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慌,小师妹稳得一批》 第192章 我有一计 第192章 我有一计 戊疆鼎还不能动,所以这一战只能靠他们。 “你说过,上面还有人,那能不能将人引下来。” 姜时调整呼吸,盘算着,若是能将人拉作自己这边的战力,或许明日就可直达森林深处,捣毁雾眼兽老巢。 她这次到了森林中部的位置,此地已是异兽老巢最后的防线。 若是再往前,要费的力气是外部的两倍,而且越往里,那黑雾越浓,精神力攻击越强悍。 那更深处的位置会不会存在更可怕的异兽,有没有可能存在一头王级及以上的异兽。 对此,她认为有很大概率,毕竟冥虚之境是圣级秘境,一般的异兽无法对它造成那么大的伤害。 他们现在实力不够。 那“甲一”类异兽倒是不用再操心,她那次将它们的巢穴炸出一个洞后,有人闻着声过去清理了一遍,秦渺还被当场撞见,被抓了苦力,彻底将那巢穴清了个干净。 地上再没威胁,那地下这个定然很强。 或许智力也很高,地上闹出那么大动静都不见它们有动静,定然不会简单! 秦渺闻言,斟酌了一下,还是打算实话实说,和她先摆明坏处。 “嗯,那几个人太疯了,很难控制。” 姜时走近一步,低声说道:“不用控制,只要他们打前锋。” 她没想控制任何人,但是也蔫坏蔫坏的,让人家去打头阵,接伤害。“那倒是可以叫下来,不过万一没按照我们的想法做怎么办?”那可是抓金仙当壮劳力的狠人,能乖乖当冤大头吗? 姜时一时语塞,她倒是想起来了他们几人在上面的心酸事。 那看来得想个法子了。 秦渺看着她,突然捂着嘴,贱兮兮的笑了一下,当即给她传音。 嘿嘿,毕竟有予回水镜呢,她害怕秋后算账。 “我这儿倒是有一计,姜小友倒是可以参考一下。” 姜时不明其意,但同样传音回道:“还望秦仙君指点迷津。” “此一计虽会有些损伤,但我们出发点是好的,怀着的心是赤诚的,何况这也是一件慈悲的大好事,姜小友可以好好考虑一下。”姜时郑重点头,静候下文。 她想听听,这么一顿铺垫是想说了什么法子。 “其实,就是把人引过来之后,我们先装作被打伤,无力反抗的样子,以那几人的作风,定然会自己打入异兽老巢,铲除祸害。” 而他们可以坐享其成,嘿嘿。 秦渺在感受到姜时的目光时,立马将手搭在腰上,又捶捶肩。 哎哟,最近太劳累,她这把老腰要断了。 啧,都怪那几个疯子在上面,只拿他们当牛马,现在她。小小“回敬”一下,应该不会介意吧! 姜时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笑,她当然没有意见,以为她是有什么道德感包袱? “可以。”秦渺手一顿,没说话。 姜时没在意,也不建议出这个头:“多谢仙君。” “那就麻烦仙君把人引下来了!” 秦渺轻轻点头,应下来,并在休息的时候,提议由自己去风极花海那里,把留在那儿当矿工的人喊过来。 都是金仙境,也是不小的助力,故没人反对,她跑得潇洒。 姜时站起身,“诸位仙君,不知可否与小辈一同前往异兽老巢,先打上一仗,等援助一道,我们再休息,可好?” 众仙犹豫之后,到底没有推辞,人家态度好,这话亦无可指摘:“那便走上一遭。” “此等祸患,早日解决也算是功德一件。” 姜时笑着,跟在几人后面。他们到底是强的,姜时虽有意让他们多消耗一阵,但也没想到,几人将森林中部位置的异兽清理了个大部分,剩下的,都退回到深处去,众人决定不去追了。 这个成果,到底是好的,仙力消耗极大的几人,这下也舍不得给自己施个净咒,或者说累到不想动。 这正合姜时的意,狼狈一点才让人知道,他们干事了。 希望秦仙君不要让人失望。 等秦渺带着几个人狼狈跑回来的时候,两拨人面面相觑,都对对方的狼狈感到诧异。 姜时、秦渺默契对视。 “成了。” “好。” 姜时朝她笑笑,秦仙君摸摸鼻子,移开视线。不多时,从山谷里传来灼热的气息,而从那断壁之上覆盖下一层厚厚的玄冰,两道身影,从高处滑下,然后看着这坑坑洼洼的土地,被气笑了。 雁过拔毛,也没见过这么拔的,连湖底都被人掏了个遍,这地空落落的,一踩一个大崩塌。 两人悬在半空中对视一眼,眨眼间,玄冰将广阔的地面覆盖,每走一步便就落下一步的冰花。 “来了。”秦渺往姜时后面侧了侧身,不敢再传音了。 很容易被发现,尤其有准仙王级别以上的强者,更具体来说是有两位仙王境的强者。 只不过,少有人知道而已。 姜时顺势倒在地上,一会儿瑟瑟发抖,一会儿又一副很热的模样。 演技浮夸,干巴巴。但,感到不适是真的,她修为低,那几人不会特意注意她。 好在,两边走来的这一冷一热的“祖宗”很快收了神通。 好险没打起来。 三个男人,应该都是认识的,关系有亲疏,长得稍稍正派的两人关系更好,另一人面容热烈张扬的男人,则不屑地看着两人。 哦,不,是在场所有人。 “这里是何情况?”厉钧——凛乐仙尊,向前迈了一步,周围的空气骤然又冷了两分。 “回仙尊,前方那森林是那异兽的老巢,我等已打到中部…...奈何实力不够,未能一举剿灭那异兽。” 凛乐仙尊点头,神情淡漠,轻轻从喉咙里嗯出一声,作为回应。 “这通道,是你们谁弄的?”一旁一直未出声的傅洺——渡仙尊看着姜时弄的一大片空间廊道,疑惑询问,听不出是何语气。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没回答,尤其是秦渺仙君带回的那两人,眼中是真切的迷茫。 “禀渡仙尊,是晚辈所为。” 姜时站起身,朝前方,左右三人各行了一礼,开口回答。 “你、领悟了空间法则?” 姜时面色不改,如实回答:“机缘巧合下,得以窥见一点空间的玄妙。” “嗯,倒是个不错的苗子,哪家的,叫什么名字?” 姜时声音清冷,刻意放缓声调回道:“阵参,姜时。” 其实,每一个人,每一次当着予回水镜介绍自己,不仅能让人更熟悉你,也能让你背后的势力更出名。当然褒贬另说。 “阵参的。”渡仙尊最后一个音拖出了一个啊的调调,显得意味深长。 姜时没有贸然接话。 “既然这阵法是你布下的,那你便和我们走一趟吧!” 说完,笑着姜时往森林深处去,不过眨眼功夫,两人便到了空间廊道的尽头。 另外两位仙尊也紧随其后。 中部位置,通道外围已经被黑雾重新围了起来,尖利的口器一下又一下地啃在透明的空间界壁上。 身后的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到达。 渡仙尊手指抵在空间廊道上,一点白光陡然乍现,冷漠的声音响起:“聒噪。” 一切归于平静。空间、异兽粉碎的声音都转瞬即逝。 第193章 茧 第193章 茧 姜时表情淡淡的,并不惊讶,甚至在异兽冲过来的那一刻也没有动作。 严格来说,她在三位仙尊的中间,这个位置用不上她,她也能确保自己的安全。 果然,不用她出手,奔涌而来的异兽瞬间被法术湮灭,消散于无尘。 姜时祭出龙骨剑,飞身迎上异兽,迅速跟上三位仙尊,直冲森林深处,直捣异兽老巢。 