角落里的一个胖子。 “去,多买两粒来。”“港客”话音刚落,小姐径直而去。 少顷,小姐过来回话,说:“胖子不肯多给,因为你们几个陌生面孔从来没见过,只给你们一粒,150元。” “港客”马上塞给小姐200元,说:“不用找。” 小姐笑了,说:“老板派头蛮大的嘛。” 谁知,就在她将一粒摇头丸递给“港客”的瞬间,突然拗去半粒朝嘴里一塞,随后笑眯眯地将剩余的半粒给了“港客”,说声ok转身而去。 “港客”笑笑,他没有将这半粒摇头丸放进嘴里,而是顺势握进手心,藏入袋里。那眼光不时地朝那暗角里的胖子瞟去。 原来,这两位甩派头的戴金丝边眼镜的“港客”就是经过乔装打扮的郑为国和沈余祥。这是一次不露身份的有组织的突袭。 经过半粒摇头丸测定,确认是甲基苯丙胺。由此断定,毒源出自“激情”,那个胖子必是毒贩之一。 经研究决定:密捕胖子,顺藤摸瓜,深挖毒贩。 郑为国、沈余祥他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第二天, “激情”迪斯科酒吧贴出告示,说音响发生故障,暂停营业。郑为国和沈余祥不由感到纳闷:难道胖子嗅出什么味道?难道有人走漏风声?事情为何来得这么突然? 他们细细分析,首先排除走漏风声。胖子嗅觉特别灵的可能性存在,因为那天晚上6个陌生人到“激情”,他必定有所警惕。搞这种罪恶,最怕被警察发现。更何况“激情”曾被地区公安部门查过几次。也许,“激情”为避公安部门例行检查而暂时关门打烽。郑为国和沈余祥商量决定,暂且放松“口袋”,耐心等待,切莫打草惊蛇。 一天,两天,三天……“激情”大门始终关得死死的,更不知胖子的行踪。郑为国他们也不去惊动“激情”,而是将侦查范围扩大到附近几家迪斯科舞厅。 11月27日晚上,郑为国和沈余祥来到新华路淮海西路口的晶森夜总会,在迪斯科舞厅里无意中发现一张熟悉的面孔,正是那个在“激情”发药的胖子。 因为打过照面,生怕暴露,郑、沈两人马上隐蔽起来,打电话叫来缉毒队3位队长刘伟民、彭寿国、秦国荣,决定守候胖子,将其密捕。郑为国和沈余祥将胖子的体貌特征告诉彭寿国。彭寿国到场子里瞄了瞄,确认胖子在场,便静静守候,一直守到11月28日清晨4时,却再也没有见着胖子。 在确认没有暴露目标的前提下,彭寿国他们在28日晚上8时许继续到晶森夜总会守候伏击。8点半左右,胖子出现,当他神秘兮兮地朝“晶森”走去时,侦查员们乘着夜色,如猛虎吊食般地扑上,速速将胖子塞进小车里,动作之快丝毫没有惊动“晶森”。 密捕胖子成功,连夜审讯,胖子死不开口,仅承认自己吃吃玩玩,没有兜售过摇头丸。为了不打草惊蛇,尽快揪出胖子的幕后人物,郑为国和沈余祥出场,与胖子面对面相认。胖子一见这两位曾在“激情”出现过的“香港大佬”竟是局长和队长,知道事情败露,马上扯帆落篷,彻底摊牌,并愿意与警方合作,争取立功赎罪。 据胖子交待,他的上家是境外来的两个人,最近正巧要做一笔大生意,一个叫李彬,一个叫谢维干。胖子的摇头丸都是从他们那里来的。为了排除李彬和谢维干的疑心,郑为国和沈余祥决定让胖子马上打开手机,不能中断与李、谢两人的联系。果然,胖子与李彬很快接上头。当李彬听说胖子有一笔大生意时,当即定于12月1日在一家茶馆碰头成交。 当时摇头丸价格共分三档,大批量的每粒70元,二道贩子出手100元一粒,在舞厅少量购买的每粒150元。胖子在电话里同李彬约定要购1000粒,每粒70元,总价7万元。约会的地点由胖子选择。 胖子自然听郑为国和沈余祥的。郑为国和沈余祥考虑再三,将密捕李彬的地点选择在仙霞路一家较为幽静的茶馆内。同时布置了三路人马守候伏击。郑为国和沈余祥各带一路人马守在茶馆东西一侧,刘伟民队长率领一路人马守候在茶馆对面,由此形成三路夹击的包围圈。另外,侦查员小毛携带7万元钱紧随胖子。唯有成交,才是证据。 一切安排就绪,就待“请君入瓮”。 胖子与李彬约定下午1时在茶馆碰头。1时到了,不见李彬到来。2时、3时,仍不见李彬出现。胖子生怕李彬有变,用手机联系后,方知李彬要在下午4时赶到。 下午4时,一辆大众出租车朝茶馆驰来。车厢里坐着的就是李彬。他钻出车厢,径直朝茶馆约定的包房内走去。李彬对胖子说,这次总共700粒,余下的300粒以后再送。胖子当即数钱,一万元一叠,当数到两万时,郑为国和沈余祥从左右冲入包房内,将手铐铐住李彬。李彬还未缓过神来,已被押进停在茶馆门口的小车内…… 李彬携带的700粒摇头丸被缴获后,立即开始审讯。可李彬迟迟不开口,直到深夜12点,才交待了自己的罪行。 原来,李彬是从境外到大陆的,当初做传销生意,怕传销被禁止,便动了歹念搞摇头丸。他的同伙也是境外来的,叫谢维干。11月28日,谢维干遵李彬所嘱,在深圳进了775粒摇头丸送到上海。根据李彬交待,长宁警方又从李彬住处搜得75粒摇头丸。 追捕谢维干事不宜迟!因为,当李彬被拿下后,便中断了与谢维干的联系,必然引起谢的警觉。他们两人借住在吴中路的同一幢楼里。 这是一幢居民楼,为不惊动左邻右舍,在李彬开口交待以后的深夜,阿彭队长当即带领侦查员直扑谢维干住处,敲门没人应,电话打进去铃响没人接。这时,李彬愿意配合警方,已将手机开通,也没有接到谢维干的电话。可见谢维干还蒙在鼓里。 12月2日早上8时,彭寿国队长带了侦查员扑向谢维干住处时,谢维干还睡在被窝里,即被拿下,并搜获摇头丸50粒。 在审讯时,谢维干说摇头丸是从一个香港人那里买来的,这个香港人姓什么住哪里都不知道,因为交易是在电话里谈妥后由不相识的人送来,这个香港人始终没有露过面。问李彬,李彬说他是同谢维干单线联系的,其他人一概不知。 追查到这个份上,线索似乎画上了句号。至少从胖子到李彬、谢维干这条黑线已被摧毁。检点战果,共缴获摇头丸800多粒。但郑为国和沈余祥仍然觉得这一仗并未结束,“激情”那里没有彻底搞干净。于是,将目标再次转向“激情”。 “激情”迪斯科酒吧停止营业4天后重新开张。12月3日晚上,郑为国和沈余祥再度乔装打扮跨进“激情”进行秘密侦查。马上就有“朋友”举报,有一个人在兜售摇头丸。这时,沈余祥速速将缉毒队队长刘伟民召来,认定那个兜售摇头丸的人。此人不到30岁,身高、大头,外穿休闲茄克衫,内穿桔红色衬衫,头戴帽子,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打扮入时,仪表堂堂,来去都驾着一辆高档凌志车。 凌晨4时,“大头”走出“激情”驾车上了延安路。刘伟民紧追不舍。然而,刘伟民的小奥拓终究不是凌志的对手,一上高架路,凌志更是风驰电掣般地跑得飞快,一会就不见踪影。小奥拓只得望尘莫及,打道回府。 郑为国和沈余祥估计“大头”还会到“激情”来,便部署侦查方案。 到了清晨6时,当郑为国、沈余祥、刘伟民等人步出“激情”时,突然发现那辆凌志车又回来了,停在门外。于是,当机立断,决定马上密捕“大头”。 如何引蛇出洞? 郑为国、沈余祥、刘伟民3人决定大胆采取将“大头”引出来的计谋。刘伟民看准凌志停车的位置,随后将自己的小奥拓硬“塞”到凌志的后面。然后,走进“激情”一声轻喊:“啥人的凌志车?挡牢阿拉车子了,帮帮忙,请动一动。” 这一喊,“大头”马上应声:“噢,来了来了。” “大头”走到门口,将钥匙插进车锁的那一刻,突然发现旁边有两个陌生人,顿觉情况不妙,自语道:“钥匙拿错了,”想转身滑脚,即被郑为国挡住:“我们是公安局的,跟我们走一趟。”郑为国将“大头”带进车内,沈余祥驾起凌志朝长宁公安分局而去。 他们从“大头”身上搜得摇头丸236粒,并缴获毒资1.3万元。 审讯“大头”的是侦查员王龙富。审了一天, “大头”始终不开口。原来“大头”是个法盲,说要关要制随你们。郑为国、沈余祥他们断定“大头”背后肯定有黑线,大有深挖的价值。于是,采取迂回战术,从搜得的一封信中打开缺口。 这封信是“大头”在加拿大做传销生意的女朋友寄给他的。从信中透露,那女朋友定于2000年1月21日回上海,要同“大头”举办婚礼。王龙富利用这封信,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希望“大头”积极配合警方,立功赎罪,争取从宽处理,这一招击中了“大头”的神经。于是,“大头”开腔,一五一十和盘托出…… 果不出所料,“大头”有一个3人小圈子,专干摇头丸勾当。另外两个绰号为“黄猫”和“冬瓜”。“黄猫”和“冬瓜”嗅觉特别灵,“大头”凌志不见,人也不见,他们预感到事情不妙,便四处打听。就在这时,长宁警方将计就计,让“大头”开通手机,朝外放风,说没啥事,罚了3000元了事。与此同时,郑为国将指挥部从分局转移到虹桥路上的云峰宾馆,让“大头”在宾馆里与“黄猫”和“冬瓜”联系。 12月5日,“大头”与“黄猫”通上电话,夜里到小南国吃饭,他没车子,请来接他, “黄猫”信以为真,便说:“傍晚5时,我要到法华镇路去接个朋友,你在那里等我。”“大头”知道“黄猫”接朋友的方向。于是,郑为国和沈余祥带领侦查员先期到达法华镇路,并选择一个较为隐蔽的路口,等候“黄猫”出现。 半小时后,一辆丰田佳美型高级轿车出现在法华镇路某新村口,只见有一个人从新村里走来。“大头”认定这就是“黄猫”要接的人。郑为国和沈余祥的轿车堵住丰田的去路。“黄猫”被擒,当即被押到云峰宾馆。 据“黄猫”交待,“冬瓜”正在通路道营救“大头”,还说对方“立升”蛮大的。郑为国对“黄猫”说:“你就对’冬瓜’说,这里的’立升’还要大,完全能搞定,请他过来谈。” “黄猫”在电话里对“冬瓜”说:“朋友,我这里朋友’立升’绝对大,只要出点钱,就可把公安局搞定。晚上晶森夜总会包房里接头谈判。” “冬瓜”一口应允。 这天晚上,郑为国、沈余祥、刘伟民等人全部乔装改扮后到晶森夜总会。10时左右,“冬瓜”来了,还带了一个女朋友。当“冬瓜”进了包房刚坐定,郑为国和沈余祥就将手铐朝“冬瓜”手上一铐,把他带到云峰宾馆。 经审讯, “冬瓜”也愿配合警方,争取将功赎罪。 “大头”、“黄猫”、“冬瓜”3人证言相吻,都说有一个香港女人叫艾米的是他们上家,所有摇头丸均来自艾米那里。 艾米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长宁公安分局将“引蛇出洞”的方案交给了“大头”、 “黄猫”和“冬瓜”3人,给他们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同时决定暂时“解脱”他们3人,白天晚上照常出入“激情”,但深夜2时前必须回到云峰宾馆,汇报情况。3人的手机全部打开,与香港的艾米保持热线联络。同时,警方在刑侦总队的配合下,采用技侦手段,控制艾米手机信号。 当艾米听说“大头”他们要1万粒摇头丸时,不由兴奋异常,这可是一笔艾米从未有过的大买卖呀。艾米决定12月9日到上海来成交。 经查艾米根本不是香港人,而是上海人,原住普陀区,真名叫方莉娟,1994年以旅游名义到东南亚不归,以后到印尼打工,结识了在印尼经商的香港人李尚义,两人同居生下一个孩子。平时方莉娟住在深圳,她的手机信号就是从深圳来的。 查实方莉娟名字之后,郑为国他们又通过深圳机场,查明方莉娟乘坐12月9日上午11点零5分的航班前往上海,与她一起到上海的还有她的情人李尚义。 深圳到上海两个小时。在这两个小时内,郑为国和沈余祥周密策划了5套方案,并分5个行动组来实施这5套方案。对机场地形踏勘以后,由两个行动组守候机场,“黄猫”在机场辨认方莉娟。另外3个行动小组分守在方莉娟到上海后常住的银河宾馆、扬子江饭店和假日银星酒店。 这时,守候在假日银星酒店的刘伟民在翻阅住客预约登记单时,发现方莉娟的名字。原来,在方莉娟离开深圳之前,已经通过电话在假日银星酒店预订了客房。这一发现,大大缩小了捕获方莉娟的目标。于是,除了在机场辨认方莉娟之外,其他力量全部集中到假日银星酒店,等待方莉娟的到来。 来自深圳的航班准时抵达虹桥国际机场。方莉娟一下飞机,即被“黄猫”认出,方莉娟30多岁,瓜子脸,眼睛大而亮,五官相当端正,头发卷曲,身穿风衣皮裤。走在她一旁的是西装笔挺的李尚义。他拎着一只深蓝色的旅行箱。两人出得机场“打的”朝假日银星酒店而去。警方的小车尾随于后。 这时,总指挥部里的郑为国已经接到方莉娟下飞机的消息,便迅速通知守候在宾馆里的沈余祥和刘伟民他们。假日银星酒店已经装好“口袋”。沈余祥他们选择了704房间让方莉娟下榻。紧贴704房间的702和706房间为“屯兵”处,既布置了警力,又采用了技侦手段,凡704房间任何动静、对话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方莉娟和李尚义到达假日银星酒店,在总台办理了住店手续以后,便进了704房间。两人一进房间,便迫不及待地将摇头丸分装在小袋里。 方莉娟拨通的第一个电话就是“黄猫”。她瞩“黄猫”在3时整到房间里来“取药”。同时,她又拨通另外两个电话,分3时半和4时分别嘱对方来“取药”。 这时,沈余祥对“黄猫”一阵耳语,再三叮嘱进去的时间不能太长,并交给他7万元。 3时整, “黄猫”踏进704房间。他同方莉娟寒暄一阵后,竟天花乱坠摆起龙门阵。20分钟过去,还不出来。这时,沈余祥发呼机给他,留言道:钱已送到,你到大堂来取。“黄猫”这才如梦大醒,成交2000粒摇头丸后开门出来。就在他开门的一瞬间,沈余祥和刘伟民等人冲进房间,人赃俱获。 且说李尚义被押到702房间后,沈余祥对方莉娟说,还有两档对象,希望她密切配合。时间相当紧张,除沈余祥和方莉娟待在客房之外,其余侦查员全部埋伏到卫生间。 到了3时半,704房间的敲门声响起。沈余祥打开门,进来一名男子,此人原与方莉娟说定要1000粒摇头丸。他见方莉娟面孔刷白,言语不畅,不由产生警觉,没说不要,也没说要,黏黏糊糊了好一阵。不能再等了,因为4点钟还有一档要来。沈余祥便敲敲桌子,刘伟民他们听到信号,马上冲将出来,将此人拿下。 沈余祥知道,方莉娟已被吓坏,一时三刻缓不过神来。他就叫方莉娟和衣睡到床上,让人感觉心脏病发作的样子。 4时刚过,704房间的敲门声又响起,进来一男一女。他们见方莉娟躺在床上,问候了一番。一旁西装笔挺的沈余祥成了“卖主”。他对来人说,最后还剩1000多粒,拿去。不料,那男的吼了起来,说:“不是说好1500粒的吗?怎么只有1000粒?” 沈余祥忙说:“不急,这1000粒先拿去,另外500粒我再想办法。” 就在来人数钱的时候,沈余祥又敲响了桌子。刘伟民他们又把那一男一女人赃俱获。 这一仗打得干净利索,方莉娟和李尚义带来的4014粒摇头丸被全数缴获,一粒也没有流落出去,同时缴获毒资16万元人民币和1.6万元港币,还有手机4台。两条摇头丸黑线被上海警方摧毁,共计缴获近5000粒摇头丸,数量之大在全国也是罕见的。 长宁警方郑为国和沈余祥他们兑现侦破过程中的诺言,凡配合警方立功者诸如“胖子”、“大头”、“黄猫”、“冬瓜”等人均给予从宽处理(所以本文一概隐去了他们的真实姓名),毒贩李彬、谢维干、方莉娟、李尚义4人最终受到法律的严惩。 第284章 三陪女制造惊天大案,2000年深圳市“4·17”恶性爆炸案 2000年10月22日,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4·17”恶性爆炸案。三年前,海南三陪女刘永玲遇到在深圳做保安的嫖客陈强,两人一见钟情,开始了长达三年的畸恋。刘永玲真心寻求爱情付出了感情,又付出了金钱,但是当她打算和他结婚的时候,却遭到了拒绝,于是…… 刘永玲出生在海南琼海一个农场,父母都是农场普通的职工,家境一般。 13岁那年,刘永玲上了初中,早熟的她不知不觉地爱上了一个老师,如果仅仅是暗恋也就罢了,她偏偏敢做敢为,大胆地向老师表白了自己的心迹。这件事后来被妈妈知道,她大发雷霆,痛打了她一顿,为此,她辍学了。辍学以后,她并没有像妈妈希望的那样学乖,而是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在社会上游荡。终日和一群年龄相仿的男女东跑西颠,不务正业。这时,她开始了撒谎、偷窃,经常去小店赊吃的,她没有钱,妈妈就经常替她还债,每次还过欠债,她都要遭到一顿暴打。 一个平时在一起玩得很好的女友鼓动她,去偷邻居老头的钱,她们不谋而合,于是就合伙偷了老头的75元钱。 这75元钱彻底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对于她来说,那75元不亚于一笔巨款,她就和好友商量用这些钱干点大事,所谓的大事就是离家出走。她早已厌烦了父母的管教,渴望自由自在的生活。于是揣着那笔偷来的钱,她来到了三亚。 然而三亚等待她的除了海阔天空,还有突然而至的重创。她投奔到那个女友的亲戚家,那个亲戚对她表现出异乎寻常的热情,她哪里知道热情的背后却是一颗狼子野心。 几天以后的暴雨之夜,她被强暴了。 她的贞操就这样轻易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毁掉了,她哭、闹,可是有什么用呢?人地两生,她只有默默忍受痛苦。 那个人后来把她介绍到一家酒店,说是做服务员,可是到了那里,才知道哪里是什么服务员,是让她们做小姐。她想,反正自己已经不纯洁了,做就做吧,至少有吃有喝,如果能攒一笔钱更好。她把卖淫当成了一条生路。 算起来刘永玲今年刚刚27岁,这些年,她辗转奔波了很多地方很多场所,从事的都是那种原始肮脏的行当,究竟和多少个男人有过交易,连她自己也无法说清了。她那一行的,大多都麻木了,无异于行尸走肉,可是刘永玲却在心里一直有着隐隐的渴望,和那些男人鬼混的时候,她时常会想起曾经爱过的那个老师,可是她再也没有机会见到过他。即使见到他,她也无法面对了。 她曾经先后和几个男人产生过所谓的感情,他们经常去找她,带她出去吃出去玩,可是最终没有一个有结果。后来她漂到了深圳,继续做“老本行”。 她在发廊做小姐,一天,她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他长得高大英武,颇有男子汉气质,名叫陈强。她很少对沾她的男人动情,然而陈强一出现在她眼前,就拨动了她的心弦。她也说不清为什么,也许这就是命吧。总之她和陈强一见钟情。陈强花200元钱包了她一夜,他们的关系突飞猛进,一夜之间,竟然到了谈情说爱的程度。 陈强来自安徽,在深圳做保安。他老家有老婆和一儿一女,夫妻感情尚好,因为耐不住寂寞,于是偶尔到外面找小姐鬼混,没想到碰到了让他欲罢不能的刘永玲。 他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说不清谁主动谁被动,但是从表面上看,似乎刘更主动一些,她的付出也更多一些。她的付出不仅是肉体和感情上的,还有金钱上三陪女刘永玲失恋恶性爆炸案的。陈强的收入很有限,每个月也就1000多块钱,除了吃喝,再寄给家里,所剩无几。刘永玲和他好,不图他的钱财,反而一次次给他钱,让他寄给老婆孩子。像这种倒贴的事情,在那些小姐当中并不多见,所以身边的姐妹没有一个不说她傻的,但她喜欢陈强,可以为他牺牲一切。她对陈强非常好,除了外出和别的男人做生意以外,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回到家里,她对陈强扮演的完全是一个贤妻良母的形象。 陈强除了爱面子好色以外,还有一个嗜好,喝酒,他喝酒的钱也多半是刘永玲给的。 一天陈强唱醉了对刘永玲说:“阿玲,如果我老婆能赶上你一半,就好了。” 尽管刘永玲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家里有老婆孩子,没有打算和他白头到老,但是听陈强如今这么一说,她顿时感到是个鼓舞,说不定自己还有机会和他老婆争一争。她马上接过话说:“强哥,你离婚吧,娶了我,我会一辈子对你好,比谁都对你好。” 陈强笑着拍了拍她的后背:“是啊,我多想娶了你啊,可是这事不会那么简单吧?给我点时间好吗?” 女人在感情的问题上总是得寸进尺的。从那天陈强的酒后吐真言,她真正看到了自己的希望,以前她还只是想和陈强有一天算一天,那么如今,她有了明确的目标,那就是得到他,完整地得到。这么多年,她还从来没有这么死心塌地地爱过哪个男人,陈强却真的让她不能自拔了。她把陈强当作了终身依靠的希望,对他更加体贴入微。陈强也真的被打动了,他决定离婚娶她,两个人煞有介事地研究了好长时间,甚至去照相馆拍了结婚照。 春节前夕,陈强决定趁回老家过年的机会和老婆摊牌,可是到了老家,看着在家中操劳的老婆和一双儿女,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怎么说得出口呢?老婆哪样也不差,左邻右舍也会笑话的,父母也不会同意。 春节以后,他回到深圳,他老婆也跟了过来。做妻子的总是敏感的,到深圳以后,她证实了自己的怀疑,但她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对他们两个的不正当关系敢怒不敢言。 见到她,刘永玲反倒不好意思了,她忽然很同情陈强的老婆,于是一天,她开诚布公地对她说:“你尽管放心,我只是和陈强很要好,我不会抢你老公,破坏你们的家庭。”两天以后她又拿出几千元钱给陈强,让陈强给他老婆。他老婆拿到这些钱,心里虽然很不是滋味,但还是收下了。 陈强老婆哭哭啼啼地登上了返回老家的火车,当天晚上,陈强喝得酩酊大醉,他很矛盾,但是他更倾向于结发之妻,所以第二天清醒过来以后,他向刘永玲再次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永玲,我老婆你也看到了,她是一个很善良的女人,这些年含辛茹苦在家里拉扯两个孩子照顾老人,也不容易,我不能丧良心啊。她和女儿儿子都需要我。” 刘永玲一听,心凉了半截,其实她也和陈强一样矛盾,只是她还多了一丝无法排解的茫然。如果和陈强没有结果,自己的将来怎么办啊?他可是她唯一的希望啊。 偏偏在这个时候,刘永玲怀孕了,是陈强的。她想生下这个孩子,可是陈强不同意,最后她流着眼泪到医院堕了胎。 直到这时,她才开始审视自己的命运,连一个骨肉都不能保留,作为女人,她觉得好失败好绝望。 他们继续同居着,只是两个人之间多了一层薄薄的膜,谁也不去捅破它,但都能感觉到,再没有了以往的憧憬和幸福得要死要活的感觉。刘永玲仍然继续着她的皮肉生意,也仍然在肉体上和经济上满足着陈强的需要。陈强在享受着刘永玲,但是他没想到,他的贪婪也正不断累积着刘永玲的怨恨,死神的脚步已经悄悄逼近。 2000年的春天,刘永玲又怀孕了,是陈强的,她不想去医院了,坚决要保留这个孩子。陈强却完全是相反的态度,而且比她还坚决。 于是他们开始了激烈的争吵,以前不论大事小情,基本上是陈强说一不二,而且很多时候,刘永玲都替他想到前头,也很给他面子。可是这次,她不知哪里手的勇气,和他对着干了起来。吵着吵着,陈强动了粗,抬手打了刘永玲。他还威胁刘永玲:“如果你不做掉孩子,我就杀了你,然后到海南,把你全家都斩尽杀绝。” 昔日温情脉脉的陈强终于撕下了伪善的面纱,刘永玲突然意识到,也许他自始至终就把自己当成了玩物。她绝望了,由爱生恨,也仅仅是瞬间的事情。几年的付出,换来的竟是他的威胁和恐吓,她做梦也没有想到本以为可以依靠一生的幸福到头来竟是你死我活的结局。 接下来的日子,刘永玲终日生活在提心吊胆之中,他们无休止地争吵,陈强每次的威胁都强化着她的恐惧和绝望。她觉得陷入了一个无法选择的怪圈,不论怎样都摆脱不了眼前的困境。 陈强一面逼她去做人流,一面像以前一样当着她的面关心老婆儿子。最后,他下了通牒:“把孩子做掉,然后我们到此为止,我不可能离开老婆和孩子,他们更需要我。” 刘永玲万念俱灰,她哭着说:“我也需要你啊,我不能没有你。” “不,我们从一开始就不该在一起。” 刘永玲最担心的话被陈强说了出来,他不仅要甩掉她,而且否定了两个人之间的一切。几年的付出打了水漂儿,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既然你不让我好好地活,我就让你死! 刘永玲决定先下毒手,但是怎么搞死陈强,她颇费了一番心思,陈强人高马大,如果硬拼,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想来想去,她决定炸死他,既省力,又不留痕迹,也更解恨。于是,她借故回了趟海南老家,弄了一包炸药,然后回到深圳。 惨案发生在2000年4月17日凌晨,在他们位于深圳福田区岗厦租住的小屋里。陈强美梦正酣之际,刘永玲点燃了事先放在床下的炸药,陈强立刻被炸得血肉横飞。刘永玲仓惶出逃。 此案引起深圳警方的高度重视,案情逐级上报,“4·17”爆炸案被确定为特大恶性刑事案件,有关部门和领导发出了限期破案的指示。 经过现场勘查和案情分析,侦破人员很快将疑点定格在刘永玲身上,于是迅速向全国发出了通缉令。 警方迅速控制了刘永玲所有的社会关系,在她可能落脚的地方严密布控。 2000年4月22日,深圳警方接到有人报警后,迅速出动,从某电话亭里出来,准备继续潜逃的刘永玲被抓获归案。 经审理,刘永玲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但因为有重大立功表现(主动为警方侦破一杀人案提供线索),被判处无期徒刑,等待她的将是漫长的铁窗生涯。 结束语:沦落风尘的女子刘永玲想寻求到真正爱情,做一个贤妻良母。过去的耻辱经历,和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使她经受不住挫折,反而丧失理智,制造了惊人爆炸案,酿就了她的新悲剧。 第285章 一场奇特的火葬场认尸,1998年上海“9·8”杀人抛尸案 1998年9月17日,上海市龙华殡仪馆。 “这是我的丈夫。”萍萍远远地望着停尸车上那具一丝不挂的无名男尸,强作悲伤地点了下头,就用手帕捂住了鼻子。 刑侦支队长高亚平打量着萍萍,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紧紧地攫住了他。这是一个年轻的小学教师,不漂亮,却显得相当成熟老练。然而置身在这哭声惊天动地的火葬场,这女人的举止却怎么也无法和这个特定的场景应和起来。 照理说,她丈夫这么年轻轻地就被人杀害,赤身裸体抛尸野外,火葬场认尸,作为妻子的她竟会无动于衷,落不下一滴眼泪?毕竟是人生伴侣,生离死别,你不见为配偶送行的人,其悲痛欲绝状远远胜过其子女? 太反常了! 这违背人之常情的现象牵动了高亚平的职业敏感,凭他办过多年案子的经验,作为妻子的,只要有作案嫌疑的,才会心有余悸,不敢正视丈夫的遗容。他注意到,走进停尸房,萍萍就一直待在门口,不肯近前。他几次叫她上前辨认丈夫的几处生理特征,可萍萍就是止步不前。 她有什么顾虑呢? 刚才在公安局,她说起丈夫身上可以指认的生理特征还有板有眼,很有把握的样子,为什么面对丈夫的尸体,却不肯上前指认了呢?哪有做妻子的就这样认夫的?若不是旁边丈夫的弟弟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推了嫂子一把,萍萍才踉踉跄跄走上前探了一下头,随即点头认定了死者身份,若不是死者的弟弟现场指认,高亚平真难以确信萍萍就是这死者的妻子。 这可是人命关天啊! 死者陈老板到底被谁所害?是财杀,还是情杀?凭第六感觉,高亚平认定此案与谋财害命有关。 摸排因果关系,高亚平得知,死者陈老板有财有貌,年轻有为,平时还喜欢寻花问柳,但查到后来竟发现没有一个女人与他保持长久暧昧关系;陈老板乡下已有过两个女人,前妻老实本分,跟他生过一个女儿,另一个女人原是他厂里的女工,与袍同居生子,两个女人如今都住在他老家。他闯荡上海做生意,又搭识了崇明的小学教师萍萍,于是让萍萍离婚后嫁给他,把家安在上海他买下的房子里。 萍萍婚后仍是在崇明的小学执教鞭,双休日才过江与丈夫团聚一次,照理小别胜新婚,夫妻感情应当很热乎,可死者的弟弟却反映哥嫂经常吵吵闹闹。就在案发那天,陈老板刚从崇明回上海,一桌丰盛的夜饭之后,两口子又不知为什么大吵大闹,不欢而散。萍萍第二天一早就坐头班轮船赶回崇明上课。由此推断,她没有移尸作案的时间。 再说,生意场上陈老板是一把好手,他生前曾把人家的公司挤垮,也曾得罪过一些人,但分析来分析去,他这种明争暗斗,还不至于有人欲置他于死地,依此推断,为家庭财产归属问题动杀机不是没有可能。 这样看来,疑点,似乎跟那个见到报上刊登的认尸启事就急急匆匆冒冒失失地前来认尸的死者弟弟——那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有关。 案情分析推断出这样的结论,高亚平却还是愿意相信他自己的直觉。他的疑点始终没有离开这个叫萍萍的女人,在停尸房里,就凭死者弟弟推她这一举,就似乎将结论推到这个女人身上来了。 死者陈老板的家是二室一厅的新房子。这在上海北区的新居民住宅区里,是相当普通的住房。一层对门两套单元房,陈老板住在东头。走进陈老板这单元,高亚平就有种似乎缺了点什么的感觉。萍萍打开--间房,摆放着成套的音响设备,显示着主人的经济实力;但她转而又扭开她内室的房门,高亚平就傻眼了。这哪像老板家的卧室啊,除了铺在地上的席子,连张床都没有。窗台上搭着一个和式床垫,勉强还算得上是新潮的家具。 然而,当他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转了一圈,一览无余的空间,几乎没有任何痕迹和疑点可以排摸时,一抬头,他发现萍萍脸上显出一种不以为然的神情。高亚平似乎有一点惆怅,他发现这个家所缺少的,恰恰是一种家的氛围和一种爱的温馨!他的脚底下也跟着沉甸甸起来,就像那一屋子沉闷的音响。 高亚平似乎在这个令人窒息的空间难以停留,他迈步走进了邻居家门,邻居老太太感叹着说:“这户人家是有点怪,照例人家看到煤气公司来收安装费,都抢着付款,好争取早点装,可这女主人明明在家里,却只当没有这回事,好像不打算在这里长住似的。” 奇怪,高亚平想,这陈老板夫妇看上去蛮般配的,怎么也是一对凑合夫妻? 一个伶牙俐嘴的小女孩插进来,一串清脆的童音打断了高亚平的思绪:“这户人家是不正常,被头搭在窗台上两三天了,日晒雨淋都没有人收。前天下雨,我明明看到他们家女主人在家里,也不收进去,你讲怪不?” 回到陈老板家,高亚平特地停在搭在窗台上的那条床垫前,一摸,床垫湿湿的。萍萍眼明手快,拉过窗帘,打开边窗,然后把床垫翻了个身,解释说,这垫被是我睡的,好多日子不睡了,搭在窗台上照照太阳。 高亚平瞅了萍萍一眼,没有吱声。 当他的脚步踱到卫生间里时,他发现萍萍的神色紧张起来,他故意在卫生间多逗留了一会儿,就见萍萍急不可待地跟了进来。 “有什么事吗?”高亚平心里已有了几分底,故意问道。 萍萍迟疑了一下,嗫嚅地说:“没什么,没什么。”便退了出去。 当断即断,高亚平宣布调查结束,让萍萍交出房门钥匙,然后在原有的门锁上再加了一道锁,他对萍萍说,房子封掉,你可以回崇明去了。 第二天,高亚平再次带人进入陈老板的居室,他让侦查员割开窗台上那显然是一圈圈地叠起来的和式床垫,割开包边的第一圈,没发现什么。高亚平不动声色,又令侦查员割开第二圈。 果然,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就在床垫的一头,发现了脸盆大小的一滩黑乎乎的东西——血迹! 他兴奋得几乎叫出声来,不过他很快又皱起了眉头:床垫上的血迹,会不会是女人来月经时留下的? 不对,那位置是在床头一侧,高亚平脑海里顿时闪过男尸那被击碎的头颅。他心里明白了,果断命令:将血迹带回去鉴定。 当高亚平验出了床垫上的血迹确是陈老板的血型,此案的重大嫌疑人萍萍就于当日凌晨5点离家出走了。给了高亚平一个措手不及。崇明有许多码头,有往上海方向的船,有往江苏方向的船,上哪儿去追这个娇小的女人呢? 高亚平不想惊动萍萍家人。他相信这个女人不会跑远,她不是还有个女儿么?她肯定会跟家里联系的。 他走进萍萍教书的学校,不明真相的校长和老师一致反映萍萍作风正派,教学认真。高亚平不动声色地附和说,萍萍的丈夫被害,她夫家定会来找她麻烦,萍萍走掉也好,省得陷在吵闹堆里难做人。 高亚平自有他的策略,这是他引蛇出洞的一招。 果然,当天晚上,萍萍就从上海给家里来电话,老父亲劝她索性南下深圳去闯闯,还把深圳他老战友的地址告诉给她。 高亚平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当他闻讯赶回上海时,萍萍的电话也就跟着到了他的办公室。电话里,这个女人开门见山地询问案子侦破的进展情况,她显得颇有点自得地表示,她在上海等候破案的消息。 “那你到公安局来一趟,有些情况我们还要向你了解一下。”高亚平说。 不料那女人却说:“该提供的我都已经提供了,我没有必要来了。我会每天打电话来询问案子进展情况的。” 高亚平还想跟她再聊聊,观察她的动向,那女人敏感地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你大概想查出我现在何处是不,可连我也不知道我在哪里!” 这里萍萍正自鸣得意,那里高亚平却听到电话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我们这里是曲阳路赤峰道。” 然而,高亚平当即带人查遍了曲阳路赤峰道一带二十几家旅馆、招待所,清查进行了一夜,却不见这个女人的踪影。 这无根的浮萍,又飘到哪里去了呢? 高亚平暗暗焦急起来。 熙熙攘攘的上海火车站。高亚平终于探得了萍萍欲逃往深圳的确切车次,早早就在新客站广场恭候了。奇怪,已经接近开车的时间,这个女人怎么还不来!会不会换了车次?高亚平和他的战友们化装埋伏,等得好心焦。直等到日落西山,这个女人都没有出现。 高亚平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居然会有这么敏锐的注意力和惊人的记忆力:当公交车驰近新客站广场时,她从车窗口窥见了高亚平那辆未更换车牌照的车子。那辆车在勘查现场那天曾经在她家门口停过,这一个小小的细节居然断送了高亚平自以为走得很准的一着棋。 几天后,萍萍又来电话了,这次高亚平早有准备,他查出了电话的发话地,然后拿着萍萍的照片,找到了发话地那幢楼里做过居民小组长的老妈妈。 “这个女的我见过。”老妈妈连连点头说,“记得她是由一个老头儿陪着出来的。” 高亚平心里一喜,马上如此这般地向老妈妈布置了几句。 当萍萍驾轻就熟地摸回这幢楼来,有人轻轻地拍了她一下,唤一声:“萍萍!” 这女人闻声下意识地扭过头来,发现是一张陌生女人的面孔时,顿时一愣,就在这时,旁边闪出了两名刑警,萍萍的脸刷地一下变白了。 审讯室里,萍萍仍是故作镇静,与高亚平兵来将挡地周旋。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高亚平居然能够如此准确地点明她移尸作案的几个细节:9月8日夜,有人看到你坐在你父亲开的一辆客货两用车上;在路上,车抛锚了,你父亲找人相帮推车,你则去买了几瓶冷饮犒劳人家…… 说者有意,听者心惊,这不就是她欲盖弥彰的一个场景么?高亚平轻描淡写地点到为止,萍萍却是如雷轰顶,难以招架了。 高亚平不失时机地道一句,我知道是谁在协助你,还是你自己交待吧! 萍萍耳边轰地一声,她的心一下抽紧了。她痛苦地闭上眼睛,心里一遍一遍地诘问: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她自以为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无懈可击…… 她不相信会败在公安手里,她痛苦地闭上眼睛,又抱着最后一丝侥幸,低低地说:“我只要看上他一眼,我就全部都讲给你们听。” 她没有想到,她那有着十几年党龄的老父亲,在政策的感召下已经交待了移尸的全过程。 当她得知父亲曾痛苦地表示:“杀人偿命,让我替我女儿去死吧!”她悲叹道:“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把我父亲给拖进来啊!” 面对高亚平期待的目光,她悲叹一声:“高队长,打一看到你,我就知道我是瞒不过去的了。” 萍萍当初蹬掉她教书匠的丈夫,丢下女儿,嫁给陈老板,多半是冲着上海这块令人向往的热土来的。陈老板在上海事业做得很大,她想把家安在上海,今后她跟女儿的发展都是很有希望的。再说陈老板确实一表人才,尽管学历低了些,她想这点是不能求全了。 然而她没有料到,陈老板婚后劣迹复萌,频繁地和别的女人鬼混,竟发展到当着她的面跟情人在电话里调情。 她先是好言相劝,后又严辞指责,陈老板竟以“她比你漂亮”相讥。 当她终以离婚相威胁时,每次都在吵闹之后,被人高马大的丈夫拳脚交加地制服下去。 当丈夫终于冷静地接受离婚时,她提出要求想分得上海的一处房产,哪知陈老板严辞拒绝:“房子和财产都是我乡下的儿子的!你一点也别想拿走!” 结婚一场,人财两空,她咽不下这口气。一气之下,她在陈老板的牛奶里下了安眠药,想在睡梦里杀了他! 半夜里,她见老板睡得很死,伸手推了推他,丈夫翻个身,嘟嚷了一句:“干吗!这么晚了还不睡?”她心里一惊,没下手。 1998年9月8日晚,陈老板去给前妻和儿子送抚养费回来,触景生情,她又为财产分配与丈夫恶吵了一场。睡觉前她将安眠药装在维生素C的瓶子里给他服用,由于加大了剂量,她见他睡得很死,推了几次都不动,遂抡起桌上的啤酒瓶狠狠地砸死了他。 她想找街上的民工相帮运尸,又怕被告发,只得求助于老父亲。为了借运尸的车子,她拨通了前夫的电话,以借车跑了趟生意为由,条件则是前夫今后要看女儿,她可以大开绿灯。因此她借到了一辆客货两用车,谁知车没到码头就抛锚,她只得再找民工推车。她没有想到她为民工买饮料之举已成为警方查案的一个证据。 当她和父亲到江边察看了抛尸点,如此这般地实施了运尸埋尸的全过程后,她又赶头班船赶回崇明上她的第一节课,时间安排得有条不紊,给警方摸排造成了没有作案时间的假象。 高亚平从陈老板居室的卫生间吊顶上搜出了萍萍用皮带串起的项链,戒指和手表。然而在他脑海里串起的却是这个女人留给世人的教训。? 1999年5月,萍萍因犯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其父被判处尤其徒刑。 第286章 视法律为儿戏的执法者,1998年克拉玛依“10·21”女尸案 1998年10月21日,新疆克拉玛依市国光新村25幢9号发现一具女尸,随着案件的侦查,一个油城知名度颇高的“女名人”雇弟杀害情人之妻的阴谋终于真相大白。 曾咏梅是克拉玛依市公安局的女警官,她虽然已到不惑之年,但走在街上仍然有很高的回头率。 曾咏梅是个离婚的女人。离婚后,她并不像一般有相同境遇的人那样怨天尤人、哀叹生活的不幸。她很开朗,她甚至觉得离婚后的生活犹如解除了枷锁,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她庆幸自己从“围城”中解脱了出来。 早在离婚前,曾咏梅就有了意中的情人。那个男人是石油局机动处的干部牟某某。 牟某某40多岁,正是男人最成熟、最具魅力的年龄。曾咏梅和牟某某是在一次赴宴时相识的。两人一见钟情,当朋友介绍他俩时,两个人手握在一起久久不松开,眼睛里都迸发出倾慕的火花。宴会后,牟某某送曾咏梅回家,两个人边走边聊,更有相见恨晚的感觉。以后,曾咏梅和牟某某又约会了几次,终于禁不住心头的欲火,突破了男女之间的最后一道防线。 牟某某的妻子耿小慧,是石油局老干处的医生。耿医生是个心地善良的女性,为人处事热情大方,她把全部心思都倾注在家庭和工作上,只是没时间打扮自己。在牟某某的眼里, 日渐发胖、又不懂得修饰自己的妻子哪能和曾咏梅相比? 离婚后的曾咏梅成了牟某某事实上的妻子。 曾咏梅装修房子,牟某某一甩手就给了几万元;曾咏梅的弟弟要办调动,牟某某利用自己的社会关系全力办理;和曾咏梅的枕席之欢更使牟某某神魂颠倒。他经常在曾咏梅的房子里夜不归宿,两个人如胶似漆,难舍难分。 对自己丈夫和曾咏梅的不正当关系,耿医生也有耳闻,她也曾数次好言相劝,但对一贯拈花惹草,风流成性的牟某某一点也不起作用。说多了,牟某某就以离婚相要挟。好面子的耿医生一怕离婚了别人要笑话,二怕离婚对孩子影响不好,只好隐忍不管。 牟某某的妻子一忍再忍,一退再退,但曾咏梅却咄咄逼人不肯再满足于只是愉情,她要取而代之,做牟某某的合法妻子。她多次逼牟某某去和妻子离婚,但耿医生就是不离。 曾咏梅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她见牟某某妻子是不离婚,便数次给牟某某出主意,必欲除去耿医生而后快。 在一次牟某某单位组织去外地旅游时,曾咏梅让牟某某在旅游途中制造意外事故,比如坠岩,比如落水,比如……她运用了一切专业知识去教唆牟某某犯罪,但令她失望的是,牟某某却没有胆量去实施她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 牟某某夫妻旅游回来,曾咏梅对牟某某大发脾气,骂他是胆小鬼,枉为男子汉。她说:“你不要总是骗我。我既然跟了你,就非得嫁给你,要不我会狠狠报复你的。咱们不是夫妻就只能是冤家。” 说实话,对曾咏梅,牟某某确是迷恋不已,也曾一再设法和妻子离婚,但让他为了这一段恋情去杀人,去冒被处极刑的危险,他不干。 见牟某某一拖再施,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曾咏梅按捺不住,决定自己动手实施除去牟某某妻子的计划。 这个疯狂的女人!这个视法律为儿戏的执法者! 在曾咏梅的杀人计划中,最关键的是找一个可靠的杀手。曾咏梅想到了她在塔城地区电视台工作的弟弟曾键。 曾键是退伍军人,大专文化,有一个温暖幸福的家庭,妻子既温柔又漂亮,也在电视台工作,他们有一个6岁的孩子。 1998年10月16日,曾键到克拉玛依来看望母亲。曾咏梅一见弟弟就哭诉她心中的苦楚,她对弟弟说:“姐姐这几年过得好苦,现在终于找到一个理想的伴侣,可他又有妻子,虽然他们感情不好,可他妻子就是拽住他不离婚。只有除掉他妻子,姐姐才能获得幸福。” 姐姐的痴情和遭受的磨难终于打动了弟弟。 曾键问姐姐:“姐,你说该怎么办?我能帮上忙吗?” 曾咏梅内心窃喜,但仍装出满脸的愁苦说:“只有你帮姐姐除去那个女人。你从塔城租车过来,干掉那个女人后再赶回去,神不知鬼不觉,一点儿风险也不会有。”她又把心中筹划了不知多少遍的计划教给弟弟,“你装做是上门送礼的把门叫开,然后把她勒死。千万别忘了把现场伪装成图财害命的样子。这样,就是福尔摩斯来了也破不了案。” 曾键答应了。 曾咏梅见弟弟答应了,心花怒放。于是把牟某某家的住址和耿医生的照片一并给了弟弟。 姐弟俩仔细斟酌了谋杀的步骤与细节。 1998年10月21日,按照曾咏梅的计划,曾键向电视台领导请病假,称头疼去医院,然后乘坐用800元包租的“的士”直奔克拉玛依。他让司机把车停在红旗商场的路边上,说自己要去谈生意,一小时后返塔城。下车后,曾键走过一个街口,买了一箱苹果,搭乘一辆克拉玛依的出租车直奔牟某某的住处——国光新村25幢9号。 敲门时耿医生问他找谁,他彬彬有礼地说:“请问这是牟某某的家吗?我是来给他送东西的。” 耿医生开门把曾键让进屋里,并给来客斟了一杯茶。曾键放下苹果,一口气把茶喝干站起身告辞。耿医生说了几句感谢的话,起身送客。 就在她毫无戒备的时候,曾键猛然用胳膊夹住了她的脖子朝卧室里拖。耿医生拼命挣扎,但她哪里是身强力壮的曾键的对手,由于窒息,她很快失去了知觉。 人在失去人性的时候,表现得比野兽还要凶残,一心只想完成姐姐嘱托的曾键先是用绳子勒,然后用菜刀砍,直至确认耿医生再无生机才住手。此时,牟某某家的卧室里已是血花四溅,惨不忍睹。 杀完人的曾键心慌意乱,并没按照曾咏梅的布置伪装图财害命的现场,匆匆逃回塔城。 预知曾键要在今天来克拉玛依实施自己计划的曾咏梅一直在等弟弟报告成功讯息的电话,左等右等等不来,坐卧不安。熬到半下午,曾咏梅实在熬不住了,便试着往牟某某家打了个电话,她知道,耿医生退休在家,既不爱逛街也不喜欢串门,这个时候一般都会在家。她连打几个电话都没有人接,揣度耿医生已死,几丝喜悦悄悄浮上心头。 晚上,曾咏梅和曾键通了电话,心中的石头彻底放下了。他们还订立了缜密的攻守同盟。 搀下电话,曾咏梅感受到了多日从未有过的喜悦和轻松。她哼着“迟来的爱”的曲,洗了个澡,坐在梳妆镜前精心地修饰自己。晚上,她做了个梦,梦中的她披着洁白的婚纱,挽着牟某某的胳膊被鲜花簇拥着。她从梦中笑醒了。 她笑得太早了,也笑得很短促。公安机关很快侦破了这起震惊油城的凶杀案。 侦破人员从案发现场的勘查,遗留物的鉴定推定,凶手应是一个胆大心狠的男性。从被害者的家庭和社会关系得知,被害者与丈夫牟某某长期感情不融洽,牟某某多次闹离婚,原因是牟某某有第三者,这个第三者就是曾咏梅。 牟某某和曾咏梅随即进入警方的视线。但牟某某有不在现场的证据,且他的足迹、指纹等都和现场遗留物不符。 警方了解到曾咏梅有两个弟弟,且小弟曾键案发时正好向电视台领导请假,去向不明,经调查,他请假后没有到任何一家医院去看病。 当警方费尽周折找到被曾键租用的出租车司机时,拘捕曾键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在确凿的证据面前,曾键交待了姐姐委托他杀害耿医生的事实和行凶杀人的过程。曾咏梅随即被拘留。 1999年元月28日,克拉玛依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曾咏梅、曾键杀人案”。法庭宣判:被告人曾咏梅、曾键构成故意杀人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充分,两被告虽然认罪态度好,但情节恶劣,后果严重,依法判处两被告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曾咏梅、曾键不服判决,上诉于自治区高级人民法院。 高院驳回了上诉,维持原判,并核准死刑,下达了死刑执行命令。 当法院工作人员向曾咏梅、曾键送达死刑执行书时,感受到死神将临的曾警官才感到了法律的尊严和生命的可贵,也感到了自己为所谓的“爱”付出的是何等惨重的代价。 在临刑前会见亲属时,她对着母亲嚎啕大哭,痛悔在母亲的晚年不能尽一个女儿的孝心。她见到儿子时,只是声嘶力竭地哭喊,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1999年4月30日,克拉玛依市北郊刑场,曾咏梅走到了生命的终点。 昔日的女警官,昔日在油城知名度颇高的“女名人”,却以这种方式终结了自己的一生,而且把自己风华正茂的弟弟也拖进了死亡的深渊。 第287章 凶手既是害人者又是被害者!1999年桂林陈宏剌杀丈夫案 妻子在家含辛茹苦养家糊口,丈夫在外拈花惹草包养情妇。当妻子要丈夫跟自己回家的要求被断然拒绝后,她万念俱灰,强烈的哀伤伴随着15年的如烟往事一齐涌上她的心头。 她是这悲剧的主角。 尽管她非法剥夺他人生命,走上了犯罪道路,是个害人者,但同时她又是个受害者,有着一段充满血与泪,不堪回首的辛酸经历。 1986年,陈宏怀着对幸福生活的憧憬与李继德结婚了。 婚后, “男耕女织”的日子让他们过得还算平实,特别是丈夫对妻子喜爱有加、关心疼爱,使得陈宏的心中时时涌起家庭幸福的感觉。一年之后,他们生下一个可爱的女儿。 1988年分家时,陈宏家只分得一间房,10多斤米和一些生活用品,苦是苦点,但夫妻和睦,凭着年轻体力好,忙完田地活外,靠搞点副业挣钱。夫妻省吃俭用,在1990年盖起了一栋新房。有了自己的小天地,三口之家还过得其乐融融。 女儿的出生,没有给这个家带来欢乐。 儿子李继德理解父母的心,给父母安慰道:“妈,下次一定给你们生个胖孙子就是了。” 在他们这个地方,没有儿子被视为“绝代”,每次听见别人吵架骂起这个词,二老的心就隐隐作痛。也难怪,李继德的哥哥生的两个也都是“千金”,如果再养两个女儿,没有劳力种田不说,岂不断了李家的香火。李继德及二老对陈宏第二胎生个男孩传宗接代寄予厚望。陈宏在忐忑不安之中怀上了第二胎。为了能生个儿子,完成婆家的“使命”,她去抽签算命,烧香拜佛。 她提心吊胆地熬到孩子出生。可丈夫懊丧地发现,又是一个没“把”的,他顿时像泄气的皮球瘫在地上:“生两个女的有什么用,建起再大的房子也没有人住。”公公婆婆也拉长着脸在一旁不停地嘀咕:“阿德的哥是两个女,你又生两个女,四个女也比不上人家一个崽。”听了这些话,陈宏像冬天里吃了冰棒——凉透了心,独自搂着两个女儿坐在床上,眼角哈着泪水。 从此,李继德对妻子冷眼相待,他觉得由于妻子的“过错”,有负父母的重托,使自己在外面抬不起头。为此,李继德经常为一点芝麻小事就与妻子吵闹,夫妻感情开始出现裂缝。 公公婆婆对陈宏也另眼相看。尽管陈宏在家小心翼翼,还是经常“惹”得二老不高兴,动不动就对陈宏发火,不是指桑骂槐地骂陈宏,就是当着陈宏的面讲自己当年生三男一女的伟大,或夸某某生男孩的荣耀,使得陈宏无地自容。 冷静一想,陈宏觉得对不起婆家,这个家曾给过她幸福,给过她美好的憧憬,要想留住这一切,就应该给这个家生个男孩。想到这,她决定继续生下去,直到生个男孩为止。没多久,陈宏又有喜了。但计划生育抓得很紧,为逃避处罚,她跑到湖南等地东躲西藏。 对妻子的感情慢慢疏远后,李继德对父母的唠叨也感到厌倦,他带着家庭“不幸”的痛苦,经常外出寻求开脱,找开心。 1991年冬天,在陈宏的记忆里,那是一个特别寒冷的冬天。她挺着怀孕快10个月的大肚子在家企盼丈夫回来陪陪自己。 12月18日,丈夫牵着一个姓赖的年轻女子回到家,陈宏见状肺都气炸了。她忙去告诉公公婆婆,希望他们谴责儿子,赶走那个女人,没想到等来的是两句硬梆梆、冷冰冰的话:“他能带女人回来是他的本事,你管得着!”本来“理亏”的陈宏再没话说了。 “也许等我生个男孩后,一切就会好了。”她暗忖,把泪水又吞进了肚里。 陈宏想错了。1992年春节,陈宏如愿以偿地生下了个儿子,她高兴坏了,满以为这下她可以拉回丈夫的心了。然而,就在她生儿子后的第七天,丈夫又将那个女人带回家,刚生儿子的喜悦瞬间化为屈辱的泪水,她陷入了极度痛苦的渊薮之中。她抱起刚生7天的儿子,拖着虚弱的身体,冒着寒风,连夜走了10多里,到镇上搭车去朋友家,因太晚没有搭上车,在旅社住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被村上的人发现后,好说歹说,把陈宏母子俩拽回家。 陈宏万万没想到的是,回到家中,她竟发现丈夫和那个女人在自己的床上。 “你走就走,还回来干什么?”丈夫还“理直气壮”地朝陈宏吼叫。 当时,她真想冲上去将那女人打走或扇丈夫几巴掌后一走了之。但是,打,怎么能打得过那女人;走,她不忍心丢下两个年幼的女儿和嗷嗷待哺的儿子。亲情和责任心使她再一次选择了忍气吞声。 正是陈宏的忍让和委曲求全,纵容了丈夫一次又一次的恣意妄为,使悲剧继续上演。 1993年,李继德又认识了一个叫阿华的女人,两人在桂林市某小区租一套房子,长期非法同居,直至案发。 李继德在外面有了女人后,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住的时间越来越短。他在外更加肆无忌惮地与女人寻欢作乐,很少给家里钱。为了支撑好这个家,陈宏一个弱女子,除春播夏收着一亩多田外,还从娘家借来200元钱买了一头猪饲养。里里外外,白天黑夜,她没完没了地干,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两个女儿陆续上学后,加上儿子营养不良经常生病,经济更是捉襟见肘。为了供儿子读书看病,农闲季节,陈宏将两个女儿送到娘家叫母亲照管,儿子交给奶奶,自己到白沙镇一家竹席厂去打工挣钱。 没想到又遭婆婆的一顿数落:“一个女人家,家里的事不做,子女不带,跑到外面去找野男人耍。”为了不让婆婆操心和猜疑,她约上村里的几个妇女一起去批发沙田柚、柿子等水果卖。 三个儿女是陈宏生活的唯一支点,也是她的全部希望。 一天深夜,儿子突然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喊不醒,把陈宏吓坏了。她不顾天黑下雨,背起儿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赶到3公里外的医务室,陪着儿子打完吊针,烧退下来后才回家。由于常生病,又营养不足,儿子总是面黄肌瘦。对此,李继德每次回家看到后,非常地“不满意”,责怪妻子没带好。 1992年10月的一天,李继德喝醉酒后回到家,看到儿子无精打采的模样,便指着妻子骂开了:“你整天在家搞什么,连个崽都带不好。” 陈宏听后感到委屈,便生气地“回敬”了几句。 这下更激怒了他,“你这个臭女人,不在家好好带崽,整天到外面骚。”他边骂边顺手拿起木板凳朝陈宏劈头盖脸打去。 然而,到了夜晚,丈夫的酒醒后,他又对妻子承认自己错了,是喝多了酒。接下来,不管陈宏愿不愿意,死皮赖脸要她上床做那种事。 至此,每次喝了酒回家,他仿佛成了魔鬼,打打“爱爱”的事,竟成了陈宏的“家常便饭”。每隔十天半月,陈宏就会享受一次这样的“待遇”。 一天,李继德红着脸高一脚低一脚地回到家,陈宏因生病没有起床帮烧饭菜。“理由”十足的李继德叫陈宏起床煮饭菜侍候,他将妻子从床上拉起来就打,陈宏一边呻吟,一边躲闪着跑到大嫂家躲藏,李继德追到大嫂家门口,借着醉意不停地叫骂,最后竟用石头将大嫂的房子打烂。 从此以后,村里再没有人敢让陈宏到家躲藏了。 1995年春节前,陈宏被毒打一顿后,想骑自行车回娘家去躲一段时间,李继德从后面追上来,将自行车推下小桥,陈宏被摔得头和手都受伤,在娘家养了20多天伤,等到正月十五回家,发现丈夫和阿华这个女人在家中整整过了一个春节。 李继德,1967年4月出生,比陈宏大一岁,脑子蛮灵,就是怕苦怕累,好酒贪杯,喝酒必醉。干事专拣些不卖力又赚钱的事做。读书时怕吃苦,初一没读完就辍学在家玩耍。1991年夫妻感情恶化后,他和社会上一些“狗友”在白沙镇等地设赌场,为卖淫女拉皮条,甚至与卖淫女合伙敲诈嫖客,尽干些伤天害理之事。 1997年5月15日,他在喝醉酒后,要别人的摩托车骑,被拒绝后,李继德就拿砖头将那人打伤,被公安机关拘留15天。 