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财迷遇上散财童子！》 第406章 赛博朋克世界（21） 透过晶莹的玻璃和其中的酒液，宫九韶觉察到虞瓷情绪一瞬的低落，指尖捏着杯子的力道微微放大，一声短促的脆响，高脚杯一分为二。 虞瓷原本低落的眼神瞬间凝在宫九韶指尖，想看看她没事吧？ 只见发出声响的酒杯完好无损，宫九韶似是和她心有灵犀一般，将指尖从杯子上移开，露出完整的杯身。 虞瓷提起的心稍放下，眉头微皱了一瞬，还以为自己刚刚听见的细微声音是幻觉。 难道是压力太大了？ 看向对面的红发美人，她单手撑在下巴上，细细欣赏起来…… 怎么可能是压力太大了，和这样漂亮的姐姐……不对，自己按照年岁应当比对方大上千岁，不能叫姐姐。 和这样漂亮的女人一起吃饭，还有压力的话，那她可以找块豆腐脑撞死了。 “虞小姐在看什么？” “在看你，怎么，只许宫小姐瞧我，不许我瞧你不成？”她眉头微挑，露出半分俏皮。 “那么…虞小姐刚刚在想什么？”宫九韶好奇那一瞬的忧伤是因为什么，却又冥冥之中觉得，兴许和自己有关。 她对虞瓷有种近乎直觉的了解，就像是篆刻在灵魂的本能，意识跟随着她的喜怒哀乐。 实在有些……神奇。 宫九韶心中默想着，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 “我刚刚…”虞瓷眼中划过一瞬伤怀，又飞快掩饰过去，“…在想一个故人。” 过往之事，不可追忆，若是要追求对方，是否在一开始说清楚日后少些矛盾呢？ 虞瓷脑内思绪转圜，指尖轻轻在玻璃杯上面敲击两下，发出清脆的声响，酒液泛起一圈圈的涟漪，碰到杯壁之后又返朝中心聚拢，跌宕不休。 如同她此刻来回起伏的心绪。 “故人？”宫九韶八成猜出来了，对方说的应当是自己，眼眸微微敛下，心中愁云惨淡。 “对…”虞瓷重复了一遍，这一遍比上一遍更加清脆直快，反倒是情绪更少。 “一位认识了很久的故人。” “她很重要？”宫九韶试探问道，她唇齿轻启，语气没有太大起伏，就像是一个合格的聆听者，让人忍不住将情绪的豆子噼里啪啦散落一地。 交给她过筛一遍。 “她很重要，对这个世界很重要…”虞瓷将身躯缓缓放松下来，朝后靠向银色金属缠丝的一体式艺术椅背上，脖子恰好能靠在自动加温靠垫上。 目光带着些许迷离，语气却是冷静理智为主。 “对你呢？”宫九韶适时抛出话梗。 “也…很重要。”虞瓷声音有些低沉，“只是又不是很重要了，她像是生长在我生命里的树，即便枯萎了，根系，枝干，树叶也依旧腐烂在我的心里，组成了我的一部分。 “她是我的师长，我的护卫，我的伙伴，我的朋友，我的上级，我的姐妹，我的同生共死之人……” “其实，还挺难用语言去形容她的。”虞瓷说到此露出一抹有些无奈的笑意，嘴角分明的勾起的，可眼角却是往下微微耷拉。 沉默良久。 她说:“她救了我，带给我很多，我很感谢她…” 虞瓷不知道该怎么去对待对方，她无法去恨，更不能爱，她们如今不是朋友，不是师徒，不是伙伴，不是上下级，更不是……爱人。 很多很多时候，她在周遭安静下来之时，会开始反思和自己劝解。 一千多年对于一位活了无数会元的神祇而言，确实无关紧要，如杯水入汪洋，连水花都算不上。 而身为公平公正的主神，情爱似乎确实也不太适合她，况且她做的很好，现在的世界平静安宁了许多，蚊子，任务者，掠夺者少了很多。 像自己那样被系统突然绑架的情况，也在逐渐减少发生，她做的很好，是一名合格的主神。 正是因为她做的如此好，如此合格，虞瓷越发深陷于自我穷途困境之中。 她的爱，是带有对维持世界稳定主神的觊觎，好似背离了整个大千世界的主旋律，本就是上不了台面。 只是过往过于深刻，她忘不掉，实在是……忘不掉。 “嗯……我很感谢她。”虞瓷深吸一口气，端起桌上剩下的杯子，一饮而尽，没再说什么。 宫九韶坐在对面，金色的瞳孔里映着虞瓷的面孔，是安静颓懒，像是一株在暗处悄然腐烂的小蘑菇。 听见虞瓷说感谢自己，她的五指都开始轻轻颤抖，被麻痹的痛意倾轧，将她碾碎。 就连下意识习惯性人类的呼吸都停止了，如同一尊雕塑，静静坐着。 这不是关于虞瓷内心的剖析，是有关她的审判。 “我…”宫九韶开口，瞳孔内金瞳涣散，想要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有些冷酷的妆容上落下一颗澈泪，被她伸手接住。 “？宫小姐，你怎么了？”虞瓷瞬间坐直看过去，见到对方这副冷面落泪的神情，有些疑惑，却也发挥了多年医师经验，迅速把起了宫九韶的脉搏。 生怕她是犯了什么疾病，这个时代不少人将自己改造成半机械，那些电路元件偶尔失控，就会导致半机械人故障，或疯或傻或哭或笑。 这时候要么有钱修理，要么就要被销毁回收。 不然会影响城市稳定安全。 指尖搭上脉搏之后，虞瓷有些狐疑的眼神看向对方，眉头微微皱起，询问道:“郁结于心，宫小姐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难道对方也和自己一样，有个忘不掉的前任？ 宫九韶沉默良久，就在虞瓷以为她不想说的时候，只听她缓缓开口道:“我伤了一个人的心，不知如何道歉。” “嗯？不妨说说？如果方便的话。”虞瓷一时好奇起来，她也想摸清楚对方的情况。 “我…有一位妻子…”她话刚出口，虞瓷手瞬间像是弹簧一样抽了回去。 有妇之妇！ 这她可不能触碰。 宫九韶唇角紧随着更加紧绷，眉头微微蹙起，看着虞瓷的眼神里面含着小狗一般的殷切和希冀。 第407章 赛博朋克世界（22） 虞瓷或许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于冲动了，抽回来的手在怀里轻轻扭了扭，将指节掰出两声声响，略带尴尬不失礼貌道:“抽筋…抽筋了，你继续说……” “抽筋？”宫九韶看去她遮掩起来的手，透过筋骨没看到抽筋的痕迹，而且虞瓷现在的力量不可能会抽筋。 “已经没事了…不用在意…”虞瓷抬起手轻轻摆动，朝着宫九韶示意，这只是她不想触碰有妇之妇的借口罢了。 她没想到，居然运气这么差，好不容易遇见了一个有点心动的人，却已经有妻子了…… “嗯…”宫九韶原本靠上前的动作慢慢放缓，朝后靠去，“我伤了我妻子的心，不知该如何挽救，不知…虞小姐可有对策？” 虞瓷有些勉强的挤出一个笑意来，只是这笑不达眼底，我一眼看上你了，现在你说有妻子，还朝我寻求对策。 我对你个菠萝策。 “啊哈哈……”她将自己的假笑收起来，深吸一口气，将那些原本冒出苗头的旖旎心思收起，目光落在那眉眼之间，不知为何一阵深深的失落感从心底涌起。 “…请问宫小姐是怎么伤了她的心？”她不太想问，此刻只想离去，和这个一见生喜的人切割干净，最后日后都不要联系了，断了自己这个念想。 可此刻对方刚听完自己的倾诉，自己若是贸然离去，多少有些不礼貌。 硬着头皮准备给人当一回情感导师。 她还没发现自己有这天赋。 “我当初失忆流落，被她收养，一点点养好身体，结为妻妻。” “后来恢复记忆之后，过往记忆理智占据上风，我以为那不过是南柯一梦，便给了她许多资源弥补，回到了自己出生之地，开始争夺权利。”宫九韶几乎没有藏私，甚至连伪装都没有伪装一番，直接说出了口。 其实比起这样伪装着在她身边，她还是希望可以被认出来，这样至少是直接面对，而不是迂回曲折，如同隔着一层透明的膜去触碰对方。 “可是，随着时间流逝，我的思绪一点点整理清楚之后，才发现自己是爱她的，离不开她，我好像做了一件蠢事。” 作为万界主神，她十分合格，作为爱人，一塌糊涂。 宫九韶有些犹豫，不敢去看虞瓷的眼睛，将头垂下来，些许紧张得抓住了面前的杯子，用神力将它维持住，接着五指用力到几乎青筋暴起，来按耐下情绪。 “我只是…想求得对方原谅…我该如何做？”她极其艰难的将最后一句话说完。 却见桌面被一巴掌拍下，对面的女人原本八卦的神情此刻有些怒气，虞瓷真是想不到，自己搁哪里都能遇见这样看不清内心的混蛋。 偏偏喜欢的又总是这个类型，以至于怀疑起来是不是她的偏好就是这种人？！ 这股憋在心头的怒气，终于有一个合理的宣泄口，抬起手对着宫九韶斥责道: “求得原谅，那你和我说有什么用，你去找她啊？” “若是真心悔改，一切还来得及的情况下，至少要表明自己的诚意，怎么？连屈尊降贵低头认个错都做不到吗？” “难道你的膝盖是金子做的！还是你的灵魂高贵无比？若是连道歉也不会，那你的妻子简直是当初瞎了眼了。” “伤害完别人，就像是一只鹌鹑一样躲着，还有时间和我飙车，这个车速怎么不够让你去找她？！” “有手有脚，有钱有时间，原来最缺的就是那损失一点就会死的尊严！” “像你这种人，你还能有妻子，你……？！”虞瓷站起来，将椅子推开，一连朝后退了好几步。 ————噌！ “你做什么？！” 她看着宫九韶指尖用力将杯子捏碎，碎片洒落一地还不算，浑身散发着失落黯淡的气氛，眉眼都耷拉下来任由训斥。 紧接着抬手取出一段荆棘，朝着虞瓷平举起，那血色的荆棘像是有生命一般，直接搅碎皮肉，钻入了手臂之上。 单膝下跪朝着虞瓷抬起满是血腥的那只手，展示道:“我心有杂念，对你问心有愧，虞瓷…对不起…”金色的神血在一点点渗透到地面，无数灵力逸散开来。 虞瓷面露不可思议看着红发的女人，她一退再退，退之又退，可目光落在那伤口之上，眼中还是会划过刺痛。 她是零！ 她来做什么？！ 来自己面前表演什么终于感悟内心的把戏吗？ 呵，她是那么缺爱的人吗？！ 混蛋！ “六姐！”虞瓷慌乱转头遮掩住眼中湿润，目光瞬间落在胡六身上，声音带着颤抖道:“我们走！” 她声音落下，就见胡六快步跑了过来，“怎么了七七？” “宫小姐怎么了？！”胡六鼻尖轻动，看着地上滴落汇聚的血液，有些好奇和不忍。 “别管她，她疯了…”虞瓷牵住胡六，快步朝着屋外走去，经过宫九韶的时候，朝她恶狠狠丢了一样东西，砸在她身上。 “…别把自己弄死了！” 说完转身离开，就连飞行器具也没有call，直接隐身踏空朝着自己房子所在区而去。 宫九韶看着怀里的止血藤粉末，眼中划过一瞬回忆，五指微微收紧。 虞瓷说别把自己弄死了…她还是关心她的。 头微微垂下，缓缓站起身来，看着那问心藤，面无表情得将它扯开，任由荆棘勾连着血肉倾洒一地，五指一合，直接收起来。 她其实没有那么在乎尊严……她只是害怕……害怕她再也不理自己了。 面色微白冷冽的宫九韶转身，朝着虞瓷离去的方向看去，鎏金的瞳色里是脆弱和摸不准的暗色，她说得对，自己是疯了…… 疯到不管不顾，想要跳入轮回之中，为她千万世当牛做马，蚊虫走兽，只想靠近她一点。 若是她不愿原谅……不，她本就不该原谅，是她的错。 等抓到天镜，将她关押好了，一切安排妥当，那个计划也施行完毕，便寻你赎千万世罪孽…… 第408章 赛博朋克世界（23） peng—— 房门一关，虞瓷背靠在门板上，好不容易收拾好的情绪，又有些崩溃低落，一点点像是脱力一般滑落跪坐在门后。 身旁的胡六抬手轻拍安抚道:“七七，你怎么了，不要难过，我陪着你呢！” “六姐……”虞瓷一把抱住胡六身子，像是压抑到极致的哭腔从胸腔溢出，“呜呜……她好过分！” “……她欺负我！” 胡六整个大乱阵脚，浑身的毛都炸开了，犬齿露出，有些怒气道:“七七不哭，是那个宫小姐欺负你是吗，我将她抓来任你处置可好？” “咱们可以让她给你当牛做马，弥补那些伤害！”她手忙脚乱安慰着虞瓷，手轻轻在背上给虞瓷顺气。 “不用……” 虞瓷带着哭腔的委屈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五指微微抓紧了衣袖，本就很久没有流过的泪一直止不住得滚落，将胡六心口一块直接打湿。 “…六姐…我只是不想见到她了…”虞瓷一边带着情绪崩溃的腔调，一边解释道，可心口一点点揪紧的痛意告诉她，她还没有放下。 她放不下，“…可我还是想她…六姐……我是不是很没有用，呜呜……” “我太弱了…如果我足够强，就可以将她锁在身边，哪里也去不了……”她有些单纯得借由哭腔，道出这样的心思，那压抑心底的爱恨交织，暗自滋生出了带有破坏欲，不堪的念头。 “好，那我们将她抓起来，拴着给你好不好？”胡六觉得七七说的，不就是自己刚刚表达的那个意思吗？ 那人不过是个普通人，还说过自己欺负过七七，那就该抓起来赔罪。 她眼底坚定划过，现在就去抓！ 正要站起身来，被虞瓷泪眼婆娑，眼眶湿润，红着鼻头，声音有些嘶哑询问道:“六姐…”她吸了下鼻子，“…你去哪？” “我去将那个坏家伙抓起来给你！”胡六五指轻轻一握，好似已经将人抓到手一般。 “…不用，谢谢六姐，呜……谢谢姐姐…”虞瓷扯住胡六，生怕她真的去了，只怕连零一根手指头都抵抗不住，虽然自己莫名的信任零不会对她怎么样。 但还是安全第一。 “我不是想要她的人…”虞瓷哭累了，才有些咳嗽着道:“我想要…” 想起胡六不过是一只情窦未开的狐狸，她顿了顿，“…我想要她可以乖乖听我的话，不许骗我，不许欺负我，要让我开心，陪着我，一起生活、规划……” 她越说越委屈，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咬着唇让自己冷静下来。 “七七，我不会骗你，也不会欺负你，可以让你开心，陪着你生活呀。”胡六觉得这些自己也可以做到，似乎听起来也不是很困难的事情，为什么非她不可呢？ “为什么非她不可呢？”她将自己的疑惑问出来。 虞瓷抱着自己的膝盖，在冰凉地板上，眼眸红红的，但情绪明显好多了，她过往一直没有在谁的面前表露出情绪过，总是忍着忍着。 今天第一次在六姐面前表露，好好哭了一顿，才觉得自己喘过那一口气来。 “因为…”她说了个开头，目光盯在漆黑的地板上，地板是黑胡桃木交织拼接而成的，上面有树木年轮的花纹，这是光阴在树木成长中刻下来的痕迹。 正如零在自己一生中留下的浓墨重彩。 每个世界变迁，其实她都花了不到一天，甚至只是第一眼就遇见了对方。 她们实际相互分隔的时间，并不长久。 甚至那一百年之约后自己沉睡到醒来，过去万年时光，也如黄粱一梦，她整顿仙灵界迄今为止，也不过寥寥一段光阴。 她是个没骨气，没脾气的软蛋，不过是再见前任，也会伤心成这样。 “因为什么七七？”胡六没听见她说的后半段，好奇将耳朵一弹，贴近询问道。 “六姐…”虞瓷不想说出口，更不想承认，因为自己还爱她，只是这样受过伤的爱，即便是提起就足以将心口戳得遍体鳞伤。 “不因为什么……你不用担心，我很快就好了。” “咱们现在先努力将几个小世界给整合好，准备参加新主神上任后第一场登阶。”个人情绪还是要先放下，眼前重要的事情先处理好先。 她将自己的情绪压下去，抬手胡乱擦去那不争气的眼泪，捶了捶腿站了起来，“今晚就去大都会看看，现在就动身。” 睡觉是留给人类的，她们来此又不是为了游玩。 “哦，好。”胡六点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还是做点正事，分散注意力，可能七七就没有那么难过了。 不过说到整合小世界，她脑海一动，想起来那个可恶的宫小姐给自己脑海里塞入的东西。 “对了七七，我好像，可以掌控这个世界了。”胡六也说不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就是今天下午之后，她就可以感知到这片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就像是开了上苍视角一样。 大都会在哪里……在……这里！ 胡六眼眸微眯，视网膜上可以清晰无误显示一切人类的活动交易，他们就像是勤劳的小蜜蜂一般，来回行动着，还有小小只堆叠在一起的人类。 “什么意思？”虞瓷抬手摸向胡六脑袋，探入一点精神力看去。 第409章 赛博朋克世界（24） 神识这么重要的部位，除非是相当亲近之人才能进入，胡六对虞瓷从来没有防备，任由她进入其中，像是进入自己家一般。 顺着那枚世界标记，将灵力探入其中，随后收回自己的神识。 “六姐，是那个宫小姐给你的吗？”虞瓷不用猜也知道，能够这么快直接将归属绑定，除了那个人别无其它。 “不知道，她当时只问了，如果惹你生气了要怎么办……”胡六摸了摸自己脑袋，确实没有找到对方对自己动手脚的记忆，只有问题之后转身离去。 “然后我说了，要真诚道歉，她就走了。” 