他们不会带着姜时,所以她要自己跟上,她想弄清楚情况。 弄清楚最后的疑问——这异兽到底是从何处出现的,那道裂痕到底在何处,能不能修补,要如何修补?之后,这个秘境能不能恢复成原样,这个侵蚀可不可逆转。 她太想知道了,所以,就算知道有危险,她也要去探索,她有预感,只要弄清楚这几个问题,这一切也归于平静。 姜时一招一式都极简,极快,有两分剑修的模样,一边快速跟上几人清理的速度,一边观察几人。 凛乐仙尊——厉钧,是天宫的人,她知道但她并不熟悉。 傅洺,单称一个渡字,人称渡仙尊,地属陌禹海,曾听人提起过,并不了解,名字对不上面容。 至于那红发仙尊,修为保守估计也是仙王境,他是何身份,姜时暂时还不知道,但他修习的心法,她曾经也见人修过。 神级心法——焚天气诀。一本和释天圣君同源的心法,很强,并且很难修炼,就比如他们生来便是修炼的仙力,是一种自然选择或者说与生俱来的习惯,而焚天气诀,修炼的是气。 是人气,妖气,生气,死气万物释放的各种能称得上气的东西,都能为他所用。 没有气的世界难以找到的,就是误入没有一丝灵力的凡人世界也能修气而飞升。 很强,但也是极难修炼,一是难以变更习惯,二是世间气,纷杂、玄妙非常,难以把握,若是一招不慎,可不是不能修炼,而是会败五脏,乱精神的。 所以,很少有人会修炼这个心法。 姜时看着几人的目光随意而自然,似乎只是斩杀异兽时无意一瞥而已。 邬深南自然也没有察觉,就算是察觉了他也不在乎,若是有人不想活了,冒犯他,那么拧个脑袋也是顺手的事。 好在,姜时并不刻意,主要心神还是在异兽身上。 观察只是附带的。 姜时跟到最后已经有点力竭了,没想到这巢穴中这么多异兽,杀不完,根本杀不完。 她手实在酸疼,隐隐有些发麻。 但战场上,握不住剑的士兵只能是喂了黄土和黑鸦。 她换了把剑,插在地上,撑在自己的身体,神识则操纵着龙骨剑到处砍。 为几人清除障碍,并不直接与那伴生兽对上,在龙骨剑的剑尖之下,巢穴被一剑削平,生生切出一个通常的道路来。 黑雾笼罩,深不见底,没有风声,没有异兽的嘶吼声,仿佛巢穴外的这些便是全部。虽然数量确实庞大,但绝不是全部。 很明显,有人和她想法一样,或者说,他在见到那个被削去遮掩,露出真容的时候,便毫不犹豫地跳下去了。 姜时惊讶,动作却也没停,丢下一个阵盘,设下结界,也跟着那红发仙尊,跳入深不见底的巢穴中。 而,不放心,还是来支援的封宴和秦渺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她往下跳,惊呆了。 也跟着往下跳。 把渡仙尊都看笑了,被气的,无语嘲讽的,总之不是心情愉悦的。 这些,姜时并不知晓。 咕咚咚,咕咚咚,下降时,在狭窄的甬道中,与四周环境发出的奇怪声音。 算着时间,降落一段距离就印一个阵法,一路忙到尾,手快抽筋了。姜时控制着自己稳稳落地,已经找不见渡仙尊的身影,心里咯噔一声,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点怯懦。 “振作起来。”她给自己打气。 若是虚无当真那么可怕,世界早就崩塌了。 若怯场,会连自己的地盘都保不住。 姜时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小心谨慎地往前走,黑咕隆咚,凹凸不平的通道中,总掉落些粘稠的黑色液体,腥臭难当。 总感觉脚下的泥地像一滩滩呕吐物一样,姜时忍着恶心,快速往前,除了鞋以外,她一点没让自己的衣服脑袋被碰到。 令她庆幸的是,很快她便走出了通道。 有光。 而柔和的白光下,让她很清晰地看出了眼前的东西,是茧,大白茧。姜时谨慎地来到一个巨大的白茧下,白茧底部在不断地留着黑色的粘液。 还没有被孵化的白茧里是什么? 什么虫的茧有一座小山那么大。 哦不,怎么会有虫,应该是异兽才对,真的很大,有一千个她那么大。 姜时飞身而上,稳稳悬在半空中,从上俯视着这白茧。 她隔着一定的距离,围着白茧飘了一圈。 看不到里面有什么,神识也看不透。 一层很厚很厚的茧,可以屏蔽神识。 而白茧之上,是一轮皎洁的圆月,灵气相当的丰盈,很浓郁,就好像整个秘境被侵蚀掉的灵气都在储存在这里了一样。 这一轮圆月,不会移动,就那么挂在洞顶,所有的光,所有的灵气都汇聚在白茧之上。姜时顺着白茧往上,仔细观察。 “这是异时空错位的御变阵法!”姜时轻声呢喃着,似是不可置信,看着这大白茧的眼神有些飘忽。 她在映钩山那个法阵空间中见到过,她不知道那算什么品阶,只知道很高,她只是了解并没有学会。 这样的阵法,她布置不了。 一个能将整个圣级秘境炼制成一个供能器皿的阵法,她还做不到。 这一轮圆月,看着似乎就在眼前,其实它是在异时空当中,而且,看着流速,似乎是静止的。 姜时伸手,修长的指节穿过那似一层薄膜的圆月,带出点点金屑,从惨白的指缝中溜过,又被吸回了圆月中。 她的脸和她的手一样白,更如她的心一样苍白无力。 或许这是人祸。 谁又能有这样的威能,布置下了这样的阵法? ‘本以为进来就能弄清楚所有,没想到却使我迷茫更多。’ 这样的阵法,光靠他们真的能解决吗? 不能的,她太清楚了,就算有三位仙王境的强者又如何,不过是蚍蜉撼树,难以施为。 姜时静静地看着这轮圆月,清澈冷寂的眼眸中倒映出月亮的模样,意识有一瞬间好像抵达了那异空间,伸出手,触碰到了真实的月。 而自己也忽然变得巨大,一只手便将这轮圆月握在手掌中间。 “呼~” 姜时僵硬的伸手捂住眼睛,深深吐出一口气。 冷静清醒之后,才察觉手心一片湿濡。 红色的…... 血,原来是血啊!她还以为是什么呢! 白让她心里咯噔了一下。 姜时伸手擦去左眼流出来的血液,太阳穴噗噗直跳。 眼睛疼,姜时站不住,从高空往下坠,身体却动不了,想不到办法后,没事做的脑子开始自动反省。 心急但是没有办法,只能紧急屏蔽痛觉。 为了更好地体会世界给的种种回馈,她很久没有屏蔽痛觉了。 然后,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她落入了一个清洌的怀抱。 是封宴。他怎么在这儿? 是幻觉?姜时全身紧绷着,戒备地想起身,奈何身体颤抖,根本站不起来,看也看不清。 等她擦掉眼睛里的血,终于看清的时候,她又确定了。 不是幻觉。 因为一看清楚是他,她的眼睛更痛了,真是奇怪了! 姜时索性随意了,由着他扶自己坐好,心情意外的平静。 而封宴则恰恰相反,他就那么看着她特殊的金色眼睛,心中掀起惊天骇浪,久久不能平静。 是冥岁之瞳 第194章 无应答 第194章 无应答 和他一样的冥岁之瞳,不过她似乎并没有觉醒它。 封宴看着她,话到嘴边,不知该如何开口。 贸然询问会不会太无礼? 封宴有太多顾虑,但当他在看着擦掉血迹,静静盯着白茧看的姜时,心突然坚定了。 “仙子可知冥岁之瞳。” 姜时回头看他,蓦地被刺痛了一下,捂住眼睛,额头冒冷汗。 