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煜：若爱短暂，而遗忘漫长》 第331章 诱人的香气 一夜无梦。 祁煜感觉自己正抱着一团柔软香甜的云朵，在天上飘飘忽忽的，好不开心！ 下一秒睁开眼，我近在咫尺的睡颜，却吓得他差点叫出来！ 抬起头来，发现我的手正环着他的腰，而他的手也正将我圈在怀里。 漂亮的薄红犹如逐渐攀升的水位，一点一点将祁煜的脸占据。 他不敢动了！ 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如朝霞般的眸子定定地望着我的脸。 晨曦的微光，将我脸上的绒毛都照得无比清晰…… 利莫里亚人的眼中，可以比普通人类看到更多更瑰丽的色彩。 祁煜只觉得，此刻在自己的怀中的，是一件创世神送给他的礼物，从头到脚……无一处不精致！ 几乎每一个细节都刚好击中他喜欢的那个点！ 剧烈的心跳声有些吵，祁煜宕机的脑子在高温中不断被蒸煮的更加美味。 他索性放弃思考，任由自己的天性作祟，环住的动作轻柔却并不放松，让我在不被束缚的同时，却也无法逃离他的怀抱……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们会这样相拥而眠，是不是说明……你，是我的了！” 调整了一下姿势，祁煜将我抱得更近了些，另一只手缓缓拂过我侧脸，让我觉得有些痒。 我迷迷糊糊地醒来，就对上了祁煜那双漂亮的眼睛。 晨曦的光晕，柔和却穿透性极强。 将祁煜的眼睛照射的仿佛剔透的琉璃一般…… 我下意识地凑过去，如常般亲吻他的侧脸。 “早啊，祁煜。” 然后我就看见他本就粉粉嫩嫩的脸上，飞速窜上一抹红晕。 整条鱼都红了一个色号。 眼见着他张了半天嘴，却磕磕绊绊地吐不出一句完整话来，我还不算太清醒的脑子充满了疑惑。 “怎么了？” 若是换了平时，大概他肯定会顺着杆往上爬，好好腻歪够了才肯放我去上班…… 耳边传来哗啦哗啦的海浪声，我突然反应过来，我们这不是在家里。 祁煜虽然脸红扑扑的，但是胳膊却很诚实地没有松开我的意思，而我逐渐开始运转的大脑也在此刻明白过来。 他这是又失忆了…… 扶着额头叹了口气，我撑起身子想要起床，却被祁煜直接拉回了怀里。 “你去哪？” 看着他仿佛小霸王一般的发言，我突然觉得有些有趣。 这样的他，确实是平时没见过的。 之前的祁煜，总是在细心地观察，然后周到地给予。 他好像从未主动跟我提过什么要求，整个人似乎都在围着我转。 除了在我突然因为工作失联的时候他会少有的生气，平日里看起来总是笑眯眯的。 虽然时不时地嘴欠，可…… 这样霸道的一面，说实话，我还真是没见过。 “怎么不回答？”祁煜的脸逼近了一些，却直接惹得我笑了出来。 怎么说呢，见惯了他从容优雅的笑意，这种略显毛躁的紧张，只会令人觉得他可爱非常！ “天亮了，该起床了。”我边笑边伸手摸了摸他柔软顺滑的头发。 祁煜几乎是下意识地在我的掌心下心悦诚服，可是蹭着蹭着他却好像才反应过来一般突然害羞了起来。 见他别扭的样子，我不由笑意更深。 比起之前他在我面前那副近乎完美的模样，我倒是更喜欢他现在这样天然的反应。 看得出来，他是条既骄傲又有点霸道的小鱼，偏偏在我面前又会不自觉地放下防备。 可自尊心很高的小鱼似乎短时间内还无法接受自己会这么毫无保留地亲近一个人类，于是别别扭扭的样子就更惹人怜爱了。 感受到他的尾巴又不自觉地缠了上来，我不由轻轻拍了拍。 依旧是滑腻的手感，鳞片晶莹闪烁着珍珠般的柔光。 直到感受到祁煜的手臂骤然收紧，我才反应过来…… 哦，小鱼的尾巴摸不得，这在他们眼里，是一种过于热烈的求爱方式。 尴尬地抬眼看去，果然祁煜一副又羞又恼的神情！ 对他来说，这已经是我“第二次”主动了。 祁煜面红耳赤的样子，像一颗熟透的水蜜桃，想亲…… 我有些迷恋地望着他的脸，而祁煜也在此时又红了一个度。 眼见着他的眼睛混乱的都要开始转圈圈了，我轻叹着摇了摇头。 还是，不欺负这样的小鱼了！ 可还不等我起身出去，祁煜的尾巴一个用力突然将我压在了身下。 骤然翻转的地位，我疑惑地看着面前的小红鱼，有些搞不清楚他要做什么？ “祁煜？” 祁煜的脑中此刻翻江倒海的，涌出了太多的想法…… 他的视线并没有落在我脸上，而是死死地盯着我刚刚呼唤他的唇瓣上。 体内的血液仿佛岩浆一般在躁动翻涌着，他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甚至有点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想做什么。 但……他不想放我离开！ 长长的鱼尾圈住了我的腿，他不自觉地向我凑近，与体温不同，炽热的呼吸吹拂在我脸上。 祁煜只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失控了…… 身下的某处，渐渐出现了变化，他有些难受，不由凑得离我更近。 人鱼化的祁煜，重量可不是之前可比，如果说他作为人形时，是纤瘦轻盈的。那变为人鱼后，这重量至少要比之前多出一倍还多…… 我被他压得有些难受，身体下意识地挣扎，可他的手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腕和腰身，压根不肯松开一点。 “祁煜……你好重……” 我呼吸不畅的抱怨，在他听来，却似某种带着诱惑的低吟。 理智之弦在绷到极限后，就那么毫无预兆地断了…… 纠缠的鱼尾将我缠得更紧，我整个人都被制住，毫无反击之力，只能任由他采撷。 祁煜亲吻我的耳垂、眼尾、鼻尖，一点一点试探着，不断靠近那令他垂涎许久的唇。 任何人在情动的祁煜面前，都会毫无招架之力！ 更何况，我爱他…… 一切都发生得那么突然，又似乎那么顺理成章。 手从勉力支撑在他胸前，到软软的、无力的挂在他的脖子上。 我只觉得此刻他身上正在散发出一种我无法抵挡的味道……就像，成熟饱满的果实所散发出来，引诱猎物的香气！ 它们会把自己的种子留在猎物的体内，再通过这样的方式……繁衍后代！ 第332章 激战深海之底1 祁煜的身上好热，是我在他身上从未感受过的温度。 被他拥在怀里，就像簇拥着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 他的动作急促却慌张，两个没有经验的人互相探索着彼此，不安中又带着新奇。 “嗯……祁煜，头发！” 被情欲浸染的眸光迷茫地停下，这才发现自己压到了我的头发。 “抱歉……我……” 看着呼吸凌乱的我，他眼中恢复了一点清明，懊恼的神色很快充斥在了那霞色的眸子里。 他撑起身子，可鱼尾却依旧不舍的缠绕在我的小腿上。 “这样不行……这不对……”祁煜疑惑地抬手扶额，“还有……应该还有什么很重要的没做……” 祁煜皱着眉，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着为数不多的记忆。 他总觉得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是伴侣间必须做的事，可是……是什么来着？ 为什么自己想不起来了呢？ 随着他的思索，剧痛却一点一点袭来，他俊秀的眉皱了起来。 “祁煜？”我缓了过来，却发现他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劲。 联想到他之前说的那支药剂，心头涌起一丝不太好的预感……该不会这药剂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副作用吧？ 而就在这时，他却突然扭头看向了一个朝向海面的方向，目光疑惑地注视了好一会儿。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刚要起身，却见他的鱼尾突然从我的腿上松开，整个人都高高立起，看着那个方向的目光也凝重了起来，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一般。 “有人……在呼唤我……” 我看着他有些迷离的目光，也顺着那个方向看了看。 可是除了辽阔的海平线，我什么也没看到。 “是谁在呼唤你？”我疑惑地问。 这样的地方，难道有他的同类吗？还是其他的海洋生物也可以呼唤他？ 不过他说自己是沧海遗珠，大概率是其他的海洋生物在求助吧…… 祁煜定定地看着远方，目光中似乎有些犹豫，忽然他好像下定了决心，继而转过头来看我。 “我要离开一下，你会……等我回来吗？” 见他一脸郑重，我起身站到了他身侧。 目光顺着他刚才注视的方向，再次远眺。 “我不能跟你一起去吗？” 话一出口，我却突然意识到，自己只是个普通的人类，没办法像祁煜一样在大海里生存。 眸光黯淡了一瞬，我很快调整好情绪。再抬头的时候，却看见祁煜的目光有些复杂。 他并不想跟我分开，可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做。 正当我打算宽慰他，会等他回来时，他却突然抱起了我。 “你真的愿意跟我一起去吗？”晶亮的眸光中满是期待。 其实祁煜并不知道呼唤自己的是什么，他如今脑袋空空，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自己或许该去看一眼，不然很可能会后悔。 虽然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他其实并不知道，可这并不妨碍小霸王做下决定。 毕竟他可不觉得在海里，有什么东西可以困得住自己。 我神情怔愣着点头，却在他眼底看见了笑意。 见他这副表情，我无奈一笑。 “不过我没办法在海里待太久，也许会拖累你。” 祁煜却摇了摇头，“不会，你是被深海所祝福的人，永远也不会成为我的负累。” 如果不是知道此刻面前的是失忆的小霸王，我大概会觉得是祁煜在对我说这句话。 因为他的神情那样坚定，像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怎么这么看着我？” 也许是我的目光太过明晃晃，祁煜却没读懂我此刻眼中的诧异，他很直接地开口询问。 我笑了笑，伸手去摸他的脸。 “没什么，只是觉得……不管你怎么变，始终都是我爱着的祁煜啊！” 直接的告白，闹得他瞬间红了脸，眼神飘忽的就是不敢看我。 小霸王的坦率，让我觉得可爱无比，于是直接环着脖子就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 于是祁煜的头上开始冒烟了！ 哈哈哈，怎么会有小鱼这么纯情又容易害羞啊！ 揉了揉他手感超好的脸，祁煜虽然不好意思嘴里抱怨着，但是身体却体现了超高的服从性。 我们就这么下了海，在海水没过头顶的一瞬，他柔软的唇瓣便覆了下来。 我知道，他这么做的理由。 