虞瓷摸了摸胡六耳朵，有些无语…… 这么明显的动作，肯定是她动手做的，刻意抹去六姐那几秒钟记忆，或者干脆就是暗中动手脚，一来是为了不让六姐向自己提前告发。 二来，按照自己对她的了解……就是为了此刻六姐在自己面前说出，对方曾经真诚询问过六姐怎么道歉。 是要来博得好感吗？ 这家伙，情感确实很迟钝，但是心眼却从来不少…… “没事，那就当是咱们赚了。”虞瓷露出一抹浅笑，想要博得她的好感，她偏就当不知道，这种人情还是少欠下的好。 “那我们还去大都会吗？”胡六感觉自己可以随时使用一些类似天命一般的神奇权柄，让一部分造业过盛的人类迭代更新，投胎转世。 就像是，神明意识。 “去，就当是去旅游了，反正形式还是要走一圈的。”到时候只要不承认，这小世界权柄究竟如何收回的人情，自然不用加到自己身上。 她不想再欠对方或者让对方再欠自己什么了。 “那咱们出发吧！”胡六听见旅游，情绪一下子就高涨起来，她还没有和七七正式旅游过呢，以前到处走到处忙，都没有时间放松一下。 好不容易有机会了，可以心无旁骛游玩一圈，也好散散心。 她的狐狸耳朵竖起，一把捞住虞瓷胳膊，就要带着她朝着大都会飞去。 却被虞瓷一把按住，“来都来了，不着急慢慢来，感悟一下这个世界的风土人情。” 她叫了一辆观光旅游车到家门口，推开十七层高楼，面前的平台一辆类似巴士的透明玻璃车稳稳停在面前，只等两人上车。 “七七，快上来！”胡六摇摆着尾巴，一把跳到车上，接过了门口机器人递过来的多色果汁饮料。 “来了。”虞瓷慢悠悠跟在身后，上车后靠在玻璃窗的一侧，看着底下的风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真的想要慢慢玩一圈吗？ 五指微微收紧手里的果汁，在夜色的遮掩之下，五光十色的霓虹之中，将自己隐秘的心思掩藏起来。 “七七，为什么他们要弄这么多的光球？”胡六跪在软椅上，看着底下的灯光，有些好奇询问道。 她只呆过古代世界亦或者修仙世界，在夜晚，煤油也好，柴火也罢，对人类而言都是非常珍贵的资源，因此夜里极其少会有火光。 一旦出现了，必然代表了山匪，山火等灾殃。 “因为人心天生向往光明。”虞瓷看着底下恢宏如白昼的世界，悠然说了这么一句。 第410章 赛博朋克世界（25） 悬浮飞行器前，一缕红发从头盔内露出，操纵飞行器的人员五指修长瓷白，此刻扣在方向盘上，有些茫然，她也不知道如今该怎么办了，像是无头苍蝇，只是想靠对方近一点，所以就来了…… “去12区转一圈。”车座后，熟悉的声音发布指令，她听从得将方向航道修改，朝着目标而去。 胡六有些不解，“七七，咱们去12区做什么，你还想去看那个宫小姐吗？可是已经过了许久，她或许已经离开了吧。” “不是…”虞瓷有些许嘴硬，想起刚刚那家伙扎入手臂的荆棘和满地迸裂的血，她有些蛮不在意道:“我有东西落那里了。” “什么东西？” “我换下来那套衣服。”都一掰两段了，总不能连衣服还留在别人家里，多不礼貌。 掌控着飞行器的女人心口一阵闷疼，她以为虞瓷已经足够厌恶自己了，没想到连一件衣服都不愿意留下，那为什么又给自己留下药粉？ 而自己死缠烂打，会不会让她更讨厌？ 她的理智似乎不起效，在面对虞瓷的时候，神识永远在绕弯子，在无限次数报错…… 无力感从未如此深刻体会到。 12区到了。 最显眼的罗生门大楼鹤立鸡群，以数百米的高度冠绝12区。 虞瓷让稍停一瞬，接着下车和机械安保交谈，想要取回自己的东西。 机械安保原本红着眼眸准备阻拦，只是瞬间红眸变蓝最后化作淡淡的绿色，十分热情将她迎了进去。 虞瓷神色莫名看了眼身旁那个小机器人，看来宫九韶将自己的信息录入了，自己算不算是又莫名欠下一个小小的人情。 真讨厌…… 抬脚进入刚刚巨大的餐厅，桌面上的东西已经收拾干净，就连地上原本该有的血也清理干净，一切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她有些不自然来到宫九韶刚刚受伤的地方踩了踩点，运用身躯内的力量检查一番，没有发现一丝血液痕迹…… 这个时代的清洁技术再强，也不可能这么快时间完全清理掉，这么看来应该是可以回收……毕竟那可是主神的血。 这么想来，心头稍牵挂的一丝波澜便被抚平了去。 抬脚朝着小休息室而去，把挂在墙上的那套衣服直接用神火销毁掉，懒得再拿回去洗了，反正也不过是这个世界凝化出来的物品，穿了一天而已。 处理完事情，一身轻松回到车上，她这才翘起二郎腿靠在玻璃窗边，优雅倒起一杯自带咖啡品尝起来，顺带欣赏灯红酒绿的夜。 靠在软椅上，顺口朝着驾驶人员询问道:“不夜之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带着头盔，只留下一丝背影的身子微僵，随后用头盔自带变音系统道:“前3区有夜舞广场，晚上会有很多年轻人参与活动，还有竞技中心，里面有驾驶体验舱，可以体验飞船驾驶。” “最近派克科技公司推出未来星际航行计划，可以体验驾驶航行船，有不少高级居民有意向加入。” “或者……” 她还想继续介绍，被虞瓷开口打断，“我说的不是这种，而是……比较私密的，夜店，迷幻舞厅之类的。” 她话音刚落，飞行器就小小颠簸了一瞬，前台操纵处闪烁起淡淡的火花，操作员腮帮子咬紧，手上冷静处理着被自己没控制住力道按碎的操作台，借着身躯遮掩直接恢复。 “怎么了吗？”虞瓷眉头微挑，声音有些调高询问道。 “没事。”操作员冷静回复。 胡六听的耳朵都竖起来了，“七七，夜店！好玩吗？”她获得了世界权柄之后，自然能懂这个意思，但是明白和体验中间有巨大的鸿沟。 “厄…”虞瓷看向胡六兴奋的眼睛，沉默了一瞬，“六姐，不好玩，还是别去了。” 操作员小姐第一次这样感激胡六的存在，没有她的存在，今日虞瓷只怕不是要寻花问柳去了。 “明明很好玩，人类似乎都很喜欢啊？”按照胡六脑海里人类的意识反馈，他们就是有很大一部分非常喜欢这类环境，里面还可以和各种各样的人搂搂抱抱，和她抱着七七一样。 虞瓷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六姐其实应该什么都懂，只是心智还懵懂单纯，所以没能太深刻理解吧。 “派克公司科技展览，今夜全不夜之城的酒吧夜场全部休息。”驾驶员忽然插进嘴来，叙述今晚去不了的原因，给了虞瓷良好的话头。 “今晚没开…”虞瓷轻喃了声，怪哉，还真赶巧…… “那下回再去瞧瞧如何？”她朝胡六提议道。 “好吧，不过科技展览是做什么？”胡六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所谓的科技展览吸引过去，为什么一个公司开展览，别的店铺要关门，有些太霸道了吧。 “去瞧瞧就知道了。”虞瓷朝前方驾驶员道:“那去科技展览看一眼。” 宫九韶眼睫轻眨巴，眼瞳上的数据页面出现聊天消息。 1区负责人询问道:大小姐，您要来？ 宫九韶:是。 :好，我们这边开始准备。 第411章 赛博朋克世界（26） 飞行器缓缓停下。 两道身影从舱门迈出后，身后舱门发出一声“滋——”关闭，坐在驾驶位上的宫九韶将头轻轻靠在面板上，有些自闭。 神域那边有了一丝消息，报错内容关于自己这片小世界，她指尖轻捻，凭空取出一张信笺，上面的ID她记得，是虞瓷身上那个小系统的。 她将信笺收起，决定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做。 她的工作告一段落，神域那边已经可以基本保证正常稳定运行，除了天镜出逃的问题外，至少万年内不会出现大的波澜。 那么剩下的就是……追妻火葬场…… 她眼睛有些发懵，自己的神识可以链接一些世界网络，探索世间所有知识，但是却无法得出一个完美解决此事的方案。 自己确实有些木讷、迟钝、冷静、无情……不讨人喜欢，若是她只喜欢那十几世的自己，是否可以将神魂撕开，然后将记忆塞入其中，制造一个全心全意独属于虞瓷的黎绛？ 她五指微微曲起，按在自己心口上，以自己的心脏作为新身躯的基石，微微勾起一抹浅淡的略带着眷恋的笑意。 正好，它很喜欢她… 铿铿！ 门窗旁的敲击声将她的失神唤了回来，宫九韶缓缓将动作换为轻按胸口，心中的想法暂时压下去。 窗口是内透外不透的特殊材质，从外往里看去是暗银色，如同金属一般却不会反光的特殊材质。 窗口放下，和去而复返的虞瓷对上眼眸，透过头盔上的镜片，落进那双笑眸里，没有多少攻击性，温和有礼。 “驾驶员小姐，我线上定的1+3套餐兼顾导游，我可不想线上投诉你。”虞瓷走了十几步，才发现自己花三倍价钱订的私人导游没有跟上来，打开腕表显示金额和服务看了两遍，才走过来提醒了一声。 “就来。”宫九韶边说边解开安全控制器，头盔内自带的金属音变声器发出拟人的声线。 虞瓷等着她走出驾驶门，银灰色的统一公司服饰，上面是倒着的一枚三角，遵循着完美轴对称和中心对称的等边三角。 这是派克公司的标志，代表三个绝对，绝对稳定，绝对理性，绝对科技。 下飞行器后，高挑的身材盈润有度，手腕几乎越过裆线，身材比例优越，不需要看脸就是一道背影杀手。 虞瓷忍不住开口询问，“派克公司的服务人员也有身材要求吗？” 宫九韶:…… “没有。”她记得是没有的，无论有没有，反正今天开始肯定就没有了。 “你们公司还有面部遮掩管理？”她指了指轻量化的纳米头盔，上面是飞鹰展翅一般透开的一片视觉面板，可以透过看见一丝眼睛。 面板上会有对面前线路的实时更新与建议，同时配有专属AI电子宠物助手在一旁监控环境。 宫九韶目光落到虞瓷身上，瞬间得出对方身高体重等数据。 【顾客姓名:虞瓷 年龄:26 身高:174 体重:未知……（估算118左右） 性别:生理女性（心理女性） 订单编号:A599175 服务内容:1+3套餐（旅行驾驶员+讲解员+厨师+安保）】 宫九韶指尖轻点头盔，将AI助手关闭，原本透明的眼罩变成不透明的灰银色，“抱歉，工作期间，所有视频数据必须记录，并保持全程在线，保证租客安全。” 也就是说，头盔必须要戴着，不能取下来。 虞瓷想了下，当时租用守则上是有这么一条。 不过她记得不算清晰，全程记录只需要将行程纽扣佩戴在脖领上就好，没必要全程带着头盔。 “来吧。” 不过她也不在乎这点细节，朝着身材姣好的女人勾了勾手指，随后轻甩长发转身，朝着会场内走去。 没注意到那原本愣在原地的身影像是丢了魂似得，忍不住跟上迈开腿来，如同被引诱的贪食幼兽。 宫九韶迟钝的神魂头一回和心跳一同共鸣，像是被拨动心弦一般，忍不住跟在她身后，想要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所谓神魂颠倒，莫过于此。 那撕裂神魂的计划，直接被她弃之如敝履，她不敢想如果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一部分获得对方的爱，自己却要守着冰冷的神域直到永恒，在岁月发酵中，她会变得多么扭曲…… 迈开长步跟上，见到虞瓷开始驻足后，便开口讲解面前科技的用途和未来导向，以及上面使用了哪些的尖端科技。 虞瓷性质缺缺，这个小世界位格太低，自己过往在闻上将那个世界，已经见识过更加富有生命力的科技树，跨越时空，跃迁飞船，虫洞穿梭，压缩纽扣…… 再看眼前这些，就有点看玩具的感觉。 本质上，尖端科技受限于材料和能源的桎梏，整体的稳固和续航难以支持进行长距离迁徙。 她指尖摸了摸手中的全系列神经链接机械臂，上面材料是高强度合金，锤冲技术锻造，具有分子层面上的高抗击性，但是依旧难以抗住高能粒子武器一炮。 只是这个全系列神经链接技术，应用前景有些过于广泛。 伪脑机接口的沉浸AR眼镜已经面世，真实感可以媲美现实世界，而真正的神经侵入性链接又会有多久呢？ “你期不期待拥有一个可以自我意识摆布的完美世界，可以任凭心意创造一切，如同神明一般？”虞瓷随口询问道。 胡六听着七七又开始神神叨叨，目光移去，耳朵一动，原来不是和自己说话。 只是原本落在七七身上的眼神顿时凝了一瞬在那个驾驶者身上，这股熟悉的气息…… 脑海回想起七七哭的时候说过，想要对方听话跟着自己，现在她已经听话跟着了，自己还是不要管太多好。 她的妹妹是个内心很复杂的狐狸，但是自己知道，她想要的东西其实不多。 宫九韶注意到胡六瞬间窥探的眼神，心虚一瞬，随后才回过神道:“不期待。” 第412章 赛博朋克世界（27） 虞瓷有些惊讶对方说‘不期待’，这样的条件作为普通人，无论如何也不会选择拒绝吧，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守，她可以理解。 “为什么？”一个即兴开口的问题，成为了她想要探究自己雇佣的这位驾驶员小姐的引子。 她问此类问题，不过是源自于有些唏嘘于一些科技世界的毁灭，由于科技发展受到瓶颈期桎梏，星球之内的智慧生命分化出自我毁灭道路，朝着机械上传的角度发展演绎。 最后达成一致，化作深海陆地峡谷，亦或者某处坚固无比的庞大地下设施内的电子生命。 最终，由于材料分化瓦解，文明在无声无息的风中消解。 她看着这个世界，感觉也有朝着那个方向发展的意味。 带着头盔的女人指尖收紧，在掌心里轻挠了两下，平复下情绪，她们无论换了怎样的身份，见面之后总能阴差阳错的攀谈结识相交…… 这其中，有她的处心积虑，也有一种独属于灵魂共鸣的吸引。 “造物之神没有模板，无法学习、无法纠正、无法后悔，只能不断摸索着，直到结局得出错误或正确的结论，所以每个决定都必须绝对理智…可依旧免不了犯错。” “若是对造物无情，便没有创造的必要，若是有情……则永远无法避免痛苦。”宫九韶声音平缓，没有什么起伏，被电子变声器传达出来时，就像是一个机器人在论述一件客观事情。 无悲无喜。 虞瓷原本只是好奇她的想法，听完之后却罕见地有些沉默，下意识会想起某个人，带入进去设想……所以，她会痛苦吗？ 下唇被微微咬得发白，她露出一个略微嘲意的笑，她怎么会错… “这是什么？”她不想再就这个话题谈下去，顺手一指面前的东西，将注意力转移开来。 宫九韶目光落去，脑海瞬间检索眼前科技的知识，精简提要之后，复述出来，说得格外详细，甚至有些详细到让听众有种自己好像懂了。 回去可以尝试手搓一个的错觉。 只是回过神才发现，对方其实根本没有讲述核心科技，只是将功能部件一一说明，其中的轮距扭力，能源的转化效率等。 虞瓷听得津津有味，目光透过那薄薄一层合金外壳，看向内部，果然和驾驶员小姐说得一样，甚至没有多少出入。 她听着听着感觉有点不对劲起来，虽然同属于派克公司旗下的子公司，但是旅行驾驶员怎么也不会和工程师牵扯到一块，她哪里来这样详细的内容？ 宫九韶在前面尽职尽责充当导游讲解，虞瓷用怀疑的目光盯着她的身躯，那后背的弧度，腰间的腰窝，背上的肩胛骨…… 被一体化工作服绷得玲珑有致，又不失设计感和宽松放量感，手肘小腿膝盖上，有些许布料褶皱，上面暗银色的涂层被弯曲之后透着一股斑斓的彩光。 这种极其熟悉的即视感，让她银牙微紧，原本跟在身后的脚步顿了下来，任由宫九韶往前继续走了两步。 只一步，她就停下来了。 自己脚步很轻，一般情况下不会被觉察，正常人感知到自己停步到转身，至少也要三两步的余量，而她实在有些太快了。 就像是，用神魂网罗密布，将她牢牢捆紧一般。 “怎么了？”宫九韶转身，看着一脸冷色看着自己的虞瓷，心中不安的慌乱感愈来愈深，最后有些颓唐道:“这个展…还有三分之一……”她的语气有些小心，带着一丝希冀，希望对方让自己讲述完最后的展品。 “有意思吗？”虞瓷没有在乎她说的什么，而是反问回去。 有意思吗，凭借着对自己的天然吸引，一直围绕着她，将她心绪一次又一次勾起，这有意思吗？ 她是什么很贱的东西吗？ “这回又是要将我哄得团团转，然后达成什么目的之后，再开口说什么神没有情爱，将我一脚踢开吗？”虞瓷一直不太想和对方起正面冲突，她设想着能少见就少见，爱少了，恨也会自然少了。 可为什么又来招惹她？ “呵…主神大人好雅兴，三千大界，无数兆生灵，缘何偏偏盯着我一人不放？” “毕竟我也只不过和您相处认识了‘千年多’而已，和您悠久漫长的生命相比，微不足道，您大可以去再寻找一些和我差不多的灵魂。” “何必如此？”她咬着舌尖，将那股委屈的意味强压下来，这些话说出来，伤人又伤己，她五指压在展柜边缘，指尖将那高强度玻璃生生掰了一块下来，如同捏碎糖人一样，在手中揉的稀碎。 