村里的人和一些朋友把李继德视为“烂崽”,都不想多理睬他。 尽管如此,陈宏对这个“烂崽”回头心存一线希望。她一方面用苦累把家治好,把儿女带好,一方面以自己的忍让和对家庭的爱、对他的爱来感化他,让他改邪归正,想把他从“第三者”怀中夺回来。 1998年8月的一天,李继德在车上用易拉罐中奖手段进行诈骗,被阳朔县公安机关抓获,公安机关对其处以5000元罚款,让交款后放人。李继德传呼给朋友,叫朋友去通知妻子拿钱去。陈宏知道后,又恨又气,平时在外玩女人连家都不要,出事又找来了,她真想不管他。“但他毕竟还是自己的老公,他能想到我,说明他心里还有我。患难之时见真情,也许他真的知错了呢?” 她这样一想,心又软了。她跑回娘家,撒谎向哥哥借了5000元,匆匆忙忙赶到阳朔县公安局,在公安局门口见到了那个叫阿华的女人。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我的老公出事关你什么事!”陈宏见阿华面带讥笑地盯着自己,怒由胆边生,从牙缝里挤出两句恶语,想好好刺刺她,解解心头之恨。 “哟,是谁不要脸?你老公爱的是我,不是你,你凭什么死缠着他呀?话又说回来,如果你用钱把他保出来,我就把他让给你。”阿华恬不知耻。 “……”陈宏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还有什么说的呢?都怪自己没本事,连老公也管不了,都怪老公不争气,陈宏越想越气,揣肴那5000元登上了回家的班车。 几天后,朋友帮交了罚款。李继德出来后,在白沙镇饭店请朋友们吃饭,以示感谢。陈宏没有拿钱去救老公,心感内疚,想借此机会去感谢朋友救丈夫之恩。进饭店,陈宏顺理成章地坐在自己丈夫的旁边,但阿华马上走过来将李继德拉到她的身边坐下,还当着陈宏的面,与他做出种种亲昵的动作。陈宏看不下去,就和阿华吵闹起来,进而又打起来。陈宏指望丈夫来帮自己。没想到,他竟帮阿华来指责自己,把自己驱赶出饭店。在场的朋友都熟视无睹,似乎陈宏是众人唾骂的“第三者”。 1999年3月19日,李继德酒后与人打架,被打伤后住进白沙镇医院,陈宏知道后,又不记旧“仇”,主动到医院护理他,心想通过自己的优质“护理”,能让丈夫的“心身得到康复,早日回到自己身边。万万没想到,丈夫的伤势一好转,接到阿华的传呼,急急忙忙地办完出院手续,就赶回到桂林阿华的身边。陈宏呆呆地望着丈夫离去的背影,黯然泪下。 没有爱情的婚姻是痛苦的,陈宏也深知这个道理。其实,她早就想过离婚。 1992年,丈夫带第一个姓赖的女孩回家后,陈宏一气之下提出来离婚,当时因涉及子女抚养和房产分配等问题,未达成协议。后因李继德长期在外,很少回家,陈宏忙于养家糊口,就将这事搁着。直到1999年底,陈宏再次提出离婚时,李继德怕抚养孩子,又怕孩子判给陈宏而失去孩子,还怕陈宏分走他的房子,他不同意离婚,他觉得这样“和平共处”挺好,既不承担责任,又能同时“享有”两个女人。 去年年初,陈宏又传呼丈夫回答,好言相劝他回家好好地过日子,供子女读书,否则,就回去办理离婚手续,李继德或是不回机,或是说过几天再说,故意无期拖延。 李继德被打伤住院后,陈宏试图以用心护理来打动他的心。然而,一个传呼就将他“勾”走了,也“勾”走了陈宏的最后一线希望。 一个个夜里,生理和心理的双重伤痛,令陈宏无法入眠。她越想越不是滋味,对这个家、对他爱得那么无私,为了这个家、为了他,吃尽了苦头,尽了最大努力,要崽也为他生了,他怎能无缘无故将自己打入“冷宫”,他倒自由自在、潇潇洒洒在外玩女人。想到这,陈宏恨得咬牙切齿,决定亲自上桂林找他了结这事。 5月3日晚8时,陈宏从白沙镇搭车到桂林,她听丈夫的朋友说过,李继德和阿华租住在桂林市某居民小区49号。下车后,陈宏没有直接去找丈夫,她想,叫派出所干警一起去抓他们,一来好好地整治他们这对男女,,以解心头之恨;二来以后告他们好有证据;三来公安对他们作罚款处理后,给她举报一些奖金或者回扣,日后到法院告他或到法院离婚就有诉讼费了。 她拿定主意,找到附近的派出所,陈宏把来意讲完后,值班民警说,这事管是该管,但不属于他们所管的辖区,叫她找相邻的另一个派出所。 陈宏按照民警所指的方向,又找到那家派出所,还没等陈宏讲完,值班人员接过话说:“你老公愿意和那个女的在一起,我们也没办法,这种事多的是。”他们叫她向妇联反映。 快晚上10点了,到哪里去找妇联,陈宏决定直接去找丈夫解决。 敲开49号的门,李继德、阿华和几个朋友正在打牌,还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也在场。 “阿德,你要想好好过日子,就和我回家,或者每月给200元钱抚养三个孩子;要不想过日子,也回去和我办理离婚手续。”陈宏强按住心中的怒火,讲明来意。 “我忙得很,没有时间回去。”李继德轻描淡写地回答。 “你这个没良心的,放着家里两三个小孩不养,在外面养女人。”陈宏越讲越气,竟骂起来。 谈话始终弥漫着硝烟。 争吵到伤心处,陈宏恨恨地打了李继德一巴掌,进而双方扭打起来。李继德抓住陈宏的头发,将其推出门外,这时少年也上来帮李继德一起打她,边打边骂:“我打死你,看你还骂不骂我妈。” 阿华跟在后面喊叫:“阿弟,打死这个贱女人。” 在房东的干预下,他们打打吵吵到楼下的公路边。阿华拿起一根木棍冲到陈宏身边就朝头部打过来,陈宏躲后说:“你们不要管,这是我和老公之间的事。” 阿华哪听她这些,抡起木棒继续追打,被李继德拦住抢下。 “阿德爱的是我,不是你。我叫他不跟你离婚,拖也要拖死你……走,回去睡觉,不要理她。”阿华边说边走到李继德身边,搂着李就往回去。 “要睡觉我和你们一起去,三人睡在一起都好。”陈宏急了。 “我和别人儿个睡在一起,也不和你这个贱女人睡。”阿华故意气她。 陈宏气得昏昏沉沉,脑海里不断浮现丈夫与那女人在一起的场面,那10多年的如烟往事一齐涌上心,多年来心里积淤的“底火”在陈宏心中愈烧愈烈。她快步冲到李继德面前,从提包里掏出卡刀,对准丈夫的腹部刺去,一刀、二刀…… 丈夫躺在鲜红的血泊中,陈宏突然从噩梦中惊醒,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吓得哭叫起来,一边用电话拨通了“110”,一边喊阿华一起将李继德扶上车送到南溪山医院抢救。 李经抢救无效死亡。经法医检查,李继德腹、胸、腿等处被刺10余刀。 她确是这个家庭悲剧的受害者,值得同情。她13岁的大女儿在给法官叔叔的信中写道:“ 我妈虽然犯了法,但都是在受尽耻辱、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才干出这种蠢事。法官叔叔,当你们了解到这些时,你们难道不觉得我妈妈过得很苦吗?难道不值得同情吗?我求求你们放过我妈吧!她是无罪的!” 法院公开开庭审理后,认为陈宏的行为构成故意杀人罪,鉴于李继德长期与她人非法同居,案发时又与情妇对陈宏侮辱、推打,对该案的发生有重大过错,依法判处陈宏有期徒刑十五年,剥夺政治权利三年。 陈宏接到判决书后,表示服判,没有提出上诉。 被害人李继德在悲剧中扮演了一个众人唾骂的丑角。 第288章 美艳女贼遇上无赖男,1998年呼和浩特市“12·2”枪杀案 1999年7月底,塞外一片空旷的荒野上漠风骤起,那凄厉的呼啸声似万名女子在齐声哭嚎。忽然,刑场上押来一名圆脸短发的年轻女性,不知是极度恐惧还是对自己罪孽的忏悔,只见大滴大滴的泪珠不断从她脸上滚落。 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响,这女子猛地扑倒在地,一个28岁的生命眨眼间便从人世间消失了。 此时,专程从千里外赶来的银川汉子耿树民,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禁失声痛哭。有谁知道,这一切都源于一场荒唐愚昧的疯狂爱情。 春天的大草原是迷人的。碧绿的原野,黛黑的丛林,蔚蓝的天空,悠悠的白云。23岁的李洁走出监狱的那一刻,感到外面的世界竟如此美丽,不由大口大口地呼吸起了自由的空气。 姑娘家住在内蒙古阿左旗。不仅自幼天资聪颖,大草原的灵气还使她出落得格外娇柔可人。苗条的身材,白嫩的皮肤,一双明媚的大眼睛掀动着长长的睫毛,简直像一朵妍丽的鲜花。 上中学时,她是班上众多男生竞相追逐的“白雪公主”,可是,由于她对自己容貌的过分自信和陶醉,最后不仅没跨入大学校门,还结识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开始旷课混迹社会。母亲无法管束她,父亲只得对她采取高压措施:捆绑、吊打、限制人身自由。可这时的她已成了一只野鸟,再也圈不到笼中。只等父亲一离家,她就跳窗出去。 时间不长她便迷上了歌舞厅、录相厅,还学会了抽烟、喝酒、玩麻将,为维持花天酒地的高消费生活,最终她成了一名可耻的扒手。1989年,年仅18岁的李洁因盗窃罪被判刑6年。一株含苞欲放的花蕾,就这样过早地凋谢枯萎了。 置身于警戒森严的高墙内,李洁才真正体会到了自由的可贵和家中生活的温馨。她决心脱胎换骨,重新做人,用汗水洗刷自己身上的污点。因在狱中表现较好,1994年她终于被提前一年释放,走出了监狱的大门。 5年的劳教生涯,使她的灵魂得到了净化。为了生存,李洁打过零工,贩过水果、蔬菜,可谓吃尽苦中苦,但她从没产生过再涉足扒窃的念头。几家歌舞厅的老板见李洁貌美,三番五次出高薪请她当坐台小姐,都被李洁严辞拒绝。她说她要痛改前非,做个老实本分的女性。 一番风波过后,家人为她的婚事犯起了愁。她已是23岁的大姑娘,虽长得漂亮异常,因那段不光彩的历史,不少小伙子了解内情后都退避三舍。 一次,朋友给她介绍了一个中年丧妻的汉子,这人比她大十几岁,五短身材且满脸络腮胡子,相貌十分丑陋。李洁满以为这样的人会看上自己,她也甘愿做个贤妻良母,谁知当她真诚地把自己曾经失足的事告诉他时,那人仿佛受了奇耻大辱,当着她的面就大骂介绍人混账透顶,说他死也不会娶个“二水货”当老婆。这刻薄恶毒的语言,深深刺痛了姑娘的心。23岁的李洁从此暗暗发誓,此生谁若娶她,她甘愿做牛做马相报! 殊不知,这一偏激的念头,日后却为她埋下了天大的隐患。 两个月后的一天晚上,在朋友举办的家庭舞会上,她意外地认识了一个名叫白名星的退伍兵。这人身材高大,浓眉大眼,说话十分幽默,举手投足间总透出一种强悍的男子汉味,李洁很快就被他吸引住了。在悠扬悦耳的舞曲声中,李洁扶住他的手摇动着,脸上飞起两朵红云,在白纱裙的映衬下,更显得妩媚、娇柔。姑娘不愿对他隐瞒什么,刚认识不久,她就把自己的一切向他和盘托出。没想到这人格外大度,他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他根本就不会计较这些。当时姑娘感动得真想抱着他大哭一场。 从此,每当夜幕降临,他俩或漫步于深深的小街,或悠然走在柔软的草地上,总有说不完的悄悄话。就在一个周末的晚上,白名星又一次把她带到那片僻静的树林中,两人情意绵绵,耳鬓厮磨,在他的一番甜言蜜语中,这个在感情上屡受挫折的姑娘,就轻而易举地被他占有了。 在那段时间里,她整天沉湎于情爱之中,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幸福和满足。不久,李洁开始恶心、呕吐起来,到医院一检查,才知道自己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就这样,姑娘在对男友几乎没什么了解的情况下,就草率地做了他的新娘。 她万万没想到,外表似梁山好汉的白名星,竟是条阴险狡诈的恶狼。 婚后不久,李洁才发现丈夫不仅没有那份他吹嘘的“收入丰厚”的工作,而是个标准的无业人员,还没有任何本事谋生。家里没有经济来源,丈夫白名星又是个毫无生存能力的懒汉。随着她的肚子一天天隆起,李洁焦急异常。女儿出生后,亲戚朋友接济的那点钱很快就花完了,眼看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 这时,白名星不仅不主动找事做,挣钱养家糊口,反而动员妻子“重新出山”,靠扒窃发家致富。看着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丈夫和啼哭着的婴儿,她终于流着眼泪把心一横就答应了。 就这样,一个好端端的“回头浪子”又被逼成了令人恐惧的女贼。 1995年10月15日晚,喧闹了一天的小城渐渐进入梦乡。凌晨2时许,一条黑影见街上无人,便幽灵般扑向了地处大什字附近的一家商店。随着一阵轻微的响声,她便将商店左边窗户玻璃打碎,从护栏内钻了进去。借着路灯微弱的灯光,黑影偷了一架照相机,几个计算器,还有阿诗玛、红塔山等香烟,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时间不长,又有几家小店相继被盗。 与此同时,阿左旗警方还不断接到群众现金被扒手盗窃的报案。他们立即出动警力展开调查,很快查清“大盗”就是初为人母的李洁。因为当时她正处于哺乳期,按我国刑法的有关规定,公安部门只能对她“取保候审”。见有机可乘,刚尝到甜头的白名星,立即带着妻子和婴儿逃出阿左旗,直奔自治区首府呼和浩特。 狡猾的白名星认为,这是座遍地黄金的边陲大都市,只要利用好妻子,就不愁钞票。再说阿左旗是个巴掌大的地方,出点事便无处藏身,而拥有百万人口的呼和浩特就大不相同,到了这里大家互不相识,简直就像游鱼入海。他们很快在大庆路铸锻厂宿舍租到两间平房,有了“根据地”,白名星就迫不及待地命令妻子“展开行动”。 凭心而论,李洁是绝对不愿重操旧业的,可她太喜欢那个外表英俊又善于甜言蜜语的丈夫了,况且在自己遭人嘲笑时,又是他不顾世俗的压力大胆娶自己为妻。李洁认为,就凭这一点就该好好报答他。 可她不知道,丈夫和她结婚是另有所图的。当时靠借和骗而生活的白名星,早就对李洁的遭遇了如指掌,他不仅垂涎姑娘的美貌,更主要的是看上了她有盗窃本领。心想如果把她弄到手,就等于抱住了一棵摇钱树,还愁吃喝玩乐?经过一番煞费苦心的“恋爱”,他终于如愿以偿。尤其是逃到呼和浩特后,这小子更是兴奋异常。他知道,对他唯命是从的妻子只要一出马,好日子就降临了! 从此李洁开始出现在车站、闹市和各大商场内,由于她是位漂亮的年轻女性,又很有气质,很多人自然对其疏于防范,正因如此,才使李洁频频得手。 吃着老婆偷来的钱买的烧鸡,喝着正宗的美国啤酒,白名星猛夸李洁能干,还十分无耻地同她开玩笑说:也难怪这些笨蛋被割包,谁会把你这个“白领丽人”和女贼往一块儿想呢! 听了这话李洁不仅不生气,反而十分高兴,她认为这是丈夫对她人生价值的欣赏和肯定。尤其白名星对她假惺惺地施予关心、体贴时,她更觉得他们是彼此忠诚的“患难夫妻”。这种幻觉产生的精神动力,使李洁在盗窃的泥淖中越陷越深。 丈夫喜欢名牌西装,她马上从“精品城”里“买”来了“皮尔卡丹”;白名星羡慕别人腰挂“大哥大”,她就跑到邮电局为他“装备”“全球通”。为讨丈夫的欢心,李洁还用偷来的钱主动给他买了辆进口摩托车。时间不长,白名星摇身一变,竟成了西装革履的“大款”。对外他自称是经营羊毛的商人。看到自己把白名星“包装”成了风度翩翩的“上等人”,李洁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无论人前人后,只要谁谈起丈夫的潇洒,她都觉得“特有面子”。 渐渐地,丈夫开始厌倦这种“低层次”消费。手里有了钱,便心猿意马起来,他逛夜总会、泡歌厅,发誓要享受一下“人上人”的高品位生活。此时漂亮的妻子对他早就没有吸引力了,充其量她不过是自己挣钱的工具。白名星把色迷迷的眼睛盯住了那些风情万种的小姐,他内心的欲望像胃酸一样,不断分泌渗透出来。 由于他出手大方,不久就玩弄了数十名女性。后来一个年轻美貌的吧女又投入了他的怀抱,甘愿做他的情人,这更使白名星兴奋异常。 随着“消费档次”的提高,他向李洁伸手的频率越来越快,且数目越来越大,但每次都能编造个让她信服的理由。为了满足丈夫的虚荣心,李洁只得铤而走险想办法“挣”大钱。经过一番考虑,她认为市内各大宾馆住的多是有档次的人,少不了现现金和贵重物品,便决定在这些场所作案。 一次她用万能钥匙打开一间单身客房,正准备行窃,客人却推门而入。她赶忙谎称自己是服务员,进来送开水,然后胡乱交谈几句后便仓皇逃窜。还有几次她几乎被客人人赃俱获,但都以“找人”、“打扫卫生”等为借口侥幸脱身。虽然弄来了花花绿绿的中外钞票,但一回想起种种“历险”,她总会感到心悸。她知道只要自己失手一次,就会被判刑送进大牢,对铁窗的滋味她是深有体会的。更让她心惊胆战的是,由于不少宾馆遭窃,抓“飞贼”的风声越来越紧。 可悲的是她拼命盗窃供丈夫挥霍,满以为会进一步赢得他的爱心,不料得到的却是白名星的厌倦和冷漠。 刚流落到呼市时,出于生存的需要他还对她“温柔体贴”,并常说些“辛苦了”之类的安慰话。自从有了情人,他根本就不再把李洁当盘菜。 白名星是个世上少见的小人,他每天大把大把地扔着妻子偷来的玩命钱,从内心深处又把她看成是垃圾似的女贼。所以只要自己不高兴,对李洁非打即骂,一副盛气凌人的大男子汉形象。李洁则对之逆来顺受,她总认为自己是个失足女子,同她结婚,相貌堂堂的丈夫受了天大的委屈,何况又流落异乡,所以白名星发点火也是很正常且不能计较的。 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尽管她时常被白名星打得伤痕累累,但只要一到天亮,她又会一如既往地外出“上班”,拼命地为这条恶狼“挣”钱。 多么愚昧的女人啊! 平时李洁不仅对丈夫事事顺从,为了所谓的“爱”,她还想方设法讨对方的欢心。 一次白名星喝得大醉,他“豪气冲天”地说,如果我有支手枪就好了。有了这玩意儿俺定能干一番大事! 这本是酒后狂言,或者是一句玩笑,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洁竟把这事牢牢记在了心里。 1998年4月25日中午,当她溜进本市北方饭店行窃时,发现一对“警察夫妇”正在午睡,但房门没关。李洁真是艺高人胆大,她蹑手蹑脚地潜入房间后,一下就偷走了女警察的小坤包。拿到僻静处打开一看,里面根本就没钱,她大失所望但又不甘心,便再次溜进房内寻找值钱的东西。结果贵重物品没找到,她却发现了男警察腰里佩带的手枪。李洁立即想到了丈夫说过的“爱枪”的话,她像着了魔似的,一下就产生了惊人的胆量和勇气走近卧床侧睡的男警察,眨眼间便偷走了那支手枪。 事后警方向外界发布的新闻材料表明:这男警察是呼和浩特郊县的一名刑警队长,此次同一位女同事到市里参加考试。中午赶到这里因旅途劳累,并出于节约开支的考虑,就在北方饭店开了一个房间,为避嫌,午休时两人还特意将房门敞开。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次却让女贼钻了空子。 案发后惊动了自治区公安厅,光天化日之下盗贼敢公然窃取警官的手枪,影响可想而知,且枪支流向社会后果不堪设想,此案很快被定为1998年内蒙古自治区公安厅挂牌重案。 李洁偷到那把货真价实的警用手枪后,兴奋异常,赶忙风风火火地跑回家向丈夫报喜。她满以为丈夫会对她舍命盗枪感激涕零。有了枪会使这个退伍老兵欣喜若狂,不料白名星听完她的讲述,不仅没说一句感激的话,还反而给给了她一顿大嘴巴,他说你知不知道偷枪会掉脑袋!李洁说知道。 “知道你为啥还敢偷!”白名星骂着又给她一记耳光。 李洁被打得晕头转向,她真不明白自己冒着杀头的危险投其所好,竟会遭到丈夫一顿毒打。 事实上并非丈夫不爱枪,他主要害怕李洁闯了大祸被抓走。这棵“摇钱树”一倒他便断了经济来源。 丈夫心里有他的小算盘。而天真的李洁,事后却把此举当成了丈夫对自己的关心和爱护。她竟荒唐地认为,这是一个男人有家庭责任感的表现。 真是个天大的笑话和悲剧! 打归打,骂归骂,但白名星对妻子偷来的枪还是视如珍宝、爱不释手的。当兵时他在部队直属单位服役,玩过手枪,所以拆卸组装、瞄准击发对他来说都是轻车熟路。摆弄一番这把视亮的手枪后,他觉得意犹未尽,又把李洁叫到跟前,手把手地向她传授有关使用方法。 这家伙万万没有想到,后来就是他这个女“徒弟”,也就是用这把枪把他送上了西天!这也许是人世间的一种“因果巧合”。 白名星虽是个吃软饭的无能男人,但在妻子面前却派头十足,身上常透出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尊严”。李洁则对这种.“酷”显得崇拜异常,可怜的她总认为丈夫是“高仓健”式的有魅力的男人。再加上白名星颇有心计,她越发对他敬畏异常,甚至爱他爱得发狂。她能够忍受他的无端打骂、心理变态似的折磨,甚至荒唐地认为这是男子汉风度的体现,但她绝不允许有人从她手里夺走他的爱。可是不久,李洁最不能容忍的事竟发生了。 1998年6月27日,天气闷热异常。“工作”了一天的李洁,直到傍晚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她原以为丈夫会看在她拼命挣钱的份上做好晚饭等着她回家。可李洁一推开卧室门却惊呆了:只见白名星和一年轻女子浑身脱得一丝不挂,正在床上做那种苟且之事! 她定睛一看,这女子竟是她的好友小王。李洁怒火中烧,冲上去就给这小妖精一记耳光。此举完全是维护一个女性应有的尊严,但白名星却恼羞成怒。他认为妻子让他在情人面前丢了面子,一阵大骂后,又对她拳打脚踢,只打得李洁口鼻出血,栽倒在地。 最后又当着她的面,再次和那妖艳女子进行动物行为。看到眼前的一幕,李洁当时就气得昏了过去。 丈夫的情变,的确是对她最致命的打击和伤害。苏醒后李洁仿佛做了一场噩梦。联想到自己为让心上人过上“上等人”的生活,不惜重做女贼疯狂盗窃,每天在刀尖上“跳舞”,现在竟落得如此下场。她越想越伤心,后来竟抱着女儿哭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白名星不仅没回来安慰一下泣血的妻子,反而索性带着小情人外出旅游去了。得知这一消息,李洁的心至凉了,她开始对他不再抱什么希望。她连夜收拾行装,很快就登上了开往宁夏的列车。 那里有她当年要好的狱友耿树民,这人极讲义气,她认为他会照顾她这位小妹妹的。住进银川市康来小区耿的家后,共同的经历和遭人唾弃使他们产生了同命相怜之感,耿树民更是对她体贴入微。 刚过一段平静的日子,李洁还没来得及抚平心灵的创伤,一件出人意料的事发生了:禽兽不如的白名星竟一路寻访,杀上门来! 李洁逃走后,白名星最初并不在意,嘴里说这小娘子想跑就跑吧,反正天下有的是女人!可当他把手里的钱挥霍完后,不仅过去围着他转的一帮小姐都忽然变了脸,就连心爱的情人也因捞不到油水离他而去。“众叛亲离”使白名星伤心之极。直到这时他才明白,自己是个货真价实的“低能儿”,离开李洁他根本就无法生存。于是他赶忙奔赴银川,决定把妻子“请”回来。 由于看清了白名星的真面目,李洁誓死不从。见对自己一向惟命是从的妻子这次竟公然“抗旨”,尤其当着耿树民的面斥责自己,白名星感到在朋友面前丢尽了人,不由勃然大怒。他猛地抽出一把尖刀,照准李洁的大腿就捅了两刀。鲜血顿时喷涌而出,在一旁的耿树民一时惊呆了。他怕发生人命案,等李洁伤势稍好后,赶忙连哄带劝,动员她回家好好和丈夫过日子。 回到呼和浩特后,白名星逼着妻子继续盗窃,供自己享乐。开始,吃了苦头的他大献殷勤,对李洁关爱倍加。见丈夫“回心转意”,李洁心里总算得到了一丝安慰。她幻想着他能变好。还曾一度坚信他们的爱情是经过大风大浪的,经过这次劫难,丈夫会更加珍惜她。可是李洁错了。 回家不久,心胸狭窄又极端自私的白名星,总认为妻子和耿树民之间有那种关系。他想一对孤男寡女住在一起,没风流事才怪!每想到此,心里总有一种吞下苍蝇的感觉。时间不长他就撕下伪装的面具,在外面和别的小姐鬼混起来。心理上的不平衡,又使他对妻子的虐待和侮辱逐步升级。发现自己被丈夫利用,他仅仅把她当成拼命挣钱的机器后,李洁彻底绝望了。于是,双方的矛盾日益加深。 终于有一天,这矛盾像火山般喷发了。1998年11月30日,几个好友到家里来玩,白名星故意把吃剩的瓜子皮吐到妻子脸上,以此侮辱李洁,使她在朋友面前好不难堪。他觉得不够味,晚上睡觉时又恶毒讥讽:如果你想上床睡觉,就先把你那脏身子洗干净,否则就滚到地上睡去! 李洁被这话激怒了,她独自一人喝起了闷酒,半瓶酒下肚白名星已睡得像死猪一般。也许是酒能壮胆,此刻这位痴情女竟想到了“维护爱情的尊严”…… 怎样“维护”? 严惩负情汉!于是她悄悄摸出了那把手枪,并用白名星教给她的方法推弹上膛,打开保险,然后对准他的头悄然扣动了扳机。随着一声枪响,白名星被打得脑浆崩裂。 做完这一切,李洁马上逃到了银川耿树民家。她自以为只有白名星知道这个地址,公安人员根本无法找到她。 1998年12月2日,房东发现了白名星的尸体。五天后,她被内蒙、宁夏两地警方联手抓获。 因疯狂的爱,这个可怜的女子曾失去人格,置法律于不顾甘愿做丈夫的奴隶。因故意杀人,她又不得不走上断头台。但愿这个爱情悲剧能给人们留下某种警示。 第289章 一对堕落的双胞胎姐妹,2000年济南“8·16”抢劫杀人案 2000年9月16日,济南市某艺术中专学生,18岁的双胞胎姐妹李娇和李艳被公安机关以涉嫌抢劫杀人犯罪执行逮捕并移送检察机关。 令人费解的是:这对貌美如花的双胞胎姐妹离开学校尚不足一个月,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她们在青春花季走上犯罪道路呢? 当地记者通过对这起个案的追踪采访,发现了这样一个严峻的社会问题:在校女生兼职坐台小姐,莘莘学子中已是大有人在。文中主人公李娇和李艳便是放弃好好的艺术专业不去攻读,甘当坐台小姐最终沦为社会的罪人。 笔者希望通过这篇文章,能够引起诸多家庭和学校的关注,为广大在校女生敲响警钟。 1983年10月,李娇和李艳出生在山东省平邑县武台乡一个偏僻的小山村。从小学到初中,这对成绩优异的小姐妹都是众星捧月的白雪公主。她们热情开朗、活泼美丽,并且在舞蹈和歌唱方面表现出不凡的天赋,看过她们表演的师生都称:这不像一对在农村里长大的孩子。 尤其引人注目的是,她们留一样的发型,穿同样的衣服,不管走到哪里都形影不离,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1998年,16岁的李骄和李艳更是出落得如花似玉,不断有人上门给她们提亲。但世事渐昭的李娇和李艳却回绝了所有提亲的人,她们向往外面的世界,决心飞出大山,开创美好的明天。 1998年8月,两份仅有一字之差的入学通知书飞落李家,李娇和李艳同时被济南市某艺术中专录取的消息一传出,立即轰动了整个小山村。 1998年9月,李娇和李艳来到了她们渴望已久的大都市省城济南。 在繁华的市中心,姐妹俩目睹了直耸云霄的高楼,鳞次栉比的名牌时装店,十字路口总也躲不完的汽车将她们吓了一头汗。她们为这一切兴奋的同时,也发现路人的目光频频地落在她们身上。姐妹俩互相打量,才发现不仅各自身上的衣着都是小县城的款式,而且脚上竟然穿着千层底布鞋。 城里人鄙视的目光,让这对从小在艳慕和称赞声中长大的姐妹俩感到很伤心。 在学校里,尽管姐妹俩互勉互励,学习成绩遥遥领先,但生活中的尴尬事仍深深刺痛着她们敏感的心。班里有位女生也是来自下边的一个县城,但她父亲是一家建筑公司的老总,尽管相貌平平,但她却是全班人的宠儿,原因就是她的父亲有钱。她动辄就请同学吃饭,并且出手阔绰,浑身上下没有一件不是名牌,所以全班同学不管男女都与她打得火热。姐妹俩看在眼里,气在心上,她们不在学业上找自信,而是决心在女孩子们偏好的服装打扮上超过该女生。 姐妹俩也曾商量过向父母要钱买衣服,可身为木工的父亲手上没活儿做,自然挣不到钱,况且她们这次来济南上学,已经花光了家中六七千元积蓄,她们实在张不开口。 不甘人后的姐妹俩决心找个地方打工,自己挣钱买她们想要的一切。来济南后的第一个暑假,她们在一家电视台下属的品牌调查公司找到了一份工作,经过一番艰辛的努力挣了一千六百多块钱。 拿到这笔钱后,李娇和李艳马上购置了服装、化妆品,将自己包装得摩登前卫,感觉很有点一步登天的味道。城里的男孩开始注目她们了,陆续有人讨好地约她们溜冰、蹦迪、看电影、泡酒吧。 第二学年的上学期,即1999年5月,姐妹俩在溜冰场认识了一个同样美丽的女孩,这个女孩名叫小倩,圈里人都习惯地喊她倩倩。 三人一见如故,很快成了亲密朋友。姐妹俩发现倩倩每天都有换不完的高档衣服、化妆品和各种首饰也均是济南以昂贵着称的“优买得”商场出售,就连倩倩用的手机,也是九千多元的顶尖掌中宝。 后来她们才知道,倩倩只有19岁,是济南某高校的外语系二年级学生。 她哪来这么多钱呢?姐妹俩不禁暗自猜测着。 很快,答案就被倩倩自己打开了。 一天晚上,倩倩将李娇、李艳约至一家酒吧,告诉她们自己挣钱的秘诀。原来倩倩每天晚上都去夜总会当坐台小姐,有时也出台,收入好的时候,一天晚上就能拿到六七百元钱。倩倩表示,只要李娇和李艳愿意,她可以帮她们联系夜总会。 李娇和李艳听罢,羞得满脸通红,虽然平时疯玩惯了,但她们还从未想过自己要当坐台小姐。倩倩见她们低头不语,便“善解人意”地劝道:我以前也像你们一样,天真快乐,可是没钱。当坐台小姐,起初并不习惯,但时间长了便无所谓了…… 在倩倩的极力搐掇怂恿下,姐妹俩最终决定跟倩倩先到一家夜总会看看情况再说,但严正声明,决不出卖身体。 夜总会里各色人等鱼龙混杂,娇艳如花的季生姐妹的加入,立即引得许多人垂涎三尺。最初,她们尚能守身如玉,但每晚只能拿到一二百元的小费。当倩倩提出一位老板以3000元买她们初夜的时候,这对孪生姐妹终于向纸醉金迷的欲望举手投降了。 为了金钱而献身的双胞胎姐妹,自此一发不可收,慕名找她们的人越来越多,没有多久,她们的名气和收入就盖过了倩倩。 2000年6月,李娇和李艳完成了她们两年的中专学业,学校帮她们联系了一家工作单位,她们不屑一顾,将行李搬至租下的一所房子里,专心干起了坐台小姐。在给家里的信中,她们向父母谎称在一家演出团里工作,并且给父母寄了艺术照和2000元钱。 离开了学校,失去了最基本的约束,她们愈发肆无忌惮,堕落沉迷。 在姐妹俩周旋的众多男人中,有一个42岁,来自广州的林老板。他在济南从事房地产生意,对姐妹俩一向出手大方,关爱有加,尤其对妹妹李艳更是情有独钟。在近半年的交往中,李艳在这个几乎可以做他父亲的男人面前卖弄风骚,耍尽手段,先后从他身上捞了近二万元钱。 2000年7月的一天,李艳因看好了一套时装便给林老板打电话向他借3000元钱。林一口应承让李艳到他住处来。李艳打的到了林老板家,二人插科打评了一番,便一起倒在卧室的床上……事后李艳催林老板拿3000元钱,哪知林老板脸一沉,推托说没这么多钱,只给了李艳100元钱催她快走。 李艳回到住处后越想越气,李娇问怎么回事,李艳便一五一十告之原委,李娇听后自然怒不可遏,为妹妹抱打不平。 姐妹俩商量了许久,最后决定以李艳被林老板灌了迷药而后遭强奸为由,纠集几个朋友去找姓林的索要青春损失费。 第二天晚上8点,李娇、李艳给倩倩打了电话,并约了6个烂仔,9个人打了三辆的士,浩浩荡荡去找林老板兴师问罪。6个男人上来便拳打脚踢,逼问林老板为何下迷药强奸李艳。林老板被打得鼻青脸肿,大气都不敢出,连连求饶,李娇、李艳与倩倩三人却坐在沙发上幸灾乐祸。后来,众人打累了,翻箱倒柜找出了元钱,逼林老板写下赔偿李艳青春损失费3万元的欠条,并限一个月之内缴清,林老板签字画押后,9人方拿着巨款、欠条扬长而去。 2000年8月16日,李艳心想上次抢了姓林的那么多钱,自己是最大的受害者,分的钱却最少,感觉心理极不平衡,又另外纠集了三名男子再次光顾林家,逼林老板偿还欠条上的3万元钱,并施以颜色,将林打成重伤。四人不顾林老板奄奄一息,从其家中再次翻出现金5000元,扬长而走。 李艳没有想到,他们刚走一个小时不到,林老板就因伤势过重惨死家中。 晚上10点,济南市公安局接到报警。接报后,公安人员很快便将李娇、李艳这对双胞胎姐妹纳入侦查视线。 2000年8月22日,李娇、李艳及其他涉案人员抓获归案。 2001年4月,李艳、李娇分别被判处无期、十年有期徒刑;其他9人分别受到严惩。 两朵尚未尽现娇妍的花儿过早地凋零了。 究竟是谁将她们领上了青春的祭坛?是倩倩吗?是,却也不是。蓬生麻中,不扶自直。刘倩的出现虽属偶然,但偶然中存在必然,作为一名在校大学生,刘倩在当初选择坐台小姐这行当时,一样曾经受人教唆和怂恿,但面对物欲横流的高消费生活,她却选择了自以为是一条?坦途和捷径的罪恶之路。堕落红尘的倩倩,又去引诱李娇和李艳下水,如果不是案发,谁敢保证,此后的李娇和李艳不会再去发展她们的“下线”? 据当时的资料显示,在一座全国高等院校较为集中的大城市里,警方在扫黄行动中,一次就从一家酒吧内抓获了5名正在和客人调情的在校女大学生。由此可见,在校女生从事坐台小姐这一行当已日愈火爆。 现实中,像李娇、李艳这样从农村步入城市的女孩子不在少数,在急遽转换的生活环境中,她们更应自尊、自重、自爱、自强,面对纷纭而至的各种诱惑,一定要坚定信念,恪守人性美好的一面。若是以恶小而为之,势必由小而大,最终坠入万劫不复之地,毁了前程,毁了人生。 第290章 血色的网恋!2001年平顶山“1·27”香山大厦买凶杀人案 2001年1月27日,大年初四,正当河南平顶山市的人民还沉浸在春节的欢庆气氛当中,一个消息传开了:来自上海的青年陈勇,被人打死在宾馆里面。 是谁与他有如此深仇大恨,竟然做出与此欢庆祥和气氛格格不入的暴行? 仅仅过去24小时,血案的幕后主使和执行人即浮出水面。让人们再次诧异的是,主谋是一个名叫王进、拥有双学位的白领丽人,而执行人中还有一个是曾在全国武警散打锦标赛上获得季军的前武警战士。 从王进涕泪滂沱的供述中,人们才知道,这一切都缘于一场浪漫的网恋。 2001年2月17日下午,记者在平顶山市看守所里见到了这个年仅23岁、拥有双学士学位的女孩。她1.55米左右的个子,圆圆的小脸显得纤弱娇小而又文静,使人很难将她与刚刚发生在正月初四夜里的那起命案联系在一起。 但是一旦打开话题,这位院校的高材生、驾驭电子商务的白领专业人才、众商家高薪难求的千里马,对人生、对感情的看法肤浅得令记者吃惊,与其说是一场浪漫的网恋害了她,还不如说是她那不正确的社会观和恋爱态度使她一失足而成千古恨。 王进,从小就是一个文静腼腆的小姑娘,她不爱说话,但在学校举办的绘画展评中多次获得好名次。1995年8月,王进在平顶山市第一中学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重庆商学院金融投资系。 大学期间,她还在重庆交通学院兼修了计算机管理课程。4年后,同时拿到了经济学学士学位和计算机管理学士学位。1999年3月,王进在人才交流会上被深圳巨灵证券信息网高薪聘用。由于工作刻苦努力,王进很快受到单位领导的重视,在不长的时间里,就被公司选中派往上海办事处任业务骨干。 事业上的一帆风顺,使王进对自己的前途和生活充满了憧憬,她憧憬着有一天能出国深造。为实现自己的理想,孤身在外的她一边工作,一边还刻苦钻研业务知识,经常在电脑旁一坐就是半夜,在网上聊天就成了她业余生活的一部分。 临到上海的前一天晚上,王进又进入了广东旅游网一个叫网虫的网吧,心想马上就要到上海工作,何不在网上了解一下公司在上海办事处的情况。她打开计算机查询上海的网友,一名叫“澜风”的网友闯进她的视线,两人在电脑上聊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澜风,是上海大龙机械厂的工程师。” “请问深圳巨灵证券信息网上海办事处在什么地方?” “在上海浦东霞飞路。” ……因为聊得投机,王进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告诉了他,“澜风”也爽快地把在上海的电话号码告诉了她。 1999年8月31日,王进乘飞机到了上海,一下飞机他们就取得了联系,她才知道他叫陈勇,是上海大隆澳马公司(原上海大龙机械厂)的一名工程师。陈勇长得白白净净的,1.75米的身高,不胖不瘦,一口轻声细语的上海普通话,让人有一种轻风拂面的感觉。 当晚陈勇极尽地主之谊,带王进游览了上海市容、外滩夜景、东方明珠塔、浦东新区……在南浦大桥上,他们凝望着上海的夜景,陈勇不时地向娇小的王进投来火辣辣的目光,让从未谈过恋爱的王进羞涩得心如鹿撞。 第一次见面,陈勇给她留下美好的记忆。王进试探地问陈勇多大了,陈勇让她猜,王进说25岁吧,陈勇嗯了一声,王进以为他默认了。此后,陈勇就想方设法地与王进套近乎,尽力博得王进的欢心。 一次他给王进打电话,说他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王进就在自己公司的公寓里给陈勇煮了面条,陈勇吃完后并不急着走,一直聊到两点多钟才离开。没过几天,陈勇又打来电话,说他的电脑坏了,请她这位“双料学士”略施援手,王进欣然前往。就在这天晚上,陈勇向王进表白了自己的爱慕之情,初涉社会的王进欲语还休地接受了这份浪漫的网络爱情。 这以后,他们的关系突飞猛进地发展着,还一起在互联网上合作了一个个人主页,取名“雨意澜风”,并且很快过起了同居生活。 一心沉浸在爱河里的王进不知道,陈勇的“网络”红颜知己并不止她一个人。 陈勇有一颗不安分的心,在网上这个虚拟的世界里,他不断地包装着自己,与各种不同的女孩交往着,调侃着。他像一位极具创造力的调酒师,对喜欢撒娇调皮的女孩,他成熟宽容而不失典雅;对成熟世故的女孩,他又能变换出一副国际幽默大师般的风度学识。总之,他的热情在任何时候都恰到好处。 但不久,王进就识破了他的真相。 王进第一次上门为他修电脑时就吃惊地发现,这么一个爱在网上冲浪的网虫,竟没有一点个人资料。正因为有所怀疑,所以王进在再次为他检修电脑时,利用自己高超的计算机技术揭开了这个秘密。当破译了密码,打开陈勇常进的聊天室时,王进不由一阵晕眩:陈勇与众多女网友调情的言语,跳入王进的视线中。 王进开始对这个一直声称要给自己无尽幸福与依靠的人产生了怀疑。 2000年6月,王进又一次为陈勇修理电脑,在检查电脑时陈勇无意中说电脑里有些资料已经删除了,心细的王进记住了这句话,她在修理电脑时恢复了被删除的内容,里面尽是一些陈勇与别的女网友调情的话语:“你是我的小心肝”、“你是我心里的梦幻”、“我在长夜里是那么地想念你”、“让我一万次地吻你”等等,肉麻的语言把王进气得粉脸通红,这才知道她心中的白马王子是个多情种。 但当王进追问陈勇是不是欺骗了自己的感情时,陈勇却表现得像一个无辜的小孩。为了显示诚意,2000年6月19日,陈勇带王进同自己的父母见了面。 直到在陈勇的家里吃饭的时候,王进才知道陈勇原来已经30岁了,而且结了婚,妻子是一位下岗的女教师。陈勇的父母并不赞成陈勇与她交往,他们还希望陈勇与原配继续和好下去。单纯善良的王进和陈勇大吵了一架,当即表示要与他分手。 但陈勇信誓旦旦:“我妻子下岗后想经商,我帮她办好手续就与她离婚……” 单纯的王进相信了,她提出:三人见面谈一次,当面了结此事。 6月30日,在一间茶社里,王进与陈勇的妻子见了面。陈勇的妻子斯文礼貌,一见面,她就从衣舞里拿出一张小男孩的照片对王进说:“这就是我同陈勇婚姻的结晶。”王进这才知道他们已经有了一个1岁的儿子,她再也无法克制心中的恼怒,抓起茶杯朝陈勇泼去。当晚,王进搬出了同居的小屋。 然而,陈勇三番五次地带着生活用具摸进王进的住处。王进把他赶出去,他却不急不躁地兜着圈要与她和好。隔三岔五,王进的电子信箱里总会出现他声情并茂的忏悔信和电子贺卡。王进毕竟是一个追求浪漫的女孩子,有时心软下来,就会留陈勇过夜;但过不了几天,她又开始后悔和不满。两人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还打了好几次架。 陈勇表示,如果王进离他而去,他就要了结自己的一生。王进是一个很要面子的人,面对这位同居男人的信誓旦旦,她最后还是决定先处处再说。 怕王进离开自己,陈勇把王进的身份证、信用卡藏了起来,使她无法回深圳向公司领导汇报工作。为了打消陈勇对她的疑虑,王进辞去深圳的工作,应聘到上海环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任发展部经理,年薪元,而且旅差费等实报实销。每次开工资,她除留下零花钱外全部都交给陈勇保管,也不再提出分手的事。 这对陈勇来说好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他顶住父母的压力,坚决与妻子离婚了。但是也许应了相爱容易相处太难的老话,随着相处期间了解的增多,王进感到陈勇与自己心目中忠贞不渝的“丈夫”相比,差距越来越大。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分手! 2001年元旦前夕,王进提出回平顶山父母身边过年。临行前,已经默许了两人关系的陈勇家人设宴为她饯行。在宴席上,陈勇的父亲拿出300元钱给她,算是给她的见面礼,王进没有接,“我不缺钱花,你们家也不富裕,留着给二老补身子”。席间陈勇又塞给她,她也没有要。 在吃饭的间隙,王进向陈勇的哥哥说道:“我准备与陈勇分手,这次回平顶山我把租住的房子都退了,是不打算回来了,看在我和陈勇相识一场的分上,我愿意出元让他对我死心。” 1月1日,王进趁吃饭之机在陈勇的衣袋里找到了自己的身份证、信用卡等物品,迅速乘飞机回到了平顶山市。她送给父母一人一枚钻戒,还特地为母亲选了一条珍珠项链,她逗着父母说:“这项链戴在什么地方都合适!” 父母眉开眼笑地望着远道归来的女儿,却不知道引以为荣的女儿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感情的风波逃难返家的。 回到家中的王进,心情平静了许多。她通过深圳的关系,应聘了两家公司,一家是三九集团,一家是电信公司,其中一家年薪12万。正当她憧憬着新生活开始的时候,陈勇打来电话:要到平顶山来看她。 王进刚刚好转的心情一下子又沉重起来,但她自认为有能力解决好这件事。在上海,王进曾经答应送给陈勇一幅画,因此此她说:“我答应的事一定算数,你要来就来吧。” 1月20日,陈勇从上海来到了平顶山,住进了香山大厦709号房间。王进带着一幅水彩画与陈勇在和平路的肯德基快餐店见了面。但二人一见面就话不投机,陈勇威胁王进说:“你如果不接受我,我就直接到你家里去。”两人不欢而散。 为了不让家里人知道,更为让陈勇尽快离开平顶山,王进绞尽脑汁,既软语相求过,也争吵哭闹过,但陈勇就是不肯放弃这份“网络情缘”。 正当王进举棋不定,时而到709房间与陈勇小住一夜,时而又大吵一场的时候,一件事情促使王进下定了决心。 1月22日,烦恼不已的王进上网聊天时,二位相识的女网友告诉她:陈勇在平顶山期间又去了周口和一位女网友约会。王进一听,气得不行,马上跑到香山大厦去质问陈勇,谁知陈勇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说:“有那么回事,在这里太无聊了。”王进请他马上离开平顶山,可每一次陈勇都说马上离开,但事后都没有成行。 王进决定找人教训一下陈勇,让他永远不敢再来平顶山纠缠。她想起了初中同学李维嘉。如约而至的李维嘉倾听了王进的委屈后,十分热情地说:“不如先让我跟他说说,让他自己离开。” 除夕下午4点左右,李维嘉带着自己的表弟来到709房间,明确对陈勇说:“你和王进的感情完了,没有必要继续纠缠下去,赶紧回去吧,别找不自在。” 陈勇唯唯诺诺之后,他们便离开了房间。但陈勇还是没有走。 正月初三的晚上,到许昌探亲的王进给李维嘉打电话说:“我现在真是气得不得了,就想打他,你不如晚上过去打他一顿。”李维嘉没有去。 初四下午,李维嘉给高中同学王洪洋讲了王进的事情,看他有什么办法。王说:“我老表辛留炎拳脚功夫很厉害,他当过武警,而且获得过散打季军,在公安上也很熟悉,让他帮忙看能否解决。”王当即跟辛进行了联系,向他讲了王进的事情,请他帮忙。 23岁的辛留炎的确有过人之处,他曾5次在全国散打比赛中获得好名次,2000年6月又在全国武警散打锦标赛上获取季军。 1月27日晚上,李维嘉和辛留炎等人在市内一家茶社与王进见了面,辛留炎提供了三个方案:一是告他嫖娼;二是找人打他;三是让他上报纸损坏他的名声。 王进问告要多长时间,辛留炎说大约一星期。王进说:“不行,我2月2日要去深圳,时间太长。后两个方案还可以,但这个人很难缠,前几天我就让李维嘉吓唬过他,不起作用。” 辛留炎说“教训”陈勇一顿需要2000元钱。 王进说:“没那么多钱,只有1000块钱。” 辛留炎最后决定干,经商量,“中介人”王洪洋接过1000元钱,待事成后由他交给辛留炎等人。 随后,王进带着辛留炎一行赶到香山大厦。刚出7楼电梯口,王进就看见陈勇坐在对面大厅的长沙发上休息,王进问道:“你坐这儿干啥?” “在这散散心。”陈勇闷闷不乐地答道,王进径直向709房间走去,陈勇也跟了过去。 当辛留炎等走到屋内时,王进站在卫生间门口指着陈勇对他们说:“就是他!”说完抽身走到卫生间内,辛留炎与他师兄石文见一道,扯着陈勇就是一阵脚踢拳打,陈勇当即被打趴在床上。 在卫生间里的王进开始还听到陈勇痛苦的喊叫声,但接着就没有声音了,之后又听到几声比较沉闷的声音。 三人下楼时,王进接到李维嘉的电话:“不知打得怎么样,别打坏了吧。” 王进的心一下提了起来,她独自快步朝楼上走去。走进709房间,只见陈勇趴在床上,头朝下,床单上沾了很多血。 陈勇非常吃力地说:“本想打120,现在我不打……” 王进害怕了,用手机打了120。 陈勇被救护车送进了平煤集团总医院急诊室,28日上午9时许,经抢救无效死亡。经法医解剖证实,陈勇的肝脏、脾脏、腹膜多处破裂,胰腺断裂,胸骨骨折7根,颅脑损伤,造成内脏大出血而死亡。 接到报案的新华公安分局刑侦大队一中队很快找到了犯罪嫌疑人王进,经过十余个小时的反复较量,1月28日下午2点多钟,王进供认了此案的全部内幕。 分局刑侦大队迅速组织警力,兵分四路,及时将李维嘉、王洪洋、辛留炎等人抓获归案。 对于这起惊天血案来说,白领丽人王进不正确、不严谨的恋爱态度难辞其咎。恋爱伊始,不了解对方结婚与否就贸然同居不说,直至最后的分手关头,还与对方同宿双栖,这岂是一个明智、决断之举? 当断不断,其后必乱,抽象微妙的感情方面更是如此。 而这起“不断就乱”的网恋,不仅毁了一名白领丽人的前程,同时也害了她的一群伙伴。李维嘉、王洪洋、辛留炎等人在人生的道路上才刚刚起步,然而人生中的关键一步他们没有走好,就造成了一失足成千古恨。就拿辛留炎来说吧,他曾五次在全国散打比赛中获得好名次,一次在全国武警散打锦标赛上荣获季军,而他那一身好武艺却没有用在正地方,成了别人犯罪的工具,这不能不令人感到惋惜。 当然,我们也应该谴责像陈勇这种利用网络的虚拟特性放纵自己花心的人。他已经用自己的生命证明了:游戏人生的人最终将被人生所游戏。 第291章 女模特竟成“女老大”!98年西安市“2·18”特大贩毒案 1998年2月18日,西安市电子城派出所接到群众举报,连夜侦破了一起特大吸、贩毒案件,曾获“陕西省十佳模特”之一的王雪亦在此列。 一个知名模特为何会沦落成毒贩呢? 1970年的一个黄昏,雪花飞舞。王雪降生在吉林省长春市的一个普通的家庭。面对这个不该出世的第5个女婴,王国良丝毫没有喜得千金的喜悦,他厌恶地瞅瞅床上襁褓中哭叫的女婴,转身摔门而去。经过一段长时间的心理斗争,他瞒着妻子将女儿送人了。尚不懂人事的小王雪被西安一对夫妇收养了。 养父名叫陈安,是西安市一家国企工厂的工人,虽年已40多岁,可是膝下无子。这对好心的夫妇视王雪如心肝宝贝,尽管当时两人的月收入仅有几十元钱,可是给养女准备的营养品、水果、玩具,一应俱全。一家人日子过得格外开心。 然而,一场意外的灾难却悄然而来。 1976年,陈安不幸患上癌症,不治而亡。案发后,王雪仍旧清楚地记着养父临终前的一幕: 陈安拉着自己的手无限眷恋地对妻子说:“我走了,家里全靠你了。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雪……” 养母含着泪哽咽着说:“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小雪不会吃苦的,我就是讨饭也要供她上大学。” 此时,年已6岁的王雪紧紧地依偎着父亲,懂事地对陈安说:“爸爸,我好想好想当个医生,让你的病快快好起来。” 然而,无情的病魔还是夺去了陈安的生命。 养母悲痛欲绝,但她很快便从痛苦中走了出来。她深深知道丈夫生前的愿望,她不能倒下去,绝不能。从此,这位坚强的母亲就靠给人做针线活,打零工赖以度日。 小王雪天资聪慧,加之学习刻苦,数年里一直被评为班里的“三好学生”。看到女儿果然是块读书的料,母亲顿感欣慰。 1985年,王雪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陕西省某卫校。此刻的王雪已出落得亭亭玉立,似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加之她能歌善舞,待人诚恳,同学们都很喜欢和她相处。 有一个名叫李宏强的小伙子特别喜欢到王雪家去玩。他比王雪大11岁,是王雪的一个邻居。15岁的王雪对这位经常关心自己学习、生活起居的大哥哥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欢,恋人般的情愫在两人的心底悄悄生根。 1988年,王雪18岁生日那天,两人终于压抑不住年轻的火焰,偷食了“禁果”。 开始时两人只是偷偷地进行着,可毕竟纸包不住火。几个月后,王雪发现自己怀孕了。王雪是学医的,她清楚自己怀孕将意味着什么。她不敢告诉母亲,忙找到李宏强商量。一向沉稳的李宏强闻此消息,也不禁蒙了头,看看尚不够法定结婚年龄的王雪,一时间,他也没了主意。 李宏强终究见多识广,他试探性地说:“要不,咱把孩子先做了?” 然而,王雪却很冷静地说:“不,我要生下他,我要这个孩子。” 李宏强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见李宏强不反对自己的做法,一回到家,王雪便将详情告诉了母亲。老人惊得老半天回不过神来一一她宁愿相信这是谎言!考虑再三,老人同意了女儿结婚的请求。 1988年国庆节,18岁的王雪和29岁的李宏强匆匆结了婚。不久,王雪生下一对龙凤胎,欣喜地做了妈妈。为了不影响妻子的工作,李宏强便将女儿交给自己母亲代管。而王雪的养母,很是喜欢小外孙,也便将其抱回家抚养。 按理来说,这种日子本应是幸福的,可惜性格开朗,富有浪漫感和虚荣感的王雪,不知不觉间曲折了自己的人生之路—— “模特”,在80年代来说,还是个新事物,充满了神秘和诱惑。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每当从电视里看到t型舞台上,那些气质高雅脱俗的女孩子,款款走动,衣袂飘飘的时候,王雪就幻想着自己也能身袭华贵漂亮的时装,在台上一展身姿,让那些鲜花掌声簇拥着自己……其实,就王雪自身条件而言,确实具备了模特应有的素质。她身高1.75米,身材修长,加上那张人见人爱的脸蛋,真可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可这东风在哪呢? 俗话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里,她认识了省新蕾艺术团的团长张为志。团长初见王雪,两眼不觉一亮,凭职业感觉,面前这位女孩子的确与众不同。 1989年初夏,新蕾艺术团要组织一个时装表演队,并在全省公开招聘时装表演模特。闻听这一消息,王雪激动万分,在张为志的鼓励下,王雪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报了名,结果,她竟被当场录取了。 本以为模特只不过穿上好衣服在台上随意走一走,摆几个姿势便可以的王雪,通过几个星期的培训,才体味到其中的不易。但勤奋好学的她,却挺了过来,并很快成为该团的顶梁柱。一段时间下来,经过深思熟虑,她毅然辞去了医院里的护士工作。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新成立的时装模特队演出越来越频繁,影响力也越来越大,后来,该团的演出扩展到了许多沿海开放城市。王雪回家的次数自然而然地少了许多。丈夫李宏强是一个心高气傲的男人,看到妻子在外挣了大钱,男人特有的自尊心受到了撞击。他也辞去了工厂的工作,开始做起了生意。他起先在批发市场搞服装生意,随着资金的积累,又开始做彩电、音响等家电。后来,还通过熟人买了一辆进口丰田车。 对于一般家庭来讲,这一切是令人羡慕的,是望尘莫及的。 而这时,王雪也进入了她人生追求的巅峰时期。1992年,陕西省举办的首届模特表演大赛中,王雪以她得天独厚的表演天赋、高雅的气质被评为“十佳名模”之一。随之而来的演出更多了,王雪的名字很快被人们熟识,大有红遍半边天的气势。 可是,谁能想到,欢乐之后的痛苦是那样的酸涩。 1992年的一天,王雪抽空儿回家。一推门却发现丈夫李宏强正在用锡箔纸吸一堆白色的东西,她知道那是什么。王雪不禁气从心中生,争吵、谩骂、殴打之声,击碎了这个昔日美满的家。 女人终究不是男人的对手,王雪被丈夫打得鼻青脸肿。“老子身子不舒服,抽两口又怎么了!我有的是钱,别以为你当了模特就高我三尺。哼!”李宏强骂完,甩门而去。王雪的心凉了。她实在想不通,原来很体贴、关心、爱护自己的“大哥哥”怎会变得如此蛮横,不讲道理。 为了帮助丈夫摆脱毒品,她推掉了南方几家欲高薪聘用自己的公司,推掉外地的各种演出,留在家里照顾、规劝丈夫李宏强。她想用纯真的爱,唤醒丈夫,让他戒掉那东西。可是,一切并非她所想得那么简单。两人只要一谈到烟,就会发生争吵、打架。 有一次,王雪急了:“宏强,如果你再这样下去,咱们就离婚!” 离婚!李宏强被妻子这冷不丁的怒喝震住了。毕竟,自己是爱她的,可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我都做了些什么?良心的谴责终于使他平静了下来。 