得到利莫里亚人吻的人类，可以在海里呼吸。 “试试看。”他的目光认真地盯着我，头都探近了一些。 我试着调整呼吸，一切都很顺利。 见我适应良好，祁煜很明显地放下心来，尾巴一甩就出发了。 然而我们并不知道，在我们要前往的方向，重新扫荡而来的机器人，正以之前数倍的量席卷而来！ 因为之前祁煜将那些机器人都瞬间清零，另一边的莱曼气炸了！ 这种海底探索机器人是EVER集团的新品，本身就造价不菲。 可莱曼家族并不缺钱，尤其是他的宝贝女儿此刻就在家里焦急地等待！是的，她已经快把家里能摔的东西都摔干净了！ 然而她一心期盼的人鱼却毫无踪迹！ “爸爸，你该不会在骗我吧？” “艾莉宝贝儿，我的天使！你怎么能怀疑爸爸呢？视频不是给你发过了嘛！” “可是直到现在，海底都搜索遍了，却没找到人鱼的痕迹，难道他凭空消失了吗？” “怎么会呢，其实昨晚还有一块地方，所有派出的机器人都失联了！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人鱼应该就藏在那片海域。” 听到这个消息，艾莉立马又激动了起来。 “爸爸，我也要看搜索影像！” “这很枯燥的，让下面的人去看吧，有消息了他们会通知爸爸的！” “不！爸爸！我有预感，它一定在！我要第一眼看到它！” 看着不管不顾冲出去的女儿，莱曼轻轻叹息着，扭动着肥胖的身体跟了上去。 然而一切就如艾莉所预料的那般，她过去没多久就在雷达上感受到了快速游动的生物波动。 “是海豚？”下面忙碌的人们核对着生物波动，试图分辨是哪个物种。 “不，海豚游得没有这么快。” “人鱼！一定是人鱼！”艾莉一张小脸兴奋的泛着红晕，看起来激动极了！ “给我抓住它！” “小姐，还没看到影像，不一定是……” 下面的人还想劝，却直接被艾莉给打断了！ “我说！给我抓住它！” 于是我和祁煜就在海底遭遇了一波压根甩不掉的围追堵截！无数的机器人向着我们的方向发射捕鱼网！ 祁煜纵然灵活，但这个数量铺天盖地地袭来，他根本避无可避！ “抱紧我！” 第333章 激战深海之底2 当屏幕中出现那泛着荧光的蓝色鱼尾时，少女的面颊因为激动而泛起了可爱的红晕！ 此时满眼闪动着亮光的艾莉呼吸都因为兴奋而有些急促！ 洁白细嫩的小手紧紧抓住了一旁父亲的袖子，下意识地使劲拽着。哪怕莱曼富商的外套都因为她的拉扯而要掉下来了也没有在意。 “爸爸！爸爸！你快看！是人鱼……我就知道一定是它！我有预感的，你知道的，我的预感从不会出错！” “哎哟，我的天使！你可小心点……” 莱曼富商被自家女儿拽的直踉跄！肥胖的肚腩一颤一颤的，还好身边的助理勉力支撑了一下才没有摔倒。 偏偏艾莉的一双眼睛全被显示器上那犹如神祇般的奇妙景象所吸引，压根就没注意刚才差点把自家父亲给摔倒了。 可看着看着，她的兴奋激动的眸子却立了立起来，蹙起的眉心甚至让跟来的助理很明显的打了个寒战。 艾莉跟前的工作人员却并不熟悉这位很少露面的大小姐。 大家只知道莱曼富商难伺候，却不知道这位集天使面孔与魔鬼心肠的小姐其实比莱曼更令人胆寒，这个在外人面前犹如天使一般的小小姐，就像她那知名的母亲一样善于伪装！ “它抱着的是什么？把镜头拉近！” 明显拔高的音调，令耳朵感到不适。 可是莱曼家小姐的命令却是必须听从的！ 镜头迅速拉近，甚至拼着几个自毁也要让艾莉看清她想看的画面！ 祁煜的速度虽然快，但是他抱着我终究还是会有停顿的时候。 那些巨网不断地射向我们，他烧了一张又一张，很明显的开始不耐烦了起来。 而我却已经注意到了那些脱离群体继续靠近的机器人，拿出自己的猎人小手枪，对着它们就开始射击。 尽管深海之下水的阻力有些大，但是猎人协会配备的武器，自然是可以适应各种环境的。 眼见着光柱带起一连串的翻涌的波浪，击碎了一个又一个的小机器人，我心中不太好的预感却更加强烈了。 “祁煜，我们不能恋战，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揽住我腰的小鱼原本双目直竖，目光却在触及我的一瞬变得柔和了不少。 “好，我也正有这个打算！”他说着，突然松开了环住我腰的手，将我向上一托。 然后无尽的火焰便以他为中心点，不断向周围扩散！ 我甚至觉得海水都在那一瞬变成了温泉般，向四周散发着令人舒适的热度。 可是很明显的，这只是我个人的感受而已。 因为目之所及，那些小机器人都停了下来…… 能让如此大规模的机器同时停下的，那绝不可能是普通的温度。 我看了一眼被烧了半截的巨石，突然低头看了一眼我自己的身上。 这次来，我穿的衣服是专门定制的野外生存专用服装，总的来说就是干的比普通衣服快，抗高温也抗低温，可祁煜的火如果连石头都能烧化…… 那为什么我只是觉得像泡在温水里一般舒适呢？ 然而就在我不解的时候，腰身再次被抱住。 熟悉的胸膛再次出现在身后，祁煜的怀抱令人心安。 “好了，烦人的家伙都解决了，我们走吧！” 我的视线再次扫向下方，那一片焦黑…… 偏偏路过的游鱼屁事没有，海草也是！ 只有那些机器人周围的海底和石块遭了殃。 “……”我张了张嘴，想要吐槽两句，但是最终还是只回了一句“好。” 就在我们迅速撤离现场的同时，屏幕的另一端也收到了影像。 “它抱着的是人？人类？”不少人看到画面的同时惊呼出声！ 可是，这可是2000多米的深海海底啊…… 人类怎么可能在这种环境里生存呢？ 此时所有的屏幕都变黑了，因为与之连接信号的机器人再次全部阵亡…… 所有人的注意力自然也就都停留在最后传回来的画面上了。 “难道，那也是人鱼？”有人提出了疑问。 毕竟人是没办法离开氧气生存的，哪怕如今的设备已经可以潜入深海区了，但是海水的压力和深海的漆黑，依旧是寻常人类难以承受的。 所以比起个别爱好探险和从事研究工作的人，大部分人还是更习惯用机器代替自身。 这样安全得以保证的同时，机器人比起人类能待在海里的时间也更长。 “不对，你看她身上穿的是人类的衣服，而且这里……她用的武器看着也有点眼熟。” 看着那被放大后略显模糊的轮廓，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而艾莉和莱曼富商则被簇拥在最中央！ “人鱼怎么会和人类搞在一起，难道是被人鱼拖下水的？不对不对，看着不像啊，很明显他们的状态很亲密……” “要我说啊，估计这家伙也是条人鱼！可能是幻化了人形上岸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人鱼本就是幻想生物，当发现人鱼竟然真实存在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足够震惊了！ 可如果，人鱼已经进化到可以自由上岸，甚至外表看起来已经与人类别无二致…… 光是想想就好可怕！ 就当未知的恐慌席卷众人心头的时候，艾莉带着可爱闪钻的指尖却已经触摸到了那屏幕中犹如海神降临一般的鱼尾之上！ 她的眼中是疯狂翻涌的迷恋！ 指尖顺着鱼尾缓缓向上滑动，直到碰触到画面中那个被人鱼小心翼翼护在怀里的人类身上时，却突然停了下来！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模糊不清的人形，应该也是个女人。 而且……应该跟这条人鱼的关系很不一般。 指尖再次上移，最终停在祁煜环住我腰的手臂上。 那双原本明亮的眼中渐渐涌起了嫉妒的色彩…… 这条人鱼，本该是属于她的！ 可现在，他不但逃了，还抱着另外一个女人！ “你不乖哦……不听话的玩具，可是会被艾莉惩罚的！” 没人听到眼前这娇俏可爱的小萝莉语气中夹带的恶意，周围的人已经围着莱曼富商规劝他将这件事上报世界联合国组织。 最起码这样的幻想生物出现，绝对不能这样瞒而不报，不然到时候所有人都会脱不开关系！ “不行！这件事绝不能传出去！” 艾莉终于听到了众人讨论的话题，她焦急地拨开人群，那如葱段般的纤纤玉指再次拉住了莱曼的袖子。 “爸爸，你答应过艾莉的，会把它送给艾莉当礼物！” 人鱼如此罕见，尽管莱曼家确实很富有，但是站在这个世界之巅的可不是她们莱曼家族…… 第334章 失踪的艾莉 眼见着自己女儿扬起如天使般可爱的面孔，满眼乞求地望向自己，莱曼富商的眼里哪还有其他人的劝诫？ 而且，艾莉能想到的，他自然更加清楚！ 虽然与自家女儿想要的不同，但明显莱曼富商的所求更多！ 要知道，那人与他所说的可是人鱼不老不死之谜！ 很早以前就有传说，吃了人鱼肉能长生不老，人鱼的心脏可以生死人肉白骨！ 换句话说，这东西可全身都是宝！ 对商人来说，信息差就是钱啊！ 这样的消息如果走漏了，到时候比他更厉害的人抓到了人鱼，那这些好处可就统统与他无关了！他怎么能忍受这样的事情发生？ 而且……最近艾莉的母亲常常因为容颜衰老而焦虑的夜不能寐，这也实在令他担心！ 所以才在那家伙提出交易意图的时候，莱曼就提出了保持容颜不老的设想。 没想到，对方的来意竟然刚好与自己不谋而合，这实在是意外之喜！ 试问哪个有钱有权的人不想长生不老呢？ 如果真能不老不死的话，他就可以将莱曼家族重新发扬光大！ 而且自己要是通过这次投资顺利保住夫人最在意的容貌，那她以后肯定就会只看向自己一个人了！ 想到这里，莱曼的目光渐渐坚定了下来。 周围原本还在叽叽喳喳的声音，都在莱曼富商变了脸色之后，慢慢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决定，包括他小恶魔一样的女儿。 “再派一批小机器人出去，无论如何一定要抓住这条人鱼！” “爸爸！你最好了！” 看着冲进自己怀里撒娇的女儿，莱曼脸上重新露出了温和的笑。 一旁的负责人和助理对视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尴尬复杂的神色。 最终还是负责人先开了口：“家主，咱们这次采购的海下探索机器人已经用得差不多了……如果还要再拍，只能从最近EVER进货了。” 莱曼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眉头一皱。 “还有多少？” “几十台吧，但是很明显要抓这条人鱼，这种探索捕捉类的机器人是很难胜任的，可能还需要一些……” “吞吞吐吐的！难道咱们家是买不起吗？” 艾莉扭过头来瞪了一眼负责人，搞得对方有些尴尬，毕竟他一个成年人，却被一个还没高中毕业的孩子怼了。任谁也会有些挂不住，何况还是在他的一众下属面前。 莱曼其实也是这个意思，但是他很明显更会做人。 只见他招了招手，助理便立刻取出一张卡，恭恭敬敬递给了负责人。 “组长，这张卡没有限额，您缺什么尽管找EVER加订购单，之后将EVER那边出具的电子采购单据转给我销账就行了。” “这……现采购，出货也需要时间……” 负责人说完，视线又看向了莱曼。 后者思索了一会，很快拿定了主意。 尽管他这个人算不上多聪明，但是应变能力确实很不错，不然当年艾莉的母亲追求者那么多，又怎么可能看上他呢。 “这样，你先把能用的机器人开起来，只要不让它发现，远远地跟着总能做到吧？” 负责人思索了一会儿，便很快点了点头。 “没问题，刚才我们已经记录了它引起的生物波动，只要将所有机器人分散开，隐蔽好，想掌握它大致的移动方向还是可以的。” “很好！那就这样做，无论如何绝不能丢掉他的踪迹！” “是，家主。” “对了，你刚才说的单靠搜索类机器人抓不到它，那就派人下去，EVER今年不是新出了海陆空三栖探索类穿戴式机器人吗？买一队回来……” “爸爸，我也想去！” 莱曼还没嘱咐完，艾莉已经凑了上来，拉着他的袖子再次开始撒娇。 “胡闹，那是海底！” “可不是有穿戴机器人吗？EVER的机器人，生命保障可是世界顶级的，我不会有事的！爸爸~” “小姐，那个人鱼似乎也会使用EVOL，您也看见刚才那个影像了，能在深海里使用火焰，可见其EVOL之强！恐怕就是咱们家族雇佣的那些顶级EVOLER也很难迅速将其捕捉，您还是……” 小助理话还没说完，就被甩了一个巴掌！ 艾莉修的尖长的指甲在小助理的脸上刮出四道深深的血痕，他顿时痛地捂住了脸，眼中也因为剧痛刺激的而泛起了水光！ 而艾莉也因为用力过猛，直接劈了一个指甲。 “啊——！我的指甲！爸爸！” “出血了！快去叫家庭医生来！” “爸爸，我也要去！你答应我！不然就让我流血流死好了……” 这一次，有了小助理的前车之鉴，谁也不敢再劝，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上演父女情深戏码的两人身上。 “艾莉，这太危险了……要是你妈妈在，肯定不会同意的。” 莱曼被女儿缠得没法，又再次催促人去叫医生过来，手里则用西装上夹着的手帕正紧紧压着艾莉流血的指尖！ “妈妈最疼我了，肯定会答应我的！爸爸，我保证不添乱，只是跟去看看！” 眼见着莱曼的态度松动，艾莉立马眨巴起那双无往不利的大眼睛，看向最好说话的爸爸。 从她出生以来，爸爸就很难抵挡住她的撒娇攻势，只要她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祈求地望向爸爸，不管自己要什么爸爸最终都会妥协答应。 果然，这一次莱曼也没能坚持太久。 “这……好吧，不过你一定要听队长的话，他们可跟爸爸不一样，不会纵容你的任性！到时候你远远地躲着看就好，知道吗？” 莱曼倒是也想跟着去，他并没有忘记当初看见鱼尾那一刻的激动心情，但是他的身体素质压根支撑不了他在深海底下活动，不然不止艾莉想去，他其实心里也很想去。 所以眼见着女儿这么激动，便打算顶着夫人的骂也好，便遂了女儿的心愿吧，也算是替自己去看看。 直到这时，莱曼都还信心满满地认为，只要派出自己高价雇佣的顶级战力EVERER出马，肯定可以帮助他捕得人鱼归。 哪怕身边之人的目光都那么复杂，他还是视而不见！ 直到他的宝贝女儿真的在海底失踪时，莱曼才真的慌了手脚，连忙联系刚刚出发去度假没几天的夫人回家…… 第335章 海底实验室 “祁煜，你确定这里面有人在呼唤你？” 我和祁煜靠在茂密的水草丛中，从缝隙里向着这处明显不该出现在此地的建筑看去。 祁煜的神情并不如之前在岸上那般轻松，至少原本清澈天真的眸子中，此刻满是沉重。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在呼唤我，但……就是从这里面传来的！它……很痛苦，想要解脱！” 祁煜沉吟了许久才开口，甚至掌心还下意识地牢牢握住我的手。 我低头看了一眼他明显不安的手，视线再次回到了那处建在海底的纯白色建筑群中。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不光是祁煜感到不安，我的心中也有些慌乱。 那处白色建筑群给我感觉很奇怪，我甚至有些不希望祁煜进去寻人。 不光是因为那建筑周围的武装力量，也还有些旁的说不清道不明的缘由。 好像那里面有什么很不好的东西，只是存在就会让人感官不好。 明明这处纯白的建筑群莫名带着一点熟悉感，就像祁煜的画室一样。 可与祁煜那种圣洁纯净不同，这里带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之感。 尤其在这样漆黑的深海底，它竟然在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只可惜不是那种令人赏心悦目的光，而是像是悬浮在尸身上，久久不散的魂光。 “我们……一定要进去吗？” 也许是心中都有些踌躇，我和祁煜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了彼此，然而交汇的视线并没有让彼此间多出几分坚定。 祁煜的目光忽而带上了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哀伤，或者说…… 他身上长久而淡漠的哀愁似乎在此刻，在他眼中……凝成了实质。 “你怎么了？” “它……很痛苦，想要回家……希望有人能救救它……” 祁煜似乎在接收到呼唤的那一刻，深深感受到那种无法释怀的悲伤与痛苦，秀气的眉峰紧紧锁在了一起。 “我想救她……她……似乎是我的同类。” 安静的聆听了好一会，祁煜似乎下定了决心，可他又担忧地看向了我，似乎又在开始犹豫要不要带着我一起去。 在这样的深度里，普通的人类根本无法生存，如果不是祁煜套在我身上的水膜在保护我，大概我在顷刻间就会被水压压成薄片，而且这里的氧气太过稀薄了。 所以我才会意外，在这样的地方竟然会有人类文明的建筑物存在…… 这样的极端环境又有这样技术的，我能想到的只有EVER了！ 如果祁煜的感觉是对的，那里真的有他的同类，我不由想起上次在暗点，他宁可拼着以身作饵，也要将人救回来的决心…… 我紧紧回握住祁煜的手，最终还是觉得不该放任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用担心，我能保护自己，而且我还有你！如果你的同伴真的正在这里受苦，祁煜……我们该去救她脱困！” 祁煜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我的眼睛，他目光中的担忧很快被我眼中的坚定同化。 “如果有危险，它会带你脱困！”祁煜说着，手中出现了一条蓝色的小鱼，然后在他握住的手中化为了一只小小的贝壳项链。 祁煜珍而重之地将项链套在了我的脖子上，我的指尖触摸上去，除了贝壳表面光滑的质感，什么也没摸出来。 看懂了我的疑惑，祁煜却难得的没有解释，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头。 “不用担心，我会保护好我的新娘的！” 新娘两个字出现得那么突然，毫无预兆…… 我甚至迟疑了几息才反应过来，看向重新笑起来的人，我却觉得心脏处好像针扎一般的痛。 那是一种夹杂着喜悦的痛楚，让人张开嘴却吐不出字来，只一瞬，眼角的泪珠便滚了下来。 祁煜的手慌张地替我擦拭着眼泪，眼中小心翼翼的，慌乱的神色更是完全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会哭。 “我没事，没事的祁煜！” 回过神来，我匆忙擦了擦眼角，“我就是……就是太高兴了！” 祁煜认真地看着我，见我的神情不似作伪，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不愿意呢……人类真是奇怪的生物，高兴也哭，难过也哭……” 被他的吐槽搞得有些无语，但他好像说的也没错。 “说得好像你见过很多人似的……” 这家伙，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却老是下意识地冒出一些人类“老油条”般的话。 无意间的吐槽，谁都没有在意，祁煜重新将我揽入怀中，依旧是他在上我在下，他环抱住我的腰。 “抱紧了，我要在它们反应过来之前，冲进去！” 我看着他有点傻乎乎的发言，没忍住还是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它们可是一直开着的，你怎么在它们没反应过来之前冲进去？” 祁煜很明显并不知道这些机器人与海洋生物间的不同，不过没关系，因为我很清楚。 “看好了，一会你先用EVOL将这个还有这个的温度升高，然后我们再冲进去！” 虽然不懂，但是祁煜主打听话，点了点头便迅速将两个监控机器人给烧了。 “就是现在，冲！” 巨大的鱼尾甩动间卷起一股水流，周围的水草荡开，我们身后只留下一股旋转的波纹，逐渐荡漾开去！ 而我和祁煜则笔直地冲到了建筑物死角的阴影里。 我看了一眼周围密封很好的建筑物，一时有些为难从哪里进去好。 可是祁煜很明显没有这样的烦恼，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周围的悠哉的海洋生物，没多一会就有不少汇聚了过来。 我看着逐渐汇聚的海洋生物，我甚至觉得刚才好像都有点多余干掉监视器了，这还能再明显点吗？ 可是祁煜就算是没有记忆，他也还是条聪明的小鱼。 只见他的手指随意的一指，那些海洋生物很快就越过我们继续向着远处游走了。 “这是在干吗？” “哼~问路！”祁煜笑眯了眼睛，像恶作剧得逞的小狐狸。 “走吧，它们会替我们引开视线，我们去救人……不对，是救鱼！” 见他自信满满地躲过众多监控，从盲区中找到了一处像是什么管道的东西，然后就那么一烧，那厚厚的玻璃材质就出现了一个洞。 我还没来得及惊讶，就见他好似故意一般挑了挑眉。 “这可不是该存在于海底的东西，既然不该存在，那就毁了它！” 第336章 被激活的胚胎 实验基地内难得响起了报修的警报音。 一个负责检查的维修工打着哈欠，艰难地从维修间里探出了头来。 许久没听过滴滴的报警音了，他挠了挠睡乱的鸡窝头，疑惑地走了过去。 也许是在海底的时间太过重复与安逸的缘故吧？ 即便上面今天特意交代了要好好检查周遭，也督促了研究进展。可下面的人也不过以为就是惯例的催促而已，并没有放在心上。 下海底之前，他们都是签过保密协议的，原本这里是EVER的下属单位，但是不知道何时开始上面的人就变成了博士个人。 原本EVER的福利待遇都是顶好的，所以大家默默无闻的将人生贡献给了这里，最起码自己的付出可以换得家人活得很好！ 但自从换成博士以后，福利被砍了不少，就连工资的发放都变得极为不稳定。对此大家早就怨声载道了，所以人也惫懒了很多。 看着报修烧毁的两个摄像头，维修工的神情迟钝了好一会，才去调附近的监控。 昨天他跟负责监控的人喝酒打牌玩到很晚，这会也不过刚睡着没多久。 别看这周围的建筑群很大，但基本上都是派出机器人去维修的，管理这块的人总共就那么三五个，分别管着不同的区域。 海底的时光穷极无聊！ 虽说周围的海景，因为这片白色建筑群自带的光源而显得神秘而深邃。