半晌才无力地回道:“知道。” “怎么了吗?”她没明白,封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看出来了?还是他也有? 她一直未仔细看,所以并没有发现这个问题。 姜时忍耐着,盯着封宴看。 嗯~第一次发现,这好像是个翩翩君子,皎皎明月,温润如玉的男子,看得久了,好像也没有那么痛了。 难不成是适应了? “你的眼睛。” 姜时愣了一下,蓦地意识到什么,眼睛好像有点不对劲,冥岁之瞳有异样。 果然,要坏了,姜时颓然得收拢膝盖,委屈地抱住自己,早知道就再谨慎一点了。 “我也有。”这样的眼睛,封宴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眼睛。 “嗯,猜到了。”姜时闷闷地出声,看起来并不想多说话。 “但你的冥岁之瞳,并未觉醒。” 姜时闭闭眼,嗯了一声。 “我可以帮你。” 姜时仍旧闭眼,嗯了一声:“嗯~” “怎么帮?” 封宴挺直脊背,凑近她,低下头,眼神正好和那双清冷的眼睛对上。 吓得姜时连忙收起眼中的怀疑、打量等,暗自一声啧了一声,变太快,差点眼睛抽筋了。 “觉醒冥岁之瞳需要更强大的力量的指引,最简单便是以另一个人的冥岁之瞳来渡化。” “我的眼睛也是冥岁之瞳,我可以帮你。”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种渡化,应该是用另一个人的眼睛献祭,以冥岁之瞳本身的强大力量来引导觉醒冥岁之瞳。“需要你的眼睛来帮我?” 封宴坚定地回答:“对。” 姜时笑了一下,摇摇头拒绝了,“不用了,有用便就用着,用不了也就算了。” 她又不是没了冥岁之瞳就活不起了。 她不是没了解过这只眼睛,也查过许多的典籍,寻找过许多方法,但没有一种是让她满意的。 毕竟她只有一只。 而只有一只是没有两只那么强大的,虽然这话听起来像是一句废话,但她想表达的意思是: 冥岁之瞳,两只眼睛是不同的功能,一眼窥未见,一眼看过去,一个人的生平往事,只要力量足够,窥圣人之往故,不过是一个开眼的事情。 当然,还有就是,一只眼睛只能一个功能,这是方才说过的,那么两只眼睛就不是单纯一加一,而是连接,不断叠加,不断叠加,没有上限。 这意味着它的潜力无限,拥有它的人也会被提升一个上限…...这也是叠加。 鉴往事,知前路,最是高深莫测,拥有这双眼睛就注定了与众不同。 不过,很可惜,她只有一只,并且还未觉醒,所以,一只就只有一只的力量。 姜时闭了闭眼,压下心底泛起的各种想法。 难以控制的邪恶的想法。 封宴没想到她会拒接,毕竟觉醒冥岁之瞳这样顶级的神瞳,是任何人都无法抵御的诱惑。 封宴并没有因为拒绝而放弃,继续劝说她,希望她答应下来,这样自己就能帮助她。 姜时皱眉,没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执着,明明和他没有关系,不是吗?但怎么感觉他似乎格外迫切想“帮助”她,觉醒冥岁之瞳,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他是这么热心肠的人吗? 很显然不是,不说很了解,但就接触下来的这几天,他确实不像热心肠的人,甚至于可以说成是面热心冷。 面如冠玉是真的,赤诚热心是假的,连人…...也是假的。 姜时没再搭话,只是揉着不再发烫,胀痛的眼睛,静静地看着白茧,思考。 什么时候中的幻术? 是一开始就是,还是眼睛不痛的那一刻,若为后者,那真正的封宴在哪里,有无危险? 她好像有点看不明白了,是那个阵法的原因吗? 而同一时间,封宴也处在“她”咄咄逼人的攻势中。“我救了仙君,难道仙君不想报恩吗?” 想不想是个问题,莫名恶意的问题。 封宴冷着脸,僵硬地把扑在自己身上的人推开,眼中杀意尽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幻象而已。 “姜时”歪歪斜斜地靠在他宽阔的肩上,脸色惨白,精致白皙的脸上还留着一点没擦干净的恰到好处的血色,点上两分惑人的魅色。 “仙君~” “真的不想助我觉醒冥岁之瞳吗?”她穿的衣服明明裹得严实,一丝皮肉也未露出,欲色却沾染了每一寸衣裳。 “姜时”的红唇擦过他的耳廓,气若幽兰,华容婀娜,说的话却轻浮挑逗。 用别人的音容做这样的事情,实在卑劣! 封宴忍无可忍,欲暴起击杀之。奈何实力差距悬殊。 不过是一掌云烟,绵绵白烟又嬉笑着化作一个身姿曼妙的女性人形,没有脸,拖着薄雾般的裙裾,旋身往上。 这一幕,也出现在姜时一剑击穿的身体上。 “你想杀我!” “你为什么想杀我?”它疑惑了,明明它刚刚诞生,为什么会有人想杀它。 姜时凝结成实质的杀意,有一刻凝滞,但又很快恢复那副冷酷的模样。 无应答。 剑直指那白到透明的不明生物。 不,这不是生物! “嘣咚~嘭咚~” 声音忽远忽近,忽远忽近,还有一种近乎心脏搏动的声音。嘣咚噔咚,这声音都传入了两人的耳朵,将两人的心高高提起。 白茧伸出白白的茧丝深入它的后背,飘飘呼呼变成一双洁白的翅膀,俯视着两人。 两只两眼想复刻重叠的那样看到了,不同空间的两人。 无悲无喜,在白茧透出黑色的粘液,而粘液又顺着白丝侵入它的身体。 它开始痛苦地嘶吼,然后激烈地咆哮着,要将万物变成虚无。 它痛苦不堪,但它从不挣扎反抗,因为它不知道什么叫反抗,它只知道它生来会变成这样。 它清楚地知道是什么让它变成这样,但它又以此为生,故它不得自由。 因而也渴望自由。 那么:“你们渴望自由吗?”“来吧,投入我的怀抱,我给你们自由。” 它伸手,将两人从环境中抓出来,放到眼前,蛊惑着。 那黑色的粘液流过它透明又模糊的四肢,最后在眉心汇聚成一个黑色的洞。 里面似有黑云做成的漩涡,能将一切吞噬,仿佛只要他们想,他们便能自由。 能从这里出去,这是面对未知的恐惧是,他们最想追求的自由,也最容易应答。 黑色的粘液在它眉心完全形成一个圆后,便停止了流动。 扑簌簌往下坠,变成了黑雾,堆不下的黑雾被推挤着往甬道中挤,又在粘腻的甬道上诞生了新的异兽。 粘液变成了异兽,粘液也是异兽孵化的温床,而白茧则是异兽的母体。 或者说,白茧是衍生它和异兽的起点。那么,白茧里面到底有什么呢? 第195章 天塌地陷 第195章 天塌地陷 姜时艰难将握在腰间的手掰开。 她每用一分力,抓握住自己腰的手便紧了一分,直到它彻底变成利爪。 这下老实了。 姜时脱力,腰被巨力挤压,内脏都被挤到了一起,感觉腰以下已经失去知觉了。 冷汗偷流进眼睛,火辣辣的异常难受。仙力运转,又陡然被消弭,不是仙力没有作用,而是作用太小太小。 就像一滴滴入岩浆的水珠,还没接触岩浆,便被它的炽热彻底消弭在世间。 姜时咬牙忍耐着,现在应该庆幸,她的双手还“自由”。耐着骨头碎裂的疼痛,姜时双手掐诀,眼睛发晕看不清,但这已经练习了千万遍的阵印,只有用一个念头牵动,还能自动完成。 