事后,他信念坚定地向妻子保证:“小雪,为了我们,以后我再也不抽这鬼东西了。”言罢,他将家里所有的毒品倒进了厕所。看到丈夫有如此决心,王雪禁不住泪如雨下。 随后,王雪将一直寄养在母亲家的儿子接回家,试图通过儿子能加强丈夫的家庭意识和责任感。然而,没过几天,李宏强又瞒着王雪溜到外面“买货”了。眼睁睁地看着丈夫一步步滑向深渊,王雪心如刀绞,可又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这位视丈夫如己生命的女人,一时间,茫然不知所措了。 一天晚上,李宏强的毒瘾又发作了。在床上痛苦地滚来滚去,又喊又叫。王雪实在不忍心看着丈夫受此折磨,心情极其复杂地从床柜里取出被自己藏起来的毒品…… 1993年5月的一天,李宏强又向妻子讨要1000元钱去买毒品。王雪终于忍不住气道:“抽!抽!你看看咱家都快抽散了。” “快拿钱来。不给是吧?我把这电视卖了。”说着,李宏强抱起彩电就往外走。 “这还叫什么家?宏强,你若仍执迷不返,我便从这4楼跳下去,死给你看。”王雪气急败坏地向丈夫说罢,便向窗口冲去。 一惊之下,李宏强如同从噩梦中醒来一般,向王雪扑了上去,一把将半个身子已探出窗外的妻子拉住。被拉回房里的王雪像疯子一般,撕打着丈夫。李宏强见状,怒不可遏,他一拳将妻子打倒在地,从厨房操起菜刀,对着欲以死相谏的王雪一阵猛砍。 血,汩汩地从王雪的脚跟上流淌出来。王雪痛得身子蜷成一团,冷汗浸透了整个衬衣,可她却没有哼叫一声,眼里涌满了泪水和忧怨的恨。此时,向妻子连砍6刀的李宏强被震动了,他呆呆地望着妻子,脑子一阵空白。突然,他抱起王雪,急冲下楼,向医院狂奔而去…… 王雪的双脚总算是保留下来了,但这双曾令王雪倍感自信、骄傲修长的双腿,不再轻快自如了,一排醒目的疤痕就像她心灵深处难以消磨掉的阴影一样,缠绕着王雪疲惫不堪的灵魂。她实在无法再面对这个带给自己太多伤害的男人。在家养伤的那段日子,王雪终于有时间静下来考虑一些事情。她爱李宏强,为了他,她可以舍弃每一个女人应有的东西,乃至自己的生命。可一想到丈夫因毒瘾而扭曲的脸孔,她的心就不由一阵酸楚…… 在此期间,李宏强的气焰也消下了许多,在家照料妻子的时间多了,良心的谴责令他无法再向一个善良的女人施暴。一天,王雪因伤势感染而痛得冷汗淋淋,李宏强不禁痛发心底,他拿出自己多日未舍得吸食的大烟,关切地对王雪说:“小雪,如果你实在忍不住,就吸一口,这玩意儿可以止痛,灵着呢。”王雪见之,不禁大骇,可一想丈夫说得也没错,吸一两次又不会上瘾。怀着一种复杂的心理,她第一次吸食了毒品。 不知不觉中,王雪染上了毒瘾,她的思想也骤然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从那欲仙欲绝,飘飘万千的感觉中回到现实,她便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原来,这东西真的可以令人得到解脱。什么痛、什么泪,全是骗人的,王雪在这种朦胧状态下坠入了她曾痛恨的白色烟雾中。 一个有着美好前途的女模特,就这样踏上了自毁之路。 演出之余,王雪便急急躲进化妆室或卫生间,偷食着这精神麻醉品。除了偶尔想想自己年幼的孩子,能使她感到一丝温情和愧疚外,其他的一切对王雪而言,都变得微不足道。俗话说:坐吃山空。不久,家中的存款、住房、手机、轿车便被变卖得所剩无几。 1993年,李宏强因吸毒与他人发生冲突,促发了暴力事件,被判处15年有期徒刑。 此时的李宏强如梦方醒,他深深知道,伴随自己的将是漫长的铁窗生涯。几番考虑,他对前来探望他的妻子王雪说:“我不能再拖累你了,你还是和我离婚吧!” “不,我爱你!”王雪毅然拒绝了丈夫的要求。 李宏强说:“雪,你的真情我这一辈子是无法报答了,还是离了吧!” 在李宏强一再坚持下,两人痛苦地分手了。其女儿归婆婆抚养,儿子由王雪抚养。 王雪终于走出离婚阴影,心情刚刚恢复了平静。然而,一件意外的事情却使得她的事业受到了致命的创伤。 那是3月的一个下午,因艺术团的一些内部纠纷,王雪在为其姐妹鸣不平遭到批评而愤然离团。 离团后的王雪没有固定收入,而此时又要承受相当多的吸毒费用,生活一下显得捉襟见肘,窘迫不已。并且,她还因吸毒而受到派出所的缉查。1994年5月7日,在一次扫毒缉查中,王雪被当地派出所送入戒毒所监禁。昔日光彩照人的王雪不复存在了,人们所看到的,也只不过是一个吸毒的年轻少妇。 在戒毒所,王雪认识了同样被收管的张虎。张虎比王雪小3岁,个头稍高。因他聪明会做事,在这所不大的戒毒所内,他和有着文艺特长的王雪同样受到了管教人员的特别照顾。为丰富吸毒人员的文化生活,使他们能认识到毒品的危害性,管教所安排了一次文艺演出活动。时值西安市首届吸毒人员文艺汇演,王雪以一台自编、自导、自演的节目《探亲》荣获一等奖。而《探亲》一剧中母亲这一角色由王雪出演,张虎则扮演因吸毒被劳教的儿子。就这样,彼此都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随着接触的日渐深入,张虎对这个充满离奇色彩的女人王雪产生了极大兴趣。在张虎戒毒期满后离开时,他深情地拉着王雪的手激动地说:“我一定会来看你的。” 王雪望着这个比自己尚小3岁的男人,悲欢酸甜,一时激动的竟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两周后,王雪被释放了。张虎亲自驱车前来接她。他热情地带王雪到西安最豪华的宾馆,让王雪洗漱更衣,并带她去一家酒楼用餐,感动得很长时间以来不知情为何物的王雪热泪盈眶。 在经历了一次失败的婚姻之后,已身无分文的王雪生平又一次认真地考虑着自己的未来。但尽管如此,面对随之而来的张虎的求婚,王雪仍默守着自己最后的那道防线。 1994年10月20日,当张虎再次提出结婚这一要求时,王雪尘封的心门终于打开了。不久,两人便同居了,可领略过婚姻苦果的王雪并不想结婚,再也不愿品尝那种凄凉的结局了。见王雪态度很坚决,张虎便也不再勉强,两个人租了间民房住下,开始了新的生活。 王雪决定再也不碰毒品,她要重新做人。 在起初的日子里,因两人都没有正当职业,张虎便仅靠四处偷窃以换得温饱。张虎日日行窃,用刀片用手指灵巧地偷窃着他人的财物。而王雪只是打点好“家”里,每逢星期三、六看一下自己的儿女,带他们去逛公园。 正如王雪后来所说的:“我再也不能给孩孚带来一点物质上的享受了,但我最起码能经常和他们团聚,带他们四处去走走,尽自己一份薄力教育好他们,一家人能在一起快快乐乐的。” 但一场意外又迫使王雪刚刚树立的人生信念动摇了。在全国范围的严打风潮中,王雪因曾有旧案在身,作为重点打击对象重新抓进了派出所。虽然她最后因没有再吸毒迹象,被放了出来,但这场误会却使得她心态无法平静,王雪刚烈地在戒毒所吞进一枚刀片企图自残,后被人发现急时抢救,才保得一条性命。不过因此她元气大伤,身体状况日下,被送回后不免心灰意冷,又开始了中断很久的吸毒。 可是,买毒品所需的钱从哪里来呢? 靠张虎那“钳工”手艺,终不是长久之计。两人一时间陷入了苦恼之中。 一天,王雪正在家里忙着给儿子做过冬的衣服,只见张虎喜形于色地回来了。 “怎么?有什么好事不成?”王雪放下手中的活计,抬头问道。 张虎端起一一杯凉茶,一口气喝了下去,说:“小?刀最近又搭上南边的线了,我想跟他一块儿干,我们都说好了。” “什么?你去贩毒!”王雪闻言,不觉精神一振,可转念一想,又摇了摇头,说:“我看,还是别去的好。” 张虎已被兴奋冲晕了头,他嘿嘿一笑,说以后咱既有钱赚,又有吸的,何乐而不为呢? 听完张虎一番大道理,王雪便不再吱声了。 由于求购的人很多,人手不够,张虎便让王雪帮忙联系货源。看看日渐丰满的腰包,王雪大为振奋,由开始的反对而变为大力支持了,不到一年时间,王雪的户头上已有高达7位数的存款,这其中还不包括她和张虎的吸食及日常生活支出。 不久,王雪竟混成这一带的“女老大”。“丈夫”张虎竟成了她的打手。有钱了,王雪便特意为张虎和自己配了手机、传呼,还买了一辆乳白色的轿车,用以“工作”之便。 王雪非常爱她的孩子,但她清楚,假如儿女们知道自己现在的生活状况,不知该以怎样的一双眼睛来看自己啊!面对孩子,她感到无地自容。然而,她的种种行径都是隐瞒着自己的亲人和儿女们进行的。 1998年2月18日,王雪落入法网。 在押解期间,王雪已深深感到了悔悟,她对干警王龙彪说:“我一定会重新做人的。”说这话时,干警清楚地看到,有两滴泪,两滴晶莹透澈的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流出。 1998年10月,王雪被判处死刑。 (注:因众所周知的原因,本文特隐去主人公真实姓名,望广大读者予以谅解。) 第292章 四姐妹的“复仇计”!1986年扶余县“3·6”杀人抛尸案 一九八六年的三月的东北,风仍是带着冬天残留的寒气不时地冲向大地。3月6日这一天,夜深了,月亮躲在云层的后面,大地上伸手不见五指。一辆马车悄悄地驶出了吉林省松原市扶余县(现为县级市)东盛村,上了公路。车上坐着一个30多岁的汉子,他左手紧握缰绳,右手不停地挥动着鞭子,啪、啪,鞭子的抽打声在空中久久地回荡着。 加鞭催马,马越跑越快,可这个汉子还嫌马跑得慢,路上落下了滴滴汗水。 30多里地过去了,马车停在了一座桥头。他神情紧张地窥视了一下四周,疾速地扛起藏在车上的一条沉甸甸的麻袋,快步地向附近的一个池塘走去。 “扑通”,麻袋投进了池塘里,他长出了一口气,擦了擦额角上的汗,回到了马车上,慢悠悠地按原路返回。 时隔仅仅一个多月。 这一天清晨,人们刚刚放下饭碗,一辆呼啸着的警车开到了弓棚子镇东盛村南头,车上跳下了六名全副武装的公安干警。22岁的青年女子解小燕和她的姐姐解亚清、姐夫孙彦民被带上了手铐。 人们惊愕,众说纷纭,对于解小燕的遭遇,有的人表示愤恨,有的人表示同情,更多的人表示遗憾。 吉林省松原市扶余县弓棚子镇东南方向有一个东盛村,这里交通闭塞,几十户村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繁衍、生息、劳作在这块土地上。村南住着一户,有姐妹四人,个个活泼大方,能歌善舞,难怪村里村外的人都羡慕,说解家养了“四只金凤凰”,“栽了四朵花”。 四姐妹中的佼佼者还数小妹解小燕,18岁的她身材苗条,肌肤白皙,一对水汪汪会说话的大眼睛,咯、咯的像小酒窝里浸出的酒香,惹得人心儿醉。多少小伙子痴情于她,多少男人为她想入非非。 高中毕业了,小燕不甘于农村寂寞的生活,她想像燕子那样飞向大千世界,用五彩斑斓的生活装点自己的青春。 政策放宽了,农村也活跃了,凭什么本事到外面闯荡呢?家里人给她出开了主意:天生的容貌,天生的身段,再配上一副天生的好嗓子…… 家庭会议上就这么定下了。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具有浓厚的地方色彩的“二人转”重新活跃在舞台上。一些民间艺人,走城串乡,搭班演戏。受这些民间艺术的熏陶和影响,小燕决心到这艺术的海洋中去搏一搏。1981年4月,她正式报考学唱“二人转”了。 小燕天资聪慧,学习刻苦,仅仅一年多的时间,她就成了县里地方戏的名演员了,那清脆悦耳的声音,娉婷优美的舞姿,吸引和倾倒了无数观众。在弓棚子镇一带,流传着这样的顺口溜:欣赏二人转,去请解小燕,配上孙傻子,演戏都愿看。家乡的父老对解小燕也是赞不绝口,“我们的小燕子飞起来了。” 艺也学了,戏也唱了,收入也增多了,然而,悲剧也开始了。 学啥都得有人教。小燕学艺的师傅就是前面提到的孙傻子,此人学名孙哲学,时年47岁,是演唱地方戏的老手。人们习惯地把二人转中的男演员称为“傻子”,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人们赐给他的艺名吧。其实,此人并不傻,不高的身材,长着一双透着狡诈目光的眼睛,常年混迹于社会,使人在他的身上嗅出了充满市绘的气味。说他精明,精明中带有狡诈,说他热情,热情中怀有叵消。 孙师傅从开始就喜欢上这个徒弟了。他手把手地教,一句句地练,热情高,态度温和,在师傅的精心栽培下,小燕技艺提高得很快,不长时间就成了戏台上众目联联的活跃人物了。 天真无邪的小燕,离开了农村,来到了一个她完全陌生的世界里,学戏、挣钱、出名、得利,她为自己事业成功的顺利感到高兴,高兴之余对师傅更是感激万分。小燕总觉得师父对她太好了。因此,在日常生活中,她经常对师傅问寒问暖、帮师傅干东干西。事物就是这样复杂、小燕一片感激之情,竟换来了孙哲学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打起了解小燕的主意。 每逢外出演戏,小燕都是忙里忙外,台上她一板一眼认认真真,台下忙里抽闲总想帮师傅干点啥,团里的同志都十分喜欢她,当然,孙师傅对这个徒弟更是喜爱,可这与别人的心情是不一样的。 1982年7月,满山翠绿,大地一片生机,小燕所在的戏班子来到了三岔河镇,几天的演出,场场爆满,团里的人都十分高兴,小燕也为自己的成功感到欢喜。闲暇之余,人们常常可以听到小燕哼着流行歌曲,“我爱生活美……” 这天夜晚,团里的同志都去看电影了,小燕想去,可新上的戏还不熟,她独自坐在灯下练习着。 月亮出来了,星星眨着疲倦的眼睛注视着大地。门开了,进来的人是孙哲学。 “师傅,没看电影呀?坐吧。”小燕边倒水边说。 孙哲学环视了一下屋内,站到了小燕的面前。扑通,孙哲学跪下了,小燕吓得站了起来。 “师傅对你这样好,你别辜负了我的一片心意,给师傅一点欢乐吧!”孙哲学对小燕哀求着。 “师傅,你这是干啥?我……”天真的小燕迷惘了。 灯灭了,孙哲学像饿狼一样把小燕扑倒在床上。小燕惊怒了,厮打,叫骂,反抗,声音越来越小…… 天怎么这样的黑,月亮、星星都躲到哪儿去了?小燕哭成了泪人。这叫什么师父?我今后怎么见入? 事完了,老奸巨滑的孙哲学又一次给小燕跪下了,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说着,“求求你,师傅今后再也不敢这样了……” 师傅的无耻行为使小燕清醒了吗?女人保护贞操和声誉的本能使她想到公安局去告发,卑鄙无耻的行径使她想到要与师傅“绝交”,她还想了许多许多…… 然而,封建传统意识统治了中国几千年,根深蒂固、小燕没有摆脱它。 本来,自有正义在人间; 本来,法律是保护自己的盾牌; 本来,邪不压正…… 假如,小燕勇敢地同罪恶作斗争;假如,小燕正视这一切,再次扬起生活的风帆。悲剧,悲剧就不可能再继续演下去了。可是,小燕此时想的是,18岁的她张扬开了今后怎么办?与师傅断交今后戏怎么唱?不干这行了,钱又咋个挣? 可怜、无知、法盲、金钱、名声又一步步把她推向了深渊。 事情已经发生了,小燕对师傅不冷不热,不远不近,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孙哲学见事未发,心中暗喜,打那以后,他对徒弟照顾得更加周到了,更献殷勤了。 47岁的孙哲学早已有了妻室儿女,为了达到长期占有解小燕的目的,经过一年的时间,软硬兼施,打骂、哄骗、逼迫,可怜的娘几个终于被他无情地抛弃了。 “宁舍千顷地,不舍一台戏,不同我过,就不许你唱我教的戏,不唱戏,你就得再回到那山沟里去。”从那以后,小燕经常听到的就是这些话。 单纯和幼稚,威胁和诱惑,使小燕错上加错,“男女之间不就是那么回事,和谁都是过,只要有钱花就行。” 徒弟决定和师父结婚。 小燕的家知道了这一消息,全家像炸了营似的,骂孙哲学缺德,骂小燕无知,全家都是投的反对票,可是小燕自己已拿定了主意,苦水自己咽吧,1983年6月,小燕抱着个男孩儿返回了娘家。 新的生活开始了。这种生活里没有爱情,没有知心话,有的只是怨恨、吵骂和猜疑。 婚后一年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小燕风韵仍不减当年,可孙哲学的“醋劲”却越来越大了,接触一个人,多说一句话,下班晚归一会儿,轻则一顿“审讯”臭骂,重则一顿拳脚,小燕只好将泪水咽到肚子里,就这样一日挨一日,一天混一天,夫妻之间话越来越少了,小燕将全部的爱都倾注在孩子身上了。 1984年的金秋10月,大地一片金黄。戏班子应邀来到了伊春市新生曲艺社演出。初到一地,首场演出十分关键,名和利都系于第一场。为了吸引众多的观众,戏班子把几个拿手好戏都塞到了头一场,演出头三天《海报》张贴到繁华闹市,影响已经造出去了。 说也巧,第二天就要开台了,孙哲学却患了感冒,嗓音沙哑,眼瞅着他同小燕合演的《西厢记》折子就要黄了,这下可急煞了大伙。换个剧目吧,《海报》早已贴出,况且这又是群众十分喜爱的剧目,头一场就砸锅怎么行?大伙东一句西一句最后商定,让张山峰出场同解小燕合演吧。此时,孙哲学坐在角落里,巴嗒,巴嗒地抽着香烟,没有表示任何意见。 灯下首场演出开锣了。解小燕与张山峰像走灯似地在台上舞着,唱着,那委婉动听的曲调,那情真意切的动作,吸引了数百双眼睛。今天,剧院座无虚席,小燕那娉婷的体态,优美的舞姿,清脆悦耳的声音,不时地博得阵阵掌声和叫好声。 演出成功了。化妆室里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直羞得小燕满脸通红。汗水渗透衣衫,小燕边擦着汗边卸着妆。谁能想到这时孙哲学冲了进来,“啪啪”小燕的脸上印上了五个清晰的手指印,大家惊呆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这个臭女人,跟我唱戏你没劲,和那小子唱你这么有情有味。”孙哲学叫骂着。 小燕伤心地哭着跑了出去。 这叫什么夫妻?这日子怎么过?人们对孙哲学的粗暴行为忿忿不平,纷纷指责他,“她是我老婆,你们管不着。”孙哲学得意地说着。 大家七言八语地说着,突然房东王大婶气喘吁吁闯了进来。“不、不好了,小燕子喝药了。” 听到这儿,同伴们急匆匆跑了回去。一辆救护车驶向了医院,经抢救,小燕终于睁开了双眼。 这样的事情又接连发生了几次,三位姐姐曾多次劝她,离了吧,何必遭这份罪呢?小燕却有许多难言之苦。在孙哲学凶残、狡诈面前,她像一只弱小的羊,望而生畏。金钱的诱惑,对艺术的追求,使她在破碎的家庭里,在痛苦和绝望中继续挣扎着。 梦总要破灭的。1986年的春节到了,农村可谓是热闹非凡了,县里组织起秧歌队,这一天巡回到了小燕的家乡。乡亲们听说秧歌队里有解小燕和孙傻子,都争先恐后前来观看。小燕心情也格外激动,在家乡亲人面前露脸她还是头一次。 3月2日这天的解小燕,浑身的解数都使出来了。只见她,头戴花冠,身穿粉红旗袍,右手不停地摇摆着如浪翻滚的绿绸扇,左手不时地抛起似云缥缈的白丝手柏,乘在艳丽缤纷的彩船上翩翩起挺,博得了群众的连连喝彩声。 这支秧歌队,不但扭得好,唱得好,喇叭吹得也漂亮。吹喇叭的人叫郑国志,中等身材,年轻力壮,一双浓眉大眼,显得精明强干。他是孙哲学请来的,今天是欢庆的日子,喇叭吹得急,秧歌扭得欢,也巧,小燕扭到了喇叭匠身边,一不小心滑了一跤,郑国志急忙丢下喇叭,把小燕扶了起来。 “摔坏了没有?”郑国志关切地问道。 谁能想到就这一句话,却招来了…… 郑国志的话音刚落,孙哲学已蹿到了他俩面前,“啪,啪”,拳脚无情地落到了小燕的身上。醋意使孙哲学失去了理智,“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女人。” 群众惊愕了,议论纷纷,小燕悲伤极了,这叫什么夫妻,当着乡里乡亲,叫我今后怎么做人…… 郑国吉气愤地走了,小燕哭泣着被乡亲们拉走了,一场热热闹闹的秧歌就这样被搅黄了。 孙哲学无耻、残暴的行为使小燕“清醒”了,谁能想到这个“清醒”会带来更大的悲剧。悲愤往往使人丧失理智, 这天夜里,解家的姐妹四人围坐在一起,小燕蓬松着头发,哭诉着一肚子的苦水,她后悔不该和孙哲学结婚,她憎恨孙哲学毁了她的青春,失望和悲愤已经变成了反抗和报复的心理了。 “不能再受这条恶狼的蹂躏了!”一个彻底解决问题的“办法”终于想出来了。 3月6日晚上,月暗星稀,大姐解亚清找到了孙哲学:“小妹叫你去淡一该,日子还得过下去吧?”解亚清人称“孙二娘”,性格柔中有刚,欢快中有火爆,她早就想给妹妹出口气了。 孙哲学随大姐来到了小燕住地,他怎么也没想到,一脚刚刚跨入门楼,脑后就挨了一闷棍,他朦胧之中听到了“恶有恶报”的叫骂声。孙哲学晕倒了,三个人又急忙把他按进了水缸里,听人说死人的眼睛是摄像机,她们又把孙哲学的双目用刀子剜了出来。 仇恨成了残忍,法盲成了罪人,本来不该发生的惨剧愈演愈烈。 罪人受到了法律的制裁,然而人们不禁要问: 假如,小燕当初能勇敢地拿起法律的武器; 假如,人们在道德的海洋里都敢于正视自己; 那么,悲剧就不可能发生。 生活是美好的。年轻的小燕是被害者,也是害人者,朋友们记住吧,这个引人深思的教训。 1986年5月,孙彦民、解亚清、解小燕三人分别被死缓和无期徒刑。 第293章 岁女子徘徊于人鬼之间!1998年长春市“2·20”四尸案 1998年2月20日下午,长春市绿园区的一居民家里,4个虔诚的信佛的老太太正在那里盘腿打坐,诵经祷告,主持人是一个年轻的女人。房间里的气氛神秘而阴沉,一个小方桌上供奉着“天慈母之位”,插着三角形的黄色“保全旗”,4盘水果分摆左右,香炉里几柱香烟雾缭绕…… 突然,主持人浑身一哆嗦,开始“走功”了。只听她口中念念有词:“佛事老人家已经降临附在我身上了,准备升天吧。” 几个老太太诚惶诚恐地从“保全袋”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现金、存折、国库券、金银首饰以及欠款借条等值钱的东西放在“佛事老人家”的面前,进行所谓的“升天”前的个人财产登记注册。之后,老人们先在女主持的授意下写下了“自愿升天”的“遗书”。 不久,主持渐入疯癫状态,老人们的思维也似乎模糊起来。 这时,主持从口袋里取出几粒粉红色的“走功神丸”,分给每人两粒:“这是开天眼的神丸,它能让咱们走得迅速、走得利索。”之后,她又给每个老太太喝下了纸包里的白色神药:“喝下去,我们马上就能看到’九宫神殿’了,快把升天的通行证揣好。” 吃过药,4个老太太穿上僧袍,分头倒在东西两屋的床上,静静等待,10多分钟后,几个人便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下午4点多钟, “升天”者之一、房主董老太太的家人下班回来,看到了惊人的一幕:4个老太太手腕上的动脉都被割破,不住地流着血…… 董老太太的女儿马上跑到住区内的青年路派出所报案。几分钟后,警员赶到,经法医鉴定,四个老太太均已死亡,死亡原因为失血过多,随即警方展开调查取证工作。 从表面上看,这是一起由于封建迷信引发的集体自杀事件。因为家人反映几位老太太平常笃信佛事,近期常扬言准备去“西方的极乐世界”,并且现场留有亲笔“遗书”。但细心的公安民警还是从中发现了异常:每个人手腕上深深的刀口,不像是老太太本人能下得了手的;再者民警从香案上发现了一副医用橡胶手套。 综合起来看,这很可能是一起有预谋的利用封建迷信的杀人案。 但几个老太太都已经死亡,根本无法从她们那里得到线索,民警们便从受害人的亲属、朋友那里展开细致的走访取证工作。 有群众反映,这段时间,房主董老太太和一个“佛法无边”的年轻女子来往密切,说这个人“神通广大”,会气功治病,能和“天神”对话,年轻女人也常常给这几个信佛的老太太“传功布道”,几位老人称她为“佛事老人家”。 年轻的女人?“佛事老人家”?看来,她是案件的一个关键人物。 第二天上午,在民警的耐心开导下,终于有一个和四名死者相熟的老太太吞吞吐吐地说出“佛事老人家”真名叫王晶,家住长春市光复路一带。 民警们几经周折,找到了王晶的母亲家,并在此日夜守候,然而狡猾的王晶并不露面。在民警们的说服教育下,王母打传呼称王晶的弟弟病危急用钱,让王晶火速赶回。 2月22日清晨,东躲西藏的王晶刚迈进家门就被民警一举擒获。 令人吃惊的是,这个曾让几个老太太信服得五体投地的女人竟只有20岁!相貌虽然称不上漂亮,但闪烁的目光里透露出一股精明。被民警抓到后,她先是哭哭啼啼,谎称自己是无辜的;继而以所谓的“人权”和信仰自由为借口,装疯卖傻,几乎折腾了整整一上午,充分展示了她的“口才”和作戏的“能力”。 然而,在民警强大的攻势下,王晶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她不得不如实承认了自己利用封建迷信杀人骗钱的前前后后。 王晶,又名王莎莎,1978年2月生,到发案之日止,她刚刚过完20岁的生日。她有一个不幸的家,父亲不务正业,两度入狱,至今仍在狱中服刑。小学毕业后,她就跟着信佛的母亲在光复路一带摆地摊做生意。13岁的时候,王晶得了一场病,她母亲听说北京有一个老中医能用气功治病。于是,便带王晶去治病、学医。没成想,“名医”只是一个有功无德的江湖骗子,半年左右,便裹携着学员们的钱财逃跑了,王晶功没学成,却赔了几千元钱。 然而,从自身的遭遇中,母女俩似乎悟出了一条发财致富的捷径。 回到长春,母女俩就开始上演了一出漫长的“双簧戏”。她的母亲到处宣传王晶得了一场大病,昏睡了10多天,醒来后就有佛主附体了,从此能给人画符看病。而从小和母亲做小买卖的王晶同样能察颜观色、能说会道。她本人也宣称,只要自己一“走功”,就可以看到天上的“仙人”’到人间来,附在她的肉体上。凭借她和“仙人”的这种特殊“关系”,她可以把人送上“天堂”。 为了取得病人对她信任,她时不时变换嗓音表演一下.“仙人附体”的把戏。有时为了更生动,她还要表演一下“仙人”治病的“绝活”。 一开始,凭着自己的点滴医术,王晶确实给人看好了一些小病,且她以“佛家弟子”自居,从来不向病人要钱。她是在放长线钓大鱼。慢慢地,她的周围真的聚集了一些愚昧的“善男信女”,从那时起,王晶自号“空觉”,在市区内租了几处房子,偷偷招收起“徒弟”来。 一时间,王晶在“佛友”内部颇有名气,“弟子”们在追随她的同时,有的还自发地为她宣传。看到自己真的能“呼风唤雨”了,王晶便开始以作买卖的名义向病人、“佛友”借钱,并许以5%,的高额利息。其实,她这是拆东墙补西墙的把戏。王晶最真实的想法是指望着有朝一日发大财,能把这些欠账添上,但奇迹始终没有出现。 董某、邹某等几个老太太便是王晶最得意的几个“徒弟”,王晶先后通过借、骗、诈等手段,从她们那里搞到至少10多万元。但王晶终究不是做买卖的料,绝大部分的钱都赔了进去,有的则是被她挥霍掉了。 1998年春节前,王晶从山东进了大量的印有迷信内容的挂历,本指望挣一笔钱,谁知又打了水漂。债越积越多,借钱总是要还的,王晶急红了眼。 经过精心的谋划,自认为无比聪明的她准备铤而走险。她借1998年初河北部分地区发生地震之机,在佛友中散布说“1999年要天塌地陷”,人类要遭受大劫难,要避免遭难就得提前“升天”找自己的“师父”去。她还编造说,想要在“天堂”上生活好,得多带钱,多带生活用品,越多越好……为了确保在人世间的债务到“天堂”依旧有效,“升天”时必须把借据带来登记。 在王晶的蛊惑下,对她奉若神明的徒弟信以为真。几个老太太各自准备了大量“升天”用的被褥、大米和其它日用品,她们哪里知道,这些东西交到王晶手里之后,她都用车送到了租用的一处民房中自己留用了。王晶还赶制了一些所谓的“保全旗”、“保全袋”、“天条”等骗财工具,分别从几位老太太那里骗得了几千元到上万元不等的“供奉”。王晶暗暗得意, 自己像一个导演一样,使“升天”闹剧渐入高潮。 升天日期原定在4月28日,但王晶唯恐夜长梦多,就提前到了2月20日。原定的第一个“升天”地点是在受骗者之一的邹某家,那里位于长春市第一汽车制造厂家属区,四周比较安静,便于下手。谁知那天早晨到了邹家,男主人觉得荒唐可笑就把她们几个轰出了家门。 王晶当然不甘心就此收场,一番协商之后,便把升天地点临时改在了青年路的董老太太家。折腾到那里,已近中午。“升天”仪式上,她分别给4位老太太服下几粒用面粉制成的所谓的“升天药丸”,又给每人服下一大包粉状的安眠药,待几位老人昏睡过去后,王晶戴上事先准备好的医用橡胶手套,用刻纸刀将她们的手腕动脉割破。 她的如意算盘是,五六个小时之后,几个老太太真的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升天”。随后她销毁了所有“保全袋”里的借据,拿走了4位老人“保全袋”里的1.6万多元钱和价值1万多元的各类物品。随后,穷凶极恶的王晶,竟拿着几位老太太身上携带的家门钥匙,分别赶到几个“徒弟”家搜刮了一遍,把几家人剩余的值钱物偷窃殆尽。 之后,王晶怀着侥幸的心理,躲藏在男友家等待好戏收场。没想到机关算尽的她,第2天便成了瓮中之鳖。 从13岁成“仙”到20岁“现形”,在长达7年的时间里,王晶一直在真实和虚幻之间游荡,装神弄鬼费尽心机。作为青春少女,王晶也曾渴望着过其他少女那样真实、烂漫的生活,但因为要装神,所以必然要有所牺牲,正常的生活要求,在她那里变成了偷偷摸摸。 王晶虽然称不上漂亮,但个头较高,不大的眼睛里透露出一股精明劲。她很爱美,但她不敢穿那些艳丽的服装;她很爱打扮,但不敢尽情展示自己的青春本色。在搜赃物时,民警们在王晶的家里发现了许多她珍藏的照片,其中不乏天真、质朴、可爱的镜头,但这些照片她从来不敢给别人看。 长期不人不鬼的生活,王晶的性格彻底扭曲了,她既渴望幸福,又对幸福充满了畏惧和仇恨。因为父亲的所作所为,她迁怒于天下所有的男人,她在对男人的欺骗和玩弄中得到快感。她频繁地更换男友,大量的赃款都被她在荒淫的生活中挥霍掉了。 1996年,王晶在“徒弟”董老太太家认识了董的儿子,并和他处上了朋友。起初两人交往比较好,但当男友真的爱上她时,她又害怕了。她在欺人和被欺的生活经历中,几乎消磨掉了自己的人性和真情。她寻找各种借口和男友吵架,更恶毒的是,她竟然以此为把柄不择手段地对董家进行愚弄和讹诈。 一天,她神经兮兮地闯进了董家,对董家人扬言,因为董家的儿子和自己相好,触怒了天上的“师祖”,董家不久将有灭顶之灾。特迷信的董家人一下子慌了神,连忙请教免灾之策。王晶信口胡谄说,天上的“师父”说了,只有拿出10万元钱献给“他老人家”,才能避凶。另外,她还无耻地提出,必须让男友和自己假结婚,为自己“冲喜”,才能显示董家人真心向佛,以后才能交好运。 想不到,迷信而又糊涂的董家人竟一口答应了下来。只是董家不太富裕,拿不出那么多钱,他们就请王晶向天上的“佛事老人家”求情,经王晶“疏通”之后,减到6万元,最后,实在拿不出,王晶就收下了董家人好不容易凑上的3万元钱。 至于婚礼,虽然王晶从没做过认真的打算,但还是按东北民俗,像模像样地举行一番。 董家虔诚地把儿子献给王晶这个“佛事老人家”做假新郎,而王晶则在扭曲的心态中圆了一回或许她一生都做不成的新娘梦。 一幕“升天”闹剧结束了,罪魁祸首将受到法律的严惩。但这件事留给世人的教训是深刻的。 第294章 老实人惨死马路,1998年南安“3·11”大坑山无名男尸案 1998年3月11日的夜晚,一辆红色警车驶离福建省泉州市南安市刑警大队,直奔10多里外的丰州镇桃源村大坑山。 雨仍在下着,周遭一片漆黑。警车顺山势缓慢上升,刚刚拐个急弯,中队长洪晓峰抬眼见前方车灯闪烁,停泊着一辆东风大货车,有人站在路中央,朝警车挥手。不用说,这里便是案发现场了。 朝他们挥手的司机三步两脚跑上前来,气喘吁吁地报告说,一个多小时前,他从山上拉了一车碎石子运往泉州,天下着毛毛细雨,道路很滑,他把车开得很慢,忽然看见车灯光下,离他不远的地方,躺着一堆黑乎乎的东西,不由吓了一跳,慌忙刹车下来细看,原来路上躺着个年轻人,再一看,右边裤子有个大窟窿,腿上像是被刀剌伤,伸手摸摸,粘糊糊的,有股血腥味,殷红的鲜血往外直冒。情急之下,他忘了问个明白,一口气跑下山,找到一家路边小店,抓起电话就向110报警。 民警们仔细观察了现场,发现死者已死亡。 为了迅速查清案情,法医就地验尸。经检验,发现死者右腿动脉被匕首刺破,身上有几处轻伤,双手被人用条红色黄白小花领带反绑住。此外,没有发现其他有价值的线索。 刑警队很快查明死者叫管九胜,20多岁,本是电焊工,白天在工厂干活,晚上为了多挣几个钱,在新华路口当摩托车工。 刑警队找到管九胜的妻子。她抱住死者,几次哭昏过去。经她辨认,绑住死者双手的领带不是管九胜的。 案情虽疑雾重重,不管怎么说,一夜工作下来,总算初步理出了个头绪。局领导和刑警们连夜赶回刑警中队,开了个案情分析会。从方方面面的反映汇总起来,渐渐形成一条线索,可以看出: 1、死者老实忠厚,为人本分,没有个人恩怨,不存在仇杀问题; 2、再者,他们夫妻和睦,恩恩爱爱,也不可能有第三者插足,发生情杀事件; 3、管九胜驾驶的那辆红色港田摩托车不知去向,分明是被歹徒抢走了,是一起抢劫凶杀案件。 案情分析会一直开到东方露出曙色。刑警们按照会上商定的方案,兵分四路立即行动: 一路明察暗访,从案到人,负责弄清九胜载客上车的地点、时间、路线和对象。 刑警们深入九胜候客的新华路,访问那里的车工,有个外号叫“北阿”的车工,认识九胜多年。他说,昨晚有两个操外地口音,20来岁的年轻人,一身衣着邋遢,显得十分窝囊,其中一人系条红色花领带。他们先找“北阿”,说是要去大坑山采石场找老乡,讨价还价,折腾了半天,生意没谈成。后来,他们找了管九胜。九胜白天做电焊工,晚上只为多挣几个钱,故钱多钱少不大在意,三说两说,一笔生意就谈妥了。“北阿”还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两名歹徒的体貌特征。 这一路收获不小,初步弄清罪犯是外地人,听口音像是贵州人。这两个家伙年轻力壮,也许是打工仔。这些线索与分析会上大家的看法,大致吻合。 另一路,通过查阅近年南安和泉州一带发生的类似案件的档案材料,尽可能并串起来考虑,增加侦破工作的线索。 再一组,负责例行检查,在重要路口设卡,检查有无可疑摩托车。同时,派人四处暗访出租车站、摩托车修配店。既然歹徒以劫财为目的,一时又弄不清后果,很可能会尽快销赃,要出手就得找店家或买主,所以这一路人马,几乎走遍大半个泉州市,逐个访问了店主,结果两手空空,没有收获。 还有一路,就是由洪晓峰和粘宏宏、罗士杉组成的三人小组。他们先是沿着泉州到丰州大坑一线,冒着倾盆大雨,爬山越岭,见村见店就查访,先后调查了数以千计的有关人员。 巧的是,就在大坑山下一家路边小店,听主人说起,前些日子,有天晚上一名摩托车工从泉州载了两名客人上大坑采石场,半路上,车工发现客人举止异常,心起疑虑,行至深山中,客人突然叫他停车,他一看情况不妙,扔下客人,调转车头,开足马力就跑,方才免遭劫难。 从店主提供的材料分析,歹徒下手的地点和萱九胜被杀的地点相近,都是大坑山上最冷僻、最荒凉的地方。山中岔路多,弯弯曲曲,没有在山上打过工的人,很难找到这样的地方下手。可见,凶手肯定是熟悉大坑山的。这个组虽然一时没有取得很大进展,却给下一步侦破工作指明了方向。 大坑山除了采石场,就是一座挨一座的工棚。几百打工仔按不同地域抱成团体,因陋就简,用石头垒墙,再用塑料布、油毛毡盖顶,几十个老乡挤在一间工棚里。工棚无人管理,满屋子的烟雾与酒气。 时值雨季,地上泥泞,为了便于深入群众、开展工作,洪晓峰他们干脆搬上山,和打工仔们毗邻而居。面对20多家采石场的几百名工人,还有多年来换了一批又一批的打工仔,他们不厌其烦地进行了细致、枯燥的排查工作,有时为弄清一个疑点,要调查几十上百人;有时为弄清一个疑团,跑遍大坑山。短短几天中,他们没日没夜,先后找了近千人次谈话。可是,查来查去,仍然没有眉目。 有一天,他们发现一个外号叫刘老大的贵州工头,在工人中颇有威信,说话算话,不由得引起了注意。 刘老大是见过世面的人物,缘于职业的敏感性,起初对民警怀有戒心,一问三不知,只会一个劲摇头,再不就是哼哼哈哈,把问题搪塞过去,一连几天没有从他嘴里掏出有价值的东西。 一日,洪晓峰他们上山时,路过刘老大工棚,刘老大多喝了几杯酒,脸红耳热,浑身酒气,见洪晓峰走过,忙三步两脚追出门,朝他们招招手,神秘兮兮地拉进工棚,凑近耳边悄声细语说:“老洪,你还是来查大坑案子的吧?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你想想,歹徒哪有那么大胆,敢在鼻子底下作案?据我知道,离泉州只有10华里的北峰镇,有座霞美山,满山的采石场,贵州工人也挺多,有些还是在这里找过工的,跟这边的老乡常来常往,彼此情况很熟悉,你们不妨去那里查查看。” 一句话提醒了洪晓峰,脑子豁然开朗,不错,易地作案是犯罪分子常用的手法,言之有理。他马上回去向局领导报告请示,征得领导同意,准备移师霞美,并提出了个新方案。 4月10日那天,洪晓峰和副中队长王卫胜一块上山来办工人暂住证,路上又遇见刘老大,此人一把把他拉到路边,悄悄地说:“有戏了,有戏了!今天,霞美山发现一辆无主的、没有牌号的红色港田摩托车,大家觉得是件怪事,议论纷纷。我听在耳里,一声不吭就回来了。听你说过,大坑被抢的也是红色港田车,十有八九是赃物。” 洪晓峰高兴得几乎跳了起来,匆匆带着粘宏宏、罗士杉,开着警车飞也似地直奔泉州霞美派出所。 所长热情接待了他们。洪晓峰正和所长在办公室交流案情时,粘宏宏他们在车库里惊喜地高声大叫:“队长,不错,动力号码,对上了!就是这辆车,就是这辆车!” 据所长介绍,昨天,因是清明前后,城里上山扫墓的人很多,有人路经一座极偏僻的、废弃多年的石窟,突然想找个地方小便,见附近有座快要坍塌的工棚,走进去一眼看见有辆丢弃的红色摩托,心中有些纳闷,再一看车后箱里还留有一张管九胜的身份证,以及可能是作案用过的铁板手,觉得其中必有蹊跷,急忙向公安派出所报了案。 侦破工作的确千变万化、曲折离奇。 大坑山血案眼看一条条线索被掐断,突然又露出一线希望。洪晓峰和民警们马上转移阵地,地毯式地对霞美20多座采石场,300多号工人全面排查,绝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可是,经过反复过滤,还找了不少打工仔调查,始终没有找出犯罪嫌疑人。 第三天大清早,刘老大赶到刑警队报告说,有人亲眼看见两个年轻人骑着这辆车子上山,他们还想抖抖威风,风光风光,在众人面前露一手,特地开车绕着盘山公路飞快地兜了好几圈。这两人,一个外号叫顾老幺,贵州人,曾在大坑打工,他哥哥现在还在大坑,他也经常往大坑跑。另外一个外号叫王老五,四川人,他们在山上待了两天,不知缘何突然失踪,几天不见人影,许是耳边刮进了什么风,一跑了之。 洪晓峰一喜,紧紧追问:“顾老幺还有别的好朋友?” “有。那个叫小刘的摩托车工,此人也往返于大坑和霞美之间,人挺精明,满肚子鬼点子,跟顾老幺很合得来,常在一块吃吃喝喝,无话不谈,人家都说他们穿同一条裤子。” 机不可失。洪晓峰马上在派出所的密切配合下,传唤顾老幺的哥哥和小刘。 顾老幺的哥哥一眼认出作案现场留下的红色花领带是他弟弟顾老幺的,真相已经大白,抵赖也无济于事,情急之下,一五一十,竹筒倒豆似地和盘托出。 他交代说,弟弟顾老幺名叫顾怀明,家住贵州清镇市某村;王老五叫王德寿,只知道是四川人,不了解具体地址。那天,顾老幺抢车回来还挺神气,认为没有大问题,后来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说受害人因失血过多死亡,这才乱了方寸,慌忙去找他,通过他向工头借了2000元路费,说是先去厦门听听风声,不行就回老家去。至于王德寿的去向,了无所知。 小刘交代说:案发次日一大早,他在路上遇见顾老幺和一年轻人骑着摩托回来,心里怦然一跳,好像有种很不吉利的预感,好奇地问了一句:“老幺,这车子哪里来的?”顾老幺诡异地一笑,没有回答。小刘心领神会,回报一个微笑,也不把话说破。顾老幺刚走几步,小刘见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陡然想起什么,转身提醒道:“老幺,昨晚大坑路上那个人流血过多,送往医院途中死了,公安局正查得紧呢,你不会不知道吧?”一句话,把顾老幺吓得半死,脸色变得铁青铁青,扭身拉了王老五,跳上摩托,一溜烟地跑了。” 这时,刘老大急匆匆地来找洪晓峰,又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他说:霞美山采石场有个四川工人,人家唤他小李子,真实姓名不知道,此人也在丰州采石场打过工,跟顾老幺一帮人混得很熟,常常一块喝酒、赌博,干过不少坏事,找到此人,可以从他嘴里掏出重要材料。 洪晓峰马上传唤小李子。 小李子名叫李世刚,四川古蔺县鱼化乡人,30来岁。据小李子交代,大坑抢劫杀人案,确是顾老幺和王老五干的。作案那天晚上,顾老幺骑着摩托去找过四川打工仔周宝玉,在他屋子里睡了一夜,第二天大清早才走,走之前将一把作案用过的匕首交给周宝玉,吩咐他丢掉。 刑警们顺藤摸瓜,跟着传唤周宝玉。两人交代,大抵一致。 至此,整个案件已经浮出水面,来龙去脉一目了然,现在摆在民警们面前的是:全力以赴,缉拿在逃的两名凶手归案! 公安局会议室灯火彻夜通明,会议从晚上七点一直开到夜色阑珊,天边透出一抹淡淡曙色。会议着重分析顾老幺和王老五的去向。 会上,决定派洪晓峰带领民警林建、罗士杉,拂晓出发奔赴厦门,千方百计缉拿在逃犯罪嫌疑人顾老幺和王老五。 为了不引起对方怀疑,由当地民警出面,以查暂住证名义,挨家挨户进行排查。好不容易才找到顾老幺的几位同乡,经过婉转盘问,终于摸清顾老幺前天的确来过同安,几个在同安采石场打工的老乡,还请他吃了顿便饭,随后他就匆匆去了厦门,说是要回贵州老家去。 老乡们还说,顾老幺单身一人。看来,他已经和王老五分手,各自逃生去了。 4月14日,洪晓峰三人登上厦门直飞贵阳的班机。在贵阳短暂停留,跟有关单位取得联系,贵阳市刑警队长专门陪他们去清镇市。 15日一早,他们乘车赶赴清镇市。清镇市公安局的领导见他们一身风尘,千里迢迢赶来追捕歹徒,二话不说,立即组织力量配合行动。 顾老幺名叫顾怀明,又名顾杰。他老家在犁倭乡大寨村,那是个极偏僻的小山村,离县城好几十里,其间还有一段陡峭险峻的山间小路,与县城不通汽车。洪晓峰他们在当地公安民警主动配合下,冒着倾盆大雨,翻山越岭,徒步进山,来到犁倭乡派出所。 所长听说是来缉拿顾老幺的,马上翻出档案,一查才知道此人一贯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表现不良,在村里干过许多坏事,引起村民强烈反感。听说,这几年他外出打工,去了福建沿海一带,偶尔回来过几趟,袋里有点钱就花天酒地,不是赌博就是斗殴,钱花光了,拍拍屁股又远走高飞,不知去向。 大家商量决定洪晓峰他们不出面,更不要说话,由所长以办身份证为名,暗中查访。 小小山村与外界隔绝,是个贫困村。村子人不多,低矮的黄土屋零零落落地散布在荒山坡上。核对户口的工作进展顺利,不用多久就来到顾老幺家。 所长环顾四周,除了两个妇女和一个老头外,不见年轻人的影子,心头不免一跳,但他不露声色地按照户口簿逐个问过去,末了才问:“怎么,顾怀明兄弟不在家?” 老妇摇摇头,笑答:“他们兄弟在外边打工,怀明前几天回来一趟,屁股还没坐热就走了。” “昨天走的?”所长头也不抬,漫不经心地问。 “可不是,你们晚来一步,他昨天刚走。”老妇不在意地说。 “最近还会回来?”所长又问。 “难说。”老妇叹口气,“怀明不听话,谁说也不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这一去说不准半年不回家。只听他说过一句,说在家闷得慌,要去省城找他堂叔,他堂叔开了间修车店,好歹跟着学学手艺,也能混碗饭吃。” 老妇是顾老幺的母亲。 “他堂叔在外边混得不错吧?”所长从容地补上一句。“他叫什么名字?在哪条街呀?我倒是常去省里办事,乡里乡亲的,有机会还可以去看看他。” 老妇毕竟是山里人,外边的世界太陌生,对所长问的问题一无所知。 洪晓峰他们匆匆出了村,不敢怠慢,急匆匆赶回县城,接着就跳上一辆开往省城的长途客车,马不停蹄地到了贵阳市公安局。 市局值班员非常认真,以最快速度查出一家由清镇市犁倭乡人顾某开的修车店,再用警车将他们直接送到当地派出所。 无巧不成书。真的,事情就是这么巧,他们若是晚来一步,案情的发展就难以想象了。 派出所民警配合得很好,也很及时,简单交换一下意见,一致认为存在两种可能: 一是,顾老幺正在修车店,根据年龄、体形、口音认出罪犯,当场抓获; 一是,顾老幺不在店里,扑了个空,甚至远走高飞,只能暗中监控,等待时机。 为了不打草惊蛇,这回还是由所长出面,借口该地下午发生一起抢劫案,派出所向附近居民调查歹徒下落。此时,为了不引起顾老幺猜疑,洪晓峰他们等候在大街对面的小店门口,一旦确认顾老幺就在小店,一个暗号,他们就可以过去,一举将歹徒擒获。 所长是本地人,熟门熟路,挨户查去,查到修车店时,抬眼见角落里坐着三个年轻人,其中一个,从模样上看,十有八九就是顾老幺。所长不去惊动此人,沉住气走进门,大声对老板说明来由,问他有没有见过这个小偷。 店里人明白是怎么回事后,心里很踏实,再也不把它当回事。 所长走近年轻人身边,突然问老板:“他们有身份证吗?” “身份证?”年轻人愣一下,脸上陪着笑容,嘻皮笑脸地申辩道:“同志,身份证是有,只是没有随身带着,你们要看,我们回去取来。”站起身就想往外走。 “你认识他们?是你亲戚?”所长盯住不知所措的老板平缓地问。“听口音倒像是你的老乡嘛。” “是,是。”老板一迭声答道,“他是我堂侄顾怀明,刚从老家来贵阳玩玩,明天一早就走。” 说话间,早已看见暗号的洪晓峰,已经走到店门口,听了此言,一个箭步抢进门,大喝一声:“顾老幺!” 顾老幺万万想不到,夜深人静时分,远在天边的南安公安局民警,犹如神兵天降,会出现在这条偏僻、冷清的贵阳小街上,慌乱中,脱口而出:“我,我是顾……” 民警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上前去,死死抓住顾老幺,顺势将他双手反绑,带上手铐。 洪晓峰他们在当地派出所民警密切配合下,连夜在所里突出审讯顾老幺,想从他口中摸清王老五的去向。在铁的证据面前,顾老幺只得低头认罪,交代了作案过程。 他说,那晚,他在泉州大街上遇见王老五,一见面就互相诉苦,都说身无分文,日子不好过。说着说着,两人心头痒痒,顿起邪念,动了抢劫摩托车工的念头。 他们都曾在南安丰州大坑采石场干过,一想就想到一块,决定去新华路找辆摩托上大坑去。他们跨上笆九胜的红色港田摩托行至半山,顾老幺见四周黑乎乎,静得出奇,天上还下着小雨,正是动手的极好机会,便悄悄扯一下王老五的衣襟。王老五会意,大叫停车,让他去解手。心地善良的九胜毫无戒心,马上刹住车,两人趁笆九胜不防,猛地将他抱住,顺势将双手反扭住。顾老幺情急之下,竟解下领带将他绑了起来。 为了吓唬受害人,顾老幺丧心病狂地朝受害人右腿狠捅一刀,没料到这一刀要了死者的命。 回来路上,顾老幺陡然想起那条领带,留下把柄,后患无穷,懊悔莫及,但为时已晚。他和王老五分手后,就近到四川打工仔周宝玉住处睡了一夜,准备找个买主将摩托尽快脱手。 时隔一日,他得知九胜身亡,南安、泉州两地闹得沸沸扬扬,风声正紧,知道惹下大祸,迟早难逃法网,慌忙找到王老五,商量来商量去,别无选择,三十六计走为上,心慌意乱之时,将港田摩托车扔在废弃的工棚里,两人借了点钱,各自逃命去了。 追查王老五去向何方,以及此人家在何处。顾老幺先是推托说,彼此交情不深,只听说他要回四川去,家在哪里不得而知。后又说只知道王老五从县城去他家乡,先要爬几座大山,村旁有条大河,河上没桥,过河靠渡船,对岸就他老家。 审讯工作一直进行到天亮。顾老幺终于挡不住刑警们强大的政策攻势,终于交代出王老五家住四川重庆渝北区中河镇水井村。还说,王老五在家乡曾有前科,将一有夫之妇长期带往他乡,回村后三天两头跟人斗殴、聚众赌博,受过公安部门的治安处理,是当地公安局挂了号的人物。 打铁趁热。洪晓峰他们掉头直奔重庆市。说来容易,真要从茫茫人海中揪出罪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好在重庆市公安部门大力支持,派出得力民警,进行地毯式排查。据多方了解,此人没有回来。派出所不去惊动罪犯家属,只在暗中监控。 5月27日,王老五,也就是那个王德寿,经过一段时间细心观察,见老家许久没有风吹草动,一切如常,心想公安人员大海捞针也捞不到自己头上,心存侥幸,大摇大摆地回了家。 此人前脚跨进门,公安人员后脚就跟了来,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这个劣迹斑斑的犯罪嫌疑人抓获。? 不久后,两人分别受到了法律的严惩! 第295章 炕洞藏尸--格尔木“3·11”抢劫杀人案侦破纪实 一、两具女尸惊现炕洞 2008年3月8日16时许,格尔木市公安局刑警一大队接到一男子报案,称其经营美容美发店的妻子党某与一名外号为黑妞的服务员于7日晚外出至今未归,手机也始终处于关机状态,美容美发店内一张存有5800元钱的存折也不知去向。 接报后,刑警一大队迅速组织警力赶往星光巷党某经营的美容美发店调查。在对周边商铺走访时侦查员了解到,党某经营的美容美发店实际上是个卖淫场所,党某本人社会关系复杂,平时来往的多为社会闲散人员。根据这一线索,侦查员对党某的住处进行搜查,并调取银行的监控录像。侦查员发现,3月8日10时许,党某在工商银行开设的个人账户有资金往来,账户上的5800元现金被取走,在查看监控录像后,警方发现取款人并非党某本人,而是一年轻女子与一男子。种种迹象表明,党某与黑妞此时不仅仅是失踪如此简单,很有可能已经遇害。 为寻找线索,警方以星光巷为中心,开始对周边多个居民区展开调查工作。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家烤羊肉摊的老板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3月7日晚,一辆车号为青h55xxx的夏利出租车曾三次出现在党某的美容美发店门前,而党某也是乘坐该车离开的,离开前曾在其羊肉摊上吃过10元钱的羊肉。根据这一线索,警方对全市车牌号为55开头的出租车逐一调查。一天后,警方终于找到了这名出租车司机。在询问司机后得知,3月7日下午他曾在八一路某旅店前将两名操外地口音的男子送到金峰路河坝一出租院内,两名男子还留下了他的手机号码,说用车时要跟司机联系。当晚这两名男子分别在20时、23时左右打电话乘坐出租车前往星光巷的这家美容美发厅,并先后接了两名女子返回了河坝。 经出租车司机的辨认,银行监控录像中取款的男子就是乘坐其出租车中的一人。在司机的带领下,侦查员很快就锁定了两名男子的住处。从房东口中了解到,租住房屋的房客是两口子,带着两个小孩。十几天前又有一名男子从外地来到格尔木跟他们生活在一起。房东说,从3月7日后再也没见过这家人,还欠着房东几个月的房租没给。侦查员决定对这间房屋进行秘密搜查,在房屋内进行初步勘查时,地面上一滴指甲盖大小的血迹引起了警方的怀疑,血迹有被擦拭的痕迹。警方发现室内的土炕上乱七八糟堆着铺盖,但大冷的天,炕上却被人泼上了水。一名侦查员拿起棍子伸到炕洞中拨拉了几下,突然,一只手臂从炕洞中露了出来。当侦查员打开土炕上的石板时,两具女尸赫然出现在侦查员眼前…… 二、案情现出曙光 出租房就是案发现场,女尸的出现确定了侦查员们的侦查方向,那晚来接女子的男子具有重大嫌疑。随即,“3·11”抢劫杀人案专案组迅速成立。在确定两名死者就是失踪的党某与黑妞后,专案组迅速对案发现场再次进行勘查。由于整个房间被人清理过,未能取得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就在案件再次陷入困境时,有侦查员想起出租车司机曾提到,两名男子第一次乘坐出租车时是在八一路某旅店门前,一个大胆的设想在侦查员的脑海中浮现,难道犯罪嫌疑人还有别的住处? 刑警队员对八一路周边的出租屋、旅舍、宾馆展开详细调查。当侦查员来到位于八一路某旅店询问前台服务员时,终于找到了答案。在对服务员的询问中了解到,3月7日下午,张某某与两名男子带着两个孩子来到旅店,登记了一间房屋后,两名男子就离开了旅店,只有张某某与两个孩子在旅店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上午,两名男子退了房并将张某某和两个孩子接走。 通过对旅店的监控录像和银行的监控录像对比,警方基本确定是同一伙人。在旅店的住宿登记本上警方发现了一个重要的身份证号码,一个名叫张某某的安徽籍女子进入了警方视线。经过核查,证明张某某所使用的身份证是真实的。侦查员立即赶往张某某户籍所在地安徽亳州市谯城区观堂镇。 3月13日一早,侦查员走进了亳州市公安局。从亳州市公安局侦查员处了解到,张某某生有两个孩子,她的丈夫刘子军是当地公安部门的网上通缉要犯。刘子军曾因诈骗罪被判入狱一年,刑满释放后,又与父亲刘玉峰共同作案数起,被河南、安徽两省公安网上通缉。 为了进一步掌握刘子军和张某某的去向,警方决定去刘子军的老家看看。当亳州市公安局民警与格尔木市刑侦支队一大队刑警来到谯城区观堂镇后才知道,刘子军生活的娄底村是刘姓大村,百分之八十都带有亲戚关系,所有人一听说找刘子军立马一副警惕的表情,连连摇头称不知道这个人。 警方最终打听到,刘子军自从去年犯案后带着妻子张某某和孩子外逃,一直没有回来过。警方同时获知一条重要线索,刘子军有一个表弟名叫张海洋,此人不务正业。前不久他对别人说,他要去投靠刘子军。警方初步断定和刘子军一起出现在血案现场的那个男子很有可能就是张海洋!这时,亳州警方传来消息,张海洋在当地有一个女朋友。警方迅速赶往这名女子家中了解情况。这名女子称,张海洋告诉过她要去格尔木打工,但前几天接到了张海洋的电话,他说要回家看望母亲。 三、警方撒网擒凶 种种线索显示,张海洋具有重大作案嫌疑。根据张海洋女友提供的线索,格尔木市警方和亳州警方决定在张海洋老家入村的公路上设卡查找张海洋。 3月15日中午,一辆长途汽车在接受检查时,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进入了侦查员的视线,“是张海洋吧,我们是格尔木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的。”面对刑警,张海洋绝望地点了点头。 