可对于天天看的人来说，再好看的风景，时间久了也会变得像白开水一样寡淡无味。 将维修的小机器人派出去以后，鸡窝头将视线挪到了一旁缓存好的监控画面备份上去。 这一看不要紧，他原本没太睁开的眼睛瞬间睁得老大！ “我去！这是什么？怎么一下来了这么多东西！” 在海底所有的生物都有自己的生存规律。 不是没见过鱼群，但是这种规模的海洋生物混在一起“巡游”，他在这里工作了三十多年，还真是头一次见！ “快起来！快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将同伴喊起来，监控画面也被切到了实时，两人发现海洋生物依旧在不断在向这里汇聚。 “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面面相觑地看向彼此，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要不上报？” “报？可咱们会不会挨骂啊，都是些鱼啊虾的，就算报上去了，这些东西能对咱们实验基地造成什么影响？” “你说得也有道理，可是不报……这也太奇怪了！” “是啊，我来这三十多年了，还是头一次见。” “要不还是上报吧，大不了挨骂！要是不报出了啥问题，你看这些东西越聚越多了！” 看着逐渐被各种海洋生物所覆盖的监控设备，两人再三犹豫还是拨通了指挥中心的电话。 而我和祁煜此刻已经进入了基地内部，随着我们一起进入的，还有大量的海水和海洋生物！ 祁煜用火直接熔掉了外壁，我们就那么旁若无人地从监控死角潜入了进去。 指挥中心先后收到两处的电话的时候，还没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 只当作设备老化故障处理了，倒是外面的海洋生物莫名汇聚这事，引起了他们的关注。 如今博士不在，坐镇的副手精力全部都在胚胎实验中！ 这种小事自然不敢去打扰正在关键期的副手，于是他们便找到了海洋生物研究所的负责人。 是的，这里研究的项目分了两种，一种是明面上的海洋生物研究，而另一种则是暗地里的人鱼实验！ 没人知道这条人鱼博士是用了怎样的代价从EVER手里留下的，但是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保障着她的存活。 即便看起来已经很虚弱了，但是她依然被迫活着。 “导师！” “怎么了？” “这批繁育的胚胎刚刚好像……动了！” “动了？快！拿过来一个我看看！” 接过观察皿，那个被称为导师的副手明显很是激动！ 这样不计成本地消耗胚胎他本身是不愿意的，但是他更清楚再不做出些成绩来，这个实验基地恐怕就保不住了！ EVER早就撤资了，因为这项研究实在进行的太久了，却一直都没有任何进展，上层不打算再在这上面浪费钱了。 博士却觉得这项研究一定能成功，甚至用了另一项成功的科研做了置换，才将这条为数不多的活体人鱼留在了这里。 虽然她是那些实验体中最虚弱的，可是实验并不会因此而停下。 科技发展至今，他们的实验最终能不能成，甚至已经关乎后续很多的研究项目！ 虽然当初付出的代价很大，但是一旦成功，回报也会很高！ 因为一直以来，还没有人工繁育或者干预成功的例子！ 只要他们能掌握到人鱼繁衍的核心机密，那以后那些人想要实验就必须从他们这里“进货”到时候形势逆转…… 脑中的疯狂想法与兴奋还没来得及膨胀，那培养皿中的胚胎便又动了一下！ “动了！我也看见了！快，将营养剂拿过来！” “是！” 营养剂随着针孔一滴一滴注入培养皿，那胚胎动的频次也逐渐增加。 眼看着导师眼中的精光越来越亮，周围的研究员都围了过来。 圆形的胚胎随着抖动，似乎正在快速地吸收着营养液。 那速度就像看着一颗卵子快速变成蝌蚪一样，令人止不住的兴奋！ 直到那个胚胎的鱼尾形状越来越清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那个副手导师！ 他一脸激动地看向那个培养皿中已经初具人鱼形态的“东西”，兴奋地大喊大叫！ “成了！我们成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互相拥抱，痛哭流涕，状若疯癫！ 这时间持续了整整五分钟，那副手才恢复了理智…… “所有人！统一将营养液注入所有存活的培养皿中！我们开始下一阶段的实验！” “是——！！” 一时间所有人都激动地回应着，然后变成了流水作业的工厂线，一个个暗红色的胚胎在他们手中被营养液“激活”，然后再将里面的“优品”筛出，“劣品”销毁。 只不多时，便已经积累出不少“成品”。 而在实验室中心的玻璃鱼缸中，一个双目空洞的人鱼，正一脸苍白地望着这些“兴奋”的人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337章 命运的丝线 她一动不动，漠然注视着一切。 那双眼睛漂亮却毫无神采，就像一具失去了灵魂的雕塑，坏死在了这毫无生机的玻璃鱼缸中。 所有研究员都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第二阶段的实验，副手更是抽空出去跟博士的助手汇报了一下这绝无仅有的“阶段性胜利”！ 当他满面红光地走回来的时候，他总觉得浴缸中的人鱼似乎与平日不同。 可是具体哪里不同他又说不上来…… 但很快，他便将打量的目光从那毫无反应的躯体上挪了开去。 尽管，年少初见“她”时，他整个人疯魔一般地迷恋她的一切，但时至今日，还是现实社会中的那虚无缥缈的“名利”二字更令他沉醉！ 人鱼“少女”的目光在他移开视线后，缓缓地动了动。 她有些不确定地看向了另一个方法…… 在这苍白死寂的牢笼中，她早已绝望。 她无数次想要死去，可就算不吃不喝，那些人也有办法让她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地活着。 这些年，无数次的“实验”令她早已变得麻木。 可水波中荡开的，只有人鱼能感知到的波动，却好似在一次次地证明着，她并非又一次在做着绝不可能实现的“美梦。” 视线极为缓慢的扫过下方的人群，看着他们因为那些被“制造出来的东西”而满脸的亢奋，少女虚弱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奇怪，波动消失了。”祁煜抱着我却突然停了下来，一脸疑惑地看向了周围。 随着我们一起涌入的海水，和祁煜四处搞破坏而随之涌入的海洋生物。 这大概是从建立以来，实验基地头一次被海洋生物入侵吧！ 除了实验室里的一群狂热分子外，实验基地的其他部门早已乱作了一团！ 自打博士开始削减支出后，除了实验室的资金一直被保证以外，留在基地内的人手就在逐年被削。 此刻原本还想要研究海洋生物突然聚集的研究所，也紧急召回了外出人员！ 因为海洋生物的大举入侵，无数的海水随之涌入！ 这些海水是它们赖以生存的东西，可对人类来说却是致命的！ 我和祁煜一路上碰到的武装人员，甚至来不及向我们进攻，便在海水涌入的那一刻直接便被海压碾碎成渣！ 那画面犹如海底深处绽放的血之花！带着罪恶与腐朽的恶臭…… 尽管我也算是见过无数血腥场面的猎人了，可这样的画面依旧令我感到不适。 心底甚至对于这些人的惨死而感到些许的不安，但他们终究是敌人，所以我很快调整了心态！ 祁煜周身一直环绕着各种海洋生物，就像是在护卫他的眷属一般。 我甚至没看到他做出什么指挥，但不管是海水还是海洋生物，都在护佑着他…… “应该是这个方向才对，为什么突然没有反应了呢？” 祁煜似乎做了些什么，但是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可是他好像失去了那个呼唤他的目标。 “该不会是……”我心中涌起了一个不太好的设想。 但在这样的实验室里，实验体会突然安静的可能性，除了被注射药物陷入昏迷，大概率就是死亡了吧？ 祁煜听懂了我的言下之意，思索了一会后摇了摇头。 “不会，她还活着，但是却突然断了联系……” 他沉默了一会，又继续前行了起来。 我默了默，大概也懂了她的用意。 她是怕牵连我们吧？ 被关了这么久，她对人类的手段大概是从心底感到厌恶与畏惧吧？ 之前会那样放出波动，也许正是因为知道不会有人会发现自己，又在渴望着救赎。 可真的有一天得到了回应，第一反应会是什么呢？ 先是无法相信，接着呢？是激动有同伴回应自己，还是惧怕牵连他们变成自己这样呢？ 利莫里亚人的想法还真是好猜…… 看着明显有些焦急的祁煜，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祁煜，别担心！人鱼那么稀有，不会那么轻易就死去的！” 祁煜点了点头，但是目光中担忧的神情却并没有减少，因为除了同伴的感觉，这里还给他一种犹如淤泥糊上皮肤般令人厌恶的感受。 此时此刻，不管是他还是我，谁都没有注意，海洋正在此时悄然产生着变化。 海浪如同呼吸，在一进一退间于岸边留下清晰痕迹。 在海底的最深处，幽蓝的光点明明灭灭的扩散而出，却与缠绕在祁煜周边的海洋生物们产生着微弱的联系。 借由着那些海洋生物的影响，祁煜的鱼尾上，不知何时也带上了那点点莹蓝！ 在我们迅速行进的身后，犹如溪畔骤然被惊起的萤火虫般，留下星星点点飞舞过的痕迹！ 此时此刻，海洋中的一切，正在以祁煜的意志而行动着，越来越多汇聚过来的海洋生物，令我都感到诧异。 祁煜却好似并未觉得有丝毫的不妥，可此时并没有其他记忆的他，干净纯粹的更像一轮海底初升的太阳，无形地将一切串联而起。 有时候，越是简单的想法，反而越容易实现。 思考得太多，反而更容易放弃！ 人如是，似乎鱼也如是。 我们两人就这么看似偶然，无形中却好似被丝线牵引般，来到了这处仿造利莫里亚遗迹风格建造的实验基地。 直到我们终于冲进了核心区域，我和祁煜都开始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束缚在了原地！ 老实讲，我是做过一些心理建设的，但…… 眼前所见的一切，依旧突破了我的认知。 而祁煜，此刻纯粹无比的祁煜，我不知道他看到这些时，带给他的冲击与震撼究竟有多大…… 我只看到了他颤抖的瞳仁，不敢置信的神情，甚至因为无法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而整个人呆愣在了原地。 我最终收回了视线，即便如此，腹中翻涌的感觉依旧让我几欲作呕！ 可祁煜的目光却并没有收回来，他甚至看得很仔细，就好像只要他看得足够认真，就能勘破梦境的假象一般。 但，终究还是令他失望了，他环住我腰的手缓缓收紧，我被他抱得有些痛，却没有作声。 伸出手去想要捂住他的眼睛，可他却固执地要将实验室中陈列的一切映入眼中，刻进心底。 我的头抵在他的肩上，过了好久，才听到他囫囵的声音。 “为什么……” 第338章 来自深渊的裂缝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不是没有设想过可能遇见的情况，但…… 我头一次觉得想象如此匮乏，甚至无法触及现实的冰山一角。 “……别看了，我们去救人吧。” 环住我腰的手那么紧，甚至我能感受他在轻轻地颤抖。 没有人能接受这样的场景…… 与其说这里是实验室，更像是生命的屠宰场。 你能想象，有一天自己像畜生一样被肢解，再按照所需分门别类的贴上标签，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随用随取么。 老实讲，如果这里只有看不出来是什么的器官和碎肉的话，我大概还不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可，我不知道他们用了怎样的方式，将几乎与人类别无二致的头颅也那样存放…… 小到细胞组织的样本，大到整条解剖中的人鱼。 我甚至看到了培育失败后变异的各种“人鱼”…… 那如鲨鱼一般的利齿突兀地张着，那说不清是人还是鱼的怪异脑袋上，骨骼的形状都有些诡异，甚至就连鱼尾都各有不同…… 还有那泡在各种颜色药剂中，形似人类婴儿，实则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怪物。 室内所有的一切，哪怕只是轻轻瞟上一眼，都是足以让看到的人做噩梦的程度！ 这犹如生化鬼屋一般的实验室，真真是让人从心底里厌恶和恐惧！ 祁煜一直没动，他就好像傻掉了一般，颤抖地抱住我。 好像这被海水淹没的实验室中，只有我的存在，才是他的救命稻草。 我实在不忍心看到这样的他，直接强忍着想要呕吐的欲望，伸手挡住了他的眼睛。 “别看了，祁煜……别看了！” 尽管我的手挡住了他的视线，可我手下的祁煜却依旧在颤抖。 我突然有些后悔，也许不该就这么答应他一起过来的，至少……至少也应该等到“现在”的祁煜回来！ 虽然这么说可能不太好，但……至少这样的事，这样残忍的画面，不会就这么直白且突然的剖开在一无所知的他面前！ 明明是那么单纯顽皮的小人鱼，为什么要经历这样无法承受的画面。 祁煜的眼睛已经在我的掌心中颤抖着，甚至他将我抱得更紧了！ 我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只觉得他的臂弯就像承受不住压力的骸骨，正在不断地不断地被压缩！ 而在内里的我，或许就像祁煜曾经想要守护的利莫里亚一般，除了承受不住的痛苦外，再无其他…… 祁煜最终还是被我拉着离开了，像一朵突然不知该飘向何处的浮萍那般。 而就在我们离开后不久，海水的压力将实验室里装着那些东西的器皿压碎了！ 随着那些不知名的药剂渐渐被海水稀释冲刷，那些如同活体标本一般的“人鱼”开始动了起来！ 那些空洞的眼睛，充斥着鲜红的色泽，看起来疯狂又邪恶！ 它们似乎在适应着海水的压力，鼓动的腮孔一开一合，吞吐着海水。 很快便有怪物便承受不住海水的压力，不成形的腮压根无法呼吸，最终直接被海水撕裂！ 血腥味瞬间在此处散开，那些怪物猩红的眼睛同时看向了那些被撕裂的肉块，甚至没谁在乎那片刻之前还是“同类”的东西，一拥而上便撕咬了起来！ 鲜血越发的涌出，常年泡着药水的怪物，大概不会好吃吧？ 可是它们压根不在乎，囫囵的撕咬吞咽着，甚至因为争抢而大打出手，就连路过的海洋生物都成了它们争相吞噬的目标！ 理智这种东西，似乎并不存在于怪物的脑海中！ 我和祁煜并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祁煜不太好，我甚至不知道此时此刻该如何照顾他，或者说……对待他。 他的反应很奇怪，就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整个人都对外在的一切没了反应。 但是他的表情却很惊恐！就好像在承受什么难以忍受的巨大痛苦一样，整条鱼都蜷缩在我怀里！ “祁煜？祁煜……你还好吗？” 不管我怎么喊他，他都没有反应，但是我只要一动就会被他拉进怀里。 我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一时间毫无办法，只能在距离那间实验室不远的一处休息区里，安安静静地陪着他。 老实讲，我知道此时我应该带着他离开，或者继续去找那条可能还活着的他的同类。 但他这副鬼样子，我实在没办法把人带走，更遑论救其他的人鱼了！ 而就在我与祁煜暂时被迫“休息”的时候，海洋生物的进攻之势却越发猛烈了！ 明明是不具备什么思考能力的低阶生命体，此刻就好像具象了统一的意志那般，不计代价的疯狂攻击着这座仿照利莫里亚风格的纯白色建筑群！ 活人们四处逃窜，奔走相救。 没人注意到建筑群外面，一艘中型的潜水艇出现在了建筑群的外围。 “小姐，您不能跟我们下去。” “你在命令我？谁给你的权利？” “莱曼先生说了，务必保证您的安全。” 领队的刀疤男子冷冷地看着面前娇小可爱的少女，眼中却并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 “我爸爸也说了，我可以旁观，只要不给你们添乱就行！” “外面的情况不对，如果这些海洋生物都是那条所谓的人鱼引来的，那你一离开我们身边就可能会死。” 旁边一个肌肉线条很硬朗的女人同样冷冰冰地说道。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EVER最新的穿戴机器人，怎么可能会被些鱼啊虾的搞坏掉！” 然而这里没一个人惯着她，所有人都只是目光冰冷地注视着这位骄纵的莱曼大小姐！ “……好吧，我可以答应你们暂时留在这里，但摄像头你们一定要打开！我要第一时间看到那条人鱼被抓！” 僵持了许久，最终天使的面孔也没能为艾莉争取到自己想要的权益，她不得不退而求其次。 “好的，小姐。” 这次带头的刀疤男倒是很痛快地就答应了。 一队穿戴甲机器人从潜水艇中，如同下饺子一般进入了海底，在推进器的作用下他们迅速向着纯白色的建筑群进发。 在靠近实验室射程的时候，所有人都停下等待指令，可刀疤男观察了一会那些一层层糊在建筑物上的海洋生物后，直接下令继续前进。 “该死的，这些家伙一点也不听话！” 艾莉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显示器，口中低声咒骂着。 第339章 行将就木的老怪物 艾莉坐在潜水艇上，除了她以外还有五个人留在这里，两个专门保护她，另外三个则负责协调调度整艘潜水艇。 佣兵小队的效率很高，长久的组队让大家彼此间的配合默契十足。 他们甚至很快就找到了我和祁煜打破的入口，然后跟着我们的行进路线，一路进入了核心区域。 而此时，EVER集团内部的清洗已经进入了尾声。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还真查出不少问题。 祁煜的事情就像一条埋得很深的引线，不到炸开的那一刻，没人知道这条引线究竟通向何方。 此刻，人工冷冻柜前正坐着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 “结果……如何……了？” 短短五个字出口，却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身边围着的几个人，面色都不太好，谁也没敢开口。 老人的目光扫过众人，虚浮的声调跟着加重了语气！ “说~~~……！” “您！您老别激动……” 随着老人颤抖的语调和紧跟着响起的各种警报音，站着的几人冷汗都吓出来了！ 最开始深空那边突然施压的时候，众人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毕竟EVER集团家大业大，涵盖的领域众多！像这种找不到某个人生物信息的事情放在其中，实在说不上是多么严重的问题。 可当祁煜这个名字层层上报后，这件事的始末终于落到了懂得其中利害关系之人的手里。他自然不敢擅自做主，连忙将事情汇报给了隐于幕后的核心。 而众多核心中，最“年轻”的一位，便被那些老怪物给派出来解决此事了！ 眼见着下面的人手忙脚乱地又是喊医护又是拿着电子屏重新解释事情的始末，老人的情绪和身体状况总算是一点一点稳定了下来。 “这事儿，实在是下面人一时贪心所起，没想到最终会发展成这样。” 老人的目光却直勾勾地落在电子屏上，那里是祁煜那张依旧年轻的面庞。 “您老看，这事儿……咱们怎么给深空那边回复才好？” 可老人的眼睛却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祁煜的脸。 就当众人都以为老人是耳背没听到，打算再问一次时，老人的眼睛却突然看了过来。 “人呢？” 看着那双晦暗不明的眸子，几人对视一眼，都没懂老人的意思。 “祁煜……人呢？……找……到了吗？” 看着情绪再次开始激动的老人，几人麻溜地回话，生怕一个不小心，这人就被气过去了！ “没找到，信息都被那个不争气的家伙给删了。不过您放心，这个不知死活的已经被他们家族的人给处理了！” 可是老人想知道的并非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他想知道祁煜如今人在哪里！ “……找！给我……找！” “啊！是！已经去找了，目前恢复的一部分数据里，只能看到他是被带到那片海域去了。” “哪片？” “就是曾经发现过少量利莫里亚遗迹的那片海域！” 老人闻言沉默了下来，似乎有些不懂，那里能被发掘和开采的东西都已经被带走了，就连建在那里的实验室都已经被废弃几十年了。 祁煜怎么会莫名其妙地被人盯上，又轻而易举地被带去那里呢？ 难道那里还有什么他们没发现的东西？ 而且，祁煜那么好抓？ 哼……开什么玩笑？ 这件事的背后，绝不简单！ 莫非……他是故意为之，想借此重新隐匿于人群？ 不行！这些年，能找到的关于利莫里亚的东西越来越少了！ 祁煜已经算是他们距离利莫里亚为数不多的纽带之一了！ 而且以他所能生存的时间，真找个地方躲起来……不用多，哪怕就是再过几十年，就真的没有多少人还能轻易找到他了！ 回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冷冻柜，老人的心中涌起了强烈的不甘！ 凭什么随意一个普普通通的利莫里亚人就可以拥有如此漫长的寿命！ 而他这样天才的人类，最终却要被迫冰封着肉身苟延残喘？ 这么一想，老人身边的仪器便再次开始毫无规律的响起警报音！ 眼见着老人就要过去了，几人匆忙对视一眼，从老人身旁的冷冻柜里取出了一支金黄色的药剂。 医护人员只看了一眼便迅速地接了过去！ 直到所有药剂被注入老人的体内，老人颤抖的四肢才缓缓停止了不受控制的抖动。 