话语如刀，是真真切切会伤人的利器，宫九韶站在原地，好似被冰封冻住，血管里的每一寸都生出细密的冰碴子，将她内里破坏的一干二净。 遮掩在头盔下的眼眸头回在虞瓷面前红了又红，那原本被自己摒弃的计划，又从心底深处刨了出来。 “我…对不起虞瓷。”于爱人面前她卑微如草芥，低头认错。 “你可还喜欢黎绛她们，我知道我伤害了你，你定然不会原谅我，那我将你喜欢的部分分割，为你重塑一个你爱的只有那千岁记忆的人可好？”她往前靠了两步，将虞瓷逼退两步。 一进一退，将虞瓷逼到L形展台死角，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上，深情款款的语气被机械音覆盖，带着理性的疯狂。 “我将它赠给你了，它是该属于你才对…” “请…原谅我的笨拙，我或许…不如做人的时候多情、浪漫，甚至是顽固、冥顽不灵、迟钝。”在一顿一顿的机械音之下，头盔内的鎏金色眼眸像是化开的岩浆，滚动着一层胶质层。 “我总在征求原谅，却不知该如何去做，跟着你是因为真的思念你…如若造成困扰的话，我只能…抱歉…” “对不起…”她真的很没用，面对虞瓷的时候，无法运筹帷幄，更无法料事如神…… 只有笨拙，像是孩童摘花赠与心悦之人。 第413章 赛博朋克世界（28） 虞瓷感受着手心底下熟悉的温软，那杂乱悦动的心跳，在诉说着身体主人情绪的起伏，她指尖下意识按压了一下，又飞快抽回手。 “不用了，都是你，切割出来也还是你的一部分，有什么区别？”她语气稍微放缓了一些，只是嘴上依旧不饶人，眼神朝着远处玩接口游戏的胡六飘去，示意她来救自己。 怎料胡六玩的太开心，根本意会不到。 徒留下她面对眼前的尴尬局面。 想要逃，脚上却动不了。 宫九韶闻言像是淡淡裂开了，随后脊背弯下，被身躯内那股无法言语表达的痛意由内而外撕碎，以至于甚至有些难以站稳。 虞瓷看着她有些摇晃的身姿，第一瞬想的是，还在装？ 紧接着想的是，想碰瓷？ 可身体还是伸出一只手去，将人一把支撑住，“你怎么了？” 感受到虞瓷扶着的力道，宫九韶稳了稳身形，有些踉跄站稳之后，淡淡道:“没事…” 只是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灼烧般疼痛。 见这人淡定回复，虞瓷仿佛被触动哪一根神经，有些恼怒揪住她的衣领，“说…” 宫九韶被这样揪住，眼尾原本稍平复的红意又蔓延开来，“有点…心痛…” 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心，随后改变位置又指了指自己的胃，“还有点…胃疼…”紧接着一个地方一个地方指过去，语气难得的软道:“好像它们都在疼。” 见不是身体真出了什么问题，虞瓷松开了手，她给这人把过脉，郁积难返，情动躯壳。 五脏六腑也是情绪器官，会跟着情绪变化，她疼…她活该疼。 虞瓷抬手一锤朝着她肩膀砸去，将人轻推开一米，声音有些轻道:“少来见我就不疼了。” 不然这样求原谅道歉，又总被语言伤心，精神会变得很差的，高傲的主神大人若是精神变差了，可怎么好好管理这个世界啊…… “虞瓷…！”宫九韶伸手拉住她离去的手腕，摸到有些突出的手腕骨，霎时心疼无以复加，力道都轻了许多，询问道:“当真没有可能了吗？” 虞瓷转头听着那机械音，只觉得烦躁，更是看不爽那遮挡面目的头盔，她看不清这人的表情，摸不准她的语气，更猜不透她所谓的真心。 她其实知道对方现在是爱自己的，可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信任已经被消磨殆尽，就算有爱又如何？ 她永远会害怕，害怕对方某一日冷静之后，亦或者理智回归之后，再度说出绝情的话语，比自己返给她的还要冷冽千百倍。 相比起一时一刻欢愉，她更在乎稳定与未来。 而寿命悠久近乎无限的漫长的两位神之间，一丁点儿的火药都会促成最后湮灭的烟花。 她们的隔阂还在，便永远无法消除。 “零，我相信你此刻爱我，但我不信任你，请你放开…”有些事情是底线，她没法将就。 宫九韶指尖本就抓得很轻，只是稍用力一挣，就挣脱开了，那伸出的手无力垂落在身边。 她的脖子上，从头盔内洇出的泪打湿脖颈和一两缕发丝，顺着胸前起伏滑落下去。 极度的哀恸让她蹲下，抱着自己的膝盖，关闭机械音默默无声地悲鸣着。 她在折磨谁…… 她在爱她，还是在折磨她？ 相见原是互相一场折磨，她果然…… 又错了！ ———！ 一口上涌的气血郁积胸口，随着心绞痛沉闷许久，顺着那无法言说的窒息感涌出，在狭小的空间内淡淡弥漫开来。 狼狈至极。 点滴灵血顺着头盔滴落在地面上，充裕的灵气让周遭的绿化疯狂生长，万物逢春。 虞瓷脚步微顿。 这世上有诸多蠢人，他们的苦难源自于自己的选择，反反复复踩进同一坑洞之中，将自己弄得一身伤。 她很少犯蠢，现在也不该犯蠢。 话已说明，此刻转身离去，日后即便零再想靠近，也是藏在暗处，掩饰的极好，不会再影响到自己的生活。 这样很好…… 对互相都很好…… 她抬脚继续往前，看见原本摆放在展厅入口的招财树蓬勃生长到突破盆景，根系在朝着自己爬来。 那枝叶繁茂的像是滴加十倍的生长激素。 这该是…… 她瞳孔微缩。 周围是发觉植物突然茂盛导致来回走动处理的展厅工作人员，地面有各色脚步声和机器人履带声音，嘈杂无比。 可其中自己最在意的一道声音，哒哒，又停落在了身前。 宫九韶仰头看去，模糊的泪眸里，虞瓷依旧是那么清晰明了。 耳畔的声音变得凝实不再悠远。 “把你那个破头盔，给我解开…”虞瓷有些没好气道，她听从点击接触按钮，露出了极其丢人的一面。 金色的血液顺着口鼻将整下半张脸都染上了色泽，非但没有很吓人的鲜血淋漓感，反倒是更类似于某种神明涂鸦，透着一股诡异的神性。 她那双眼中含着希冀的光，泪目婆娑，相比起高高在上的模样，如今更像是一位祈求神明眷顾的信徒了。 虞瓷如此想到。 这样的可怜，又这样的卑微……需要来自于她的怜悯吗？ “刚刚也在哭吗？”她半蹲下来，从上往下俯视对方，如此询问道。 宫九韶不知道如何回应，她的和天镜对战时候的暗伤还没好透，至少还需要万年，此刻牵动暗伤身体的恢复能力变弱了不少。 “嗯…”她别过头，不想让虞瓷看见自己这么狼狈的一面，“对不起…我不想让你生气的…”她边说着，许是戳中了自己伤心的点，豆大的泪珠就这么滚落了下来，丝毫不讲道理。 对不起说多了，原本难以启齿的话语，如今也变得无比顺滑，像是家常便饭一般就从口中说了出来。 一声一声…… 虞瓷舌尖轻轻撩拨了一下上颚，这样子的零…还是第一次见，新奇中带着些许想要欺负的冲动。 宫九韶说着，牙关突然紧咬住，正过头看了虞瓷一眼，眼眸里带着眷恋不舍和浓厚的悔意，随后身躯开始变淡。 她不想在虞瓷面前暴露自己的伤势，齿关溢出的血被生吞了回去。 离去刹那，一只手上覆盖着曾经禁锢过她的冰雪神格的力量，将她毫无防备地拽了回来。 溢出的灵血浸湿了虞瓷胸口，连带着神魂失去意识。 四指顷刻有些急切地按上魂脉，虞瓷本以为只是气急攻心，眉头随着时间越夹越紧，这样的暗伤还敢离开神域到处跑，真不怕遇上有野心的人将她抓起来，榨取灵魂资源。 第414章 赛博朋克世界（29） 周遭混乱渐渐平息，左右来回的的机器人开始清理那些野蛮生长的枝叶，来回间有机器人靠过来，询问她们有没有事情，此次事故出现的精神损失费用由公司承担。 虞瓷抱起怀里的人，摇了摇头，随后将地上滴落的血迹一点一滴全部抹去收起来。 胡六这才发现骚乱异常，瞬间窜到了面前，“七七，怎么了？” 她刚刚在体验全景仓，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情况，还以为是场景加载的背景音，直到感知到高浓度的灵气才反应过来。 “宫小姐她没事吧？”她目光落在虞瓷抱着的女人身上，面色惨白如玉髓，显然是昏厥状态。 “不知道，我们先回去，这里不适合照看她。” 两人赶回这个世界设定的住处，路上胡六突然感觉一阵不太舒适的窥探感传来。 她目光抬起透过世界壁垒看向域外，有一双眼眸贴在外壁朝内看着。 “七七！有人在看这个小世界…”胡六及时提醒。 虞瓷神经警报瞬间拉紧，这样的小世界传出主神受伤的气息，那些蛰伏在暗处的反叛神必然蠢蠢欲动，这下遭了。 “系统，快点联系神域那边，将现在的情况说明。”虞瓷第一时间选择将情报传出。 她虽然是仙灵界的神，但是根基薄弱，才活了上万年，且没有真正参与过神战，还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主人…信息…网网网…断裂…】 【主人，整个小世界被封锁住了，我们无法传递消息。】系统语气也开始急切起来，没想到只是收复小世界这样的小事，又因为牵扯进主神大人的恩怨变成这样。 此刻，它的心更偏向主人了，还是换一个比较好…… “尽量尝试破译。”虞瓷下达命令。 【是。】 随后看向胡六，她身上有零给予的绝对神权，也就是掌握着世界钥匙，“六姐，关闭世界壁垒，严禁任何人进入。” 胡六道:“一直都是关闭的，但是我感觉上面似乎被钻出了孔洞，小密度能量体在钻入其中，大密度的暂时可以抵抗，但是抵抗不了太久，感觉很快就会被击碎。” “那些小密度能量体似乎是……蚊子！”胡六感知了一下，壁垒上有好多细微的空洞，钻入一道道细小的能量体。 “蚊子？”虞瓷有些头疼，不是严格管控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藏在暗地里的虫子到处繁衍，看着怀里的人，没好气得瞪了她一眼。 身子骨不养好出来，这下好了吧！ 没想到自己还有被迫殉情的一天。 呸呸呸，肯定能活下来。 回到住处，将宫…啧，总是取一些让人难记的名字，虞瓷将她身上可能出现的血迹全部收集起来，接着朝着这个小星球的每个角落抛洒去。 有的甚至埋入大洋深处海沟，让他们慢慢找去吧。 伸手探脉，发现紊乱得不止一点点，甚至还在处在自我内毁的阶段，应当是因为情绪被打击过猛，有些自闭了。 这种情况对于她这种不死不灭的存在，就像是人类突然闹肚子一般，好好休息就好。 而神明睡一觉休息的时间，短则几千年，长则几万年，现在别说几千年，几天的准备时间都没有。 “我还真是乌鸦嘴，说什么将你抓起来榨取能源。”虞瓷咬唇暗骂了自己一句。 看着面前如同尸体一样一动不动的身躯，有些疾病乱投医，将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力量朝着零身体内输入。 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没有半分起色。 胡六脑袋一震钝麻，感受着来者，声音有些含糊道:“七七，大概来了上千个！” 那些蚊子的力量十分强悍，胡六自觉得即便这个世界是自己的主场，她有天道加成，也不一定能一对多，更何况上千人。 “没事，他们暂时找不到我们，我在每个世界都埋倾洒了气息，他们会被分散开来，我们还有时间可以逐个击破。” 前提是，主神不被定位到。 虞瓷暗暗将最坏的可能压下，五指牵着零的手掌，在顷刻间的动荡中，还是不想丢下她逃生，即便将对方交出去可能是此刻的最优解…… 【主人，您试试将神识探入，唤醒主神大人。】 虞瓷一噎，“那不是双修吗？” 而且自己一个高等位面的小神，甚至连至高位面都够不上，进入主神的识海，真的不会瞬间被精神风暴搅碎吗？ 那可就真的哭都没地方哭，六道轮回都拼不起来。 【根据数据分析，主神伤害您的可能性极低，而主神不醒，我们死亡率高达100%】 与此同时，世界各地突然出现上千个没有信息登记在册的人类，他们降临的位置十分平均，大致都是在人烟稠密的闹市区。 不少机械巡警按照规则上前抓捕。 “您好，请出示公民证件！”独轮平衡机器巡警抬起自己的小帽子，将帽子翻过来，示意对方放到帽子里。 咔嚓！ peng！ 刚落地的男人笑起来，露出一口镶金牙，“赛博科技世界，久违的故乡气息啊，呼~” 将手腕上改造的高能炮口轻吹，淡淡的烟雾被吹散开。 相隔一个城区的路上，抬手取出一张黑色幡布，口中大喊， “来我幡中一聚！” 那些铁皮的疙瘩只觉得自己被一道浓雾一挂，随后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们原本蓝色的瞳孔瞬间转变为红色。 “人类守则第三条，被攻击时享有自卫权！”无数带着红外的枪口瞬间锁定那人。 子弹退膛的声音此起彼伏，几乎要将对方射成筛子。 却在黑雾散尽之后，显露出毫发无损的样貌。 他挥了挥自己被打烂的衣服，“该死，这什么鬼地方，里面的东西又没魂！” “爷不和你们玩了……” 他一个旋身飞离，收到主上的命令，来此捕捉一只金色的小鸟，嘿嘿嘿……他倒要看看能让主上舍得星核作为奖励发布悬赏的小鸟有多金贵。 …… 虞瓷沉默了片刻，随后看向自己的前妻姐，有些难以接受自己要进入对方的神魂内。 第415章 赛博朋克世界（30） 【主人，请不要再犹豫了。】系统理智的给出最优解，它无法眼睁睁看着虞瓷陨落，开始催促起来。 虞瓷似是终于下定决心，将自己的神力覆盖在房间外，形成一圈屏蔽保护层，接着朝胡六道:“六姐，我要尝试唤醒她，你在保护圈内不要出去，如果我没有醒来，那就……” 她目光落在床上躺下的零身上，若最后结果无非一死，那她也希望能够留六姐一狐存活，“…将我与零一同交出去吧。” 留下诀别遗言，虞瓷定定看了一眼胡六，随后紧紧握住零的手掌，神魂探入瞬间，身躯瘫软靠到了床沿边。 “七七！”胡六刚忍过脑海里一阵嗡鸣，听虞瓷说完那些决绝的话，眼中划过悲伤。 怎么办？ 她凑上去，摸了摸虞瓷的脉搏，健康平稳，心里稍微松下一口气来。 【六姐，我是主人虞瓷的系统！】 “什么声音！”胡六目光一凛，看见一只黑白色的脑袋露出。 【现在的情况是……】系统从虞瓷身体内钻了出来，化作胡六熟悉的小熊猫外貌，和她解释情况，随后上前伸出爪爪拍了拍她，安慰道。 【主人会没事的，不要担心】 “一定会没事的……” …… 虞瓷神魂一步探入，下意识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本以为会遭受到神识壁垒的绞杀，已经做好准备会受伤了。 没想到只是几道又快又柔的风轻轻拂面而来，在她面庞上拂过。 她渐渐舒展开四肢，睁开眼看见了一片无垠的寰宇，天地一色，开满了不认识的白色花朵。 这是哪里？ 虞瓷没去过神域，对周遭环境一片陌生，不知该往何处去。 这里就是零的神魂吗？ 她轻轻踏在花瓣之上，轻盈地在花海中游走，顺着下意识的心灵感应，一步一步朝着神座走去。 直到远远瞧见了那一方悬于诸天的主神神位，上面一道正坐着撑着下巴假寐的身影，长发散落一地。 虞瓷来到她面前，看见了对方怀里抱着的一盆白花，下意识感觉一阵熟悉，不过很快忽略这种感觉，而是伸手去触碰零的面颊。 指尖轻轻在面颊上留下一个印子，开口道:“零，醒醒……” 面前假寐的主神缓缓睁开鎏金色的眼眸，里面透着弥漫，睁眼瞧见了一个陌生的女孩来到自己的神域，眸子里一阵水光泛起，“你是？” 虞瓷咬牙，这人故意的是吧，又给她搞失忆这一套？！ “我是谁你又忘记了？我是你自己亲口承认的妻子，你这个骗子主神！”她双手撑在王座的两侧，将自己这张面容怼近，要零将自己看得一清二楚。 神座上的神明一派懵懂无知，却并不讨厌对方的接近，甚至轻轻靠了上去，揽住虞瓷的腰肢，“想不起来，但若你是我的妻子，我是愿意的。” “虞瓷，你在做什么？”身后一道熟悉无比的声音出现。 虞瓷瞬间转身，看见了又一个零，只是这个零的眼眸里满是情感，她一把上去将她抢了回去，“你是我的妻子。” 她眼里的偏执和疯狂都要溢出来了，抱住虞瓷之后眼眶瞬间红起，有些敌视神座上的自己。 虞瓷一愣，啊？ 这个疯子不会真把自己撕裂成两半了吧？ “你是零？”她一把推开将自己抱住的女人，三人成三角关系站立，脑子有些混乱。 她的前妻姐似乎真的有点傻，将自己搞精神分裂了。 “我是。”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随后目光带有攻击性的互相对视一眼，一方神性的温和理智，一方疯狂的对峙。 “虞瓷，你刚刚说，你是我的妻子。”神座上那一位朝着她伸出了手，面上含着一分好奇和兴趣。 “她只是将你认错成我了，虞瓷别过去！”另一个零开口阻止。 