张海洋交代说,半个多月前,他与刘子军取得了联系,知道刘子军在青海省格尔木市,他就动身前往格尔木希望得到刘子军的照顾。可到了格尔木后才发现,刘子军也常常是入不敷出。于是他们动了抢劫的念头。由于人生地不熟,作案目标都是刘子军定的。当晚他们从党某口中逼问出了存折密码并杀害二人后,次日一大早就取出了5800元现金出逃。张海洋说,在路上,刘子军说要去找在河南的父亲。张海洋供述,刘子军一家目前极有可能藏匿在河南省柘城马城乡一出租院内。格尔木警方立即带上张海洋,连夜驱车赶往河南商丘柘城马城乡。 当警方从亳州出发,到达刘子军藏匿的出租院时已是次日早上九点。警方发现,出租院内是数家合租,并不能准确确定刘子军一家的位置。而且警方从张海洋口中了解到,刘子军具有一定的反侦察手段。警方此时冒然进院查找,一定会引起刘子军的怀疑。为避免打草惊蛇,格尔木警方决定把乘坐的车辆装扮成迎亲车辆,三辆车全部贴上了大红的喜字,直接来到了出租院门口。一切准备就绪,几名刑警守住院门,另外几名刑警假装是迎亲人员进入院内找刘子军。 正在这时,有个老头从不远处的一家商店内走出,提着菜准备走进出租院,当他经过押送张海洋的车辆时,张海洋突然埋下了头。细心的刑警发现了张海洋的异常,立即追问张海洋是否认识这个人。张海洋低声说:“跟着这个人就没错。”原来这个老头就是刘子军的父亲刘玉峰,自2007年他一直藏匿在此。负责看守张海洋的刑警立即通知了其他刑警,刑警锁定了刘子军一家的准确位置,刘玉峰开门进屋的一瞬间,刑警冲进了屋子,将刘玉峰和还在熟睡的刘子军一举抓获。 四、歹徒供认不讳 连续奋战了6天的侦查员迅速对刘子军展开审讯,但狡猾的刘子军却避重就轻,只交代了2007年7月与父亲张玉峰在河南、安徽等地诈骗了四十多辆摩托车及一车案值两万余元蔬菜的事实,却对“3·11”命案只字不提。警方问他在格尔木的生活时,他却装聋作哑,一声不吭。最终,当他在审讯室听到自己的同犯表弟张海洋早已归案并已供述后,表面的镇定已无法掩饰内心的紧张,一声长叹,刘子军最终低下了罪恶的脑袋。 原来,刘子军2006年就因诈骗罪在安徽被判处一年有期徒刑。2007年刑满释放后,为了尽快偿还债务,他又与父亲合伙在合肥、河南两地实施了两次诈骗,后被当事人识破。为了躲避警方通缉,他驾驶一辆三轮摩托车偕妻儿逃至格尔木,靠跑出租车维持一家的生计。在格尔木躲了一段时间后,日子似乎恢复了平静。闲暇之时,他经常出没在一些色情场所。后来,他干脆不跑车了,成天闲逛。生活渐渐入不敷出,恰在此时,表弟张海洋突然从安徽来到格尔木投靠刘子军,邪恶的念头出现在两人的脑海里,两人一拍即合,打算大干一把。 3月7日上午,刘子军因家庭的日常开支与妻子发生了争吵,促使刘子军提前着手两人的计划。他们决定抢劫经常光顾的美容美发店老板娘党某。3月7日下午,两人将刘子军的妻子张某某和两名孩子送往八一路一家旅店。随后,刘子军和张海洋乘坐出租车返回租住的房屋内开始密谋绑架抢劫的计划。为了作案时乘车方便,他们在返回途中留下了出租车司机的电话号码。当晚8时许,刘子军给出租车司机打电话,让司机接他前往党某经营的美容美发店,并以包夜为幌子欲骗党某外出,党某觉得时间太早,店里没人照顾,就要求刘子军晚一点再来。刘子军返回河坝后再次与张海洋商量,到晚上11时许,刘子军再次乘坐这辆出租车来到了党某的店里,在等待党某的时候,刘子军还打发店里另一名小姐黑妞买了10元钱的羊肉串。 随后,党某跟着刘子军来到了刘子军的出租屋。刚进房门,早已等候多时的张海洋和刘子军一起动手,把党某推倒在地,并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绳子捆住了党某的手脚。明白过来的党某不断哀求着两个人,并告诉刘子军自己只有5800元的一个存折,就放在店里。刘子军拿了党某的钥匙准备去取存折时,忽然想起黑妞还在店里,刘子军让党某打电话支开黑妞,可黑妞却不想离开。于是刘子军乘车回到店里,谎称党某让他来接黑妞。 刘子军将黑妞带回出租屋后,二人威逼黑妞交出了身上的财物,可黑妞一直破口大骂刘、张二人,气急败坏的刘子军拿起地上的一根绳子用力勒在了黑妞的脖子上,数分钟后黑妞倒在了地上。看到黑妞倒在地上,党某要刘子军立即想办法抢救,不断用头撞向刘子军并放声大哭,害怕事情暴露的刘子军顺手操起一把铁锤砸向了党某。随后,刘子军和张海洋将两具尸体藏匿在房屋的炕洞里,并仔细擦拭了屋内的血迹。做完这一切,二人将房门反锁,回到党某的店里取走了党某的存折。 第296章 神秘的失踪人,1997年南京市“5·16”双卧铺客车爆炸案 1997年5月16日晚8时45分,一辆从常熟开往安徽省阜阳市车牌号为皖k-04300的双层卧铺大客车,停在南京市江浦县(已撤销)七里桥“新新饭店”门前。 这里是一个居民小区,位于江浦县城东郊,宁合国道北侧。公路边上是一溜排的饭店,不少客货车辆都在这里停车吃饭。双层客车停稳后,驾驶员让所有乘客下车,然后封闭门窗,自己也去就餐。 9时15分,人们刚用完餐,轰隆一声巨响,停在门前的大客车爆炸了! 顿时,烈焰闪烁,浓烟滚滚,客车被炸得不成形状。车上的玻璃被炸得粉碎,车子后部的卧铺被炸毁,车壳、底板被炸得七翘八歪。靠近的几家饭店的门窗玻璃被震碎,不少附近居民家的窗玻璃也被震坏。 爆炸发生在车子尾部,车尾对着公路方向,爆炸物飞溅到几百米以外的公路另一侧,没有伤着这一侧的旅客。但旅客们被吓坏了,他们只在影视中看过这样的镜头,眼前的真实一幕让他们目瞪口呆。 乘客中有一中年妇女被惊得张口结舌,眼睛翻白,血液上冲,引起脑血管破裂,当场倒地昏迷,送到医院后抢救无效死亡。 这次爆炸虽然没有炸死人,但吓死了一个。如果不是全部下车用餐,如果吃完稍早一点上车,一车人都将粉身碎骨…… 恶性爆炸案迅速上报到南京市公安局和江苏省公安厅。省、市两级刑侦技术人员立即赶赴现场,进行勘验,认定这是一起有预谋的人为爆炸案。爆炸原点是车厢右侧最后一排上铺一“乘客”携带的牛仔包,启动方式是用机械闹钟制作成定时装置,爆炸物为tnt烈性炸药,引爆物是两根电雷管。 刑警们迅即展开调查。据该客车售票员反映,车子从常熟出发时,车上共有56人,而案发后只有55人,后排上铺的那位携带“牛仔包”的“乘客”神秘失踪了。售票员回忆,失踪者为男性,大约二十四五岁,瘦高个儿,身穿红色t恤衫,上车时背一只牛仔包。 无疑,这个神秘的失踪人有重大嫌疑! 失踪人到底是谁?他的作案动机是什么? 由于那个牛仔包被炸成了碎片,闹钟、手电筒等引爆装置也被炸得粉碎,现场找不到更有价值的线索,案件侦查一时难以突破。 三天后,江苏省公安厅收到常熟市公安局的一份案情汇报:1997年5月16日夜,在安徽阜阳至常熟的长途双层卧铺客车上,发生了一起置留炸药包、爆炸未遂事件。看到这份简报,省厅五处的刑警们眼睛一亮! 一边是常熟至阜阳,一边是阜阳至常熟;时间都是5月16日晚;都是一个神秘的牛仔包。这难道是巧合?这里面很可能有某种联系! 说是灵感也好,说是直觉也好,反正省厅刑警们的这种联想,被后来的事实证明是一种先见之明。一边的爆炸发生在江苏最西部的江浦,一边的爆炸未遂发生在江苏东部的常熟,这种看上去未必有什么联系的两件事,在省厅这里被系在了一起。这是非常关键的“一系”!它为后来的侦查奠定了基础,明确了方向。 省厅的刑警即刻与常熟警方取得联系,详细了解未遂爆炸案情。 原来1997年5月17日清晨,一辆皖k-03518牌号的卧铺大客车,从安徽阜阳驶至常熟市招商场停车场。旅客渐渐下完后,驾驶员杜新强开始打扫车厢卫生,打扫到后部时,发现后排卧铺下方有一个牛仔包。他以为是乘客丢在车上的,起先没在意,但转念又想起了对开的那辆客车在江浦炸了,这个牛仔包会不会是炸药包?于是他就多了一个心眼,上前打开包,一看,里面竟装着闹钟、手电筒、电线等物品,很像是爆炸装置。他不敢多动,立即向公安机关报案。 常熟市公安局接到报案后,迅即指挥、组织刑侦技术人员奔赴现场。这辆大客车左侧是汽车站候车室,室内有近300名旅客;停车场这时停放着100多辆客车,其中七八辆正在上下客;附近的招商场的经商活动开始进入繁忙时段,人来人往,摩肩接踵。而炸弹随时会发生爆炸,情况千钧一发! 当务之急是拆除爆炸装置,排除危险隐患,确保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 常熟市公安局领导果断决定:迅速将车辆转移到空旷地带,进行排爆! 招商城分局局长庞科驾驶警车开道,杜新强驾驶那辆客车跟随警车,开到了一处远离市区的荒僻地。 常熟市公安局副局长季德荣主动承担了排爆任务。他曾在部队当过工程兵,有一定的专业知识,但自制爆炸装置往往千差万别,谁也不能穷尽里面的所有关门过节。季德荣主动请缨,并不是出于有绝对的把握,而是出于肩上担负的职责。为了群众的生命安全,财产无虞,他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他和教导员顾正元、人武部陆科长一起,小心翼翼地将爆炸装置从包中取出,经过一番细心的观察,他决定用“掐断导线法”来排爆。他从消防车上取下一根50米长的消防专用绳,将绳子套上铁钩,轻轻地钩住导火线,徐徐地放下绳子,躲在一块石头后面,用力一拉,导火线终于与炸药分开了! 排爆成功了!大家一阵欢呼雀跃。 经勘查,该炸药包装有200克烈性炸药tnt,两只雷管由两股细铜导线和一只手电及机械闹钟相连,整个装置捆绑在装满5公升汽油的塑料桶上,定时为8时55分。未引爆原因是手电筒内的电池和导火线接触不良;如果接触正常,这个炸药包的威力足以使一车人“升天”。若在常熟停车场爆炸,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这下,省厅刑警们更加肯定了开始的判断。两起案子,从客运线路到定爆时间,从定时装置到起动机关,从炸药种类到连接方式,都有惊人的相似之处!这绝不是巧合!这是同一伙犯罪分子精心策划的一起相同线路异地同时爆炸案! 江苏省公安厅决定将异地两案并案侦破,列为督办大案来抓。组成了有苏州、南京两地精干警力参加的“5·16”爆炸案联合专案组,全力开展侦查。 5月22日,省厅召集了南京、苏州两地侦查技术人员,对案件作了串并分析,研究了侦查措施。 常熟的置留炸药包的成功排爆,取得了不少有价值的物证。初步查实,这些电池、闹钟、手电等物品,在常熟、浙江义乌有售;对江浦爆炸案的电池、闹钟等残骸分析,同类商品在安徽阜阳有售。还有两本书,更成了有价值的线索:一本是《高考丢分原因与解题指导》,一本是《唐诗三百首新注》。这两本书在阜阳新华书店有售,而且《解题指导》是安徽人民出版社出版的,一共出了2000本,4月8日刚上市,阜阳新华书店才卖出去8本。综合各类物证分析,基本断定爆炸案的犯罪团伙是在江苏常熟、安徽阜阳及浙江一带活动。 排查无疑要从与车主有利害冲突的人际关系入手。侦查中发现,安徽阜阳人张中梁、张中峰、张中其、张中凤四兄妹从1994年底开始承包阜阳地区汽车运输公司阜阳至常熟的客运线路,生意不错;而常熟市招商场货运托运处个体老板何关汉(男,50岁,浙江义乌人)和该托运处阜阳接货点负责人强凤山(男,36岁,安徽阜阳人)对张家的这条客运线抢走了自己的货运生意一直心怀不满,并多次骚扰。 1994年11月,在张中梁承包客运不久,何关汉、强凤山带20多人于半路拦截车辆,威胁张中梁:这条线路是老子的,你砸了老子的饭碗,老子也不会给你好果子吃! 张中梁据理力争:市场经济,公平竞争。你跑你的货运,我跑我的客运,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谈什么砸你的饭碗? 何、强理屈词穷,索性耍起了无赖:要跑可以,每月交4000元保护费!要不就砸你的车,打你的人! 张中梁仍不相让:我依法经营,自会受到法律的保护,你凭什么收保护费? 后来一基层干部出面“调解”,让张中梁每月出2000元保护费,并且停开一辆车。 为息事宁人,张中梁兄妹只得答应了他们的无理要求。但第二天,强凤山带着一伙人又来砸车了。张中梁找到他们评理,强凤山说:这是给你一个下马威,让你以后乖乖地送钱! 这样,从1994年11月到1995年5月,强凤山先后敲诈张中梁兄妹的所谓保护费2万余元。 软弱退让只会使坏人得寸进尺。张氏兄妹原以为答应他们的条件就可以息事宁人,但在后来的几年里,事既不息人更不宁。强凤山收了保护费后,不但不予“保护”,反而肆意捣蛋,轻则用石头砸车,重则开枪打人,像这样的行为不下几十次。 何关汉眼见张家客运线上的乘客,大包小包的带货,自己的货物托运业务被分流了不少,便威胁常熟至阜阳的班车,每趟最多只能带10包货,多余的货运款需由何来收取,或者每趟交款200至700元。这真是一种强盗逻辑!几年来,何关汉敲诈张氏兄妹营业款达9万元。就这样,还不能满足他的胃口,继续寻衅滋事,无恶不作。 1996年8月31日,何关汉出钱,由李文楼雇用张某、宋某等4人,乘张中凤的大客车,车行至安徽省定远县时,李某等5人以驾驶员不让他们小便为借口,掏出两把土制手枪耀武扬威,出言不逊,并开枪击中张中凤的腿,张至今枪疤尚在,伤痛隐隐。 1994年4月22日、1996年3月20日、1997年3月17日,何、强三次召集张中梁及另外经营这条线路客运的个体运输户曹平、龚继秀到常熟市悦来宾馆“开会”,强令三家每天只能发一班车,并胁迫他们与之签订了所谓的“协议”。事后,张、曹、龚三家不予理睬,继续每天各发一班车。何、强恼羞成怒,向外放风,要出资10万炸掉他们的车! 可见何、强两人为了达到长期霸占营运业务的目的早就准备铤而走险了! 随着排查的深入,何、强一伙的庐山真面目渐渐地“浮出水面”。这是一个以何关汉、强凤山为首,纠集刑释解教人员组成的一个流氓恶势力团伙!利令智昏,什么丧心病狂的事他们都干得出来! 何关汉、强凤山有重大作案嫌疑! 5月30日,专案组在常熟、阜阳两地同时出击,分别与何关汉、强凤山正面接触。 “5·16”爆炸案虽然没有直接炸死人,虽然只炸毁了一辆车和吓死一个人,但其主观恶性是毋庸置疑的。犯罪分子气焰嚣张而技能低劣,其爆炸定时装置是土制的,他们实际上无法准确控制爆炸时间。从江浦爆炸既遂事实来看,客车是8时45分停车下客的,按常规,停车吃饭是半小时,即9时15分旅客们应该上车待发了;若不是那天驾驶员磨蹭了一会儿来开门,那么,9时15分爆炸声起,满车的乘客都会像那辆车一样被炸得支离破碎! 从常熟爆炸既遂的事实来看,定时装置拨在8时55分,但若不是线路接触不良,焉知炸药会在什么时间、什么场舍爆炸? 因此可以说,两辆大客车的近百名无辜乘客,实际上是死里逃生,他们得以活下来是偶然的,他们的命是捡来的!犯罪分子明知自己的行为会造成上百人的生命死亡及财产损害,而对这种结果的发生持放任态度,可见他们已灭绝人性了! 这起爆炸案的社会影响十分巨大,常熟人,阜阳人,江苏人,安徽人,商贩,游客,居民,运输户……都以惊恐的眼神注视着这个事件的发展。犯罪分子在两辆相向对开的客车上,同时安放定时炸弹,这样的恐怖事件在江苏还从未有过,在全国也是罕见的。这个事件本身所具有的恐怖后果,已远远超过了它的爆炸结果。 专案组一方面加大对何关汉、强凤山的审查力度,同时外围排查也抓紧进行。 6月7日,何、强两嫌疑人的心理开始溃塌,交代了雇佣安徽阜阳市的“赵裁缝”实施爆炸这一犯罪事实,但“赵裁缝”的具体名字、住址不详。强凤山交代这个“赵裁缝”曾在他家帮过工,最近在他家附近做活,但究竟在哪一家,他说不清楚。 “赵裁缝”是本案的一个关键人物。 省厅大要案科科长陈辉,当即率魏平等一干人,直奔阜阳,查找“赵裁缝”。在阜阳警方的密切配合下,几经周折,终于打听到确有一个“赵裁缝”,体貌特征与何、强所述的相差无几。刑警们星夜兼程,赶到六十里铺镇马桥村,在一幢二层楼房住家里,见到一个人从阁楼上下来,样子很像那个“赵裁缝”,当时就将他控制起来。同时将这人的照片传真到苏州市公安局,经在押的何、强辨认,确定是“赵裁缝”无疑,刑警们立即将他刑事拘留。 经审查,“赵裁缝”叫赵效,又名赵文才,男,32岁,安徽省颍上县人。搜查其住处,没有发现与爆炸有关的可疑物品。经江浦爆炸案的当事人辨认,赵效不是那个穿“红色t恤衫”的神秘人物。也就是说,赵效不是直接作案人,但至少是个“穿针引线”者,他的“下线”还有人。 专案组就在阜阳当地对赵效展开了强大的攻势,至6月10日,赵效“缴械投降”,供认了在浙江宁波市雇佣一名外号叫“黑皮”的人和一名叫“小军”的人实施的爆炸。但两人的真名、住址都不清楚,只知道“黑皮”经常在火车站一带混,靠套红蓝铅笔骗钱,“小军”与“黑皮”常有往来,其它的就说不出更多了。 陈辉、魏平将案件进展情况向总部作了汇报,然后连夜赶赴浙江宁波。南京市局刑警支队一大队副大队长宋敏、苏州市局刑警支队一大队副大队长曹建国、常熟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长沈伟军等人也披星戴月赶往宁波。 陈辉一行于6月11日凌晨5时到达宁波,立即分头行动,兵分两路: 一路到车站派出所了解“黑皮”的情况,派出所反映,确实有这么个“黑皮”,在火车站一带是个“名人”,但最近不见踪影。刑警们化装成旅客,明察暗访,仍没有发现他的行踪; 另一路到宁波市镇海区公安分局,请求协查“小军”。 分局一名刑警谈了这样一个情况:前不久,在审查四川人罗某时,罗某交代一个叫“小军”的人曾让他到安徽炸车,他没去。 这位刑警随即与派出所的一名民警联系,派出所民警反映:“小军”确有其人,真名叫薛长军,男,24岁,安徽阜南县朱寨镇李集村人,经常在附近几个舞厅出没。 综合几方面情况,断定薛长军知道得最多,又是一个关键人物! 镇海区这边有所进展,专案组又合二为一,全力突破“小军”这条线索。在当地民警的配合下,专案组于当晚10时15分,来到一家舞厅,巧妙地将薛长军叫出来,收入网中。 薛长军供出“黑皮”叫江建明,浙江常山人,但不知他住哪儿,也不知最近去了哪里。 专案组再次来到车站派出所,派出所的一位民警查到了江建明女朋友的拷机号码,这样找到了他的女朋友。经过反复做思想工作,晓以利害,阐明大义,他女朋友终于说出了江建明的下落。 午夜时分,专案组悄悄来到一处平房内,将江建明抓获。 接着,专案组马不停蹄,相继将同案人张红宇(又名张浩,男,20岁,河南永城人)、尹路(男,22岁,安徽颍上县人)抓获。 这样,江浦爆炸案和常熟爆炸未遂案的9名涉嫌人员全部落入法网。 经过深入细致的工作,9名犯罪嫌疑人均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且口供相互印证、吻合,与其它证据也具有统一性,可以说证据确凿,事实昭昭。 原来,自1997年3月下旬,何关汉、强凤山就开始密谋炸车报复张氏兄妹,钱由何关汉出。强凤山回到阜阳后,物色到了赵效这个人,许诺炸一辆车给2万元。两人多次研究炸车方法,最后定下来用tnt烈性炸药。赵效远赴山西黄陵县店头镇一个个体煤矿购得2块tnt炸药、8枚电雷管,又买来手电、闹钟等,经试验后制成2个爆炸装置。 4月底至5月上旬,赵效到浙江宁波市,通过尹路介绍认识了薛长军,经薛牵线,雇请了张红宇、江建明回到阜阳市。 赵效先带他俩在阜阳至常熟的客运线路上“踩点”,5月15日中午,赵指使张红宇(即穿红色t恤衫的人)携带炸药包乘车到常熟,于次日乘张和平家由常熟开往阜阳的大客车,当车行至南京市江浦县七里桥新新饭店停车吃饭时,张引拨爆炸装置后逃跑。客车于9时15分爆炸,造成了严重后果和恶劣的影响;5月16日下午,赵效指使江建民(即黑皮)携带炸药包从阜阳乘张和平家的另一辆发往常熟的大客车,当车行至安徽省长丰县金鸡饭店时,江引拨爆炸装置后逃跑,因线路发生故障爆炸未遂。 5月17日,赵效得知“黑皮”的那个没响,即告诉强凤山,强凤山慌忙打电话给何关汉,何关汉指使其女儿何贞到车上取回那个“牛仔包”,但为时已晚。 事后,赵效从何关汉手里拿到5万元的“劳务费”,他分给薛长军、张红宇每人2000元。 嫌疑人已悉数落网,案情已经大白,按说此案可以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了。但专案组决定乘胜追击,连根铲除这个罪大恶极的流氓团伙:一方面,要将那些虽没有直接参与这次爆炸,但长期充当何、强打手,罪行累累的团伙成员一网打尽;另一方面,对何、强两人“新账老账一起算”,深挖他们的老底,查证他们多年来伤害无辜、毁财坏物、敲诈勒索等犯罪事实,让他们受到与自己的罪恶相应的严厉惩罚。 专案组本着对人民群众高度负责的精神和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在阜阳警方的大力支持、配合下,经过艰苦细致的工作,终于查清了何关汉、强凤山为首的恶势力团伙的其它犯罪事实: 1994年7月,强凤山强迫阜阳客运户曹平每月交4000元保护费,遭到曹平的拒绝。8月8日,强凤山带着手下肖某、孙某等人将曹平停在阜阳市民族中学门口的一辆大客车砸毁。曹平向阜阳市公安局报警,公安局责令强凤山赔偿5000元。但不久,强凤山又逼迫曹平将5000元退还。 1994年7月2日,阜阳市纺织厂保卫科工作人员刘颖刚,无故被强凤山一伙用刀砍伤头部、脸部、手部多处,当场昏死过去,后被送到医院抢救,花去医药费4000余元。 1995年2月至3月间,强凤山强行“征用”张和平的一部客主跑阜阳至常熟的客运,所得款项分文不给张和平,除给团伙成员发点“工资”夕卜,其余的6000元全部揣进自己的腰包。 何关汉、强凤山还私藏枪支、弹药和管制刀具。在依法对何、强住宅进行搜查时,先后搜出小口径步枪一支、土制手枪一支和不少的弹药,以及大量的管制刀具,简直就是一个小型兵器库。 这起爆炸案的成功破获,可以说是公安机关打了一个漂亮仗!从5月16日案发,到6月11日所有涉案人员悉数归案、无一漏网,只用了25天。与当初爆炸时产生了很大的社会影响一样,破案以后也产生了很好的社会效果,打出了我公安机关的威风,打出了法律的威严,打击了坏人的邪气,张扬了正气,有力地保护了市场秩序和经营环境。 依法经营,公平有序竞争,是每一个生意人的本份,没人可以例外。 做生意是这样,做人也是这样。 第297章 医院里传来枪声,1996年太原市“2·26”流氓团伙械斗案 1996年2月26日,正值春节,举国上下,正沉浸在浓重的节日气氛里。清晨7时,在山西省人民医院骨科104病房里,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枪声,把贪睡早觉的人们从梦中惊醒。 这是一场流氓团伙的械斗。 以劳改释放人员佟光、王利刚为首的两个流氓团伙,手持猎枪、小口径手枪发生火拼。团伙成员王和平、王强当场毙命。佟光、赵亮、刘保成、李利民及任永明、魏海峰等畏罪潜逃。 枪声,给古城太原节日安详温馨的气氛里投下一层恐怖的阴影;也惊动了上至中央,下到省市党、政、警部门的各级领导。 中央指示山西限期破案,期限为6月30日之前。 太原市公安机关迅速行动,布下天罗地网,誓把在逃的这几个人限期抓获。 “2·26”案件发生后,市委、市政府高度重视案件侦破工作。副省长、市委书记亲自担任缉逃组组长,市公安局局长挂帅,副局长具体指挥作战,以市局刑侦处和南城分局刑警队为主,全市公安机关参战的局面很快形成,全市公安民警人手一份通缉令,各内保单位、保卫科、居委会、村委会迅速行动起来,全市出租车、歌舞厅、澡塘、桑拿浴等公共场所全部布控,逃犯的一切社会关系进入调查控制范围,现代化高科技技术侦破手段也悄然进入,侦查工作在缜密有序地艰苦进行。 3月13日、25日南城公安分局先后抓获徐致宪、刘晋喜、吕志勇。“2·26”流氓械斗案件双方团伙全部成员以及持枪情况和械斗中双方人员基本查清,6名主要犯罪嫌疑人全部在逃。这6人多次受过公安机关的打击处理,有一整套逃避公安机关打击、追捕的经验。 为尽快将他们追捕归案,根据市局5月3日和5月9日两次专门会议的部署,市局刑侦处及时调整了工作部署,由魏群星副处长总协调,4位副处长分工负责,集中精兵强将,全力追捕佟光、赵亮、刘保成和李利民等4人。 经过20天不分昼夜的艰苦工作,追捕工作取得较大进展,初步认定佟光、赵亮、刘保成3人作案后结伙而逃,缴获了佟光等人的手机、传呼机、通信录,掌握了3人的来往关系和落脚点,并对有价值的控制对象指定专人进行重点控制。 6月1日,获取了佟光行踪的情况; 6月6日,在有关部门的通力配合下,根据已有证据,判断佟光等三人可能藏匿在长治、晋城一带,并有可能公开露面。 6月8日,杨局长率领张副局长、魏副处长和7名精干侦查员,赶赴长治。 当日中午12时许,在长治市公安局获得重要线索,认定佟光等3人藏匿在晋城市,追捕组匆匆放下饭碗,立即赶赴晋城。晋城市公安局全力配合,李福林局长立即中止了会议,与太原同行就追捕工作进行紧急研究部署。 下午4时许,追捕组干警在太原、晋城两市公安机关领导的统一指挥下,与晋城市局侦查人员一道化装侦查,分乘当地出租车进入晋城市中心广场,布下了天罗地网。 4时40分,佟光终于露面,几名侦查员闪电般一拥而上,没等佟光回过神来,便将其生擒活捉,仅用几秒钟时间干净利落地结束了战斗。 杨晓桥局长、张金维副局长亲自主持对佟光的突审,展开了攻心战,迫使其交待了赵亮、刘保成二人的去向。 下午5时50分,追捕组立即赶赴第二战场——晋城北街酿造厂宿舍点式楼二层,为了不打草惊蛇,刑侦处干警请来房东叫门,经过15分钟的静默,狡猾的刘保成确认安全后开门的一刹那,侦查员如下山猛虎,将其扑倒擒获,赵亮连裤子还没来得及穿,在床上被从天而降的公安人员生擒。 至此,“2·26”案件在逃的前3号人物被缉捕归案,首战告捷。 南城公安分局受命负责抓捕任永明、魏海峰。刑警队副队长张诚忠带领侦破四组干警,主动请缨负责抓捕魏。经过认真分析,认为两人已潜逃外地,迟早会与亲属取得联系,侦破组一方面展开周密侦查,进行调查访问,一方面秘密监控魏的亲属,同时布置秘密力量,积极获取线索。 5月20日,通过侦查获取重大线索,魏海峰的三哥魏海龙和其妹夫张泰生有藏匿魏的重大嫌疑。刑警队立即采取措施,一方面派人前往孝义,采用多种侦查手段,严密控制在孝义开歌厅的张泰生,密切掌握其动态;一方面在太原对魏海龙实行严密监控。 张泰生不露任何反常迹象。张诚忠副队长果断决定主动出击,依法传唤魏海龙,对其详细审查。但魏海龙两次受过公安机关打击,没有把柄不会轻易就范,须从张泰生处入手,于是公开了魏海龙被公安机关审查的消息。不出所料,张泰生到处打听消息,并委托熟人尽快保魏海龙出来,暴露出急躁、恐慌的情绪。 6月10日,传唤张泰生到刑警队。 侦查人员在李大奇、张诚忠两位队长的带领下对魏海龙、张泰生双管齐下,交叉审问。经过一番较量,在凌厉的攻势面前,当晚8时许魏海龙交待了4月初去温州“阿建”家给在逃的任永明、魏海峰提供现金元,以及与张泰生合谋,由张送魏海峰在大庆藏匿的事实。 晚9时许,张泰生交待了将魏海峰藏匿在大庆市石管局姜存库家中的事实。 6月12日早8时许,侦查员们不顾疲劳,在赵晋华副局长带领下飞赴哈尔滨,在黑龙江省厅协助下,立即驱车190公里,于下午4时30分到达大庆市局,通报了情况。 下午5时20分,追捕组等对魏海峰藏匿的住所严密包围,发现魏不在,干警们耐心守候在外。 晚8时零5分,房主姜某独自一人回家,干警们果断进家,就地审查姜某,得知魏与太原联系不上,惊恐不安,要求转移,被姜某12日上午转移到距大庆市100公里太康县的姜某同事的妹夫家。 当晚9时50分,干警们带姜某到达太康县,寻找魏海峰的藏匿地。但姜某只来过一次,印象不深,寻找两个多小时仍无结果。赵晋华副局长果断决定,于零点返回太康县公安局,根据户主脸上有一块黑痣的特征,在一万多户、四万多居民中进行摸底排查。 凌晨2时许,当地干警提供出有上述特点的胡某。赵局长一声令下,守在胡某门外的两名干警冒着歹徒带有武器、疯狂反抗的危险,同时破门而入,但未发现魏海峰。 据户主讲,魏20分钟前拿着手电筒外出,不知去向。侦查员们开展了细致搜索。 突然,赵晋华副局长大喊一声:“来人,在这儿!”话音未落,就扑向隐藏在厕所阴暗角落的魏海峰,死死抓住其双手,侦查员们一齐冲上去,共同将魏海峰制服。此时,已是13日凌晨2时45分。 对魏海峰审讯后,获取了同案犯罪嫌疑人任永明在温州落脚点和重要关系人“阿建”的情况,及时反馈回太原。 就这样,南城公安分局刑警队干警横跨五省、市,72小时行程5000公里,将凶残狡猾的魏海峰生擒归案,充分显示了坚强的战斗力和连续作战、不怕疲劳的顽强拼搏精神。 1996年6月10日,南城公安分局通过侦查,获悉任永明、魏海峰作案后先后流窜河北新乐、福建厦门等地,于3月11日逃往浙江省温州市,并通过一个叫“阿建”的男性朋友介绍落脚温州市飞机场附近,但“阿建”的真实姓名和住址不详。 局长代来伟速召在天津部署追捕工作的仇跃勇副局长返回,共商追捕计划。针对任永明两次受南城分局打击,仇视社会、心狠手辣的特点,确定了智取的原则。仇跃勇副局长率侦查人员开车直赴温州,刑警队长李大奇和桥东所副所长李剑峰等乘飞机抵温州,正在天津追逋的刑警队副队长吕涧河等也乘飞机速往温州。三路人马齐聚温州,群情激奋,誓将任永明生擒活捉。 6月12日上午,吕涧河副队长等先期到达温州,立即着手调查。任永明藏匿的温州民航机场位于市中心20公里外的郊区,周围被温州市瓯海区环绕,有常住人口58万,暂住人口15万,人口密集,村村相连,街道纵横交错,店铺商厦林立,个体经济十分发达,已没有任何乡村迹象,追捕工作无异于大海捞针。 当日晚,另两路人马抵达温州,晚11时许,在温州市公安机关协助下,在三个派出所辖区内开展重点调查,工作分两部分进行: 第一部分,派员调阅派出所人口资料,以求查清“阿建”其人,发现任永明踪迹; 第二部分对划定范围内每条街道进行调查,比对掌握的“阿建”的饮料批发商店位置和外貌特征寻找走访。 均未发现可疑情况,侦查工作又处于山重水复之中。 6月13日上午,坐镇太原指挥的代来伟局长传来重要情况,大庆方面抓获魏海峰,证实任永明仍在温州,参战干警满怀信心,继续投入战斗。 下午3时,在街头走访的李大奇、索爱军等人发现位于永兴街的温州市康乐副食品批发部,与掌握的“阿建”商店特征相似。在当地工商人员的配合下,侦查员化装对该店实地调查。查明该店于今年3、4月间开业,专事饮料副食批发,与掌握的情况基本吻合。 女店主项某的未婚夫叫王高弟,小名“阿弟”,男,27岁,温州市建设集团公司一分公司保安员。查明王高弟已于6月份迁往温州市区,经过对王高弟原住址外围进行走访,获悉今年3、4月间王高弟家曾住过一北方男子,经过照片辨认,确系任永明无疑。 又查明任永明5月底的一天下午与王高弟的表弟“阿勇”在永兴街“阿岳”摩托车修理部出现过。 下午4时30分,追捕组干警全副武装在任永明可能出没的康乐副食品批发部附近守候,但狡猾的任永明一直没有露面。为尽快查明任的落脚点,仇跃勇副局长和追捕组成员精心制定了引蛇出洞的工作方案,决定在当地公安、工商部门配合下,查封项某的商店,将王高弟引出,再顺藤摸瓜,查明任永明下落。 下午5时,一切按计划行事,果然,项某得知商店要查封时,迫不及待地传呼来王高弟。 经审问,王高弟交待了任永明现藏匿在其表弟王汉辉家,追捕组立即在王汉辉家、来希达摩托车修理部、康乐副食品批发部等任可能出没的地区严密控制。 李大奇队长了解到任永明正在永兴街西5楼501号方某家中。事不宜迟,追捕组干警与当地派出所干警立即将方家围个水泄不通,当地派出所所长以朋友身份叫开门,隐蔽在外的我追捕组干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房间,将潜逃100多天的重大在逃犯罪嫌疑人任永明抓捕归案。 6月8日、6月13日, “2·26”案件佟光等5人被抓获后,“2·26”案件最后一名犯罪嫌疑人李利民仍在逃,此时距省里确定的最后追捕期限只有17天。 为了在6月30日前将李利民缉捕归案,市局刑警大队追捕组进一步加大工作力度,全力展开追捕工作。追捕组根据掌握的李利民在原籍有一妹妇的情况,派出专人驻扎在李的原籍寿阳县,经过10余天的调查、守候,6月25日将李的妹妇郭彩仙带回太原审查。 在3天的审查中,郭彩仙陆续交待了其伙同李外逃石家庄市、邢台市等活动情况。追捕组便采取果断措施,由王旭根副处长带领13名干警,带上郭彩仙赶赴河北进行追捕。 6月28日追捕组冒雨赶到河北邢台市,在摸查李利民行踪的同时,继续作郭彩仙的思想工作,6月29日中午郭最终说出了“李今晚在井隆火车站接头”的重要情况。 追捕组马不停蹄,立即驱车直奔井隆,兵分三路展开工作,一路控制火车站,一路准备登车巡查,一路对火车站歌舞厅、游艺厅进行清查。侦查人员在清查到一间电子游艺厅时,发现一人行迹可疑,便对其进行跟踪,并紧紧靠上前去,机智地喊了一声“二牛”(李利民的小名),此人下意识地答应了一声,侦查人员一拥而上将其擒获,经突审此人正是“2·26”案件的最后一名在逃的犯罪嫌疑人李利民。 当晚10时30分,追捕组押解李利民凯旋。此时,距省里确定的6月30日的最后抓捕期限只剩一天。? 至此,“2·26”特大凶杀案告破! 第298章 离奇失踪的要债业务员,1985年农安县“6·3”无头男尸案 1985年6月3日上午10时。 铃……铃……,吉林省长春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值班室内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值班员抄起话筒,“农安县龙王乡翁克桥下发现碎尸。”话筒里传来急促的报告声。 5分钟后,一辆警车从市局大院急驰而出,直奔长白公路而去。 车轮飞滚,卷着一路烟尘的警车在长白公路35公里处的翁克桥头停下,市局刑警大队的领导、法医、侦查员走下车来。这里已聚集了不少人,有先一步赶来的农安县局的领导和侦查员,有当地的干部和群众。 摆在人们面前的是一具无头的男性尸体的躯干和被截断的两条大腿、小腿和一双脚。 杀人碎尸,手段残忍。 当晚,太平池水库派出所灯火通明,烟雾缭绕,有关无头碎尸的案情分析会正在进行。年轻的法医在做尸检报告:“死者为男性,血型为0型,身高为1.72米左右。年龄40岁至50岁之间,头部离断处前短后长,不带喉头。上身有30多处刀伤,均是死后伤。故此可以断定致命伤应在颈部以上。下水时间一至二天,死亡时间三至五天。” 法医报告完了,人们却缄口不语,显然大家都明白这是一个非常棘手的案子。查不到尸头,仅凭死者身上穿的一件“人参花”牌汗衫和包裹尸块的印有“中粮”字样的带补丁的麻袋去破案,谈何190容易。更何况这里地处公路旁,南来北往的车辆不计其数,一时很难准确地划定侦察范围。 6月4日,农安县公安局请示县委、县政府批准,临时将太平池水库关闸,把灌区河道的水放干。侦查员们顺河道找了30多华里,仍不见尸头。看来,狡猾的罪犯把尸头抛到另外一个地方了。 发动群众调查摸底工作开始了。农安县局抽出40多名干警到发案现场附近的乡、镇和农场走访群众,调查摸底。对外出做工、经商、探亲访友等外来暂住人口中下落不明者逐一进行查找,结果一无所获。于是县局决定进一步扩大范围,出动全县干警在农安县以西的13个乡进行第二轮摸底,结论是死者不是农安人。 下一步该怎么办呢?县公安局局长办公室里,主管刑警工作的副局长王子桐坐在办公桌前,一支接一支地吸着烟。纷繁的思绪在他的脑海中翻着。他的心被一个公安干部特有的责任感和使命感烧灼着。面对着凶残罪犯的挑战,如果不给予有力的回击,有何颜面见乡亲父老?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凶犯逍遥法外,即使是大海里捞针,也非把这根“针”捞上来不可。想到这里,他猛地掐灭了烟头,大踏步地走出门去。 事情就是这样,往往在山穷水尽时,突然柳暗花明。6月17日,农安县局接到市局电话,辽宁省锦州市绥中县境内叶家桥下发现一男性头颅,请速去电话查对。 原来是铁路公安处的一位不知姓名的同志向市局提供的这一线索。是啊,有多少战友在关注着这一案件的进展啊。 农安县局立即与绥中县公安局联系,通报了发案情况及对头颅的检验鉴定情况。这具男性尸头连鬓胡子,大背头,秃顶,头部有两处孔状粉碎性骨折,法医认定是致命伤。颈部截断处前长后短,带喉头。血型为0型。上半口镶有磁性假牙,身高约1.72米,年龄在50岁左右。 6月21日,锦州市局和绥中县局的同志携带男性头颅来长春。经过认真细致的鉴定分析,同志们从这相距1600多里的尸块和尸头上找出了10点相同、相近或相吻合之处。种种迹象表明:尸身、尸头极大可能是一人。 绥中县局的同志还提供:作为尸头部位的显着特征的磁性假牙,在辽宁一带早已不时兴了,而在吉林仍有不少医院镶这种牙。由此推断死者极大可能是吉林省人。侦查员们带着这一新的线索开始了工作。他们查访了一所又一所医院,请教了一位又一位专家。希望能查到有关死者的一点线索。结果毫无进展,难道刚刚起步的侦察工作又要就此搁浅了吗? 不,绝不能!肩负着侦破指挥重任的农安县局副局长王子桐一面慢慢地踱着步子,一面苦苦地思索着,他要在这艰难中辟出一条蹊径。突然,他那深邃的眸子里闪出一道亮光,一个将使侦破工作由艰难步入坦途的好主意产生了。 没多久,一辆吉普车从农安县局出发直奔长春市的两家报社。7月6日,《吉林日报》、《长春日报》在第三版不引人注目的位置刊出了一则“认尸启事”,这则并不引人注目的启事竟在吉林省金属回收公司引起强烈的反响。 同志们拿着报纸在研究、在议论,大家都沉重地感到:这个需要认领的尸体太像本公司失踪的吕宝田了。 经理立即用电话与农安县公安局联系。 原来,吕宝田是这个公司的业务员,男,49岁,在公司负责催要外单位欠款的工作。自5月22日早离家后至今下落不明。吕离家时确实穿件“人参花”牌汗衫,上半口镶有磁性假牙。 调查从磁性假牙入手。侦查员凭着一条含糊不清的线索,冒着滂沱大雨,找了一天又半宿,终于在长春郊外一个普通的农舍里找到了替吕镶牙的医生。这位医生以十分肯定的语气证实了这半口假牙确实是三四月份他亲自为吕宝田镶的。 当侦查员回到刑警大队时,听说另一个小组的同志已从吕宝田50年代的入团申请中发现了一枚指纹,经技术鉴定与法医从尸体上取下的指纹完全相符。 可以判定死者就是吕宝田。那么是谁杀害了吕宝田呢? 为了尽快查到杀人案犯,长春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四处和农安县的同志们协同作战,终于查清了吕宝田失踪那天(5月22日)接触人员。 5月22日早,吕宝田与一姓赵的人从家里出来。上午10点30分左右,吕宝田单位的李科长曾在长春冶炼厂见到吕宝田,吕宝田对李科长说:“下午去农林要账。”当晚吕确实去农林的冯长海家要账了,是一个叫刘保有的个体运输专业户用车送他去的,同去的还有一个姓张的。从农林回来,他们又到刘保有家。此后吕宝田就不知去向了。 侦查员们抓住这一重要线索继续追查,问题就接二连三地出来了。 刘保有说,从农林回来,张和吕宝田就一起走了。 而张说,吕宝田并没与他一起走。 孰真孰假,侦查员的头脑中打下了第一个问号。 吕宝田的爱人说:吕宝田生前曾说有二吨铝锭是一个姓赵的买的,求吕宝田给高价卖掉,因为没地方放,就放在刘保有家了。吕宝田失踪后,赵找到刘保有,想要回铝锭,刘保有说:“4月28日吕宝田就把铝锭卖给卡伦一个厂子了,3200元一吨,一共6400元,当时把钱就给吕宝田了。” 可当侦查员们找到卡伦那个工厂时,厂方证实卖铝锭的不是吕宝田,而是刘保有,钱也给刘保友了。 刘保有为什么要撒谎呢?侦查员们又写下了一个大问号。 紧接着又发现,在吕宝田失踪时,刘保有曾散布过:“吕宝田带卖铝锭的钱到关内做买卖去了。”这又出自什么用心呢? 一个又一个疑点集中到刘保有的身上。农安县局派人从辽宁抄回的6月2日到15日进出关车辆登记上,查到了刘保有那辆车的号码36-00171,6月13日经宁关检查站由锦州进入沈阳。刘保有的连襟马海涛也证实,6月6日他与刘保有、朱亚彬开车去关内拉菜花。车过锦西后,刘单独在车厢上待了十几分钟。 种种迹象表明:刘保有很可能就是杀害吕宝田的凶犯。 7月12日午夜,刑警大队领导果断决定:对刘保有进行正面审查。 已经是13日凌晨3点多了,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办公室里灯火通明。对刘保有的审查还在进行。 侦查员单刀直入地问道:“刘保有,你犯了杀人罪,还想抵赖吗?” 这威严然而并不高的问话,对刘保有来说,有如五雷轰顶。他再也不能故作镇定了,那双颤抖的腿已经把他内心的虚弱和恐惧暴露无遗。他像泄了气的皮球,低声道:“我是犯了杀人罪,杀了吕宝田……” 原来,5月22日晚吕宝田从农林要账回来,在刘保有家住下。吃饭间,吕宝田提出第二天来拉铝锭。刘保有遂产生杀人念头。第二天一早,刘保有趁吕宝田还在熟睡,用锤子将吕宝田打死。几天后又将尸体肢解。 6月2日夜,刘保有开车将尸体抛到长白公路35公里处翁克桥下。抛尸前为了避免尸体浮出水面,又在尸身上捅了30多刀。6月6日去关内时,又将尸头抛入叶家桥下。 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尽管刘保有自以为万无一失,但最终也没有逃脱法网。 第300章 连禽兽都不如的父亲!1987年尚志市“5·16”杀人烹尸案 1987年5月16日,黑龙江省哈尔滨市尚志市亚布力林区公安局闯进一个小姑娘,气喘吁吁地,到40多岁的治安科长桌前说,她要告她父亲,她父亲把她干爷杀了,还把干爷的肉煮着吃了。 这位治安科长的眼睛瞪得比这位还处于惊恐之中的小姑娘眼睛还大。他让小姑娘坐下,又给她倒了一杯热水,问她从哪里来,姓什么等几个问题,想看看这小姑娘精神有没有什么毛病。 她回答得很干脆:她今年16岁,今天早晨趁她父亲帮邻居家去干活时,偷偷跑下山来,自己在大山里步行10多里,半路搭一辆运木材汽车来到林区公安局。 窗外的夕阳已渐渐西沉,她走了差不多一天。 屋里的公安人员已收拾办公桌上的东西准备下班,他们听这小姑娘告她父亲杀人吃肉都围过来。她父亲为什么杀她干爷和当时杀她干爷的情景她叙述的都很具体,不像编造的。 治安科长问她:“你父亲去年杀你干爷,你为什么今天才来告他?” 她趴在桌上呜呜哭起来。半晌,她才抬起头:“他要强奸我,他打我!”她又伏在桌上呜呜哭。 治安科长让一个年轻的公安员到食堂买三份饭菜,让这位报案的小姑娘吃一份。他俩吃完后,连夜到山上将她父亲抓到公安局。 他叫庞连喜,50多岁,满脸胡子,身材魁梧。 若往前追溯20年,从他这个人的生活中,也实在找不出什么美好的东西来,除了干活吃饭、庸庸碌碌之外,便是那些丑陋的生活习惯:喝酒、打老婆。 他居住的地区是一个农林混居的林场。如果他勤劳持家,日子也会过得不错。但他40多岁时,便把老婆打跑了,跑回关里娘家,直到庞连喜被抓起来枪毙也未回来。老婆一狠心自己逃出了他粗鲁残暴的折磨,把四个姑娘扔给了他,这个家庭从此便成了缺欠的畸形组合。 大姑娘不到20岁。每天起早给家里人做饭,操持家务,她的几个妹妹还在中学、小学读书。每天晚饭后,姐妹几个便猫似的蜷缩在里屋的小炕上,天刚黑便铺被睡觉。他常常发脾气,骂她们,不分脑袋屁股地打她们。 一天晚上,他喝完了酒,很高兴。对二姑娘、三姑娘、老姑娘说:“今天晚上你们上老张家看看电视去吧,演他妈什么歌舞。” 三个姑娘都乐了,以为这是爹对她们好了。可是,她们刚走,他就让大姑娘把酒桌收拾了给他铺被,他把门插好。大姑娘正在炕上给他铺被,他站在地上淫邪地望着自己已成熟的姑娘,扑上去,把她捺倒在炕上。姑娘拚命挣扎着,从炕上滚到地下,她爬起来跪在地上:“爹,我可是你的亲女儿呀!爹,我可是你的亲女儿呀!” 她披散着头发,衬衫扣已被扯掉,泪流满面,表情痛苦可怜。 “爹不能白养活你们呀,你不答应,我把你们都撵出这个家。” 她自己倒不怕,好歹找个婆家可以安身,妹妹们还小,没有这个家怎么能行呢。她跪在地上垂头呜鸣地哭。 “爹,那你以后再不要打妹妹了,行不行?” “不打了,爹不打就是了,你们都是爹的亲生女儿,爹疼还疼不过来呢。”他伸手拉灭了灯。 她的三个妹妹兴致勃勃地回来时,她正仰躺在里屋炕上无声地流泪。她们几个以为姐姐因没看成电视歌舞而哭,劝她说,明天晚上她们侍候爹喝酒,让她去看电视。她一下搂住妹妹呜呜哭了起来。 这以后一段时间,他再没打几个女儿。他利用晚上、白天其他几个女儿上学时间在自己的大女儿身上发泄兽欲。 他也知道大女儿想尽一切办法躲着他,白天整天到山上采木耳、蘑菇。一斤晒干的木耳能卖十几元。她想多为几个妹妹挣点钱,她不会在这个家呆久的。 她在山里认识一个浙江来养蜂子的年轻人,他朴实,能干。在这座大山里养蜂,是十分辛苦的。整个夏天见不着几个人,吃的也十分简单,煮大米饭,有时只有咸菜,夜里蚊子成群成群的,下大雨时他们的小草棚还漏水。她进山时给他捎点青菜。他对她很好,告诉她,他们家的农村也很艰苦,没有山,没有水。她也犹豫,拿不定主意是否和他走。几个妹妹还小,爹又是这么个人;这山里的日子也比较好过,一个夏天只要不怕辛苦,采木耳、蘑菇也能卖几百元钱。和这年轻人一起养蜂子的还有一个老头,每次她来他都微笑着,不多言语,找理由躲出去。 一天,她躲在他们的草棚里避雨,很晚雨才停,天黑她已不能回去了。老头在草棚外点燃一堆火赶蚊子,睡在火堆边,她和这年轻人睡在草棚里。她觉得很对不起他。 第二天,她中午回到家,一进屋庞连喜劈头盖脸一顿打。她咬着牙,一句话也不说。 秋天,她和那个浙江年轻的养蜂人走了。临走前,她偷偷给二妹二百元钱,嘱咐她照顾好三妹四妹。等庞连喜知道她跟人逃走了时,她已坐上火车了。他把二女儿揍了一顿。 如果说庞连喜这个人只是愚昧、低级,也不全面,他还能吹能骗,他的智力并不低。 大女儿逃走后,他还想女人,再娶一个?谁家能过得下去的女人也不会跟他,酗酒、打人,屋里还有三个赔钱的姑娘。他与邻居闲扯时听说某村有一个30多岁的女人,患有间歌性精神病,犯了病又打又闹,嫁不出去。他主动找上去,对那女人的母亲天南海北胡吹一顿,说他亲戚在省城大医院当教授,能给这姑娘治病;自己老婆又离婚了,手头还有几千元钱,想把她的病治好了再和她结婚。 那母亲听得嘴闭不拢地笑。她一个农家妇女,家里养一个间歌性精神的30岁大姑娘整天快愁死了。她答应如果能给女儿治好病,就把女儿许配给他,一分彩礼不要。 他把这个不犯病还有几分姿色、比他年轻得多的女人领回了家,和他住在外屋一个炕上。他根本没什么亲戚,也不想给她治病。她不犯病时庞连喜对她还不错,一犯病他就揍。也怪,她以前犯病就闹,现在在他家里却不敢了,犯病了就傻呵呵地笑。邻居都说他庞连喜真能,50多岁了捡一个大姑娘当老婆。 半年后,这女人的母亲找上门来,惦念着女儿的病好利索了没有,一看不但没给治好,反而让他折磨得不成样子了,他的家也很穷,根本看不出屋里什么地方像藏了几千多元的样子,大骂他骗子,没人性。他也不吱声。母亲把自己的病女儿又领走了。 过了不久,庞连喜又把二女儿强奸了。 这事不但他的三女儿、四女儿都知道了,连左右邻居都有议论,感到他家有些不正常。但庞连喜的女儿这时没想到寻求政府和法律保护,只是一味忍耐,她们还小,这个爹虽没人性,但她们失去他就没有起码的生活来源。 不知是想平息邻居的舆论还是庞连喜一时高兴,他竟把一个60岁的老头领到家里住。他这个粗鲁、没有正确行为规范的人,和自己老婆、女儿在一起都过不好,净出问题,又把一个多年孤独生活的老头拉到一起,肯定要出问题。 1986年8月的一天,他骑自行车到十几里外的镇上去买粮食,买了200多斤,自行车驮不动。这时他看见一个60岁左右的老头在路边一辆小三轮车把上坐着没事做,就走过去,让他帮助把粮食送回家,车费照付。那老头答应了。十几里山路,两人边走边唠,挺热乎。到家后,庞连喜让二女儿炒两菜,留老头喝酒。这酒一下肚,庞连喜又提出让老头留下来一起生活。 老头是山东人,孤身一人在亚布力,一看庞连喜家有地方住,又有人给做饭,便高兴地答应了。庞连喜让女儿称他干爷,自己称老头为叔。 第二天,老头便把自己的行李和百十斤黄豆等东西拉到庞连喜家。开始倒也没出什么问题。庞连喜上山干活,老头帮助庞连喜侍弄几亩地,干些零活,晚上相互陪着喝点酒。 入冬,老头提出回山东老家看看。老头一去两个月,回来时发现他的百十斤黄豆没了,便问庞连喜,庞连喜说吃了。老头很不高兴。 当天晚上,老头一两酒下肚,越发感到那百十斤黄豆让庞连喜吃了太冤枉,便数叨起来,说在他家几个月没少干活。庞连喜觉得这老头太不讲道理,管吃管住,吃他点黄豆他还数叨起没个完。 两人酒喝得越多火越大,几个女儿躲在火炉边不敢吱声。后来老头说庞连喜不赔他黄豆,他明天就到政府告庞连喜去。此时天早已黑下来,山区的夜很静。庞连喜从火炉旁摸起一根铁管子,照老头脑袋就是一下,老头倒下了,接着又一下,将老头打死。 毫无人性的庞连喜将老头打死后,竟当着几个吓得抖成一团的女儿面,将老头尸体大卸八块,把头、躯干等部位扔进火炉,加入柈子烧掉。又将老头屁股上的肉剔下来,用锅煮,他大口嚼了两块,从热气腾腾的锅里捞出一块让女儿们吃,她们吓得惊叫着逃进里屋。 老头岁数太大,肉不烂,他捞出,用一个瓷坛子装上,放进盐腌上,放在小棚子里,后来他忘了,被狗扒碎了坛子,把肉吃了。 第二天早晨,他把几个女儿叫到面前,告诉她们谁也不许出去说,谁说打死谁,邻居问就说老头回关里了。 这老头孤身一人,也没人关心这事。少了一个原就多余的老头,庞连喜又恢复到原来那种愚昧、肮脏的生活方式之中。 这个家只他一个大男人说了算,白天上山干活,晚上时常摧残自己的亲生女儿。这样大约又过了1年,二女儿终于不堪忍受生身父亲的摧残。 1987年5月3日,她对三妹说:“咱爹不是人,我再不能在家里待不去了,四妹还小,往后家里全靠你了。” 姐妹俩搂在一起哭成泪人。 “那你想到哪里去呢?”三妹问。 “找大姐或到妈那里去。” 就这样,庞连喜的二女儿又逃他而去。 于是,庞连喜又把目标放到三女儿身上。他的三女儿早就知道大姐为什么和养蜂人逃了,早就知道她爹对二姐的事,她也早就有心理准备。二姐逃走后,她想早点找个对象,但找对象也不能结婚,还得在她父亲这个家里。她时时提防着她爹,庞连喜见老三心眼多,便硬的不行来软的,给她买几件衣服,老三还是躲着她。 5月12日晚上,庞连喜故意慢慢地呷着酒,三女儿等着给他收拾桌子,老姑娘已睡了。他对女儿说:“我往后肯定对你好,家由你管。”他从后腰摸出锁柜的钥匙。 其实那柜里不会有多少钱。她摇摇头,没去接。 庞连喜看着她收拾完桌子,扑上去把她抱上炕。她也不喊,不叫,不求饶。大姐二姐的遭遇早就告诉了她该怎么做,她顽强地抵抗着,眼睛愤怒地睁着,大得吓人。 后来还是他怯手了,他知道老三从小就不愿吱声,脾气倔。他放开了她。他接连几天不让她出门,紧紧地看着她。他认为这老三看不住可能会告他。 第四天,她趁庞连喜被邻居请去干活的机会从一条小路逃下山,急急走了十几里才截住一辆运木材汽车,跑到公安局。 庞连喜被押进公安局,开始他什么也不承认,挺壮实的身躯坐在公安员指定的一只小木凳上,垂着头。后来公安人员在他家里搜出了那老头的衣服和一些用的东西,他才承认那老头是他杀的。 “老头的尸体呢?” “烧了。” “老头屁股上的肉呢?” “我煮了,太老,咬不动,后来放小棚子里让狗扒吃了。” 当公安人员问他为什么强奸自己亲生女儿时,他脖子通红,矢口否认:“谁强奸自己亲生女儿了,我怎能干那种事呢?我没有!” 公安人员多次审问他,强奸女儿的事他就是不承认,指天骂地地否认。 他并非没有鉴别是非的道德观念,已不能用愚昧简单地为他残暴丑陋的罪行做掩盖了,他是一个衣冠兽,甚至禽兽不如! 鲁迅曾说过,“喜剧是把人生丑陋的东西撕碎给人看”。憧憬着热爱着美好生活的每个人都应感谢法律,法律就是要把社会生活中丑陋的罪恶撕碎给人看,包括那些十恶不赦的生命,从而使社会更美好,使人生更美好,家家幸福安宁。 枪毙庞连喜的污血只能沾染几株青草,大地上春色更绿更浓,芬芳的鲜花也在照样开放。 第301章 失踪的夫妻竟在床垫之下,2000年深圳市“6·30”双命案 2000年6月30日晚饭后,香港富商罗瑞鹏的司机找来了罗瑞鹏的哥哥,一起来深圳市宝安新城19区85栋303房,寻找失踪一天的罗瑞鹏,这套房平时只有罗瑞鹏的司机住,罗瑞鹏自己通常都住宝河大厦。 两人进屋后粗略地找了一遍,没发现什么。罗瑞鹏哥哥与司机开始怀疑罗瑞鹏是否已被人绑架。这时司机将灯打开,见主人房没什么变化,自己房里却少了床毛毯,他便走进那间开着冷气的客房,忽然发现席梦思床垫下有一个毛毯的角露在外面,看样子这正是自己房里的毛毯。司机忙上前将席梦思床垫掀起:罗瑞鹏夫妇的尸体赫然在目!! 罗瑞鹏的哥哥立即到宝安区公安分局报了案,司机则向所在的灵芝派出所报案。分局朱柏友政委、刑警大队长曾宁光等闻讯先后带领刑侦人员赶到现场。灵芝所赵彤所长、詹文烈副所长也迅速带员赶赴现场。 市公安局刑警支队接报后,技术处李炳初副处长也迅即带领人马赶到案发现场,参与现场指挥和勘查工作。现场勘查期间,主管刑侦的孙彪副局长,刑警支队肖广副支队长等先后赶到了案发现场。 现场勘查工作到次日凌晨4时结束。外围调查工作仍在进行。 灵芝“6·30”双命案专案组随即成立,孙彪副局长亲任组长、总指挥,肖广副支队长、曾宁光大队长和赵彤所长任副组长,组员由市局刑警支队一大队、分局刑警大队和派出所三组刑侦精英组成,专案组共计60多人,指挥部设在灵芝所会议室。 是夜,专案组来不及休整,即在灵芝所三楼会议室召开分析会。 现场勘查结果表明:犯罪分子是顺利进入现场的,这只有三种可能,一是熟人;二是屋里面有人开门,里应外合;三是具有特殊身份的人,比如着警服或保安服装的人。 从作案的残忍程度和手法看,犯罪分子不少于两人,而且其中一人可能来自农村。 外围调查组信息反映,死者罗瑞鹏生意场上有较多经济纠纷,异性朋友较多,不能排除仇杀和情杀的可能性。但是,预谋图财、抢劫杀人的可能性较大。 鉴于目前案情不明朗,专案组领导决定,将组员兵分三路,对死者的关系人、银行存款、通讯工具等展开细致的调查。 一天一夜过去了,外围调查组尚未发现有价值的线索,倒是基本排除了里应外合和特殊身份人作案的可能,为专案组缩小了侦查范围。 7月2日,吕奕长副中队长带领负责调查死者罗瑞鹏银行存款的调查小组,从中国农业银行深圳支行获取一条重要线索:6月3日下午,有一名男子曾持罗瑞鹏的身份证和存折到农行竹子林一营业点提款,营业员发现破绽后将身份证和存折扣押。 