结印结得非常快,姜时拼着最后的力气,带着封宴消失在白茧之下。 没想到已在手心中的玩物,还有逃跑的力气。 白丝一点一点延伸,往甬道中去,路过的地上,异兽瞬间成型,亦步亦趋地跟在它的身后。 追着猎物,开始了反击。 虽然那些攻击它从未放在心上,但还是想清楚一切。 封宴反手抱住身体忍不住下滑的姜时,将人重新带回到阵法中,鲜血一口又一口地往外流,沾湿了他胳膊处的衣裳。 牙齿都要咬碎了。 那些她以防万一,事先留下的阵法救了他们两人一命。 他又欠了她一命。 封宴从未如此刻这般,赤裸地认识到:自己很弱。 弱到掉渣。 他脸色奇差。 同样的抓握,只是封宴骨头更硬一些,才没像姜时那样被这捏碎了腰,无力地倒在他的臂弯中。 可能这是特殊的“关照”。 两人很快就通过传送阵法,出了这个特殊的洞穴,而身后是自黑暗里回荡出来的窸窸窣窣的涌动声。 姜时没逞强,乖顺地由封宴抱着跑,只是在终于见到光明的那一刻,她眼中的黑暗再也遮掩不住,尽数释放。封宴还未落地,在见到地上的人之时,冷声喊道;“跑。” 姜时则在他飞出洞穴的最后一刻,将身上所有的阵盘、法器,符篆,全部往黑暗中扔去。 可牵动着腰,又吐出一口血来,带血的唇在所有人离开的那一刻,轻念一声爆,立马将那堆又一堆的法器符篆引爆。 “轰隆轰隆~” 痛得她整个人都显得十分暴躁,若不是痛得没有力气,她都想跳下去拉着它自爆算了。 忽地痛一下比一阵一阵的疼痛强上许多,姜时无力地晕倒在封宴抱着她的胳膊上。 衣服布料很滑,头往下掉,又扯到碎成渣的腰,立马痛醒,眼神呆呆地愣神。 麻了,她要哭了。 封宴边跑边小心地调整姿势,让她安稳地靠着自己,仙力不要钱似的往她身体里灌。而众人并没有注意到,只顾着感叹:这到底要多少好东西才能造成这样的爆炸! 心痛,但很显然,现在不是心碎的时候,还得感谢她那些宝物的牺牲,为拖延了时间才是。 而一直留在上面的凛乐仙尊只是退后了一段距离,一道道冰墙拔地而起,阻挡爆炸余威的同时,也是一道安全门。 只要他还活着,异兽便不会过去。 凛乐仙尊站在高耸入云的冰墙上,看着坍塌成灰的洞穴里似渗水一般,渗出黑泥。 黑泥又变成了异兽。 凛乐凝眉看着这些黑泥,手微抬,凝聚成一个巨大的剑盘,无数的冰剑从天而降,狠狠地穿透异兽的身体。 不过一会儿功夫,便将涌出的异兽,清理了个干净。 凛乐仙尊:“…...”正当他疑惑不解时,封宴半路给他发的传音解了他的疑惑。 “凛乐仙尊,千万当心,这洞穴中有远超仙王境的存在。” 封宴将脑海中所见所闻都刻录到一个玉简中,一人发了一份,包括凛乐仙尊。 现在,出了那个洞穴,他们的情况,予回水镜外的众人也能看清了。 惊讶,恐惧以及想要立马斩除的迫切。 怎么会变这么强了? 释天圣君看着水镜,手指轻轻叩击着手下的金色扶手,发出清脆的叩击声。 每一下,到带着强大的力量,甚至可以看见空间凝滞,被什么东西荡开的带出的波纹。 既然已经超出预想,那便彻底毁灭掉就好了。啊~啊,不知死活的异族。 释天圣君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原地,浮槐也站起身,紧随其后。 得去接几个小可爱回家,虽然很不想动,但毕竟是自己亲手送进去的,还是带回来吧。 不然,该哭鼻子了! 于是,唯一被疼哭的姜时,莫名觉得鼻子一样,打了个喷嚏,于是这腰便彻底麻木了。 好了,终于不疼了。 嗯,也是不动了。 姜时阖眼,活人微死,大概就是她这种状态。 恐怖如斯,只是调侃,便带来如此大的伤害。 这边,即使有封宴的提醒,也还是让他差点就突然死掉。凛乐仙尊擦去嘴角的血,笑了,这不比杀它的子子孙孙有意思。 然后千里冰封,每一片纷纷飘落的雪花都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剑,刺入异兽的身体,乍然又由内而外,开出了血红的冰花。 之后那白色的身影终于从暗处走了出来,现出真身。 一个巨大的裹着白色纱衣的大扑棱蛾子,扑朔着翅膀朝他袭来。 每闪动一次翅膀,空间便荡开一层波纹,他的速度便慢上一分,甚至到最后,完全静止,他们也会被彻底留在这个空间里。 凛乐仙尊祭出一把神器,一把刻着神秘暗纹,长五尺,宽三寸的长刀,伸手握住,砍出一刀。 神器——丈官,一把十分强大的刀,也是唯一一把刀中神器。挺拔的身姿,修长的身形,搭配这长刀毫无违和,十分适配,这刀身上的暗纹和他衣服上的纹样一致,神秘之下藏着的是一股子疯劲儿。 一仙一异兽,打得山崩地裂,搅得昏天暗地。 将这个地下世界彻底打穿,这将这“天”打破,古石尘土坍塌而下,又在接近两股巨大的能量时陡然化成灰飞。 而那些侥幸躲过的巨石沉土则将地下世界彻底掩埋,只有一处山谷,一座被切断的山脉,仍旧坚挺。 似是开了一道昏黄天幕。 整个开阔,开了天幕的地下世界中无数的黑夜粘液又在尘土沙石中凝聚,变成一个个新的异兽。 可怜的,失去祖辈父母的子子孙孙。 封宴,秦渺等仙,不敢离太近,生怕殃及池鱼。 姜时很担心,一方面自己的伤普通疗法已经没用,如果凛乐仙尊败,其他两位仙尊也为那白茧所杀,那自己是否是个拖累? 另一方面,她果然还没有信心,那已经不是仙王境就能对付的存在了,外面的世界是否已知晓? 可有对策? 贸然打开开启秘境是不能开启的了,若是这玩意跑了出去,祸患无穷。 姜时皱着眉看着已经在逐渐褪去的寒冰,感觉很不妙。 秦渺蹲下身,伸手捂住她的眼睛。 “乖哈,受伤了就别多想了。” “反正天塌了,还有站着的人顶着呢!” 姜时:…...噗,扎她心窝子。姜时一时也不知道是先感动,还是先气恼。 还是笑一下算了。 秦渺笑眯眯地看着她,逗弄之意明显。 第196章 冥虚之境.终 第196章 冥虚之境.终 这场战斗持续了很久,时有间断却无法终结。 从地下洞穴跑出来的渡仙尊一见有人陷入困境,立马提剑加入,明明要结束的战局又重新开始拉锯。 傅洺——渡仙尊,快速伸手拉过已然重伤的凛乐仙尊,带着这快速躲避,不断飞速而来的白丝:“厉兄,还好吗?” 厉钧强撑着,手里不断闪烁着极致寒冷的冰球,砸向那白色的异兽,以减缓它的速度。 但明显很徒劳。 没办法,追得太紧,攻击太盛,避无可避,而且再往前可就见着那些个小辈了。不能再往前了。 厉钧和傅洺两位仙尊果断停下,不愿再往前,打算正面迎敌。 众人感知到极速逼近的强大力量停下来后,紧绷着的神经才松了下来,随即又担忧起来。 虽然那几个疯…...,几位仙尊拿他们当奴隶,但这种时候又真的暖心。 现在他们似乎又悟了,那哪是什么奴隶,那是爱的鞭策啊! 众人心情复杂,感动居多。 可这敌人似乎并不想停下,轻飘飘地拐个弯绕开他们便直往身后去,似乎那边有它更感兴趣的东西。 “不好。” 傅洺双手急急结印,一个巨大的天网铺罩而去,将那东西生生拉了回来。白色的异兽是母体意识最直接的作品,继承了异兽母体三成的力量,他两人加起来都不是对手。 