呼吸再次平稳了下来，老人的生命体征数据肉眼可见的上升了一大截。 这样的药剂，如今已经是用一支少一支了…… 老人睁开眼睛后，看着那药剂的空壳心疼不已！可没什么比他自己的命更宝贵…… 明明当初在众人中，自己是最年轻的。 看着自己如枯树树皮一般的皮肤，老人眼中闪过了一抹狠绝。 如果……真的再研究不出永生药剂，那所有人都是个死！不如就趁这个机会……拼一把！ 众人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老人的神色，见他注射过药剂后，明显精神了不少，不由得偷偷瞄着那盒子里的最后一支金黄色药剂。 他们作为家族的核心，自然都知道那是什么，但眼下除了这位老祖宗，没人有资格使用这支药剂。 其中一人更是眼珠子转了一下，凑到老人身边耳语了起来。 “你说真的？”老人的目光明显不信，但还是出声问询。 “是对方主动联系我们的，但是现在人还没找到，只发过来了一些视频和研究数据，要不您老给掌掌眼？” “拿过来，我看看。” 啪啪两下，外面就有一个人送进来一只黑色的手提箱，那人殷勤地为老人戴上了眼镜，然后调出电脑里的视频和数据，一一指给老人看。 “老祖宗，您看这里，还有这里，胚胎确实动了……下面人检查过，这视频不是合成的。数据这里也还没来得及同步给那几家，您看我们是……” “先不急，他提了什么要求没有？” “目前就只发了这些数据和视频，可能是想试探我们的态度。” 老人浑浊的眼睛转了转，没一会儿就串联起了一些东西。 “那处废弃的实验室，当年是不是临了了，有人收购？” 老人这么一提，另一个人当即一拍脑门，立马想起来确实有位博士舍不得放弃当时进行的研究，不过那都是十好几年前的事了！ “去查查，那人如今在业界可还有什么消息。” “是！” “若是这些数据属实，大概就是那个人的研究成功。如果……他后续再联系你，不管有什么条件你不妨先答应着，等到研究结果送到了再兑现！” “那人我们……” “哼，如果他真研究成功了，就留用。”不然下场会是如何，就不是老人需要考虑的了。 第340章 何其残忍 “教授，不好了！咱们基地遭受海洋生物袭击，大范围进水，咱们得赶紧撤离！”直到基地已经沦陷过半，副手才总算接到了通知！ 原本所有人都因为实验取得了巨大进展而陷入了狂喜，就连原本值守的人都被紧急拉去给培养皿加营养液，可消息虽迟但到！ “什么？”教授抬起了那戴着厚重眼镜片满脸褶皱的脸，似乎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人在说什么。 “教授，我是说咱们得赶紧撤了！外面进水了！” “撤离？实验最新阶段还没推进完成呢！”老教授吹胡子瞪眼睛，一副不知死活的样子。 “教授！基地外围大半都已经进了水，咱们这边虽然是核心区域，但是往咱们这边走的几条通道都已经被水淹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是啊，总控室那边安排来接咱们的人已经到门口了，现在收拾东西撤离还来得及！” 周围的研究员们听到这些话，也停下了手里的活计，一个个的抬头看向了教授。 教授这才从亢奋中唤回了几分理智，“都进水了？怎么会呢……这都安稳几十年了？” “教授！转移吧！” “是啊教授，还是命要紧啊！” “还有多少时间？”教授的目光转向了手头正在培养皿里快速生长的人鱼幼体，有些严肃地问道。 “距离强制撤离还有……保守估计，六个小时吧！”来通知的研究员看了一眼总控那边发来的倒计时，有些不确定地回答。 “六个小时……”教授沉吟了片刻，突然站了起来“来得及，还来得及！所有人！！” 随着他一声呼喝，所有还在紧急添加营养液的人都看了过来。 这些能成活的胚胎可是他们后续实验的基础，眼见着要撤离，大家都想多带一些成功品走，所以都在加紧手头上未完成的活计。 可老教授的要求他们必须重视。 “将所有培养皿聚集到一起，倒进营养液的桶里！” “教授？” “动作快！到时候能带走多少，全都带走！” “可是教授，培养皿是特质玻璃，营养液的桶……” “放心，这些人鱼胚胎才豆粒大小，不是外面那些怪物，没多少破坏力，等到了地上实验基地，再换培养皿来得及！” 众人面面相觑，但很快还是服从命令！ 毕竟老教授比他们来得都要早，对这些东西也了解得更多，所以大家都没觉得他的判断会有什么问题。 倒是一直安静闭眼的人鱼，动了动透着银白的耳鳍，然后缓缓睁开了那双空洞的眸子。 她就那么安静地注视着下方慌乱的人群，一动不动。 当她看到研究员将那些提取她细胞培育的胚胎从培养皿中一一倒入装着营养液的桶时，眼中多出了一丝波动。 不过也仅仅就是一瞬而已，那波动就消失了，她的目光依旧空洞地注视着，唇边却不知何时带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嘲讽。 只是下方的人群，全都紧锣密鼓地忙碌着，没有人注意到她这只存在片刻的异动。 而随着她睁开眼，一直毫无反应的祁煜却突然转头看向了她所在的方向，像是在确认着什么似的。 “祁煜？”我见他终于有反应了，急忙唤他。 可他却一直盯着那个方向，目光很是急切。 正当我打算伸手碰他时，他却从团成一团的状态猛地起身，直接吓了我一跳！ “你怎么了？那边有什么？” “活着，还活着！” “谁还活着？”我下意识地问了一句，然后就反应过来他应该说的是那条呼唤他的人鱼！ “她还活着？在哪？我们现在去救她！” 祁煜这才回过头来，一脸复杂的神情看向我。 他这种表情倒是看得我很不自在，正当我要开口问他怎么了的时候，他却先开了口。 “救她？让她变成这样的，不就是你们人类……将其他物种肆意的玩弄于股掌之中，何其残忍！” 他的眼中一瞬间闪过着很多种情绪，最明晃晃的是愤怒、是憎恨还有……满满的厌恶。 那一刻，我如坠冰窟，无法言喻。 祁煜从未用这样的目光看过我，哪怕是片刻。 就当我以为他会因为对人类的憎恶而迁怒于我时，他却突然拉住了我手，将我调转了一个方向，护在了身后。 而就在此时，我们所在房间突然冲入了一头巨兽！ 房门在巨大的撞击中像纸片一般脆弱，而那头巨兽被卡在门上，犹在挣扎！ 那锋利的玻璃随着它的挣扎，刺入了它的体内，但那怪物就好像不知道疼一样，用力扭动着身子！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我下意识地摸出武器。 可祁煜却依旧拉着我的手，目光冷冷地看向正打算破门而入的怪物。 “祁煜，你松开我。” 一闪而过的红光和下意识放开的手，令祁煜错愕。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一眼，然后才侧头看向了我。 他想起来了，最重要的仪式！ 一生只有一次的仪式…… 以海洋为誓的契约，以自己余生为羁绊的诺言。 他定定地看着我，那双眼中是无法言说的痛色，所以……自己竟是选了一个人类吗？ 在那失去的空白的记忆里，自己选了一个…… 一个可能是毁灭了自己族群的……罪魁祸首的人类？ 曾经翻涌的爱意还在心中激荡，他空白的脑海却无法快速消化这短暂却又冲击性巨大的恨！ 祁煜突然毫无征兆地抱住了自己头，痛苦的呜咽出声…… 可面前的怪兽却已经在这个空当，拖着鲜血淋漓的身躯闯了进来！ 眼看着它就那么不管不顾地冲着我们张开了血盆大口！ 我甚至来不及多思考祁煜怎么了，下意识地便将他拉到了旁边，然后举着枪开始攻击这只庞然大物！ 我决不允许任何人在我面前伤害他！ 哪怕，此刻……他恨我！ 那怪物被我的攻击打得嘶吼一声，然后那双本就赤红的眸子更是恶狠狠地盯住了我！ 眼看着祁煜蜷缩在另一边，浑身颤抖，我只能趁着怪物不注意，往另一个方向跑！ 那巨大的口器带着浓重的血水在我身后紧追不放，我一边跑一边攻击！ 好在这处休息室空间不大，那巨大的身躯施展不开，让我占了大便宜！ 一番殊死搏斗，直到大量失血让那东西的动作越来越缓，我紧绷的大脑这才突然反应过来！ 怪不得刚才觉得这东西有点眼熟，这不是刚才那间实验室中的标本吗？ 难道…… *** 宝宝们，写到快五点才写完，你们看我配得上三个免费的为爱发电嘛~（可怜巴巴） 第341章 海洋的意志 脑中再次浮现那些令人生理不适的画面，我直接补了一枪在那不断冒出黏液的东西身上。 直到确定这东西不再动了，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在海下战斗，体力消耗的实在太快了！ 哪怕有祁煜给的加持，真打起来还是没有这些鱼类灵活。 要不是仗着这处位置的优势，谁干掉谁还真不一定。 再次扫了一眼那令人胆寒的口器，我打了个寒战。 这要是被咬上一口……人直接就没了！ “祁煜！” 视线扫了一圈，这才找到蜷缩在一角抱着头的祁煜。 他看起来很痛苦，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是刚才受的刺激太大，还是……那药剂的副作用？ 我拿不准，也不知道眼下该带他去哪。 总之，先离开这里吧？ “祁煜，还能动吗？起来，我背你！” 正当我努力将这条不知道是我体重几倍的家伙弄起来的时候，外面却突然出现了枪声。 我有些纳闷，但一想到刚才脑中浮现的可能性，就猜到了大概。 于是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试图将祁煜转移。 就在我连拖带拽，将他总算弄到门口的时候，外面交战的声音却更激烈了！ 眼见着水流奔涌了过来，周围带电的东西都突然不好使了。 看着突然陷入了黑暗，我明显慌张了起来。 在这暗不见底的深海，人类的视力实在说不上好。 要不是因为这里有光源，其实我都算是个半瞎的状态。 原本去哪里，怎么去基本上都是祁煜决定的，可突然这么黑了下来，我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了…… 东张西望了半天，我最终还是决定带着祁煜先往有光源的地方去。 毕竟他现在这种状况，我要也是睁眼瞎，根本没办法在这样漆黑的深海中保护他。 决定一下，我直接拉着他往怪物撞破的大门游去。 要不说，凡事没有绝对的不好，这不……有了水的浮力，我带着他离开也多少方便了一点。 而在我毫无所觉的地方，水也淹没了所有的声音，我以为已经死去的怪物在接触到海水后，星星点点的荧光也附着其上。 只不过很快便像嫌弃似的，消失不见了。 但那怪物却睁开了那双已经变成了暗红色的眸子，盯着正在拖拽祁煜的我，一甩尾巴就追了上来。 那重新张开的口器中甚至还在往外涌着血水，可那怪物就好像不知道痛一般，冲着我们就咬了过来。 等我后知后觉感受到水流不对劲的时候，那张血盆大口已经到我们身后了！ 我下意识地就喊了一声“祁煜！” 然后拉着他转了个方向，让他从夹在我和怪物中间，变成了我挡在他身前。 离开了那对它来说狭小闭塞的休息室，怪物的动作都灵活不少，甚至就连它身上分泌出的黏液都让我的行动变得不再灵活受控。 