虞瓷脑海混乱，这要怎么唤醒，难不成要她们融合在一起才可以？ “你们能不能融合成一个，我只要…一个妻子。”她看着两人，委婉提出这个三个人和谐共处的提议。 反遭到两人共同控诉的目光，好像她是什么始乱终弃的渣女。 “不能吗？”虞瓷原本有些平静的面色顿时变得伤怀，“我爱的不是你们，而是完整的零，如果做不到的话，那便谁都不爱好了……” 她腮帮子咬紧，这个家伙又轴又死脑筋，要她去哄的话，黄花菜都凉了。 对付她的方法就是，直接惹急眼。 “唉，算了，我还是走吧，三千世界无数美人等着我。”她转身准备离去，双手左右边同时被抓住一只手。 “不行！”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为什么不行，你们又是以什么身份要求我的？！”虞瓷反驳回去，眼眸里藏着锐气，口吻中的杀伤力不亚于刚刚在展览中心说的。 “即便我娶别的女人，亦或者再嫁她人，也与你们无关吧？”她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比刀剑还要伤人，直插心脏。 两人心口瞬间一痛，身躯发凉，为什么……这样子还是不喜欢，是不是她们做错了，她是喜欢怎样的零？ 两人隐隐崩溃，有点继续分裂的苗头。 虞瓷一看就知道这人又发病了，看来不下猛药不行啊，舌尖顶了顶齿关，露出一丝坏笑。 随后抬手幻化出一张美人照片，语气认真无比道:“她就是我的新未婚妻，松开我，我要回去完婚！” 话音刚落，神域产生一阵震荡，好似出现八级地震一般，天空出现碎裂，两道抓着自己手的身影一把扑了上去将虞瓷紧紧搂住。 没有任何犹豫，合二为一。 随后像是悲伤小狗一般死死紧搂，“不可以，虞瓷，我不分裂了，你不能去！” “你嫁了我那么多年，我们还没有离婚，最多只能算是分居，情感未曾破裂，不可以重婚。”零十分委屈的口吻哀求着，身后天地开始如镜子一般破碎开。 眼前的场景顷刻化作了当初的雪山宫殿，虞瓷想要将人推开，却推不动，开口道:“行，暂时不去，你听话就好…” “你要我如何听话？……我很想你，想你的拥抱想你的吻，想你日夜在身旁陪伴，甚至于想念那百年的亲近……”零的声音有些闷，没了身躯作为累赘，神魂是最藏不住事情的本我。 每个心中所想内容，皆会由神魂表达出来。 虞瓷伸手给人顺了顺背，“嗯，爱听，多讲…” 以爱为名的驯养，高高在上之人，终是为所爱折腰。 零带着惶恐的情绪，将自己无数种有关于她的构思，这些清醒时光中的想念倾诉，“我被你丢出来那日便后悔了，当时身后神域之事繁重，而仙灵界权柄全给了你，我进不去……” “后每日都在自我欺骗，懦弱的给自己构造一个不爱的假象，掩盖过心慌神乱，无数次的重复欺骗，压抑…”零许是因为极度悲伤，声音有些沙哑低沉，无助地从虞瓷身上汲取自己想要的温暖。 “我抱着仙灵界的梦昙花，抱了一万年，看着它渐渐盛开，看得双眸酸涩也不想移开。” “我观它自问千万遍，每一遍答案都是我心动了。” “我是嘴硬的鸭子，口盲，心盲，伤害了你，还望，求得你的原谅……” 她声音啜泣着，若不是虞瓷被她紧紧抱着，那手都伸到衣服里了，她真的就信了。 嘴上说的好听，手上动的更是主动。 虞瓷轻喘一口气，制止这人继续的动作，虽然隔了这么久再如此贴近，她是想的……可现在不是时候。 “等等…外面有敌人，你的血引来了一批蚊子，世界之外还有窥视的目光。” “等一切安全了再说，好么？” 零的眼神凝起，原本“可怜兮兮”的眸子里划过一瞬厉色，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 她牵住虞瓷的手，向她要求道:“那你不准跑…” “嗯…” “苏醒后不准不理我…” “行…” “我们没离婚，你要承认是我妻子…” “可以…”虞瓷看着蹬鼻子上脸的女人，忍了忍还是应下来。 “那能不能说一句‘我爱你’，我留存证据。”零眼神殷切看着。 第416章 赛博朋克世界（31） “你再说？！”虞瓷咬咬牙，将零的下巴托起来，带着些攻气得盯着她，注视那双有些不安的眼睛，原本带着些对这人得寸进尺的恼怒也淡淡消了些。 “好了…听话，先解决眼前的事情。”有的灵魂，仅仅是触碰都会让人颤栗不已，她有些留恋于手中托举着的细腻光滑，五指顺着下巴轻轻往下抚去。 “零，做错了事情，除了道歉，还要诚意的……” “你想要什么样的诚意？”零双手抱紧，生怕这人又跑了，她询问的很轻，眼里却没有丝毫的考量和算计，就好像虞瓷无论说要什么，自己都心甘情愿为她奉上。 “出去再说…”虞瓷收回占够便宜的手，眼神轻抬了一瞬，带着引诱的意味。 被引诱者神魂颠倒，点头应允。 遇上了有关她的事情，就像是拔掉脑子联络的插头，只剩下服从的本能。 零将脖颈靠上，唇吻衔住面前红唇，即便没有爱的承诺，那至少收点利息该要有的。 她们是这世间绝无仅有的契合，唇瓣相互接触瞬间，便下意识主动描摹，每一处细节都熟稔于心，那软香的唇瓣纠缠在一起，神魂欢快地要绽放花束。 原本颠簸的神域幻境稳定下来，那些开遍四野的梦昙花盛开到极致，一朵朵从地面飘浮起来，围绕着这片寂静肃穆的世界，欢腾地跳起舞来。 眼眸轻颤睁开，零珍重万分地柔声道:“虞瓷…” “…我是你的信徒。” 她是维持秩序稳定的主神，是一切平衡的基石，是神域内孤傲万年的神祇。 同时也是个认不清的混蛋，是个害怕被老婆抛弃的懦者，是个将心都给丢了的失落之人。 神没有七窍，仅此一心，遇了爱人，便没了自我。 她一吻虔诚，将自己作为供奉。 虞瓷抬手捂住这人胡说八道的嘴，“别乱说…” 耳根子却是红了。 神识之外，胡六抱着系统小熊猫看着门口，靠着自己对世界的掌控实时监视着所有动向，有不少的蚊子已经到达气息藏匿之处，发现了那不过是一丝血液。 那来自强者的气息，只需要一缕，就可以将他们脱胎换骨，神魂晋升。 这样的效果，激起不少人的疯狂，他们对实力的渴望到达了一种令人发指的程度，甚至于还没有找到真正的目标人物，就开始相互厮杀起来。 在高科技大楼林立的闹事，生着异化触手附着在高楼上的人对着地下满身金属装备的家伙，“靠！你是哪个位面养的狗，乱咬人？！” “别说废话！把神液交出来！”漆黑的炮口毫不犹豫对准了自己的“同僚”。 “要神液，想得美！”八只触手看似柔软，却有着堪比刀刃的穿透力，三根插在建筑上固定身躯，其余化作刀锋朝着底下的铁壳科技人斩去。 里面蕴含着星辰之力，将空间直接撕开，越过繁琐的距离，顷刻来到炮弹人的面前。 那射出附魔力量的炮口被打歪，强悍的炮弹从对方的额头擦过去，落下一滴蓝色液体。 一炮没中，距离的优势被瞬间拉近，他眼瞳剧烈抖动，“系统，兑换防护罩！” peng！ 一个全透明球体将他身躯保护住，却难免砸进身后的高楼之中，整座楼层被毁得稀碎。 生着异化肢体的家伙一点点用身后触手靠近，准备从对方手里拿到他获得的一丝神液。 这东西即便只有一缕，也带着无上的灵力，只需要一滴，他就可以直接跨越攻略任务成为伪神！ 虽然无法依靠登阶获得真正的神格，但也是天地此后任逍遥，三千世界除了高级位面以外，任由他闯荡。 同时也可以摆脱异星位面的控制，成为一个真正自由的人。 他不要成为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如同这般的争斗，越来越频繁，吸引走不少火力，胡六轻叹一口气。 随后耳朵忽然竖起，她听见了身后的声音。 “七七，你醒了？！”转头看去，虞瓷晕乎乎的敲了敲自己脑袋，随后将指尖轻点了唇瓣，那样子有些失神，似乎在回想着什么。 听见六姐的声音她转过头，“六姐，现在情况如何？” “他们现在都在打架，还没发现咱们。”胡六有些放松，只要七七醒来就好了，原本的紧张泄去不少。 “主人，主神唤醒了吗？”胡六怀里的熊猫招了招爪子，有些急切询问道。 “她啊…”虞瓷刚开口，腰上就传来一阵异动，一双手环了上来，脑袋贴在自己颈侧，像是贴贴怪一样缠在自己身上。 “醒了…”主神金色的瞳孔落在小系统身上，给它一眼瞧炸毛起来。 随后瞬间将脑袋埋进主人姐姐怀里，千万不能让主神知道自己劝过虞瓷‘分手就分手，下一个更乖’，否则一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可惜它的代码主神了如指掌，目光一瞥就看清了记忆存条里面说过的话，那原本没带多少情绪的眸子顿时划过一道暗芒。 “你别吓它。”虞瓷一巴掌拍在身后零的腰上，随后朝胡六介绍道:“六姐，这是零，同时也是你认识的楚将离殿下和昆仑仙尊，实际身份是神域主神，咳咳……同时暂时还是我的…” “女朋友…”她说出这话时候，有点心虚，毕竟前两天还是自己抱着六姐哭对方欺负自己，现在这么快变脸，岂不是显得她无理取闹…… 胡六眼睛圆瞪，有些欣喜站起来凑近看去，“殿下？！你是殿下！？” “你不是随着七七一同离去了吗？” “姥姥果然说得没错，你们当时是不是都是下凡历劫的？” 零看向胡六，将凰朝的记忆翻找出来，目光一点点变得柔和，“姑且算是…六姐…” “主神是什么神？”胡六只是飞升两次的乡下狐，还没机会接触到更加高层次的信息，对神的了解就是，天上有很多神仙负责安排世界循环稳定。 但还不清楚究竟有哪些神。 “就是最主要的神。”虞瓷字面意思给她解释，手上动作示意零离自己远点，在六姐面前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零原本正经的神色顿时有些委屈，“你我婚姻千载，又未曾离异，还唤我为女朋友……” “连声老婆也不唤。” “闭嘴……” 第417章 赛博朋克世界（32） “现在外边怎么样了？”虞瓷将话题扭转到正事上，手中一把长刀幻化而出，她想试试自己的实力。 胡六还没开口，零就提前抢答:“1017人，自相残杀死亡73，还剩下944，大多在东大州。” 看着虞瓷手中那把用神力凝结出来的长刀，零的目光黯淡一瞬，想起了自己送她的那一把，虽然后来修复了，却被她还回来了。 “老婆，用这把…”零顺口无比将称呼转换，手里出现一把熟悉样式的长刀，只是外貌虽然一样，其中蕴藏的锐气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单是出现在空间中，就隐隐散发着一股灵气。 “谁是你老婆？别乱叫…”虞瓷肩膀一抖，将人半甩开，她还没有完全消气呢…… “你刚刚还说承认是我妻子的…”零看着往一旁走了一步的虞瓷，眼里的光好像被揉碎了，出现裂缝，那副可怜样子，好似自打两人坦诚之后，便愈发熟练运用。 虞瓷偏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她向来心慈，若是零还是那副冷面，自己就真狠心不应下了。 结果不知怎的，似乎被人抓住了把柄，如今装可怜可是越发娴熟，一个大骗子。 她唇线一抿，最后松开手将自己掌心武器消散，随后抬起手来示意零将那把刀给自己，“随你…” “老婆…”零瞬间听懂了她的潜台词，意思就是认了，一把上去继续搂住，黏糊的很。 “嗯…” “老婆~” “嗯。” “老…” “闭嘴。” 胡六看着七七和殿下关系还是这样好，耳朵尖一动，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真好，她们这么多年还是遇见了。 “你意识清醒了，那些旧伤还能压制吗？” “没事，处理这点小事，倒用不上多少精力。”说起伤势，她转而闭口不谈。 虞瓷目光有些淡得瞥了一眼，里面的威胁意味浓厚，意思是要是再不说实话，别说老婆，连根毛你都没了。 “有…点事。”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不再搪塞，而是认真将自己的本源伤势道出，和天镜的战斗本是道争，她们本就是天地一体，如今少了天道制衡，她一人独尊，压力太大。 导致受伤的本源迟迟难以恢复，按照这个速度，起码也要个十万年打底才能慢慢有所起色。 只是这种伤对不死之神而言，相当于一场慢性流感，她永远不缺时间，也就不在意是十万年亦或者多久。 虞瓷听完些许心疼，抬手给她背上顺了顺，“没事，会好的。” 凝滞的气氛没有维持多久，不过转瞬之间，三人外加系统就来到了东大州的荒芜区域。 这个世界科技发达，但科技树显然有点歪，由于资源不固定，导致城市形成小居聚模式，位于黄金地带建造围绕。 而在金属高墙之外，是沙漠化盐碱地和污染的海洋。 一墙之隔，天地之别。 虞瓷将系统收起，手中随意挽了一个刀花，熟悉的手感熟悉的配重，让她有些爱不释手。 指端轻轻蹭了蹭上面刻着文字的刀柄部位，眼中划过一丝柔意。 “我先试试手，你别插手。”虞瓷朝着身后道，接着拉着六姐开始商讨计划。 零顺从答应，随意凝出一块身躯内的能源结晶，那强悍古老的气息在空气中传播开来，几乎瞬间就将就近一千公里内的“蚊子”的能量检测仪器干爆表了。 下一秒，全球的系统都接收到了极强能量源存在位置，纷纷放下手中争端，朝着东大州无尽沙漠狂奔而去。 有积分充足的，甚至直接兑换瞬移卡。 可惜因为能量波动太大，中心能量密度太高，系统根本无法准确锁定，大多都是被丢到几十公里甚至上百公里外。 但这点距离，只要稍微赶路就能到，他们倒是不介意。 也不是没有幸运儿，眨眼就来到了虞瓷面前。 在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成了虞瓷试刀的亡魂，刀罡震出，空间扭曲出波浪纹路，在扭曲的空间里，虞瓷一步十米瞬间斩杀面前突然出现的敌人。 那具身材比例调整到最完美，面容黄金比例，帅的惨绝人寰的俊脸就这么从中间分来，随后脑内一点光点飞出，准备逃跑。 却被一只细长的精神丝捕捉。 系统:【检测到升级组件碎片……吸收中……】 虞瓷轻笑，看来他们也不是全然没有用，一千多的系统，都不敢想自己的小系统最后会成长为什么样的高级智能。 若是实力够强，日后丢到小世界里做任务，赚取功德气运之类的养主人倒是可以。 小系统还不知道她的主人在想什么周扒皮计划，美滋滋消化着送上门来的高能量食物，等着下一顿大餐送上门来。 虞瓷摸了下看起来并不算锋利的刀口，甚至指尖抚摸上去还有些润，仔细看去，刀刃是微平的，应当是做了无害化处理。 可一旦五指握住，稍微共鸣一瞬，那刀刃表面就生成一道极其细微的刃口，密度极其高的物质凝聚在表面，锋利度、硬度、破魔能力拉满。 好刀。 她拿起有些爱不释手，来回摸了好几把，甚至喜欢的将它轻轻抬起贴面，最后轻轻贴吻了一把。 看得一旁观战的零手里的晶核差点捏碎，虞瓷刚刚到现在还没有主动吻过她，一把刀…… 她咬牙忍下心中怪异的想法，稍微查阅一番，认识到自己这是吃醋了，她怎么可能吃一把刀的醋。 简直是胡说八道…… 看着虞瓷还在看刀，她一把从就近几十公里抓了几只蚊子丢了过去。 等沾血了，她就不会那么亲近了。 面对面前突然出现的敌人，虞瓷原本抚刀的动作瞬间一厉，浑身气场陡然变化，刀尖朝外迎上。 这些利用系统钻空子掠夺气运的东西实在没有可怜的价值，若是大世界还好，小世界可能就因此直接陷入气运危机，最后消失。 连带着灭世。 而这些蚊子自身只获得百分之五到十左右的反馈，其它大部分都被隶属的大世界给吸收干净。 又当牛马，又干脏事脏活，又不讨好。 第418章 赛博朋克世界（33） 刀尖一滴嫣红落地，被尘土包裹，蹭光瓦亮的刀身不沾一丝猩红，寒气森然。 虞瓷长舒一口气，从系统内调取刚刚战斗画面，仔细查阅一番后，发现了自己袖口这道口子的由来，刚刚有道锋芒从身后朝着心口而来，被自己躲开了。 地上是刚刚处决的三个敌人，身躯化作残块和烟尘一起沾染，被零指尖一弹火星烧成灰烬。 “怎么了？”零看着虞瓷胜利之后扶着腰的动作，下意识关心道。 虞瓷摆了摆手，轻喘息道:“没事，就是有点虚……”自从沉睡苏醒之后，一直有点虚，感觉自己身躯内的能量好像有些凝固，无法顺畅流动，连带着被冰封万年，能不虚才怪。 零探上她的身躯，神识触碰到她神魂最内部，看见那枚霜雪神格只是半化开，导致了虞瓷不上不下的局面。 “你需要更多的战斗，将体内的冰霜化开，不过最主要的是，需要名正言顺的正神之位，也就是登阶。”零声音轻缓，她是掌管秩序的神，可以将自己的神力赠送给爱人帮助她强大，却不能绕过秩序给她开后门。 “这不是赶巧了？敌人如蜂袭来。”