但是没办法,若他们都不是对手,那放它过去那那些小辈岂不如待宰的羔羊,弱小的蝼蚁。 虽然确实是。 但都是自家崽子,他们没死之前,是见不得异族肆意屠戮的。 当然,死了另说。 一切都似乎正在朝着毁灭的路上走去,手中的天网并不能扭转局势。 傅洺大喝一声,本命剑划破天际,破开层层黑云,足有百丈长,如大山倾倒而下,直指异兽。 厉钧——凛乐仙尊则施法困住异兽,将其困于神剑之下,这是他最后一击,若败,亦无人支援,则他们全军覆没。姜时几人站在很远的地方观战,此刻他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姜时左眼闪过一道金光,愣了一下,然后她已经顾不得自己吸收了多少仙晶,感觉自己恢复了力气之后,忙拍着封宴的胳膊,十分急切道:“带我过去。” 封宴行动快于想法,直接抱着她这个行动不便的“半残人士”就往那边跑。 而其他没反应过来的人,一部分下意识就跟,一部分则留下原地不动。 秦渺伸脚踢了一下脚边的碎石子,呼出一口气:“各位道友不去?” “倾巢之下安有完卵?” “…...” 秦渺停顿一下,继续说道:“与其站在旁边看戏,不如拼上一把,自救。” 她要去,这些人自然就不能留在后面看戏,秦渺速度快,很快便彻底看清了情况,并迅速分析出局势。 长剑划破天际,带着毁天灭地之威能奇袭而去,这一剑没有击空,但并无效果。 那白色的异兽快速闪动翅膀,巨剑下落的速度,被减缓,似乎要跨越千万个山海才能抵达它面前。 这是空间法则,它们似乎生来就掌握着这项技能。 秦渺大呼不妙,退不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她敢发誓,这是她这么几千年来,第一次面对这么大的场面。 还是和一个未知的种族,秦渺心中叹气,给自己打气。 一抬眼,便见姜时往那两方交战对峙的地方扔了什么,封宴还在旁边助她顺利达成目的。 姜时往那边扔了个带着她空间之力的石子,石子上刻了几道不怎么成熟的空间法阵。 那是她从那个阵法空间中学到的。 一击击破那异兽造成的时空凝滞,巨剑顺利落下,一剑击穿它的身体,被撕裂碾碎。 空间一词说来神秘莫测,其实真要算起来,它其实并没有那么牢固,尤其是后天形成的可以被变更的空间。 而只要找准一个点,击碎空间不过就是这一石子的问题。 “很久没有这么狼狈了。”傅洺手搭在厉钧肩上,竭力站稳身体。 就在匆匆赶来的众人都以为这一强大攻击之下,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一缕缕白色的线从废墟中探出,刺入已经烂成一块的皮甲中。 开始疯狂地生长,一缕阳光洒下,照在众人身上,可他们只觉得冷,冷得彻骨。 因为,那异兽正在以极快的速度被修复,然后恢复生机,白色的线张牙舞爪地乱舞,面对他们时白变黑,黑色的粘液顺着白线流动,意图朝他们发起进攻。 就在粘液喷射的那一瞬间,一只巨手破空而来,将白线拦脖子掐住,那粘液又顺着白线倒流。 “还想藏去哪里?”威严的声音自天而来,仿佛已将整个世界握在了手心,可以随意拿捏得泰然而自信。 这是释天圣君修的道:所谓释天,是他曾与许多小世界的天道一战,揉搓拿捏之后,将天道从自己修的道中释放。 又继续挑战上界,不知战况如何,最后那道石碑上就是封的这个。 故,有一言如此评论,不是天道慈悲,而是他饶了天道一分,道号释天,自无人敢多言。 此艰苦一战,自释天圣君的出现,攻守易形了。 圣君现身法相天地,一印打在这白线上,在它隔断“触手”的前一刻,将圣印打入它的身体。 逃无可逃。 它尖叫嘶吼着逃回地底,圣君没看任何人,顺着白线追了过去,去灭其母体。 而这白色的异兽则被紧随而来的一人,牵制斩杀。 姜时看着那男子,低声呢喃:“是他。” 封宴低头,看了她一眼,又抬头看着正在收一颗黑色的珠子的男人。 姜时将视线移到那颗珠子上,清冷的眸子泛着几丝好奇,但到底没有多问,也没有表现出来。 若是没有看错的话,那颗黑色珠子取自那异兽的眉心,来不及为它所用,便被斩杀了。原来生活在虚无中的生物,也是那样的害怕归于虚无。 而浮槐则将珠子收好之后,慢慢地几人走过来,低声说:“我送你们出去吧!” 清悦的声音似云音绕耳,格外好听,这话也说得太温柔了。 他们从来没觉得这句话稀松平常的话,是如此地动听、悦耳。 啊,温暖! 几人规矩站好,拱手道谢,姜时暂时动不了,不方便也就算了,点头表示感谢之后,被送出来了冥虚之境。 不知道为何,她好像感受到了一股温和的力量托住了她,这力量似乎格外矜持,落在她的手腕上,又飞速离开。 把脉? 姜时愣愣出神,没注意到自己以及脱离了封宴的怀抱。 一眨眼,她便落在了祈道真君怀中。 姜时麻木了,这么多人看着,连脸红她都觉得羞涩,只好绷着脸,面无表情地低头看自己的衣领子。 就是不敢看头顶那令人刺挠的视线。 祈道真君看着怀里垂头不敢说话,睫毛颤抖的小孩,气就消了一半,大发慈悲地把人小心地收到空间。 连陆恙那声“师尊”都没听见。 没听见才好,她就什么都不知道,在自己看来,长者威严又算是保住了。 第197章 卦逢之术 第197章 卦逢之术 保住威严的姜时,今天也有好好地感受到徒弟的孝心。 陆恙给她制作了一个奇形怪状的椅子。 他说这是代步的工具。她觉得新奇,总坐着它到处乱转,仙力驱动,还是四轮的,一看就是个宝物,高级,喜欢。 四个大轮上盖把青木椅子,叫做轮椅,好用是真好用,虽然他们修道之人用不上。 但她最近在治疗腰伤。 嗯~有点难恢复,所以祈道真君禁了她仙力,禁止她出阵参,自己则不知道跑到哪,给她找药去了。 啧,那些狗玩意果然不是好货,定然是那捏碎她腰的利爪上有脏东西,所以,一般治疗手段等于白搭。 过于悠闲的日子,她免不了的,有时犯懒的时候,就会做些平常不会做的事情,比如: 就想将椅子嵌在大石头缝里,倒挂金钩,换个视角看世界,你会发现…... 世界是倒的…... 真的好晕! 姜时索性闭眼,不想给他们传语音,也不给正在修复戊疆鼎的宿传音,让他搭把手。 无他,实在是太丢人了。 啧,差评。 姜时挺直腰板,堂堂正正做人,时刻注意,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是一个克己复礼,吃苦耐劳的杰出青年。 在生生挂了两个日月轮倒之后,她终于被解救了,不过,更丢人了。 因为,被气笑了的祈道真君身边还有一个外人。 啊,外人。 外人! 一位她从未见过的,美丽动人的仙尊。 尴尬地说道:“我在修炼。” 引得那女子侧头轻笑了一下,实在温柔。 姜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仍旧觉得有必要好好挽尊一下,并试图接住自己往下掉的清冷沉稳的面具。 “呵~。” 姜时惊讶抬头,一脸受伤地看着祈道真君,满脸不可置信。 他这是什么表情,她要难过并且生气了。 