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道，道不明》 第365章 精气的妙用 “你说这小子是何来历，居然让阎君如此厚待？” 半空中的黑白无常将张念山定住身形后，便开始谈论起这个从阳世闯入冥界的生人。 “谁知道呢，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人，连孟婆大人都对他这般客气！” “孟婆大人这么好的脾气我也仅在那奈何桥上的喜妹来了之后才见到的！” 白无常又瞅了一眼地面的张念山，还是颇为好奇。 “你我兄弟二人尽管将他看护好，至于其他，或许等这小子从这出去便也能知晓了！” 黑无常虽也好奇张念山的身份，但是碍于此时被限制在这刀山区域内，也没办法去调查了解张念山的信息。 两人从半空落下，双脚齐齐着地。 黑无常走到张念山的身边，把他的身体扶正了。 “解！” 白无常见张念山已经站直了身子，便又将定字诀解除。 “呼！” 张念山的身体重新恢复了行动能力，忍不住吐出一口浊气。 “多谢二人大人！” 张念山倒也没有忘记向两位无常道谢。 “免了免了，我等本就是阎君派来护你的！” 黑无常说完这句话便又打算回到半空中。 “两位大人等等！” 张念山可不想让这两位无常就这么离开。 自己不得其法，他们又只是在自己极其危险之时才会下来搭把手，若是这样下去，自己可有的受了。 “还有何事？” 白无常有些不耐烦了。 他们两人与张念山本就是没有交情，只是被派来护他周全的，将自己的事情做好就好，至于其他，他们倒是没什么兴趣。 “方才见两位大人也如我这般落于地面，只是不知为何，这些钢刀所化的青草并没有伤害到两位大人！” 张念山开门见山地直接问道。 “这有何难，莫说这刀山，就是那火海、油锅，我们兄弟二人皆如履平地，并不惧他半分！” 黑无常一脸得意，看来他是很久没有在外人的面前这么炫耀一番了，见张念山就是一个门外汉，不免心里窃喜。 “大人果然好手段，只是不知这是何术法，竟有此妙用？” 张念山还没有问到自己所要的信息，并不甘心。 “这哪是什么术法，这就是……” 黑无常刚要说到重点，却被白无常的话打断了：“莫要与他多说了，若是这点悟性都没有，我看阎君也是看错了人！” 白无常不管张念山和黑无常的反应，直接飞上天空。 张念山伸手想要挽留，却发现身旁的黑无常也飞了出去。 “哎，这该如何是好？” 张念山也不免叹息起来。 他看着方才二人站立的位置，竟然留下了四个脚印，那锋利入骨的钢刀居然全部弯曲，形成了一个浅浅的水坑。 “这……” 两人不惧这钢刀的原因是找到了，但自己要如何使得双脚犹如钢铸，将脚下的钢刀折弯呢？ 张念山的大脑飞速运转，他在思考自己的经历。 自己从进入道门开始，所习的功法、术法，有什么能让自己的双脚有这般威能。 “精气？” 一个念头出现在张念山的脑海中。 精气在如今的道门中一直被忽视，但它确实是淬炼体魄的关键。 自己在蛮荒界待的那几年中，也仅能依靠精气和自身的体魄与那群魔物拼杀。 如今自己的肉身已是青铜之境，同阶的修士确实也奈何不了自己。 而那些只专注于术法的修士更是觊觎体魄强悍之人，夺舍其肉身更是如今洪武界司空见惯之事。 蛮荒之地的人越来越厌弃如今的洪武界，与此也有关系。 他们与魔族拼杀，一直在淬炼体魄，而当他们走出蛮荒界后，却被有些心怀不轨的修士盯上，欲抢夺其肉身。 三爷、师父和方师伯，也都不只一次地告知张念山，淬炼体魄不可懈怠，体魄犹如盛水之器皿，体魄越强，日后所能达到的境界则会越高，即使是在同境界下，亦可压制他人。 此时张念山的肉身虽然不在此处，当时神魂亦与那肉身有着联系，虽不能有肉身青铜之境的体魄，但淬骨境应当不难。 心念及此，张念山立马运转精气。 或许是这冥界更益于精气的淬炼，张念山刚调用精气，周身的气息也随之变化，不少不知何物的气息灌入自己的身体，有些真元需要的灵气的意味。 流着鲜血的双脚此时已在快速愈合，脚下的“青草”似也真的变成了青草，在张念山的脚下变得柔软起来。 “咔咔咔……” 张念山提步向前，就似踩在冬天的雪地里般，发出一连串的声响。 “嗯，你与他说了什么？” 白无常注意到了下方的变化，眉宇一挑，问向身旁的黑无常。 “我可什么都没说，这小子与我非亲非故的，我何必与他多费口舌？” 黑无常两手一摊，表明并不是自己把这个信息泄露给了张念山。 “若真无人引导，他这么快便能领悟，真是小瞧了他！” 白无常看向张念山的眼神也有了几许欣赏之色。 “或许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误打误撞罢了，这刀山可不是这般就能过去的！” 黑无常看了看下方的张念山，直接泼了一盆凉水。 “那便再看看吧！” 白无常对张念山有了些许期待，自然也就多了些关注。 张念山此时如履平地，完全没有了方才的慌张。 但他也并没有自视甚高，而是继续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向那座高山走去。 “草地”已经走过。 张念山来到一处“河边”，说是河边，其实也是有不少细密的钢刀幻化而成。 “不知这河水深浅，若是淌水过去，需要全身保持淬骨之境，不知能坚持多久？” 这地界没有石头，没有树枝，无法测量河水深浅，只能以身试法。 张念山并没有脱下衣服，就这么慢慢走进“河水之中”。 “铮铮……” 滚动的钢刀不断攻击着张念山的全身，皮肉也开始渗血，不过好在淬骨境的体魄愈合能力极强，虽有轻伤，倒也并无大碍。 “他以为这条河里只有水！” 白无常轻笑了一声，打算看张念山的好戏。 果然，就在他话音方落之际，张念山只觉右腿被什么东西咬住，拖拽着自己往水里沉去。 惊讶之余，张念山奋力挥动手臂，向着对岸划去。 可水里的东西似乎不止一只，自己的左腿也被咬住，拖拽着自己往下沉去。 张念山的头也被拉入水中，但眼前除了明晃晃的钢刀外，并不能瞧见任何其他的东西。 而更为麻烦的是，进入“水中”后，那灌入身体的气息也随之消失，自己的精气顿时有股不足之感，身上的疼痛也越发强烈。 这种感觉与水中窒息已有相似之处。 张念山奋力挣扎，努力使得自己的头能够浮出“水面”，同时双手加快划动，双脚也顾不上被咬住的东西，也快速踢动着。 “呼……呼……呼……” 张念山趴在河岸，大口大口地喘气，完全顾不上双脚还有东西挂在上面。 休息了片刻，他坐直了身体，把那似鱼非鱼的东西扯下，重新扔回“河”里。 他抬头看了看半空中的黑白无常，爬起身来，继续赶路。 “瞧见了吧，差点就又得让我们俩去救了！” 黑无常伸了个懒腰，懒散地对白无常抱怨了一句。 “这不是挺过来了吗？至少比预想中的要厉害许多了！” 白无常倒是被张念山能一次过“河”的壮举感觉吃惊，所以也对他称赞了一番。 不过黑白无常对于张念山接下来的表现都显得很期待，因为张念山已经走到了一处“密林”的路口。 第366章 战意过刀山 “此处不知又有何凶险之处？” 张念山抬头看着眼前的由无数钢刀幻化的密林，又开始思忖起来。 经过刚才河流的遭遇，张念山对这“密林”也变得更加慎重。 体内的精气看似充足，但一旦出现异变，又后继无力，使得险象环生。 那黑白无常虽说是来护自己周全的，但这两人与自己并不交情，万一疏忽了，遭殃的可是自己。 张念山迈步进入“密林”，脚下倒是已经有了准备，这些细密的钢刀并未再伤害自己的双脚。 左右茂密的“树木”此时静静地矗立在道路两旁，说是道路，其实也就是这边的“青草”要少上一些，看上去像一条道路。 张念山走在其中，警惕着四周的异动。 “簌簌——” 数片树叶从张念山身旁的大树上落下。 张念山急忙身形往前闪去，避开了这落下的树叶。 他不愿意冒险尝试这树叶的威力。 可他刚闪身至前方三丈处，此处周围的大树也开始落下数十片树叶，张念山一时不察，右脸颊顷刻间便被这些看似无害的树叶划开数道伤痕。 鲜血慢慢渗出，不过好在他体魄尚佳，没多会儿这伤口便又愈合。 张念山不敢怠慢，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许多，希望能尽早离开这处诡异的密林。 “呼——” 似有一阵大风刮过。 张念山前行的这一排大树晃动起来，那树叶也如落英般，缤纷异常。 他左闪腾挪，小心翼翼地在这些落叶中穿梭。 “嘶啦……” 但他身上逐渐多出的伤口显示着他的躲避并未奏效。 鲜血将他的道袍浸染，殷红一片。 “这处地方是想要将我直接耗死在这？” 张念山现在虽无致命伤，但是前方的密林完全看不到尽头，使得他有些无力感。 “这小子充其量也仅是个淬骨境的体魄，若想过这密林，恐怕难了！” 白无常看了一眼已经显现出疲态的张念山，轻声说了一句。 “他在这刀山之地历练，不想着一步步稳扎稳打，妄想一两日便登顶，真是好高骛远！” “想当初我与你也是花了近半年的时间，才登上那山巅，这小子真是自不量力！” 黑无常若不是念在阎君的嘱托，早就打算下去戏谑一番这张念山了。 当初他与白无常在此地历练，都是需要慢慢积累精气，淬炼自己的体魄，直接到了青铜境时，才勉强通过了此地的修行，得到了阎君的重用。 这张念山虽在前面却有一些资质，但步子迈得太快，可不见得就是好事，他们俩都打算看个热闹。 此时的张念山确实也感觉有些力不从心，虽然这密林之地不似那河水，在自己浸溺于水中时，无法继续运转精气，但这落下的树叶却要比那河水更具杀伤力，对于精气的消耗异常巨大。 “我是待在此处重新锻体至青铜境，还是该硬着头皮往前冲呢？” 张念山自语一声，也在想着其他方法。 蛮荒界，当初面对强悍的魔族怪物时，自己与蛮族的士兵并肩作战，仅凭精气之力也战胜了不少强敌，当时除了精气之外，还领悟了战意这种强悍的存在，战意不仅有着极大的杀伤力，同时也能将所有人提供战意之人庇护住，在蛮荒界也算是对抗魔族的利器了。 战意，只是在这冥界之地，自己能否继续使用这战意呢？ 此时身边并无其他士兵，只有自己一人，这战意似乎又不够。 但若是不想等自己在冥界重新铸炼青铜境，这已经领悟的战意无疑是最佳应对此时境况的法宝了。 “这小子怎么不动了？是打算认输，打起了退堂鼓？” 黑无常讥讽了一句，双手环扣，有些瞧不上这张念山了。 “我虽只有一人，但也有自己一人的战意，这漫天飞舞的落叶亦可当做是无尽的敌军，我此时需要闯阵，就需要驾驭这一人的战意！” 张念山心念及此，身体开始泛出殷红的气息，较之普通的精气已有不同。 “那是何物？” 白无常率先发现了张念山的异变，心中猛然一惊，这气息很是诡异，是他在冥界从未见过的。 “虽不知是何物，但给我的感觉那气息十分危险！” 黑无常释放神识探查了一番，并没有识得这一人的战意，但却有些忌惮这气息。 这战意本是蛮荒界对抗魔族时领悟的，而自从天道法则变化后，蛮荒界战死的英魂已不再进入冥界，而那些死去的魔族更是与冥界无关，导致冥界对于战意也是完全陌生，无法辨认。 “起！” 