眼看着就要躲不开了，在我身后的祁煜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刹那间，升腾的火焰犹如在海底燎原般在眼前铺展！ 我甚至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那只与我缠斗许久的怪物就被烧得渣都不剩…… 我维持着张着嘴的姿势，顺着突然伸到我前面的手回头看去。 只见祁煜正目露凶光地看向前方。 直到确认周围再无危险后，身后的人才将我打了个转，上上下下地查看了个遍。 被里里外外地观察了半天，我有些无奈地拍了拍满脸担忧的祁煜。 “恢复了？” “吓死我了！” “唉……我没事，你别转了，我头都晕了！” “真没事？” 眼见着他还要再转，我连忙伸手揽住了他的脖子。 “真没事！” “呼……” 眼见着他夸张地呼出了口气，我心里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没事就好，你知道吗？我刚才一睁眼就看见那么大一张嘴！冲着我们就咬了过来……” 要不是看见他直接将怪物烧成了黑炭，我大概就真信了他的邪。 不过见到他恢复了，看向我的目光中满是在意，那郁结于胸口的情绪也随之散了。 没人知道，当他用那带着憎恶的目光看向我时，那细细碎碎蔓延开去的痛。 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当危机出现的时候，我竟然愿意为他豁出命去…… 也许，我对他的感情，比我自己所以为的，还要更深吧！ 见我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祁煜短暂地怔了怔，便笑了起来。 刚才的记忆和情绪很快被他接受了下来，心里也有些复杂。 只是他露出的笑容却毫无破绽。 祁煜压根没想到，自己只是打算出去找点吃的，结果竟然到这种地方来了。 将我重新揽在了怀里，祁煜心里是真的有点慌！ 眼下他对这个不受控的“幼稚鬼”自己是一点也没底！ 在我耳边轻轻叹息着，视线却已经飘远了。 而他所看向的地方，就是之前祁煜说有人呼唤他的地方。 在这漆黑的海底，那莹莹的蓝光像浮游生物一般不起眼，但当汇聚了足够多的海洋生物时，却也渐渐如风暴骤起时的浪潮那般，令人无法忽视！ 以至于当我的眼睛开始重新适应了黑暗后，也发现了那如同星河般在海底闪烁的莹蓝！ 祁煜出神了一会后，收回了目光。 他见我盯着他身后看，便也侧了侧头。 这一看，他眼中出现了令人意外的神情…… 这难道是……海洋的意志？ 可明明，从自己来到这里后从未出现过啊？ 脑海中无数的记忆涌出，祁煜开始回想自己到达这里后，关于海洋的所有。 渐渐地，他的神色凝重了起来。 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海神的力量复苏的？ 恍惚间，好似是在海底沉眠苏醒后…… 在这之前，祁煜很肯定，这里的海洋富饶祥和，充满生机！ 可现在他所感受到的是什么？ 愤怒！ 憎恶！ 这情绪，片刻之前还清晰地存在于自己身上…… 海洋的意志，难道……竟与自己有关？ 看着周围缠绕的点点萤光，祁煜不敢置信地伸手去触碰。 那些荧光也毫不畏惧，甚至主动地钻进祁煜的体内。 而我就这么看着那些星星点点的莹蓝涌入祁煜的体内，眼见着他的眸中泛上了一抹艳丽的蓝…… 第342章 损失惨重 “祁煜……你这是怎么了？” 试探着去触碰他，却发现他下意识地避开了我的指尖。 一想到刚才他眼里的复杂，我明白他大概是已经想起实验室里看到的一切了。 当时祁煜的神情毫不遮掩，所以，他对这样的事情是怎样的看法并不难猜。 但恢复以后呢？恐怕，只会看得比现在更多吧？ 当初他会去N109区救人，也就是说这样的实验室或许并不稀奇，甚至比这里更残忍的实验室还不知道有多少。 所以，祁煜他一直都知道…… 为什么还会选我呢？ 尽管这些实验与我无关，但…… EVER的研究结果，最终还是投放入人类社会的，很多资源和便利我也是享受过的，又怎么能说真的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呢？ 作为人类的一员，祁煜真的……会选择我吗？ 祁煜看着我的神情，就知道我大概是误会了。 然而此刻脑海中翻涌的情绪实在让他有些吃不消…… 那是，海洋的意志！ 那些不断向他涌来的意志与能量，不断在他体内肆意乱窜！ 无数海洋生物的痛苦、煎熬与仇恨也随之涌入他的脑海！ “嗯……”他强撑住精神，伸手拉住我的手腕。 痛苦的喘息和突然被拉住的手腕，让我胡思乱想的注意力重新落到了祁煜身上。 看他的神情明显不太对，我连忙上去查看情况。 随着我的靠近，祁煜伸手将我揽在了怀里，那些原本只是围绕着我打转的荧光，不知怎的竟通过祁煜与我相连的地方，星星点点地进入了一些到我体内。 可我的注意力却全在祁煜的身上，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体中那太过细微的变化。 此时自顾不暇，我只能靠着祁煜的眼睛，暂时找一个隐蔽处躲了起来。 而不远处，枪声一直都未停歇。 海水中的波动，大到连我都能感受到，可见不远处的战斗之激烈。 不难推测，实验室那边的标本如果并非死物，只是因为药水而陷入沉睡，那这些东西随着海水涌入，逃出实验室后会造成多么大的损害！ 然而与之交战的却并非我所以为的基地武装人员，而是艾莉带来的那些雇佣兵！ 最开始当他们得知是要来海底抓落单人鱼的时候，就留了个心眼，还特意提高了价码！ 毕竟这里可是深海，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奇怪。 别人或许不能理解，但是像他们这样常年游走于生死边界的人，与死神打交道的人来说，对未知和危险有着常人理解不了的敬畏。 并非不怕死的人才活得久。 事实上，往往是谨慎且胆小的人，才更容易规避掉可能出现的风险。 “呸！”一番激战后，站在最前面的那人吐出了一口血沫。 十来人的队伍，如今还勉强站着的就只剩下五个。 剩下的人已经连同机甲一起，被那些怪物撕咬的四分五裂…… 就是存活下来的那五个人，或多或少也受了些伤。 此刻，为首的队长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他实在是没想到，只是抓一条人鱼竟然会损失掉他们这么多好手！ 原本以为不过是抓回有钱人的“宠物”，可没想到，竟然真的来到了这么恐怖的地方。 别说是普通人了，就连他们这些算是见过大风大浪各种世面的雇佣兵，在发现这些怪物的时候，都吓了个够呛。 “头儿，这任务……还继续吗？” 听着同伴们的传讯，刀疤脸的队长也有些犹豫了。 毕竟，目标的信号源距离这里已经不远了，而且这次的损失又这么大…… 如果任务完不成，剩下的钱可就拿不到了！ 但，刀疤脸男子的视线又扫向了周围，在高清夜视仪的加持下，那些死去同伴的惨状，无比清晰地展示在他眼前，令他胆寒！ “接通潜水艇。”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临时加价！ 不然就算拿到了后续的报酬，这趟任务也太亏了！ 而且这次完全是雇主没有如实告知他们任务竟如此危险，这亏绝不能就这么咽下！ 当艾莉接到来自队长的通讯时，她正在软磨硬泡地想跟着过去。 可当她看到队长传回来的影像时，直接就吐了！ 队长很是不耐烦地等了她半天，才把人等了回来，而在潜水艇上的几人脸色也不太好。 虽然还不到呕吐的程度，但是现场的血腥和损失的成员对他们来说，也着实心惊！ “队长，要不先撤回来吧。”有队员忍不住劝道。 “不行！”艾莉一边擦着漱完口后留下的水渍，一边否决道。 队长沉默了一会，看向了艾莉。 “与我们达成交易的是你父亲，你只是任务中的一环，没有资格否定我们的决定。” 艾莉从小顺遂，哪里听得了这样的话？ 她早就对这些人心生不满，此刻心中更是愤怒，就连面上都不装了！ “你们知道的，我父亲就我这么一个女儿，我说什么他都会听！要是你们敢就这么放弃……剩下的尾款就别想结了！” 这威胁的话一出，潜水艇上的众人脸色都不太好看，甚至就连看着艾莉的神情都不太好了。 这个小姑娘真是又愚蠢又恶毒，难道不知道他们现在可以保护她，也可以舍弃她吗？ 就凭着那两三个保护她的人，真以为可以跟佣兵团的人比吗？ 这些话佣兵团的人心知肚明，却还没真的要走到那一步。毕竟以后还是要接活的，这些富商虽然奈何不了他们，但最是抱团。要是在圈子里的名声搞臭了，以后可就没那么容易接到这些富商的单子了。 思来想去，队长又开了口。 “不结束任务也行，但是你也看到了，我们这趟出来损失惨重，这些人的身价可不低，你们给出的情报有误，致使我这么多队员惨死……” 艾莉虽然别的不算太灵光，但是这种潜台词她却是听得懂。 “好，我加钱！但是你们必须抓到人鱼才行！而且也不是我们给出的情报有误，来之前……我们也不知道。” 艾莉的话压根就没有人信，毕竟这种明显是狡辩的话，听起来毫无说服力。 人鱼本身就是传说中的物种，还不是他们这些有钱人闲的蛋疼才鼓捣出来的产物。 而且这位大小姐可是早就说了，那条人鱼是她的宠物！ 如今说不知道……呵，鬼才信！ 第343章 于深海之底 苏醒 两边重新谈好价码的时候，我已经带着祁煜来到了另一处无人的区域。 这里被海水灌满，没穿设备的人是找不到这里的。 直到这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之前那间实验室里经过了那般惨烈的战斗，还逃出了不少怪物，而来追我们的不过是其中漏网的一条！ 会这么下意识的回避实在不是我的性格，但……这东西实在是从各种方面都令我产生本能的抗拒。 “祁煜，你还好吗？” 虽然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看出他的状态不太好了，但是真当他哼哼唧唧地说自己没事的时候，我反而更担心了。 “真没事吗？你看起来可不像没事的样子啊！” 祁煜的手依旧环着我的腰，就好像我是他的救命稻草。 “我没事，倒是你……会不会怕黑啊~？” 听着他略带调笑的语调，我有点无奈。 祁煜顺着我抚摸他头发的手蹭了蹭，像只寻求庇佑的幼兽。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好像能感受到他的情绪。 祁煜将我抱得很紧，也不让我离开他去探查周围，我被他闹得没办法，只得安静地陪着他。 看着他不时因为痛苦皱起的眉头，还有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淡淡的荧光，我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帮他缓解这些。