经查存折余款情况,刑警发现,犯罪嫌疑人共从该账户提走现金21万元,其中29日提走3万,30日分别在四个不同的营业点提走18万,每次4.5万。 消息传来,全体参战民警精神为之一振。在接下来的调查工作中,刑警们针对提款人每次取钱必打手机这一特点,开展了一系列琐碎繁杂的调查工作。 经过缜密的调查,民警们发现与移动电话有两次通话的是宝安新城19区18栋102房的电话和两个江苏省宿迁市的电话。其中102房电话主人张尤振6月30日下午丢给妻子五千元钱后即不知去向。 7月5日上午,专案组指挥部决定: 一、派出由赖志坚等组成的调查组到张尤振的老家——揭阳市榕城区新兴义和路调查; 二、由吴永雄科长、詹义烈副所长带领刑警出差江苏宿迁调查。 刑警们赶到揭阳后很快发现张尤振确实于7月1日凌晨回了揭阳,张在揭阳住了三天,于7月5日近午时分又返回了深圳。刑警们一边向指挥部通报情况,一边努力做张亲属思想工作,探寻张尤振在深圳的其它落脚点。 下午5时许,刑警们最终说服了张的亲属,查明张尤振在深圳还有一个亲戚,住在罗湖区亲自秀村通发花园。张尤振极有可能去了这个亲戚处。 7月5日下午5时30分,灵芝所门前。黄宏君等七八名刑警分乘两辆吉普车像离弦的箭一般直射罗湖通发花园。在沿河派出所的配合下,刑警们以查户口的名义遍查通发花园。每到一栋楼,刑警们都留人守住所有出口,并在派出所民警的带领下逐户查找。最后,终于在6栋604房发现了张尤振。 刑警们进入604房时,张尤振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说是查户口的,张自称没带身份证,自己是走亲戚的。当刑警们从他的手提包里搜出身份证,验明他即张尤振时,黄宏君盯着张说:“我们是宝安的刑警,请你跟我们回宝安,协助调查一宗命案!” 强自镇定的张尤振脸上顿失血色,浑身哆嗦起来。 当晚,宝安分局刑警队一楼审讯室内亮如白昼。大队长曾宁光亲自主审张尤振。刚开始张尤振态度强硬,三缄其口。 次日凌晨一时许,张开始焦躁不安起来,频繁地向曾大队长要烟抽。 凌晨三时许,张尤振终于松口了,虽然仍有些避重就轻,但终究还是承认了自己伙同“名牌”、“四川佬”抢劫杀人的犯罪事实。 也恰在张尤振开口交待之时,曾宁光大队长和赵彤所长的电话几乎同时响了,又一喜讯从四川传了过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话说专案组调整侦查方向,追捕张尤振的同时,走访调查提款人的工作并未停止。走访民警们拿着印制出来的协查通报,仍在走街串巷。 当调查组扩大走访范围,走访到新城23区东联大厦一带时,刑警们的辛劳终于有了收获:7月5日中午,小店老板指认照片上的人好像是住四栋的“四川佬”,这人不久前刚还了欠他小店的几十元钱。 刑警们立即上东联四栋,走访时巧遇杜明熙的小舅子,经他确认,照片的人确实是他姐夫杜明熙,不过杜和他姐姐已经回老家四川仁寿县文林镇石莲村好几天了。 走访中,刑警们还了解到,杜明熙经常到二楼找“上海佬”“名牌”玩。据“名牌”的房东反映:7月1日,房客董志强(即所谓的“名牌”)和他的女友(江西宜春人)突然不见了,连欠的房租都没给。 情况可疑,走访民警立即向专案组指挥部作了汇报。联系前几天调查移动电话时有两个江苏宿迁市的电话这一情况,指挥部领导一致认为杜明熙一定参与了此案,且所谓的“上海佬”董志强未必真是上海人,董也是本案重大嫌疑人。 7月5日中午,吕奕长副中队长带领刑警唐思偃、罗文明等急飞四川成都。追捕组于下午5时飞抵成都双流机场,7时赶到仁寿县文林镇派出所,晚9时由文林镇派出所民警小王带领,追捕组买了十把电筒一盒灯泡,借了一辆吉普车连夜出击。 在石莲村,民警小王找到一位可靠的村干部,并探知杜明熙确实带老婆回来过,由于杜的房屋已经倒塌,杜夫妇俩在亲戚家住过一晚就走了。估计杜是去了满井镇的姐姐家。由于地处偏僻农村,无人安装电话,没有通讯工具,追捕杜的消息当晚就不会传出去。但吕副中队长心里明白,他们拥有的时间只有一个黑夜,天明之后就难保不走漏风声了。 6日凌晨1时许,追捕组连夜赶到满井镇。在满井镇派出所值班民警小陈的帮助下,追捕组得知杜明熙的姐姐住在镇邮电所对面,但具体门牌号不详。此时邮电所对面的一排民房中只有一栋二层小楼的二楼亮着灯。小陈说他印象中杜明熙姐姐常从小楼边的茶馆里出现,因此决定先查茶馆,结果茶馆里仅有几名工人,没人知道杜明熙姐姐的名字。 无奈之下,小陈只得赶到这片辖区民警的家里问个仔细,原来茶馆边刚才亮着灯的小楼房正是杜明熙姐姐的家。 而此时小楼已灯火全灭,刚才查茶馆时的一顿喧哗,想必已惊动了这边。念及此,追捕组刑警们无不心里发凉。但事已至此,这小楼还是得查。刑警们只得敲门入房,却未见杜明熙的身影。正失望之际,忽然,楼下随着一阵刹车的声音响起了两声大喝。吕奕长、唐思偃等赶紧下楼。只见当地配合办案的小王、小陈各站一侧,堵着一辆红色“夏利”汽车,从车里钻出一男一女。 小陈用当地话问:“别动,你叫什么名字?” “杜明熙!” 追捕组刑警们这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同时也将手铐戴在了杜明熙的手上。 杜明熙万万没想到自己前脚刚回仁寿,刑警们后脚就踏进了四川,他没等刑警们自我介绍完就说:“你们别这么紧铐我,我知道怎么回事!这个潮州佬真是傻子,不先抓到他,你们肯定抓不到我。怎么有点像演电视剧一样,你们怎么这么快?” 原来,杜明熙作案后先将欠东莞老乡和23区小店的债还清,于7月2日回了四川。7月3日到家后又将原先欠村里人的钱还上。这两天杜明熙在亲戚家转了转。5日这天,他买了120元钱的菜,到黑龙潭亲戚家看年仅7岁的儿子,并感谢替他照看儿子的亲戚。这晚是有生以来他吃得最贵的一桌菜。其实,他本可以住在那里,第二天再回满井镇的。可是他想连夜赶到姐姐家,与姐姐家人聚一聚,便让一位表弟开车送自己,没想到车行至半路爆胎了,所以一直折腾到次日凌晨。当然他更没想到的是这边迎接他的是警察。 7月6日凌晨3时许,在文林镇派出所,杜明熙初步承认自己参与了这件案子。不过,他按照张尤振作案前教他的,只承认自己帮他们取钱,并不知道杀人的事,而且自己仅分得现金2.5万元。 刑警们没有在当地对杜明熙的供词予以深究,而是立即打电话报告专案组指挥部:四川抓捕工作顺利,杜明熙已经落网! 此刻正是张尤振开始认罪之时。为防节外生枝,追捕组顾不上休息,又奔波80多公里将杜明熙押解到成都市第一看守所。临行前,刑警们通知杜的家人,如果想减轻处罚,争取从宽处理,最好于6日上午将杜分得的赃款赃物送到成都市铁路招待所209房。 7月6日上午,杜明熙的老婆、姐姐及姐夫一起来到成都市铁路招待所,找到追捕组刑警们,交出杜明熙分得的6万元赃款,而不只杜自认的2.5万元。 至此,杜明熙才第一次比较全面地向刑警们交待了自己与“名牌”、“潮州佬”认识、谋划、抢劫、杀人以及取钱的全部过程。 7月6日,在宿迁警方的全力支持下,调查组对宿迁市7名叫董志强的男子进行了摸排调查,先后排除了六人,仅剩蔡集镇杨集乡董庄的董志强因不在宿迁而无法确定。 6日中午,深圳专案组指挥部传来消息,张尤振、杜明熙已双双落网,两人口供大致相符,另一犯罪嫌疑人“名牌”极可能就是杨集乡董庄的董志强。 这时,协助调查组的宿迁刑警又向调查组提供了一条1999年董志强在番禺因偷盗摩托车曾被拘留15天的新消息。由此可见,董志强嫌疑极大。事不宜迟,调查组6日下午即在镇派出所民警的陪同下赶到杨集乡董庄村。 根据户籍资料,刑警们向村干部了解了董志强的情况,村干部却说董庄没有叫董志强的人;再问户口册上登记董父的情况,村干部则反映董父家确实有个二儿子在深圳打工,不过不叫董志强,而叫董跃,人没回来只听说前两天董跃寄钱给了他父亲,偿还了一个多月前他父亲住院时所欠的债。 经过动员村邻,刑警们弄到一张董跃的照片,并立即电传专案组指挥部。当专案组民警将董跃的照片混在十多张照片中让张尤振辨认时,张尤振毫不迟疑地指着董跃的照片,说:“就是他!” 专案组指挥部马上致电詹文烈副所长:董跃就是在逃的凶手。 调查组就地改为追捕组,全力追捕最后一名犯罪嫌疑人。鉴于目前董跃尚无回到宿迁的迹象,指挥部决定由麦桂森副所长带一追捕组于7月7日前往江西宜春——董跃女友的老家。 7月8日,江西追捕组反馈回消息:董跃与女友确实回过宜春,但已再次逃离,可能已潜逃回江苏。 7月9日中午,董庄村委会电话铃响了,是董跃打来的。他让人转告其父,他带女友过几天回家,请父母将家里房间装修一下,他准备在家结婚。看来董跃多半已回到宿迁。因此,追捕组与宿迁警方协调部署,部分警力在车站、杨集乡街道以及回董庄必经之路等处守候,部分刑警与当地派出所一起佯装走亲戚,继续在村委会监控,并随机观察董跃家人的活动情况。 然而,近十天的时间过去了,董跃竟再未与家人联系。莫非董跃嗅出了异味? 7月17日,董跃终于再次与家人联系。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宿迁警方还调查到与董跃有过联系的几位关系人的情况。但考虑到不能保证消息绝对准确,追捕组决定暂不行动。 21日,追捕组获得可靠消息:晚6时董跃约定朋友到宿迁市内东方酒店二楼吃饭。 傍晚的宿迁小城仍旧一片繁华,车流如常,人潮依旧,临街的居民已有人开始向门前的街面洒水,准备吃饭、乘凉。此时,东方酒店外的霓虹灯尚未打开,店内食客不多。詹文烈副所长等人谈笑着走进酒店,吴永雄科长等则在酒店外的报亭边翻看杂志。刑警们一个个身形从容,面目轻松,若不知情,绝对想不到他们是在执行缉凶任务。 下午5时40分,一辆黄色“的士”稳稳地停在了东方酒店门外,董跃付费后下车,牵着女友拾级而上,刚走到酒店门口,忽然被几位陌生人扑倒在地。 落网后,董跃很快就供认了犯罪事实。刑警们在董租住的房间内缴获现金2万余元,诺基亚手机、手表以及珍珠项链等赃物。 据董交代,他在江西宜春女友家时曾给女友父亲1万元赃款。追捕组决定,次日兵分二路,詹副所长带员赴江西追赃;吴科长等押解董跃回深圳。 1996年,已是三十有八的张尤振怀着创业打天下的雄心,举家迁到了深圳市宝安区。开餐馆、炒股票他都干过,可偏偏是别人挣钱他亏钱,眼瞅着自己在揭阳“原始积累”的钞票打了水漂,张尤振哀叹道:“自己的聪明实在敌不过世道和命运!”大有当年项羽兵败诅咒命运那般悲壮……结果,张尤振沦落到在家里——宝安区新城19区18栋102房——开麻将档的地步。 有麻将档就有麻将声,有麻将声就必然会招来一群闲人。经常到张尤振家里去打麻将的闲人中就有富商罗瑞鹏的姐姐“瑞芝姑”。 大凡闲人都是腿脚闲着嘴手忙活。每次打麻将“瑞芝姑”的嘴都没闲过,她向所有认识不认识的人通报:这19区就是他的两个兄弟建起来的,两兄弟有的是钱。据她说,她大兄弟还不错,做正当生意;这小兄弟罗瑞鹏就十分不“生性”(不安分),经常赌博、赌马,还包养了个情妇。 谁料想,这言者无心,听者却有意。 张尤振就不露痕迹地从“瑞芝姑”嘴里将罗瑞鹏的住处、活动规律以及兴趣爱好打听了个一清二楚。 “祸从口出”的古训在罗氏姐弟身上应验了。 “名牌”的真名叫董跃,这人还有个名字叫董志强,现年24岁,16岁闯上海,18岁到深圳,老江湖了。由于大家只是麻将桌上的朋友,董跃就自称是上海人,没告诉任何人他的真实姓名和身份,他说这是走江湖的经验。这“名牌”的外号也是他住到宝安新城23区东联4栋之后,因打得一手好麻将而得的名。 2000年5月的一天,董跃和往常一样来到张尤振的家,想赢几位老太婆的钱。一通混战之后,其他几人走后,张尤振留下欲走的董跃,问他现在做什么工作。董跃也只知张尤振是个潮州佬,姓张。董跃就说无事可做,没说自己有机会还偷偷摩托车什么的。 张尤振试探地问:“我有件大事你敢不敢做?” “什么事?” 张尤振低声说:“有个香港佬很有钱,又赌马又养二奶的,身家不在千万以下,有现金有存款,你敢不取搞?” 董跃顿时来了精神,说“搏就搏一下吧!” 两人当晚就在19区的一个路边小饭店里边吃边谋划。几天之后,张尤振就为董跃办了张假身份证,住址是本地的,也姓罗,以备去银行取钱时用。这董跃毕竟在社会上闯荡多年,知道去银行必定会被摄像,且有现场被抓的危险,就说自己不敢去取钱。张尤振也没再坚持,问董跃有没有可靠的且不熟面的人,得手之后让这人去取就行了。 “四川佬”杜明熙在深圳的日子也不好过,老婆在某工厂每月仅挣500元左右,自己则靠打零工赚钱,干过厨房,搞过装修,修过家电,收入很不固定。两个小孩女儿11岁,儿子刚7岁,都寄养在亲戚家。所以住在他楼下的“上海佬”问他敢不敢帮他们取钱且能分一大笔钱时,立即表态他敢。 2000年6月15日晚,一轮圆月辉映着万里晴空。按照张尤振的要求,董跃晚七点多钟上三楼找到杜明熙,说他朋友“潮州佬”想见见他,看看他行不行。穿衣服时杜明熙心里不由地一阵紧张,第一次见丈母娘时也不过如此。很快,董跃带着杜明熙步行来到宝安海关对面的草坪地上。 三人围圈盘腿坐下。 张尤振说:“这个香港佬原来是丰顺人,他老婆是揭东人,和我一样都讲潮州话。听瑞芝姑说,他近来在与丰顺老家的罗书记谈什么投资办企业的事。等他老婆从香港回来了,我们就以家乡罗书记让送些土特产为名骗开门,搞掂他。” “为什么非得等他老婆回来才能动手?”董跃问。 张尤振又点燃一支烟,说:“这你们就不懂了,他在宝河大厦有房,在那养着一个二奶,他老婆不回大陆时,他一般不会回19区85栋303的家的。所以要等他老婆回来再动手。” 杜明熙没多言语,只是不胜敬仰地看着张尤振的运筹帷幄。最后,张尤振交待董杜两人,这段时间别乱跑,别惹事,特别是董跃也不要再去他家打麻将了,有情况他会打传呼找他们的。 6月28日晚11时许,张尤振将董跃、杜明熙两人叫到新安公园,在游泳池边的一个大排档,三人叫来炒田螺等小菜和几瓶啤酒,边喝边密谋。 张尤振说:“香港佬的老婆回来了,这两天该动手了。你们别急,听我说,明天上午9点钟,我们三个到19区85栋楼下汇合。我用潮州话骗他们开门。名牌你和四川佬到三至四楼之间的楼梯上等。我到时候进门会比较慢,如果屋里人少,我就伸一个指头,你们俩就可以进去;如果人多就伸两个指头,你们就不要进去了。算好命!四川佬,你有没有刀?” “没有。” “给你三元钱,去买一把水果刀。”张尤振给了杜明熙三元硬币。 “名牌你去买些花生、水果等礼品,别忘了还得买节绳子。三十块钱够了吧?” “够了。”董跃从张尤振手里接过三十元纸币。 “四川佬你劲小,如果屋里只有香港佬两公婆,你进去之后就负责对付那个女的,知道么?看我的眼色动手。” “要得。”杜明熙连忙点头。 6月29日8时,杜明熙醒来后将董跃从睡梦中叫醒。见董跃竟然没事似的,杜明熙有点佩服董跃了。叫完董跃,杜明熙下楼到一路边厨具店买了把黑色塑料柄、长约十公分的单刃水果刀。这时,董跃已拿着一个箱子走出楼梯口。两人便间隔20米左右的距离,相跟着离开23区。 约半小时后,董、杜两人在19区停车场边看见张尤振朝这边走来。 聚齐后,张尤振说:“等会儿你们俩先上。” 85栋的各单元楼梯口都装有电子对讲门,三人便在二单元口等。这时有一妇女买菜回来,开门进去。门还没关上,董跃就提着礼物大摇大摆地进了对讲门,并且有意把门留住没关死,以便张尤振和杜明熙进门。 董、杜两人直接走到三楼半的楼梯间,张尤振则用潮州话在303房前叫门。有一女人问是谁,张尤振便说是罗书记让带些家乡的特产给罗老板。 门很快就开了。开门的是罗瑞鹏的老婆倪瑞吟。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热情迎进门的竟是自己和丈夫的夺命恶煞。 张尤振进303屋门时注意观察了屋内情况,见无其他人,便左手在背后对外伸出一根指头,董、杜两人会意地紧跟着进了门,进屋后,杜明熙随手将门关上,倪瑞吟让三人到客厅沙发上坐。张尤振问她丈夫在不在家,倪瑞吟用手指了一下主人房就自己进了厨房。 按事先的分工,张尤振和董跃两人进了主人房,杜明熙留在外面对付倪瑞吟。不一会儿,房内传来吵闹声,迅即又安静了下来。张尤振来到客厅见杜明熙还在傻愣着,便示意他去制服那女的。杜回过神来,拔刀指着正向客厅走来的倪瑞吟,将她逼到客厅沙发上。 里间,张尤振已和董跃将尚未穿外衣的罗瑞鹏的手脚反绑,按在床上。按张的吩咐杜明熙将倪瑞吟带进了主人房。杜进房后向董跃要绳子,董跃已用绳子绑了罗瑞鹏,张尤振就找了条红色领带给杜,杜遂将倪瑞吟反绑。制住罗瑞鹏夫妇之后,张尤振告诉罗瑞鹏,我们是来求财的,你不要反抗,我们搞到钱就走。 罗瑞鹏答道:“大家都是汕头人,要什么就拿什么。” 张问有什么可以拿的。 罗回答:“家里没有什么钱了,以前被盗过,不敢再多放现金在家。近来赌马又输了很多钱,不相信你就搜。” 张尤振命董、杜两人看着,自己便开始在房里到处搜。令张尤振失望的是,家里除了3000多元现金、手机、手表和几串项链之外,仅有一本农行存折,余额29万人民币。 心有不甘的张尤振拿着存折问罗瑞鹏:“你这里有笔60万的款子哪里去了?” 罗瑞鹏说:“拿去炒股了。” 张尤振说:“密码是多少?” 罗瑞鹏说:“。” 张尤振说:“你千万别骗我!”而后张尤振通过打证券部查询电话证实了罗瑞鹏讲的密码是真的。 接着张尤振让杜明熙将倪瑞吟带到隔壁房间里去。待倪被带出后,董跃和张尤振合力,一人掐脖子一人按脚,将罗瑞鹏弄死。听见隔壁房间仍无动静,张尤振便过去告诉杜明熙动手,并提醒杜,动手时尽量别弄出血来。 杜明熙在张尤振的协助下拼命地掐倪瑞吟的脖子,直至她不再动弹才松手。 将倪瑞吟弄死后,张尤振和董跃就将罗瑞鹏也搬到隔壁的房间。三人合力将罗瑞鹏夫妇放在床板上,盖上席梦思床垫。 这时,杜明熙又怕罗瑞鹏和倪瑞吟没死,就分别用折断的木棒和十字改锥,套住绳子在两人的脖子上拧了几圈,勒倪瑞吟的绳子是杜随手从一条运动裤内抽出的裤带。 为防止发臭、尸水外流和拖延被人发现的时间,三人还用毛毯将尸体裹住,用枕头垫在死者的头下,并将空调打开。 得手后,张尤振戴上手套,将两个房间的摆设恢复原样,将凡是三人动过的地方,全部擦拭、打扫了一遍,并将带去的纸箱拿走后,三人才关好门有些失望地离去。 当天下午3时许,三人乘“的士”从宝安来到深圳一家农业银行,由杜明熙进去取钱,张尤振和董跃在外面等候。最后,三人第一次提了三万元现金,各分了一万元,回宝安散去。 6月30日,三人又到深圳,先后连续在四家银行各提出四万五千元人民币。每次取钱时杜明熙都是一边通电话一边填单取钱,较前一天不同的是杜明熙此时已改穿了件新买的白衬衫和戴上一副深色墨镜。 下午4时许,三人又来到福田区竹子林某农业银行。杜明熙同样是打着手机填完取款单,银行营业员见不是存折的主人提钱便问:“罗瑞鹏本人呢?” “我叔叔在打牌,走不开,所以让我来取。” 细心的营业员在电脑上发现罗瑞鹏存折已于同一天在不同的四个农行营业点共提出18万元的记录,顿生疑窦。经请示领导后,营业员将罗瑞鹏的身份证和存折扣押,让罗本人来取。 见身份证和存折被扣,杜明熙知道申辩无望,就丢下一句“那我让我叔叔来拿”,逃出营业厅。 在回宝安的“的士”上,张尤振将共取出的18万元人民币平分,每人得6万。之后三人就分散逃生去了。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下一次见面竟是如此的快。 至此,“6·30”双命案告破,不久,罪犯们也受到法律最严厉的惩处! 第302章 “借”夫给闺蜜导致的惨剧,09年荆州市“3·22”凶杀案 导语:张雪和丈夫相恋七年后,踏上了婚姻的红地毯,他们相亲相爱,相濡以沫,过着平淡而幸福的生活。然而张雪的一个无心的玩笑,打破了这份宁静,她把丈夫“借”给了别人,最终竟…… 家住湖北荆州市的徐玲是张雪无话不说的好朋友,结婚前是,结婚后依然是。徐玲是一个小巧玲珑的女孩,性格开朗、直爽,爱开玩笑,尤其在张雪结婚后,她开的玩笑常常让张雪哭笑不得,因为徐玲总喜欢开一些男女之间的暧昧玩笑,讲几个荤段子,看到张雪的窘相,她会很开心地笑。张雪结婚时还是徐玲当的伴娘,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徐玲才真正认识了张雪的丈夫刘斌。以前虽然碰过面,但他们从来没有搭讪说过话。 陆斌是那种腼腆实在的人,平时也不怎么和生人说笑,只有很熟悉了,才会感到他的话还挺多的。张雪结婚后,徐玲常常到他们的小家来玩,渐渐地和刘斌熟悉了,话也就多了起来。 有一次,徐玲跟张雪说:“你丈夫刮过脸后,胡子青梗梗的,好性感呀!” 张雪笑她:“一个小姑娘家知道什么性感不性感的?” 她便调皮地冲张雪坏笑。 张雪的小孩满周岁时,徐玲终于结束了她的单身生活。她的丈夫绍军是一个并不帅气的小伙子。张雪曾感叹徐玲这么漂亮一个姑娘何以找那么一个男孩?但徐玲说他对她很好,很温柔。 徐玲结婚后,她们依然像亲姐妹一样经常走动,逢年过节的都要相互来往。后来徐玲又认张雪的小孩作干女儿,这样两家走得更亲热了。有时他们四个人在一块儿打牌,有时张雪丈夫和徐玲的丈夫下棋,他们的关系处得特别融洽。 一晃四年过去了,徐玲始终没有怀孕的迹象,张雪以为徐玲贪玩不想生孩子,便没有多问。可每次小聚进,徐玲总要抱着张雪的女儿亲个没完。 有一次,徐玲跟张雪一块儿去幼儿园接孩子,见她望着那些花枝招展的孩子们发呆,张雪就问徐玲:“你这么喜欢小孩,为什么还不要一个?” 没想到徐玲忧郁地说:“谁不想要小孩了?就是老怀不上。” 张雪问她有没有去检查过?是谁的问题? 徐玲说:“这几年我们跑过好多地方检查,襄樊、武汉、十堰……钱花了不少,但每次检查结果都一样:两个人都正常,啥病没有。你说怪不怪,好好的两个大人咋就不能怀孕呢?刚结婚时,我们还避孕,真是多此一举。不瞒你说,我们还想过做试管婴儿,可是一打听,试管婴儿成功率也不是很高,而且费用昂贵,每次缴纳二万多呢,我们这几年的钱都花在到处化验、检查和路费上了,哪儿还有钱做试管婴儿?” 张雪说总还是有原因的,哪能无缘无故怀不上孩子呢。 徐玲苦笑着说:“什么原因也没有,就是活该让他断子绝孙!” 见张雪还是怀疑,徐玲就说:“那次在武汉检查,结果就是绍军的精子成活率低些,但医生说,虽然低一点,也不是没有怀孕的可能,只是机率小一点而已,所以后来我们就不再治了,也没有精力再治了。绍军说认命吧。没孩子就没孩子,两个人不是也挺好的嘛,但我知道他心里其实很想要个孩子。” 和徐玲相处这么多年了,张雪从没见徐玲这么泄气过,为了逗她开心,张雪开玩笑说:“既然一切正常,担心什么,找别的男人试试,如果怀上了,岂不是省了几万块?!” 徐玲照着张雪的后背就是一巴掌:“胡说什么呢?” 张雪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不是胡说,没准儿绍军也这么想呢!” 徐玲半天没接张雪的话。 真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一个星期后,徐玲来找张雪,她说:“我觉得你说的话有一定道理,我和绍军结婚这儿年,虽然相敬如宾,相亲相爱,从没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吵过嘴,红过脸,但因为孩子的事,彼此心里也有了结,只不过谁也不好捅破,但越是这样,日子越像白开水一样没一点滋味,有不少人劝我抱养一个孩子,但我就是不甘心,医学都证明了我们一切正常,我凭什么就不能做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母亲呢,每每看到那些怀了孩子的女人脸上洋溢着将做妈妈的喜悦之情,我又妒忌又羡慕,背后淌了不知多少眼泪。可是找谁呢?” 听到这儿,张雪连忙说:“喂,你当真呀?使不得的,还是将来抱养一个孩子吧!你真那样,绍军不跟你离婚才怪!” 徐玲说:“我知道也许对不起绍军,但谁又保证他没有这样想过,他们家可是三代单传,他又经常出差,没有一个小孩维系着,这个家恐怕早晚要散。” “你真决定了?你准备找谁呀?”张雪半开玩笑地问她。 “我想来想去,还是找你丈夫合适,一是我很欣赏你丈夫的温文尔雅,二来我们两家走得近,不容易被人怀疑。” 徐玲的话把张雪吓了一跳:“跟你说着玩的,你还当真了,使不得,使不得,万一绍军知道了,不是要命吗?” “说不定绍军有了孩子就忘了这茬儿呢。” 张雪打断她说:“那也使不得,这像什么话,再说我们刘斌和你生了孩子,将来再和我离婚,我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 徐玲胸有成竹地说:“信得过你才跟你说的,我都想好了,只要你同意,保证让他们都蒙在鼓里。你说这个忙你帮不帮?” 看着徐玲祈求的目光,张雪无奈地点了点头。张雪想就把丈夫借给她一次吧,反正自己也没损失什么。 徐玲算准她的排卵期后,2005年4月的一天,她给张雪丈夫打电话说:“今天是我32岁生日,想好好庆贺一下,绍军出差去了,今晚索性带上酒、菜到你们家,你们给我过个生日吧!” 刘斌是个热心肠的人,平时张雪的朋友来访,从来没有怠慢过谁,总是热情接待,听说徐玲要来自己家过生日,二话没说就满口应允了。 放学后,张雪顺路把孩子送到她外婆家,回来时徐玲已经到了。那晚,张雪和徐玲准备了一大桌菜,一个大蛋糕,一打红蜡烛,几瓶葡萄酒。刘斌回来时,她们已经准备就绪,他洗了个手就入席了。徐玲吹了蜡烛,张雪夫妻俩为徐玲唱完生日歌,就开始吃饭了。看得出徐玲是真的高兴,席间,徐玲不停地劝刘斌喝酒、吃菜。 刘斌本来就不胜酒力,平时喝半瓶啤酒就满脸通红,哪里经得住徐玲和张雪的好言相劝,不一会儿,刘斌晕晕乎乎地倒在了椅子上。张雪和徐玲把他扶到床上,替他脱了衣服,之后张雪“识趣”地扯了灯,去了另一个房间。 张雪躺在另一张床上,心里想象着好朋友徐玲怎样拥抱着我的丈夫,怎样完成本属于自己的动作……张雪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儿。突然间她感到好荒唐,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本来想着自己并没有失去什么的,可真的到了这一步,自己的心却撕绞般地疼痛。 一个声音对张雪说,赶快停止吧,现在还来得及;一个声音又在说,就帮好朋友一次吧!她一个女人很可怜,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会去借别人的丈夫。张雪一边焦急地看着时间,深深地责备自己,一边又祝愿徐玲这一次一定要成功,张雪可不愿意再第二次借丈夫给她。她心里实在难受,就悄悄地走到那个房门外…… 两个小时后,徐玲疲惫地出来了,她来到张雪的床前冲张雪抱歉地笑笑,让张雪回到丈夫身边去睡。 第二天,天刚放亮,徐玲趁着张斌还没醒来,早早地起床走了。八点多,张雪叫醒丈夫时,刘斌问张雪徐玲呢?张雪告诉他徐玲昨晚就回去了。刘斌说:“我喝多了,也没去送送她。” 这之后,徐玲好长时间没来张雪家,也没有跟张雪联系,到底事后是什么情况,她一直没有跟张雪说。张雪想她一定不好意思过来玩,不好意思面对自己的丈夫。 两个月后的一天,徐玲打电话对张雪说:“可能是怀上了,这几天老是吐,什么东西也不想吃。”张雪知道她是真的怀上了自己丈夫的孩子,心里说不出来是高兴还是悲哀。 徐玲怀孕后,他的丈夫绍军无微不至地照顾她,不让她洗衣服,不让她做饭,不让她扫地……徐玲想吃什么,他就给她买什么。徐玲对张雪说看到绍军那么精心地照料她,她常常有一种负罪感,她说想想都感到后怕,万一将来他知道不是他的孩子,会怎么样呢? 张雪和丈夫去看过她几次,刘斌还是像以前一样说呀笑的,但徐玲却总是有点尴尬,每次面对张雪丈夫的眼光时都会迅速游离开去。 每次去看望徐玲时,看到绍军对她那么关爱有加,张雪就提醒自己,千万要保守这个只属于自己和徐玲之间的秘密,因为她不敢想象绍军知道真相后会怎样,自己丈夫知道真相后会怎样。 孩子终于要出生了,徐玲被绍军送到了本市最好的一家医院。得到消息后,张雪拉着丈夫去了医院,虽然她不能跟刘斌明说,但那毕竟是他的亲骨肉,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冥冥中张雪还是希望他第一时间知道。 下午三点多,徐玲顺利地生下了一个五斤多重的男孩儿,把她丈夫绍军乐得跟小孩似的,见了熟人就说:“我终于当爸爸了!”绍军忙前忙后地照看徐玲,给孩子洗尿布,哄孩子,给徐玲买好吃的。 张雪美慕得直怪丈夫:“瞧,人家绍军对徐玲多好呀,哪像你当初……” 丈夫不等张雪把话说完就打断她的话说:“我也没有亏待你呀!” 丈夫的确没有亏待张雪,坐月子那一个月里都是他精心地照顾着自己。 孩子过满月时,徐玲提议让张雪夫妻认孩子作干儿子,这样孩子也可以叫张雪丈夫爸爸(干爸爸),他就会一直离他亲爸爸不远。张雪和徐玲相互叮嘱,一定要保守秘密。 一切好像做的天衣无缝,因为她们成了亲家,两家的走动就更频繁,外人不会觉得有什么不正常,唯一让张雪担心的是徐玲每次面对自己丈夫的眼光时,还是有一点羞涩。 不知不觉孩子已经两岁了,早到了该走路、说话的年龄了,但是孩子既不会说话,也不会走路。徐玲隐隐感到一丝担心,问张雪这孩子的智力会不会有问题?别是当时给刘斌喝了太多的酒引起的。张雪劝她说,有的孩子说话是晚一点,应该没问题,肯定会说话的。 孩子四岁了,虽然学会了走路但是傻里傻气的,说话也说不清楚。这让徐玲感到很失望。徐玲的丈夫更是接受不了,他带着孩子到医院去检查,医生说是孩子的智力有问题。好不容易要个孩子,竟是一个傻孩子,这对他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他问医生出现这种智力障碍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医生告诉他可能是大人在怀孕时喝了酒,或吃了不该吃的药物。他问徐玲吃过什么药,徐玲心里发虚,支支吾吾地说没吃什么药呀。 徐玲的丈夫带着孩子到处看病,倾其所有,希望能治好孩子的病。 2009年3月22日,在一家医院治疗时,给孩子抽血化验,绍军无意中看到上面的血型,感觉跟自己的血型不吻合,就咨询了医生,结果发现这孩子不该是他的。 仿佛一夜之间塌了天,绍军铁青着脸揪住徐玲的衣领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开始徐玲死不承认,但绍军步步紧逼。徐玲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以前绍军常听别人说孩子长的像张雪的丈夫,但他从没往那方面想,如今听见医生证实确实不是他的孩子,绍军发疯般地问徐玲:“是不是刘斌的孩子?” 徐玲没有回答。 绍军吼道:“不说话就是默认!” 他对徐玲说要去刘斌的单位找他算账,说刘斌欺负了他的女人。 绍军走后徐玲立刻给张雪打电话,让张雪去刘斌的单位劝架。张雪匆匆忙忙赶过去,他们正在单位吵着打着,两个人的衣服都扯破了,刘斌的嘴角还有一丝血痕。绍军说刘斌欺负了他的女人。刘斌说根本没有的事。 绍军说:“孩子都四岁了你不承认,还是男人嘛。” 刘斌说:“有什么凭据?你说是就是,你冤枉人。” 绍军说:“要凭据是吧?明天带着孩子去做dnA,谁不去谁是孬种。” 刘斌说:“去就去,谁怕谁。心里没冷病,不怕喝凉水。” 刘斌单位的人都在围观,有的人说看不出来刘斌这么文静的一个人会做出这种事来。有的说人不可貌相,现在的男人,谁说得准呢。 两个人被单位领导劝住了。 单位领导对绍军说:“我们会详细调查此事,给你一个答复的,如果确有其事,我们会对他进行处理的。”然后好说歹说把绍军劝走了。 刘斌感觉受到了天大的侮辱,没有听从单位领导要他留下来的劝阻,离开单位回了家。一直站在远处观望的张雪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后面,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知道出事是早晚的事儿,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更没想到徐玲会生下一个傻孩子。 回到家,刘斌愤愤不平地说:“这个绍军简直是无中生有,污人清白,明天一定要去做dnA,证明后他必须得给我恢复名誉,给我赔礼道歉!” 张雪知道是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小心谨慎地跟丈夫说:“别去做了,不要再花那一万多的鉴定费了,真的是你的孩子!” 刘斌一下子蒙了,愤怒地看着张雪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也怀疑我?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这样说话?” 当他听张雪把当时的情况跟他说完后,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嘴里嗫嚅道:“完了,这可教我怎么做人呀!” 晚上,刘斌不停地喝着酒,而张雪把孩子送到母亲家后只敢躲在房间里流着泪,她不知道一场灾难即将在她的头上。11时左右,醉酒的刘斌拿着一把菜刀走到房间,向熟睡中的妻子猛砍,一刀,两刀,三刀…… 次日早晨,张雪的母亲送孩子过来,发现惨死在床上的女儿,随即打了110。接到报警后,警方很快确定凶杀是丈夫刘斌,上午10时,在某公园一拐角处熟睡的刘斌被警方抓获。 2009年12月,刘斌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第303章 “失踪”六年的冤魂!1981年敦化市“9·4”杀人埋尸案 1985年7月10日,《中国法制报》上登载着一则公告:吉林省敦化市大蒲柴河镇腰甸子村崔金玲:你妻钟文秀巳向本院起诉提出与你离婚。限你自公告之日起三个月内来本院应诉,逾期则依法判决——吉林省敦化市人民法院。 三个月后,敦化市人民法院民事审判庭缺席判决崔金玲和钟文秀离婚。 时过中秋,天已有些凉意了。 钟文秀呆呆地望着眼前杂草丛生的旧宅基地,眼眶里噙满了泪水。 今天,是钟文秀再婚的日子,然而,从她的脸上却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欢娱。秋风撩着蓬乱的头发在她额前拂来拂去,使原本憔悴的她更显憔悴了。 许久。钟文秀抬起头,向远望去:眼前是连绵不尽的山,还有贴着山脚蜿蜒而来的乡道。五年前,她和孩子——还有丈夫崔金玲就是从这条道走进腰甸子村的。那时,异土他乡,有多苦啊!可一家人和和睦睦,心里是甜的。 后来呢?后来的一切都是梦。她好像被人推着,走过了山涧上的那座独木桥,就再也走不回来了。 夕阳西下,留下天地间的晚霞。那不是血么?钟文秀心中一阵惊悸。自从那个晚上以后,她已看不得红色。那血…… “他爹,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孩子啊!”钟文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两行泪水终于流了出来。 永远划不圆的句号…… 冬夜。山村的人们都早早地关了灯,爬上了自己家的热炕头。 侯志春的小屋也已漆黑一片,但躺在南北两铺炕上的人们却并没有安静下来。 半年前,崔金玲一家从山东诸城“闯关东”来到腰甸子。初来乍到,没有立足之地,经人说情,暂借“跑腿子”侯志善的北炕住着。半年来,钟文秀实际上是在操持两个男人的家:侯志善和他们一起吃、一块喝,衣服脏了,她得给洗,破了,她得给缝……再累也得干,谁让他们住着他的房呢? 自从住进这间小草房时起,崔金玲和钟文秀就没了单独相处的机会。尽管崔金玲是个老实本分的男人,但他毕竟是个男人。那种生理的欲望常常折磨着他,使他难以安睡。但是,对面炕上就躺着一个大小伙子,他怎么能做得出那种事来?无奈,只得一次次打消那种念头,偶尔有一两回,也是等到更深人静,孩子们都已睡去,对面炕上传来鼾声的时候。 今天,也许是喝了点酒,崔金玲特别想“那个”,刚关灯躺下,他就将手伸进了妻子的被窝,被妻子狠狠掐了一下,疼得他赶紧把手缩了回来。 还好,不一会,南炕就响起鼾声。崔金玲便迫不及待地钻进了妻子的被窝…… 然而,此时南炕的侯志善并没有睡着,那鼾声只是他装出来的。他今年27岁了,却还没有沾过女人的边。自从钟文秀一踏进这间草房,他的魂就被她牵走了,只要一有机会,他的目光就要从上到下将钟文秀“检阅”一番。半年多时间:他是从欲火煎熬中度过的。然而,由于钟文秀的文静、稳重,由于他毕竟还是一个从未亲近过女人的“光棍”,因此,倒也没敢太放肆。 今天,一躺下,他就感到北炕将要发生不寻常的事。一种变态的心理使他假装着打出呼嗜,等待着那个时刻的到来…… 如今,北炕的男欢女爱声深深刺激着他,使他几乎要疯狂了。他瞪大了血红的眼睛,尽力想象着那场面,浑身的血都在燃烧。妈的!一定得把这女人弄到手!几乎就在这一刻,他下定了决心。 一个悲惨的故事,便由这个夜晚拉开了序幕。 侯志善决心要把钟文秀搞到手。因此,对钟文秀愈发殷勤了,一口一个“嫂子”,叫得钟文秀心里麻酥酥的。他常常从自己的小钱包里抽出几张票子,资助崔家,还常常领着两个孩于到镇里实些吃的、穿的,对此,崔金玲、钟文秀十分感激。 随着时间的推移,侯志善和崔金玲一家越来越融洽,他常常和“嫂子”闹着玩了:“嫂子,你真好看,将来,我能找你这么个媳妇就好了。” “瞧你说的,凭大兄弟这人材,咋不找个强我百倍的?”钟文秀也调侃地说。 女人的心,天上的云,说变就变。候志善的“磨功”慢慢起了作用。钟文秀对这个“大兄弟”从一开始的惧怕,到后来的随便,如今已是亲亲热热,俨若自家兄弟了。有时候,还难免有些心猿意马,想些连她自己也觉得脸红的事。 隆冬季节,腰甸子村的男人们大都上沟里用爬犁往下拉木头了。崔金玲更是没日没夜拼命地干,想多挣几个钱,早日盖上几间房,因此,十天半月也难得回家一趟。 侯志善没有上山。往年,他也没正儿八经上过山,而今,更是不能去了。 这是一个平平常常的傍晚。 钟文秀一个人在家,正在忙着烧火做饭。侯志善在外玩够了,懒懒散散地回了家,望着她那被火光映得红扑扑的脸,他心中不觉一荡。 “嫂子,俺大哥也不回来,你自个也不闷得慌呀。”侯志善淫笑着。 “有啥闷的?”钟文秀没在意 。见钟文秀没接茬,侯志善讪讪地来到里屋,往炕上一倒,心里越琢磨越不是滋味。妈的!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直奔外屋,插上门拴,然后,一把抱住了钟文秀。 “他叔,你干啥?!”钟文秀惊恐地问。 “嫂子,你可怜可怜我吧……” “不行,你大哥知道了,可……” “嫂子,求求你了,往后,你让我当牛做马都行!” “不……” 侯志善不容分说,把钟文秀抱起,放到了里屋的炕上。她没喊,也许是羞愧,也许是因为住着人家的房,受了人家的恩惠,也许她早就等着这一刻……总之,她没有反抗! “崔金玲失踪了!”这消息震动了整个腰甸子村。事情是这样的,1981年秋,崔金玲在山上打松籽,中间回家一趟,就再也没回去。半个月后,山上活计太多,队长捎信让崔赶快回山,可钟文秀说崔金玲上次回来,第二天就回山了。这不是大白天丢了个大活人,见鬼了! 崔金玲失踪后,钟文秀哭哭啼啼显得六神无主。村里的女人们都来劝慰她,然而,谁心里都很清楚,半个月了,要见到活着的崔金玲怕是不太可能了。要知道,大山里迷了路,走出来的人可不多。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渐渐地,人们记忆中的崔金玲的影子淡了,当初对崔金玲的死有疑心的人们也不再提起这件事了。孤儿寡母守着个“跑腿子”,人们自然地把他们当做了一家人。 “志善,那文秀虽然比你大几岁,模样可不丑,你们俩就一块过算了!”有人这样开导。 “侯哥们,这回捡个便宜了,一分钱不用花,白弄个婆娘,还加两崽。”有人这样取笑。 侯志善何尝不想马上和钟文秀结婚?他需要儿子。可现在这样可不敢养患。镇里管民政的人说,崔金玲只是失踪,并不能证明他死了,必须等四年后,崔金玲再不回来,钟文秀才能获准离婚。无奈,只得慢慢熬。 好不容易,四年过去了,于是便有了文章开头的那则法院公告。侯志善、钟文秀终于“合法”了。 崔金玲,这个当初满怀着希望来到长白山下谋生的山东汉子,就这样从腰甸子人的生活中抹去了…… 这已不是当初的破草房,原来的房扒了,在旁边又盖了一间半。主人依旧。 1987年4月1日,钟文秀又一次经历了阵痛的折磨,一个新的小生命就要降临。 钟文秀躺在自家炕上,村卫生所大夫被请来接生。侯志善一个人坐在厨房的木凳上,一颗接一颗地抽着烟。他侯志善30多岁才正儿八经地混上个老婆,如今总算养患了,这不能不让他的心里烦躁不安,坐也不是,立也不是,焦急地等待着。 突然,屋内传出婴儿的啼哭声,侯志善急忙冲进了屋,张口就问,“生了个啥?” “恭喜了,是个千金,多好看呀……”大夫一边包着那个红哪哪的“肉蛋”,一边说着。 “你说什么?!是不是骗我?”侯志善瞪大了眼珠:他要的是儿子,不是“丫头片子”。 侯志善向钟文秀望去,那是一张刚刚经历过肉体上巨大痛苦的憔悴的脸,眼睛呆呆地望着他,里面含着疲倦、失望和乞求…… “咳!”侯志善用脚狠劲跺了一下地,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屋。 三天。对于钟文秀来说,这是漫长而又可怕的三天。侯志善始终阴沉个脸,摔摔打打,骂骂咧咧,并且明确告诉养女小香不许给她娘做干饭,只给稀粥。今儿一早起来,小香心疼娘,粥做干了点,侯志善一见,大发脾气,夺过碗,把饭全都倒在狗食盆里,并随手抓起一个大茶缸盖朝婴儿打去…… 钟文秀眼泪在往心里流。这一切都是自找的。前夫“走”后,侯志善就逐渐露出了真面目,动不动大巴掌就抡过来。而今,她“坐月子”,他竟这样不通人性。她不禁又想起了崔金玲。生头两个孩子时,他是那么体贴入微,饭端到手上,不满月不让沾凉水…… 想着想着,她一把搂过女儿小香,失声痛哭:“小香,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爹……我这是自做自受啊!” “娘……”小香不解地望着娘。 夜,又蹒跚来到了。 虽交四月,天依然很冷,西北风嗖嗖地刮着,飘着小清雪。 侯家。北炕上,侯志善正捏着个酒盅喝着酒,脸已成猪肝色,脑门上的青筋一根一根暴突着。 屋里死一般静,娘闭着眼躺在炕上,小弟和新生下的小妹妹都睡着了。只有小香坐在炕沿上,随时准备听继父吩咐。 小香17岁了,长成了个大姑娘,但她有许多事想不明白。一个个问号始终在她脑子里转着,却总也得不到答案。 她忘不了那个夜晚。那还是她12岁的时候。爹还在,但上山搞副业去了。她正睡着觉,突然被一阵响声惊醒,睁开眼睛,朦朦胧胧看见“侯叔”不知何时到北炕来了,正和妈妈抱在一起。小香感到十分害怕,但又不敢吱声……六年后的今天,她才懂得那是怎么回事。 她忘不了那个夜晚。爹从山上回来了,吃完晚饭,爹就睡了,第二天早展她醒来,爹已不在。问娘,她说上山了,可他从此再也没回来…… 她忘不了那个夜晚。她13岁。正月初三,腰甸子村还沉浸在节日的气氛中。她和弟弟却被继父赶出了家门,姐弟俩依偎在一起,泪水滴在衣襟上,很快便结成了冰。继父却自己坐在热炕上喝酒。 “孩子他爹……让孩进屋吧,外面太冷。”娘颤抖着声音哀求。 “不行,冻死才好,不是我的儿子,冻死省得养活,我还可以再养一个……” 软弱的娘不敢再说了。 好久好久,小香以为继父睡着了,便和弟弟溜回厨房,在灶坑里捧起还有点热的灰来,捂在脸上,谁知,继父却突然像疯狗一样从屋里冲出来,从缸里舀了瓢水浇在灰里,又把姐弟俩赶出了门,多亏邻居收留,才没被冻死。 啊,还有前不久那个可怕的晚上!那天,娘领着弟弟串门去了。屋里串剩继父和她。突然,她发现继父把门窗堵死了。她预感到不妙,刚想走,继父便像饿狼一样扑了上来。她拼命反抗着,渐渐地,支持不住了,她被按倒在炕……幸好,这时有人敲门,她才免遭毒害。 “来,小香,陪……爹喝一杯,……”侯志善含混不清的话把小香从回忆中惊醒,望着眼前这双充满邪气的眼睛,她打了个冷战。 “娘……”小香推醒了娘,往炕里缩着。 钟文秀一见,明白了几分,强挺着坐了起来,“他爹,你要干啥?” “你生孩子……让她陪……陪我……” “她是你闺女!”钟文秀气得浑身打颤。 “没……关系,不是亲……亲生的,不要紧……”说完,侯志善向小香扑来。 钟文秀拉住侯志善,推小香:“快,快走!” 小香跋腿就向门外跑去。侯志善抓起桌子上的酒瓶子,使劲摔了过去。随着“咚”的一声响,瓶子落在小香的后脑勺上。她倒在厨房的地上。侯志善一把抓起她,劈头盖脸地打了起来。一会儿,她就被打得披头散发,满脸血迹。她挣扎着,逃出了屋子…… “爹,你在哪里啊!”小香大声哭喊着。 三日后的上午,腰甸子村。 “孙姨,我爹死得不明白啊!”小香正向大蒲柴河镇妇联主任孙英哭诉着。 孙英和镇广播站的王江是镇里派来处理侯志善虐待养女一事的。在听完了小香的哭诉后,他们感到:在这个虐待案的后面,很可能隐藏着一个更大的罪恶! 于是,他们向镇领导汇报了情况。镇领导立即让派出所两名干警参与调查。 种种迹象表明:侯志善和钟文秀极可能谋害了崔金玲。 办案组立即以“虐待罪”的名义拘留了侯志善,然后,传讯钟文秀,力争在她身上打开缺口。 第一次讯问:“你和侯志善结婚几年了?” “两……两年多。” “你前夫呢?” “他……回关里……不,他失踪了。”钟文秀有些语无伦次。 第二次讯问:“侯志善被抓起来,你还有什么说的吗?” “同志,你们多判他几年。他一回来,我们可全完了……”钟文秀流下了眼泪。 “不要顾虑,还有什么问题,你就说出来,政府会为你做主的。如果涉及你自身,更要早点说出来,否则将来查出来可不是好玩的!” 一个村妇的狡黠和心理承受力都是有限的,她终于交代了:六年前,她和侯志善合谋暗杀了崔金玲! 两辆警车开进了腰甸子村,车上跳下来几个公安人员。在侯志善的旧房基下,原来的菜窖被掏开了,一具白骨呈现在人们的眼前。 这就是崔金玲——一个“失踪”六年的冤魂! 1982年2月10日。一条长长的车队缓缓驶出敦化市东门。 前面是两排三轮公安专用摩托,尔后是几辆小型警车,再接着是几辆押着犯人的大卡车。最后是一车全副武装的武警战士。 数万名围观者簇拥着车队,一起流动着。 被处极刑的侯志善和钟文秀并排站在第一辆大卡车上。此刻的侯志善,已不是当初那等耀武扬威了,脑袋耷拉在胸前,眼睛不断斜楞着围观的人群。 钟文秀却不一样,在死亡就要来临的时候,她仍然不能摆脱那深深的悔恨。她恨自己,当初一步走错,害了孩子他爹。如今,剩下几个孤苦的孩子…… 忘不了,那双怨恨的眼睛。 那天,当侯志善像一头疯狂的野兽一样发泄完毕的时候,她哭了,哭得很伤心,她是个规规矩矩的女子,怎么也做起了偷人养汉的事了?他愧对丈夫,愧对孩子,决心以后再也不做这种亏心事了。然而,凡事有一就有二,侯志善就像一个闻到腥味的猫,岂能放过她?成天软磨硬泡,不怕你不依他。而一种生理上的欲望,也驱使她一次又一次地“临阵缴械。” 畸形的爱往往都是盲目的,受物性支配的,因此,也最疯狂,它足以使理智焚烧殆尽,甚至向法律挑战! 不久,崔金玲从山上归来。终于发觉了妻子和房主的暧昧关系。 “孩子他娘,看在咱们多年的夫妻情份上,看在孩子的面上,就别……”崔金玲忍受着内心的巨大创痛,满面是泪地劝导着钟文秀。 “你寻思我愿意吗?咱们住人家的房,得人家济,要不依人家,把咱赶出去,咱……”钟文秀说着说着,委屈地哭了起来。 崔金玲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叹口气,扭头回山里去了…… 对于侯志善来说,如今可以半公开地占有钟文秀了。借出一铺炕,混上半个女人——侯志善应该满足了。 然而,他并没有满足。 他需要的是老婆,需要的是自己的儿子好传宗接代。但这样下去,弄出了孩子照样姓崔,他侯志善却有口说不出。于是,一个罪恶的念头便慢慢萌生了。 “秀,总这样下去可不是个道。”一阵云山雾罩过后,侯志善瘫在炕上说。 “那好办,从此咱各走各的道,你娶个媳妇,我和他爹好好过日子。”钟文秀半真半假地说。 “哼,只怕俺还舍不得,你也未必熬得住。” “那就这么过不好吗?他又没说什么……” “不行!”侯志善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我侯志善要的是正大光明的老婆,他崔金玲愿意当王八,我还不愿意当缩头乌龟呢!” “那……咋办?” “明儿,我弄几包耗子药,你给他吃了。”侯志善阴冷地说。 “这……可不……” “怎么?你他妈要是念旧情,就给我全滚出去!” “……” 耗子药买回来了,崔金玲也从山里回来了,但三天过去了,他却依然如故,没有任何异常的反应。侯志善心里明白,是女人下不去手。看来,得他亲自出马了。 1981年9月4日,一个秋雨绵绵的日子。崔金玲从山里打松籽回到家里。 夜深人静,只有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渐渐地,崔金玲睡着了,而躺在他身边的钟文秀却惊恐地睁大着眼:这鼾声她已听了十几年了,而今却要永远逝去么?她不禁打了个寒战。然而,她必须做出选择。在半大老头的崔金玲和年轻力壮的侯志善之间,她选择了后者。 钟文秀哆嗦着爬了起来,推了推崔金玲:“哎,醒醒……”没有一点动静。于是,她轻轻下了地,按原计划到外屋地拿起了预先放好的板斧,放到了里屋炕沿下,然后,上炕紧搂着两个孩子。 侯志善下地了。他拿起板斧狠狠地向崔金玲的太阳穴砸去…… 一切都像预想的那样顺利,半个小时以后,崔金玲被拖进了菜窖,身上压了厚厚的土…… 随着正义的枪声,两个罪恶的生命结束了。作为一向为非作歹的侯志善来说,这样的结局似乎是注定了的;而她——钟文秀,这个曾经是好妻子、好母亲的女人,却如何走到这正义的枪口前的? 爱情,毕竟不是无理性的情欲;婚姻,也不仅仅是两个人肉体的相加。而钟文秀的悲剧正在于此。所以,当那情欲的冲动烈火般燃烧过后,她便知道她失去了什么。然而,一切都晚了…… 一个女人带着洗不掉的罪恶沦入地狱了,而情杀——这个曾无数次重复过的故事,还要继续讲下去吗? 第304章 三个男人害了她!2000年石门“5·18”壶瓶山无名男尸案 2000年5月18日下午4时左右,湖南省石门县境内的壶瓶山区一个放牛娃在一处悬崖下发现一具腐烂的男尸。 接到报警后,石门县公安局大批警员赶到现场,经现场勘察、法医验证以及周边走访,死者竟是外出打工一个月的村民章弘。 几天后,章弘的妻子林艳被刑警从村子里带走了…… 林艳出生的山阳村位于澧县澧阳平原的西部边缘的武陵山脉东麓。这一块面积不足1000平方公里的洞庭湖滨的冲积平原,因为发掘出了人类最早种植古水稻和中国最早的古城遗址而使中外考古界、史学界刮目相看,是一方地灵人杰的水土。 林艳从小生得聪明美丽,读初中时就已经出落成为一个亭亭玉立、人见人爱的大姑娘了。1.68米的个头,匀称而丰满,白里透红的瓜子脸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顾盼生辉。她在学校里是校花,在村里是首屈一指的漂亮姑娘。 自古道红颜薄命。这句具有中国特色的古谚,在林艳的身上得到了验证。 林艳满16岁那年,正在念初中三年级。与其他农村里的孩子一样想升高中、读大学,一举跳出农门。林艳的成绩在班上,属于中上。但她的语文成绩不佳,在及格分数线上下徘徊,这为她升高中投下了一片阴影。 林艳的班主任兼语文任课老师廖建雄虽然儿子都上小学了,但是风流潇洒不减当年。他早在常德师专念中文系时,就是班上有名的风流小生,一个好色之徒,曾同时与三个女同学谈恋爱,后来骗技揭穿,三女友都离他而去。他现在的妻子在另一所中学任教。两地相距不到20公里,他们周末可以团聚。廖建雄早就盯上了林艳。他一直在打主意盘算着怎样把林艳搞到手。 他揣摩到林艳想补习语文,一门心思想升高中,不禁喜出望外,主动地向林艳表示可以利用晚上和周末的时间免费为她补习语文。思想单纯、涉世未深的林艳在廖建雄这个情场猎艳的老手面前,完全是一座不设防的城池。有了“补习语文”这个名正言顺接触林艳的机会,廖建雄运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一边甜言蜜语地引诱,一边大献殷勤,对林艳展开了全方位的情场攻势。林艳喜欢吃什么,他就买什么。 面对这个年龄比自己大十多岁的老师无微不至的照顾,林艳感到心中甜蜜蜜的,对廖老师有说不出的感激。更使林艳羡慕不已的是廖老师给她补课,从课文的历史背景到段落大意、成语典故,讲得引人入胜,尤其是一些爱情故事,他讲得更细致、生动,令情窦初开的林艳脸红心跳。 一个周末的晚上,廖老师给林艳看一部外国名着《查太莱夫人的情人》的录像带。天哪,她第一次亲眼目睹了男人和女人之间的那种事情,林艳看得呆了,只觉得浑身热血奔涌、沸腾得不能自制。廖建雄一把将林艳抱到床上,像饿狼般地扑到她的身上……就这样,不知所措的林艳轻而易举地被他夺走了宝贵的童贞。 到初中毕业的那个月,林艳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父母亲知道后大吃一惊。他们为了保护女儿的名声,不敢声张,带着林艳到湖北沙市给她做了人工流产。父母亲反复追问肇事者是谁,林艳死活不肯说。实在追问急了,林艳只说有天晚上回家被一个蒙面人强奸了。 就这样,廖建雄这只色狼便逃脱了法律的制裁。 林艳勉勉强强拿到了一纸初中毕业的文凭,连升学考试也没有参加便辍学了。廖建雄四处散布“林艳脑子就是笨,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料,给她补习了那么久的语文,全白费了劲!” 为了掩盖自己的丑行,他施放烟幕倒打一耙!林艳及其一家都被完完全全地蒙在鼓里。 由于失学,林艳在家里干起了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活。 然而,纸毕竟包不住火。有关林艳与廖建雄的闲言碎语还是流传开了,也传到了林艳父母的耳朵里。 因为有了未婚先孕的经历,林艳已由一名黄花闺女变成了少妇,生理上的变化使得她出落得更加靓丽丰满。本村、邻村上门做媒提亲的络绎不绝,但全被林艳的父母以闺女年龄尚小一口回绝了。他们的真实想法是害怕女儿嫁得太近,婚前的丑事易于露馅。 1990年5月林艳满18岁,嫁给离家150多公里外的石门县壶瓶山区的农民章弘。 章弘比林艳大十岁,父母双亡。