张念山试图控制身体的战意，但因是第一次驾驭一人的战意，还有些不太熟悉，且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嘶啦——” 数道血痕再次出现在张念山身上。 但他此刻的注意力完全在驾驭战意上，无法顾忌身上的伤势，使得原本淬骨境的体魄也有破功之势。 “簌簌……” 似乎是察觉到了张念山的异常，这些落叶也加快了攻击速度，试图这次将张念山灭杀于此。 他的皮肉开始裂开，还没来得及愈合，另一轮攻击已经到了。 伤口越来越大，白骨亦可见，此景有些像俗世皇朝的凌迟之刑法，甚是骇人。 “咻！” 半空的黑白无常二人见势不妙，顷刻间便飞至张念山身旁。 他们二人调动精气，形成一个小型护盾，把三人都包裹在其中。 “成了！” “多谢二位！” 张念山没有在意身上的不适，而是突然惊喜地对黑白无常二人说道。 黑白无常二人正感困惑之时，一层殷红的护盾将他们两人也笼罩其中，同时张念山的身体也在急速恢复，较之方才的淬骨境快上不止百倍。 他们虽很是震惊，但见张念山已经无碍，他们又打算再次飞至半空。 “嗯？为何有股力量将我限制于此？” 白无常转头看向黑无常，只见黑无常也以同样的眼神看着他。 随后两人齐齐看向张念山。 “二位既是来此助我修行，此时便正是关键时候！” 张念山笑着看着两人，希望他们暂时勿要离开。 张念山虽然在尝试控制一人的战意，但异常困难，而此时有了两位无常的加入，三人成众，最小的战意阵型便已生成，也是张念山能轻松驾驭的形式。 黑白无常二人对视一眼，没有说话，但也算是默许了张念山的话。 “铛铛铛……” 护盾外的落叶继续攻击，但此时殷红的护盾已经展开，它们犹如撞击在钢铁之上，发出脆鸣之音。 “起！” 殷红的护盾在张念山的控制下，化作一头猎豹，势不可挡，猛然朝前方狂奔。 “这究竟是何物？” 黑无常难掩心中的震惊之色，这手段并非术法，但又与精气之力有着不同的气息，实在令他琢磨不透。 “小兄弟，可否告知这气息究竟为何物？” 白无常也是好奇的紧，便直接称呼张念山为小兄弟，想要知道这气息的真实身份。 “此乃战意化形！” “较之精气要胜出不少，但我也是第一次驾驭三人的战意，还有些生疏！” 张念山没有隐瞒，直接如实相告。 “战意？” “第一次驾驭？” 黑白无常二人面面相觑，对于张念山的印象有了极大改观，因为他们也迫切地想要了解和驾驭这他们以前从未接触的新力量。 “小兄弟真是天资卓绝，竟能领悟此等功法，我不及也！” 黑无常憨笑着，完全不再小觑眼前的张念山。 “日后叫我们兄长即可，待出去后，我们还想与你论道呢！” 白无常看向张念山的眼神也满是欣赏之色。 约一个时辰后。 “多谢二人兄长，山巅已到！” 张念山对两人行了一礼。 黑白无常立于山顶，看着山下的一切，想着自己当初可是花了半年的时间才登至山顶，他们齐齐又看着此时正高兴的张念山，对他的身份愈发好奇。 第367章 洪武界的“张念山” “老太婆，不再坐坐了？” 阎君看着孟婆将茶杯放下，就准备着起身离开。 “算了，那小家伙没个一年半载出不来，我待在这也无趣，还得面对你这张臭脸，我还是早些离开好了！” 孟婆边说着边往屋外走去。 “轰隆隆——” 整个大厅颤动起来。 “发生了何事？” 阎君眉头一紧，透着怒意。 这可是他的阎罗殿，数千年都未曾有人敢来惹事，莫不是今天有人要找不痛快？ “老鬼，好像是大堂处传过来的！” 孟婆惊呼一声，先阎君一步朝大堂冲去。 阎君稍稍愣神，便也紧紧跟上。 整个大殿还在晃动，而大堂的地面也开始出现了一条裂缝。 “老鬼，这是……” 孟婆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张念山只下去不足半日，这前往刀山的路口又要被打开，她有些担心张念山夭折于此。 “你且宽心，黑白无常可是冥界老人了，照看个小鬼哪会出什么意外？” 阎君虽然是这么说，但他的神情也变得有些紧张。 只因张念山这小鬼有些不一样，他可是冥界之主口中的预言之人，日后还需要他的协助，将其主唤醒，可不能有什么意外。 “若是真出了个好歹，我可饶不了你！” 孟婆可没有因为阎君的一句话就放心，而是语气不善地对阎君斥责道。 裂缝越来越来大，直至张开如方才阎君打开时的大小。 孟婆和阎君急切地往裂缝中看去，只见三个身影正在往上急速飞升。 “瞧，没出事，有三人！” 阎君一阵得意，看向孟婆的眼神也硬气了几分。 “我看也要出大事了！” 孟婆的话让阎君有些摸不着头脑，人好好的，能出什么大事。 “唰！” 前往刀山的三人从洞内飞出，齐齐落在地面。 “拜见阎君和孟婆大人！” 黑白无常齐齐行了一礼。 “拜见两位大人！” 张念山见状也急忙作了一揖。 刀山的入口再次封闭，而孟婆已经走上前来，上下打量着张念山。 “老太婆，这小子刚刚出来，你这么盯着别人看，可不太妥！” 阎君有些看不下去了，出言劝说了孟婆一句。 “此去可有什么异常？” 孟婆并未搭理阎君的话，而是问向黑白无常二人。 “回禀孟婆大人，并无异常！” 两人齐声回答，并无不妥。 “那为何不到半日便回来了，可知刀山的历练是必须登至山顶的！” 孟婆继续说着，而这时阎君才猛然回过神来。 “哎呀呀，差点忘了，你小子只去了半日！” “黑白无常，我可是与你们说过，只是照看着他，不可帮他完成历练！” 阎君直接看向黑白无常二人，显得有些生气。 “回禀阎君，我们二人确实仅仅是照看他，并无越界之举！” 见阎君生气，他们跪倒在地，如实禀告。 “嗯？” 孟婆和阎君对视一眼，完全不相信他们俩的话。 “如今还学会了欺瞒本阎君？” 阎君只当是他们的狡辩之言，右手伸出，一道无形之力将跪倒在地上的两人直接提起，双脚离地地悬于空中。 “阎君，我俩绝不敢欺瞒阎君！” 黑白无常二人赶紧求饶，这阎君的脾气可怪异地很，不然话说晚了，他可能会早动手了。 “阎君大人，这两位黑白无常大哥确实未曾越界，我只是借助其战意，登顶的时间花得少些罢了！” 张念山也赶紧出来打圆场，他还是得谢谢这两位黑白无常的，毕竟还是依靠了他们的战意，才能这么顺利地走出那刀山。 “战意？” 阎君的眉毛挑了挑，对这个新词感觉陌生。 “果真没有越界助他？” 孟婆也确认了一遍。 “小兄弟，展示一下你的战意给两位大人瞧瞧！” 黑无常转头对张念山说道，同时眼里也是求助之色。 “好！” 张念山身上泛起一股殷红气息，黑白无常二人见状也升起战意。 “轰！” 一头由战意幻化的猎豹出现在大堂之中，同时将阎君制住黑白无常二人的禁制解除，二人重新落回了地面。 “这……这就是战意？” 阎君一脸惊讶，孟婆应当没有他那样的感觉，那切断自己禁制的力量确实是他从未见过的。 “真是神奇！” 孟婆也是一惊，看向张念山的眼神又欣慰了几分。 “你果然掌握着一种我们不曾见过的力量，既如此，那你便将这冥界的十八层地狱都去一遭吧！” 孟婆说完就转头看向阎君。 阎君还在战意的震惊之中，被孟婆的话提醒了一番，便也点了点头。 “你们二人继续陪他前去历练，切记，勿要越界助他！” 阎君话音方落，大殿又开始晃动起来，地面便也又出现一条裂缝，一处通道旋即出现在众人眼前。 “先去火海吧！好好享受你的历练！” 阎君右手一挥，三人便直接朝深坑坠落。 张念山本想说让他先休息一阵，哪知这阎君下手如此之快，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 洪武界。 正在返回落霞宗路上的张念山一行人突然停下。 “怎么了，小山？” 刘山见张念山突然停下，也跟着停了下来。 “我打算先去一趟天剑门，你们先返回宗门吧！” 张念山说完这句话，不等刘山反应，便化作一道剑光消失于原地。 刘山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眉头微蹙。 “这小子似乎转了性子！” 无面修士看了看刘山，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我与他并不熟悉，但他给我的感觉有些奇怪，他的神魂虽与这具肉身极度契合，但却有几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喜妹在冥界待的久了，对于神魂的感知强上许多。 “两位前辈也瞧出来了？” 刘山显得有些担心。 “不知这是否是冥界之行留下的祸事，若真是祸事，我可就对不住他了！” 刘山变得有些自责。 “若真是祸事，对不住他的也是我，而不是你！” 无面修士语气中带着笑意，将这责任揽了下来。 “因果之说，也是一种修行，或许这是他的机缘也说不定。” 喜妹由一名凡人身躯进入冥界，得了修行之法，自然也有自己的一些感悟。 “嗯，走一步看一步吧！” 刘山自语了一句，将传讯玉简掏了出来，将他们冥界之行和张念山的异样告知了楚瑶和其他几人。 “嗡嗡嗡——” 楚瑶将怀里的玉简取出，查看了上面的信息。 “小山他……他既然还能记得来寻我，应当不会真出什么事！” 看到刘山的传讯，她起初有些忧心，但想到张念山突然只身来寻自己，便又释怀了。 半日后。 张念山出现在天剑门。 “小山，你来了？” 楚瑶轻启红唇，笑盈盈地看着眼前的意中人。 “嗯，我来了！” 张念山直接将楚瑶揽入怀中，低头吻上了她的红唇。 “呜……” 楚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显得有些羞涩。 “你是小山吗？” 她突然想起了刘山的话，轻轻将张念山推开，眼中少了几分温柔。 “是，也不是！” 眼前的张念山说着让楚瑶听不懂的话，让她变得谨慎起来。 “只是突然想来见见你，想必你也很想见我了！” “你不是小山！” “我只是他的一具分身，暂时帮他照看着肉身，我由他而生，自然也继承了他大部分情感，但我不愿有那么多顾忌，我要助他尽快提升修为！” “分身？” “我这分身与别人的分身又有些不同，不过绝不是夺舍之流，你可以放心！” “那小山何时回来？” “这我确实不知，只是我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的身影，在我回到他的肉身时，对你的思念十分强烈，便驱使我来到此处！” “那你还有何打算？” “我见过你了，这份思念便也淡了几分，我要去做其他的事了！” 张念山松开抱着楚瑶的手，就要离开。 “若小山有了消息，你可得尽早告知我！” 楚瑶有些不舍，但眼前的小山又不是真的小山，只好说了这么一句。 “好！” 张念山说完便又化作一道剑光消失在楚瑶身前。 第368章 初到儒门 “三爷，我回来了！” 又过了几日，张念山离开天剑门后，便返回了落霞宗。 但他并未前往宗门，而是直接来到了药园，去见三爷。 药园的护盾一直展开着，同时也说明张念山在冥界依旧安然无恙。 玄元分身暂居其肉体，进入护盾时也并未受到阻拦。 “你不是小山！” 三爷飞身而至，奇犽围绕着张念山周身旋转了一圈，停在了他的面前。 “三爷依旧是有一双慧眼呀！” 玄元分身本想夸赞一下三爷，却不小心又惹他生气了。 “我现在这副模样可没有眼睛！” 