虞瓷知道自己的情况，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本以为的危险此刻因为零的苏醒而消弭。 她并不害怕这些密密麻麻的蚊子，她真正担忧的是那些在世界壁垒之外注视的眼睛。 高等位面的生物，祂们的大手还抓在小世界外面。 它们这回许是铁了心想要搏一把，即便看见零苏醒过来，但是因为她没有表现出第一时间动手的倾向，便猜测主神重伤未愈，正是虚弱之时。 此刻天高皇帝远，神域还不知情，更无支援。 千载难逢的机会，绝不允许放过。 零感受着无数带着恶意的视线，金色的眼瞳下意识无视天穹，将浑身强大的气息暴露出来。 那群东西活了不知道多久，心眼多得很，若是假装弱势，想必会将它们吓回去。 此刻在沉默之后爆发，却又不主动动手，色厉内荏的模样最能迷惑人心。 她表现的越强大，表示她越心虚越弱。 最好再让虞瓷拖延上几日，越久越好…… 正巧，一锅端了。 她双手环在胸前，指尖在手臂上轻轻敲击思量着，随后随手又抓了五个人闪现到虞瓷面前，将他们当做妻子最好的磨刀石。 就连胡六也被分配了一个。 若只是做一个世界之下的小仙，她可以一直天真烂漫，不用沾染鲜血，但她是虞瓷的姐姐，也很可能是自己曾经的老朋友…… 自然要开始慢慢磨砺。 胡六浑身白毛炸起，她有些紧张看着面前的敌人，姣好的姿容冒出狐狸毛，随后眼瞳兽化，一只小山大小的九尾白狐幻化成形。 一口上去，将那拥有异能藤蔓的蚊子咬住，无数青色的藤蔓从犬齿之间冒出，顷刻要将她口舌填满，进入腹部扎根，将她缠绕而死。 胡六眉目一厉，面色狰狞地将犬齿合上，一口咬碎那些脆生生的素菜，嚼巴两口之后，呸的一下将人吐地面上，一爪子按了上去。 如同猫咪玩老鼠一样，来回踩踏，最后踩得完全昏厥过去，被胡六用爪爪刨了一点土给埋掉了。 “会长草的人…”就该种土里。 虞瓷余光看见六姐的举动，手里长刀朝着那地面挥了一刀，刀风带着狂暴的锐度，直接将埋进土里的树人脑袋切了下来。 “六姐，你负责制住，别让他们醒着，剩下我来。”她在战斗间隙远远喊了一嗓子。 六姐不是能下手真的杀害生灵的狐狸，她若是不喜欢，没必要强求。 血就由她沾染就好。 “嗷~”胡六脑袋一歪，巨大的体型将更多沙土扑棱到坑里，埋掉那个滚落的脑袋。 “好的七七！”她甩了下爪爪上的泥土，像是玩闹一般在空气里扑棱了两下，又对上了一个敌人。 不，这回是两个。 一个身上带着金属盔甲，一个直接化形化作一只蛤蟆精。 系统挑选蚊子是不限种族的性别的，主要绑定的就是本身拥有气运的魂魄，因此蚊子里面各个种族生物都有。 胡六看着面前和自己差不多大只，一大坨蛤蟆，恶心得连连退后。 “好丑！”白色的尾巴捂住嘴脸，露出嫌弃之色。 “不喜欢就引过来！”虞瓷解决完手头敌人，正要赶过去，面前就遇上五个一脸懵逼，原本还在路上赶路的敌人，“稍等一下！” 被无视的蛤蟆精有些失去理智，口鼻喷涌着毒液，“你才丑！”他穿越数个妖兽世界，在里面都是风度翩翩玉树临风，居然被一只白毛狐狸嫌弃！ 舌头一卷，将一旁“同僚”吃掉，身上气势陡然拔高，一双蛤蟆眼几乎就要瞪出来了。 “没事，我可以应付！”胡六退后好几步之后，还是忍着恶心一爪子朝前打去。 和那黏哒哒的舌头接触瞬间，即便脾气再好也忍不了，九条尾巴长毛炸起，幻化数十米朝着那东西扎去。 两人都没注意到零在一旁，默默变得严厉的神情。 虞瓷有些太纵容六姐了，这样万一日后遇见危险就不好了。 她沉吟片刻，稍微评估一番胡六现在的实力，准备好好逼一逼潜能，仔细给她挑选着适合这个阶段的妖兽类敌人。 飞沙走石一震，九条末端沾染着粘液血浆的狐尾收了回来，胡六连连退后好几步，看着尾巴露出一脸嫌弃。 好想将它们丢掉！ 张口念咒，使用好几道水球术才洗干净，随后自己吹了几口，把毛毛吹蓬松。 结果，漂亮的小狐狸迎面和一只八爪鱼缠在一起，身躯在地上摸爬滚打。 由于战斗经验不足，攻击性的术法乱放，几乎误伤友军。 虞瓷转头看向自己身后的泰坦生物大战现场，再看向自己的冷热兵器对战场，深刻怀疑这是零故意的。 不过…也好。 看六姐玩的还挺开心，杀没有人类形态的东西，她没有负担感。 兽类血脉中本就藏着杀戮本能。 第419章 赛博朋克世界（34） 一天一夜。 日出东方。 战斗接近尾声，虞瓷弹刀震音，发出龙吟凤哕，眸子里光华如星灿烂。 自从苏醒之后，就一直保持比外界物体稍微温热几分的身躯终于感受到了暖和，身躯内的灵力运转变得流畅不少。 只是她内观了一下，一旦从战斗中退出，身躯内的力量还是会以缓慢的速度一点点变得凝滞起来，体温也会渐渐下降，毕竟身体内的那枚神格还没完全化开。 只要冰霜存在一日，她就一日无法根除这一点。 唯一的好处就是增加了战斗续航，她感觉自己的身躯随着不断战斗不断升温，化开神格的过程之中，自己也会获得来自神格的接纳。 一点点强化她。 也就是说，她有点像是一个越打越强，越打越上头的狂战士，蓝条越打越长。 将刀收起，身旁的胡六也解决完最后一个蚊子。 她熟练得挖坑埋土，身边已经堆了几十个小坟包了。 “七七，你有没有木头？”胡六还没化为人身，而是以一只小山大小九尾白狐的身子凑近，朝她询问道。 “要木头做什么？” “给他们立个牌牌，以往咱们挖土包不是都留个牌牌吗？” “你直接用你身为这个世界掌控神的能力变一点出来就好。”虞瓷提醒她神力的使用方法。 “诶，是哦！” 不多时，地面竖起一片木牌牌。 这些被胡六杀死的蚊子，他们掠夺的气运会成为这个世界最好的养料，一点点滋养这片资源逐渐枯竭的世界，让它重新焕发生机。 被胡六埋下去的第一个小坟包，在很久之后的一场罕见小雨之后，冒出嫩芽绿叶一片。 天上朝着小世界内窥视的眼睛越来越多了，透过含着尘土的空气，看向略微雾蒙蒙的天空，本该是干涸到连云都没几朵的情况。 却让人感觉好似乌云盖顶。 一股大雨来临前的压抑感袭来。 虞瓷抬头看去，脑海一阵模糊，好似出现了卡带，一帧满是密密麻麻双眼的天穹画面被她感知，又瞬间消失。 她被吓得面色一变，“这外面的东西很多啊。” 零上前搂住虞瓷的腰，淡定道:“没事。” 胡六头有些胀疼，感受着像是针扎一样尖锐的恶意，捂了捂脑袋道:“世界壁垒，快…撑不住了。” 任由小世界主权被全权掌控，只要拥有绝对的力量，依旧可以破开禁锢。 只花了不到两天，看来他们真的很着急。 “快破开了，真的不用担心吗？”虞瓷五指微微捏紧，她感觉自己别说杀掉，连对上一双外界眼眸的主人可能都很吃力。 “无妨…”零淡淡开口，看着外面那些熟悉的，不熟悉的气息，眼里划过一丝轻蔑，不过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甚至有一些还不是天镜的属下，而是堕神，属于两大正规道途之外的组织，是一些妄图为所欲为，推翻秩序，建立无秩序世界的疯子。 这些东西，只配成为六道轮回加固的材料，防止一些不该投胎转世的灵魂，从投胎渠道获得新生。 第420章 赛博朋克世界（35） 瞬间，由线成棱，由棱成面，阵法内无数片镜面以不同角度将三人包围起来，每一块镜面中都透出无数道来自对面的折射。 无数的平面世界混乱无序出现，将三人视角切割。 虞瓷眼前的世界化作纷乱无序的画面，身旁成百上千个胡六和零以不同角度看着她，仅仅凭借视觉难以分辨真假。 而后画面一点点扭曲，渐渐变成一道道小门，门内是不同世界位面的窗口，吸引着她们进入，显然是想要将零同她们一起关进镜中世界。 “虞瓷，跟着我！”身旁，零开口放话，随后转身朝一方小世界冲了进去。 她下意识抬脚就要跟上，在进入镜面前一瞬，挥刀朝着面前零的背影斩去。 不对，自从苏醒之后，零唤自己都是叫“老婆”，除非是自己脑海潜意识被创造出来的幻境才会直呼自己名字。 咔嚓！ 随着一声轻微的玻璃碎裂声，眼前的幻像如同镜子一般碎开消失。 自己刚刚往前走了好几步，现在无法确定她们两人的方位了，也不知道说话的声音能否传递到？ 大概率是不行的，她都没有听见六姐的声音。 提着长刀，此刻的她看着周围任何画面，都带有戒备心，果不其然，紧接着又出现了好几道幻影。 尤其是…… “七七，怎么办，我们要怎么出去？”胡六摇动尾巴，有些害怕的靠上来，准备攀住虞瓷手臂，躲到她身后去。 她的表情神态没有一丝差距，就连耳朵随着情绪摆动的弧度都一模一样。 虞瓷第一眼有些晃神，随后在胡六一点点靠近过来之后，一刀将她穿心。 咔嚓——！ 镜面一点点碎开。 “六姐在遇见危险的时候，从来不会躲到自己身后！” 她是最好的姐姐。 虞瓷厌恶这些幻境用自己亲近之人的样貌，却做着完全不契合灵魂内核的举动，就像是ooc一般，等同于对她身边人的亵渎。 眼睛是最会欺骗人的东西，用自己的心去看，一切迷惘都会在心眸下无处遁形。 她轻呼出一口气，将眼眸闭起，感受着空间内的灵力波动，朝着熟悉的气息靠过去。 直到感知到两道正在打斗的场景，倏尔睁开，面前是胡六和另一个自己对峙。 “咦~两个七七？”胡六毛毛都炸起来了，看着眼前出现的两个虞瓷，本想奔向其中一个的脚步顿了下来。 “六姐，她是假的，快到我身边！”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说话，语调语速一模一样。 虞瓷转头看向自己的镜面，手上长刀毫不客气挥动，准备将对方斩了。 不成想胡六第一时间过来拦在两人之间。 “不要打架！”胡六虽然暂时分不清谁是七七，但是绝不允许七七收到伤害。 两道攻击又快又急，虞瓷瞳孔一缩，瞬间收了力道，将攻击收回来，被反噬后连退好几步。 而另一侧的“虞瓷”手里力道不变，甚至看着她露出一抹轻蔑的笑意。 虞瓷又急又恼，手中长刀毫不犹豫朝着对面投去，速度快如闪电，顷刻将攻击抵挡回去。 胡六也发现了异样，一个转身化作白狐狸朝着假虞瓷龇牙怒视，敢模仿七七。 “六姐，交给我来！”虞瓷靠上胡六身侧，抬手召唤回长刀，眼眸里没有太多悲喜，反而是举起刀身，将灵力注入又快又急得将身侧的狐狸斩碎。 而后看向对面有些错愕的“自己”的神情，没多说什么，提刀就上。 六姐也不会来干扰自己的举动，让自己陷入困境中，她是一只很聪明的，会趋利避害的小狐狸。 两把一模一样的长刀交锋，摩擦出火光四射，两双眼眸对上，看见了对面眼中的戏谑。 虞瓷突感不妙，第六感让她瞬间转头，看见了一面镜门！ 她什么时候踏进镜中世界了！？ 脖颈处，危机感让那里的皮肤顷刻收紧，长刀高高挥起，直斩头颅攻来。 虞瓷抬刀格挡，力道竟然不及对方，被逼的不得不退后，在地上翻了个滚泄力。 身旁的世界在一点点变得真实，原本虚无的地面开始冒出沙土，她甚至渐渐觉得这个世界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 脑海里好像少了点什么…… 身后，那道镜门一点点缩小，即将消失无踪。 【……主人！快……离开……这！里！】系统发出老旧系统的滋啦声音，它的主控系统也被入侵，刚刚挣脱一丝。 听见脑海内系统的声音，虞瓷像是被突然点醒。 凝起十成力道，斩出最锋利的一刀，而后借着后坐力朝着身后缩小到几乎消失的镜门倒去。 看见敌人被一刀斩碎瞬间，她眼底划过释然。 出去，应该就安全了…… 一只手猛然伸来，将虞瓷领子扯住，一把拉离镜门，顷刻镜门关闭。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要对面前之人下手，却发觉是零！ 转过头看去，刚刚还在缩小的镜门咧开大嘴朝着她吞噬而来。 刚刚一环扣一环，假假真真都是为了将她骗进去的把戏？！ “别怕，我是真的。”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抬手让虞瓷摸上自己心口，让她感知里面那颗跳动的，她最为熟悉的心。 虞瓷原本提起的心稍稍放了下来，“你就不怕我是假的？” 零:“不会，无论多少遍，我都一眼便能认出你。” 被突如其来的情话一撩，虞瓷下意识五指一紧，按了按那绵软起伏，而后僵住…… “搞的谁不能一样…”她讪讪收回手，指尖在身侧摩挲一瞬，多年不见，还是熟悉的感觉。 “六姐你可找到了？” “找到了，她在这里。”零抬手将一个小水晶球举了起来，里面是乖乖待着的小狐狸，“这样能保护她的安全。” 虞瓷看了眼在里面安全待着的六姐，仔细看了看她的状态，确认安全后松了口气，“那就好，咱们如今怎么出去？” “每一面镜面都成了一方小虚拟世界，没有路径打破。” 零随手从空间内取出一张信笺递给虞瓷，“别担心，我们会出去的，神域会来人清剿。” 虞瓷看着那封信笺，“这是什么？” 接过一看，原来是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和六姐感知到未知强大灵魂能量，朝神域举报的信笺，没想到落到了零手上。 “那日牵我手的是你？”虞瓷眼眸一眯，目光带着审视。 零:…… “嗯…” 第421章 赛博朋克世界（36） 碎镜化作的坚牢之外，堕神妄图以这方小世界为基，将主神永久封印入镜幻世界，让她再次陷入无尽的轮回之中。 只是这一次，轮回之地位于镜中幻境。 随着阵法一点点完善，小世界外，提前接收到有关讯息的神域来者赶到，感受着浓厚的堕神气息，挥手敕令。 刹那之间，十万神兵将小世界围绕，将时间线掐断，所有低级生命全部静态凝固。 虞瓷无法感知到外界发生了什么，只能注意到身旁的镜面从虚无化作实体，好似被从外部打碎，顷刻碎裂成齑粉。 天光大明。 她站在零的身边，看见了周遭布满天穹的神兵，身上散发出的神圣气息仿佛自带柔光特效一般，将整片天空耀成神域一般的永恒炽白。 “主神，所有反叛者都已伏诛。”为首之人恭敬行礼，声音有些飘渺，像是从天边传来。 这些并不是他们的真身，不过是围在小世界外真身的投影。 他们无法降临小位面，全部降临会将这个位面直接压碎。 零轻点头，“肃清源头，将它们的本世界全部清算。” 所有有关堕神的信仰将会在时间长河中全部抹除，就像是被橡皮擦去笔记一般，不留下任何痕迹，这世间除却神域压箱底的记载外，不会再有任何人记得他们的名字。 “是。”一声应下之后，周围所有柔光消失，世界再次恢复成那副苍凉模样，原本凝固在空气之中的灰尘恢复漫无目的飘散的状态，风重新流动起来。 没有一个凡人感知到，在某一瞬凝固之时，这个世界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他们无知无觉。 虞瓷抬起手抓住一缕清风，有些意味不明道:“零，这件事情，你一开始谋算好了对吧？” 零慌张开口:“不是，我并没有谋算…” “停。”虞瓷止住她准备狡辩的口，转头看去道:“我与六姐刚来这个世界不久，你就跟来了，在第一次冲突的时候，我记得那时候伤了你。” “那时候流出的血液才是真正的诱饵对吧？也就是那时将暗处伺机而动的堕神引诱而来，此后跟随、道歉、受伤、原谅、清剿堕神……一箭多雕。”她取出当时伤了零的那把刀，上面已经没有金色的血液，显得普普通通。 “老婆，你信我，此事我确实没有谋算，跟来也是因为被你气息吸引难以自抑。”零心口一阵莫名的惶恐被陡然放大，那双刚刚还在驾驭众神，神秘无情的鎏金眼眸如今慌的不成样子。 自己回想起来这一路，若不是自己亲身经历，就连她也信了…… 但是，她确实没有动用私心。 “我不知道……”零靠上前去，将装着胡六的水晶球递过去，不免开始垂头反思起来，难道自己真的有这样的谋划？ 还是说，她的理智，她的潜意识会促使自己下意识做出最适合的举动…… “可能是我的神性在促使我无意识作出这样的选择，我没有想利用你的想法，对不起……”反思一番之后，她还是选择垂头认错，那双眼睛像是湿漉的小狗一样看着虞瓷，生怕她真的跑掉，又不敢再靠近，怕惹她生气。 便只是举着水晶球。 虞瓷侧眸看去，冷面上唇角压了压，眼底稀碎的笑意淡淡绽开，却还是绷住一张看上去不算愉快的面色，抬手接过六姐。 “这样，那除了道歉，你还能为我做什么？” “不违背神明守则的一切。”零毫不犹豫回答，她愿意共享自己的生命，乃至于一切。 “好。” “那就答应我第一件事。”她盘着胡六的水晶球，适时将水晶球屏蔽起来，阻隔外界的声音，胡六只感觉水晶球外面的天空突然变得黯淡，原本听得清晰的声音模糊不清起来，抖了抖耳朵，疑惑歪脑袋。 “什么事？”听闻此言，零霜打的般蔫了的情绪才又支楞起来，心下算是明了，只要乖乖听老婆话，老婆就不会不要她。 