祈道头疼地捂住脑袋,看着委屈难过,并且倔犟控诉的姜时,他是一点办法没有。 本想着,等她好点,就要给她好好上上课的计划也一再被搁置。 没办法,自家小孩,她一难受,他就不忍心了。 明显姜时稳稳拿捏住了七寸。 最后三人一起回了主殿,那里堆满了一堆药植、丹药,往里走,还有一个舒适的软榻。 这是她最近接受折磨的地方。 果然,不管什么品级的药,该苦还是苦,那药该是啥味儿就是啥味,而且,祈道真君绝对生气了,居然一点甜头都不给。 “姜姜,别抵抗好吗?” 闻言,姜时听话地点头,反正乱七八糟喝了药之后,这腰算是彻底麻了,她舒坦地躺在榻上,感受着缺了什么支撑的身体,就像一滩软肉,不用剔骨头的那种。一点不痛,所以姜时随她捣鼓。 祈道真君请来的这个人似乎是花元界的人,身上草木精元的气息格外相近。 又或许就是,毕竟她猜测,只有那里的药修可以治疗她的伤。 姜时睁着眼,好奇地看着她拈花掐诀,在她腰部的几个特殊位置点上一下。 几个带着奇异符文的青色绿纹浮现,慢慢地这绿色符文似火烧一般,变成了红色,似一朵无意开放的红荼花。 姜时被点上几个穴位后,便被放平在榻上,静静地看着这盛放灿烂的红荼花,变成各种形状,然后散成灰烬。 是花元界的卦逢之术。 在伤口上印上红荼花的花印,通过秘术将花印和需要治疗的本体相连接,然后带着受伤者所有的身体状态,从伤处浮现出来。通过卦脉觅源,逢火之术进行疗愈。 所有的疗效都同等作用于受伤者所有。 当然,这个秘术也同样可以用于杀人,所以施术成功的概率并不高,这需要人完全的信任。 姜时从脑海中翻出这个秘术,突然觉得自己貌似太信任了,这个秘术太危险。 当然,效果也是显著的,她感觉自己的腰烫烫的,肉里面很痒,感觉碎在肉里的骨头被什么东西化掉了。 不过,也就这样吧,老怀疑来怀疑去的,她好累的。 风旬手指灵活的操作着,盯着符纹不断变化的眼睛亮得发光。 姜时默默移开视线,耐心感受身体的变化,顺便默默地叹了口气。 然后一个无形的东西代替了脊骨,撑起了腰。只是很明显的,她能感受到这腰并没有完全好,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有个什么东西,暂代了腰椎的作用。 能动了! 这卦逢之术果然很厉害,姜时难耐的动了动身体,想坐起身来给风旬仙尊道谢。 “躺着,好好休息,这腰看着是能行了,但其实…...唉,终究是和原生的不一样,不可有大动作。” 看着祈道真君和姜时都有些不太好的表情,她还是叹口气,慢慢说道:“不过,走走坐坐还是没有问题的。” 姜时:…...好的,近战不太可,只能远攻了。 闻言,祈道松了口气,说了声谢谢,然后站起身送风旬回去。 回去的路上,风旬悄悄瞥了她一眼,玩笑道: “哎哟,可不多见你这样。” 打趣完之后,才正式道:“不过嘛,也不要这般气馁,这异兽精神力特殊,它造成的伤害也不一般,何况,姜姜是从界元树中出生的,这伤害便比作用在别人的身上更可怕。” “或许可以在百年后界元树苏醒之时,将她重新送回界元树当中。” 祈道真君轻轻呼出一口气,嗯了一声,只看着远空的视线,实在冷冽。 那洞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予回水镜并没有将洞穴深处发生的事情,传回来,所以他们都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即使有那小子的记忆,也无法解开他的疑惑。 为什么,那异兽为何伤她更重?当他颤抖着手,在接过柔软无骨的小孩时,那被掩埋在长久岁月里的仇恨被再次点燃。 那些造成他痛苦的罪魁祸首,如今再次死灰复燃了。 “百年之后,我便送她来花元界,到时候又要劳烦道友了。” 花旬抿唇,忽地又苦涩地笑了笑:“知道了。” “那我先回去了。” “嗯。” 风旬眼眶微红,转身走了。 看着风旬离开,祈道也转身消失在原地。 她需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这边,姜时终于能睡个好觉了,只是并不安稳,在月明星稀的半夜被惊醒。 缓缓坐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在送风旬回花元界之后,祈道真君并没有回阵参,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唉! 姜时顺着山路,往下走去,她走得极慢,慢慢悠悠地透出两分闲适。 到了一片青木林后,她便直接找个地方坐下,歪歪斜斜地靠在一棵巨树下休息。 她估摸着再过两天,宿就能彻底炼化铜母乌,可将戊疆鼎修复一半。 是个好消息。 毕竟他这么害怕被发现,想来敌人实力非凡,甚至可以说成是恐怖。 所以,修炼不能断。 要变强就是要付出努力,她一直这么坚信。 所以姜时挪动着坐成身体,将合适的青木炼化成一个个密度极大的圆盘。用空间法则之力压缩的,会更小巧,就是不怎么稳定,但爆炸力极强,随便炸几座山也是小意思。 然后用青木圆块刻绘阵盘。 这一刻就又是几个不眠夜。 第198章 准备东行 第198章 准备东行 阵参的夜很美、很静! 星光很亮。 沙沙沙的风声吹动着这片坚硬无比的青木林,带出铁器击打碰撞的声音,窸窣又带着的凌冽的脆响。 笔直的青木,不止树干坚硬,就连树叶也如铁一样,难以弯折,嫩绿的叶和木质的干,总给人铁一样冷酷的生机感。 故而雕刻阵盘并不容易,何况,她做的阵盘与普通青木做成的阵盘不大相同。 她脑海中不断回忆起那阴暗巢穴中的圆月,思考着自己理解明白的法则,加以琢磨,再将其融入阵盘中。带有空间法则的阵盘,威力很不错。 姜时满意地收起脚边一大堆的阵盘,内敛仙力,垂眸静思。 她还是有疑问没有得到解答,自己无法得解,求诸于外又无人可解答,故她暂缓了探究的心思。 “呼~”姜时轻轻吐出一口气,慢慢地站起身,坐太久了,腰有意见了,她觉得自己应该休息一下。 或者躺一下。 虽然很想就这么躺在这青木林中,但到底是没有这么做。 这时一束冰蓝的流光凭空出现,直冲她的脑门。 姜时伸手接住,是一枚镌刻特殊的玉简,看样子是前几日发出去的问询得到回复了。 姜时解开玉简,看了之后,心情甚好,悠哉悠哉地沿着山路往上,习惯性地选了个最近的传送阵,不过眨眼功夫便就直接到了自己的问阳殿。 刚出现在院中,便听见院外响起来了脚步声。 是陆恙。 陆恙一进院门,便看见一个清瘦的背影。 又瘦了许多。 “师尊。” 姜时转身,温和地笑看着他。 “嗯,坐吧!” 姜时率先朝一旁的石凳走去,取了一些茶叶,简单地泡上。 “岁雾山的云生茶,尝尝。” “谢师尊。” 姜时蓦地想起什么,笑了一声,回了句:“不用谢。” 陆恙:…...就这样吧,他的师尊会时不时的ooc,他已经习惯了。 陆恙微微抿了一口,很清淡的香味,这让他想起了几位故人。 也不知他们过得如何? 这么想,他也就这么问了出来。 