他的长相不好,右眼皮因长疮留下了难看的疤痕。章弘做梦也没想到能娶上这么一个如天仙般的老婆。这年的腊月二十四那天,林艳与章弘结婚了。鞭炮声中,一辆贴了大红双喜字的手扶拖拉机将林艳接进了壶瓶山里。 新婚第二天,章弘因发现林艳不是处女而暴跳如雷,他揪住林艳的头发咆哮道:“给老子说,你和哪个野男人干过?” 林艳任凭他又揪又打,始终不吭一声。 当然,打归打,老婆还是老婆。章弘明白自己的斤两,知道要找个乐意嫁给他的黄花闺女不是容易的事,更不用说像林艳这样的漂亮女人了。特别是左邻右舍远亲近邻都众口一词地夸赞章弘找了一个漂亮老婆时,章弘的虚荣心得到了最大的满足,心理渐渐地得到了平衡。日子还是磕磕绊绊地过了下来。 由于经济拮据,夫妻俩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平时一分钱恨不得掰作两半花。 山里人的生活本来就单调,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有钱的日子更是没滋没味。最近的小镇离他们家也有30多里路程。小镇每月初一、十五是赶集日,乡亲们带着鸡、鸭、鱼、蛋、栗子、蘑菇之类的山货土产,卖了换回自己需要的油盐酱醋等生活日用品。外面都市生活的消费品,吃的、穿的、用的,小镇上差不多都能买到。市场经济就是这样,不怕有钱无处花,就怕你手里没有钱。章弘、林艳一个月难得赶一回集,眼看着那么多好东西想买又没有钱,心里比什么都难受。 不久,林艳怀孕了。生理反应很强烈,吐酸水,胃口不好,吃不下饭,林艳人瘦了一圈。处在饥饿状态的林艳嘴特别馋。今天想吃煎小鱼,明天又想吃炸鸡腿……可是钱呢?林艳决定去镇上开开洋荤,拣自己想吃的东西,饱饱地吃它一顿。林艳趁丈夫章弘不在家,向邻居借了50元钱去赶集,在集市上买了南方水果菠萝、洋桃、芒果等带酸味的水果,还有果味威化、椒盐苏打饼干、老干妈辣椒豆豉、加餐酱油、味精等一些吃食和调味品。 可是回到家里她面对的却是丈夫迎头浇来的一盆冰水。 章弘阴沉着脸问她:“你到哪里去了?这些东西怎么来的?” 她回答:“我到镇上赶集去了,这些东西是在镇上买来的。” “买的?你哪里来的钱?” “我借了邻居王婶50元钱。” “你竟敢自作主张向王婶借钱?你拿什么还她?” “不是有你吗!” “我?我怎么会有钱给你还账?你这个好吃懒做的馋嘴婆,你赶快把这些东西卖了,把钱给人家还回去!” 林艳没想到自己的丈夫会这样冷酷无情,讲出这样不合情理的话来。她觉得他太没有男子汉的气魄了。原来,对他的印象是老实厚道,从这一刻起,她觉得他不配做一个男子汉!她从心里开始鄙视他。 “走哇,你还愣着干嘛?”冷不防章弘猛地推了她一掌,毫无准备的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加餐酱油和老干妈辣椒豆豉的玻璃瓶磕在门口的石板上,摔得粉碎。 往返五六十里路,借了钱辛辛苦苦买回来的东西却没能吃到嘴里。人家的女人怀上了孩子,做丈夫的哪个不是让妻子在家里歇着,还千方百计地买了好吃的哄着妻子多吃点,自己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林艳伤心地哭了。 “哭,除了好吃懒做你就只知道哭!”章弘气势汹汹地吼道。 “我借的钱我会还,我的事不要你管!”林艳擦干了眼泪,回答道。 林艳喂鸡、喂猪,鸡生了蛋自己也舍不得吃,全拿到集镇上卖了。攒钱攒得十分艰难。好歹凑齐了50元还掉了王婶的债。 十月怀胎后,林艳生下了一个男孩。七个月后,林艳留下未断奶的孩子,加入了南下广东打工的行列。 其实,广东并不像某些内地人想象的那样遍地都是黄金。开始,林艳在广东新会的一家电影院当服务员,一天到晚被客人呼来喊去,忙得像只陀螺团团转,一个月挣不到三四百元,除去租房费,省吃俭用的刚够自己糊口。 有一次,同屋租住的小周来了一个女友小郑,也是湖南人,穿着浅绿色的t恤衫和粉红色的牛仔短裤,挎着一只真皮坤包,戴着金项链、金手链、宝石戒指、镶宝石的金耳环,打扮得珠光宝气。等小郑走后她问小周:“你这位朋友是干什么的?怎么这样有钱呀?” 小周答道:“吃青春饭的呗!” 林艳仍不明白:“什么叫吃青春饭?” 小周说道:“吃青春饭你不懂呀?就是靠年轻美貌卖弄姿色,从有钱人口袋里掏钱呗,当坐台小姐陪吃陪喝陪跳舞陪睡觉,傍大款当小秘,做二奶呀什么的,名堂多着呢,统统都可以叫做吃青春饭!” 林艳这才知道如今这世界上竟有这么多光怪陆离的东西。 “当坐台小姐就一定要陪睡吗?”林艳困惑地问道。 “那也不一定,全看你自己把握啦!当然,陪睡是陪睡的价码,要想挣大钱还得靠陪睡呀!”小周答道。 “如果只陪吃陪喝陪跳舞那有什么不好?吃喝玩乐,还能大把大把地挣钱,这样的好事哪里有哇?你们干嘛不去干三陪,天天在这里卖苦力呀?”林艳不解地问道。 “嗨,你这就不懂啦,你以为只要是女人个个都能干‘三陪’吗?得盘子亮、条子好才行。就是脸盘要长得漂亮、身材要标致,不胖不瘦个头要高挑才可以。我要有你的俊俏模样、标致身材,我早去挣舒服钱了!” “你看我这样儿也能行?”林艳试探着问道。 “当然行呐!那些个‘三陪’小姐比你差远了。你没看见你走在街上那些男人的眼睛都盯在你身上发直呢!” 林艳被小周说得脸红心跳,她喃喃道:“可我不会喝酒,也不会跳舞,怎么‘三陪’?” “不会喝酒就少喝一点呗,喝那么一点儿做做样子,只要会撒娇应酬就行了。至于跳舞也没有什么,又不是跳‘国标’评奖争名次,互相搂抱着扭就行了,舞厅里黑漆漆的谁管谁跳得好不好呀!” 经过与小周的这一番对话,林艳的心里开始活动起来,既然小周都认为自己行,何不试一试…… 她首先去服装市场花去了手头仅有的100多元,买了一条牛仔裤,一件粉红色的t恤衫,经过一番修饰打扮后,走进了一家舞厅。刚刚坐定,一个瘦高个男人走过来搭话,并为她要了一听椰奶。这男人30多岁,是湖南的农民来广东打工的。看样子是离开老婆久了,来舞厅解解闷的。那男人提出要跳舞,林艳只得起身相陪。林艳没有到舞厅跳过舞,但她看别人的脚步,模仿体会,居然应付下来了。陪舞几个小时,那男人给了她一张50元的钞票。林艳很高兴。 她又去了一家二流的夜总会坐台,找她的是一个矮胖秃顶的港佬。这老头的一双手很不老实,跳舞的时候搂得特别紧,好在灯光很暗,谁也看不清谁。到舞会终场时,港佬塞给她一张百元大钞。 头一天下来,就轻而易举地挣了150元钱!相当于在电影院打工十天的工资! 第二天,林艳挣了300元。 有的客人提出请她一道吃饭、喝酒,她没答应。她想,要是人家在酒里下了迷魂药怎么办?一个外地采购人员竟约她到他所住的宾馆房间“上门服务”,提出睡一晚500元,被林艳拒绝了,她怕染上脏病。她觉得只要能把持住自己,干“三陪”也是个好行当。 可是她干“三陪’不出一个月,就坠入了一个款爷精心设计的陷阱,在不经意之中当了大款的“包二奶”,成了他笼中的金丝鸟,迈上了通向她人生悲剧的直通车! 林艳与程林纠合在一起的过程纯粹是那种典型的程式化了的小秘傍大款的故事,毫无浪漫与新意可言。程林有一段时间天天上那家夜总会,总是要林艳坐他的台,给她可观的小费,还请她吃宵夜,给她买时装、买首饰……向她诉说自己婚姻的不幸,与妻子的关系如何冷淡云云。到林艳与程林相识的第15天,林艳与程林在一家宾馆的套房内度过了第一个疯狂的春宵。 在宾馆里幽会,总有诸多不便。不出一周,林艳就搬进了程林为她购置的一套两室一厅的套房内。房内的摆设,完全是按照居家过日子的需要设置的。彩电、影碟机、组合音响,液化气灶具、微波炉、消毒柜、冷暖空调、红木家具、真皮沙发、羊毛地毯……现代家庭所应有的一切都具备了,把林艳看得眼花缭乱,喜出望外。 程林给了她一个好听的名分“生活秘书”,“月薪’5000元,还给她买了中文传呼机和一部“诺基亚”手机。林艳的职责就是随时听从程林的调遣,为他这个建筑公司总经理实施全方位的生活服务。如果他要到她这里吃晚饭、过夜的话,她就必须按他的吩咐去市场采购原料,做好他喜欢吃的饭菜。吃饱喝足之后,服侍他洗好澡。洗完澡,两人在客厅里一边喝着咖啡,吃着点心水果,看上几盘黄碟,然后就是上床。 不管怎样,林艳现在的生活比起在石门老家来说的确是有着天壤之别了。 可是,好景不长。林艳在这个安乐窝里住了不满三个月,就被跟踪程林而至的程林的合法妻子追上门来,打得她落荒而逃。 林艳临时逃到一家小旅社住了数日,处置好后院起火的程林便又与她重新取得联系。他很快又在一个比较隐蔽的位置给她租了一套住房,安置好了舒适的爱巢。程林说:“你把一切都给了我,我一定要补偿你,让你今后生活得快活,你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 林艳说:“我虽然离了婚,还有一个孩子在老家,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儿子。你实在要为我做点什么的话,就为我的孩子在家乡修一栋房子吧!” 程林满口答应,第二天就给她送来了十万元现金,要她给家里建房。 其实,林艳为博得程林的欢心,一开始就欺骗他说自己与丈夫离婚了。 春节快到了,打工的人纷纷回家过节。林艳带着十几万元回家,又高兴又害怕。章弘见她带回那么多钱,先是惊喜,接着就是怀疑、猜测,一个女人一无所长,打工不到一年便带回这么多钱,凭什么?林艳懒得正面回答章弘的盘问,既不肯定也不否定章弘的怀疑。 章弘将林艳好一顿暴打。 林艳越想越窝火,她回过神来后对章弘迎头痛斥道:“章弘,你算什么男人?我今天才彻底看透了你了!你只有打老婆的本事,你有本事挣钱吗?你说得不错,我是傍大款了。千怪万怪只怪我当初瞎了眼,嫁了你这个废物。害得我当了妈还要去卖春!你有本事养得起老婆孩子吗?你要是嫌这钱不干净你就不要用!你要是嫌我低贱你就跟我离婚!” 林艳一番痛斥噎得章弘说不出话来,直翻白眼。章弘沉吟良久,权衡得失。林艳拿回家十几万元,恐怕自己一辈子在田地里也扒拉不出这么多钱来!想来想去就是戴了顶绿帽子也算不了什么,林艳在他眼里成了一棵摇钱树。他连忙赔上笑脸将林艳拉起来道歉道:“都是我的不对,我该死!你为家里挣了这么多钱来,是我们家里的有功之臣哪!”说罢跑前跑后地为林艳端茶倒水,下厨房为林艳做好吃的。 他这一番像小丑般的拙劣表演使林艳感到好恶心。 春节后,林艳重返广东新会,回到了程林的身边。章弘用林艳带来的钱盖起了一栋在山区农村可以称得上是豪华的楼房,引得众乡邻羡慕不已,议论纷纷。他们七嘴八舌地猜测,林艳在广东打工是干的什么活儿,怎么这样挣钱?那些南下打工好多年的怎么都不如她?当然,猜归猜,没有证据,谁也不敢公开讲。 第二年年底,林艳从广东回家过春节,又带回了几万元,让章弘作为本钱,开一家小杂货店,一来全家的生活来源有了保障,二来对她傍大款暴富也有个掩护。 小杂货店生意也挺红火,对章弘的生活有所改善,可是他一想起林艳给别人当情妇,就妒火中烧,烦得要命。于是,他一次又一次地打骂林艳,打得她体无完肤。然后,又一次次地向她赔礼道歉,让她回到程林身边,继续去哄他的钱,反正程林有的是钱,不要白不要。林艳对章弘从心里越来越鄙视,感情上越来越疏远,越来越憎恶。 转眼间到了1998年正月,程林忽然提出要与林艳一道回家,拜望一下林艳的父母,这下可急坏了林艳。程林这一去,她已经“离婚”的谎言不就戳穿了吗? 她想来想去,只好给章弘打电话,让他暂时回避一下,事到如此,章弘在无可奈何之下,答应在程林到来期间他去亲戚家暂住一时。 林艳带着程林回到家里,村里顿时像一杯水倒进油锅里似地炸开了。林艳给人家当“包二奶”的猜测终于被事实所证明。 章弘顿时觉得脸面扫地心如蜂蜇。等程林一走,他又是一顿痛打,将林艳揍得半死不活。林艳绝望地喝下了农药“乐果”,倒地不省人事。章弘从丢在身旁的空农药瓶发现了她的自杀行为,赶紧将她送进了医院。 她终于从死亡线上被抢回了生命。 林艳刚刚恢复了一点元气,章弘就催促她南下广东回到程林身边,再去骗他的钱。为了给自己挽回点面子,也为了使林艳欺骗程林得逞,章弘提出与林艳“离婚”一段时间,等林艳从程林那儿把钱挣够了以后回来,两个人再复婚过日子。 1999年5月,两个人协议离了婚。 此后一年多的时间里,林艳不断有钱寄回来。中秋、春节,林艳都没有回过家。转眼间2000年的春节又要到了,程林再一次与林艳一道回到了林艳娘家。这一次,他们以夫妻的名义公开同居。章弘闻讯暴跳如雷,气急败坏地操起一把杀猪刀直奔林艳娘家,疯狂地叫嚷要将程林大卸八块。程林吓得逃回广东,然后给林艳打来电话,他们的关系就此完结。 章弘对林艳发出了最后的通牒:要么跟他复婚;要么财产、孩子全归他! 林艳既从内心里完全厌恶、憎恨章弘,又不甘心自己挣来几十万元的家当白白送给这个没心没肝的男人,也割舍不下自己的孩子。最后,林艳只得答应与章弘复婚。 已经心理变态的章弘这时成了一个虐待狂。他喜怒无常,狠毒疯狂,开始隔三岔五地要狠揍林艳一顿。他一面享受着林艳给他带来的优裕的物质生活,一面无休止地折磨着林艳。林艳实在不堪忍受了,然而,她没有正确地选择用法律的方式来摆脱自己的处境,而是从仇恨的心理萌生出杀心,认为只有杀了这个无耻的恶魔自己才会有安静日子过。 2000年4月17日吃晚饭时,章弘喝下了林艳给他准备的养身的“补酒”后,就再没有醒过来。 林艳找表哥帮忙,将章弘的尸体从一条羊肠小道上抛下了悬崖峭壁,第二天对人称章弘南下广东打工去了。 章弘的尸体被山里的放牛娃发现,警方顺藤摸瓜,很快破案并将林艳抓获归案。 林艳爽快地交代了自己作案的全过程。 她已经没有眼泪了,也不再悲伤。 人们说,林艳是山野里过早凋谢的一朵鲜花,是三个男人害了她。始作俑者当然是那个人面兽心的廖建雄。当初,她要对那个廖建雄多一份警觉,她的人生轨迹也许就完全不是这样了。 2000年12月,林艳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第305章 两头难舍情!2000年武汉流芳街佛祖岭村“8·26”凶杀案 2000年8月26日深夜,三个黑夜窜到湖北武汉市江夏区流芳街佛祖岭村张春生家门口,随后不停地敲打张春生家的大门。等到张春生和其二哥张春明、小弟张春军等人出来,便持械就打,张春生、张春军先后受伤,张春明及其妻王青倒在血泊中。 行凶者打完人后迅速逃跑。 王青因伤势过重经抢救无效,于翌日上午10时死亡。 悲剧发生后,人们在村东头一里多路的大榕树下发现了凶手扔下的沾有血腥味的凶器:尖刀、鱼叉、钢管等。 武汉市江夏区公安分局接到报警后,随即展开调查,很快线索直指张春生的妻子李玉林。 公安人员找到李玉林后,揭开了这场悲剧的真相—— 阳春三月,鸟语花香,气候宜人。湖北省鄂州市华容区22岁的姑娘李玉林经人介绍,与家住武汉市江夏区流芳街佛祖岭村青年农民张春生喜结连理。 张家有兄弟四人,大哥张春华、二哥张春明先后成家另立门户,只有张春生与小弟张春军挤在三间旧平房中。张春生与李玉林结婚后,三间平房腾出一间给弟弟张春军住,另两间就成了他们的新家。虽然家境贫寒,但有弟弟和哥嫂们的帮忙,小夫妻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还算过得去。 四年后他们有了大女儿张蓉。没过三年,二女儿张蕾、儿子张磊又相继降临人世。孩子们的到来给这个平静的家庭带来了许多欢乐,也加重了负担和忧虑。 佛祖岭村地处武汉市东郊,人多地少,人均不足三分地,每年的粮食收入只够糊口。因此,多数农户只留妇女在村里种地做家务,男人们则外出打工谋生。张春生为了缓解家庭负担,托人帮忙进了村办砖瓦厂打工。但是他一个月起早贪黑挣到的300来元工钱对于贫困的家境来说,只能是杯水车薪,捉襟见肘。眼看着村邻们一家家靠打工盖起了新瓦房,李玉林非常羡慕。 一天晚上她对张春生说:“春生啊,你什么时候能挣钱盖起新房?” “那又有啥法子?只怪我们命苦。”张春生无奈地说。 “我不相信什么命不命的,靠你打工也不是办法。” “那我辞了,重新找事做。” “我看你工不能辞,边上工边照看家里,忙不过来,你哥哥、嫂嫂和弟弟还可以帮帮忙,我到外面去闯闯。” “你一个女人,又能闯出个啥?” “女人又咋样?做小工,做家政,什么事不能做?” 夫妻俩你一言我一语,商量了一夜,最后还是李玉林的意见占了上风:先出去闯,试一试再说。 这一天的大清早,李玉林收拾好简单的行囊出了家门,张春生携着不满两周岁的儿子张磊默默跟在后面送行。送到村东头一里多路的大榕树下,三个人站住了。这棵大榕树距当时有200多年的历史了,枝叶繁茂。李玉林望着丈夫和儿子,泪水止不住滚落下来,凄切地说:“我在外面找到事做,会常回来看你们的……” 武汉三镇的大街小巷车如流人如织,热闹非常。李玉林第一次踏上这繁华的都市,对一切都感到很新奇。她东逛逛西瞧瞧,不知不觉已日落西山,夜幕降临。她蜷缩在武昌大东门立交桥下,迷迷糊糊挨到天明。 第二天她四处奔波,寻找工作,忙碌一整天,竟一无所获,许多用人单位不是因为她文化低而不予录用,就是因为她年龄稍大而将她拒之于门外,但她相信天无绝人之路。果然,第三天下午,她在武昌火车南站广场看到一则白纸黑字的招工广告:武泰闸集贸市场招收蔬菜加工人员若干名,男女年龄不限,户口不限,月薪350元。 她抱着一线希望找到武泰闸集贸市场。市场负责人问明她的基本情况后,决定先试用两个星期。后来见她能吃苦,就正式录用了她。 武泰闸集贸市场为中南地区最大的农产品集散地,每天南来北往的货物源源不断运到这里,然后再从这里转卖到全国各地。李玉林的工作就是从运进来的蔬菜里面挑出损坏的部分,把成色好的装上车。 为了方便工作,李玉林在靠近市场的新河街租了一间不足六平方米的廉价房子,每天早出晚归,有时还要上通宵班,一个月很难有两天休息。每当夜深人静时,她常常想起家里的丈夫和孩子,但一直抽不出空回去看看,只是打个电话到村里,含泪告诉丈夫自己找到了工作,一切都很顺利。 离李玉林住地不远的出租房里住着一个河南人。此人四十五六岁,以饲养生猪为生,已经喂养了20多头猪。他听说李玉林在集贸市场搞蔬菜加工,就找到李玉林,要她帮忙将加工下来的菜带出来给他喂猪。她见他比较诚实,再说自己出门在外认识个熟人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于是就答应了。 此后,李玉林每天下班时用蛇皮袋捎一袋加工剩下的菜给这个河南人。有时河南人也趁李玉林要下班时赶到市场跟她一道背几袋菜回来。为了答谢李玉林,这个河南人每隔三五天就称点肉买点鱼,邀请李玉林上他那里或者到她屋里吃上一顿。后来她知道他叫冯永安,河南省邓州市文曲乡人,已经离婚,在外闯荡多年,还有一笔数目不小的积蓄。 她渐渐对冯永安有了好感。 一天晚上11点多钟,李玉林与冯永安一起从集贸市场背菜回来。她刚踏进自己家门,随后他紧跟了进来,轻轻拉住她的双手关切地说:“玉林,在外面打工很辛苦,你跟我一起做生意吧。” 以前只有丈夫称呼她“玉林”,其他人这样叫她还是第一次,李玉林有些心慌。她的目光忽然触到他那火辣辣的双眼,顿时浑身颤抖起来。就在这一瞬间,冯永安双手搂住她的腰,厚实的嘴唇逼向了她滚烫的脸庞,一种浓厚的男人气味迅速占领了她压抑已久的思想,占领了她孤寂的心,此时丈夫和孩子们那一个个亲切的面孔在她的脑海中逐渐变得越来越模糊,甚至无影无踪。 后来,他们三天两头厮混在一起。 为了取得李玉林欢心,冯永安便经常给她买衣服、鞋子、首饰…… 不久,李玉林辞掉了集贸市场那份辛苦的工作,与冯永安过起了同居生活。 一天,李玉林对冯永安讲了自己的家庭情况后说:“我丈夫要是有你这套做生意本事那该多好,但他没有能耐。” “那你何不跟他离婚,然后我们结合在一起。” 离婚?她从来没有想过,她与张春生毕竟一起生活多年,何况他们还有三个孩子,因此,她没有答应。 “你回家去跟你丈夫讲明了。”冯永安轻柔地抚弄着李玉林的长发说道:“要不你明天带我到你家,我跟你丈夫去说。” “不,不,不……”她感到紧张不安,语气嗫嚅。 “有他就没有我,有我就没有他,不然我杀了他!”冯永安的双目射出凶光,推开李玉林大声吼道。 李玉林被吓得面如土色,连连说道:“明天,我,我……去说。” 在冯永安的催逼下,第二天下午李玉林带领他赶到江夏区流芳街佛祖岭村。两人走近村东头那棵榕树下,她止住了冯永安,说村里她丈夫的兄弟多,为避免惹出麻烦来,他得等在这里,由她自己回去说。 天黑后,李玉林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了家里。此时张春生正在家看护孩子,当他看到分别两个多月的妻子突然出现在眼前时,不禁喜形于色:“你回来了,吃饭没有?我去煮饭。” 三个孩子不约而同围了上来。李玉林一阵心酸,泪水流了下来,说了一句“明天我还要上早班,晚上抽空回来看看你们。”接着她一抹眼泪转身快步走出了家门。 夜色阴森,秋风习习,她耳旁还依然清晰地传来孩子们揪心的呼叫:“妈妈,妈妈,你快回来……” 冯永安见李玉林从家里返回来,急忙追问她跟丈夫谈了没有。她噙着泪说谈了,丈夫没有答应她。 于是他们连夜返回了武汉。 李玉林匆匆而归,又匆匆而别,张春生心中生疑。 挨到天亮,跟大哥、大嫂交待了几声,便带着儿子张磊赶往武汉,找到李玉林的住处。父子俩一跨进屋,看到眼前的情景怔住了:一张木床两个人,一套灶具两双碗筷。 张春生气极生恨,没等李玉林说话,“啪”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拉着儿子掉头就走了。 “你丈夫是怎么找来的,你为什么要告诉他我们的住址?”冯永安愤怒地问她:“你不跟我过,我就去炸你们的房子,杀了你的儿子!”冯永安威胁说。 她暗自垂泪,默不作声。 为了避免张春生再次找来,冯永安卖掉了所有的生猪,同李玉林搬到武昌长虹桥租房住。不久张春生还是找来了,将李玉林领了回去。 李玉林回到家中,张春生与她大吵一架,夫妻俩感情的裂痕愈来愈大。住了不到三天,她赌气跑出来,又在武昌找到冯永安。不久,张春生再次找来,劝她回家,她说不敢回家。张春生火冒三丈,他恨冯永安这个可耻的人,勾引了自己老婆,使自己人不像个人,家不成个家,便冲上去同冯永安打斗起来,后被围观的群众拉扯开。 张春生走后,冯永安十分恼怒,揪住李玉林挥拳要打:“你欺骗了我,快给老子滚开!” 李玉林泪如雨下,哀求道:“你要我滚,我与丈夫又闹僵了,他已不要我了,我能滚到哪里去?” 冯永安这才松开手。 第二天他带李玉林转移到湖北省京山县。 后来,冯永安背着李玉林与人结伙盗窃摩托车、电视机,被京山县公安机关抓获。第二天晚上,他趁派出所值班员熟睡之机,翻窗逃走。 冯永安带李玉林流窜到湖北省随州市,向李玉林说,他准备再出去大偷一次,然后同她回河南老家过年。 李玉林知道冯永安偷东西以后,曾几次规劝他不要再偷了,好好找点事做。冯永安不但不听劝阻,反而大声吼道:“我不偷哪来钱?老子就是靠偷才离开家的。” 李玉林这才如梦方醒,知道冯永安原来是个惯愉,心里无比悔恨。她便悄悄跑到外面给丈夫打电话,痛哭流涕地说:“我现在在随州市,他(指冯)到处偷,刚刚被派出所抓住又跑了出来。我很想回家,又身无分文,你多带点钱快来接我,我一定好好跟你过日子。” 张春生当时恨不得说句“自作自受,活该”,挂断电话回绝她,但看在孩子的情面上,见她又有回心转意的想法,就答应了。 张春生带着张春军、亲戚刘某赶到随州市,碰巧发现李玉林与冯永安正待在一起。张春生怕与冯永安正面接触发生冲突,就叫弟弟张春军将李玉林喊出来,要她回去。但她却说:“冯永安不让我走,如果我走,他会害了你们的。” 张春生等三个人只得悻悻而归。 冯永安与李玉林又辗转来到武昌。 一天下午,李玉林借机溜了出来,跑到关山街又给张春生打电话,叫他带儿子来接她。张春生带着儿子张磊来见面后,李玉林又说怕冯永安再来纠缠,想带儿子去黄石市亲戚家过春节。张春生不同意,拉着她回到村里。 李玉林溜走后,冯永安非常气愤,随后追赶到佛祖岭村。为了发泄怨恨,他夜里将粪便泼到张家大门上,又将稻草抱到张家门口企图纵火焚烧,被人发现撵走。 又过了两天,当他窜进村动手砸张家门窗玻璃时,张春生怒不可遏,邀约二哥张春明、弟弟张春军等人持械追赶,将冯永安抓住,打得遍体鳞伤。以后冯永安被派出所民警送到当地卫生院治疗。 冯永安被打后,李玉林心中极为不安,连夜赶到卫生院。当她看到满身伤痕的冯永安躺在病床上时,禁不住失声痛哭起来:“都是我的不是,不然你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我把你弄走,你一个人在这里没有钱治病会死的。张春生已进了派出所,还要送到公安局去……” 李玉林吃力地将冯永安背出卫生院,租车一同到了武昌。第二天她又护送冯永安到汉口江汉区贺家墩一家个体诊所进行治疗。 冯永安伤好后出了诊所,他们搬到武昌井岗地区租房住了下来。2000年6月份,又搬到武昌长虹桥。7月份,冯永安开始外出谋生。这期间,李玉林因成天待在屋里无所事事,偷偷外出打麻将牌,后被冯永安发现,两人为此吵起了架,冯永安盛怒之下打了李玉林。 李玉林十分伤心,又跑回了流芳街佛祖岭村。 李玉林一走,冯永安越想越不是滋味:李玉林欺骗了他,他为她受到伤害,身上的积蓄也花得差不多了。一种报复的欲望迅速涌上心头。 2000年8月23日这天,冯永安再次来到佛祖岭村,找到李玉林,要她跟他走,李玉林不同意。他便写了五封匿名恐吓信,分别张贴在张家兄弟的家门上,扬言李玉林如果不跟他走,他将用炸药炸掉张家兄弟和房子。后因张家及时报警,冯永安逃回了武汉。 冯永安仍不悔改。2000年8月26日,他从汉口、武昌两地雇请了拾破烂的外乡人张某、唐某,深夜窜到佛祖岭村,敲打张家兄弟家的门,等到张春生、张春明、张春军等人出来,便持械就打,张春生、张春军先后受伤,张春明及其妻王青倒在血泊中…… 李玉林惧怕警方追究她的责任,逃往黄石市亲戚家躲藏。公安人员找到她,对她做思想工作,她才消除思想顾虑,表示愿意到派出所说明情况,协助追捕凶手。 2000年8月29日,冯永安落网了。张某、唐某不久后也落入法网。 第306章 岁少女中14刀!1997年大治市“7·19”女中学生被害案 1997年7月11日上午1时,炎日如火,烈焰蒸腾,搅动的热浪令人心浮气躁。湖北黄石大治市武钢灵乡铁矿职工老张带着10多岁的二儿子刚回到宿舍,就急着到市场买菜,想赶在女儿张静放学前做好饭。他老家在鄂州市梁子湖区太和镇,家属在农村,是个地道的“半边户”。 他40多岁,就显得有些老。几年前,大儿子20岁时被矿里招了工,他感到肩上的担子稍轻了些。可天有不测,厄运降临。儿子工作才1年多,突然患了精神病,终日疯疯癫癫,弄得四邻不安。他满腹苦水无处倾诉,悄悄将儿子送回老家。他指望着女儿早些长大,让她顶职,自己也好早点退休,解甲归田,重温田园之乐。女儿今年才14岁,是铁矿子弟学校初二的学生。她聪明伶俐,好学上进,温柔可爱,学习成绩一直在班上名列前茅。 老张忙碌了个把小时,将饭菜端上桌,可女儿张静还没回家,他有些着急了,跑到隔壁女儿住的504号单身宿舍,敲了几下门,没人应。 “静儿……”他喊着,手下一使劲,门被推开了。一股血腥味儿扑鼻而来,他定神一看,女儿倒在血泊之中,全身冰凉,已经僵硬。 他眼前一黑,“天啊!”,一头栽倒,昏厥过去…… 大约10分钟后,矿保卫科向灵乡派出所报了案。柯所长带领几名干警迅速赶赴现场,对现场四周实行警戒封锁。随后,大冶市公安局唐局长、程副局长也亲率侦技人员陆续赶到现场。504室的门虚掩着,技术人员拿着录像、摄影和勘查工具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去。 经尸体解剖和检验,死者身上有14处锐器伤,下身有擦伤痕,但处女膜完整,据此推断,系凶手仓促行奸所致。死者死亡时间在20至24小时左右,应死于日上午10时至12时。尸体旁边散放着一把崭新的菜刀和一把匕首,上面沾有血迹,属作案工具无疑。 写字台上,物品摆放凌乱。玻璃板上,有两份沾有血迹的遗书用钢笔压着。遗书署名:余和。日期为:1997年7月10日。 遗书是分别写给死者及凶手双方父母的,内容基本相似,写明凶手由于对死者爱得太深,才杀死她,自己决定自杀殉情。同时,在抽屉里还发现了几十份情书,均是署名“余和”的人写给死者的求爱信。 案情已基本明朗,侦查的重点集中到迅速查清凶手余和的基本情况和活动去向上。 通过调查访问了解到,余和,男,时年17岁,武钢铁矿新招培训待岗工人。他父母反映,7月10日上午10时其离家后未归。在余和的房间,一名侦查员找到了一个日记本,里面记载着余和与死者认识、恋爱到分手的过程,其中日记的最后几页,记载着凶手因失恋而孤独、痛苦和无奈的心迹。日记本上纯蓝墨水书写的字迹有多处因被凶手倾泻的的泪水淋湿、浸染而模糊。 据死者的同乡小朱反映,余和是他的同学,也是通过他的介绍,余和才认识张静(死者)的。7月11日,他收到余和托人送来的一封信,信中是一份带血的遗书,写明了凶手因爱极生悲,无以苟生,才决定杀死恋人后殉情自杀的心理过程。 循着遗书、日记中的陈迹,侦查员进行了深入细致的调查,挖掘了一段鲜为人知的畸恋故事…… 1997年4月23日,余和与初中同学小朱到矿俱乐部舞厅跳舞时,碰到矿子弟中学几名女生,其中一个叫张静的同学是小朱的同乡。于是,小朱介绍余和与她认识。余和是个农村孩子,父母也是矿里的半边户,家境贫寒,所以他在与人交往中心理上有一种自卑感。他性格内向,甚至有些孤解。张静的单纯、大方、温柔和清丽深深地吸引着他。闲谈中,二人相同的家庭境遇,使他俩有许多共同语言。余和的心海里激起了阵阵涟漪。 那天晚上,与她分手后,余和有生以来第一次失眠了。 他在日记本上写道:“她单纯、可爱、自理能力强,正是我梦中寻觅的意中人……真是众里寻她千百度,恋人却在天涯忍尺间……” 自此,余和暗恋上了她,并开始了爱河中疯狂地追逐。他相信凭着自己的痴情一定能感动她,赢得她的芳心。 “五一”节学校放假。4月30日黄昏,他们在校外的林荫树下相遇,夕阳如血,斜照成影。他俩并肩漫步,谈笑风生。临别前,张静邀他到鄂州太和去玩,他心里像灌了蜜一样,甜滋滋的。张静让他5月1日下午4时到她的宿舍等候。 时针像一匹负重的老牛蹄弱而行。坠入爱河的余和度日如年,如坐针毡。太阳还未西移,他就跑到了张静的宿舍。走廊上,高跟皮鞋清脆的叩击声敲打着他的心扉,他看到张静正焦急地踱着步。 “等急了吧?”他很关心地问, “没有,我的钥匙不见了,不好意思,不能请你进去坐。”她一脸羞涩。无意间撞击的目光,仿佛渗透玄机,他感到深情的烘热。 “你就这样站在外边等着我?”他心里的血在涌动,感动的泪水一下子溢出了眼眶。 他们离开宿舍时,夕阳已落到了山坳,天边一片嫣红,他们搭乘末班车到达太和。 这时,天色已黑。 “你就到小朱家过夜吧,明天我们3人一起到翠竹山庄去玩。”她有些窘态,避开他的目光说。 第二天,他与张静、小朱三人搭车来到鄂州沼山的“翠竹山庄”。 新荷泛水,绿萌环合,缤纷满地,芳径通幽,好一处旖旎怡人的旅游胜地,是情人幽会的绝妙佳境。他们漫步山水间,畅谈人生、前途和理想。 可能是太兴奋、太激动了。那天晚上,余和在小朱家进晚餐时喝了个烂醉,不能自抑,他嚎啕大哭,对着苍穹失魂落魄地喊道:“张静,你对我太好了,我爱你,我太爱你了……” 这一次,对于他来说,是爱情的洗礼与升华。他在日记中写道:“我真正感受到她对我的温存和关怀,我已深深地爱上了她,至死不渝······” 余和怀着幸福的憧憬和满腔的激情,写了一封又一封情书,向张静表白爱慕之情。但令他不解的是,飞鸿频传,反愈离愈远。张静变得冷漠、胆怯和敏感起来,不但不敢见他,反而一个劲地躲避他。 才1个多月,难道她移情别恋?他17岁的眼神中流露出困惑和迷茫。 爱情是什么?是缝续的痴迷,是昨世的缘分,还是生死的情结……余和在心底揣摩着,不着边际地猜想着。 又有一个多星期来见张静! 真情难收,忧伤如刀,失恋像深秋的枯叶随风坠落、漂泊,使他感到难以言喻的惶恐和伤感。 “一定要找到她,跟她说清楚……”他忘记了上班,大早就到校门口等候,但张静见到他,远远地躲开。他不敢伤害她,只是暗暗地流泪,快快离去。 终于有一天,他知道老张回乡下去了,便跑到张静的宿舍,带着满腹的委屈、悲伤和凄凉,向她倾诉着连日来的相思之苦。 张静看着他红肿的眼睛,耀瘦的脸颊,显得有些内疚,但她的脸上已没有了往日绯红的笑容,她把头垂得很低,不再看他,沉吟片刻,她理智地告诉他:“我还年轻,是个初中生,我想好好念书,考大学,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我也从来没有那个意思……” “没那个意思,那你为什么对我那样好……”他无法容忍。 这样的结局,他歇斯底里地咳嗽,泪水夺眶而出。迷离的泪花中,他仿佛在衰求:别抛下我,我太爱你了…… 从此,余和越来越感到寂寞和孤独,见不到她,他就在校园外的林荫道下静坐冥想。 一天,他在痴迷中,忽然听到不远处梧桐树林中传来一阵熟悉的、轻快的、甜美的、银铃般的笑声,他循声望去,仿佛被人重击一拳,气血翻涌,天旋地转:原来是张静与一个英俊潇洒的男孩在尽情地追逐、嬉笑······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攥紧拳头,恨不得冲上前去,将那男孩狠揍一顿,但他不敢伤害张静,怕因此永远失去。 最终他忍住了,流着泪跑开了······ 他找到小朱,了解到,那男孩是张静的同班同学,那天,他们在一起复习功课…… “不、不会是这样!”他不相信这是事实,他的脑海中时常浮现出张静正与那男生相依相偎,耳鬓厮磨,拥抱接吻…… 在漫长的孤独无援中、他累积着爆发、抗争的欲望……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大雨涝沱。伤心欲绝的他穿过风雨雷电来到张静的宿舍。 “你是我的生命,我不能失去你,你为什么这样狠心地抛弃我去爱别人,我得不到你,我会杀死你的……”他从厨房里抄起雪亮的菜刀,眼露凶光,挥向张静…… 张静慌了,吓得浑身打颤:“我……我跟他真的没那事……” 看着张静娇小、羸弱的样子,他放下了菜刀,一把抱住她,疯狂地吻着,吻着…… 她闭上眼,顺从地贴在他的怀里,很久,很久…… 那天晚上,他在日记中写道:“我曾经悄悄地摸过自己的心,心已干枯无血,没有她的世界里,我是一纸断线的风筝,活着有何意义……” 日子平淡地过着,张静终于像云一样从他的天际飘走了。 每次见到她,她总是冷若冰霜,呼之不应,避而远之。 他彻底绝望了。 7月5日,他到灵乡集贸市场,买了一把菜刀、一把匕首和一把叠式弹簧刀。 7月10日上午10时30分,他悄悄走进张静的宿舍。这时,张静刚好放学,正在收拾房间,他冲上前去,不容分说,挥起菜刀砍向她的颈项,接着,又抽出匕首朝她前胸、后背猛扎十几刀…… 张静一声未哼,倒在门角。这时,余和已失去了理智,就像凶残暴躁的狂魔,他凶狠地撕开张静的衣服,扑了上去…… 他跌跌撞撞地回到家中,关上房门,给同学小朱写了一封遗书,托人送去。接着他在日记本上留下绝笔:“今天是缘尽情断的末日,我蛇蝎般的恶毒与疯狂,只因对她的痴情难忘,但她依然冷若冰霜,浸透心底的忧伤,是孤望无及的梦想,我愿与她同赴走向死亡,做一对九泉之下的同命鸳鸯……” 当晚9时54分,一列南行的货车从黄石开出,他跪在路轨旁,望着由远而近,扶着强烈气浪驶来的火车,心如死灰,神情安然,怀着对尘世的眷恋,对罪恶的懊悔,对恋人的负疚,扑向了迎面而来,飞速转动的车轮。 11日晚,黄石电视台播放了一则“寻户启事”。大冶市警方派员带着凶手的亲属认领了他的尸体,在现场同时找到了那把折叠式的弹簧刀…… 张静死了,余和死了,这段畸形的、近似荒诞的爱恋故事终结了。然而,它留给世人的教训却是惨痛的、深刻的、发人深省的。 俗话说:“两厢情感,瓜熟蒂落”、“强扭之果,苦涩不甜”。爱情,两心相悦才是先决条件,在当今社会,像余和这样年龄的“情痴”,像他这样的心理变态者、精神脆弱的暗恋者和单相思者不在少数,尽管他们对爱情很珍视,很痴心,很执着、热烈和专一,但是他们只是在自己虚拟的梦境中一厢情愿,缺乏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以及正确的爱情导向,因此,他们的爱是范然的,是自私的。他们只想强蛮地追逐对方,而不理解对方,不顾及对方的感觉,这是一种兽性的野蛮和无知。从这个意义上说,他们爱梦的破灭是必然的。他们的爱极生恨、残暴凶狠和以身殉情都是对爱情的亵渎,也是对人格及生命的污辱。 但愿这样的悲剧不再重演。 第307章 养子为何挥刀弑母?2004年哈市东风胡同“12·2”凶杀案 导语:2004年12月2日,哈尔滨市香坊区东风胡同的一间平房里发生了一起命案。22岁的汪浩在得知自己被抱养的身世后,目睹生父和养父两个家庭巨大的贫富差距,心理渐渐失衡,开始嫌弃贫寒的养父母。最后,因养父母无法满足他出国的愿望,他竟将含辛茹苦把自己哺育大的养母残忍地杀死在家中。 1979年2月,黑龙江省克山县一个小院里,汪永福家的第四个儿子汪浩出生了。他的出生并未让父母有丝毫的惊喜,因为在他之前,父母已经生下了三个男孩儿。汪永福靠打零工维持生计,生活本来就很贫寒,现在家中突然又多了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汪永福一筹莫展。无奈之中,他想到了自己年已三十尚未生育的弟弟汪永禄夫妇。 汪永禄和妻子刘秀梅与哥哥住在同一个县,夫妻俩结婚五年,因不能生育,早就想抱养一个孩子。这年11月的一天,汪永福想把小儿子过继给弟弟弟媳的想法一出口,汪永禄夫妻就高兴地答应了。 兄弟俩达成一个口头协议:为让汪浩将来平静地生活,必须对他隐瞒身世,任何时候哥哥都不能从弟弟那里把儿子要回去。 在爸爸、妈妈和“大伯”、“伯母”的双重宠爱下,汪浩渐渐长大了。可能是嫌自己家太冷清,没有玩伴儿,小汪浩总是喜欢往“大伯”家跑,跟哥哥们在一起开心地玩耍,常常到了晚上也不愿回家。爸爸妈妈过去叫他,他便钻到哥哥的被子里不出来,赖着不想走。 1984年,汪永福的大儿子高中毕业后到青岛打工,他发现当地的粮油贸易挺红火,就将信息传递给了父亲,汪永福便于这年底去青岛做起了粮油生意。他将黑龙江的大豆倒腾到青岛出售,又将青岛的海产品倒腾到黑龙江。 1987年,有了一定积蓄的汪永福注册了一家农副产品贸易公司,然后把家迁到了青岛。临行,汪永福一家抱住汪浩洒泪而别,并给弟弟留下了500元钱。说以后有什么困难就给他写信,千万不能苦了孩子。 可是那时电话还没有普及,兄弟两家开始还通个书信,后来渐渐地,汪永禄就断了与哥哥一家的联系。 汪永禄深知儿子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只有以加倍的爱来呵护他才能增进彼此之间的感情,因此,他和妻子对小汪浩是百依百顺,宠爱得近乎没有理智。儿子要去东他们不往西,儿子要月亮他们不敢给星星。夫妻俩节衣缩食,舍不得吃一口好的、穿一件新衣服,省下的钱都用来满足儿子了。 在这个家里,儿子就像个小皇帝,汪永禄和刘秀梅则是他的忠实仆人。有时,汪浩半夜醒来想起什么好吃的东西,便哭闹着一定要吃到嘴里。汪永禄二话不说,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披星戴月地去给买来。 1991年,见许多人都去大城市打工,从而改变了生活状况,汪永禄也动了心思,他想,儿子学习不好,不如把他带到省城去,这样自己既可以打工赚些钱,儿子也可以有更多的发展机会。 这年8月,汪永禄卖掉家里的两间房子把家从克山县搬到了哈尔滨市,在香坊区东风胡同租了一间窄小的平房。到了省城他才知道,大都市的日常开销比县城大多了,他们仅有的一点儿积蓄,根本无法生存。为了维持一家的生计,汪永禄和妻子四处做临时工,收入既少又不稳定,可为了儿子,夫妻俩把所有的艰难都忍下了。 几年过去,汪永禄夫妻终于凭着他们的朴实肯干赢得了信任,他们分别被大众机械修配厂和益利红肠食品厂聘为合同工,每月有了固定的工资,虽然工资不高,但生活总算稳定下来。然而,汪浩对学习却依然没有一点儿兴趣,经常挨老师的批评,读了不到两年,便说什么都不肯上学了。看到儿子实在不是学习的料,汪永禄只得依了他。辍学后的汪浩倒也还算听话,每天到处玩玩,也不惹是生非,这已经让汪永禄夫妻很满足了。 1993年7月,汪永禄回克山老家办事,邻居给了他一封哥哥汪永福从青岛寄来的信,信是两个多月前寄来的,因为找不到他,邻居就一直给他保管着。 原来,经过几年的打拼,汪永福已经迈进了当地百万富翁的行列。哥哥还不知道弟弟一家已经搬到了哈尔滨,来信邀请他们一家到青岛来玩。 汪永福在信中说,自从离开黑龙江后,他和妻子无时无刻不惦记着弟弟一家,尤其是自己的小儿子汪浩。如今自己生活富裕起来了,他想让弟弟带着儿子来青岛。 7月下旬,汪浩和父母一起来到美丽的青岛。一望无际的大海让从未离开过家门的汪浩流连忘返,然而,比大海留给他的印象更加深刻的是“大伯”家那令他不住咋舌的富裕。“大伯”家住着100多平方米的大房子,装修豪华,摆设阔气,地板光可鉴人。每次带汪浩一家外出兜风、吃海鲜,“大伯”都亲自驾车。三个“堂哥”都是一身名牌,对汪浩更是出手阔绰,给他买了很多礼物,光名牌运动鞋就买了三双。他想到哪里去玩,三个哥哥就会放下手头的事情,轮番带他去,让他开足了眼界,过足了玩儿瘾。 20多天过去,汪浩跟着父母恋恋不舍地离开“大伯”家。临走时,“大伯”、“大娘”非常难过,眼含热泪搂住他说:“好好听你爸妈的话,以后需要什么,就给我们打电话……”考虑到汪浩的未来,汪永福劝弟弟还是让他继续上学读书,并说,需要多少学费都由他来出。 回到哈尔滨后,汪永禄便联系了几所中学,最后选择把汪浩送进了某重点中学读初中。青岛之行,让汪浩大开了眼界,“大伯”家的富裕,更显出自家的寒酸,他觉得自己在父母这里享受到的一切和几位“堂哥”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汪浩开始向往能过上和“大伯”家一样的生活,盼望着有机会再去青岛。他比以前更任性了,无论父母给他买什么东西,他都看不上眼,还不屑一顾地说:“什么破玩意儿,不是名牌我不要。” 1994年春节前,汪永福的大儿子专门来到哈尔滨,要接汪浩去青岛过年。汪永禄夫妇本不想让儿子去青岛了,怎奈汪浩吵闹着非要去,汪永禄只好应允。 汪浩到了青岛后,汪永福一家众星捧月一般整天围着他转。大年三十晚上,汪永福出手就给了汪浩1000元压岁钱,几个哥哥还带着他四处游玩,令他好不开心。 正月初八,汪永福的大儿子和几个朋友聚会,他把汪浩也带去了。席间,一个朋友指着汪浩对汪永福的大儿子说:“你们简直就像一个妈生的,鼻子眼睛一模一样。” 汪永福的大儿子喝多了酒,顺口说道:“他本来就是我妈亲生的嘛,从小送给我叔家了。” 汪浩惊愕地张大了嘴巴,急忙追问大“堂哥”怎么回事,大“堂哥”借着酒劲,搂过汪浩痛哭流涕地讲出了两家人隐藏了十几年的秘密。 汪浩搀着大哥回到家就扑通一声跪在了汪永福夫妇脚下,泪流满面地叫了一声:“爸,妈!” 汪永福看了一眼喝醉的大儿子,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夫妻俩克制住感情,一边训斥大儿子,一边扶起汪浩,安慰他说:“别听你大哥胡说、你如果喜欢这里,以后可以经常来住。”说着,夫妻俩已是泪光闪闪。 汪浩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从汪永福夫妇的话里听出他们不愿认自己这个儿子,同时他也从他们的表情上断定,“大伯”、“大娘”就是自己的亲生爹娘,大哥没有说谎。 这一夜,全家人几乎谁都没有睡觉,各自想着心事。汪永福和妻子怕汪浩看出破绽,极力掩饰,可越是这样汪浩越坚信自己的判断。 第二天,汪浩向汪永福提出,自己不想回哈尔滨了,要留在青岛生活。汪永福犯难了,急忙给汪永禄打电话将这边的情况如实相告。汪永禄和刘秀梅得知儿子的身世被哥哥家揭开,顿时心慌意乱,夫妻俩商量来商量去,甚至想到了是否将儿子还给哥哥,但这个想法立即被他们否定了。儿子是他们从小含辛茹苦养大的,他们的生命里不能没有儿子。 第二天,汪永禄从哈尔滨匆匆赶到青岛。汪永禄怎么也没有想到,儿子见到自己竟流着眼泪说:“你们不用骗我了,我什么都知道了。要不是你们把我抱到你们的穷家,我现在不也就啥都有了吗?” 汪永福叹着气说:“孩子,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们也就不瞒你了。做人不能没有良心啊,当初咱们家穷得叮当响,要不是你爸把你养大,你可能都活不到今天,这些年他们为了你付出太多了,跟你爸回家吧,大伯以后给你寄钱。” 见汪浩低头不语,汪永禄泪流满面地哀求说:“浩儿,你妈听说你不想回家,整天在哭,眼睛都快哭瞎了。往后爸妈会对你更好,跟爸爸回家。咱们家虽然穷,可是你从小就是要什么爸妈就给什么啊。” “我要汽车,要豪华大房子,你有吗?”汪浩一句话把爸爸顶了回去。 看到儿子像石头一样顽固,汪永禄双腿一软,跪在了儿子面前:“小浩,你不回家,我和你妈后半生该咋活啊?” 汪永福见弟弟可怜的样子,泪水刷地涌出眼眶,他气愤地朝自己的亲生儿子举起了巴掌,然而,巴掌最终却落在了他自己的脸上:“我真是作孽啊,养了这么个不听话的孩子!” 汪浩见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才极不情愿地答应跟汪永禄回家。临别,汪永福给了弟弟一万元钱,让他回去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汪永福推辞不了只好收下了,但是他说这些钱他和妻子不会动,要给儿子留着。对养父母的苦心,汪浩丝毫不为所动。 回到哈尔滨后,他经常为一点儿小事便和父母怄气,有时甚至对父母不理不睬。目睹此状,汪永禄夫妇虽然感到十分伤心,但更多的却是自责和对儿子的愧疚,他们只恨自己没有能力,不能给儿子提供富裕的生活。为尽力弥补“过失”,劳累了一天的夫妇俩每天晚上还到夜市摆起了小摊,想多赚些钱来满足汪浩。 汪永禄见儿子越来越爱慕虚荣,还学会了撒谎,觉得这样下去会把儿子惯坏了,便给哥哥汪永福打电话,把儿子的所作所为讲了一遍,话语中流露出深深的担忧:“哥,以后不要再给小浩寄钱寄东西了,再这样惯着他,这孩子怕就要毁了。” 听了弟弟的话,汪永福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两家达成一致:今后对汪浩要严厉一点儿,决不能再惯他了。 “大伯”不再寄钱来,甚至连电话也来得少了,汪浩感到很纳闷。他把电话打到青岛,可汪永福除了叮嘱他好好学习外,根本不提给他钱的话,令汪浩非常失望。他猜想一定是父母跟大伯说什么了,便将一腔怨气发泄到父母身上,动不动就跟父母顶嘴。 2004年8月,汪浩在报纸上看到一家中介公司代理到澳大利亚留学的广告,便突发奇想要出国留学。 汪永禄一打听,没有三四十万元钱根本进不了人家的国门,而就是把他和妻子的骨头砸碎了,也凑不出这么大一笔钱来。况且,儿子出国了真的能好好学习吗?如果在国外再惹是生非,还会被关进外国的监狱。因此,他们就以没有钱为借口坚决不同意。 见父母掏不出钱来送自己出国,汪浩就打电话向“大伯“求助。可是“大伯”“大娘”也不同意他出国,还让他找工作干。 放下电话,汪浩开始怨恨起爹妈来:一定是他们和大伯一家串通好了!当年,是他们把自己从“凤凰窝”抱到了“鸡窝”,害得自己失去了过好日子的机会。现在,他们又联合自己的亲生父母不让自己出国,太可恨了,一定要报复他们。 这个念头像毒酒一样在汪浩的血脉中蔓延。 11月5日,汪浩见母亲从单位领回8000元的工龄补偿金,竟趁她不注意,将8000元钱偷了出来,然后到北京、天津玩了一圈。他想,父母发现他和钱一起丢失,一定会急得四处找他,也会打电话给“大伯”的,正好可以吓唬一下亲生爹娘,让生父母养父母一块着急上火去吧,看他们以后还敢不给自己钱! 12月2日一大早,已将8000元钱挥霍一空的汪浩从北京返回了哈尔滨。这时,汪永禄上班走了,家里只有刘秀梅。儿子离家出走那些天,她和丈夫到处寻找,刘秀梅急得都病倒了,生怕儿子在外面有个三长两短。现在,儿子突然回来了,刘秀梅悬着的一颗心在放下的同时,积聚已久的火气也腾的喷涌出来。她浑身颤抖着,指着儿子的鼻子骂道:“好你个白眼狼,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大,你反过来却偷着拿我的养老钱到外面去花天酒地,还害得我和你爸天天顶着烈日满哈尔滨找你。找不到你,你爸连着几天一口饭都没吃,你的良心让狗吃了?” 汪浩不但满不在乎,还把满腹怨气冲着养母宣泄出来:“拿你点儿钱有什么不对?因为你们对不起我!要不是你们非要把我留在这个穷家,我就可以毫不费力地上重点高中、上名牌大学,还可以出国留学。我混成今天这样,全是你们一手造成的。这个家我呆够了,以后我还走,气死你们!” 儿子的这番话,像一把把刀子割在刘秀梅的心上,令她痛心不已。“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败家子!”愤怒的刘秀梅抡起巴掌狠狠地打在了儿子的脸上。. 随着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汪浩被激怒了,他一把将养母推倒在厨房的地上:“你敢打我?看你还打不打我了!你打呀,打呀!”汪浩一边声嘶力竭地叫着,一边气急败坏地抓起地上的一把斧子,照着养母的脑门劈下来,鲜血立刻进溅而出…… 看着养母挣扎了几下不动了,汪浩立刻傻眼了,他扔下斧子,连忙拨打120和110。然而,救护车赶到的时候,刘秀梅已经惨死。 闻讯赶来的哈尔滨市公安局香坊公安分局刑侦支队的警察将汪浩带走。 汪永禄得到消息后,急匆匆地赶回家里,面对惨死的妻子,当即昏厥过去。 得知亲生儿子将养母杀死,远在青岛的汪永福和老伴儿羞愤难当,觉得对不起九泉之下的弟媳,他在电话里对记者说:“当年,在家里最困难的时候,我们将孩子托付给她这个和孩子毫无血缘的外姓人。这些年,人家一把屎一把尿地帮我们把孩子拉扯大,容易吗?偏偏在这个时候,我们出来搅乱了他们一家的生活。没钱的时候,我们拖累人家;有钱了,我们把孩子惯得不成样子,最后害了一家人。挨那一斧子的,不该是弟媳,而应该是我们这对不称职的父母!”他让两个儿子专程到哈尔滨看望弟弟。 因急火攻心,汪永福大病了一场。 当汪永福在为弟媳的离去而痛苦自责时,身为养父的汪永禄也倍感酸楚:“养儿就是为了防老,可我却把儿子惯成了狼,最终还连累了老伴儿。我和老伴儿原本有个安宁的家,如果不是养了这么一个儿子,也不至于家破人亡啊!我们也对不起哥嫂,孩子托付给了我们,却被我们宠惯得进了监狱。” 2005年1月初,哈尔滨检察机关以汪浩涉嫌故意杀人,正式将其批准逮捕。不久后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第308章 “天才”的堕落!1999年因特网涉黄第1案“酷美女乐园” 何肃黄从小就是一个沉默寡言却善于思考的孩子。 到了他上高中时,望子成龙的父母想方设法把在城里长大的他送进了偏远农村的一所省重点中学,期望农家子弟的刻苦和重点中学的教育能培养儿子成才。何肃黄高中毕业后,却没能考上大学,只好回到郑州家中待业。他总结落榜的原因是“自己不太喜欢学习”。 其实,和许多同龄人一样,何肃黄只是对课堂上的“学习”不感兴趣,而对大千世界,却有着十分强烈的好奇心和求知欲。他想,21世纪是知识经济时代,倘若自己掌握了计算机技术,定能在竞争激烈的社会中占有一席之地。比尔·盖茨的故事更让他激动不已,盖茨也没有接受完整的高等教育,却神话般地成为世界首富,自己虽然只是高中毕业,只要敢想敢做,没准也能成为第二个比尔·盖茨呢。 刚满22岁的何肃黄操起键盘,玩起了电脑。他的抱负远大,起点也很高,一开始便不像别人那样仅仅学习如何操作电脑,而是一头扎进了电脑神秘的内部,《操作系统》、《编译原理》,这些天书般的大学课程,何肃黄竟能倒背如流,就连常人一窍不通的计算机组装,他也很快就能够独立完成。 后来,何肃黄向父母要了五万元钱,购进了十余部电脑,在郑州市中原区办起了一个电脑培训班。当时还未满23岁的他也许是郑州最年轻的电脑培训班老板。 报名来培训班学习的,有机关干部,有大学老师,许多学员的地位和学历都令他称羡,但坐到电脑前,他们都要尊敬地喊何肃黄为“老师”。在学员们眼中,何老师虽然年轻,但少年老成,不苟言笑。学员们不约而同地发现,他是个地地道道的电脑高手,只要他神奇的手指触到键盘,电脑就好像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任凭他摆弄使唤,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难题。 在众多学员中,有个名叫杨珂的小伙子,佩服何肃黄可谓五体投地。事实上,他比何肃黄仅仅小一岁,而且还是计算机专业毕业的大学生,但他自称“与何老师相比,自己简直什么都不会”,他一直跟随何肃黄学电脑,并最终与何肃黄一起走上了犯罪之路。 身为电脑高手的何肃黄,当然不会与因特网无缘。 当时提起因特网,很少有人没听说过,但要领略它的神奇,必须亲自上网看一眼。何肃黄最初试着上网一看,顿觉妙不可言——在信息的海洋里纵情冲浪,与素不相识的网友开怀畅谈,那感觉真是爽得很。因特网从此进入了何肃黄的生活,但真正深刻影响他的,还是他在一次上网时遇到的一件小事。 一次,何肃黄在网上访问到一家美国公司。该公司声称,访问者只需填写一份产品市场调查问卷,就可以得到相应的酬谢。抱着试试看的心理,何肃黄随手填了一份问卷,用电子邮件寄出。 没过多久,他真的收到一张来自美国面额为四美元的现金支票。四美元虽然不算什么,但却令何肃黄惊喜万分,因为在此之前他虽然也听说过在网上能赚钱,一直没有亲自体验过,如今面对着这货真价实的四美元,他才切实地感受到了“网上淘金”的喜悦。 从那一刻起,他的大脑像一部机器般飞速转动起来,做梦都想着如何通过因特网赚钱。 经过一番苦思,何肃黄突觉眼前一亮。他想,因特网就好像是一座大城市,有无数个宾馆,每个宾馆又有无数个房间,任何人都可以任意参观任何一个宾馆的任何一个房间,倘若某个房间的内容很精彩,引来许多参观者,也会同时引来广告客户,客户会把广告贴在这间房的门上、墙上,就会收到宣传效果。当然,这是要给房间的主人付费的。于是,房间的主人便能赚到钱了。 