靠上前，小心翼翼地牵住虞瓷的袖口，指尖捻在上面，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 “接下来百年，必须全权听我的，我说东，你不能往西，我在上，你不能反攻，我站着，你要陪我站着，我开心，你要跟着开心，难过你要跟着难过……” “你可否做到？”虞瓷眸子眯起，心里想着一报还一报，当年那一百年，她必须要报复回来。 “…只是…百年吗？”零还以为是对她的审判，原来是来自所爱的赐福，除了只能在下躺着这一点，其余她愿意千秋万岁。 “我愿意。”虞瓷的话给了她莫大信心，从扯着袖子转而光明正大牵上了手，“我说过，我会追逐你到时光的尽头，我万世不辞的爱人。” “肉麻…”虞瓷压平的嘴角悄然翘起，却也没有甩开这人的手，另一只手把胡六放了出来。 小狐狸一落地幻化成人形，就看见七七和殿下又牵在一起，抬手捂住窃窃一笑。 七七果然还是和殿下在一起的时候最开心。 “六姐，这个世界权柄已经拿到手了，是想留下熟悉一番，还是任由其自由发展百年看看？”虞瓷转头询问道。 “我想留下看看，我不能不明不白获得了小世界的主权，却不了解他们，白白获得了不是劳动付出的回报。”胡六觉得这个世界还挺新奇的，有好多东西她都没有见过，也还有更多躲藏在科技高墙之下的“王嫂”。 而王嫂的上级，她已经定位到是在大都会内，作为神明，她稍微显一点神迹清理一下自己世界的小辣鸡，非常合理。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不想太快回仙灵界，那个镜…让她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心里怪怪的，还是暂时不见的好。 “可以，那咱们就当是放假休息。”虞瓷扯了扯零，示意跟六姐一起留下玩一圈。 零欣然接受，反正虞瓷在哪里，自己跟着在哪里就是了。 第422章 赛博朋克世界（37） 大都会。 花坛内绿草如茵，来往的人除了头发颜色有所变化外，大多都是普通人类的模样，和外界那些改造人有着天壤之别。 虞瓷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看见这么绿色的画面，也是才明白外界那些黑色交易最终流向哪里。 器官交易的最终流向，还是这些上层享受美好人生的富人。 在大都会内，最强的科技生物公司也就是医院，可以治愈世间几乎一切疾病，且尽可能延长人类生命。 墙上的标语广告是，“你的人生不止220岁，突破人类极限，来找自然公司！” 标语旁的人是公司CEO，她一头利落银色短发，面上只有几条淡淡的皱纹，让人难以猜测出实际年龄。 这是自然公司的BOSS，今年221岁，除却大脑还未更换过外，其余部件都换了不止一轮。 她们来的时候，正是大都会新年日，墙上原本220的年岁被撤下来，转瞬换上了221，差不多的表情，差不多的台词，只是脸上比去年还要精致了一分。 巡逻队经过的时候，看着她们和大都会不同的妆容，脚步哒哒走过来。 “您好，几位尊敬的女士，请出示一下你们的证件。”巡逻队员优雅做了一个绅士礼仪，将腰深深弯下，实则手中警报按钮已经握在手心，一旦发现是外人闯入，便会立即实施驱逐。 零随意抬手点了下左手手腕，将指令由上端通知到面前巡逻队内。 下一秒，巡逻队瞬间毕恭毕敬站直行警礼，“尊敬的小姐，请原谅我们的鲁莽！” 直到零抬眸瞧了眼，随后轻点头后。 “收队！”一排人才又踩着脚步离开。 虞瓷好奇询问道，“你三小姐的身份是真的？” “真的。”零下意识言简意赅回答。 而后唇齿张了张，像是反应过来一般，开始细致得解释:“这具身躯的主人得了严重的基因病，因此极其少出现人前，这个时代的科技无法治愈，她用身份向我换取了来生。” “她说想要看看未被污染的时代，我给她安排了7号蓝星，依旧是花国专区，你看，这个就是她……”零边说着边一路查找到那一缕灵魂所在位置，随后伸过手去，将手腕投影展示在虞瓷面前，里面是一个呱呱坠地的小孩。 虞瓷瞅了眼，有些满意道:“说得还真细致。” “那老婆喜欢吗？”她目光时刻落在虞瓷面上，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像是等待批阅试卷的考生面见专属考官。 “喜欢是喜欢…”虞瓷话说到一半顿了顿。 “怎么了？”零看着她迟疑的语气，牵着虞瓷五指的左手紧了紧，一副没有安全感的样子。 虞瓷眼眸眯了眯，“你过往也不是话多的人，怎么突然变得巧舌如簧起来了？” 零卡壳，脑海开始迅速寻找这类问题的回答方式，而后淡定自若笑着回复道:“因为是和老婆说话，自然就要嘴巴甜一点不是吗？” 虞瓷眼珠子转了转，凑近到零的耳朵旁吹了清口气，低声“威胁”道:“说，从哪里学来的…” 只见耳根子肉眼可见一点点透上薄粉，接着红得藏进发丝里面，零侧过头，轻声想要反驳:“没…” 随后又觉得不该欺骗虞瓷，默默给她手腕上的端脑发了一堆压缩包，涵盖各大世界的文字语言被全部翻译成汉字。 虞瓷手腕微震，调戏完到一半抬手看了眼，“你给我发什么了？” “学习文件…”零似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声音小了一分。 虞瓷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学习文件啊~ 原来你是这样的主神，心思倒也不比凡人来的清白多少，眼眸随意一扫，整整上百G的压缩包…… “这么多学习文件？！你看得不上火？”虞瓷是真没想到，她居然这样……饥渴？ 抬手解压开，随后用神识探入其中，随意点开一个文档，里面密密麻麻的文字挤压来，将她脑子填满。 居然不是视频，而是是一本本格式为TXT的书，书名封面《滑跪的108个丝滑小连招》、《哄老婆的300小妙招》、《如何真诚道歉》、《什么样的女人最有老婆德》、《老婆生气怎么哄？》《撒娇女人最好命》、《示弱，女人的终极武器》、《你的可怜，她的爱》、《俘获心软的神》、《老婆我错了》、《那一夜，我跪了十斤大榴莲》、《如何做老婆的忠实小狗》、《被老婆抛弃后如何平衡心态》…… 浩如烟海的书籍，真就是差点将她的神识塞满各种文字垃圾，给了虞瓷一个不小的冲击。 看完之后啥都没记住，就记住老婆老婆老婆…… “合着你说学习资料是这个，啊？你全看了？！”虞瓷被她逗笑了，肩膀一耸一耸，抱着肚子微弯下腰来，怎么会有人追妻看这种书的，这能追的到吗？ 等等。 好像还真给她追到了…… 零轻点头，“嗯，全看了。” “我觉得，书里说得挺对…”她红着耳根子一本正经认下来，妻妻之间本就该多加交流，互相沟通理解，这样就不会再出现向过去一样，自己一个人独自钻牛角尖的情况。 语言是沟通的桥梁。 一开始说得时候会羞耻，后面想想，相比起羞耻而言，能够得到虞瓷的正向反馈更加让她开心。 她一本正经认下的模样越发招笑，虞瓷抱着肚子蹲下，手扒拉着零的衣摆，“唉，不行，你让我再笑一会儿……” “老婆？”零跟着一起蹲下，两个人排排蹲在一块，稀碎含光的眸子瞧着笑得正欢的虞瓷，随着她的笑意一并勾起嘴角。 真好，又能看着她笑了。 她就像是一抹晨曦，冲破了过往无数黯淡的光阴，点亮了她的生命。 零从未感觉自己如此鲜活过，她的目光从神明俯瞰的注视，转为了与身边之人平眼互看的凝视，一眼落凡尘。 她喜欢这种感觉，希望永远不变才好。 虞瓷笑得有些招出泪花来，看着蹲着的傻瓜，原本的笑意慢慢收敛，最后化作无比认真的神态，骂了句，“笨蛋…” “嗯，老婆骂的对…”零如实应下，她的确是笨蛋。 “我说…我喜欢笨蛋！你可以按照你最熟悉的模样展露，我无比了解你的性子，你是个偏执，冷静，底子还有点疯的家伙…原来的样子我就很喜欢。”虞瓷眸子深处暗藏着暧昧暖色，扯住她的领子，给六姐说明有点私事，六姐摆了摆手表示知道，她还要再了解了解城市呢。 随即虞瓷就将人带着离开了原地，零被一把推到床上。 就在零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之际，锁骨上就落了一阵冰凉，是虞瓷压在喉咙之下的指头，轻轻一勾，便解开了衬衣的扣子，露出精致的锁骨，正随着呼吸轻微起伏着。 她咽喉滑动，痴痴看着虞瓷，眼中本能的贪恋与欲望像是海草一样从眸子伸出飘荡，记忆里刻在灵魂内的共鸣。 “虞瓷…”她喃喃出声，脖子往前抬起，却被一根指尖毫不费劲压住，一点点往下按去。。 “零，听话。”虞瓷声音有些沙哑，她爱极了这人的身躯，灵魂，她的每一处都恰到好处地合乎心意，像是拼图严丝合缝的另一半，让她忍不住被吸引。 她对她，总能生出欲望。 扣子被一颗一颗勾开，胸衣散落，身躯毫无间隙的贴合。 零被迫无力承受着，五指抓在被褥上，忍耐着不要对身上的人动手，答应了在下便要做到。 只是虞瓷似是报复，偏不实际上手，这种抓心挠肝，欲语还羞的感觉，好像在神魂上挠痒痒，下唇紧咬着不松口。 虞瓷抬起头来，伸手摸了摸腰肢，笑得像是小狐狸道:“零，唤我，唤出来…我爱听。” “还记得书中所言，要听老婆话~”她舌尖在唇上划过，掠起一阵水润。 “虞瓷…我…”她眼尾晕开绯色，声音喑哑难耐，此刻才懂了自己答应的，是何等的折磨，“…虞瓷…” “嗯…继续…”虞瓷很是喜欢她唤自己，怎么喊都很好听，手上按着绵软随着她的唤声动着。 零被折磨得神识混乱，听从着身上的作弄，她爱听什么都为她说了千百遍，神明鎏金冷静的眼瞳难得涣散失神，崩溃成一滩软泥。 着实享受了一番别样的欢乐。 余韵消去，呼吸依旧有些沉重之时，看着面色红润的虞瓷，她心头渴欲依旧难消，她吻上红唇翻身拥住对方，吻得发狠。 手掌贴上腰肢之时，陡然清醒一瞬，咬了舌尖让自己冷静下来。 “虞瓷…”沙哑的声音轻轻唤了声，将面颊轻轻蹭了上去，我拿你完全没有办法了。 第423章 赛博朋克世界（完结） 虞瓷半阖着眸子，感受着身上女人的轻蹭，五指滑动在她脊背之上，似是放松数落着从腰窝一路往上的脊骨。 指腹有些凉，一块一块起伏划过零的背部，带起她的颤栗。 安全感是一种很玄的东西。 她不得不承认，即便是如今，她依旧会对零无法完全放开芥蒂，只有在掌控摆布着对方的时候，才能填充满心中的不安。 她像是一个掌控欲爆棚的木偶师，好想将丝线种在自己所爱身上，控制着她每一处情动，让她的眼里只有自己。 指尖滑动到肩胛骨上，转了个圈，熟练掌握着她的痒处，惹的零在自己身上轻颤。 “痒…”她的声音闷闷的在耳边响起，处在舒服与不舒服区间的感觉，让她下意识像是猫儿一样弓起背部。 她在求饶…… 想着这一点，虞瓷心情莫名变得格外好起来，侧过头朝着面颊旁的俏颜吧唧亲了一口。 “好想你。”她弓起膝盖，撑着床铺半靠着坐起，呢喃了这么一句。 距离两人上一回的接触，好像过了……数不清多少年。 “嗯。”零匍匐在她身上趴着，松懒的享受着难得的静谧，她也想她，在离开之后的每一分每一秒，理性和感性不断拉扯，她看着怀里的梦昙花，一次次打断往下深想的念头，又一次次浮现出来。 “我将雪山顶带回了神域，常去看，也躺在那张床上睡过，风雪太冷，被衾也很冰凉。” “你给我留下的东西，我都留着，看着它们的时候，心口闷。” “但我还是想看。”褪去脑海里被塞满的追妻技巧，她的语言平铺直叙，就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语调平稳，语速缓慢。 却显着格外真诚。 虞瓷静静听着，分别的时间太长，她们需要一场彻底的坦白，在一个安静的环境，互相分享着各自走过的路。 她略去了自己遇见的危险，轻描淡写的讲述枯燥乏味的人生，除却神战需要由她出征征伐之外，大多时候，她都是坐在高高的神座之上。 座位底下是无尽的梦昙花，她就是那被大道钦定的花匠，看守着这片花园，小心它们不要枯萎凋谢。 怀里抱着自己眷顾的小花盆，一坐就是数十年上百年，循环往复。 漫长的时间里，无知无觉的爱着它。 俯瞰了三千世界无数年，本以为熟知一切情爱欢好，人世欲望，不过是黄粱梦一场。 可当自己也滚落红尘，就连她也挣脱不开情网，分明逃离，却又心甘情愿作茧自缚，一层一层把自己包裹起来。 可离开了虞瓷，那些丝丝缕缕却成了最折磨人的刑具，要将它们从骨血皮肉之中一点点抽出来。 她被拉扯成模糊不清的模样，就连自己也不认识。 “身上的伤怎么受的？”虞瓷忽然发声询问。 “是被天镜的法器天道镜伤的。”零简单说了伤势来源，“无妨。” “我能看看吗？”虞瓷眉头暗皱。 “……可否不看？”零小心问道。 “不行。” 零抿唇，而后缓缓从虞瓷身上坐起来，长发从皮肉匀称的肩窝散下，遮住胸前起伏，头侧着将头发拨到身后，露出白皙莹润的身躯。 指腹轻碰了一下心口，而后那些被遮掩的伤口以心口为中心，往外辐射散落。 像是镜面碎裂之后，一片片竖着插入皮肉，陷入其中，和身躯长在一起，泛着淡银色痕迹。 她的身躯像是被打碎的陶人，顺着裂隙一块块拼起来一般。 她只露了三秒，就准备复原遮掩起来，却被虞瓷抓着手阻止了。 她神情有些脆弱，淡淡道:“丑…” “不会，很漂亮…”虞瓷顺着伤口一点点描摹，眼前画面有些重影湿润，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她怎么总是在受苦。 “很疼吧？”她挤出一个哭笑，想要让气氛别那么沉重，可嘴角朝上一勾，眼泪就随着滚了下来。 “不疼，没事。”零快速将伤口遮了起来，抬手擦去虞瓷眼角的泪，“别难过…” 早知晓就不该让她瞧见…… 不过是一点伤，怎么又惹她伤心了？ “胡说，怎么会不疼！？”虞瓷眼眶发红，一把揽住零，带着鼻音的哭腔控诉道:“你怎么这么笨，受伤了要说，被欺负了也要说，总是忍着做什么？！” 黎绛是这样，楚将离是这样，赫勒斯也这样，总是这样，嘴巴硬的和金刚石一样，一个人咽着苦不说。 “闷葫芦！”虞瓷眼泪洇在零肩头上，将人揽进怀里。 她偏吃软不吃硬，这个不会扮可怜的傻瓜，哪像隔壁那条又吃又拿的黑蛇，简直没得比。 “苦肉计…还要我教你吗？”她主动开口，教着零日后如何拿捏自己。 五指覆上心口，想起上面的伤，心疼的不成样子。 零忙抬手轻拍虞瓷的背，给她顺气，温柔应答道:“好，记住了。” “日后，会说的。” 其实无妨的，她的情绪没有那么丰富，自然没有那么容易痛苦，只是身躯上的痛…咬牙忍忍也就过去了。 “嗯。”虞瓷还是觉得不满，感觉自己像是被哄着一般，一口在她肩头落下一个牙印。 “下回不记得了，就再咬一口。” “好。”零似是格外受用这样的亲密，将红粉的牙印直接留在了肩上，就像是虞瓷特有标记，打上了就不会离开了。 松口之后，看着伤口，虞瓷又内疚起来，落了浅浅一个吻，“我沉睡时候感知到的火焰，是你带来的吧？” “…嗯。” “怎么没说？” “怕你嫌弃。” “仙灵界的灵力浓度你赋予的？” “我常常抱着它，沾染上了一点…”零抿唇。 “这也没说！” “只是一点气息罢了。” “还有什么没说的？！”虞瓷眉头挑起，刚刚教这人扮可怜，结果还要自己挖。 “没了…” “真的？” “真…”零一顿，回想一番，确认真的没有什么没说了，才坚定应下，“真的。” “那就好。” 第424章 回归仙灵界 小世界的事情处理的很快，虞瓷并没有选择插手，这是属于六姐自己的权柄，应当全权交由她自己负责。 赛博朋克世界是因为科技限制，导致人类意志朝着精神领域无限坠落形成的产物，在欲望加持下，显得病态又极端。 因为之前那一遭“蚊子”的攻击，他们死亡之后留下的气运帮助，科技锁被打开，一场新的“大航海”时代到来。 一切都发生在短暂的半月内。 当几大科技巨头公司的领袖因不明原因死亡，底层压抑许久的人文科学派开始反动，盘踞于星球之上的革命敲响。 一场种族内部的自杀式大清洗，从华夏特区的大都会开始，席卷全球。 某种神秘的意志，驱使着人类朝着文明与未来迈出步伐。 生命不该只是一串无意义的数字，享乐主义必将于享乐之中消亡。 而她们，既是发展大方向的操手，又是冷漠的旁观者。 胡六选择混行在凡人的队伍之中，化作一位随行医者，尽量救治更多人。 恒星历元年。 以科技树为图腾的新人类联邦诞生，由全球仅剩的五亿五千万人类组成，从这一天开始，彻底步入星际航海时代。 月球基地，量子通讯设备将月地影像直接透到地面工程部，今日是剪彩的日子，由在战争中作出卓越贡献的战士负责。 穿着还未完全优化的繁重太空服，胡六包在头盔内的耳朵有些不舒服的扫了扫，太闷了。 