姜时闻言,想了想还是接话:“你小师弟身上有我给的护身法阵,下界少有人能伤他。” “若他有性命之忧,我也能感知到。”以她现在的实力,用特殊手段走“捷径”去下界还是能办到的。 意思是现在安全,只是不知道修炼如何。 而被师尊、师弟惦记的闻术,又长高了许多,身型也结实了不少。 挺拔的俊逸的青年正在一个茅屋中和一个大丹炉做斗争,至于为什么是茅草屋,可能是因为茅草屋修建起来快吧! 一张张金黄的符篆,迅速围着丹炉旋转。 他的修为飙升太快,又为了压他的修炼速度,凝实基础,便被掌门赶到这里学炼丹。 屋子小虽小,但很耐造,修起来也很容易,要不是露天不好看,他都懒得修了。 炸了一炉又一炉,摇摇晃晃就是不塌不倒。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一次又一次的坚持,让他的心态都平和了不少。 撇去浮躁,性子也更稳重了些。 所以,在看到倒吊在门口的言长老时,仍旧能微笑着行礼。 炼器大佬,不可得罪。 这言长老便是姜时从外面带回来的言息,现在是神剑宗的炼器大佬。那是真大佬,他们从未见过那么稀奇古怪又威力极强的器物,有些就是没有灵气也能给人造成非常大的伤害。 要不是他先学习了炼丹,也想去学两手那出神入化的炼器手段。 “言师叔。” 言息利索翻身而下,稳稳踩在门槛上,又跳下去,打量着屋里的一片狼藉。 暗道:果然是个炼器的好苗子,一天能十八炸的天才。 她要做这个伯乐,带他找准赛道。 闻术自是想跟着她学炼器的,可是他现在炼丹一道未有进步,就这么半途而废,真的好? 言息似是看出了他的顾虑,决定循循善诱之。 “这炼丹与炼器其实都有相似之处,那就是精准度,只要把握好这个度,一切都会容易很多。 而你师叔我,恰好对这个“度”的把握有亿点精准,怎么样,要不要跟着师叔混。” 言息笑着问他,只看他想不想,当然他若是不想,自己也会让他想的。 毕竟这可是好友的小徒弟。 嗯,虽然神剑宗的人很有趣,但同样的事情做久了难免会觉得枯燥,她要小好家伙解解闷。 而在发现他炸炉的天赋之后,言息便就这般打定了主意——教会他造最牛逼的武器。 然后四处游历,顺便把跟屁虫做掉。 闻术很简单地思索一下也就同意了。 噗~这没什么好犹豫的,闻术利索地收好炉子,潇洒地跟在这个新来的小师叔后面,朝炼器的地方走去。 就在宗门的前山,正正地卡在十万拢青的要塞处,恰能将整个神剑宗罩在其中。 这么大的工程,自然是越隐蔽越好,本来应该选址后山最好的,但是神剑宗后山,纵深至拢青深处都是禁地,不能闲着没事随便挖洞,更别提她那种穿山凿洞浩大工程。 那是连凿了五座大山而成的钢铁的“巨兽”,在那一片片绿荫草地下,还隐藏着一座活着的,不断运作的巨大的炼器炉。 言息抬头,一点蓝光从她的眼瞳中闪过,两人瞬间沉入地底。 这地下世界暂且不提,这言息的身份也暂且不提,但只记住一句,能用工具的达成目的的就不要用人命。 这样的想法,他们是一样的,只是方式不同。 姜时将一个个阵盘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推给陆恙。陆恙惊讶出声,“师尊。” “嗯,拿着吧,也算是一个保护自己的小手段。”打不过砸也能砸死他。 陆恙心头一颤,心底柔软了一下,轻声道谢后收下了。 见他收下,姜时满意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不过,你想去垣空学宫吗?” 陆恙微怔,他知道这个地方,在垣空道域,是上界最厉害的修道学院,资源相当的好,当然门槛也不低。 和太玄宗这样的仙门不同的是,这个垣空道场是几方大势力的共属之地。 也像是谈判的缓冲之地,集结了几方大势力的好资源,人妖仙,神祇,龙、凤等神兽一族的大佬传道教习。 陆恙神色动容,真的很令人心动,若是能进入这样的学院学习,那进步可想而知,就是只猪也能给催成天蓬元帅的那种。 但他本质上类似于一所综合性的学校。 他有点恍惚,她这话好像是在问他想不想去学校上学。 陆恙沉默地思考。 姜时心中淡然,这完全没有影响,想得清楚了,想得透彻了,才好去努力。 不多时,陆恙便给出了答案。 “师尊,我想好了,我想去。” 姜时笑笑,应声:“好,那就去。” 姜时放下茶杯,从空间中取出一封搁置已久的玉简和几本书籍,递给他:“这玉简上有道院的位置和印信,是入学许可的凭证。” 姜时看着他笑了笑,说道:“收拾收拾,可以出发了。”陆恙收下玉简,回自己屋子收拾东西,准备东行。 第199章 垣空道域 第199章 垣空道域 姜时打算送陆恙去垣空道域,不过在此之前,她需要回复几封来自远方的问候。 这些问候的信件有几封老朋友的,也有在冥虚之境认识的“新朋友”。 因腰伤,自回阵参之后,一直都是闭门谢客的,那些来探望她的人都没能见着她的面,哎没办法太狼狈了,她不想见人。 这会子才想起来,要给这些担忧回上一封妥帖的谢意。 处理完这些事情,陆恙也差不多收拾好了,再给祈道真君传信说明之后,姜时便带着陆恙出发了。 而远在天边的祈道也管不着她,不过也并不反对就是了,这整整一百年,难不成还能将她一直将她拘在阵参不成。 去垣空学宫当一个藏书阁的守护者也算不错,地位不低还悠闲。 不得不说,这确实悠闲。 姜时悠闲地拿着一本书,坐在陆恙新升级的轮椅上,认真地翻阅着手中的玉简书籍。 手边放着的茶,慢慢地飘着一缕清清的水雾,一点一点地将她长长的睫毛晕染,清亮的眼睛在雾蒙蒙的风中格外吸引人。 悬挂在窗外的风铃清脆地响了一声,这一声代表着藏书阁有人到访。 这里是垣空学宫藏书阁的一角,很偏僻,少有人来访,因为这里的书籍都是些不怎么吸引人的闲书,少有人借阅。 姜时搁下茶杯,放下书,只能站起身走出水阵,见到了这位访客。今天是吹了哪方的风,竟然把这人给吹来了。 姿态婀娜,神采艳丽,唇下一颗小痣生动勾人的百草族少族长,看着对面精炼的女仙,笑着开口:“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姜时神色坦然,静静答道:“劳挂念,一切安好。” ‘娲疆尧悦,这是来寻仇来了?’姜时心下警惕,但面上却是半分不显。 “坐。”姜时给人设下座椅,自己也懒散地靠在椅背上,静静地等着她开口。 无事不登三宝殿,来找她,怕是发现了什么。 姜时心中叹气,看着对面的尧悦也渐渐有了两分不耐。 这一言不发是什么意思?姜时轻轻挑了一下眉头,也不主动开口,淡然处之。似乎是打量够了她的脸,尧悦终于还是先开了口。 “许久不见,倒是消瘦了些,不知你腰上的伤,好些了没?” 姜时给她倒茶的手微微一顿,又迅速恢复如常:“好多了。” 尧悦自如地接过茶杯,拿在手里轻轻转了一圈,茶杯中的青色丽影也随着转了一圈,晃动的青色茶水将她眼中的暗色堆折,完美地挤在波纹中,又被外力轻轻荡开。 “好香的茶,姜道友在这茶道上真是越来越精通了。” 