想到这一点后,何肃黄兴奋不已,决定用这种方法谱写一个一本万利的网络致富神话。 就这样,何肃黄与“弟子”杨珂一起,在网上建立了自己的个人主页,成为了因特网上“一个房间的主人”,并与国外广告客户的网上广告作了链接,从而把别人的广告贴到了自己的门上、墙上。 但是,令何肃黄始料不及的是,那些广告客户付费,是按照访问量来计算的,倘若一个“房间”吸引不到参观者,“房间的主人”链接来再多的广告,也只是白忙。 转眼一周过去,何肃黄的个人主页仍是门可罗雀,访问者屈指可数。面对这种局面,何肃黄苦恼不已。 这天,何肃黄正在网上浏览,突然从一篇文章中看到:“要提高网站访问量,使其观者如潮,有许多立竿见影的技巧,而最有效的则是添加色情内容。” 正为招揽不到参观者而绞尽脑汁的何肃黄顿时觉得眼前豁然开朗。 从此以后,一向对何肃黄不太留意的父母,也发现了儿子的异样。他把电脑培训班停了,却整天坐在电脑前忙乎,忙乎些什么,他们一概不懂,大概总会是好事吧,那可是高科技的东西呢。何肃黄的父母对儿子很放心,他们始终以这个高考不幸落榜却格外争气懂事的孩子为荣。 他们不知道,儿子正和他的“弟子”杨珂在做一件“大事”。 从1999年9月上旬开始,国内许多上网者发现,在境内外一些访问量大的因特网站上,链接有一个名叫“酷美女网际乐园”的简体中文站点。 进入该站点,主页面上一组名为“教你几招样板戏”的性爱写真淫秽图片令人瞠目,图片左上方有“欢迎你来到酷美女网际乐园”的字样,接着介绍说,该站是“综合性的成人俱乐部”,下辖“酷美女”、“性爱天堂”、“中文色情文学库”、“世界着名成人杂志综览”、“全球成人交友中心”等栏目,网站宗旨是“为不同层次不同爱好的各路网友提供大量符合自身兴趣的内容”。同时,该网站声称“开站以来日访问量已突破三万人次大关”,为了感谢广大网友的支持,网站决心“更加努力”,“为大家提供更酷的精神食粮”。 何为“更酷的精神食粮”? 那便是更淫秽的内容,因为这个网站已有的内容全是反映露骨性行为的小说、图片及电影剪辑。 一天,河南省公安厅计算机监察处在因特网上进行例行检查时,首次发现了“酷美女网际乐园”,并确认它是建在我国境内的色情网站。监察处马上意识到这是发生在我国互联网领域的一起严重制黄、传黄大案,涉及范围之广和后果之恶劣前所未有,他们立即上报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安部。 公安部迅速作出反应,指示“抓紧查证,抓紧破案,抓紧消除影响。” 河南省公安厅计算机监察处通过技术侦查,发现“酷美女网际乐园”的淫秽内容,大部分隐藏在河南商丘信息港个人主页的空间里。此外,在湖北武汉、河南安阳、四川青衣江等国内网站的个人主页下也有隐藏。然而,这些隐藏在个人主页下的淫秽内容却与主页本身不做任何链接,也就是说,从表面上看,这些个人主页的内容都是健康的,再查这些个人主页的登记资料,又发现主人的姓名、身份证都是假的。 毫无疑问,制作“酷美女网际乐园”色情网站的人,既是个“黄虫”,又是个高手。虽然他把大量绘声绘色的黄货堆放在一个个任人自由出入的“宾馆”,堆放在人人可以自由访问的“房间”,但是“房间”的主人却不知躲在哪个角落,侦破的难度的确很大。 众所周知,每一天的报纸、广播、电视内容都不一样,作为一个因特网站,内容也必须不断更新,否则,再“精彩”的内容,也不可能长久吸引观者。公安干警正是采用“蹲点”的方法,在“酷美女网际乐园”主人更新黄色内容时搜出了它的踪迹。 同年11月23日、12月7日、12月10日,“酷美女网际乐园”都出现更新行为,有人向网站传送新的黄色图片。在电信部门的配合下,公安干警根据这些线索,经过繁琐的技术分析和跟踪,终于确认了“酷美女网际乐园”主人的两部上网电话。至此,扫黄的战场从虚拟的网络世界转移到了现实社会中——两部上网电话的地址都在河南郑州。 1999年12月17日,由河南省公安厅领导人指挥,商丘、郑州两地警方调集四台车辆,分三个抓捕组协同作战,在郑州市的两处民宅,分别将制作“酷美女网际乐园”的两只“黄虫”揪了出来。两名垂头丧气的嫌疑人,一个是何肃黄,另一个便是杨珂。 在两人的家中,警方当场收缴了他们作案用的电脑、调制解调器和大量淫秽光盘,此外,还搜出了境外汇票单据。 审讯工作进行得异常顺利。何肃黄和杨珂很快招认,他们分别以自己父亲的名义申请了拨号上网账号,何肃黄还安装了一部专用上网电话。随后,他们在国内各地的因特网站上一口气申请了100多个免费个人主页空间,制作了一些内容健康的个人主页,然后合伙用极为隐蔽的手法,在这些空间上组建淫秽网站。 为建立“酷美女网际乐园”,他们从境外的色情网站上下载了大量淫秽图片和色情小说,还设法买来淫秽光盘,对上面的内容进行剪辑,制作成淫秽小电影;同时,他们将国内外一些广告商的广告页链接到“酷美女网际乐园”的主页和栏目上。为增加网站访问量,提高广告点击数,两人在国内许多网站上大肆宣传,并主动链接自己的淫秽网站。 由于“酷美女网际乐园”设计精美考究,内容极为淫秽,堪称“高质量”的色情网站,因此也受到了境外如“花花公子”等同类网站的青睐,与之“友情链接”,同流合污。 据中国权威网站访问量排行榜“网易排行榜”统计,“酷美女网际乐园”曾创下日访问量五万多人次的记录,访问量一度跻身排行榜前10名之列。 公安机关查证,何肃黄、杨珂二人通过他们的色情网站传播淫秽图片近一万张、色情小说100多部,总访问量高达30多万人次。何肃黄、杨珂被抓获时,从其家中收缴到境外广告商汇票三张,共计519.28美元。 另据二人交待,因怀疑他们在访问量上作弊,境外一家网站扣押了应付他们的酬金1500美元。 有理由相信,如果他们的“事业”继续做下去,美元汇票还会源源不断地飞来。 商丘市检察院批准对何肃黄、杨珂执行逮捕。二人落网后,“酷美女网际乐园”即被关闭。 何、杨二人案发后,商丘市公安局计算机监察科负责人尹卫东为何肃黄的才华感到惋惜。他说:“法律是无情的,但又是最有情的,惩治何、杨这样的违法分子,正是为了保护大多数人的合法权益。从酷美女网站开通到二人落网的短短三个多月时间里,它的总访问量便达到30多万人次,其中该有多少未成年人受到了精神污染啊!” 商丘市梁园区人民法院依法开庭审理了何肃黄、杨珂网上传黄案。 法庭上,梁园区检察院检察员出示了大量证据,对何肃黄、杨珂提起公诉,认为两人以牟利为目的,在因特网上传播淫秽物品,情节严重,触犯了《刑法》第363条第1款,构成传播淫秽物品牟利罪。同时,公诉人认为,两人均无前科,且交待问题积极主动,认罪态度好,有悔罪表现,可依法宽大处理。 何肃黄、杨珂对公诉人的指控,除认为“传播淫秽图片没有7200幅那么多”之外,并无其他异议。在法庭上,二人均表示,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自己行为的社会危害性,愿意改正错误,请求法院从轻处罚,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作为我国因特网涉黄第一案,法院的审理是极为慎重的。最后,法院作出判决,以传播淫秽物品牟利罪判处何肃黄、杨珂有期徒刑各三年,并各处罚金一万元。 何肃黄在接受我的采访时痛悔地说,但愿更多的人们吸取他的教训,在努力创业的同时多学些法律知识,不要再做危害社会的事,同时也希望高墙下的铁窗生活快点像噩梦般结束,自己能再次开始新的生活。 第309章 制造杀人区的人!1985年北安市“1·22”通北连环杀人案 1985年4月16日,黑龙江省黑河市某监狱。 “今天执行,你还有什么要求吗?”法官问。语气深沉而又平缓。 他猛地站起来,迷朦的目光中,有些慌乱。脚上的铁镣,发出沉重的撞击声。对这一刻,他早有思想准备。从宣判开始,他没有也不可能再做任何事情,等的不就是这个时候吗?可这一刻真的来到了,他那高大的身躯,还是止不住地颤抖。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答法官的问话:“从现在到枪响,我不愿在眼前出现一个女人!就这点儿要求。” 法官面面相觑。“这怎么可能,宣判大会还能没女的参加吗?这个要求不能满足你。” 他脸色发灰,失望地坐下。唉,女人!为了你们,第一次我断送了前程。这第二次,连命也送掉了。就连临死前,你们也不让我安宁。这辈子,算栽在了女人手里! 1985年1月22日晨,在黑龙江省黑河市北安市通北镇一条大路旁,发现了一具脑袋被打得粉碎,下身被扒得精光的青年女尸。 又是一具下身被扒光、脑袋被打碎的女尸! 1972年,女青年刘秀芳被杀,下身被扒光,脑袋被打碎。 1975年,北京知青朱连红被杀,也是下身被扒光,脑袋被打碎。 1984年,女青年马雅文被杀,又是下身被扒光,脑袋被打碎! 以上三起案件都发生在通北地区,一直没有侦破,人们称这里是“杀人区”。交通发达、经济繁荣的通北地区,被蒙上了一层恐怖的阴影。如今,作案手段相同的另一起案件,又发生了! 从黑河地区公安局连夜赶来的刑警大队长孟昭臣站在杀人现场,牙齿咬得咯咯响。1981年,他从嫩江县公安局调到地区公安局任刑警队长。那时候,他就听说通北有两起杀人案还没有侦破。他觉得自己这个刑警队长身上,压着两座山。没想到,1984年8月,马雅文被杀的状况和凶手作案手段,竟同他了解的前两起未破的杀人案十分相似。孟昭臣带领侦查员工作了一个多月,但终因尸体发现时已高度腐败,杀人现场又在山林之中,早被长起的蒿草淹没,所以案子没有侦破。每每想起那一个个惨死荒郊的少女,他心中便无法安宁。 望着赵桂琴的尸体,孟昭臣对自己发了狠:这次要是再抓不住那王八蛋,就脱下这身警服,回家种大地去! 由于发现尸体后来观看的人很多,现场已被破坏,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这时,有人提出赵桂琴的男朋友杨还真有嫌疑。赵桂琴平时生活作风不检点,和杨还真恋爱后,花了他不少钱,可仍同别人有不正当的来往。就在她被害前,还有人看到她曾和杨还真吵得面红耳赤。 但是,这一说法,被孟昭臣坚决而又果断地否定了。他的论据是:通北地区四起未破的强奸杀人案,出自一个罪犯之手。此人身壮力大,凶狠残暴,是个中年人。而杨还真老实胆小,身材瘦弱,案件不可能是他这样的黄面小儿所为。 孟昭臣有他的打法。他把通北镇有劣迹行为的十几个男男女女全拘了起来。他说:“赵桂琴同他们这些人多多少少都有联系,我不信他们提供不出一条线索来。” 夜,寒冷阴沉。孟昭臣连夜对这些人一个一个地亲自讯问。对那些没有价值的人,立即放走;觉得还有挖头的,让他们继续“考虑”。 讯问,整整进行了一夜,孟昭臣像鹰鹫一样,机敏地捕捉着一个个可以猎取的蛛丝马迹。这中间,有一个姑娘格外引起他注意。 从那姑娘的叙述中,他知道她母亲早去世了,家中只有一个多病的父亲和一个十几岁的弟弟。这样的家庭,生活的境况可想而知,家里不可能提供给她一般女孩们希望得到的那些东西。于是,男人们玩弄她,然后扔给她几张票子,她便用此来装扮自己,时而也周济一下家里的生活。讯问中,她一再哀求孟昭臣快点儿放她回去:因为父亲的病加重了,弟弟也没人管。 但是,当孟昭臣让她提供线索时,她却像一只受了惊的小鹿,目光慌乱,脸色发白,握着水碗的手抖得把水都洒了出来。孟昭臣不动声色地望着这一切,心想:“这肯定是个有价值的人物。” 他站起来,轻轻地对那姑娘说:“你回去吧,好好照顾爸爸和弟弟。这20块钱你拿回去,给你父亲买点补养品。” 姑娘愣愣地坐在那儿。接着,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孟昭臣把钱塞到她的手里,说:“快回去吧。想起了什么,再来告诉我。对了,你要是怕惹麻烦、就在晚上来。” 那姑娘点了点头,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匆匆地走了。 当天晚上,一个侦查员来告诉孟昭臣,有个姑娘要见他。孟昭臣见到凌晨放走的那个姑娘,一丝欣喜出现在他的眉宇间。 那姑娘说:“回家后,我又想起了一个情况。21号晚上8点来钟,我看到一个男人站在离赵桂琴被害处不远的地方,和她说话。” 经法医鉴定,赵桂琴正是21日晚8点到9点之间被害的! “你认识那个男人吗?”孟昭臣追问。 “不,不认识。” “他长得什么样?” “又高又膀。” 孟昭臣的眉尖挑了几挑,盯住问:“在人群中,你能认出他吗?” “能。”回答十分肯定。 第二天,给那姑娘进行一番妆扮后,由一名便衣警察陪同,开始到通北镇的大街小巷去溜达。只转了两个多小时,那姑娘就冲40米开外的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对便衣警察示意说:“就是那个人!” 经查,这个人叫张阳生,40多岁,会开车,自己有一台大“解放”,是个个体运输户。 “会开车?”孟昭臣的脑神经立刻绷紧了。几个月前,他在侦查马雅文的案子时,就曾断言:凶手是个会开车的人。因为杀害马雅文的现场距离通北车站几十里地,前不着村儿,后不着店儿,没有车不可能来到这里。而且马雅文是从通北下火车后,还没有到家就失踪了。她肯定是搭车回家,在路上被害的。 于是,他又把那姑娘带到北安县城,让她在有通北地区所有驾驶员照片的档案里,辨认她指的那个人,是否真是张阳生。 姑娘一页一页地翻着,当翻到贴有张阳生照片的那一页时,她立刻指着照片说:“就是他!” 回到通北,孟昭臣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她说发案的那天晚上8点多钟见过张阳生,而且还是距离20多米远,可是却能在人群中和照片群里准确无误地认出他来,张阳生的那张照片还是十来年前照的。她不可能认识他!这里边,肯定还有事情。 他又悄悄地把那姑娘找了来。经过几次接触,她在他面前已经自如多了。孟昭臣让她坐下,然后单刀直入地说:“这两天你帮我们做了许多工作,我们十分感谢你。但是,有一点你没有讲实话,你不仅认识张阳生,而且还同他挺热。对不对?” 姑娘猛地抬起头来,然后又把头深深地低下,两只手神经质地互相揉搓着。孟昭臣耐心地等待着。突然,他注意到了她手腕上的那块表,仔细一看,“泰山”牌的!一阵狂喜涌上他的心头。 马雅文被害后,手表被拐走。那块表,就是“泰山”牌的! 孟昭臣控制着自己,极力用平静的语调对她说:“我看你就从手腕上的表说起吧。” 一听这话,她把头低得更深了,把表从手腕上排下来,边哭边讲了真情。 在同她来往的几个男人中,她最怕的,就是张阳生。和他在一起时,他就像一头发疯的野兽,每次被他唤去,就像下了一次地狱。她尽量躲着他,但每次被他撞见,又从不敢违抗。他200多斤的大块头,凶神恶煞一般。她手上戴的那块“泰山”牌手表,就是第一次被他蹂躏以后,他给她的酬劳。赵桂琴也是他经常“召唤”的对象,每一次赵桂琴从他那儿回来,都咬牙切齿地骂他“不是人,是牲口”。 赵桂琴被害的前几天,曾苦恼地对她说过:“我都有朋友了,张阳生那性口东西还老来缠我,你说可怎么办?” 就在赵桂琴被害的那天下午,张阳生在一个商店的门口截住了那个姑娘:“今天晚上8点钟在东边的大路口等我,不去没你的好儿!” 她不敢不去。当天晚上,在离那地点20多米的地方,她见张阳生正打着手电同赵桂琴说话。她知道,今天赵桂琴倒霉了。有了她,自己可以躲过去了。于是,便回了家。没想到,赵桂琴竟然被害死了。 说到这里,她呜呜地哭着。为赵桂琴,也为她自己。 对张阳生的秘密侦查工作开始了。在他的家里,搜到了沾满血迹的衣服和鞋,血型同赵桂琴的一致。在他的两个姘头家里,搜到了马雅文被害后兜子里丢失的几件新衣服。在他的儿子手上,缴获了朱连红的手表。 张阳生被捕了。 可能他觉出自己做到了头儿,没多长时间,便在大量的证据面前,招认十多年来通北地区发生的四起强奸杀人案,全是他一人所为。 他生在农村,长在农村,成了大小伙子,也是只看到小头顶上的那一块天和脚下的一片土疙瘩。后来,他参了军,来到了大城市。大城市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令他惊叹不已。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人生还会有这样一番天地。凭着他那大块儿头,那一身力气和吃大苦、耐大劳的精神,他赢得了部队领导的好评,从新兵连到连队不久,他便被抽到了汽车排,学开汽车。 一年后,他又被抽到了师首长身边,开小车。在领导身边,听到的、看到的、体会到的,就又不同了。首长家吃的、穿的、用的,真高级,样样东西都精细得不得了。首长家来的那些人,一个个都是那么“阔”,说的那些话和做的那些个事儿,他都觉得新鲜。自己过去真是活得太憋屈了,今后说啥也不能再过那样的日子了。他抡圆了劲儿,在首长面前更好地表现自己,不惜力气地干活。不管是首长还是他的家人,什么时候用车什么时候到,每次都是欢天喜地的,好像用了他的车是对他的多大恩赐。同时,他尽量学着首长身边的人都是怎么说话,他恨自己的嘴笨得像个棉裤腰,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对谁都该说什么话,他艰难地学着,真是费尽了心机。 功夫不负苦心人。两年过去,他是干有干样,说有说样,首长已经示意部下为他提干了。他自己也觉得,留在大城市,当个军官,是手拿把掐的事,那穷山僻壤的家乡,对他就象一个遥远的梦。 人就是这样一种东西,当他渴求达到一个目的时候,他会不辞劳苦,克勤克俭地对待自己。一旦那希望可能成为现实,他那种不懈的追求,就变成了被拉紧后又放松了的门弓子,松松垮垮。特别是蓬勃健壮的年轻人,那精力,必定往别处转移。 正当命运之神向张阳生伸出了慷慨的大手,他得意洋洋地做着玫瑰梦的时候,他却自己葬送了这一切。当然,一直到最后,他都将这归罪于女人。 那是国庆前夜,部队会餐,首长也放了他的假。喝了点酒,晕晕乎乎的,他一脚高一脚低地踱出大门外。秋风习习,明月高悬,在这广阔的宇宙空间,他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么孤独,那么需要有人相依相伴。他顺着大路盲目地往前走着,好像前面就有陪伴自己的人。 鬼使神差一般,走出二里多地,前头果然出现了一个姑娘。月色下,姑娘脸白白的,眼睛大大的,身段高高的,走路娉娉婷婷,简直像月中飘下的仙人。张阳生看傻了,看呆了,看得浑身发热,每一个毛孔似乎都在迅速地扩张。他不由自主地,直冲姑娘走去。当姑娘明白那大汉是奔自己而来时,已经晚了,那两条粗壮的胳膊,已将她紧紧地箍住。 在这之前,张阳生还没有明确自己要干什么,只是冥冥中好像有人指使他这样干。一旦接触到了姑娘的身体,他就像是一头被唤醒的蛮狮,将所有的激情和热力,全朝她倾泻下去。他用力将姑娘一挟,便朝附近的一个小树林奔去。恰在这时,迎面走过来几个十几岁的孩子,在姑娘的奋力呼救下,他松手逃脱了…… 第三天,全体官兵在刺耳的口哨声中集合,没费劲儿,他便被那姑娘认了出来。 他被开除军籍,遣返了家乡。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所有的表演也全没用了,他坐在家乡坑洼不平的土炕上,那种叫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的绝望之感,差点没把他逼疯。 人,没有过不了的日子,他终于还是挺过来了。种大地呗,没什么了不起。 如果没有1972年夏天那个有月亮的晚上,他或许不会做这么大的孽,最后挨了枪子儿吧? 那天怎么那么巧呢,偏让他碰到了刘秀芳?他从苞米地出来,一看见前面走过来的她就愣了,她怎么那么像让他倒了大霉的那个姑娘呢,好像就是!他先是手脚发凉,接着就觉得有一股热气,从脚底下往上,直冲脑门子。 他几步蹿过去,还没等她明白是怎么回事,已经把她挟进了苞米地。这回没碰到任何人,这回他如愿以偿。 望着姑娘怨恨的眼睛,听到姑娘羞愤的哭声,他想起了在部队被认出时的那可怕的一幕幕。没加思索,他抄起不远处垄沟中的一根短木棍,直向姑娘头上打去。只一下,便把那颗美丽的头颅打得粉碎…… 后来他又以同样手段,害了朱连红。当他遇到了马雅文的时候,已经又开上了汽车。他从通北火车站把急于回家的马雅文骗到了自己车上,当车开到了远离人迹的地方时,他把马雅文扯到了树林里。 事后,张阳生扭头便朝汽车走去。当他满脸杀气地拎着一根大铁棍站在马雅文面前时,她惊恐得脸都变了形,光着身子,跪倒在他面前,连连说:“大叔,你要干什么都行,千万别杀我!千万……”话还没说完,铁棍已经打了下来。 又一个无辜的少女,血染荒郊。 如果说张阳生强奸杀害刘秀芳时,还有“历史”的原因,那么他杀害后几个少女,就完全是被疯狂的犯罪欲驱使着了。阅历和经历给他的犯罪意识找到了实施的“机遇”,使他在那样的时刻,完全丧失了人性,彻头彻尾地变成了一头野兽。 1月21日,他约了那个姑娘去指定的地点等他,在他去目的地的路上,遇到了赵桂琴。强烈的占有欲立即攫住了他,他一把抓住了赵桂琴。可此刻,赵桂琴不想再同他纠缠,她已经觉得对不起自己的男朋友,再不想伤害他了,她也厌倦了那种可以随便和某一个男人做爱的生活,她向往正常的家庭生活,她想当一个好妻子。可是,张阳生抓住她不放,在厮扯中,被激怒的张阳生又举起了路边的一根木棍…… 这一次,他没有逃脱。 一直到死,他都在仇恨女人。到底是他应当仇恨女人呢,还是女人应当仇恨他?! 第310章 女大学生飘逝雇工屠刀下,2002年精河县“8·19”凶杀案 2002年8月19日10时左右,位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博尔塔拉蒙古自治州精河县托里乡克孜勒加村孤零零的一个农户家里,传出了一个女孩子凄厉的叫喊声、求救声、打骂声。然而,这里方圆几百米无人居住。更没有人能听到女孩子的喊声,不一会,女孩子的喊叫声渐渐弱了下来,直到没了声息。 这时,一个瘦小的男人提着沾满血迹的长刀从屋里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一头钻进了女孩家门口的玉米地里,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不一会,这个躲在地里的男人听到了轰轰的摩托车的声音和喇叭的鸣叫声。平时,只要喇叭一响,女儿就会撒着欢地跑出来开门,今天这是怎么了?女孩子的母亲想着想着就大喊起来:“霞,开门,我们回来了。” 这家的男主人焦风度也喊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 女主人一个猛子从摩托车上跳了下来,急急地打开虚掩着的大院门一路跑着推开了客厅的门。映人女主人眼帘的是:女儿下身赤裸着,上衣已被撕开,肚子上、脖子上的血正泊泪地向外冒着。 女主人扑到女儿的身上,语无伦次地问:“孩子,你这是咋了?” 这时,女孩子气若游丝地发出“妈、妈呀”的声息。 “妮,妈回来了,你说话呀……” 女主人呼天抢地的哭声,惊动了还在门外支车的焦风度和他的3个继子。4人迅速地跑到屋里,眼前的景象使4人站立不稳,还是焦风度有经验,一边吩咐老大、老二赶紧找车上医院救人,一边让老小给永集湖派出所打电话报警。 这天,精河县公安局刑警大队接到永集湖派出所副所长赵明的报告:克孜勒加村发生凶杀案,速到现场。 大队长徐洪江带领侦查员驱车直奔克孜勒加村,在路上,他们碰上了受害人的家属用平板车拉着受害者往医院跑。徐洪江急忙停车,把于海霞抱到警车里,由司机送往医院。半路上,于海霞停止了呼吸。 先期赶到的侦查员、法医立即投入到忙碌的工作当中。不多时,县局领导也赶到了现场。先是有条不紊地进行了分工:向各乡村调集民兵,同时向托托公路巡警中队立即沿路堵截,请求博乐市五台巡警中队立即沿路布控,副局长带领到场的刑警勘察现场,仔细搜索现场遗留物。 经过现场勘察,初步断定:这是一起强奸杀人案。犯罪嫌疑人逃离现场的时间不长,此人一定没有走远。据焦风度反映,他家里的雇工王国生不仅去向不明,连他房间里的衣物等也一并“失踪”。王国生具有重大作案嫌疑!而作案后的王国生身无分文,有可能到他在阿克其农场(岳父家)、八家户农场(小姨子家)、大河沿镇等亲戚家要钱。 各乡村调集来的200余名民兵很快到位,局领导把刑警队员和民兵分成7个组。 第一组继续留在现场,寻找有利于案件的蛛丝马迹。 第二组,每两个侦查员带领一队民兵在外围分散开进行大搜捕。 第三、四、五组分别到阿克其农场其岳父家、八家户农场其小姨子家、大河沿子镇守候。 第六组,根据当时犯罪嫌疑人逃走时留下的脚印断定,此人有可能向沙山子方向逃跑。于是,一部分民警扮成便衣,在沙塔公路搜查。 第七组,从派出所联网微机流动人员管理档案里,调出王国生的照片,放大后冲洗100多张,往周边派出所、乡镇发协查通报。 各个组接到命令后,立即分头行动。当时,县局各主要领导每人带领20个民兵从案发现场开始对周围方圆上百公里的青纱帐、枸杞林、芦革荡、棉花地、渔池进行搜索。 当永集湖派出所所长柳军带领的人员搜捕到王国生藏身的玉米地的时候,当时,王国生吓得不停地打着颤,心想这下小命算是玩完了。就这样他还瑟瑟地缩在玉米地里深思着于海霞少女的体香。王国生正暇想时,突然听到有人大喊一声“王国生出来,我看见你了。”王国生趴在玉米地茂盛的草丛里,听见那呵斥声离他大概只有几步近的时候,他感到他的灵魂即将出窍,拿出刀子向自己的腹部猛刺了5刀,接着他又朝着脖子刺了2刀,想以此来了结自己罪恶的生命。但是,玉米地里的草丛成了王国生暂时逃生的天然屏障。 不一会,王国生又听到一声喊“不在玉米地”,接着搜捕的人们离去了。王国生一直躲到夜半时分,实在是饥饿难忍,就了个玉米啃了起来。啃完玉米棒王国生又竖起耳朵听了听外面没有什么动静,但又不敢出去,于是就在玉米地里睡了起来。 这一躲就是4天,在这4天里,王国生渴了吃玉米杆,饿了啃玉米棒。 22日的晚上,他实在忍受不了玉米地里蚊子的叮咬、四脚蛇的攻击,于是,趁着夜色跑出玉米地,来到离他躲藏的玉米地1里远的黑水池洗了把脸,洗了洗流出体外的肠子,又进一户人家,偷吃了剩下的一个馍馍,喝了些凉水。然后,绕到屋子的后面贴着墙边睡起了大觉。天刚一放亮,他就又藏到房子后面的枸杞子地里。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这时王国生的肠子开始长虫。王国生东躲西藏到第7天的晚上,他在一片戈壁滩上迷失了方向,他只好走一步算一步,白天要么睡在树下,要么睡在红柳丛里,到了天黑就开始走路。一直走到第10天的时候,王国生的肚子有了痛感。 走着走着,他来到了一个牧场,这里有一户维族人家。这家人都睡了,王国生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这家人的厨房里,借着月色发现锅里有4个热热的玉米棒,拿了一个吃完,趴在凳子上睡着了。这时,这户人家的狗叫了起来,王国生一下子惊醒了,连忙逃走了。他又看见一座废弃了的破房子,本想来到这里找到点什么吃的或喝的,可是他什么也没找见,便不由自主地睡着了。睡着了的王国生作起了梦,他梦见一个长相酷似于海霞的女孩面带微笑正朝他怀中跑来,他伸开手作着拥抱的姿势,他梦还未醒,就被搜捕的民警逮了起来。 王国生逃亡了11天,11天里,王国生并没跑多远。而我们出动了200多位民兵协助公安搜捕,却让他“逍遥”了那么长时间,谁都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可事实上确实是这样的。如果你亲身到那一望无际的青纱帐里去看一看,你就不难明白,在这里藏个把人,是很难被发现的。也许有人更不明白,动用了3条警犬,居然没有发挥作用。听训导员说,警犬在遇到水、尘土、羊骚味时,很快就会失去嘎觉。 再说我们的公安民警。当民兵说王国生不在玉米地里的时候,民警们并没有停止向前搜索的脚步,但王国生就像在人间蒸发了一样,仍然没有任何踪影。 从案发以来,他们饿了只能啃口干,有时甚至连干都没得吃,渴了只能喝排水管子里流出的生水。一起参与搜索的民警和训导员们个个嘴角冒泡、嘴唇干裂。这还不说,再看看他们的脸上、脖子上、胳膊上、身上到处都是被蚊蝇叮咬的痕迹,尤如绵延起伏的山密,一座连着一座;他们的身上、脸上除了被蚊蝇叮咬的依包外,到处都有血淋淋的伤痕。 这时警犬开始“要工”了,趴在地上,无论训导员如何哄它,它只顾呼呼地喘着粗气。持续了整整3天3夜的大搜索,这时人犬都已是疲惫不堪,把希望都寄托在警犬身上的侦查员们,见三条警犬都未能找到犯罪嫌疑人,一下子信心大失。大部分的人认为王国生早就逃出精河了,再这样找下去徒劳无益。于是,大部分的民警都撤回队里,去办其它的案子了。 这天晚上,刚从公安厅学习回来的局长没顾得上回家,直接赶到了精河县公安局,听取县局领导对此案的情况汇报。听完大家的意见后,靳局长大手一挥:“王国生一定没有逃出这个村子,加大搜捕力度。” 27日一大早,靳局长召集县局各领导、派出所、刑警队召开了一次鼓舞人心的动员大会。 大会上,他用这些天反复出现王国生的行踪来说明王国生一定还在克孜勒加村活动的事实,来鼓舞各位参战的刑侦人员振作起来积极破案。并组成由赵明、章伟、刘兴林、巴音达拉组成的4人专案组。之后,靳局长又带领专案组来到克孜勒加村召开由各大队干部、村干部、综治书记参加的协调会;就在这天的协调会上,大庄子村村长纪容宽提供了一条非常有价值的线索:在大庄子村和克孜勒加村相邻的一块玉米地边上,住着独立的一户人家,这户人家的门于26日被撬,只丢了3个馍馍。 原本士气大跌,这会又有了新的线索,侦查员们立马来了精神,于是顺着这条线索进行摸排。在排查的过程中,发现托里乡开发区有一家农民玉米地里有啃剩下的新鲜玉米棒,于是,当即在附近的二大队五队、四大队四队、一牧场等民政局开发区各主要路口派人守候,并集中侦查员进行搜捕。 26日的晚上,在调查时,有两个放学晚回家的学生说,在大庄子村和克孜勒加村的交界上看见有人梧着肚子由北向南走去。赵明当时就与村支部书记联系,举着喇叭站到大涝坝中间,向广大村民做紧急动员。 这天晚上不仅乌云密布,还刮起了精河史上少有的狂风。即便是这样恶劣的天气,村民们一听到广播都开着自家的摩托车、农用车、翻斗车等各种车辆,来到了两村交界的土路上。村民们齐刷刷地对着两侧的玉米地里打开了车灯,为侦查员们照亮了搜捕的道路。 侦查员们被村民们的热情鼓舞着,被狂风刮得东倒西晃的玉米穗打在原本就伤痕累累的脸上更是生痛生痛的,但有一股力量在支撑着他们不停息地在玉米地里一行行地搜索,然后,一行行地排除。直到凌晨4时,才停止了搜捕行动。 到28日的一大早,侦查员又在一牧场附近的排碱渠边上发现了王国生留下的新鲜脚印。这说明,王国生还在一牧场附近活动;专案组向当地老百姓借了6匹马,对一牧场附近的大面积的枸杞地和红柳滩、排碱渠、芦革地进行了过筛、拉网式的全面搜捕,侦查员不停地交叉搜捕,工作一直持续到29日凌晨6时。一牧羊人在一牧场的一座废弃的破烂农房里,发现一个人贴着墙角睡着了。牧民没有惊动这个人,立即跑到不远处正在搜捕的侦查员跟前,报告了这个消息。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侦查员们来到破房子里,把此人拉起来一看,正是王国生。王国生的腰上牵拉着一串令人作呕的肠子,已经感染、化胶并长了虫。 侦查员们立即把王国生送到医院进行抢救,经过11天的治疗,王国生脱离了危险。 王国生1960年生于河南省西平县出山乡出山村,与焦风度同村,两家相隔很近。1982年,22岁的王国生与同乡女子成了家。1986年,王国生说他的老婆有了婚外恋,一气之下,来到了新疆精河县托里乡大河沿子镇,只要是能糊口的,他都干。不久,他岳父母一家也来到精河县阿克其农场,他的老婆留在了家乡。这些年来,王国生只要一有钱就回河南看一看,他还会特意在火车站找个便宜的女人快活快活。 2002年4月初,他跟着老乡到乌鲁木齐杠钢筋,干了45天,一分钱也没结上。然后,他又来到克拉玛依打工,干了一个月,老板嫌他干活太慢,给了他600元让他滚蛋。他拿着到手的600元钱,先是把自己装扮了一下,又人模狗样地在宾馆里包了房,然后,找来了一个小姐包了一夜。小姐走时,趁他不注意,把他身上所剩不多的钞票一起带走了。幸好,王国生在宾馆开房间时,在总台上放了100元的押金,否则他可真是身无分文。 不得意的王国生又回到了阿克其农场的岳父母家住了下来。过了一段时间,又来到了7大队4队焦风度家打工。王国生白天干活,晚上看会电视就回自己的屋里看书和杂志。每当他看到有关女人的描写,或是名言警句等,他就会记到本子上。 2002年7月,正在乌鲁木齐市城建学院读本科大学二年级的焦风度的继女于海霞放暑假回到了家里。自从于海霞回到家后,王国生有事无事地总是爱往于海霞的跟前凑。但于海霞总是不爱搭理他。晚上吃完晚饭,焦风度夫妻都睡下了,于海霞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王国生也坐了下来。 这天晚上,王国生被电视情节里男女主人公的爱情故事所吸引,他就不停地说着里面的故事情节。于海霞不愿意了,连说了几声“讨厌,讨厌,说够了没有?”王国生感到很没面子,心里就生气,闷闷不乐地睡觉去了。 第2天早上,十分孝顺的于海霞早早地起了床,在厨房里做早饭。王国生也早早地起来了,见海霞正要做早饭,连忙也来到厨房帮海霞提水、烧火、拿柴,嘴里还不停地说着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焦风度见此,还对王国生说:“不要和女孩子家胡说话。” 焦风度的妻子也对王国生说:你是得了相思病,还是得了神经分裂症,总是和霞胡说八道,你可是他的叔。” 王国生一听,信誓旦且地说:“你和风度哥对我这么好,我只是对孩子表示关心,其它啥意思都没有。” 王国生嘴上这么说,其实他最明白自己:自从这次见到海霞,他的心里就起了意。有的时候,当着海霞父母的面,他都忍不住要在海霞面前说些黄色段子来挑逗她。海霞对他的这种行为表现出了非常的反感。他的心里极不是滋味,他一直在寻找着下手的机会。但是海霞总是不给他一点机会,这让王国生更加欲火烧身了。 自从焦风度和于海霞的母亲说了王国生以后,王国生聪明多了,表面上也老实多了。但他在心里时刻没有放弃过对海霞的占有。 这一切,于海霞浑然不觉。 8月18日,焦风度和妻子儿女一大早起来,把地浇完后,已是14时了。他就带着妻子和3个继子到大河沿子镇看望老继母,并打算在老继母家住一晚上,陪一陪她。 在走之前,于海霞特意对母亲说:“妈,你给我叔说一下,叫他晚上不要看电视了。” 于海霞的母亲临走时,对王国生说:“晚上你早点睡觉,别看电视了。” 王国生嘴上答应了,心里却高兴地想:“我终于可以占她的便宜了。” 王国生没有想到,天还没黑,于海霞早早地就把客厅的门栓插上了。王国生一夜无眠。 第2天早上,于海霞做完家务,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于海霞的继爷爷出去放牛了。王国生见机会来了,于是兴奋地拿着一本历史传记也来到客厅,准备坐下来。于海霞说:“叔,你到你的房子看吧。” 王国生心里痒痒地回到了自己的房子,说是坐在床头上看书,其实他心乱如麻,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好不容易挨过了半个小时,王国生又拿着书来到了客厅。于海霞见此,就说:“叔,你怎么又过来了?回你的房子看吧。” “我问个字。”王国生指着“旭”字装作不认识地问于海霞。 于海霞告诉了王国生字的读音,然后又叫他回自己的房间看书。 王国生又回到自己的房间。这会,王国生坐不下来了,他在屋里快速地走了一圈,又来到客厅,一下子坐在于海霞的跟前。于海霞警惕地问了一声:“干啥?” “我坐一会。” 于海霞起身坐在了沙发的另一端。王国生迅速地又坐在海霞的身边,一下子住了海霞的脖子:“让我玩玩你,不然,就掐死你。” 于海霞用力地撕打着王国生,一边打一边骂。王国生不顾一切地把于海霞扔到客厅一角的木床上,就去脱她的衣服,见于海霞不屈服,澄着血红的眼睛掐住了她的脖子。于海霞手脚不停地踢打着王国生,直到不再动弹。王国生见于海霞昏死过去,立即脱去于海霞的裤子想强奸她,然而,流氓成性的王国生这时却半途而废,他不得不从于海霞的身上下来。 王国生越想越气:你不让我玩,这会我玩不成你,就让你死。王国生从厨房里拿出刀,对着于海霞的腹部砍了5刀,然后,又对着她的脖子砍了2刀。而后逃离…. 在逃命的这些天里,太强的求生欲使他仍然忍受着饥饿与刀伤的折磨,拼命地逃呀逃。他最终就是想体验一下:自由人与非自由人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同。 几个月后,王国生被判处死刑。 喜欢中国近代轰动案件请大家收藏:()中国近代轰动案件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11章 罪魁祸首到底是谁?2000年宜宾“3·25”特大持枪杀人案 2000年3月25日凌晨3点30分,习惯了过夜生活的四川宜宾睦义昌带着保镖张文兵和手下何大娃、王二娃在城中鲁家园街自己开的沁源茶楼喝茶。此时,淡雅的茶楼已是茶客寥寥,只有里间还有一些人全神贯注地下注赌博。 毕竟是夜深人静,睦义昌感到倦意袭来,不由哈欠连连。他点燃一支烟,用尼古丁来提神,刚吸了一口,他座位背后的正义巷响起了沉闷的枪声和茶楼玻璃破碎的声音,他感到背部与头部发麻,当即倒在椅子上。 44岁的畦义昌,是近年来四川宜宾北门一带新冒出来的一个“大哥”。 早些年曾因违法犯罪受到过政法公安机关的处罚。刑满释放后,在北门一带做起了海鲜生意。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生意也越做越大,身边聚集了一群社会上的闲杂人等,并与一些权力机关的人交朋结友,称兄道弟。不到几年时间,他便垄断了这一带的海鲜市场,开始涉足非法经营,开设地下赌场。 经过救治,睦义昌脱离了危险,他没有向警方报案,他怕一旦报案,会惹火烧身,再则他以为江湖上的恩恩怨怨只有通过江湖上的手段来了断,他打定主意,待伤好之后,一定要找出仇家,让他加倍偿还。 睦义昌在市城监支队宿舍二楼找了一套房子住下养伤。与世隔绝的日子寂寞难耐,他让手下将小情人小玲找来陪伴。 这里的确是一个神不知鬼不觉、隐匿藏身的绝好去处。宿舍大门24小时都有人值班。窗外不远处就是波涛汹涌奔流不息的金沙江。惬意的春风不时将金沙江的涛声送入耳畔。这些年为占有金钱,出人头地,在人与人的勾心斗角中,拼搏挣扎,为了享受生活,在灯红酒绿中醉生梦死,光阴在匆匆忙忙中溜走,他几乎忘记了自我。这次被人打伤静养,他才有时间去清理那犹如乱麻般的思绪,到底是谁要对自己痛下杀手呢?这些年为争地盘、争势力、争利益、争面子拼拼杀杀,仇家并非一个两个,他突然想起,前些天自己处心积虑安排的一次行动,莫非? 25日下午两点,室内的电话接连响了两次,但一拿起听筒,对方便挂断,畦义昌有一种说不出的预感浮现在心头。 临近5点,电话铃再次响起,这次有人应答,是平时的心腹干将李秋平打来的。睦义昌对李秋平讲,凭直觉,这里不能久留,要另外再设法找一个隐蔽的去处。 放下电话,畦义昌斜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保镖张文兵在客厅看电视,情人小玲小鸟依人般依偎着他。“人生一世,不外金钱美女,吃喝玩乐,我畦义昌虽然历尽坎坷,但金钱美女已是应有尽有,今生愿足矣!”畦义昌这样想。 楼道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敲门声响起,客厅传来沉闷的枪声,畦义昌感觉不妙,忍着伤痛从床上挣扎着跳到地上。这时几个蒙面人已经出现在他面前,4支枪对着他一阵猛射…… 畦义昌当场命归西天! “3·25”特大持枪杀人案件的发生,在“酒都”宜宾产生了强烈的震撼,社会各界反映十分强烈。黑道各方剑拔弩张,杀机四伏,各种矛盾已聚集到风口浪尖,随时都存在酿成大规模血案的可能。 朗朗乾坤,法治社会,岂能容许任意践踏法律的另类社会形态存在? 四川省公安厅厅长吕卓,分管刑侦工作的副厅长吴健作出了“组织精兵强将,限期破案,尽快消除社会危害”的指示。四川省公安厅当即将此作为挂牌督办大案,由厅刑侦局督办。一个由宜宾市公安局党委书记、副局长成富民,宜宾市翠屏区公安分局局长李秀为组长,由市、区两级刑侦、技侦、巡警等部门抽调四十余名民警为成员的“3·25”特大持枪杀人案联合专案组迅速组成。 当天晚上,宜宾警方派出一百多名刑警、巡警、武警,在市第二人民医院将五十多名前来探望睦义昌的“手下”、“朋友”予以抓获,依法进行审查和训诫;并组织大量警力加强社会面的控制,将恶势力之间可能引发大规模的流血冲突消除在萌芽状态。 早在1999年3月,宜宾城区先后发生多起涉黑团伙间的火并仇杀造成多人死伤的案件,从那时开始,宜宾警方就派专人对宜宾的几帮涉黑团伙进行了一系列艰苦细致的调查摸底,积累了大量的涉黑团伙的背景资料,基本弄清了几个涉黑团伙的势力范围和主要经济来源,及复杂微妙的内部结构,为后来“3·25”特大持枪杀人案的成功告破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就在警方紧锣密鼓地开展侦破工作的时候,宜宾的社会层面和黑道之中广为传言,睦义昌被害与另一团伙头目王思宣有直接关联。 睦义昌的手下开始四处寻找王思宣,伺机进行报复,王思宣见风声太紧,仓皇逃出宜宾。 警方在调查中发现,在此前不久,睦与王为争夺“地下赌场”利益曾多次发生冲突,双方都扬言报复,警方经过深入了解,发现睦与王虽然存在矛盾,但还没有达到谋害对方性命的地步,而且从其作案手法上也大致可以排除王作案的可能。近期与睦义昌矛盾尖锐的应是目前宜宾黑道势力最大的唐文华、别号“唐毛毛”团伙。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其后种种迹象显示“唐毛毛”团伙作案的可能性最大。 据现场调查访问,案发当天下午5点28分,4名男青年驾一红色夏利车来到城监支队宿舍门口,下车后,直奔发案中心现场,其中1人手提蓝色尼绒旅行包。几声枪响之后,这几人仓皇驾车离去。 经过调查,红色夏利车系原宜宾地区车队驾驶员顾伟私人承包。专案组决定从调查出租车入手,以车找人。 3月26日,专案组依法对顾伟进行了传讯。 顾伟称,25日下午他驾车行至南岸寻觅生意,路遇4名男青年,提出租车,把车拿去开了几个小时后,给了100元。 这显然是花言巧语,欲盖弥彰。 专案组对顾伟加强教育晓以利害,经过利弊权衡,顾伟交待:3月中旬,“唐毛毛”的手下汤泉以每天500元的价格将车租去。 案件终于露出了端倪。就在顾伟交待的第二天早上,不待警方采取行动,汤泉不“请”自来,向警方投案。汤泉声称,车,是他向顾伟租的,不过是代宗场乡一个叫“何二娃”的人租的。 此时,时年21岁的何二娃下落不明。 专案组再次开会分析案情,确定“唐毛毛”团伙有重大作案嫌疑。但“唐毛毛”何以让汤泉投案,而汤泉又抛出“何二娃”这枚棋子的用意何在?是否“丢车保帅”?“何二娃”是否遭杀人灭口? 正当宜宾警方加紧案侦工作的时候,相邻的泸州又发生一起特大持枪杀人案。 27日凌晨,泸州纳溪区城邻泸州市天然气化工集团有限公司404分厂附近的公路坎下发现一具头部被“五九式”军用手枪弹击中3枪的男尸。 泸州市公安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梁晓军亲自带领刑警开展了大量的工作,初步查明犯罪嫌疑人叫蔡晓华,另一名叫“四娃”。 3月30日,泸州警方派人来宜宾,请求协助调查尸源,抓获犯罪嫌疑人。专案组民警一眼就认出,照片上的死者就是“何二娃”。 根据线索,查明“四娃”名叫龚玉祥,时年25岁,宜宾翠坪区安阜旧绒村人,目前正在家中。 3月31日下午2点,专案组民警迅速出击,将龚玉祥抓获归案。 龚玉祥交待,“唐毛毛”、汤泉怀疑“何二娃”以前曾经出卖他们,指派他和蔡晓华将“何二娃”骗至泸州杀害,以消心头之恨。 直到此时,到警方投案已经几天的汤泉仍一口咬定,出租车是帮“何二娃”租借的,至于“何二娃”的去向,他一概不知。 4月2日,专案组加大审讯力度,宜宾市翠坪公安分局刑警大队欧阳光大队长再次对汤泉进行审问,采用不急不躁,迂回渐进,由表及里,由浅入深的方式逐渐触及核心问题,同时对一些敏感的话题,旁敲侧击,点到为止。 终于,汤泉感到不能自圆其说,不得不交待部分犯罪事实:“3·19”、“3·25”是他和唐毛毛及李秋平共同策划,并指使杀手实施。 李秋平何许人也? 李秋平时年36岁,河北省唐山市人,祖籍宜宾,现租住在翠屏区集义街。他是睦义昌的心腹干将,绰号二弟,在睦氏团伙中属于坐第二把交椅的人物。 为何要出卖老大?近年来在宜宾制造了一系列腥风血雨的罪魁到底是谁?看来只有抓到李秋平及蔡晓华才能使案情明朗。 警方加紧了对其他犯罪嫌疑人的追捕。 使汤泉开口,使案侦工作峰回路转。黑道中人一个个浮出水面,现出了本相。专案组克服重重困难,转战南北,东去武汉、南京,南下昆明、广州,北上山西阳泉,奋勇擒凶,将数十名涉案的黑道人物抓获归案。 4月3日,警方利用高科技在山西省的阳泉市发现李秋平的行踪。专案组派出3名刑警赶赴山西阳泉开展工作。到达阳泉后,3名刑警顾不上休息,立即与阳泉警方取得联系。阳泉警方当即组织警力在全市范围内进行清查。 4月5日下午,在东方宾馆发现与李秋平同行的张茗曾在此住过,但此人去向不明。 4月6日晚,经过缜密侦查,终于查明李秋平、张茗、雷明金刚刚在阳泉宾馆登记住宿。3名刑警与阳泉警方派出的十余名荷枪实弹的特警将阳泉宾馆团团围住。不料,李秋平等人登记的房间内空无一人。民警决定“守株待兔”。 晚上11点刚过,李秋平等3人,乘坐出租车回到宾馆,当他们走进一楼过道,守候的民警不露声色地围了上去,一名特警趁李秋平毫无警觉之际,猛的将李秋平摔倒在地,其余民警将张茗和雷明金抓获。 李秋平被押解回宜宾后,拒不交代,专案组负责审讯的民警做了大量的工作,李秋平仍唯恐交待后家人会遭到报复。后来他提出要单独面见市公安局的成富民副局长,成富民副局长闻讯后马上赶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打消他思想上的顾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4月9日,李秋平交待他直接参与或了解到的他人作案的犯罪事实。 李秋平有一大爱好,就是嗜赌成性。近一段时间,李秋平在赌场上失利,输掉了六十多万元。他请求老大睦义昌帮忙摆平这笔债,没想到睦不仅没答应,还当着许多弟兄的面,把李秋平臭骂了一顿。绝望之下,他决定去找财大气粗的“唐毛毛”帮助摆脱困境,“唐毛毛”很痛快地拿出14万元给了李秋平,但有个条件,要李秋平作内应,做掉睦义昌,事成之后,60万元债务由唐毛毛清偿。 3月25日,李秋平确认睦义昌没有转移后,就通知杀手们前去,胡书平、胡相雷、宋丹、黄志强4人驾驶出租车前往,将畦和保镖枪杀。 4月10日下午,李秋平又积极与警方配合,将在“3·19”、“3·25”充当杀手的胡书平约到下江北茶馆会面,专案组何春副大队长率周游等6名民警押上李秋平赶赴下江北。到达茶馆门前,胡书平正站在那里,见两车停了下来,马上察觉情况不妙,急忙逃窜,民警周游见状拉开车门,跳下去抓住胡的西服,其他民警冲上来将其紧紧扭住。 李秋平被抓,胡书平落网,侦查工作进一步明晰。 4月8日,专案组在广州警方的配合下将徐江建等3人抓获,遗憾的是蔡晓华已先行离开广州,未能抓获。其后,另一杀手胡相雷在南京落网。 4月9日,专案组获悉,在云南昆明出现了涉黑成员宋丹、黄志强的踪迹。宜宾市公安局刑警张继东等人立即飞赴昆明,在昆明警方的配合下对昆明所有的高档宾馆进行清查,在锦华大酒店,发现有2人的特征与宋、黄二人相似,而且操的是宜宾口音,于是对其秘密监控。 在监控过程中,警方意外发现,宋丹与蔡晓华有联系,而且近日蔡晓华可能要来昆明。警方决定暂不行动,放长线钓大鱼。 功夫不负苦心人,4月11日晚上11点,宋丹、黄志强、蔡晓华等5人出现在宾馆底楼的“迪吧”舞厅,装成舞客的十几名刑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们全部扑倒。 历时27天,宜宾警方在相关地区警界同行的支持协助下,取得赫赫战果。 “3·19”、“3·25”、“3·27”特大持枪杀人案中的6名杀手悉数落网,在追捕行动中,警方共抓获涉案的犯罪嫌疑人31名,缴获军用手枪6支,霰弹枪3支, 自制猎枪17支,以及一百余发枪弹,破获近年来发生的持枪杀人、暴力案件13起,打掉涉黑的有组织犯罪团伙4个。万里长江第一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 喜欢中国近代轰动案件请大家收藏:()中国近代轰动案件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12章 巨大灾祸在血酒中滋生!1986年吉林“7·11”特大凶杀案 1986年5月的一天,吉林省吉林市某化工厂内。 一瓶烈性的白酒,被一双青春的手熟练地打开,倾倒在两个大碗内。 一把锋利的尖刀,被这双手紧握着,刺向自己的手指,血滴洒落在酒碗内,迅速地溶解、扩散,整豌济立即变得殷红,殷红…… 一双稚嫩的大眼,惊奇地看着这一切。当尖刀递到他的手里时,他稍微犹豫了—下。也学着伙伴刚才的样子,把尖刀对准了自己的中指,冰冷的刀锋一挨近白嫩的皮肤,疼得他一哆嗦,随即,他狠了狠心。眼睛一闭,尖刀朝进了手指。也许用力大了些,尖刀刺进了肌肉深处,鲜斑如注,血碗变得粘稠起来,红得愈加深沉…… 倒空的酒瓶被甩向一边,碰巧撞到一块岩石上,随着砰然一声,摔成无数碎片。惊飞了歪脖榆树上的几只乌鸦,它们怪叫着飞上天空,在这里盘旋着,惊奇地注视着老榆树下两个青年奇怪的举动。 吴维天双膝跪倒在尘埃上,口中念念有词:“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李显名机械地学着吴维天,一边跪倒,一边—句可重复着他的话:“有苦同享,有难同当,如违誓言,千刀万剐……” 两人捧起血酒,一饮而尽。染着鲜血的烈酒进入肺腑像烈火一样燃烧起来,血液冲上面颊,沸腾了血管,烧昏了大脑,搅乱了神经,整个天地,都在他们的眼睛中变成了一片红色。 血酒,殷红的血酒…… 一场巨大的灾祸,正从这殷红的血酒中滋生…… “人之初,性本善……”作为至理名言,它说明人从呱呱坠地、嗷嗷待哺、蹒跚学步,曾经是多么单纯,多么可爱,多么善良。 那么,人之后呢? 李显名的童年时代,是那么天真、活泼、可爱,笑起来,是那么甜;玩起来,是那么乖;就是哭,也那么富有慧力,招人喜欢。爷爷盼望他长大当工程师,奶奶盼望他长大当医生,爸爸盼望他长大当作家,妈妈盼望他长大当军官。他上学了,次次考试都名列前茅,每年都能得到奖状。人们都说,从小看大,这孩子将来一定能有出息。 他学习用心,胆子却小得出奇,小伙伴们去公园里捉蜗牛,那奇形怪状的小动物,竟吓得他哇哇直哭。他胆子很小,心地却分外善良,同学们捉了一只麻雀,在教室里玩弄着,小麻省发出了一声声哀鸣,他趁大伙不注意,把小麻雀放飞了,为此他挨了同学好几拳。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里,他认识了一位美丽的姑娘,刚刚步入青年的他立即坠入了情网。他吃不香,睡不实,拼命地追求这位意中人。马路上,他一次次等待她的倩影;花园里,他一次次盼望她的笑脸绽开;树荫里,他一次次乞求她的爱情。然而,她却冷若冰霜,铁石心肠。一次,他突然发现,她手挽着另一个小伙的臂膀…… 他明白了,他绝望了,他发狂了,他满腔的话语无处诉说,满腹的怨气无处发泄,满腔的激愤无处喷发。世界在他眼中成为一片黑暗,天在崩塌地在坑陷,脚踏悬崖绝壁。他对什么都不顺心,看什么都不顺眼,他的脾气越来越坏,动不动就和人吵架。先是动嘴,接着动手。比他弱的,败在他的手下,比他强的,把他踩在脚下。 有一次,他惹了一个惹不起的流氓,正面临危难的时候,吴维天挺身而出,拔刀相助,把李显名救了出来。 从此,他认识了他。他改变了他的生括。 他,就是吴维天,这个从小就喜欢看旧小说的人,最喜欢听大鼓书的人,最崇拜古代的侠客,最喜爱打抱不平。他重义气,不怕死。渐渐地,他在当地成了一霸,被小哥们尊为首领,成为大哥。他把李显名从百无聊赖之中带到了舞场、赌场、酒场,给他麻木的神经以新的刺激,领他参加流氓格斗,让他享受胜利者的尊荣。 邪恶征服了李显名,他把吴维天奉为再生父母,于是,出现了喝血酒拜把子的一幕。 这是一座不大的化工厂,却发生了一起惨绝人寰的大案。 一开始,竟然是这样一件小事。而且与吴维天、李显名毫无关系。 1986年6月22日,冉冉升起的朝阳照着化工厂,刚下夜班的工人高云走出车间门口,一下子和接班的青年工人侯俊撞个满怀。几天前,他们还是一对热恋的情人,两人闪电般地相恋闪电般地分手,今日相撞如遇仇人,互不相让,由低声到高声,由争吵到辱骂,越来越激烈。工人们都围了上来,厂区内顿时热闹起来。 一位叫林青的女工平时和高云就不对付,趁机讽刺说:“高云,你别这样整,搞不起对象咋的,这样整可碜。” 她的话引来一阵哄笑声,高云更加恼火,转过身来对付林青,两人骂着骂着,竟然动起手来,林青扇了高云一个嘴巴子,高云抬起脚踢在林青的小肚子上,林青一声惨叫,捂着怀孕的肚子躺在地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林青流产了,她怎能吞下这口气,到处说高云的坏话,传扬她作风有问题,还要找人毁高云的面,报这一脚之仇。 高云当然不甘示弱,她怒火中烧,准备了一把匕首,揣在怀里,时刻准备和林青拼命。 此时,来了吴维天。 吴维天本与这场纠纷无关,但是,他是个逢斗必到的主儿,从来不甘落后。何况这事就发生在他的身边,他和高云又有着非同一般的交情,不说别的,单说凡是他生产的废品,高云每回都是高抬贵手,当做合格产品验收。对此吴维天一真寻找报答的机会。这次,机会总算来了。 吴维天主动来找高云,策划一个罪恶的计划。 