她是以战斗中救治伤员最多，被称为天使狐女的名号，成为人类战士的一员而接受表彰。 透过高分子玻璃面罩，看见了站在基地顶端，踏空隐身的七七和殿下。 下意识想要挥手，留意到旁边的人类看不见，她还是忍了下来。 虞瓷颇感好笑道:“这个世界的人类绝对想不到，他们的守护神以医者的身份，参与了他们的地外开拓的剪彩。” 没想到虚无缥缈的神，其实就是一只单纯可爱的小狐狸，一巴掌将毒瘤拍死，看着他们奋斗努力，跟着一同奋斗努力。 零:“维护世界并非易事，六姐做的很好。” 悲悯而不手软。 塔台发出无线电波，开始倒计时。 “准备好…七、六、五、四、两、幺！” 十几位穿着太空服的人类拿着剪彩工具排在一起，地面铺设了磁力重力装置，没有那么容易飘荡，只是脚步多少有点胶黏。 其中，只有胡六步态最为稳健，她压根不受重力影响，就像是踩在普通地面一样，排好队来到中间位置，在彩带上咔嚓，落下一剪。 最为朴素无华的仪式，承载了人类最为质朴的心愿。 耳朵内，来自塔台的音频发出欢呼！ “人类文明万岁！” “地月计划彻底成功！” “日后便可以建立巡航基地，利用氚建设可控核聚变，达成能源几乎无限的航行之旅。” …… 胡六也跟着欢呼，抬手，偷偷拿走了自己和身旁的战士一同剪掉的一小块红布。 这是一种石头纤维织物，代表着生活资源可量产使用，也是住行月球的基础之一。 手上拿着红布，静悄悄的在欢呼之中消失，同时清除有关自己存在过的一切痕迹。 胡六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宇航服，一个闪现来到了虞瓷身旁，解放开的尾巴在空气中摇摆着。 “七七，我们什么时候回去？”终于将小世界修理好了，按照预计，大概两百年内不会出现问题，她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当神真的好累啊。 “六姐想的话，随时都可以。”虞瓷伸手拍了拍六姐肩膀，“怎么样，辛苦不？” “辛苦倒没有很辛苦，就是要时时刻刻注意着瞬息万变的局势，调整细节很心累。”胡六一个脑袋瓜里，全是战斗时候各个部队的布局和武器。 有时候生怕自己眷顾的小人类死去，还要在关键时候，将打向对方的武器炮弹稍微挪开一点，或者给对方加装保护罩。 就像是玩经营游戏一样，辅助自己主控的小人，一点点拿下地盘，升级装备。 “七七的小世界也这样吗？” 虞瓷摇了摇头，她获取的小世界问题，都在和零的相处中解决掉了，发展都非常平缓。 “每个世界情况不同，这个是从修罗界登阶者手上拿到的，本身气运已经被榨取的快要干涸，所以需要更多耐性养护。 ” “多亏了六姐，如果不是六姐帮助，可能再过几百年，文明就要因为资源枯竭而走向自毁灭亡。” 胡六被夸得眯成平耳朵小狐狸，稍打了个哈欠道:“没有啦，是七七和殿下的帮助。” 零在一旁牵上虞瓷的手，问道:“不请我回仙灵界坐坐吗？” “行~随我回家。”虞瓷打开通道，三人瞬间消失在这片小世界里。 一步迈开，浓郁到像是泡在泡泡浴里面的位面空气充盈而来，将每一寸毛孔打开。 湛蓝的天空高达九重，极目望不到边界，太阳挂在半腰，如一圆红心蛋黄。 胡六有些精神疲惫，回来之后撑了个懒腰先行道别，准备回自己的洞府睡上十天半个月长觉。 她离开之后，就剩下两人的二人世界。 刚一踏入这方世界，一股熟悉无比的气息传来，零敏锐觉察到对方的存在。 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来到了仙灵界！ 几乎同时，被山水老头压着在人间做好事，干了数个月还无法解脱的天镜在某处天地浩杰破碎的地脉底下抬起了头。 一双银眸挂在被尘土沾黑的面上，手里还在梳理着地脉的动作停了下来。 一旁工作的老神仙抬起头来，“很快就弄好了，小镜，就差一些，莫要半途而废。” 天镜原本准备迎战的动作顿了顿，想起自己如今实力，大概率是跑不掉的。 上手捶了捶腰，弯下继续整理遭乱的地脉。 在人间接近一年的工作，就是为了换取一点功德住在小白身边，最后一点活了，咬咬牙干完先。 虞瓷感知到零的不对劲，开口问道:“怎么了？” 第425章 熟人相见 “感受到了熟人的气息。” “我要封锁这个世界壁垒，可以与我共享一小部分权限吗？”零眉头微聚轻抬，唇角稍抿作询问姿态，那双眼眸金灿灿犹如骄阳热烈，好似看狗都深情。 神对万物有情，独独偏心一人。 纵然老妇老妻，虞瓷也不免被这个神态蛊了去，抬手将权限直接放开，眼眸错开压着唇角，“拿去拿去~” “做什么用？什么熟人？”顺嘴追问一句。 零获取权限之后，长睫一眨，刹那间世间万物停顿原地，又顷刻接触凝固，快到没有任何生物能够反应过来。 唯有一身土灰的银眸女人，开口呸出嘴巴里的尘土，她五指一使劲，将手里的地髓捏碎一块。 动手还真快！ “小镜啊，这地髓可不能再捏碎喽！”一旁的白须老头忙上前接过散落的碎块，用灵力将其中稍大块的尽量复原粘黏起来。 天镜看着满地的碎屑，头顶暗无天地的石壁，就像是黑煤矿里的矿工一样，暗无天日工作。 想想就来气！ 一脚跺在地上，震起尘土飞扬，深呼吸数次之后，转身继续干活。 就差这么一点了，半途而废不是她的风格。 …… “天镜。”零感受到对方所在，抬手在空中画出一道圆，圆中化作一面千里观，里面正是地底的画面。 虞瓷身子靠过来，看见了自己新招的员工山水仙和进门顶上六姐的镜。 “她是天镜？！”虞瓷完全没想到，那么脆弱的神魂强度，居然会是当初那个可以将一方世界化作牢笼的天镜司之主。 那个造成了零颠沛流离无数个世界，差点陷入永久沉睡的背后操手。 这个反差未免有点太大了。 千里观通清画面瞬间，天镜就扭头看向了那处空白，虽然看不见对面的人，但能明确感知到注视。 “不知道我亲爱的姐姐什么时候也喜欢暗中窥伺了？！”她嘴角挂着暗讽，一双弯眸里没有半分笑意。 声音清晰无误传递到虞瓷这边，将她三观震碎，看着零提高声量问道:“你是她姐姐？你们是姐妹？！” 天镜听不见这边的声音，讥讽一句之后，转头继续干活，反正她逃不掉，万幸的是找到小白了。 只要不死，必能将她找回。 她有很多很多时间…… 这边零顶着虞瓷的震惊，有些犹豫且艰难地点下了头，随后解释了关系的由来，“我与她是世间初始之神，大道孕育，按理来说，的确是姐妹。” 也就是说，她们本源来源一致，血脉相同，的确是生理上的姐妹，但是和人类社会那种由父母孕育的亲姐妹不同。 “那她还这样对你，是因为地位争端吗？” “难道她想要当主神？”虞瓷万没想到零过去吃的那么多苦，居然是自己妹妹亲手缔造的，这两姐妹之间的关系已经不能算是水火不容，根本就是身生仇敌了。 “并非如此。”零摇了摇头，想起过往天镜发生变化的契机，她们共同的好友白酒的离去。 “很早之前她并非如此，那时候的天镜与我在职权上分工明确，各掌天地阴阳，我与她还有一位亦是天生神灵的白狐关系十分融洽。” “只是天地公允，依旧难抵抗滋生恶念，随着新神不断诞生，独立于我们的第三方势力开始崛起，他们觊觎神域资源，开始屡屡发动骚乱。”零抬手揉了揉眉心。 “那时候，新世界秩序也才稳定数万年，我与天镜并无应对经验，还是按照秩序公允惩戒，导致一时仁善，铸成了当时差点毁掉半数世界的神战。” “而我们共同的挚友白酒被牵连其中，神魂几乎湮灭化做零星，消失于世间。” “从那之后，天镜性情便有些极端，修改了天道法则，放宽了登阶者要求，宽松了成神标准……” “因为当时乃是神战结束，百废待兴，我以为她是尽快组织新的神域人马，加上两人相知相识数万年没有防备于她。” “直到我发觉她是在养恶为患，利用无数的登阶者，将无数小世界内的神魂一遍遍筛选富集，想要将白酒碎成星屑的神魂聚起。” “从一开始口头警告勒令停止，到我与她发生摩擦，再到我无法坐视不理动手准备夺取天道权柄，矛盾不断加深。” “最后，那一日我以为她是来认错了，不成想却被一箭穿透心脏，身躯束缚牢狱，神魂遁逃万界，在一世又一世轮回之中，慢慢消磨殆尽。” 零也是过了许多许多年，直到不久之前，才悟到，原来天镜对白酒是这等心思……但对两人之间具体关系，却是不知。 她的迟钝，犯了不止一次错。 听完零的叙述，虞瓷的眼中有些心疼，此外还有一分凝重。 零口中的白酒…… 她脑海里浮现出一只没心没肺的小狐狸。 加上对方靠近自己之后，那副任劳任怨，又在胡六面前孔雀开屏的模样，实在无法不多想。 “我问你，胡六她是不是……”虞瓷没有说完，只是目光盯着零的神情，想要一个答案。 零缓缓点头，“一开始我也没有认出，直到恢复记忆之后再见，才发觉出那股熟悉的气息。” 虞瓷脸上的淡定彻底垮下来了，她绝不允许一个如此极端的人和六姐在一起，况且那都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怎么能够算到胡六头上。 这样的人太疯狂也太偏执。 一定要远离。 “你快些将她抓回去，日后别再让她逃跑了。”虞瓷皱着眉头提议道，语气里有藏不住的担忧。 完了，被她知道六姐在仙灵界了。 这种不死不灭的存在，加上无数年都不能改变目标的超绝意志力，未来某一天绝对还是躲不开和她对上的。 “嗯，那我现在将她带走？”零听闻虞瓷催促，起手就准备瞬移过去捕捉。 虞瓷抬手，“等等。” “再让我想想。” 她也不知道六姐是怎么看待的，不能随意替别人自作主张，咬唇忍住将人移出世界的想法，垂眸思索。 第426章 考察考察 “她现在的危险性高吗？”虞瓷需要确认清楚对方的杀伤力，若是不太危险，那就再观察观察，说不定还能当一个免费劳动力。 “不高，她的身躯还在神域禁地之内，这只是出逃的神魂。”零评估了一下天镜的实力后道。 听她这么一说，虞瓷稍感放心，又想起对方现在在下界，保不准狗急跳墙作出什么极端事情，多问了一句，“那她不会滥杀无辜吧？” “不会，她是神。”零平静回答，像是叙述事实一般，给予天镜的评价相对公允。 “那就成，那你记得时刻监视住她，等她将底下那段地脉忙完了再说。”虞瓷不放过可以薅羊毛的任何机会，就算是神又如何，来了她的地界，该工作还得工作。 说完，她朝着人间飞去，准备看看自己的小世界发展如何了。 修仙界这些年发展还不错，就是自从她苏醒之后，对修士飞升的要求加了一份心性，导致能够飞升的修士越来越少。 云沧海阁依旧是大陆第一大宗门，现在已经是昆仑陨落之后的许久许久，当初的家星宫也已经易主。 虞瓷化作一仙门修士落地，熟练得在自己曾经熟悉的地方转圜，零跟在身后，看着虞瓷的背影回忆过往。 “这里变化挺大。”虞瓷转了一圈，发现许多设计早已经和过往差了不是一点，如今重游故地，竟然找不到什么熟悉的感觉了。 “时过境迁，世间的一切都在变化。”她稍感慨了一番，踱步来到了观星台上，从高耸之处往下俯瞰，可窥见云雾苍生。 不过观星台倒是没有太大变化，这里用的是世间最好的材料，依照阵法灵穴而建造，不可随意更改。 就连地上的砖石，都透着岁月的痕迹。 眼眸稍一转动，脚步朝着一旁移了两步，便能从高处俯瞰山腰星宫。 这个角度，可以将整片依山而建的建筑全部收入眼球。 忽然，她稍移开脚步，垂头看见了一处石板。 上面有累月经年被高温烧制，砖石表面都被烧融些许，导致逐渐凝固的起伏不平。 虞瓷眉头微蹙，扭头看向零，眼里有求证的神色。 零有些心虚，抿唇道:“为昆仑之时，碍于师徒之情，于礼不合，不可逾矩，我退避良久，亦观望良久。” 心火烹油，难止难休。 “所以你便一人在此，像块木头一样杵着，也不愿意来见我一面？”虞瓷就知道这个死闷骚当初肯定在暗中观察自己，只是没想到她真就是一张嘴巴憋不出一句软话。 “那不知师尊站在此处之时，除了看徒儿修炼外，那就寝、洗漱、沐浴……”虞瓷气笑了，站起来逼近零，一句一步将人往后逼退，口吻逐渐变得暧昧起来，直到零退无可退靠在了柱子上。 “…还有梦中呓语，是否都看得真真切切一清二楚？”她唤着师尊，可口吻里没有半分尊重的语气，竟是调戏更多，孟浪十分。 零没有反抗，只是呆呆看着虞瓷，她想说没有，其实除了看着她外，自己当时还有责任在身，不可推脱。 但总觉得此刻说没有，许是要惹怒虞瓷。 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顺从心意，双手轻轻揽上虞瓷腰肢，将人拉进怀里与自己亲密贴合，想起反客为主，斟酌之后，轻声开口问道:“那你可想看我洗漱、就寝、沐浴……？” 虞瓷:？ 什么时候突然会撩了？ 第427章 想不想看？ “那…倒也没有那么……想看。”虞瓷罕见卡壳，她哪里顶得住这直球攻击，尤其是对着眼前这双不会说谎的眼睛。 零的眼眸总是平静与坚定的，就像是一片静谧湖泊，很少会出现人类复杂的各种情绪变化，除了在应对虞瓷的时候，她会尽力去理解感受着虞瓷的情感，会去私心的表达。 神明不需要谎言来欺瞒愚弄她的信徒。 听闻虞瓷说不是很想看，零轻点头，征求意见问道:“好…那不看？” “等等！”虞瓷抬手捂住这人的嘴，眯着眼解释道:“我说我没有那么想看，意思是想看，但是不算特别想，懂吗？” 被捂住嘴巴的零少了下半张脸的情绪，只能看见稀碎的光从眼底泛起，眼尾稍弯了弯，眼神里的意思分明是，我知晓了，你想看。 虞瓷挂不住脸，又觉得早都是自己媳妇了，什么都看了摸了，难道看一眼还会怎么样不成？ 可此刻答应，会不会显得自己很急色？ 她就这样压着零，垂眸暗思了片刻。 “谁在那？” 身后一道声音响起，虞瓷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走，她按着零朝柱子后躲了躲。 在不远处看见衣角相缠的弟子靠了过来，渐渐走近，脚步越来越大。 直到来到观星台的亭子外，踱步绕着那颗柱子转了一圈，“奇怪，刚刚明明看见有人影的，莫不是我最近修炼走火入魔了？” “唉！那可不行！”小弟子朝自己脑袋上一拍，紧接着小声念叨起清心咒，“太上清明……” 他转身离去，抬脚走了十几步后，又觉得不对猛的回头，看着空无一人的亭台，这才拍了拍自己心口。 没事没事，自己吓自己。 直到人完全离开，虞瓷才压着零，靠在她身上轻笑，怎么修仙的小弟子还有这样胆小的。 零垂下眼睫看向她的笑眸，随之同笑。 她正笑着，就被虞瓷余光瞥见，“笑什么？” 看着自己还捂住嘴巴的手，她这才讪讪松开，等着零给自己一个答案，莫不是敢笑话她不成？ “想起你一开始，也是这样小心谨慎，十分可爱。”零如实回答，刚入山门的时候，虞瓷还有些小心翼翼，虽然没有那个小弟子那么拘谨，但也是十分的乖巧。 那时候瘦弱的就像是只小猫似得，怎么也想不到会长成日后那般亭亭玉立的姑娘，就像是清荷一般，中通外直，不蔓不枝。 “算你说得好听。”虞瓷听这人谈起自己小时候，有些怀念，那时候喊师尊和现在喊师尊完全不是一种感觉。 “师尊。” “嗯？” “师尊…” “怎么了？” “师尊~” “我在。”零抬手摸了摸虞瓷脑袋，想着也没发热，做什么喊得这么多声。 “你就不觉得有哪里不一样吗？”虞瓷好奇，按理来说身份转变了，现在这分明是偏向于调情才是，这人实在一点情趣都没有。 “确实不一样了。”零沉思之后回道。 “哪里不同？”虞瓷倒是想听听这人想的哪里不同。 零目光定定，看着虞瓷静静的耳廓漫起一丝薄红，唇非但没有张开，反倒抿紧了一分。 “能否不说？” “为什么不说？”虞瓷嘴角勾起腹黑的弧度，莫不是害羞了？ “我若是偏要听，你奈我何？嗯？”虞瓷指尖勾了勾零红起来的耳廓，吹了口气。 零:…… “不同之处在于…如今你会让师尊叫了……”她侧过头去，一本正经回答，却藏不住心中升起的羞赧之意，她端正了一辈子，说过的荤话也就对虞瓷一人。 可还是遭不住这等程度的调戏。 而闻言的虞瓷直接僵在原地，面上的调笑转为震惊，零！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这等话了！ 你变了！ “我…你！”虞瓷也不是什么厚脸皮之人，只是相比起端方雅正的零，更为外放一点而已，只是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这么……这么……那个的话。 “我什么时候让你叫了？！” “呸，不对！” “什么叫！唉！” 第428章 莫要胡说！ 虞瓷自己掰扯不清，单手按上去，将零的嘴巴彻底封严实，对上她那双有些关怀的神色的眼眸，另一只手再度捂上去，盖住她的眼睛。 “胡说…”她禁了零的口和眼，在她耳畔暗恼轻骂了一句。 温热的呼吸在耳廓吹过，将细小的绒毛染上湿气，零的耳朵倏地就红了，她脑海中浮现的是自己被床幔捆住眼眸，虞瓷附身隔着锦缎贴吻的画面。 喉咙滑动一瞬。 由于两人此刻靠得实在有些近，即便是最细微的变化，也容易落在眼里，虞瓷清晰注意到她微动的喉咙。 要知道…神一般不需要吞咽口水，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自己身前这个家伙此刻内心和她的眼瞳一样金黄灿烂的。 “不许乱想！”虞瓷“霸道”地命令道。 零眨巴的眼睫毛扫过虞瓷掌心，她一张脸都被按住了，哪里能瞧出来她乱想，况且此刻想要回答也无法亲口回复吧。 她传音到虞瓷神识中，声音清晰在她脑海响起，“没有乱想，我只是…想吻你。” 后半句想吻你在虞瓷脑海里一阵晃悠，就像是摇晃的气泡水一样，咕嘟咕嘟冒出害羞泡泡来。 怎么自己还没一多久，这人就要慢慢开窍了？ 此刻不用说，自己面上也有些红润，万不能丢了脸面！ 她一个上头，就这样凑上去，照着零微红的耳廓轻咬了一口，咬完还不过瘾，舌尖轻轻在上面触碰了一下，软热的，十分清晰的触感透过神经传递到脑海。 零的呼吸一下子就颤了一下。 虞瓷得意勾唇，“乖乖听话，只许我亲你，不许你亲我。” 零拇指暗暗掐入食指指腹内，按耐住心中情绪，最后缓缓点了个微不可察的头。 “这还差不多。”虞瓷将脸侧开，迎风吹了吹，等面上温度降低下来，才松开轻覆盖在对方面上的手。 松手刹那，转身抬手不经意扇了扇风。 零顶着薄粉微漾的面颊，抬手摸了摸耳廓，各种复杂的欢喜情绪一股脑砸来，将她清醒的理智砸得不成样子。 她是喜欢的，即便虞瓷这样“欺负”，也是喜欢的。 看着虞瓷转头之后，还在轻扇的动作，她靠上去适时问了句，“可是很热？” 此刻正是春夏交接，万物勃发，阳光明媚的日子，正午时候的日光只在地面照射出一个不算大的夹角，温度渐渐升起。 虞瓷扭头，面上不知该做何表情，她的妻子就像是一个有些生锈的玩具，偶尔恢复过往丝滑无比的模样，但大多时候又是秀逗的。 于是聊完一些奇怪话题之后，就用超绝钝感力覆盖过去。 导致最后就剩下她一个人羞赧的不行。 “热！热死了！”木！木死了！ 她话语刚出口，似是砸中了零想要达成的目的，被她上前一步牵起手来，“那与我回家吹吹风雪可好？” 空间被撕开一道小口，甚至都没有将周遭空气激起涟漪，两人身影就彻底消失在观星台。 风雪压来，两人来到一片高耸入云的山巅之上，山巅是一片平整无比的平台，像是用武器平平削过。 尤其覆盖上白雪之后，就像是一床平整棉被。 这是被虞瓷当初一手削去的魔山。 山顶被她丢出了小世界，它就独自孤零零站在原地站到现在。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虞瓷触景生情，眸子里蓄起复杂情绪，这里面包涵了她们太多过往，好的坏的，一切都被她丢掉了。 零有些紧张，她牵着人的手被挣开，虞瓷环胸呈现自我保护姿势站在面前。 她靠上去，轻轻揽住了虞瓷瘦弱的腰肢，“想看看以前的屋子吗？” 话语落下，两人站到了当初登上山的平台之上，眼前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屋子，时间好像就此定格住了。 光阴从未改变一般，每一处都像记忆力离开时那样，丝毫未变。 虞瓷眼眶霎时润了起来，侧眸看向这个家伙，哼了一声抬脚朝屋内走去。 就不要理她。 零跟在身后半步，一起来到紧闭的门前。 虞瓷站在门口有些犹豫，抬起手指尖悬在门前两三厘，深吸一口气之后抬手推开。 正对着的就是地上为当时双足不良于行的扶巳铺设的毯子，红黑色的，偏暗沉，她们曾经无数次站在这里，朝外看着风雪。 “地毯都有点脏了，怎么也不洗洗。”虞瓷不知道要说什么，目光落在地面上，随后说了句话分散自己的思绪。 身后零跟进来，看着地面，淡浮现出怀念神色道:“上面有你留下的足迹，洗了就没了。” 第429章 回家了 “那如今我回来了，是该洗洗了，都脏了都。”虞瓷没有转头，似是怕被零看出自己触情伤情的眼眸，语气恬淡带着一股回忆之感。 脚步轻挪，来到了书画堂，看着桌面上还有被镇纸压着的宣纸，上面落着没写完的诗句，留下半截残篇…… 她转身落座，将桌面砚台化开，沾饱墨汁之后，在缺口处撇去多余的墨迹，而后凝神落笔，将过往没有书写完整的《莲经》填上。 其色若秋水长虹，其味似九天仙梦…… 将赏将闻，将欣将允…… 手下笔锋婉转，心中却想着不知何人，嘴角含着一分笑意，将悦然文上之莲，舞动心扉之人一一默出。 零不知何时到了身边，手上还抱着一卷脏了的地毯，似是真准备手洗干净的模样，她站在虞瓷身侧，目光盈盈落在她专注的侧脸上，就这么凝住了。 一首等待了万年的莲经，在相同地点，相同的人员在场重逢圆满。 笔端轻蘸墨色，最后着墨一句，大功告成。 虞瓷将纸从镇纸下取出，透着光线竖立看去，面上有满意之色。 上半段笔锋婉转，下半段笔锋自然洒脱，自是心境不同，落笔字形便不同。 她吹了两口，将墨迹吹干，而后转头看着抱着一大卷毯子，将自己衣服都弄脏的零。 “你做什么？”她笑问，目光盯着那一大卷地毯。 “不是要洗地毯吗？”她将手上动作稍微抬起，“不卷起来如何洗？” “你不会用术法吗？”虞瓷指尖一抬，将那卷东西悬浮起来，挣脱零的动作，随后摊开，凝水贴合，开始像海浪一样一拍一拍将上面的脏污带出来。 不多时，一卷崭新的地毯出现在眼前，还格外自恋得在零面前前后翻转，秀了下干净的身体。 接着在虞瓷命令之下，一扭一扭着两角，朝着原来位置走去。 “就这样，很难吗？”她抬手展示了一下。 “我以为要手洗，毕竟是家里的物件，更有仪式感。”零将自己想法说出口。 “手洗做什么？做人的时候还没有亲力亲为够吗？”虞瓷可是个十足的懒人，秉持着能不动手就不动手的理念，始终贯彻懒人生涯，绝不动摇。 “听话，家里的事情，能用术法解决的，就不要亲自上手。”她捏了捏呆呆零的小蛮腰，顺带掐了个诀，将她身上脏的地方清理干净。 “家里的事情……”零轻声重复了一遍，听着虞瓷说的话，意识到她也将这里视作她们的家，她有家了，抿唇按耐不住喜悦，轻勾起嘴角。 随后抬手按住虞瓷落在自己腰上的手，“我带你看看可好？” “嗯？好啊。”虞瓷牵上小手，随后将手里的墨宝塞进零怀里，“送你了！” 零接过轻飘飘的纸张，颇有些受宠若惊，这是这么久以来虞瓷再一次送自己东西。 主神大人下一秒就将它藏进自己的识海空间内，这样无论天荒地老，即便自己日后再渡劫难落凡尘，也不会忘记丢失。 “我带你看看卧室…”她牵着虞瓷推开门，想要向她展示自己有好好收藏好的那些东西，有桌面上的婚照，有玉菩提灵剑，有医药典籍，有许许多多的珍贵宝石…… 她像是个给爱人献宝的愣头青，像是要将自己的真心剖开，让她看见里面的真诚。 虞瓷被拉着走进熟悉的环境，看着那些过往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保存的都很不错，抬手随意拨弄了两下，接着来到放着玉菩提的簪座上。 簪座似一半圆花窗，底座上刻着花鸟鱼虫，还盛着浅浅的一层水。 簪静静横在座上，尾尖上还有一抹沁红，那是那沾染上的血迹，竟然也没有擦去。 她指尖轻落在簪子上，将它缓缓拿起，拇指搓了搓簪子上的红痕，却发觉搓不掉了。 “它随着你一路而来，因那日点血生出了灵智，便无法擦去了。”零向虞瓷解释着。 这也是自己为何只还给她长刀，却没有将灵剑也还给虞瓷。 因为新生的剑灵，很讨厌她的靠近…… 似是佐证零所言非虚，掌心内的玉簪发出轻微颤动，像是欢迎主人回归。 它等了好久好久，还以为主人因为那个坏家伙再也不要自己了。 哭出来的伤心泪都要将簪座溢满了。 呜呜呜…… 随着它感动的要哭，簪子上顿时凭空落下两滴晶莹来。 “？”虞瓷看着落泪的玉菩提，随手甩了水。 “它怎么了？”转头朝零问道。 “再见到你，感动哭了。”零看了一眼，簪子内是个扎着红绸缎的圆球，胖圆胖圆的，眼泪大颗大颗往外掉。 虞瓷顿时嫌弃，威胁道:“再哭，再哭就不要你了~” 瞬间，簪子落泪被治好。 它只是诞生灵智，还没学会说话，只会表达出来情绪，像是只小狗一样。 虞瓷稍稍满意，“这样才对，给你取个名字，就叫菩提子。” 圆胖的白色球球蹦跶了出来，一把跳进虞瓷怀里，却在转头看见零的瞬间，一脑袋冲她撞过去。 似是要为主人报仇。 结果被虞瓷一手捞住。 “听话，这是你主人的…女朋友，你对她好点。” 第430章 雪中舞剑 女朋友？ 初生的剑灵还没有什么有关凡俗关系的意识，它只知道，主人拿它伤了自己给这个叫女朋友的家伙，然后就将它丢掉不要它了。 它止住眼泪，看着那张冷漠矜贵的脸，还是止不住想要朝她发火的心，可最终还是忍住扭过头来，朝虞瓷怀里扑去。 主人主人，香香…… 香香软软的主人…… 它的情绪表达十分外放，以至于就连零都感受到了那股子粘人劲，谁叫玉菩提曾经在虞瓷头上当簪子当了数百年呢？ 它坚信自己就是主人最爱的宝贝，是她贴身携带，日日把玩的爱器。 虞瓷遭不住这番热情，仰头抬手拍了拍这个球，“好了好了，知晓你很想我了，乖啦乖啦。” 毛茸茸的触感和本体的温润细腻完全不同，它就像是一块霉豆腐，生着细细的白色绒毛。 在虞瓷开口轻哄之后，越发得意，如若有小尾巴，也定然要翘上天去了。 零在一旁原本沉静的目光渐渐变得有些尖锐，看着它在自己想吻上的纤细脖颈上蹭来蹭去，还占着虞瓷的怀抱。 垂在身下的五指微微扣紧，当初就不该将它制作出来送给虞瓷，就算送也该送些不会生出器灵的材质。 例如……自己的一截肋骨之类的。 总之，就是后悔…… “将它召唤回去吧，还有许多地方未曾看呢。”零及时开口，打断她们主灵相聚，目光却是紧紧落在虞瓷那一截藕白的脖颈上。 她瘦了很多，也苍白了不少，后者应当是因为身体内的神格影响，导致体温和肤色都偏冷白，真就人如其名，莹白如瓷。 想到此，心中不免又开始思虑起来登阶之事。 虞瓷眼眸一弯，对上她微凝在自己脖子上的眼神，就知道她的小心思，抬手摸了摸器灵将它召回簪子内。 “在想什么呢？”她凑上去，手里玉簪摆好架势，在贴面之际，轻轻把簪子尖端笔画到了零下巴上，将她目光挑起。 零的思绪被打乱，喉咙滑动一瞬，却在一下秒感知到了一瞬寒芒。 虞瓷手上的动作颇具有威胁感，多一份锐利，少一分调戏，在两者之间不多不少，控着她又吊着她，不让她进分毫，又不让她退半步。 零半抬起头，任由她拿捏着，“在想登阶的事情。” “想那么多做什么，我们的主神大人就不能放下自己的公事，陪我好好逛一天？” “是公，也是私…”零主动对上她的眼眸，说得平静敞亮，她确实在想如何安排，同时也想了要怎么能在不违背秩序的情况下，让虞瓷尽可能越过。 “还是纯私欲比较好……”虞瓷轻笑，将手收回来，随后手掌翻转，手中的玉簪化作一柄玉色长剑。 尖端上还有未擦干净的血迹。 弥漫在上面，就像是一道赤霞一般。 寒气森然，剑尖朝着地上一划，留下一道轻微的痕迹，可见其锋利。 “陪我练一场，太久没使剑了，都有些生疏了。”她用剑首抬起，朝着零单手颔了个礼，举手投足之间一派潇洒自然。 零见她兴致勃勃，也不想弗了性子，抬手幻化出一柄银剑朝着虞瓷行礼，“屋内狭窄，去外边可好。” 她不想伤到这里面一切回忆。 “好！”随着虞瓷一声笑应，两人瞬间来到屋外风雪之中，长剑穿破雪花，朝着零急刺而来，剑尖上的红霞像是已然点缀上敌人鲜血，赤的发艳。 零站在原地，看着上面鲜艳的红，眼中一瞬刺痛划过，心口闷疼。 想起对方曾用这自己送的灵剑，歃血为她融去脚上镣铐。 ——！ 虞瓷看着眼前人不躲不避，差点就要直接撞上剑尖的模样，脚上在地面轻点数下，摩擦了一条雪路才堪堪停下。 “做什么？想让我不成？”她有些不悦挽了个剑花，将周身飞雪裁成数段，像是断流了一般。 零回过神，“没事，再来…” 手里寒光粟粟，令人见之遍体生寒。 虞瓷看着这架势，连忙叫停，“等等，不许使用灵力神力等一切力量，就拼剑术！” “公平公正，然后嘛……比试怎么能不弄点彩头呢？”她手腕轻转，将剑横到眉眼之前，照出自己含笑的眉眼，想起这贪欲落凡尘的主神大人那渴欲的目光，随即勾唇一笑。 “就赌…”她后面几个字没有发音，只是唇齿轻咬着，默声念出，隔着落下的白雪，将零那双沉静的眸子瞬间点亮。 “一言为定…”零撤开周身灵力，脚步猛然一陷，落进脚踝高的雪中，双脚微岔开，摆好架势。 “来！”虞瓷踏地冲来，嘴上也没闲着，反正是调情赛，更是自信道:“吃我这一招，醉清风！” 旋身而下自上，动作如流风回雪，招若其名醉清风，剑如清风割面，快而无影。 零右脚移开，将身躯一侧，抬手横挡之后，剑身绕玉菩提一周半，从身前切进去，想着虞瓷都开口了，也跟着道了声，“游龙缠丝。” 虞瓷瞳孔微凝，笑意更深，含着一丝狡诈，手腕一翻，长剑瞬间翻转成匕首姿势，朝着零后心而去。 零刹那进退两难，往前便是两败俱伤，她下意识选择格挡退后，随着武器发出一声清脆的交响，两人拉开一步距离。 虞瓷紧随其后，剑招不闪不避，破开零的防御，动作越来越凌厉，好胜心极强。 零边战边退，她不想伤到对方。 直到被逼到身后悬崖绝路，她脚步一停，想着比试彩头和伤到虞瓷之间，最终丢剑认输。 在绝峭边上，山风凌冽，她被长剑指着脖颈。 倘若是虐文小说，这一幕定然是追妻火葬场的开头，接下来零跳下山崖，然后虞瓷追悔莫及，在碰上零失忆，纠葛，无数次纠缠…… 虞瓷想到此轻笑了一声，将剑收了起来。 哼笑了声，“故意让我？没劲。” 倒是将地上的长剑捡起，给零递了过去，顺带凑近耳侧道，“姑且算你赢了吧……” 第431章 一个吻 见零没有什么动静，虞瓷侧头，捻起一根发丝在她面上扫了扫，笑语轻声问道:“怎么不说话了？” “是还没想好吗？只能答应一个小要求哦。”她语气带着一分调侃，似是调戏良家女的纨绔，鼻息靠得很近，像是在故意引诱。 这表面正经的家伙，虞瓷还能不知道她~ 零恍然回过神来，耳后微红，轻轻张口，将扫到唇边的发丝叼住，止住虞瓷作乱的动作，目光盈盈看向她，两人挨得很近，眸子里只能盛下似水佳人。 “想好了…”她声音清哑温柔，伸手拨开虞瓷作弄的手，随后轻捧着她含笑的眉眼，微踮起脚尖在眉心虔诚落下一吻。 如蜻蜓点水，却能让人感觉到那份无比珍重。 虞瓷微愣，像是被猫咪蹭了下鼻子的人类，心下霎时软的一塌糊涂，笨蛋…… “只是如此？”她勾起一分魅眼调笑道。 “我没赢。”她回道。 但虞瓷也没让她输，只是面对她的时候，她永远赢不了一分。 愿意为她退让，一步一步再一步。 “好，那下回让你赢。”虞瓷笑意扩大，伸手勾了下零的下巴，随后像是得意小猫一样转身带着零回屋子里。 两人身上都落了雪花，被她抬手消融，地面落上一点水渍，顺手蒸发去。 屋内大致的摆设都看了一遍，她伸手将自己翻阅的书籍一一划过，脚步也朝着床榻越来越近。 那是一张乌木的四方雕花床，床架子高达房顶，垂着纱帘，此刻被束绳扎在两侧，就像是个扎着双马尾的姑娘。 虞瓷看着它就会想起一些过往，自己对零做过的事…… 如今想来，还挺恶劣的…… 看着身后跟着的鹌鹑，原本话也就不算多，随着脚步越来越深入，话是更少了，是怕她翻起旧账生气不成？ 那时候确实十分生气，气的想将她杀了，又舍不得，想将她放了更舍不得，于是困住她百年岁月以作弥补，最后还是放了。 不曾想将人丢了，又眼巴巴追了上来，真是惹人恼火…… “怎么又不说话了？”她一屁股坐下，垫子下是松软蓬松的棉花，整个人陷入半分，双手撑在床沿边稳住身体，来回打量一眼。 不愧是自己特意加厚过的，就是舒服。 零跟着坐到一旁，伸手牵起虞瓷左手，垂头有些丧气道:“怕你不高兴…这里留给你的回忆，似乎没有那么美好，多是痛苦。” “我记得你流了很多泪…”她牵着虞瓷的手紧了紧，虽然知道虞瓷姑且半是原谅自己了，可还是会心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之后，悔恨就像是决堤的水坝，在流干流尽之前，不会停止倾泻。 “胡说，我哪有流泪？！”虞瓷嘴硬道，扭头就是一瞪，那些个记忆快些忘记才好。 零对上她的双眸，眼睫轻眨，她是自己这世间唯一看不透心思的凡人，因为看不透，所以多是靠猜。 “嗯…我记错了。”零顺着她的话接下去，“你不曾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