三爷的语气不太友善，他与张念山有血契的羁绊，眼前的张念山一眼便让他分辨了出来。 “三爷，我的本体如今身在冥界，现今的我只是一具分身！” 张念山没有隐瞒的意思，对于楚瑶和三爷，即使他是一具分身，也知道可以绝对信任他们。 “刘山已经来过药园了，小山的事我也知道了，我只希望你好好待他的肉身，勿要置其误入险境，待他从冥界返回后，你再将肉身还给他！” 三爷对于他的话倒也不惊讶，只因刘山来药园寻胖子的时候，已与他说明了一切。 “嗯，这个我自然知晓！” “待会我打算去向师父他老人家辞行后，便离开这儿，独自修行一段时间！” 张念山朝落霞洞的方向看了一眼，慎重地对三爷说道。 “药园自有我帮小山照看，新收的药材你且带走，万一哪天能用得上！” “至于他那便宜师父，你不去也罢，我估计如今不去叨扰他便是最好的了！” 三爷说完，一袋袋的药材便从茅草屋内飞出，整整齐齐地堆放在张念山面前。 “那便多谢三爷了！” 张念山也没有客气，把药材全部用乾坤葫芦装了进去，其中还有不少原来只在书籍上见过的药材，看来韦嘉玲和小辉确实有把药田打理得很好。 “走吧，出去闯闯挺好！” 三爷似有催促之意，只因这张念山不是真正想见的，自然也就没那么不舍。 “三爷保重！” 张念山也没有那么难舍，向三爷深深作了一揖，起身离去。 “虽是一具分身，但却似有灵智，与以往见过的都不太一样！” 待张念山的身影消失在天边后，三爷喃喃自语了一句。 “小师叔，等等我！” 张念山的身后突然传来胖子的喊话声。 张念山一愣，不过还是停了下来。 “既然回来了，为何不跟我们打个招呼？阿樱那丫头可是很想你了！” 胖子的身形出现在张念山身旁，有些埋怨地说道。 “相见时难别亦难，只是不想再添伤感！” 张念山淡然一笑。 “小师叔，最近有在读书？怎么说起话来比我还学问深呢？” 胖子肩上的书虫也冒了出来，一脸嫌弃地看着韦明辉。 “只是随口说说，并没有读什么书！” 张念山拱了拱手，想着早些离开。 “小师叔，你可是说过的，得空陪我去一趟儒门，我看你现在就有空的很！” 胖子看来此次追过来，就没打算让张念山一人离开。 “似乎确实说过，可小妮怎么没有随你一块来？” 张念山倒是也想起了这回事，有些不好拒绝了。 “那丫头现在愈发没有规矩了，天天找我闹腾，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甩开她的！” 胖子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样，看来没有带上小妮，对他而言确实是件轻松地事。 “行吧，既然已经答应了你，那便随你去走一遭，只是儒门之路我并不识得，你可得带带路！” 张念山倒也不再拒绝，反正是历练，到哪都行。 “大白！” 韦明辉直接叫了一声大白，他可没有去过儒门，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去。 书虫又是一副嫌弃的模样，当初都不明白自己为何脑子一热，跟着这个胖子出了秘境，如今天天像爹妈一样的照顾他，简直操碎了心。 “儒门有三大书院，青山书院，玉海书院，勤功书院！” “其中又以玉海书院为尊，其出世的圣人最多，加之其避世良久，根基并未有半点损伤，实力通天！” 书虫如数家珍，这些儒门的事他确实了如指掌。 “只是不知那白面书生是在哪出书院，当初救下小妮时，便是与他有了约定！” 韦明辉眉头一皱，显得不知道该作何选择。 “那便去玉海书院吧，既然不知道他在何处，那便去那最有实力的书院，我想定会不枉此行！” 张念山倒是一点也不纠结，既然不知道，那便随便选一个便好。 “好，那便听小师叔的！” 韦明辉应了一声，便要书虫指路。 “平日里教你念书，如今还得给你们当向导，我可真是命苦呀！” 书虫叹气一声，朝一个方向伸了伸头。 张念山和韦明辉二人便化作一道剑光朝那方向飞去。 十日后。 张念山和韦明辉站在一处山门前。 “没想到这玉海书院如此遥远！” 韦明辉抬头看着这山门，较之落霞宗也毫不逊色。 “这儒门已经入世，这护院大阵倒也没了！” 张念山看着这山门显得格外幽静，却不见一人。 这儒门连看守山门的人竟也没有，看来是完全不惧外界之人潜入了。 “进去吧，待在这作甚？” 书虫趴在韦明辉的肩头，无趣地说道。 张念山和韦明辉对视一眼，齐齐进入书院的山门。 “有客来！” 一间大殿内，一名白衣老者对着身旁的弟子说道。 “你去迎迎吧，莫要让他们觉得我儒门失了礼数！” 弟子行了一礼，便走出了大殿。 “咻！” 张念山和韦明辉二人还在漫无目的的闲逛，突然见到一道白光朝自己而来。 二人停住脚步，眼神也警惕起来。 一名年龄不大的儒生出现在二人面前，手里还握着一本有些古旧的老书。 “二位，不知来我玉海书院有何贵干？” 儒生看似年纪不大，说起话来倒是显得比较老陈。 “落霞宗弟子，张念山！” “落霞宗弟子，韦明辉！” 两人各自报了名号。 “原来是落霞宗的贵客，我儒门重新入世后，确实还未去拜访过，失礼了！” 儒生作了一揖，算是致了歉意。 “我叫李慕白，师兄弟们也爱叫我李秀才，你们也可以这般唤我！” 这名叫李慕白的儒生倒是也很谦逊，不似一个大宗门爱欺压旁人之人。 “见过李师兄！” 张念山觉得第一次见面还没那么熟络，直接称呼李秀才还是有些别扭，便唤了一句李师兄。 “小师叔，你叫他师兄，那我岂不是要唤他师叔？” 韦明辉顿时觉得自己吃亏了，这个看似不比自己大几岁的儒生，若自己真叫他师叔，倒显得自己无足轻重了。 “你随意称呼吧！” 两人传音过后，韦明辉便也不再迟疑，直接叫了他一声“李秀才”。 “好好好，李秀才，李秀才，甚妙甚妙！” 这李秀才听闻韦明辉称呼自己为李秀才，显得格外高兴，就似吃醉了酒一般。 张念山和韦明辉二人面面相觑，忽然觉得这儒门的人有些奇怪。 “慕白，速速将客人迎来，莫要耽搁了！” 天空中传来一名老者的声音，雄厚深沉。 “是，院长！” 李秀才收起自己有些得意的心思，身上的气息立时暴涨，带着张念山和韦明辉朝那声音过来的方向飞去。 “化境！” 被李秀才带着继续飞往大殿的张念山和韦明辉心中一惊，没有想到这年纪轻轻的儒生竟已是化境的修为。 韦明辉对那句师叔没有叫出口有些后悔了！ 第369章 浮生画，忆过去，窥未来 “唰！” 三人落地，此时来到一处大殿前。 雄伟的大殿中央悬挂着一块匾额，上书“格物致知”。 左右各有一行隶书文字，左边“书山有路勤为径”，右边“学海无涯苦作舟”。 “看来这玉海书院确实是个读书人待的地方！” 张念山看着大殿左右的文字，轻声说了一句。 “非也非也，这位朋友，读书人只要愿意读书，哪都能是读书的地方，看本书嘛，不用挑什么地方！” 李慕白听到张念山的话，笑着回应了一句。 “既然读书人不挑地方，为什么儒门避世这么多年，且全窝在几大书院里？” 韦明辉一脸的不服气，见他不满意张念山的话，他也忍不住怼了一句。 “这……” 李慕白一时语塞，显得有些尴尬起来。 “既已到了大殿前，就进来吧！” 殿内一个老者的声音再次传来，也恰恰解了李慕白的尴尬处境。 李慕白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张念山和韦明辉先行一步，同时他也在心里嘀咕起来，不知为何院长大人对这两人有如此礼遇。 张念山和韦明辉一前一后走进大殿。 大殿内很空旷，并没有什么桌椅和书架，只有一幅异常神奇的壁画从左至右，平铺在周围的墙壁上，为何说它神奇呢，只因这副壁画只有许多浓重的色彩在肆意流动，并没有形成什么规矩的画作。 正中间只有一位老者站在那壁画前，抬头凝视着眼前的壁画，并没有转身在意张念山和韦明辉的到来。 “小师叔，那李慕白没进来！” 走在后面的韦明辉往身后看了一眼，大殿的木门已在徐徐关闭，而那李慕白并没有进来。 “想必是眼前这位老者想要单独见见我们！” 张念山脚步放缓了几分，好让韦明辉能赶上自己，两人并肩而行。 两人在走至大殿中央的时候停了下来，这老者想必就是院长了，至少是位羽化境的大能，没有这位老者的表态，他们也不好走得太近。 “勿要拘谨，过来！” 老者并未回头，只是朝他们勾了勾手。 两人便也没有犹豫，向老者走近。 “两位大老远来我儒门，一起来欣赏欣赏我玉海书院的这幅壁画吧！” 老者说完往一侧退了两步，让出两个位置让张念山和韦明辉站过来。 “那便多谢了！” 两人虽不明所以，但此时客随主便，况且是位书院的院长邀请，他们实在没有拒绝的余地。 待张念山和韦明辉站定，眼前原本肆意流动的色彩竟然在有规则的汇聚起来，似乎正在绘制一幅新的壁画。 “小师叔，这壁画怎么出现了我？” 韦明辉眼前的壁画已经绘制了一个同他一模一样的人儿，此时正站在一处俗世的战场上，看着已经硝烟四起，遍地的尸体若有所思。 但韦明辉的话却让张念山心惊不已，因为张念山眼前的新壁画里，根本没有韦明辉的身影，只有他一人独自站在一处不知在何地的空间当中，眼前是灰蒙蒙地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小辉，你说壁画里出现了你？” 韦明辉对于张念山突然喊他小辉还有些愣神，却又想起了刘山当初说的话，也就释然了。 “嗯，确实只有我一人，我此时身在俗世的一处战场，周围都是战死的尸体，尸横遍野！” 韦明辉的眼神变得凌厉，看来这画面对他的触动很大。 “这是为何？我看到的完全不同！” 张念山心生疑惑，看向了一旁的老者。 这老者一身白衣，但精气神却格外的好，他一手背负，一手捋了捋自己的胡须，也在此时转头看向张念山。 “众生糜苦，有战乱，有灾祸，疾病尚不能免，只是这些年愈演愈烈罢了！” 老者平静地说着，似乎他也瞧见了韦明辉眼前的壁画般。 “那敢问老先生，我所看到的又该如何解答？” 张念山心存敬意，恭敬地问道。 “那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老者面带微笑，十分和善地问道。 张念山本以为这老者也能瞧见他眼前的壁画，见他问向自己，便也如实相告。 “我不知道我身在何处，四周都是灰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张念山的话让老者捋动胡须的手停了下来，神情也没有了方才的轻松。 “此乃我玉海书院的「浮生画」，可窥探光阴自身的光阴长河，过去的，未来的，皆可窥得一丝天机！” “你却什么也看不见？” “看来小伙子你的命格即使是如今的天道，也难左右呀！” 老者的话里透着一丝艳羡之意。 “浮生画？窥探天机？” 张念山也被老者的话震惊，自己如今虽只是一具分身，还不明白张念山为何会身负如此特殊的命格，也有些困惑。 “你也勿要在意，此事说不上好，倒也说不上坏，走好当下之路便好！” 老者轻轻拍了拍张念山的肩膀，算是安慰了他。 韦明辉虽也不明白老者对张念山说的那些究竟蕴含了什么其他意思，但他对于自己看到的壁画却也显得有些难以释怀。 “你们此行是来寻人？” 