吴维天找来了李显名,让他帮助报仇。李显名刚进工厂不久,和高云只是认识,连话都未说过,和林青也无怨无仇,只因为吴维天是“大哥”,两人喝过血酒,就二话没说:“哥们对我义重如山,我情愿以死相报。” 1986年7月11日,夜幕降临了,这漆黑的夜晚,掩护着罪恶的来临。 高云不知从哪弄来了四把砍刀,吴维天自己留下两把,把另外两把分给了李显名,高云仍然揣着自己的那把匕首。 三个人来到工厂门外,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吴维天便把几个人带到熟人吴为家,平时,吴维天常带领哥们到他家吃饭,这次吴为已经睡着了,他被敲门声惊醒,听出是吴维天的声音,就放心地开了门。吴维天说:“我们几个人天黑回不去家了,今晚在你家借一宿。” 吴为信以为真,把三个人让到里屋,自己回到外屋,搂着两个年幼的孩子,又睡了起来。 吴维天拿出早就预备的白酒和罐头,自己对着瓶嘴猛喝一大口,又递给李显名,李显名喝完又递给高云。酒精在三个人的血管中燃烧着,此时此刻,李显名还没有意识到,他正向罪恶的深渊迈进。 一瓶酒快喝光了,吴维天把最后半瓶酒一口倒进肚里。酒精烧红了他的脸,显得格外狰狞可怕,他怪声怪气,说:“来,姐们,给我们哥们写两封遗书,就算我他妈给家最后的信了。” 高云把桌上的罐头挪了挪,铺好了纸,记下了吴维天的口述:“我杀人是出于忍无可忍,是为了报仇……” 高云问李显名:“你怎么写?” 李显名竟然不加思索,说:“行了,就照这个给我抄一份,换上我的名。” 高云把两份遗书写好,吴维天看了一遍,满脸杀气地说:“一不做,二不休,杀就杀个彻底。”说罢,操起两把寒光逼人的砍刀冲到外屋,李显名也跟了过去,两人借着酒劲,一阵疯狂的劈砍,把好心的房主和两个无辜的孩子砍成肉泥…… 三个恶人离开吴为家,跑进工厂,摸进宿舍,各自挥舞砍刀,从炕头往炕稍挨个劈砍,一连砍了两个,其中一个没砍死,挣扎着跑到门外,吴维天追上去,一阵猛砍,把他脑袋都砍烂了。屋内,一名工人正向李显名求饶,吴维天进来,上去就砍,李显名也狠了狠心,上去两刀,把这个工人砍死了。 几个人来到车间,寻找林青报仇。林青不在,就骗出两个平时和吴维天不和的工人在院内乱刀砍死,然后,几个人爬上一辆卡车,李显名把车开了出来,冲出工厂,向林青家开去。 吴维天用手抹着溅到脸上的鲜血,发狂地说着:“我今天真过瘾,杀得真痛快,就是都他妈没冤没仇的,快往林青家开,杀那个狗娘们。” 李显名开车飞快地驶着,猛然间汽车停了下来,李显名看一下仪表,沮丧地说:“没油了。” 三人往车外一望,汽车正停在公安局门口,吴维天懊丧地说:“真倒霉,送到公安局门口来了。”三个人只弃车奔逃。 东方发白了,吴维天逃到公铁立交桥上,望着飞奔而来的列车,对李显名和高云说了一声:“大哥我先走了。”说完在列车的铁轮下碾碎了罪恶的身体。 吴维天死了,李显名和高云分别逃窜…… 傍晚,高云落网了。 次日李显名被捕了,审讯时,他这样回答着: 问:“你杀了几个人?” 答:“八个人。” 问:“都叫啥名?” 答:“我叫不上来。” 问:“你为什么杀这八个人?” 答:“我不知道,是我同案让我砍的。” 问:“你同案让你砍时,你是怎么想的?” 答:“我没怎么想,他让我砍我就砍了。” 临刑前,李显名留下了这样一封遗书: 我今天开庭回来,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在万分沉痛与悔恨之中!终于下了最后的决心,给您写了这第一封、也是最后的一封信。 儿拿起笔来觉得有干言万语,可阵阵绞心,使儿的手颤抖,悲痛难忍,又不知该从哪说起。本来有些话不该讲,怕引起妈妈的伤心,可想到这仅有的机会,儿不能不讲,况且儿为世一十八年,也是初次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生活,什么是离别,什么是父母之爱。在这暂短的牢狱生活中,也就是儿生命最后的有限日月中,头一回认真地反省过去,思索人生,意识到了生命与自由的价值。当然这一切都太晚了,但我要在这最暂短的时间里,真正地做一次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妈妈:因儿的罪过给社会和家庭造成的后果是惨重的。儿将遭到人民的审判和法律的制裁,这是天经地义的,罪有应得的。在儿名字的前面将出现可怕的罪名。人们一定都切齿痛恨,使儿亵渎于朋友之中,败坏于门庭之外…… 为儿成为罪人之时,妈妈一定会感到惊愕,感到不可思议吧?是儿辜负了党和人民的培养教育,还有今生今世不能偿还的父母哺养之恩。妈妈一定想知道儿是怎样变成杀人犯的吧,这并不是儿的自然属性,生来就是杀人犯。儿与任何人一样有血、有肉、有灵魂,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从小热爱学习,热爱祖国,幻想着将来能成为一名对祖国、对人类有用的人。 最终我染上了一些恶习,正直的人们开始疏远我,瞧不起我。我感到孤单,感到苦闷。这时社会上的另一种势力却看中了我,向我伸出手来。我开始接触了另一些人,在“哥们”的带领下寻求着人生的所谓乐趣,整天喝酒、跳舞、打仗,论“哥们”,讲“义气”。 我的脾气越来越坏,因一点小事就乱动干戈,直到发生了最后的惨事。我不是不珍惜生命,古语说得好,蝼蚁尚且恋生,何况人乎?我是杀人的罪犯,但是,杀害我的是“哥们义气”,是“哥们义气”把我推上了断头台。 美丽皎洁的月光,照着笼中的我,在这最后的时刻,只有你伴随着我,度过这不眠之夜。呵,我这罪恶的人,在仟悔中思念…… 妈妈,儿将走向刑场了。到另一个世界去改造了。死去的人是带不走任何东西的,痛苦留给了活着的人。忘掉我吧! 永别了,爸爸、妈妈、小妹妹、我的一切亲人! 1986年10月,李显名和高云双双被执行死刑。 喜欢中国近代轰动案件请大家收藏:()中国近代轰动案件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shuhaige.net 第313章 果园中的“恶魔”,2003年临猗“5·18”系列强奸杀人案 2003年5月19日上午7时许,山西省运城市临猗县公安局局东战区二组负责人杨治贤接到猗氏镇百里店村群众报称: 5月18日下午,本村少女谢小梅失踪。 接报后,杨治贤立即率员前往调查走访,查明少女谢小梅失踪与本村50多岁的男子党成喜有密切关系。 县公安局长李恩生得知案情后,迅速率领副局长茹军平、徐龙春、王勤胜及刑侦大队长元稳来等人赶赴现场,坐镇指挥,组织群众搜捕嫌疑对象党成喜。 经过长达五个多小时的大面积搜索、围堵,5月19日下午1时许,犯罪嫌疑人党成喜在村南一片果树地被民警抓获。 随后,参战民警针对受害人提供的情况,迅速展开有条不紊的侦破工作。一面围绕犯罪嫌疑人党成喜家庭和社会关系进行走访调查,一面对党成喜实施强奸犯罪的梨树地果房地下室进行现场搜查。 在搜查中,民警从地下室搜出裤头、乳罩、头绳等妇女用品,以及自制铁夹等实施强奸犯罪的特制工具。 与此同时,走访组在对群众调查中发现,党成喜与1998年本村一起幼女失踪案有密切关系。 这些情况的发现,引起了该局党委和参战民警的高度重视。大家一致认为,此案绝非一起简单的强奸案件,很有可能是集强奸、杀人于一体的系列犯罪案件。 案情汇报给李恩生局长后,李恩生果断决策,迅速成立了由他自己任组长,副局长茹军平、徐龙春、王勤胜和刑侦大队长元稳来为副组长的“5·18”专案领导组,抽调50名民警组成专案侦破队伍,并下设审讯组、查线组、寻尸组、技术组和看守组。 接着,李恩生局长又迅速主持召开第一次案情分析会。会上,专案组根据罪犯作案的特定场所、专用的作案工具和残忍的作案方式,进一步坚定了信心,明确了主导思想,认为这绝对是一起系列强奸杀人案,而且5年前发生在该村的女童赵某失踪案也确系犯罪嫌疑人党成喜所为。为此,李恩生局长对案件侦破工作提出三条指导性意见: 一是要加大审讯力度,进一步深挖犯罪,扩大战果; 二是要加大调查走访力度,拓宽视野,全面排查近年来发生的类似妇女儿童失踪案件; 三是要加大搜索力度,以案发现场为中心,大范围搜索与案件有关的物证,在案发地果园划线分片,落实责任,展开地毯式的挖掘刨尸工作。 与此同时,各级领导与上级公安机关对案件侦破工作给予了密切关注。省委常委、省公安厅厅长,常务副厅长,市委书记分别对此案作了重要批示,市委副书记,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亲临一线慰问参战民警,市局党委书记、副局长带领市局刑侦、技术人员亲临现场指导破案,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王殿民、刘建政、金永德、王周义、王启安等也多次到案发现场了解案情,看望民警,鼓舞土气。 按照专案领导组的统一指挥,寻尸组以案发现场为中心,组织了30余名民警和上百名群众,在党成喜的梨树地进行挖掘寻尸工作。烈日炎炎下,寻尸组民警连续奋战,决心挖地三尺也要见尸。 5月20日下午1时,在村南梨树地果房西南约100米处,挖出一具被剖腹并肢解的女尸,这为审讯工作提供了证据支持。 审讯组精心设计审讯方案,加大突审力度,在与顽抗抵赖、性情暴躁的犯罪嫌疑人党成喜的多次交锋中,他们适时变更策略,变换角度,使案件突审工作获得重大进展。 5月22日晚10时许,党交待了其曾先后强奸杀死三名妇女的犯罪事实。 5月22日下午、23日上午,寻尸组民警又先后在该梨树地挖出两具捆绑双手与双腿、双唇被细塑料绳紧缝的女尸。 5月23日晚,在审讯组强大的攻势面前,犯罪嫌疑人党成喜不得不再次低下罪恶的头颅,于24日凌晨1时许彻底交待了他曾杀害本村幼女赵某的犯罪事实。 之后,办案人员根据犯罪嫌疑人的指认,在百里店村西北方向一块棉花地的西头挖出这具女童尸骨,为这起系列强奸杀人碎尸案的侦破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犯罪嫌疑人党成喜对其强奸杀人碎尸的犯罪事实做了如下供述: 2003年5月18日下午5时左右,犯罪嫌疑人党成喜来到受害人谢小梅家,以让其攀上卧室门顶取钥匙为由,将受害人骗到党成喜的家中(当时家中无人)。在她攀门过程中,党成喜将其摔倒于地,捆绑手脚上双眼,将一自制专用铁夹塞入女孩嘴中,用家中的三轮车将女孩拉至村北果树地,天稍黑后,又将其转移至村南梨树地果房地下室。 当晚,党用极其恶劣的手段,三次将女孩侵犯。之后,党成喜回家休息。 次日上午,该女挣脱绳索,打穿果房窗户逃回家中。 2001年8月的一天上午,党成喜用摩托车带上母亲去县城为母亲看牙病,途经县化工总厂大门口时,看到一位衣着不整、慢步向西行走的青年女子。党成喜此时滋生恶念,待给母亲看完病将母亲送回家后,便驾驶农用三轮车沿公路向西搜寻这名女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下午2时许,他在上朝村口追上该女子,将其拉回自家梨树地。在果房前,党成喜发现女子神情痴呆,并捡拾地上的粪便啃食,一怒之下,他用棍将女子击昏,继而将其拖入果房内。当晚9时许,党成喜再次来到果房,此时女子已苏醒,党将女子双手捆绑将其强奸。 次日晚,党成喜又来到果房,女子朝党成喜叫喊,党残忍地用塑料绳将其嘴唇缝合,将女子双腿双手捆绑,用剥树皮的短刀横割女子脖颈致其死亡,并于果房西南约100米处挖一土坑,将其埋入坑内。 2001年10月的一天,党成喜骑自行车去地里时,发现一名年轻女子睡在路边垃圾堆上,便将该女子骗到自家梨树地果房内。两三天后的一个晚上,党成喜来到果房将女子强奸。约一个星期后的一天晚上,党成喜又来到果房,发现女子将房内拉了很多屎尿,党成喜让女子离开,女子没有,党成喜让女子把自己的衣服全部脱掉后,用绳子将其双手双脚捆绑,用毛巾塞住其嘴,又用塑料绳将嘴缝合,再次将其强奸,然后以同样手段将女子杀害埋入另一土坑内。 2002年10月的一天,党成喜驾三轮车回家途中,在县城西转盘处遇到一女子往西走,党成喜与其搭腔,女子没有理睬,又朝北走,党成喜便驾三轮车一直跟其到五里坡下的一个加油站附近,将其抱上自己的三轮车,掉转头将女子拉到自家梨树地果房内。该女子在其梨树地干了几天农活,其间,党成喜与女子在果房内发生了两次性关系。后来,党成喜将该女子介绍给邻村一农民为妻。女子在该家住了七八天后又被送回。 一天晚上,党成喜在小房内欲与女子发生关系,女子不从,党用绳子将该女双手双脚捆绑,将其强奸。强奸后,党又顺手从床头取了一把割树皮的短刀,横割女子脖颈,致其死亡。 然后,党在小房前百余米处挖了个小土坑,将女子抱至坑前,欲将尸体放入坑内,但土坑太小,尸体放不进去,党成喜便从小房取了一把割树皮用的砍刀,从髋关节处把双腿割下埋于土坑以北另一棵树下。 1998年3月22日上午11时许,党成喜骑自行车回家经过一麦场时,发现本村女孩赵某在场边玩耍,党成喜将赵某骗到其叔父的果房内,欲实施强奸,又觉得果房靠近大路容易暴露便作罢,继而解下果房内挂衣服的绳子,将其双手从身后捆绑后,又从床下拿出一条麻袋套在女孩头上,并告诉女孩说:“等见到你爸就放开你。” 党成喜用自行车将其带往村西北方向,途中,有人在远处浇地,党顺手摸了一把铁锨,行至第一居民组的一片麦地西头,党成喜挖了一个小坑,又绑紧麻袋的另一端,将装女孩的麻袋放入坑内,又从北边不远处找到一专用水泥盖板盖于坑口,骑自行车返回家中。 下午4时许,党成喜从家中带了一把绳子,在村小卖部买了一卷封果箱用的胶带来到土坑旁,将女孩弄出,用胶带封住嘴,用绳子缠绕脖颈与双腿,然后又封住麻袋口,重新将其(尚未死亡)放入坑内盖上盖板后返回。 次日上午9时左右,党成喜又来到坑边,叫“小女”,小女没有应答,掀开盖板发现女童已死亡,便重新盖上盖板,用手刨土填于盖板上,逃回家中。 2003年12月19日,经过数月的调查取证和审理,法院对这起震惊全国的连环杀人案做出了最终判决:党成喜罪大恶极,被判处死刑。 2004年4月23日,党成喜被押往刑场,执行死刑。随着一声枪响,这个恶魔终于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喜欢中国近代轰动案件请大家收藏:()中国近代轰动案件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14章 他为何要杀害妻儿?1986年吉林庆丰小区“3·29”双尸案 1986年3月29日上午,人们在吉林市庆丰小区的一座五层楼房内的缓台处,看到了一幅惨不忍睹的画面: 女尸微睁着双眼,半张着嘴,似乎有什么话要说而没说出来;男孩较安静地仰卧在血泊里,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接到报警后,吉林市公安局安排大批警力赶赴现场。通过现场勘察和周围访问,杀人凶手直指——女尸的丈夫、童尸的父亲杜晓范。 3月29日下午,杜晓范被依法逮捕,很快就交代了所有罪犯。 杜晓范,这个凶残的杀人犯,在吉林市几乎无人不晓,这是因为他在光天化日之下,用斧头残杀了自己的结发妻子程跃辉和自己的亲生儿子杜云鹏。然而,令人不解的是,靠助学金读完中学和中专、17岁参军、19岁入党、25岁提升为独立营副政委、在地方曾担任过区税务局副局长、市税务局行政科副科长、基建办负责人等职务的他,可以说一生中完全是在党的培养教育下成长起来的。 是什么促使他犯罪?又是怎样走上犯罪道路上的呢?这还得让我们从他的身世和经历谈起。 1944年7月22日,杜晓范降生在吉林市郊区二道河乡河东村一个下中农的家庭,他父母都是老实厚道的农民,全家靠种地维持生活,日子过得比较艰难,杜晓范勉强读完小学就无力继续念下去了。于是靠申请助学金读完了中学,并考上吉林市化工技校。他深知自己能到中专学习不容易,十分珍惜党和人民为自己创造的学习条件。他的学习和思想在校内都是出类拔萃的,被推选为校学生会学习委员。 1961年7月,轰动全校的征兵运动开始了,他在给学校领导的申请中写道:“尽管我现在还不算适龄青年,但我有决心、有信心投身这火热的运动之中,保卫祖国是每个公民的神圣职责,是不可侵犯的天职,服兵役是每个青年的光荣义务,当祖国需要我时,一定站在保卫祖国的最前线,为祖国立功,为人民立功,成为世界上第一流的战士。” 由于他的良好素质和诚恳的要求,部队破格吸收了他。 入伍后,他有幸被分配到一个战功卓着的荣誉连队。这个连队在战争年代屡建大功,是该军的拳头和尖刀。在攻打锦州时获得“尖刀连”称号,解放天津时获“攻城先锋”,在一次阻击战中罗荣桓元帅亲自题词,授予该连“守如泰山连”称号,在朝鲜战场上,该连以七比一的战绩重创美陆军一师,打出了军威、国威。在这样的环境里,杜晓范才能得到了很好的发挥,他很懂得在这个连队里只要努力工作将会得到什么样的报偿。 经过几年的艰苦奋斗:他在战略战术、摸爬滚打等军事科目上做到了样样精通,成了当时大比武的尖子和一个让同龄人眼热的佼佼者。 6年的时间,他从普通一兵提到了该连政治指导员,为他以后的发展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尽管在这以后他曾因在大庆支左时与油建商店女售货员乱搞恋爱,将该女领回家连住7天而受到团监察委员会给予的党内警告处分,但仍然没有影响他提任独立营的副政委——副团职的政委。 然而,人的一生总不是一帆风顺的,当他在通往锦绣前程的道路要大展宏图的时候。 1968年8月,杜晓范被派到磐石县石咀备件厂去支左,为了深挖备件厂所谓的“石咀矿山国民党地下接收委员会”,在军代表负责人的授意下,杜晓范亲自在该厂举办了“敌伪人员学习班”,把一个在解放前群众自发组织起来的护矿队当成了“国民党地下接收委员会”。并在学习班设了刑讯室、隔离室,组织了20多人的执勤队,动用了三角带、鞭子、手铐和绳子等刑具。工人们称这个班为“老虎班”,给厂内带来了一片恐怖。 在办班期间,他不做任何调查,搞刑讯逼供。工人王士林是1958年入党的老同志,杜晓范一开始就以“国民党接收大员”的莫须有罪名把他揪了出来。王士林因身体不好,不到两个月就病重住了院。住院期间,杜晓范还去审讯过。王士林当时大口吐血,因害怕挨打就胡乱“咬”了一些同志,杜晓范对他的口供不做分析和研究,供一个揪一个,先后揪出了20多名同志。 李景明是夹皮沟金矿的党委书记、矿长(原备件厂工程师),杜晓范派人以协商事情为名将他骗到了备件厂,一下车就对他说:“远来的和尚会念经,这台戏就等你来唱了。”然后把他送到了一间不动烟火的冷屋子里。李景明在毫无精神准备的情况下被关押起来。在杜晓范亲自提审他时,他不承认自己是国民党,还讲了自己的苦难历史和参加共产党的经过,对杜晓范的无理审讯进行了斥责,由于几次提审都让他站在烧旺的火炉旁烤,眼睛被烤坏了,不带镜子看不见东西。 张海涛同志是富太公社柳杨大队社员,1968年10月中旬,杜晓范以“国民党石咀铜矿接收委员会副委员长”的罪名把他揪到了备件厂,并参加了对他的审讯,当张海涛说到自己没有任何问题时,杜晓范把桌子一拍,大声喝道:“张海涛,你老实点!”边喊边脱棉上衣,拿起三角带朝张海涛的腰部抽了六、七下,又上来几个人把他推倒,杜晓范又用穿皮鞋的脚朝他的脖子踢了两脚。由于张海涛同志多次受刑,导致胳膊经常疼,不能参加劳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国才同志是1952年入党的八级电工,1968年10月中旬,被以所谓“国民党纵火犯”罪名揪了出来。12月22日下午,杜晓范在学习班工作人员办公室亲自对他进行了审讯,这次虽然没打,但是提出了一大堆问题,使他的精神特别紧张,加重了他的思想负担,审讯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当夜,张国才趁上厕所的机会,在旧坑道上吊自缢身亡。 在杜晓范的亲自主持研究策划下,备件厂出现的这起假案使22名同志蒙受不白之冤,其中有厂级领导2人,科级5人,工人15人,这些同志的身心健康不同程度受到了损伤,一名同志致残,一名同志死亡。 在备件厂支左的同时:杜晓范还兼管吉林市凿岩队石咀工地的支左工作。10月,该工地的一派群众组织向他汇报发现了一起“特务”案件,他听后没做调查,当即做了三点“指示”:一是抓紧整理材料,否则空口无凭;二是撒出人马,扩大线索;三是把工程队控制起来,一律不准下山,做好保密。 事隔十几天后,群众组织向他汇报了调查情况,他看了两份材料,认为这起特务案确定无疑了,对揪出来的九名同志亲自进行审讯,多数同志被吊打、捆绑和关押。两名同志致残。 1976年,杜晓范从部队转业到地方,被分配到吉林市税务局船营分局任副局长。分管政工、后勤工作,他当时正年富力强,浑身充满了活力,办事利落,作风稳重、老练,军人风度犹存,不久就被评为地区税务系统先进工作者。在此期间,他发挥了在部队做政治工作的特长,尤其是在做思想工作方面,备受领导和同志们的赞扬。 他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利用业余时间到47名同志的家中进行了家访,有时背着孩子往返30多里路找同志谈心。 他很知道用自己的行动影响别人,1978年春节,为了布置环境,需要有人爬到电线杆上拉铁线,这本应是年轻人干的活,可做为副局长的他却主动爬上电线杆子进行作业,大家看他在十分危险和吃力的情况下坚持拉线,都很受感动和鼓舞。然而,此时只有他自己知道,作为部队的通讯营政委干这件事不过是举手之劳。 当时在副局长这一级干部里,他是比较年轻有发展的,然而,在局面打开以后,他便逐渐有了骄傲情绪,得意之时不免忘形,一些自身的毛病也暴露了出来,在一段时间里分局上下风传着他与某女人的风流韵事。 一位副局长曾私下派人去调查,但没有查出什么结果,于是这位副局长对调查人说:“无论怎样此事就到此为止,不能再扩张了。”杜晓范知道此事后极为恼火,找到那位副局长,不由分说上去就是一记耳光,接着又找到上级有关领导哭诉。 在部队里养成的军令如山、绝对服从的作风也被他用于地方,对下级动辄抬手打人的情况也时有发生,群众中对此出现了不满情绪。 1978年,磐石石咀备件厂、凿岩队的广大干部和职工先后要求他去“说清楚”。他到这两个单位在十多次大、小会议中,以十分诚恳和忏悔的心情向广大群众说清了问题,承认了错误,基本上取得了群众的谅解。这次检讨虽然是极为深刻的,但他在一些关键性问题上却没有说实话。 鉴于他在磐石石咀备件厂私设公堂、刑讯逼供、带头毒打群众造成的后果,经市纪检委批准,于1981年1月受到了党内严重警告处分,同时调离分局副局长岗位,于1984年任市税务局行政科副科长。后来,他又被调离副科长的岗位,被任为局基建办公室负责人。 此时他的心情极为沉重,但仍对自己抱有一线希望,因为职务毕竟还没有彻底免掉,党籍还为自己保留着。 事业上的不顺心使杜晓范一反常态,回家打骂妻子,无端怀疑妻子程跃辉有生活作风问题,多年来一直相处很好的夫妻感情出现了裂痕。 被免职派到基建办公室以后,他认识了李影(真名宋某某,李影是做人流时用的假名),她是个年纪刚刚20出头,体态轻盈窈窕、妩媚动人的姑娘。 她的出现,使他这颗空虚的心灵里出现了一丝邪念。他开始注意她,并在她身上下功夫。惯于贪小便宜的她因为他送给她一枚精美的领花便对他产生了好感。当他发现她非常甜蜜地叫他杜叔叔,而且又接受了他送的女式英格坤表时,嘴角上出现了一丝成功的笑容。 此后,二人便经常往来,该女在某批发公司工作,他经常借为公家购买立柜拉手、乳白胶、涂料等物品为由,去单位找她,来往非常密切。 1985年9月的一天,杜晓范找到她,说有事要她到他家去一趟,此时的她对好心热情的杜叔叔还能有什么怀疑呢?认为真的有什么事需要她帮忙,便来到了杜家,当她发现只有杜叔叔一人在家并知道他想干什么的时候,想喊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自从1984年以来,杜晓范的心里就一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不出他所料,最后他被取消了党员登记的资格,他所抱的最后一线希望破灭了,这一次他可彻底绝望了,因为多年做政治工作的他,深知没有党员资格对他的将来意味着什么,尽管没有什么希望,也要拼命争取。 于是,他开始竭力寻找理由,为自己己开脱资任。他希望组织上能考虑历史上的原因和他的一贯工作表现,向上级有关部门打报告,重新复查他的问题。 身处这种境地,他感到茫无头绪,这对在事业上一直是一帆风顺的他真是打击太大了。显然,事业上的希望更加渺茫了,一连串的打击使他在精神上彻底崩溃了。一向趾高气扬很自负的他在单位抬不起头了,整日缩头缩脑,精神恍惚;而在家却一反常态,他经常借酒消愁,喝多了就无故耍酒疯,摔酒杯,殛暖瓶,打妻子。 然而使他不能理解和气愤的是,妻子也一反常态地失去了过去的温顺,竟然敢与他抗衡了,并且经常用巴掌回敬他。此时的他简直就要发疯了,他恨不能一下子毁掉这个世界方解心头之假、在这难熬的日子里,他与李影的来往更频繁了,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给他带来一点安慰。 1986年3月的一天,当他正在家里与李影鬼混时,被突然回家的妻子堵住了,异常气愤的妻子一把抓住李影的头发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此时,他的妻子想起了以前洗衣服时在杜晓范衣袋呈发现并收藏起来的做人流手术的病志和诊断书,眼前的情景使他对上了号。苦苦的哀求,对天的发誓也不能使她原谅。 但是,当她想起二个未成年的孩子,想到这个用辛勤和汗水建立起来的家的时候,尽管她当场抓到了他们,并且手里掌握着物证,还是以最大的忍耐送走了李影,但却严厉警告他说:如果我再发现你们勾勾搭搭,就把你们的丑事公布于众! 这以后,他对妻子是又恨又怕,妻子抓住了把柄,对他寸步不让,夫妻间经常吵架,甚至发展到动手厮打,有时被妻子挠得遍体鳞伤。至此,他彻底绝望了,他感到家庭和社会都在嘲笑他、折磨他;他积恨满胸,形成了对妻子的仇视。当他向妻子索要李影做人流的手续被拒绝,妻子并提出要与他离婚时,他就想到,他们的丑事一旦被公开,其结果不知会是什么样,一个在社会上受歧视的“三种人”,在家庭中没有地位的丈夫,再加上有生活作风问题,这对他这样自尊心一向很强的人来说,将如何生活在人世上呢? 他想到应该灭口,生活作风这类丑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就是死了,也死个干净,反正生活在这种环境里也没什么意思,既然她要毁了我,我为什么不先毁掉她! 于是便产生了杀机,他随时随地在寻找着机会。 这一天终于来了,1986年3月29日早晨,他告诉妻子,部队的一位老战友来吉林办事,约她一起前去看望,并定好9时在红旗剧场门前碰面,儿子杜云鹏听说要去看战友,育红班也不去了,当时一心想害死妻子的杜晓范,看到儿子也要去时,不免在暗地里流下了眼泪。但是,这也没有能阻止他放弃罪恶的念头。妻子用自行车带着儿子准时来到了约定地点,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灭绝人性的丈夫手中的提兜里装着作案的斧子。 一家三口向僻静的庆丰小区走去…… 在法庭上,杜晓范已经预感到自己将要得到什么样的结果。当法官问到他杀妻诛子的原因时,这个十足的伪君子还狡辩说是因妻子程跃辉在他被免职后背叛了他,企图引起社会上对他的同情,然而无情的事实揭去了虚伪的面纱。他终于用自己的行动走完了自己的路。 喜欢中国近代轰动案件请大家收藏:()中国近代轰动案件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15章 温文尔雅的暴徒,1988年哈尔滨“9·2”杀害民警抢枪案 1988年9月2日,早晨8点钟,哈尔滨市南岗公安分局54岁的民警王余馥,同他在公安战线上度过的37个春秋的早晨一样,整装上班,迎接紧张、忙碌、充实而又有意义的一天。可是,他及他的妻子、他的儿女、他的同志战友们,都没有想到,这一天,他没能赶到他的战斗岗位;从此,也再小能回到他那温暖幸福的家了。 王余馥出门不远,被一个从后面赶来的歹徒连击两枪,倒在皿泊里,歹徒逃之夭夭。 这就是震惊哈尔滨市的“9·2”杀害民警、抢枪案。 经检验断定,杀害王余馥的,是支“六四”式手枪,而这支手枪,正是1987年12月22日中午哈尔滨市司法局干部吴振亚被枪杀后丢失的。杀害吴振亚和王余馥的,是同一个人! 吴振亚和王余馥被害,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光天化日之下。歹徒杀害吴振亚时,枪管几乎杵到了他的后脑;王余馥被打倒后,歹徒发现他还没死,又赶上去补了一枪。这个歹徒,是多么的胆大妄为,又是多么的凶狠残暴哇!许多人说,这样的人,不是赳赳武夫,也是莽莽凶汉。可是,事实却和人们开了个大玩笑。 “9·2”案发后的第二天,凶手王辉来到哈尔滨第一百货商店。 他是来找熟人,为别人代买一辆自行车。他细高的个子,面孔白皙,浓黑的头发下,剑眉秀目,鼻梁高挺,唇红齿白,这模样,谁能说不是一个英俊小生?合体的格呢西装,使他显得潇洒飘逸;一条深灰色的体形裤,衬托出他两条修长的腿。他找到熟人,轻轻地握住对方的手,笑吟吟地说:“别人托我买辆自行车,我只好请你帮忙了。”当得知需要等一段时间时,他边理解地说“可以”,边连声道谢。然后,便慢悠悠、步伐沉稳地走出商店,到对面的书店去了。 事后,当那人得知王辉是杀完人第二天去找他时,眼睛瞪得溜圆,嘴都惊讶成了“O”型,直劲儿说:“他哪象刚杀完人哪,说话不紧不慢的,眼神儿也没有一丁点儿的不对头哇!” 王辉杀害吴振亚时,他还在哈一百当经济警察,当同他一起工作了几年的职工们回忆那个时候的王辉时,搜肠刮肚,也没找出他有过什么异常。经济警察经常是晚间上班,杀完人的当天晚上,他照常来上夜班,而且十分准时;照常吃饭,而且饭量不减;照常睡觉,而且睡意酣然。该说话时说话,该办事时办事”。即使是在人们议论“最近有个警察被人打死了”时,他也没有丝毫的表示。 他平静坦然,平静坦然得如同一个单纯幼稚的孩子,如同一个乐享天年的老人,如同一辈子没干过一点亏心事的人。他杀了两个人后,竟能够平静坦然得视如踩死了两个蚂蚁。他是一个何等冷酷凶残的人! 而人们印象中的王辉,又是一个多么温文尔雅的人啊! 王辉,30岁。1975年毕业于哈尔滨市第六十中学,同一年到农村插队。1980年返城顶替母亲工作,开始在哈市第一百货商店当售货员,后来当上了商店的经济警察。1988年3月,转到省城镇房屋建筑开发公司工作。在王辉工作时间最长的哈一百,最初当人们得知他犯下了如此深重的罪恶时,许多人瞠目结舌,不敢相信。 他们对王辉的评论是:他待人有礼貌,工作守规矩,平时沉默寡言,更不恶语伤人;他目光温和,讲话从不高声大嗓,有时甚至还有些羞涩;他不做好人好事,但也不做坏人坏事,如同一潭水,平平静静。 一个女工说:“他家离我家不远,每天上班都能看见,他总是文质彬彬的,像个学者。” 是的,他像个学者。有几年了,他一直坚持自学日语。有几个青年,跟他同一时间开始学习,到后来都陆陆续续地中断了,唯有他在坚持着。经过顽强的学习,他的日语水平已达到了可以进行日常用语对活和书写信件的程度,在他被捕后,他家录音机内的磁带里,仍录着日语教程。 如果没有那铁证如山的犯罪事实,谁也不能把他同罪恶连在一起。 为了得到枪,1987年春天,他曾到亚沟镇武装部作案。那一天,他刚把武装部的警铃掐断,还没等去撬枪库的门,就听到有人走来。他从里边闪出,想夺路溜走,但被来人发现了。来人问他想干什么,他说“找水喝”。来人觉得他不像是找水喝,打开他拎的兜子,里边断线钳子、手摇钻等一应俱全,觉得挺可疑。待一进行询问,冷静下来的王辉对答如流。这已经使来人的疑虑消失了许多,再一打量他,浑身上下,溜光水滑,穿得干净体面,长得清秀俊逸,而且眉字间没有一丝粗野蛮匪之气,便把他放走了。 来人回身进入库院,巡查时,终于发现电铃被人掐断。这才如梦初醒,知是刚才那人所为。返身追到门口,那漂亮的小伙早就无影无踪了。 善良的人们,总是以人或事物的表面现象,作出是与非的结论。其实,只要对人生和社会的认识稍稍深入一个层次,都会懂得,“好人”、“坏人”,并不是写在脸上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遍访王辉生活、工作过的地方,大家的一致结论是:他没有朋友,有如天马行空,独往独来。 插过队的人都知道,远离父母的怀抱,远离城市生活,在偏远、落后、艰苦的乡村过日子,对于对生活抱有强烈的追求、幻患和渴望的年轻人来说,那种孤寂、痛苦和绝望之感,真有如附体的妖魔,是打不跑、赶不掉的。许多人为了挽救自己那变得越来越脆弱的神经,便交朋结友,通过朋友间的交往,以获得感情的寄托,求得心理上的平衡。即使在那个时候,王辉也不交朋友。出工他自己下地,收工他单独回来。知青们一个个像馋嘴猫似的,弄来好吃的,都是一哄而起,大家分享;王辉是你的我不吃,我的你也别想沾光,他跟大家是井水不犯河水。每当夕阳西下,知青们面对晚霞凄凉地唱起当时在知青中流行的《松花江之歌》、《南京之歌》的时候,王辉也是从不介入,一个人冷漠地注视着远方。 有人说,王辉好像不怕死。是的,面对死亡,王辉没有呼天抢地的悲鸣,也没有留恋生命的表示。处决他之前,曾处决过一个死刑犯。当时,敏感的王辉察觉出了狱中的气氛,便以为自己的气数已到,于是,早早地穿戴得整整齐齐,利利索索,老老实实地等在那里。 在死亡面前,王辉显得那么从容。他真的不怕死吗? 不!在死亡面前的表现,正是王辉特有性格的体现;他的怕死,也是以他特有性格所能表现的方式展示出来。 “9·2”案件发生后,战友的血和歹徒的猖狂,激怒了哈尔滨市的公安干警,侦破工作在异常的气氛中进行,犹如台风前的海面,沉闷中蕴藏着巨大的爆发力。线索一条条地反映上来,歹徒的象已“画”出,“包围圈”在逐渐缩小。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传到破案总指挥部。 9月21日,家住郊区的哈市第二十六中学学生李金良的老爷过生日,做长寿面自然是离不开新鲜蘑菇的,他便拎个小筐去树林里采蘑菇。初秋的树林空气清新,几只好看的小鸟在林中飞过,逗得小金良几次跳跃着去追赶。跑着跑着,他突然觉得脚下软软的,一踢,露出个塑料包,拎出打开一看,尾边装的是子弹。他把子弹在手中把弄着,觉得很好玩,子弹一个个亮光光、小巧玲珑的,他很是喜欢。玩着玩着,他交然警觉起来,14岁孩子所掌握的知识和生活经验告诉他:树林里头埋的子弹,不是可以随便玩的,这事一定挺重要。 于是,蘑菇也不采了,他抱起塑料包,掉头便往家跑。到了家,便气喘吁吁地把这事告诉了爸爸。大人的思维毕竟跟孩子不同,哈市一个警察被杀的事他也知道,他立刻感到儿子的发现非同小可。他对儿子说:“这事不要跟别人讲。你再去一趟,看看那块儿还有别的东西没有。” 小金良又赶到那里,再进行“动案”,发现了两支手枪! 两支枪很快就送到了公安机关。经检验,一支是吴振亚的,一支是王余馥的。 可以想象,为了破案昼夜奋战的公安人员,此刻是何等的兴奋。侦破力量集中了,藏枪处很快被日夜严密控制起来。 两天后,王辉出现在公安人员的视野中。可是,他并没有走到藏枪的地方,只是在周围转悠一阵。问他干什么,他说是去附近的农家买鸡蛋。一洋的沉着冷静,样的理由充足,可是这次,他却没有跑得了。因为跟他打交道的,是人民警察。 在公安人员掌握的大量事实和证据面前,王辉还在百般抵赖,但这些招数,最终都失灵了。他不得不承认,是他杀害了员振亚和三余馥。 对于杀人动机,王辉导演了一出耐人寻味的闹剧—— 在日本大坂。初次出国的王辉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是新鲜的,到处都是商店,到处都是店,到处都是旅馆,到处都是招牌,车点,人流,繁华得令人目不暇接。陪同他的森田老太太,一路上热情地向他介绍着日本的风土人情,商业状况,在家里,他怎么也想不到,日本已经达到了这么先进的程度。尽管日本的一切在他眼里都是新鲜的,尽管他对这里的一切都兴趣盎然,但是,他还是感觉到了,身后有一双眼睛,正在向自己注视着。当他走出一个神社的时候,他的目光,终于和那双眼睛所射出的柔和的目光汇合了。 那是一个多么漂亮的姑娘啊,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天下竟然有这么美丽的女人!高高的个头,苗条的身段;头发向后梳,盘成一个别致的发髻;眼睛很大,嘴巴很小,眼珠是黑的,嘴唇是红的;小巧的鼻梁骄傲地挺立着;面孔清洁白净,整个人雕出来的一般。王辉看傻了,对方却文静而又有教养地对他笑了笑,首先搭话:“你是中国来的,在哈尔滨第一百货商店工作,对不对?” 在这异国他乡,竟然有人认识自己!王辉如入云里雾中,愣愣地站在那里。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我到过中国的哈尔滨,在第一百货商店见到过你,你长得太有特点了,我对你印象很深。” 惊喜之中,王辉感到美滋滋、飘悠悠的。 那个女人邀请王辉到她家里做客。森田回家去了,王辉欣然前往。她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屋里铺着厚厚的地毯,四面墙上全贴着装饰板,屋里有空调,房间布置得不仅豪华,而且舒适、整洁、宽敞。女人很温存,也很热情。年轻人,你欢我爱,两个人谈得很是投机。那天晚上,王辉没有回旅馆住。回国前,王辉还想见见那女人,但是他没有找到她。 回国不久,王辉在哈一百又和那女人不期而遇。欣喜中,他当然要尽尽地主之谊。他陪她游松花江,上太阳岛,吃茶看戏。这当中又有过多少卿卿我我,柔情蜜意!可是,那女人从不说她到哈尔滨是干什么来了,也不说她都和哪儿有联系。 以后她又来过几次哈尔滨,无论王辉在哈一百工作,还是已经调到别处,她都能找到他。而王辉却不知道她的底细,觉得她简直是来无影、去无踪。 一次,当两人久别重逢后,亲热的风潮已过去,她靠在王辉的怀里,轻轻地揉着他的头发,摸着他的耳朵,小鸟般依人。这时,王辉忍不住又问她:“告诉我,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在他的追问下,她终于说了:“我是给日本一个组织做事。自从第一眼看见你,我就喜欢上了,想和你结婚,和你永远在一起。可是这个组织让我告诉你必须在中国弄到两支枪,这样才允许我带你到日本来定居。你不是也喜欢我,喜欢日本的生活吗,想法去弄两支枪吧,这样我们就可以朝朝暮暮地在一起了!” 那次分手,王辉工作调转后她还来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露过面,说是什么时候他把第二支枪弄到手,她再来,那时,他们就可以一同远走高飞了。 就是为了这个,王辉杀了吴振亚,杀了王余馥。 这是多么精彩、浪漫的传奇故事!还牵扯进了外国的某组织。 王辉的案子,复杂神秘起来了。经过我有关机关进行调查,没有费力气,就推翻了王辉的所有说法。他的故事,纯属子虚乌有,他是在开国际玩笑! 不能说王辉不是聪明的。他懂得,他杀死两人,抢走枪支,案件调查清楚后,作为刑事犯罪,会很快结案,他也就该命赴黄泉,那时,一切就都终结了。而编排出了“来无影去无踪”的外国女人和外国某组织,就使案件赋予了政治色彩和长长的悬念,如果政法机关查不清楚,就不会结案,同时,也不会处决他。他赢得了时间,就等于赢得了生命,到那时,再作新的打算。 真是一个有头脑的人!难怪他的一个同事说:“王辉这小子不是小把式,是干大坏事的料。” 王辉导演了这出戏,也符合他对要办的事考虑得周到、盘算得精细的性格。 王辉想得到枪,已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1987年2、3月间,他曾先后五次盗窃阿城县、三岐河镇等地的武装部,然而只得到300余发“五四”式手枪和步枪子弹,他大失所望。于是,经过仔细测量盗窃来的子弹数据,他绘制了一张草图,花钱在一个工厂雇人干“私活”,车了一支每次只能射击一发子弹的枪管,装成了一支自制手枪。 为了检测这支枪的杀伤力,他骑车跑出哈尔滨市30多里,来到一片树林中,瞄准了一棵直径20多厘米的树,“砰”地一枪,他跑上前去,只见树被拦腰穿了个大洞。他笑了,以为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半。 那么,王辉杀人抢枪的目的何在呢? 在后来的审讯中,王辉说过这样一段话:“我没有什么信仰。觉得整天忙忙碌碌为了可怜的生活,一辈子也没有前途,与其饿着活不如饱着死。所以我要杀人抢枪,抢钱,出国定居。” 是的,问题的答案,就在这里。 一个认识王辉的人说他“心劲儿很大,自己的一切都想胜过别人。”上小学的时候,他前排的一个男生戴了一顶非常漂亮的小帽,他因为自己没有,一抬头看见前面那帽子就来气,趁人不注意,把那帽子烧了个大洞,人家戴不成了,他才安心。参加工作后,他看别人骑摩托车生气,看见别人有钱他也生气。因为他自己的内心是阴暗的,所以他把社会和人生看得都很黑暗,他不相信辛勤的劳动和不懈的追求能获得幸福,他认为那些富有的人的一切,都不是从好道儿来的。所以他想:你们能弄到的东西,我也能弄到;你们能走的道儿,我也能走,而且比你们走得还精彩,还显赫。 1978年春天,录音机在哈尔滨市一般家庭中,还不多见。可是对这“新式武器”,20岁的王辉就垂涎三尺了,他经过勘察,成功地盗窃了宾县英杰乡广播站的一台录音机,并将这个重70公斤的庞然大物一个人搬回家,对父母说是花200元钱从委托商店买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首获成功,他的胆子更大了,1980年至1986年间,他又盗窃过牙克石林业局驻哈尔滨办事处的一台20英寸日立牌彩色电视机和哈一百仓库中的四件绒衣,两条羽绒裤。在人前,他是一个文雅好学的谦谦君子;在人后,他却是一个偷盗成癖的贪心小人。 1986年5月,一直与王辉保持通信来往的一个日本民间组织“笔友会”邀请他去日本观光,日本的繁荣、先进、富有,使王辉惊叹不已,羡慕不已,七天的观光生活,使他觉得恍如隔世。回国后,国内的人,国内的生活,国内的一切,他都看不惯,他对这块生他养他的土地,充满了仇恨。经过一番痛苦的“涅盘”后,他决心脱离这块土地,到那片“王道乐土”去。 想出国定居,但没有钱。怎样才可以在短时间内得到一笔钱呢? 只有一条道:抢银行、抢送款车。于是,他想到了枪。 1987年12月22日,他跟踪杀害了吴振亚后,回到家里,发现抢来的枪是“六四”式,弹夹里仅有七发子弹,而自己偷来的子弹又都是“五四”式手枪的。这期间,他曾预谋过抢劫送款车,考虑到他在一百工作过多年,认识他的人多,到那里抢劫对自己不利,于是就想到了哈尔滨市的另一家大百货商店——哈尔滨市秋林商店,他也确曾到秋林观察过,但发现那里的送款车人多势众,保护严密,凭自己手中的“六四”式手枪和那几发子弹,根本不能下手。他决定再搞一支“五四”式手枪。 因此,王辉又选准了第二个杀害对象——王余馥。 据他自己说,在杀害王余馥之前,他曾经看准过两个人,但都没有下手。一个是他跟踪过的一名中年警察,用自行车推着他的老母亲去看病,他觉得这个警察有老母亲,又很孝道,便没有下手;另一个是一名年轻警察,是到托儿所去送孩子,他见那泡着的孩子还小,也没忍心下手,只是见到了王余馥,他才觉得是个合适的人选:不仅50多岁了,不会再有什么负担,而且屁股后面挂着的手枪他也看得清清楚楚,确实是“五四”式。 不久,王辉被执行死刑。 喜欢中国近代轰动案件请大家收藏:()中国近代轰动案件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16章 漏网整整15年!1984年义县马圈子胡同“10·24”袭警案 1984年10月24日这一天,辽宁省锦州市义县公安局政工科长董振学的心情不错,县里组织职工乒乓球赛,公安局的选手成绩挺好。作为参赛的领队,董振学约请队员们都到懋楼饭店吃晚饭,庆祝一下。 饭后,董振学顺道去局里一位老同志家串门,然后骑车回家。经过大佛寺、鼓楼,拐进马圈子胡同,还有百十来米就是家门,“意外”发生了:董振学突然遭到两名骑车歹徒袭击,头部被连砍数刀,刚要反抗就失去了知觉,随身佩带的六四式手枪被抢。 几分钟后,也就是在晚7时15分左右,有过路群众发现倒在胡同里的董振学,认出他是原义州镇派出所的董所长,马上到董家去送信报警,并张罗着护送董到县人民医院进行抢救。 当晚10时,董振学终因失血过多心脏停止跳动。 有人用车别他杀害民警,抢走枪支,此案非同小可。辽宁省公安厅专门从省内十几个市县公安局抽调40多名精干刑警到义县参加破案。 在这起案件中,办案人员首先要弄清的是:抢枪与杀人,究竟哪个为主?为枪而杀人还是杀人后捎带抢枪,这两个不同的作案目的,决定着不同的侦查方向。 当时,董振学的家人赶到时,问董振学“是不是酒喝多了”,董的头脑很清醒:“有人砍我,抢枪。” 送到医院后,董又断断续续地讲述了案件经过,大致情况是:他骑车到大佛寺附近时,发现两个骑车的年轻人跟在后面,当时没在意。进了马圈子胡同,其中一人超过董,并用车别他,把董别到墙边,那人举刀便砍,董欲掏枪自卫,后边又有刀砍来,董失去了知觉。 根据这一情况,可以初步断定,作案人在董的回家路上跟踪下手,加之董又身穿便服,说明是熟悉董的人,报复杀人的可能性要大些。 为了慎重起见,侦查工作沿着报复和抢枪两条线同时展开,侦查地域划在义县的义州镇和相邻的城关乡两地,这两地15岁至40岁的男性均被纳入调查范围,重点是熟悉董振学的人。 大兵团作战式的侦查进行了两年半,但由于多种原因,未有实质性进展,继而转入小范围的专案侦查。 其后的几年来,义县公安局始终将此案纳入侦查视线,从可能涉案人员和被抢走的枪支两个方面查找线索。 转机出现在1997年,它来自一个“浪子回头,知恩图报”的故事。 赵某某在20世纪90年代初因盗窃罪被判刑,关押在义县看守所。在被监管期间,有一名管教民警对他教育帮助甚多,生活上也给予不少照顾。赵某某刑满获释后,一直铭记着这位民警的教育感化之恩,想酬谢又苦于无经济条件,后听说这位民警调进了刑警队,觉得这下有机会了。他要提供一个重大案件线索,让这位民警能够破案立功,也算是报答这位民警的恩情。 1997年9月,赵某某找到这位民警说:“我知道董振学被杀是谁干的。” 那是在董振学被害后的一天晚饭后,有个在酒厂上班的朋友张某和赵某某到街边去打台球。赵某某见杜某来找张某,然后两人躲在一边嘀嘀咕咕。赵某某在偶然之中听到了他俩这样几句对话—— 杜某说:“那晚咱俩这事弄大了,人可能死了,咱俩是投案怎的?” 张某说:“人要是死了,就是投案也得嗡下子(枪毙的意思)。” 后来,二人压低了声音,未能听清。 赵某某与张某、杜某都相识,关系不错,所以这段无意中听到的话一直闷在肚里,没对任何人讲过。 获此线索后,义县公安局党委马上组成专案调查组进行核实。经查阅1984年10月24日前后所有的案件记录,及有关老民警回忆,确认除董振学被害案外在那段时间里义县没有出现伤害、致死和其他的恶性案件。这一线索很可能与董振学被害案有关。但是,由于正赶上干部交流、局长调动等事宜,后又发生七里河特大凶杀案,一直忙活到1999年初,才腾出手来对此案件线索开展侦查。 前期侦查是在极其秘密的情况下进行的,参加人员包括局长在内只有四人。办案人员调出当年的案卷,足有40多本,一本一本地翻看。当年的现场勘查情况如下: 因救人现场被破坏,未能提取到有价值的足迹和指纹;在现场附近提取到草绿色军帽一顶,红色包枪绸布一块…… 尸检鉴定:董振学被害伤痕应属带有一定弧度的砍刀类锐器形成…… 杜某、张某当时均为21岁,在案件的原始卷宗中,有二人的姓名登记,但无详细调查情况,说明对这二人有漏查的可能。 后来,办案人员了解到:杜某的父亲当时是县里某政法机关的领导,因此并没对他详查;张某因家在农村,也没纳入详查范围。 经进一步深查,办案人员从杜、张二人身上发现不少疑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这二人均为原义县酒厂工人,现杜下岗在家开个体小酒厂,张下岗后无正当职业。在酒厂上班期间,杜、张二人1982年结拜为磕头兄弟,关系甚密。 ——杜某在初中读书时就是个闻名于校内外的打架积极分子,动起手来心狠手黑。杜结婚后一次与其妻发生口角,挥拳就将妻子的门牙打掉两颗。 ——1982年,杜某因与姜某打架一事曾被义州镇派出所处理(当时董振学任该所所长,1983年调到政工科),拟定对杜行政拘留,因杜逃跑未能执行。杜对董很可能心存怨恨,具备作案因素。 ——杜某在案发前常戴一顶单军帽,具备现场条件…… 看来,该是找杜、张二人谈谈的时候了。 不料,此时又出现一个新情况:另有人举报与此案有关的线索,主要嫌疑人是当地出名的恶棍,一次在酒桌上炫耀自己曾“砍过警察”,他手下的三名亲信也附和说确有此事,决非戏言。他们之中还有人询问杀了人追诉期有多长的问题。 下一步究竟该怎么走? 面对这起15年前的积案和两条重要线索,公安局领导首先想到了犯罪心理测试技术。义县刑警队近几年依靠公安大学心理测试中心的支持,通过运用这一高科技手段已经成功地破获多起疑难案件,因此刑警们对它的威力十分笃信。 经辽宁省公安厅和公安部刑侦局同意,此案的测试任务被正式委托到公安大学心理测试中心,这里是专门从事由公安部审定的系列心理测试系统的研究开发和技术应用部门。该中心的武伯欣主任考虑到案件的难度,决定和丁同春副主任一同前往义县主持测试。 类似这样长达15年之久的积案,武伯欣早在1996年8月在内蒙古呼和浩特市就碰到过一起,那次测试认定之后,审讯只进行了20分钟,犯罪嫌疑人就声泪俱下地交代了15年前的犯罪过程。这一成功案例充分说明,在作案过程中形成的犯罪心理痕迹会长久地留存在作案人的记忆之中,难以消失。 但这种情况是不是具有普遍性? 义县的案件客观上无疑又提供了一次科学验证的机会。 武伯欣在了解案情后,又直接到现场对当时的作案过程进行了犯罪心理动态分析描绘,并从中确定应属于作案人所独有的犯罪心理痕迹。这是一个很关键的技术阶段,目的是为编写测试题做好必需的准备。 武伯欣根据案情分析和案发现场情况判定:跟踪受害人的路线、作案人的穿着、行凶过程等会在作案人的记忆中留下深刻的“痕迹”。预估如果在下一步的犯罪心理测试中,被测试人对依据这些“痕迹”编写的目标题全部呈相关反应,就可认定其为犯罪嫌疑人。 首次接触杜某等是在1999年3月20日。 这六名嫌疑人在毫无所知的情况下,受到了警方的传唤。 当晚,在义县刑警队武伯欣和丁同春正式接触犯罪嫌疑人。按照犯罪心理测试技术的工作程序,每测试一个嫌疑人之前都要先进行测前访谈,然后开始测试。 杜某被带到刑警队时,一脸的满不在乎,对随他同来的妻子说:“你先回去吧,没事儿,我很快就会回去的。” 然而,事实正好相反。在对杜某进行测前访谈时,问他:“你还能想起来1984年10月24日晚上都干什么了吗?” 杜某仰面望天,呈认真回忆状:“哦……我在家看电视呢……记得是足球比赛。有我爸我妈证明。” 好嘛!15年前的一天晚上的事记得如此清晰,且不忘说出证明人来。武伯欣和丁同春相视一笑。 果然,在下一步的测试中,心理测试系统的图谱清楚地显示出了他的犯罪心理痕迹,所有涉案目标题均为显着相关! 杜某被认定为作案成员之一,这就注定他是回不成家了。 张某因中午喝过酒,不具备测试条件。另外四名嫌疑人经测试均被排除,认定与此案无关,说明第二条线索不实。 第二天晚间用同一套题再测张某,三遍之后也被认定为作案成员之一。同时,认定此案为两人结伙作案。 武伯欣几年来运用心理测试系统已经实案测试过500余起疑难大案要案,准确率达98%以上,因而对测试的结论非常有把握。 他告诉办案人员:重点审讯杜某! 董振学被害案就这样被打开了缺口。 随后的审讯还较顺利,张某、杜某在顽抗了一段时间后,相继交代了作案过程,两人的交代材料相互印证,与现场勘查情况十分吻合。办案人员在犯罪心理测试专家的协助下,经过锲而不舍的努力,终使15年前的那起面目模糊的积案一点儿一点儿地清晰起来。 1982年,逃脱了拘留处罚的杜某对派出所所长董振学怀恨在心,时时想着要出出这口恶气。 1983年,杜某与同在酒厂上班的张某结拜磕头兄弟时,就琢磨着利用一下张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二人称兄道弟一年后,杜某告诉张某“有人跟我过不去,想教育教育他!”张某拍着胸脯,满口答应帮忙。 1984年10月24日下午,杜某在马圈子胡同口遇见董振学骑车外出,估计是有人请董吃饭,遂临时起意决定利用这个机会动手。杜、张二人身藏砍刀,骑车在董振学回家的必经之路上来回转悠。 大约晚上7点钟,杜某在义县大佛寺附近发现董振学,二人一直跟踪到马圈子胡同内,张某在前用车将董振学别到墙边之后,张、杜二人从前后两个方向砍杀董振学。 得手后,张某见被砍的人身上有枪才意识到杜某的仇人原来是警察。杜某抄起手枪,扔掉包枪的红绸布,问张某要不要,张某畏惧地摆摆手,杜某将手枪插入腰间,随后二人逃离现场。 关于遗留在现场的那顶单军帽,据张某交代,事后杜某问过他,自己干事时戴没戴帽子,又四处找过,但没找到。 令人遗憾的是,作案人使用的杀人凶器早已被扔进义县大凌河,这些年来河水改道,现已无法查找;那支杜某抢走的手枪被他拆卸后乘火车分散扔在数百公里长的铁路线上,具体方位早已记不清,虽经办案人员沿线多方查找,均无结果。 当然,最为遗憾的应是15年前的“漏查”。不过,此案能在15年后快速突破,再次证实了犯罪心理测试技术的科学性——-罪犯虽然躲过了15年,但到底还是没能逃脱法律的制裁。 2000年7月10日,辽宁省北宁市人民法院对杜某、张某袭警一案作出判决,杜、张二犯分别被判处有期徒刑。 喜欢中国近代轰动案件请大家收藏:()中国近代轰动案件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