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渐渐觉出不对劲儿了。 “祁煜，你看周围这些蓝色的光点，是不是都在往你这聚啊？” 确实最开始是星星点点的，可在这边待得久了，这些光点便在漆黑的海底汇聚成了蓝色的星河！ 最令人无法理解的，是它们都在有意无意地向着祁煜的方向汇聚，然后一点一点没入他体内！ 而祁煜的情况并没有好转，甚至……我觉得他的神情似乎，更痛苦了！ 如果说之前的黑暗确实让我有些恐慌，那此刻这种美轮美奂却令人汗毛倒竖的景象，是真叫我有些害怕了。 我试图去拉祁煜，可是他除了将我抱得更紧以外，便控制着不让我离开。 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意识越发的不清醒，甚至渐渐牙齿打颤的梦呓着什么。 “不……不要……别伤害他们……” “利莫里亚……的……海……是不会……干涸的……” “回家……我带你们……回家……” “公主殿下……” “别、别抛下我……” “不要……我不想……成为……海神……” “我说……别伤害他们！” 随着他溢出的话语，我感受到了他慌乱、迷茫、渐渐变成了恐惧，最后似乎是麻木？又或者反抗？ 我不知道此刻睡在我怀里的这条鱼正在做着怎样的梦，但…… 他让我怜惜！ 我轻轻拍着他的背，轻抚他的脸颊，一遍遍地在他耳边说着：“别怕，祁煜……我在！” 不知道他是否能听到我的声音，但随着我的声音一遍一遍在他耳畔响起，那双颤抖却牢牢禁锢着我的手臂似乎没有那么紧绷了。 我不知道自己除了告诉他我在外，还能做什么，但祁煜的反应让我觉得…… 似乎只要我在，他的痛苦就得到了缓解。 周围的光点越聚越多，从带状的星河，变成了整片星域。 最开始的时候我还担心会不会有人顺着这些东西找到我们，但现在周围充斥着这些光点。 它们似乎并不单单只是在侵入祁煜的体内，有一些或多或少地也进入到了我的身体里。 不知不觉，我感觉自己的声音渐渐小了。 慢慢地，眼皮越来越沉，我在祁煜的怀里蜷缩了一下身子，然后找了个自己舒服的姿势，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随着我也睡着，周围的光点像是再无顾忌似的……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当所有的荧光都进入到祁煜体内，他身上的鳞片便开始发出那种幽蓝色的荧光。 祁煜的睫毛轻颤，手在我身上摸索着，却一直不敢睁开眼。 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中……就好像重走了一遍来时的路。 那些在自己灵魂上镌刻下沉重烙印的东西，让他仿佛煎锅上的鱼，翻来覆去的煎熬。 直到自己被翻得稀碎，他总算痛呼出了声音！ 而这时候，他听到了我的声音。 他听到了我说：“别怕，祁煜……我在！” 那一瞬，仿佛一束光直达深海海底，照见了他！ 他不再是那条被困在珊瑚丛中，不知所措的人鱼少年。 过往所经历的一切都再次于眼前回放。 祁煜觉得，自己未来的路因为这束光的出现，不再是一片茫茫黑雾。 他抓住了，也看见了。 他相信，他的公主殿下不会骗他。 自己的未来，会再次有她相伴！ 猛地呼出一口气！ 仿佛大梦一场！ 这一次，在绝望的深渊中醒来，祁煜眸子睁开的一瞬，整片海洋为他敞开！ 而这个仿若神祇的男子，却在看到怀中少女的那一刻，眼中溢出如水般的柔情！ 还记得上一次，自己于黑暗中醒来时，周遭空荡荡的，连声音都没有。 触目所及，只有他一条溺死在海底的鱼，尾鳍如浮尸般……随着海水缓缓起伏。 可这一次不同，祁煜怀抱着自己的珍宝，笑的如海底绚烂的朝霞！ “我的保镖小姐，还真是尽职尽责。就连睡着了都守着我……” 缱绻的吻，落在我光洁的额心。 随着祁煜起身，我在他怀里蹭了蹭，又换了一个姿势继续睡。 而这样的举动落在祁煜眼中，“可爱”这个词便有了具象的含义。 宠溺地笑意落于眼底，荡开了曾经所有深藏于眸海迷障中的淤泥！ 祁煜揽着我的臂弯又紧了紧。 他好似很久都没有感受过如此轻松惬意了！ 眼波流转间，环抱住我的祁煜没动，但他所操控的海洋却开始了推波助澜！ 祁煜笑了，像罂粟般娇艳欲滴，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周围的海洋生物在我们周遭徘徊，祁煜身下的珊瑚丛发着光的疯长。 这一刻，犹如神冠加冕，万物朝拜！ 独属于海洋的神明，于此刻…… ——降临！ 祁煜却对周遭的一切变化置若罔闻，那纤细的指尖于虚空中轻点。 而此刻，已经被水流倒灌充满实验室的容器上，出现了一个点状的裂纹。 被囚禁于内的人鱼少女看向了那处不断扩散的裂纹，空洞的眼中头一次露出了情绪！ 第344章 被染红的纯白 裂纹越来越大，少女眼中的光却越来越盛。 直到海水冲破禁锢，重新拥抱银白的尾鳍，少女仿佛呼吸到新鲜空气般，伸展着躯体。 原本如提线木偶般空洞的人鱼少女，此刻在海水中恣意徜徉，那是…… ——自由的味道！ 久违的，短暂的，灵魂的旷野…… 在这因为白色建筑群发光而呈现出蔚蓝的海底，少女一条鱼，却游出了飞鸟翱翔天际之感！ 祁煜的眼眸亮如海天间永升不坠的皓月，尽管他没有动，可整片海域都是他的眼睛。 看着少女那开怀的模样，他的眼中却只有悲凉。 不过，对利莫里亚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自由和爱更重要了！ 哪怕是死亡，他们也从无畏惧。 在生命的最后，以这样的方式……重回大海的怀抱，未尝不是件好事。 释然的笑意重新挂上那柔软的唇瓣，祁煜的目光也落回了我的身上。 “这里，已经不需要我们了。” “我带你回家。” 将我重新抱起，海水在我们身边环绕。 祁煜的身边泛着点点的荧蓝，如同深海苏醒的神明那般，在行进的轨道上留下一串长长的拖尾。 鱼群再次向他周身汇聚、环绕。 祁煜如同海洋的宠儿，又或者是大海的半身。 此情此景，如梦似幻，如果我醒着的话，一定会无比震撼、惊叹！ …… 不远处的银白色人鱼遥望着祁煜离去的身影，手心敷在心脏处，优雅地欠身行礼。 像在参拜自己信仰的神明。 祁煜没有回头，而那条人鱼也一个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游去。 那个方向，正是我们之前闯入的实验基地。 祁煜留下的点点萤蓝，在少女周身环绕，像在守护她一样。 少女的目光落在这些光点上时，目光是那么的柔和。 ——力量借给你。 ——去做你想做的事…… 少女笑了。 一个摆尾，向着那些人类遁逃的方向急速掠去。 她小巧的嘴巴正无声地张合，发出了人类听不见的音波。 那些还徘徊在实验基地中的怪物，猩红的眼睛同时望向了她的方向，然后如同受了刺激般，不管不顾地追了上去。 而另一边，那老教授和研究员正守着营养液桶寸步不离地观察着。 随着音波一圈圈的扩散，营养液中原本沉睡着吸收营养的并快速成长的小鱼苗们微不可察地轻颤了下，而抱着我的祁煜也在察觉后缓缓停了下来。 他回望向音波传来的方向，发出了一声惋惜的哀叹。 她的时间不多了，他想过她会报复，却没想到，会以这样惨烈的方式…… 时间退回到之前一点点。 当银白的少女重新出现在实验基地附近的时候，一度失去信号的雷达重新有了感应。 出来找寻人鱼的佣兵队长等人，原本还因为失去了信号而焦急，在发现目标后并没多想，直接顺着信号跟了上去。 而艾莉这边却在观测屏上发现了祁煜的身影，然后不管不顾地跟了上去。 两拨人的命运本该交集，却在这个分岔口，通向了完全不同的结局。 教授这边最开始并没有发现异常，营养液的桶轻微颤抖的时候，他们还以为是潜水艇遇到水流产生的颠簸。 看着突然急速成长起来的人鱼幼苗，老教授激动不已！ 这么多年了！他们总算成功培育出了人鱼！ 最起码，看目前的成长趋势，总算不再是那些奇形怪状的怪物了！ 这么一想，那只没来得及带走的人鱼，好似也没有那么遗憾了。 毕竟，自己马上就会有一堆那样的人鱼了！ 透明的鳞片在营养液中折射着顶端白色的光，一个研究员明显比较年轻，她的神情并不似其他人那般专注狂热。 她疑惑地看了看周围，又落回那些不断轻颤的营养液桶。 只觉得四肢百骸正泛起一股诡异的凉意。 “……” 她再次环视了一圈，咽了下口水才艰难地开口。 “教授，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被打扰的老教授不悦地皱起眉头，不爽地抬头看向这个年轻的研究员。 可当看到对方眼中的惊恐时，老教授总算也感受到了那种诡异的不适感。 脑袋在脖子上转了转，带着些不符合他年纪的迅速。 老教授总算咂摸出不对劲的点来了。 “所有人，离开这个房间！” 他说着，快速从兜里掏出一个培养皿，将营养液中一条最小的鱼苗灌了进去。 众人不明所以抬起头来，而那个最早发现不对的研究员已经快步抢到了门边。 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她夺门而逃。 其他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有人跑了，大家第一反应便是跟着跑。 而老教授看了一眼颤动幅度越来越大的营养液桶，咬了咬牙忍住没再捞一条，跟着人群就往出走。 就在最后一个人离开房间时，发育最快的人鱼已经有巴掌大小了！ 它的牙齿已经长了出来，若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牙齿仿若锯齿，并非人鱼的模样。 那双紧闭的眼睛也随之睁开，与之前那些猩红的眼睛不同，这条鱼苗的眼睛是白色的，像极了人鱼少女的眼睛。 只是看起来瞳孔过大，怎么看怎么诡异！ 那双眼睛咕噜噜地乱转着，而在它周围，越来越多的眼睛先后争抢着睁开！ 那些锯齿般的牙齿撕咬着营养液桶的边缘，但因为平面不好啃咬，便大口吞咽进去不少营养液。 很明显的，直接吞咽的效果比浸泡的效果要快，巴掌的人鱼苗很快便长得有女生的小臂长，营养液随着人鱼的增长而被挤出了桶壁。 沙丁鱼罐头般拥挤的营养液桶很快随着剧烈挣扎的人鱼群而破裂，营养液四溅的同时，无数染着红色营养液的白色人鱼窜了出去！ 它们在这间密封室内四处乱爬，尖长的指甲和锯齿四处留下破坏的痕迹！ 少女的音波一波又一波地袭来，那些人鱼形状的怪物也变得更加暴躁！ 也不知道是哪只咬到了哪里？ 一声惨叫后，嘴里冒出电击黑烟的同时，紧闭的房间门好似失灵一般被打开了。 瞬间，无数双白瞳齐齐看向了被打开的门扉。 短暂的安静后，无数双手爬行的人鱼怪物蜂拥而出！ 当第一块人肉伴着尖叫声入口后，那双白色的眸子便染上了一抹艳丽的绯红。 一时间，惨叫声、呼救声、厮杀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