老者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是的，是位白面书生，只是他的名讳我不得而知！” 韦明辉也想起了此行的目的，见老者提起，他也便说了出来。 “是当初困在我落霞宗前宗主方长生法器内的一名儒家大能！” 张念山见状也补充了一句。 “哦，我知晓了，那应该就是李斯，李师弟了，也只有他，才能干出这种自囚于他人法器之中的事来！” 老者又恢复了方才的轻松神态，笑着说了这话。 “李斯？” 韦明辉念了一句这个名字。 “那他今日可在书院之中？” “他今日不在，他也甚少在书院之中，当初儒门避世，他为了不待在书院内，自囚于他人法器，足以见得我这师弟不是一个寻常人！” 老者又捋了捋自己的胡须，似在回忆他这个不寻常的师弟。 “院长，你今日知晓我们会来？” 张念山觉得一个玉海书院的院长亲自接见他们两人，像是提前知晓了般。 “嗯，确实是提前知晓了！” “虽然李斯师弟之前也与我说过，不过今日在查看了浮生画后，才知道你们是今天过来！” 院长此时转头看向韦明辉。 “李师弟特意与我说到你，他有意收你为他的学生，今日你既然你已经来了书院，便好生考虑一番吧！” “可我是落霞宗的弟子！” “无妨，这洪武界的道门数千，每个人的机缘造化皆不同，师承何处又有什么妨碍，只要初心未变即可！” “你依旧是你落霞宗的弟子，只是多了一个叫李斯的老师罢了！” 院长说得很是豁达，使得韦明辉都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了，他本意是今日来好好与那李斯说清楚，自己不是个读书的材料，想要婉拒了他的好意。 “我……” 话到了嘴边，韦明辉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死胖子，好好给我待在儒门，我都好久没吃过好书了！” 大白这时突然从他的肩膀冒了出来，大声呵斥韦明辉。 “你既然已是诸葛昭的学生，来这儒门便是来对了地方，不要傻乎乎地错过了！” 大白这话虽说是在对韦明辉说，但明显他更想让那位院长听到。 “诸葛昭？” 老者听到诸葛昭的名字后，神情明显一愣，看向韦明辉的眼神也明显不一样了，到了这时，他才突然明白为何自己的李师弟会这么执着地想要收眼前这个胖子为学生。 第370章 玉海山 “你们识得诸葛昭？” 老者朝韦明辉走近了几步，轻声问了一句。 “我也没见过他，只是去过一处他飞升之时留下来的秘境！” 韦明辉如实告知，这诸葛昭既是儒门之人，把他的遭遇告知这玉海书院的老者也没什么不妥。 “你没见过，我可见过！” 书虫对韦明辉的话不太满意，随后又得意地在他的肩头喊道。 “哦，你识得诸葛昭？” 老者把目光挪向韦明辉肩头的书虫。 “自然识得，那诸葛昭见了我，也得忌惮我几分！” 书虫一脸得意，看来对于口中提到的诸葛昭，它完全无敬畏之心。 “大白，你还是别说了，我觉得你说得多了，容易惹出祸事来！” 韦明辉如今身在儒门，他可不敢得罪儒门，而且这位玉海书院的院长就在面前，他本就诚惶诚恐，这书虫的话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怕什么，这老头莫非要比诸葛昭还要厉害？” 大白迎上老者的目光，完全没有惧色。 “想必你是那秘境里的书虫吧，诸葛昭看来本性未改，竟连书虫也不愿斩杀！” 老者在笑，但是张念山和韦明辉却觉得这笑容有些渗人。 “他那秘境内那么多书，原本他还要费些心思保管，时不时还要晒晒，属实麻烦！” “索性都装进我的肚子里，岂不是省事？” 书虫仍旧是一脸得意的模样。 “那你的意思是，那秘境内的藏书被你吃下后，都被你记下了？” 老者的眼睛一亮，态度似乎也缓和了几分。 “那是自然，不就是背书吗？知乎则也，吃下的书自然都能背！” 书虫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厉害的本领，想着其他的书虫定然也和它一样，都具备这样的能力。 “善！真乃大善！” “李斯师弟让你前来，还真是有利于我儒门呀！” 老者显得很高兴，看来那诸葛昭秘境的藏书很多在这玉海书院也并不一定能够找得出来。 “你是叫韦明辉吧？” 老者又把目光挪向韦明辉。 “嗯……” 韦明辉把目光投向张念山，似在求助。 “毋庸担心，你只需在这儒门住上些时日，书院内的藏书你尽管借阅！” “只是你肩上这书虫是否能借予老夫几日？” 老者的态度很谦和，完全不似一位书院的院长。 “大白，你意下如何？” 韦明辉问了一下大白的意见，毕竟这地方可不是他喜欢的地方，看书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其他吧，他可不想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自然得留下，这书院内的藏书定然很美味！” 书虫舔了舔舌头，露出一副贪婪地神色。 “呃……” 韦明辉一阵无语，这大白真是太胆大妄为了，完全就是把这玉海书院当成自己的粮仓了。 “我们待些时日吧，正好我也想在此看看书！” 张念山现在虽然是具分身，但爱看书的兴趣却是同真身一模一样。 “好，那便听小师叔你的！” 见张念山也开口要留下来，韦明辉此时已经没有了拒绝的理由，只是他实在弄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如此爱看书，难道就不觉得犯困吗？ “好好好！” 老者很欣喜，随后大殿的大门也徐徐打开。 “慕白，你先带这两位落霞宗的弟子前去休息，我与这书虫好好交谈一番！” 大殿的李慕白闻言迈步走了进来。 他朝老者行了一礼，便对张念山和韦明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大白，你谨言慎行，勿要惹事呀！” 韦明辉把手伸向肩头的大白，大白爬到他的手心里。 随后韦明辉才把大白交到老者的手中。 三人走出大殿，李慕白并未说话，只是脸上比方才要多了几分好奇之色。 “李师兄，不知书院内可有关于洪武界秘闻的书籍？” 张念山刚出了殿门，就有些迫不及待地对李慕白问道。 “洪武界的秘闻？” 李慕白的脸色变了变，看向张念山的眼神也变得复杂。 “是，我来时便想看看这些书籍，只是原来在宗内也找了许久，并未找到！” 张念山对于洪武界的事情还有很多疑惑，宗内因十几年的浩劫，很多珍藏的古卷已经遗失，自己并未找到想看的内容，故而对儒门的藏书很好奇。 “我带你去一处地方吧，能不能找到你想要看的书籍，那就看你的造化了！” 李慕白说完，也不等张念山答话，催动真元将三人包裹，化作白光朝东边飞去。 大殿内的老者捋了捋胡须，将殿外的情形也都看在眼里。 约过了半个时辰，李慕白的速度才慢了下来。 “唰！” 三人落地，此时来到一座山巅之上。 “这里是……” 张念山打量一下周围的情况，此时三人已至山巅，四周是绵绵云海，一眼望不到头。 “此处便是玉海山，我玉海书院的一处圣地！” 李慕白缓步走至山崖边，抬头眺望眼前的云海。 “圣地？可这并未见到有一名弟子把守！” 韦明辉有些奇怪，这既然是玉海书院的圣地，可为何此处不见一人看守。 “浮世画想必两位已经见过，它可观过去，亦可窥见未来，而这玉海山也有着相同的功效，它可窥视天道，但也因人而异，每个人看到的东西都不一样！” “此地来者皆是客，只要得到了院长的许可，皆可来此，在儒门未避世之前，来这里可得排队！” 李慕白眼中闪过得意，看来这儒门的底蕴也是深不可测，与道门如今那三大宗门并未落于下风。 “窥视天道？” “难道就不怕天道降下神罚吗？这可不是我等修士能做之事！” 张念山面露疑惑之色，普通修士羽化飞升也只是刚刚触及天道法则，天道降下九道神雷，能撑过的羽化大能便能得到天道赐福，前往天外继续寻道，而这玉海山仅仅是洪武界的一处儒门圣地，竟就能直接窥视天道，实在令人震惊。 “小师叔，我觉得这是儒门唬人的玩意，我在宗内就从来未曾听过这等奇事！” 韦明辉面露怀疑之色，悄悄传音张念山。 “待会便试试，既然来了，就不可空手而归！” 张念山已经打定了主意，待会要试试这可窥天道的玉海山。 “那就让我先试试！” 韦明辉说完就往李慕白的方向走了过去。 “你方才可没说要看书？” 李慕白白了韦明辉一眼，似乎并不赞同他的提议。 “这……” 韦明辉一时语塞。 不过他马上便又开口说道：“朝闻道夕死可矣！现在想读书也是不晚的！” 韦明辉这话让李慕白一惊，他还从未听过这句话。 这还是当初书虫在韦明辉耳边念叨时，被他偶然记下的，没想到派上了大用处。 “此言甚佳，是我心存芥蒂了！” 李慕白往旁边站了站，把前面的位置全给韦明辉留了出来。 可韦明辉却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做。 “勿要使用气血之力和真元，纵身跃下即可！” 李慕白瞧出了韦明辉的窘迫，开口提醒道。 “多谢！” 韦明辉虽然有些担心，这不用气血之力和真元，直接跃下，感觉与凡人坠崖并无不同。 他犹豫了片刻，看了眼已经跃跃欲试的张念山，眼睛一闭，纵身跃下。 前方的云海立时多出了一个人形深坑，而韦明辉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张念山刚想上前查看，却被李慕白伸手拦了下来，同时他却抬头看向头顶。 张念山还在疑惑之际，一声尖叫打破了他的思考。 “啊——” 只见韦明辉从两人的头顶径直坠落，硬生生地砸落在玉海山上。 “嘭——” 韦明辉落地，虽然动静挺大，但他却并未感觉身体有任何异样。 “呵呵，可窥探到了什么天道？” 李慕白乐呵呵地走到韦明辉的身边，把他拉了起来。 “我就一直落下，什么也没瞧见呀！我这就结束了？” 韦明辉甚是疑惑，愈发觉得这玉海山就是李慕白拿来唬人的。 “看来你还是少了些机缘！” 李慕白转头看向一旁的张念山。 张念山拍了拍韦明辉的肩膀，毅然走到山崖边，他看了看眼前这无尽的云海，学着韦明辉一样，纵身跃下。 第371章 巨大的菩提树 “这是何地？” 纵身跃下的张念山立时被云海吞没，他急速下坠 ，耳边的风声也变得异常刺耳。 但在下降了几息时间后，他身下的云层竟然将他托住，止住了他继续下落的身体。 他环视四周，除了一层层云海，并未瞧见其他景物。 “小辉可是在瞬间就落回了玉海山，我为何还在这云海中？” 张念山满肚子疑惑，他本想问问带他们来此的李慕白，可此时李慕白已经完全瞧不见，就连韦明辉也不知身在何处。 他警惕地往前方走去。 前方的云海因为他的行进而变得扰动起来，但他身前的云层在他临近之前，却又自动让开，让他行进起来并未受阻，且速度也没有慢下来。 “那是何物？” 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一团五彩霞光，似一个漂亮异常的圆球。 张念山慢慢靠近，围绕着圆球巡视一圈，并未发现什么异样，这圆球很安静地待在这，但它内部的霞光却在缓慢移动。 他难忍心中的好奇，右手伸向那五彩霞光的圆球。 “轰——” 当他的手触碰到那圆球之后，圆球立时炸散，化作无数逸动的五彩霞光四散而去。 张念山周身的云层被这霞光冲击后，也跟着立时消散，一幅新的景象呈现在张念山眼前。 一个巨大的菩提树伫立在眼前，它凌空而立，树干较之药园的那棵又要大上百余倍，高度更是直达苍穹，那枝蔓将张念山肉眼所及之地尽皆覆盖，无不在彰显它的与众不同。 张念山心念一动，身体也飞升而起。 他绕过那粗壮的树根，慢慢沿着树干向上而去。 他寻了一根树杈落下，脚踩着树枝朝树梢一点点走去。 兴许走了一个时辰有余，张念山才看到前方一道光线投入自己的眼睛。 “终于走到头了！” 张念山立于树梢处，回头看了一眼这枝蔓遮天的菩提树，不由心中生起敬畏之情。 “轰隆隆——” 张念山还未来得及看一下菩提树外的景象，突然被头顶处传来的一声惊雷扰乱了心绪。 张念山立时飞身而上，打算看看树冠之上发生了何事。 他绕过茂密的枝蔓，出现在树冠之上。 此时的苍穹之上已被黑云充斥，其中还不断闪动着雷光，看似来势汹汹，只是不知那里面还蕴藏着什么东西。 张念山目前还没有弄清楚自己的状态，自己究竟是以肉身到了此处，还是仅仅是神魂，他自身的感觉很微妙，似乎现在的状态正是处在这两者之间，异常玄妙。 他不敢贸然进入那黑云中，以免伤了自己。 “轰隆隆——” 又是一道惊雷炸响。 张念山此时离得近些，只觉耳膜都要被炸穿，脑袋都有些嗡嗡的。 “嘶嘶嘶——” 苍穹之上的黑云突然裂开。 确实是裂开，而非散开。 黑云就像是被撕裂了般，一颗燃烧着紫焰的巨大火球从那条裂缝中快速钻出，朝着张念山而来。 “这是何物？” 张念山回想了一下至今翻过的书籍，皆没有找到任何有关这紫焰火球的记载。 这火球来势汹汹，似乎就是冲着张念山而来。 他不敢硬抗，这火球初见时便觉得它有灭世之威，自己可不敢招惹。 它立时钻进树冠之下，试图以这菩提树作为巨伞，护着自己的安全。 “轰——” 火球砸落在菩提树上，巨大的菩提树也颤动了一下，千万片树叶也随之落下。 张念山刚想再回到树冠看看情况，却通过枝叶间的空隙中，看到第一个紫焰火球砸落了下来。 “没完没了了？” 张念山不由心里一阵犯难，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轰——” 火球再次砸落，菩提树也跟着再次颤动。 张念山都有些开始担心这菩提树是否还能撑得住，恰在此时，第三颗火球也如预料中的再次落下。 他心里愤愤不平，但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嗡……” 一道白光在树干下方升起。 张念山顷刻下落，打算一探究竟。 一株新的幼苗居然在树干与根部结合的位置生长了出来。 它通体嫩绿，似一株破土的青草，周身还被一道白光包裹。 它生长得很快，而那道包裹着它的白光却来不及变化，很快幼苗便冲破了白光的保护，向上急速生长。 奇怪的是，恰在此时，头顶的轰鸣之声也停了下来，那火球居然没有再落下。 张念山庆幸之余，一道紫色的光柱突然从苍穹之上落下，穿过菩提树茂密的枝蔓，把那棵正在急速生长的幼苗笼罩。 幼苗的生长仍在继续，但它原本嫩绿的本体居然开始泛出黑色，从顶部开始蔓延至根部。 “糟了，如此下去这棵菩提树本体也将会受到侵蚀！” 张念山不由担心起来。 而那幼苗泛黑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很快将本体连接的部位也开始侵染。 巨大的菩提树干开始剧烈晃动起来，似乎是十分不适，看来这侵蚀的力量异常强大。 正当张念山以为这棵菩提树只能坐以待毙之时，在底部那棵发黑的幼苗对面，又泛起一阵白光，第二个嫩绿的幼苗在白光的笼罩下急速生长，而这次保护幼苗的白光也在急速扩大，始终将幼苗护在其中。 菩提树的树干已经泛黑了大半，那第一棵幼苗此时竟然停止了生长，反而体型在快速缩小，没多一会儿，便消失在它方才生长的位置。 自它消失后，菩提树的主干变黑的速度也快上了几分，一部分已经蔓延至枝蔓。 第二株幼苗此时在白光的保护下，正在与那诡异的气息抗衡。 白光忽明忽暗，隐约可听见“嗞嗞”的雷鸣之音。 “簌簌簌……” 漫天开始下起了落叶，菩提树的枝蔓已尽数变黑，那翠绿的树叶也立时变黄，纷纷从树上落下。 “看来这棵菩提树终是不敌，只是不知这株代表着它最后希望的幼苗能否力挽狂澜？” 张念山完全帮不上忙，此时飞身临近那株幼苗，担忧地看着它。 白光晃动地更加厉害，忽明忽暗，似风中残烛般，看来也是力不从心。 张念山此时心里变得急躁起来，他双手伸向这株幼苗，试图将它从菩提树上分离下来。 “轰隆隆——” 天空又是一声惊雷。 苍穹之上的黑云再次被撕开。 而这次撕开黑云的不是那紫焰火球，而是两只面目可憎的枯槁巨手。 张念山不敢停下，但又十分忌惮那双手的真正主人。 他继续卖力地拔着，云层也已经被撕开一条较大的空隙，一个头上长着犄角，面容有些像魔族的赤发魔物探出脑袋，怒目圆睁地盯着张念山。 “呼哈那！” 那天上的魔物嘴里念叨了一句，张开巨口，一群张念山无比熟悉的魔物从他的口中飞出，数量足有百头。 “啊！” 张念山稳了稳心绪，暂时不再往头上看去，更加卖力地往外拔着那棵幼苗。 “咻咻咻……” 天上的魔物开始朝下方的张念山冲来。 张念山咽了咽口水，也难免生出了一丝惧意，这里不是蛮荒界，不是紧靠精气战斗的地方，自己这点修为可应付不来这么多数量的魔物，而且看这些魔物的等级，就不是他能可能抗衡的。 “唰！” 而在此时，他的身体也发出一道白光，竟和保护幼苗的白光融为一体。 “气运？” “为何这气运会自己冒出来，这气运还有这功效？” 张念山来不及困惑，虽不解其意，但此时也不是深究的时候。 有了这气运的加持，原本拖拽不动的幼苗竟在一寸寸地从树干上脱离。 “呼哈那！” 黑云中的巨大魔物又叫唤了一声，看来已是恼羞成怒。 冲来的魔物速度也快了几分。 张念山现在虽有惊喜，但也担心起来，即使这幼苗能拔出来，待会自己和它又该如何脱困呢？ “噗！” 幼苗应声而出，而那些魔物已经距离张念山不足百丈。 “咻！” 包裹幼苗的白光将张念山也笼罩其中，忽而急速压缩，将张念山和那株幼苗化作一粒星光，消失在了原地。 第372章 冥界之战？ “唰！” 随着白光一闪，张念山眼前一亮，此时他和那株菩提树幼苗已经出现在另一处之前完全没有见过的地方。 “这是何地？” 张念山走上前几步，四周打量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存在异样的地方。 此处只是同洪武界一处普通俗世的风景一般，并没有其他出众的地方。 “看来，这白光是将我们带往了俗世，可若这是俗世，那方才打斗的地方又是何处呢？” 张念山不由陷入沉思，自己自云海落下后，发生的一切太过于诡异。 身旁的菩提树幼苗此时已经落地，竟然已扎根于此，但那呵护着它的白光依旧没有消失，仍是浮现在它的身上。 “刚刚那一切究竟是幻境还是真实发生的事？亦或是过往之事，让我重新经历一番？” 张念山看着身旁的幼苗，陷入了沉思。 “轰隆隆——” 天空之上在此时响起一声惊雷。 张念山立时紧张起来，以为又是方才那苍穹之上的紫焰火球即将来袭。 他神情凝重地看向天空，果然黑云也开始聚集，与方才战斗的情形极为相似。 就在张念山打算遁逃之时，一声普通的炸雷再次响起，同时一道白色的闪电从天空落下，轰击在远处的一棵老树上，老树立时被劈作两半，同时一团火焰也在它的树干上生起。 “淅沥沥……” 天空开始下起细雨，在张念山身上形成一层雨盾，并没有将他淋湿，而身旁那株幼苗上的白光却并未阻碍雨水的落下，幼苗尽情地吮吸着这俗世的雨水。 “果然是虚惊一场吗？” 张念山看着这不断落下的普通雨水，心里也逐渐放松下来。 他索性也撤去身上的护盾，让这俗世的雨水落在自己的身上。 冰冰凉凉的，却有一股沁人心脾的舒适。 他仰头闭目，任由雨水拍打在自己的脸上，往昔在白水村的记忆也慢慢浮上心头。 那些日子他与母亲相依为命，但却也过得开心快乐，邻里相处也算和谐，私塾里的先生对他寄予厚望，只是今生这状元之路已经断绝，他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有朝一日步入这道门。 “嗯？雨停了？” 张念山缓缓睁开双眼，头顶的乌云已经散去，一颗红日已经悬挂在苍穹之上。 没过多久，一道七彩云桥出现在远处的山峦之上。 张念山身上的衣裳也在顷刻间干了，可他并没有催动真元和气血之力。 “真是个不错的天气呢！” 张念山心中感慨一声，看着那绚丽的云桥，有种欲登上此桥看尽俗世苍生之念。 可眼前的红日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落下，一轮明月又跃上了深邃的夜空。 “这里的时间似乎并非遵照我那熟悉的世界，流逝的速度极快！” 张念山此时身处黑夜，但目力却依旧不受影响，黑夜中的所有景物他尽收眼底，没有漏下丝毫。 “窸窸窣窣——” 夜晚中的虫鸣不绝于耳，给这静谧的黑夜增添了几许生机。 身旁的幼苗在月光的映衬下，竟也长高了些。 张念山此时心中恬静，不由又闭上了双眼，感受这久违的心安。 眼皮上又透过一丝明亮，张念山再次睁开了双眼，旭日已经东升。 “这就已到了第二天吗？” 张念山放眼看去，却发现昨日见到的荒野上竟出现了一座座巍峨的宫殿，里面竟还有数量极多的人影来回走动。 张念山愈发觉着眼前的景象变得诡秘起来，直到此时他才想起自己只是从玉海山上跃下，为何会经历这些，而且这些似乎还没有结束的意思。 这处突然冒出的宫闱有些像当初张念山去往的华汉国皇城，只是他们身上的衣着与华汉国不同，想必这应当是另一处极度繁华的俗世皇朝。 忙碌的人影中突然有一人神色慌张地在大殿中狂奔，他快速朝中央的那处大殿跑去，因为脚步有些凌乱，他已经摔倒了数次。 他进入大殿后便没有再出来，原本有些慌张的氛围也戛然而止。 但没过半炷香的时间，眼前安静的景象再次被打破。 宫闱的更远处忽然升起一团狼烟，随后即使张念山距离甚远，都能听到喊杀声一阵阵传过来。 眼前的宫闱没了，留下的只有残垣断壁，到处都是残缺不全的尸体，鲜血将残破的战场染成了红色。 野狗开始出现，它们尽情享受这难得的大餐，大口朵颐。 这人间惨状持续到了夜晚，天空的那轮皎洁的明月也在今日变成了血红色，似在验证白日的那场杀戮。 张念山本以为今晚的夜色也会很快结束，可是在等待了良久后，眼前的夜色依旧，只是那轮血红的月亮再次褪去了血色，变成了白色。 “这是怎么了？” 正当张念山疑惑之际，那已是残垣断壁的宫殿尽皆消失，数之不尽的亡魂全都冒了出来。 他们双目无神，就似失去了心智般，在原地徘徊不前。 “此处化作了冥界？” 张念山心中生疑，对于冥界的情况他了解不多，如今的洪武界记载冥界的典籍少之又少，自己也未能了解透彻。 “吼！” 一声低吼突然传来，一头异常高大的冥狮出现在亡魂中央，而在冥狮的背上，居然坐着一个身着黑衣的中年男子。 他看上去年纪虽然不大，但给张念山的感觉却是此人的实力深不可测，至少是不亚于师父邱阵毅的。 冥狮张开大口，开始朝着这群亡魂猛然一吸，亡魂便开始飞入冥狮的腹中。 正当眼前的亡魂少了大半之时，原本平静的地面似被人徒手撕开了般，一条裂缝越来越大，直至一头魔族的异兽从裂缝中飞跃而出，而这异兽的背上居然就坐着那个摧毁巨大菩提树的魔物，他那对显眼的犄角，一下便闯入了张念山的眼中。 张念山心中骇然，有些不敢直视眼前的两人。 “嗡——” 身旁的菩提树似乎感受到了张念山的不适，那团护着它的白光将张念山也笼罩起来，如此他才感觉好受了许多。 那不明身份的魔物甩动了一下手里的缰绳，座下的异兽便朝冥狮冲去。 冥狮加快吞食亡魂的速度，但显然那异兽并不愿意给它时间，冲杀过来所接触的亡魂立时化作尘烟，消失于天地间。 那黑衣男子用手拍了拍身下的冥狮，冥狮也停止了吞食的动作，朝那异兽冲了过去。 …… 两人的打斗惊世骇俗，天地亦为之变色。 张念山所处的地方也未幸免，直接化作了齑粉，若不是有身上的白光护着，他觉得自己也早已身死道消了。 黑衣男子与那魔物斗得难分伯仲，最后二人都身负重伤，十分有默契地停止了继续打斗。 异兽驮着魔物重新回归地下，而那黑衣男子直接化作星光，飞向夜空中的明月。 这头冥狮看着天空的明月，眼神显得有些伤感，随后便垂着头，消失在张念山面前。 “这究竟是何意？” 张念山不明白眼前景象的含义，他越来越糊涂了。 不过有一点他猜错了，自己师父邱阵毅的实力恐怕并不是这两人的对手，看来羽化境之上，还有一层不为人知的境界。 身旁的菩提树在黑衣男子化作星光消失后，整棵幼苗都晃动起来，包裹它的白光也跟着晃动起来，身处其中的张念山只觉得一阵眩晕，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 张念山再次睁开了双眼。 而此时的场景却是他异常熟悉的。 “蛮荒界！” 第373章 蛮荒界的迷雾 “为何将我带到这蛮荒界了？” 张念山愈发奇怪，自己从儒门的玉海山跳下后，所见所闻皆变得有些诡异。 菩提树依旧在身侧，距离自己不远，那道笼罩它的白光也依旧在保护着它。 张念山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停了下来。 他眼睛盯着前方，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只见一团迷雾正缓慢地向自己这边靠近。 张念山不知该直接遁走，还是得继续待在此处。 这株幼苗将自己带到这场景来，应当是有它的用意，如果自己强行逃避，也不知会造成什么恶劣的后果。 迷雾虽然移动得缓慢，但是却也已经到了张念山面前，且把他笼罩在其中。 张念山不由往后退了几步，站在菩提树幼苗的身侧，这也让他多了几许安全感。 “那是何物？” 迷雾中的可见度不高，张念山此时也无法使用神识探查。 可不远处一个圆形轮廓的物体若隐若现，像极了一道通往其他空间的传送门。 张念山的理智战胜了自己好奇心，对于在蛮荒界的他来说，无法使用真元之力，探查危险则又少了一个重要手段。 而且如今自己的状态也极为诡异，见识过几位无法揣测境界的大能的战斗后，他也变得更加慎重了。 “吼！” 一声怒吼突然从那圆形轮廓中发出。 张念山立马警惕起来，眼睛紧紧盯着那轮廓。 “吼！” 一张张念山无比熟悉脸出现在那轮廓里。 这是食人魔的脸，张念山在蛮荒界斩杀过很多食人魔，自然也一下就认出了这脸的主人。 他们此时正争先恐后地欲要从那“传送门”中冲出来，奈何这门洞此时实在太小，食人魔的体型又过于庞大，拥挤了半天，却也没有一头食人魔从门洞中通过。 “吼！” 又是一声嘶吼，不过这声嘶吼却不是食人魔发出，而是来自另一种魔族的声音。 显然，这声音的主人身份不凡，至少是一位魇魔。 在他的一声低吼后，拥挤的食人魔人潮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群蚁兽蜂拥而出。 瞬间就将除了张念山和菩提树所在位置的迷雾范围全部占满。 此时张念山的眼前全是密密麻麻的蚁兽，不由地令人头皮发麻。 也不知过了几日，这群蚁兽并未移动，一直静静地待在这迷雾之中。 而那迷雾中央的传送门却又扩大了不少，虽然还无法让一个头食人魔正常通行，不过挤挤倒也勉强能够出来。 此时除了已经出来了三十来头食人魔，又有一头食人魔弯曲着身子，艰难地从里面爬了出来。 出口位置的蚁兽又自觉地往后退了退，腾出了一个位置给这刚出来的食人魔。 “前方就是我宗门弟子发现的迷雾之地，甚是诡异，我以神识探查，竟似石沉大海，了无回应！” 一名老者的声音从迷雾之外的地方传来。 张念山神色一震。 看来这是蛮荒界的第二魔窟诞生之初，迷雾之中无法使用真元，但在迷雾之外还能继续使用术法。 “不好，迷雾之外的人若是进来，定然性命堪忧！” 张念山虽不知道这是否回忆还是幻境，但坐视不管并非自己做人原则。 “迷雾之外的人切勿进来，速速离开！” 张念山朝迷雾外大声喊道。 张念山四周的蚁兽快速移动，试图找到张念山的藏身之处。 “何道友，可曾听到有人说话？” 一名老者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张念山的耳中。 “不曾听到有其他人说话！” 另一名老者答应着。 “我的声音无法正常传出去，而迷雾外的声音却似还被放大了，这迷雾真是诡异。” 张念山心里已经有了此推断。 “可能是我过于谨慎了！” “你我二人皆已步入化境，就算不能探清楚这迷雾的成因，至少自保自力应当无虞！” “是是是，是我多想了！” “蛮族的那群人应该很快便到，我们要不等等他们？” “你还真是谨慎过头了，哈哈哈！” 随后张念山便看到前方不远处，两道身影出现在迷雾之中。 不过他们似乎看不见张念山，在他们踏入迷雾之后，立刻便被地面密密麻麻的蚁兽盯上了。 “何道友，这是魔族的蚁兽！” 刚刚见到这群蚁兽，一名老者的神情就变得异常严肃，他的话音刚落，就抬起右手，捏了一个剑指，准备诛杀这群蚁兽。 “糟了！” 老者的神情变为惊慌，原本应该出现的神罚之威并没有从头顶的迷雾中落下。 “何道友，我体内的真元无法催动！”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老者，催促他赶快试试。 听到同行老者的话，这名何道友也脸色大变，他急忙试图施展术法，斩杀朝他们俩冲过来的蚁兽。 “这是何故？我也无法催动真元！” 他说完立即摆出一副拳架，看似有些生涩，但也有几分火候。 “何道友，这迷雾有古怪，你功法远胜于我，还是速速突围，将此地之事告知洪武界的诸多道门，让他们尽快前来镇压这里的魔物！” 老者一副坦然赴死的模样，让何道友赶快离开。 “不可，我俩一同前来，怎可将你丢下！” 何道友不为所动，并一拳轰砸在靠近两人的蚁兽身上。 嘭！ 身前的几只蚁兽立马炸裂，变成一团团黏糊糊的肉沫。 两人见状刚想松一口气了，却发现密密麻麻的蚁兽又扑了过来。 “何道友，速走！” 这名老者道人直接向后推了一把何道友，自己则冲向蚁兽群。 “老刘！” 何道友看着瞬间被蚁兽淹没的老者，痛喊一声，同时一股悲愤之情涌上心头。 他稍稍迟疑了片刻，并转头朝来时的方向冲去，同时不断挥拳，将靠近的蚁兽击杀。 不过大量的蚁兽仍是延缓了他移动的速度。 何道友正在奋力突围，却没有察觉到到身后那道圆形传送门此时又扩大了几分，一个更加高大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不停挥拳，缓慢向前方渐渐变淡的迷雾移动。 “好了，快到了！” “老刘，我一定会叫人过来给你报仇的！” 他已移动到迷雾的边缘，只差几步便能穿过迷雾。 唰！ 一声利器划破空气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在他回头查看的瞬间，自己的腹部已经被一把连着铁链的镰刀勾中，血流如注。 “食人魔！” 他惊呼出声，同时身体猛地被拉向铁链的尽头，一名食人魔左手拽着铁链，右手举着巨大的剁骨刀。 “刘老，我来陪你了！” 何道友的声音透着无奈，但有一种认命的感觉。 嘶啦！ 剁骨刀落下，何道友的身体断作两截，被食人魔腹部的大嘴接住，直接在里面咀嚼。 张念山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但又无可奈何。 第374章 初入迷雾 两名化境的修士就这么惨死在张念山面前，竟还是被这种低级魔物杀死，实在令人嘘唏不已。 “这蛮荒界不能使用真元，看来就是由此迷雾而始！” 张念山面色凝重地看着这迷雾，也有些理解当世的修士不愿前往蛮荒界协助镇压这第二魔窟了。 毕竟大多数的修士求道只为长生，可不愿因此枉送了性命，落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也不知过了多久，死寂的迷雾外围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又有人靠近？” 张念山竖起耳朵倾听。 “族长，就是前面了！” 一个年轻人的声音传来，而这次来的人似乎人数不少，听道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应该人数不下五十人。 “这就是你说的迷雾？” 外界被称为族长的老者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迷雾，并未急着进去。 “是的！” 年轻人看着有些紧张，毕竟生平第一次见到族长，还是这么近距离的。 “看上去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 老者把手伸进去迷雾中探寻了一番，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这迷雾甚是诡异，短短几天，它又扩展了近百倍！” 外面的人又开口说了一句，但仍是没有人进来。 “那两个老头儿应该早些时候到了，怎么不见他们？” 那被称为族长的人环视了一眼四周，并没有看到其他人的身影。 “兴许是已经进入迷雾了吧，他们可都是化境的修为，理应不会出事！” “进去了吗？这两个老头儿，也不等等我们，真是个急性子！” “你们十人与我先进去看看，其他人留守在此，若是有异常，再及时支援！” 族长交代了身后的几人几句，就迈步先进入了迷雾之中。 “老八？” 这被称为族长的人刚刚进入迷雾，就被张念山认了出来。 这人就是当初张念山在殷兽族坟冢之地见过的察尔八，只是此时的老八看上去要年轻许多，与坟冢之地见到的有较大不同。 “没想到他当初就是殷兽族的族长！” 张念山的目光停留在老八身上，对这个“熟人”有几分亲切之感。 “不对劲！” 刚刚迈步进来的老八眼神立马变得凌厉，同时右手向上抬起，示意身后还未进来的人暂时不要进来。 “族长，怎么了？” 老八身后的族人还没有察觉到异样，不禁有此一问。 “体内真元无法驱动！” “退！” 老八十分谨慎，带着几人快速退出了迷雾之外。 “这老八果然厉害些，有勇有谋，难怪在之后还能协助族人与魔物抗争千年！” 张念山对老八不由夸赞起来，相对于那两个死得极为不值的化境修士来说，这老八确实做得不错。 迷雾之外的老八立马催动真元，身上立马出现一道护体光罩，把自己笼罩其中。 他又再次迈步进入迷雾，身上的光罩顷刻间消失，老八及时退出。 “这迷雾果然古怪，竟能封印真元的使用！” 他喃喃自语，突然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那两个老头儿若是真已经进入了迷雾之中，恐怕现在已是凶多吉少！” 他如此想着，神色的紧张感也加重了几分。 “大宗师境修为以下的人留下，其他人跟随我进入迷雾！” 老八说完这话就直接冲入迷雾之中。 迷雾外的族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族长为何做此安排。 虽然蛮荒界的人体魄之力确实有一定优势，不过当下洪武界皆是以真元术法的道途为修行之路，他们的族人也是跟随大流，这么多年苦修术法，反而荒废了武夫之道的修炼。 “既然族长已经发话，大家照做即可！” 一名已是大宗师境的族人神情严肃地对众人说了一句，也立马冲进了迷雾之中。 见有人跟了上去，其他人也不再耽搁，又有四人跟了上去。 剩下的人虽也有境界是破神境的，但因不敢忤逆族长的安排，心有不甘，但也没有进入迷雾之中。 “你说，这迷雾究竟是怎么回事，族长这样安排又是怎么回事？” 一名一直待在外面的族人有些不解，他刚刚没有进入迷雾，此时问向方才进入迷雾之人。 “这迷雾诡异的很，族长说进入后无法催动真元，我还未来得及尝试，就跟随族人退了出来！” “竟有这等怪事，真元术法皆由天道法则支撑，怎会无端就被封印呢，莫不是这迷雾比天道法则还要强横？” 这人一脸不可置信，抬头看了看头顶无尽的苍穹，对这天道法则有了一丝怀疑。 “此事待族长出来后，自会有结果，我们就不要妄自揣测了！” 剩下的人这才安静下来，静静等待族长出来。 迷雾内。 “族长，我们该去往何处？” 赶上老八的族人神情凝重地看着他。 迷雾内的可见度极低，又因缺乏神识的探查，使得他们有些像无头苍蝇。 “你们几人跟在我身后，勿要离开，若是有危险，可照应一二，倘若真遇上了个硬茬，我会尽力拖住他，你们速速离开，勿要恋战！” 老八对这趟迷雾之行并不乐观，为了待会可能遭遇的危险，他有必要把这些话说在前头。 “是！” 身后的五人齐声应答。 虽有迷雾的阻挡，但是进入迷雾之后的老八一行人皆在张念山的视线里，不知是这菩提树幼苗的缘故，还是笼罩在身上的这光晕的功效。 张念山倒是没有担心老八，毕竟他在坟冢见过他，他绝不会在这次的迷雾之行身死。 六人缓慢前行，老八还想去营救已经身死的那两位化境修士。 窸窸窣窣…… 周围突然传来骚动，使得老八的神经高度紧张，也在此时，他把腰间的长刀拔了出来。 “弑魔刀！” 张念山一眼便瞧了出来，这正是当初老八赠予自己的弑魔刀。 其余五人见状也纷纷把武器亮了出来。 簌簌簌！ 一团团黑影冲破迷雾，朝老八等人扑了过去。 “是蚁兽！” 老八大喝一声，挥刀劈开第一只冲向自己的蚁兽。 “这里有魔物，大家小心！” 其余人心中一惊，他们不像族长，在之前参与第一魔窟的镇压中，族长就参加过，这些蚁兽已经见过，而他们则是第一次见这些魔物，难免有些惊愕。 大家把第一波的蚁兽斩杀后，一人心有余悸地问向族长：“族长，魔物不是在第一魔窟吗？为何会出现在我们蛮荒界？” 老八现在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对这迷雾里发生的一切都觉得十分诡异。 “先将这些魔物斩杀了事，不管他们是从哪冒出来的，必须尽数斩杀，否则洪武界必将遭遇一场浩劫，而蛮荒界则是第一个沦为炼狱之地！” 老八本想安排一人先退回，把这消息带出去，但他们已经深入迷雾一段距离，若是让这人独自离开，或许不是一个好主意。 这五人听到族长的话，方才的惊愕立马消失，而是换上了一副坦然赴死的神情。 蛮荒族的人没有懦夫，若是要让此地沦为炼狱之地，那必须是在蛮荒界的人皆成白骨之后。 第375章 迷雾内的厮杀 没过多久，迷雾的四周又开始出现大量黑影，将老八等人团团围住。 看来，老八等人的位置已经暴露，这些魔物已经开始往这边聚集。 随着迷雾扩散的范围越来越大，这里能容纳的魔物也越来越多。 “孩子们，为了殷兽族，为了蛮荒界，随我一起斩杀了这群魔物！” 不等蚁兽发动第二次进攻，老八高举弑魔刀，大喝一声，身先士卒，冲进迷雾周围的黑影中。 “杀！” 其余五人立时热血上涌，提刀跟了上去。 没多久，六人的四周已经全是蚁兽的尸体，但其中的五人此时已经累得直喘粗气。 太久没有动用气血之力与魔物拼杀，一时有些难以适应。 而这些蚁兽似乎并不畏惧死亡，前方的刚被斩杀，后面的又蜂拥而至。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老八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虽然自己尚有余力，但身后的这些蛮族的勇士却已有疲态，如此下去，他们定然会处于危险之中。 “那两个老头到底是生是死，真是令人烦躁！” 若不是担心那两人的安危，他现在已经打算出去了，到时做好准备，叫上道门那群战力可观的家伙，再来镇压这群魔物。 又将围上来的蚁兽斩杀后，六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突然见到不远处一群高大的身影穿过迷雾朝自己这边走来。 “该死，是食人魔！” 老八是第一个发现那些身影的真实身份，立时变得紧张起来，自己还好说，可其余五人初次失去真元的运用，体魄之力尚不纯熟，若真与这些食人魔缠斗起来，恐怕会立时处于不利的局面。 “且战且退，勿要再恋战！” 老八打定主意，也就不再耽搁，纵身一跃，飞至跑来的食人魔身前，手中的斩魔刀旋即落下。 面前的食人魔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已被斩作两截，它没有料到人族修士里会突然冒出这么一位实力不凡的人物。 身后的五人刚刚还对突然出现的食人魔有些惊惧，见族长一刀便斩杀了一头，立时士气高涨， 不过因为族长有言在先，五人以上且战且退，跟在族长的身后，慢慢向来时的方向退去。 厮杀的战场附近，一双透着寒芒的眼睛在暗中窥视。 正在砍杀魔物的老八突然停下，眼神扫视了四周一圈，一股危险的气息似乎在靠近。 没有了神识的探查，对于附近的感知下降了许多，就像一个本是眼神清澈的孩子突然失明般，极度缺乏安全感。 “族长！” 身后的一名蛮族战士大喊一声，举刀将靠近族长的一头食人魔震退，试图唤醒有些走神的族长。 “我们得赶紧离开这，我有些不安！” 老八轻声对几人说道，抬刀继续砍杀。 “嘶啦！” 一头食人魔的腹部被刨开，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儿地滚落出来。 一件深灰色的道袍引起了老八的注意。 “老刘的道袍！” 老八的瞳孔骤然放大，它心中已经明了，那两位早些到来的化境修士应该都已陨落。 “铮！” 一声刀剑出鞘之音此时突然从附近的迷雾中响起，一阵裹挟着死亡气息的寒芒朝老八袭来。 铛！ 老八提刀挡下，但身形却已退出数十丈。 “这不是食人魔应有的战力，你是……” 老八眼神一眯，警惕地盯着已经现出真身的人影。 “魇魔！” 一头魇魔单手执刀，神情玩味地看着前面的老八，他用余光看了一眼其余五人，眼神中满是不屑。 “快逃！” 老八大喊一声，身形朝魇魔极速冲来。 而魇魔已经收起刀落，离他最近的一名蛮族战士只觉眼前一道白光闪过，自己的身体已经被斩作两截。 其余四人见状没有了丝毫惧意，且已忘记了族长说的话，族人在面前死去，他们心中的愤怒达到了顶点。 他们分散而立，提刀一起冲了上去。 “不可！” 老八的声音透着绝望，他身形未至，魇魔手中的长刀又已挥出一记弧形刀罡。 没有惨叫，没有恐惧，近身的四人皆被斩杀。 魇魔邪魅一笑，盯着已经到达近前的老八。 老八此时眼睛通红，愤怒的情绪已经开始影响他的理智。 食人魔和蚁兽也在朝他靠近，那五具蛮族战士的尸体也已经在被他们啃食。 “孽畜，我殷兽族将此仇记下来，来日定当要将你们全部绞杀！” 老八愤怒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他深知此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他凝聚精气，灌入刀身，猛然朝眼前的魔物斩去。 “轰隆隆！” 附近的迷雾瞬间崩散，啃食尸体的魔物也随着尸体一起化作齑粉。 魇魔已退至一旁，对于方才老八的这击，他也露出了赞许的神色。 老八没有过多犹豫，这一击斩下后便立马抽身朝迷雾外狂奔而去。 第376章 张念山出生 除了蚁兽继续在追赶着老八，魇魔只是立于原地，看着老八的身影离开。 “是族长！” 老八刚刚冲出迷雾，便见到一直守在迷雾外的殷兽族族人，只是较之他进去前，这些人又已退后了十余丈，这迷雾扩张的速度挺快。 “族长，其他人呢？” 一名族人瞧了瞧族长的身后，似乎并没有其他人要出来的迹象。 “速速离开此地，赶紧把消息带给洪武界各宗门，蛮荒界出现了第二座魔窟！” 族长没有回答其他人的下落，而是直接让这些人族人立刻离开此地，不是他不愿意说，而是此时他的心很痛，不愿在此时提及。 其他人对视一眼，也大致猜到了同族长一同进去的人的下场，他们也没有在言语，而是遵从族长的话，跟在他的身后，快速朝殷兽族的领地飞去。 张念山的目光随着老八冲出迷雾后，就落在了还在迷雾中的魇魔身上。 这魇魔就是目前这群魔物的首领，在没有其他魔物出来之前，他拥有指挥这一切魔物的权利。 不过张念山也挺好奇，为什么这魇魔没有追击老八，而是放任他离开。 这突然出现的第二魔窟看来并不简单，若不是这天道有意为之，张念山实在想不通为何会在蛮荒界又出现一座魔窟，而且是只能在其中使用精气之力。 突然，魇魔的脑袋缓缓转动，继而看向张念山所在的方向。 魇魔的脸上浮现出狠厉之色，将原本收起的长剑又抽了出来，并缓缓向张念山走来。 他的眼神四处游走，张念山亦有一瞬间被这魇魔盯上的感觉，他深邃如墨的黑瞳仿佛是万丈深渊，使人逐步失神。 魇魔停下脚步，站在距离张念山不足两丈的地方。 他身上的气息骤然拔高，手中的长剑也高高举起。 “何人在此窥视？” 他话音刚落，握剑的手已然挥下。 “咻！” 张念山的身形在这剑落下前便和菩提树一起记着那光罩遁走了。 “我真的会死在这儿吗？” “这如同幻境的场景是原本发生过还是正在发生当中？” 张念山晃了晃沉重的脑袋，再次睁开双眼，而这次他来到的却是他无比熟悉的地方。 白水村！ “为何会将自己带到这里来？” 这张念山心里立马冒出来的疑问。 白水村只是一个普通的村庄，里面住着的都是一群与世无争的普通俗世百姓，而菩提树幼苗带自己去的前几个地方都是与洪武界求道之路有关的，这突然来到白水村，让张念山很是不解。 正当他疑惑之时，一名挺着大肚子的孕妇朝他走来，而她的手腕处，还提着一个小竹篮，上面被一块青灰色的麻布盖着。 “母亲？” 张念山激动万分，眼前的这名孕妇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母亲，而她看上去并不似自己印象中的那般清瘦，反而有着孕妇该有的几分富态。 “母亲！” 此时的张念山也顾不上其他，直接冲上前去唤了一声。 妇人停下脚步，四下张望了一下，并没有看到站在眼前的张念山。 “是我呀，母亲，我是小山呀！” 张念山还是不愿放弃，站在妇人身前又继续呼喊，双手也忍不住上前试图握着妇人的手。 可他扑了个空，自己此时就像是一团空气般，根本无法触碰到妇人的身体。 “是我幻听了？” 妇人迟疑了片刻，右手继而搭在自己隆起的肚子上，轻轻抚摸。 “我刚刚似乎听到你在喊我母亲呢！” “你这小家伙，别心急，最多再过个把月，你就能出来见我了！” 妇人一脸慈爱，看着自己肚子，脸上洋溢着幸福。 稍稍停顿了片刻，她又继续赶路，只是这是远离村子的路，不知道她究竟要去哪？ 张念山跟在妇人的身后，即使不能再触碰到自己的母亲，但是看着她的身影，也足以让张念山感到十分满足。 菩提树幼苗也随着张念山移动，似乎这就是它带张念山来此的目的。 妇人走了约半炷香的工夫，前方的一片农田上，有一个高大壮实的身影，裸露着上身，被太阳晒得黝黑的皮肤上，已经被汗水覆盖。 “夫君，吃饭了！” 妇人朝那身影大喊了一声，随后加快了脚步。 那身影听到了妇人的呼喊，停下手里的动作，把锄头扔在田地里，急匆匆地往这边赶来。 “这……这是……我的父亲？” 张念山愣在原地，虽然看着挺着大肚子的母亲，他已经猜到了大概，但真是在这看到从未见过的父亲，他还是有些激动。 据目前所说，自己的父亲是个英雄，但是是属于别人的英雄，母亲虽然不愿去责怪他的离开，但是在她临终之际，还是交代了张念山若是在日后能找到自己的父亲，一定要给她出口气，给他的胸口来上几拳。 “娘子，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说过你就好好待在家里，安心养胎，我忙完这些就会自己回家了！” 男人一脸的疼爱，看来这已经不是妇人第一次挺着大肚子来给他送饭了。 “在家实在闷得慌，趁着给你送饭也好出来走走！” 女子把手里的竹篮递到男子的手里，顺手把盖在上面的麻布拿开，里面装着的是两个大瓷碗，一个在下，一个在上倒扣着。 “你先坐下！” 男人搀扶着妇人慢慢坐在田埂上，才伸手把竹篮里的瓷碗捧出来。 揭开上面扣着的瓷碗，一股热气冒了出来，里面还伴有米饭和猪肉的香气。 “这猪肉是给你补身子的，你怎么又给我吃了！” 男人嘴里虽然埋怨了一句，但是脸上却是笑着的。 “我吃过了，这些是给你留的，你就吃吧！” 妇人从袖子里拿出一块手绢，帮男人把额头上的汗珠擦去。 男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深情地看了妇人一眼，就低头吃起了饭。 “父亲和母亲看上去似乎很恩爱，为何父亲会突然离开呢？” 一直在一旁看着两人的张念山此时心中充满了疑问。 不知是不是有意解开张念山心中的疑问，眼前的画面一转，张念山已经身在了他在白水村的家中。 自己的母亲此时躺在床上，脸上满是细密的汗珠，显得十分痛苦。 而自己的父亲坐在床边，双手紧紧握住母亲的右手，神色也十分着急。 “好痛，夫君！这小家伙还真调皮呢！” 母亲咬着自己的下唇，已经有鲜血溢出，但她依旧强忍着没有叫喊。 “嗯嗯，娘子，辛苦你了，以后这小家伙出生了，可得好好孝顺你！” 父亲的脸上满是担忧，但也在鼓励着妇人。 “为什么不叫产婆，母亲这明显就是要生了呀！” 张念山心中的疑惑更甚，因为他看得出来，不是父亲不愿意去叫产婆，而是他们两人都在有意避开邻里，选择独自生下自己。 妇人还在使劲，男人抽空为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轰隆隆！” 窗外突然响起一声惊雷。 就在此时，屋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肉球，悬浮在妇人的身下，而妇人那原本高高隆起的肚子，也已经平复了。 第377章 无脐者的香火 “娘子，我们的孩子出生了！” 男人如释重负般地看着十分虚弱的妻子，脸上尽显关心。 “是男孩还是女孩？” 女人还要坐起身来，但虚弱的身体使得她并没有成功。 “你先好好躺着，别乱动，可别落下什么病根！” 男人双手按在女人的肩膀上，阻止她起身，并叮嘱她先好好休息。 “还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呢？这肉球还没有破呢！” 女人听到这话后，也不再坚持起身，而是把目光移到了男人的身上。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伸出手抚摸着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拇指在他的脸上轻轻动了动，眼里也满是柔情。 张念山虽然对仍然十分虚弱的母亲有些担心，但他现在的注意力更多地被眼前的肉球吸引了。 “为什么是个肉球呢？人族不应该都是胎生吗？婴儿和母亲之间有着一条脐带相连吗？” 一连串的疑问在张念山的心中挥之不去，同时他又想起了当初在蛮荒界时，那位族长为自己提起过当初这洪武界的一些秘辛，“无脐者”，一个神秘的族群。 自己是否也与这神秘的族群有某些关联？ 张念山不禁掀开自己的衣裳，查看起自己的腹部。 一个形似肚脐眼的伤疤赫然就在自己的腹部。 这个伤疤张念山不是第一见，在小时候他就好奇地问过自己的母亲，只是母亲当初回答的很含糊，只说是自己年幼时不小心摔倒磕伤了，把肚脐眼的位置弄得变了样。 时间已经这么多年，在他的印象中，自己也并未追问过母亲这肚脐的事情，特别是在父亲离开这个家之后，他更是只想让母亲开心就好。 “我想见见我们的孩子了！” 张念山的母亲侧头看着自己的丈夫，语气仍旧虚弱。 “好！” 张念山的父亲缓步走近肉球，而肉球依旧静静悬停着，并没有因为他的靠近而有什么新的变化。 “铮！” 突然一声轻微地剑鸣声从屋子里发出，张念山心中一怔，他竟然看见自己的父亲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把造型古朴的青铜长剑，而这外形四层相似。 “父亲是修士？” 这无疑让张念山震惊无比，他曾见到自己的父亲在田中劳作，就像一个普通农夫，而自己的母亲也仅仅像个普通农妇，而在母亲离世前，也从未听闻过母亲提起父亲是修士的事。 而看刚刚母亲的表现，父亲是修士的事她早已知晓，不过也对，他们既然已经是夫妻，这些事自然也都是清楚的，只是让张念山困惑的是，父亲为何要隐藏自己修士的身份，和母亲一起待在这远离求道之路的白水村。 “那柄剑……” 张念山低头看向自己的脖子下方，右手伸进衣服里，将那枚自有记忆起，便一直佩戴在身上的吊坠拿了出来。 “果然！” 张念山盯着手里的吊坠，造型同父亲现在手里拿着的那柄剑一模一样。 “嘶啦！” 一道剑芒闪过，悬停在空中的肉球一分为二，缓缓坠下地面，而那里面的一个婴儿也出现在张念山的眼前。 “这就是我？” 张念山看着这个刚刚出生的婴儿，感觉还是有些奇怪的，毕竟自己对这个场景可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婴儿粉嘟嘟的，眼睛还没有睁开，双手此时紧紧攥着拳头，双腿也蜷缩着，似乎还保留着在母亲肚子里的姿态。 张念山的父亲双手接过婴儿，而他手里的那柄剑也不知何时，已经不见。 “是男孩还是女孩？” 张念山的母亲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同时又双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试图起来。 “男孩，是男孩，我这就给你抱过去！” 张念山的父亲见她又想起来，急忙抱着婴儿跑到她的身边，将那还在熟睡的小脸对着自己的妻子。 “看着像你，估计以后长大了挺能惹事！” 张念山的母亲侧着身子，仔细打量着这个小家伙，眼里满是母爱的柔情。 “以后我们再生个女儿，她一定会长得像你！” 张念山的父亲一脸的关心，但又半开着玩笑看着自己的妻子。 “哼，我才不生了！” “真不生了？” “我们本就是应该消失的族群，这小家伙也仅仅是个意外！” 张念山的母亲眼里闪过一丝失落。 “我不许你这么说，天下苍生皆有存世之理，特别是你，更应该将这族群的香火延续！” 张念山的父亲突然变得严肃，语气也加重了几分。 “我……” “以后不许你说这样的话！” “嗯。” 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但气氛却变得有些奇怪，张念山的母亲似有难言之隐，而父亲却显得有些烦闷。 “哇——” 一声清脆的啼哭突然打破了沉闷的氛围，两人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到这个小家伙的身上。 “估计是饿了，你把他抱过来！” 张念山的母亲神态恢复如常，催促着自己的丈夫把婴儿抱过来，而她已经在解自己的衣裳。 张念山的父亲把婴儿抱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放在妻子的身侧。 刚放下的小伙计就开始蠕动，像极了一条小虫，但因还刚出生，并不能翻动自身。 张念山的母亲笑盈盈地看着这个小家伙，那还没喝到奶水的小嘴已经开始对着空气吮吸着，惹人发笑。 她往前靠了靠，让小家伙能够得着自己的粮仓。 一口香甜的乳汁进入小家伙的口腔，似给他了更多动力，双手也不由自主地搭在母亲的身上，卖力地推挤着。 “喝饱饱，长高高！” 张念山的母亲一只手拉着自己的衣裳，以免挡住了小家伙进食，另一只轻轻拍着小家伙的身体，眼中柔光无限。 张念山立于一旁，两行热泪已经从眼眶中爬出，落于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