姜时看着对面笑得温柔的人,淡淡回了声:“过奖。” “不过上次从仙王遗藏中匆匆一别,倒是没抓着机会讨上这一杯好茶呢!” 姜时收敛笑容,疑惑说道:“仙王遗藏,我们见过?” “我怎么没有印象。” “哦,是吗,那应该是我看错了。” “啧,都怪那人长得实在太像你,才叫我看错了吧。”尧悦伸手拍了拍额头,歉意地朝她笑笑。 不过这笑可不那么纯善。 姜时垂下眼眸,轻抿口茶,静静地等着她的下文。 她可不认为这般程度的交手,便会让她放弃。 “不过,听闻你被空间裂痕卷到下界去了,那你又是怎么出现在仙王遗藏中的呀?”难怪她好奇,能这么直白的询问,就连姜时都有些惊讶。 不过,她愿意解释为;“命运如此而已!”这话没错,一切都是命运如此而已,用这话来搪塞她,是敷衍又认真。 “呵~命!”尧悦闻言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语气有些许不屑。 她从不信命,不过命好的人就是会好命,不过也由此,她不信命。 命有偏颇,如何敢信? 既不公允,又如何能信服? 命,她可从好久之前就不信了,故,听姜时这般说辞,她一时也没端住这亲切的面容,轻蔑出声。 既已没端住这虚假的面容,索性她也就不装了。 仍旧是笑着的,但更真切地包含了些质问:“所以,你拿到了仙王真正的遗藏了,对吗?” 姜时闻言,放下茶杯,轻轻说道:“仙王遗迹中的每一件东西都是真实的,都是仙王真正的遗藏,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 说完这一句,又继续补充道:“而且,就算是得到了你所谓的真正的遗藏,你又当如何?” “为何,我们不能共享?” “明明,那秘法你都学会了,为何不与我们也共享呢!” 姜时闻言,笑出声,那可不兴共享。 嘴上回道:“为何要与你共享?” 尧悦没端住好脸色,属于金仙境的威压陡然炸开,将这房间中的一切全部碾碎。 姜时皱眉抬手,将书籍护住,静静地看着她,嘴唇嗫嚅着,似是妥协了一般说道:“好,共享。” 尧悦释放的威压凝滞,陡然又消解,冷脸看着她,抬头等她动作。 “共享就共享,生那么大气做什么?”真是的,吓她一跳。 说好共享,姜时也不唬她,将书籍全部整理好收入空间,在她冷冽的盯视中从空间取出几件宝物。 这全是从仙王遗藏中得到的“好东西”,共享也怪可惜的。 “真是的,虽不知道你为什么想与我共享这些小宝贝,但既然道友都如此‘请求’了,不答应,倒是显得我小气了。” 姜时将东西扔在地上,笑着看着她,对于别人诚挚的祈求,她向来是不吝啬于满足的。 尧悦看着地上的一堆“破烂”,脸色发黑,气到眼眶发红,冷笑一声,怒不可遏,威压毫不掩饰地释放出来,将这座偏僻的藏书阁碾成了渣。 “胆敢戏耍我。” “既然你听不懂我的话,那我就直白地告诉你,我要的是劫道秘法,而不是这些破烂,懂了吗?” 姜时佯装不懂:“劫道秘法?” “呵~杀了你就能直接拿到。” 尧悦被气得癫狂大笑,口不择言:“也怪我,不该和你叽叽歪歪地在这儿磨蹭的。” 姜时歪歪头,所以她才不想见到她,烦躁。 不过这藏书阁毁到这里就差不多了,撒撒气就行了,再多垣空就得怪她这个守阁者不称职了。 姜时抬手快速将其镇压,她初来藏书阁的时候,做了许多保护的阵法。 金仙境初期而已,问题不大。 姜时快速将人镇压,坐在一旁等着藏书阁典教司,就会有人过来处理。 这屋子太老,一股子枯木将朽的味道,需要换新。 很快,垣空学宫藏书阁典教司,纪仙尊赶到。 “何人再此闹事?” 姜时从一旁破裂的木桩上站起身,走到典教大人纪仙尊面前,禀明缘由。 她先找的事,自己被动防御,主动作为,以一己之力,从一金仙境强者手中护住了书籍。 虽然能力仍有不足,没护住这老旧的楼阁,实在不是她的责任,这表现也是可圈可点的。 纪中屹点头,没责怪她,只拿住一直盯着姜时,沉默不语的尧悦便飞身离开藏书阁。 剩下的可就不管她的事了,什么时候修缮好这藏书阁,她什么时候回来继续守着。 只是她也万万没料到,没了藏书阁,自己的守护者工作也没保住。姜时在将书籍安好无损的上交之后,便被告知了这个消息,顿时,她这心就顿觉拔凉拔凉的。 以为可以猫窝换狗棚,没想到是它直接表演一个原地大消失,带连坐,不仅没保住底线,连最低期望也被无情泯灭。 “……” 看来要使用非常手段了。 姜时叹气,转身就消失在原地。 第200章 一切顺利 第200章 一切顺利 这边被纪仙尊抓走罚了一顿的尧悦,一口气卡在胸口,不上不下,哽得她心脏生疼。 尧悦伸手盖上自己惨白的眼皮,压下眼底疯狂翻涌的狠厉,自我剖析反省,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 冲动了! 也想当然了。 那人变了许多,她应该再细细谋划一番的,总归是自己想当然了。 尧悦吐出一口气,调整好情绪,拿出一瓶疗伤药往自己嘴里灌。 典教司罚人向来罚得很重,尤其是对于那些触犯三千法则的人,从重从严,就像垣空学宫悬在他们头上的一把利刃,凡触犯法则者最低都是三道戒鞭——由七十二神位之一,掌管罚的审判之神的神识所化,直击七鞭以上可直接打在神魂,疼得很。 而垣空学宫的惩戒之鞭是从神界用秘法牵引过来的,惩戒力度被放大了。 不过,好在有嫦湘姑姑求情,不然,自己后背这伤只怕更严重。 “早晚拆了它。”尧悦忍下一口气,声音冰冷的说道,这个它,指的是刚罚了她三道戒鞭的典教司。 不该小瞧了她的,这次傻傻入了圈套,自己也算长个记性,这仇得报,还要拿到劫道秘法。 尧悦想清楚,便开始打坐修炼。 此时,要是姜时知道她是这般想的,定然是觉得自己冤枉,她是算到了尧悦会这样,但她并未刻意算计,若是尧悦能有点自制力,也不会掉下她挖着玩儿的坑。 姜时心中叹了口气,她虽然不是很在意日后多一个潜在的敌人,并且这个敌人会冷不丁地从某处钻出来撕咬自己一口,但虱子多了也怕痒,若能寻着机会,还是要把她彻底打怕。 姜时觉着应该反省一下,自己是不是把人逗过头了。 好歹认识许久了,这般对她,良心小小地痛了一下,姜时面无表情地往学宫大门口走,思绪却在神游,整个人看起来略显慵懒。 这是养伤的这些日子弄出来的懒毛病,忙起来就好了。 她在学宫另求了个闲职——合星天级的助教,这是垣空学宫的十三个班级中里的天级班,是进入垣空学宫后再选拔出来的天之骄子组合而成,是个中上水平的存在。 简言之,那就都是些有天赋的人。而她这个助教就是个干杂活的,管这些天骄中的天骄的琐事。 ‘真是一个操劳的命啊!’ 姜时懒洋洋地想着好多事情,不知不觉间便就到了画着一个巨大双轨星环的地方。 往这里走,一条长长的廊道横亘眼前,这条廊道上刻画着一条又一条的陨星疤痕,带泛着一点星光坠落、流逝、毁灭这是她从这条廊道上看出来的。 这宏大,紧密,又过于露骨的引坠之感,太令人窒息。 自然生出自己低贱如刍狗、渺小如尘埃之感。 ‘这是何意?’ 姜时心中暗自猜测,这教室如此布置,自然有其特殊用意,若她猜想没错,这廊道怕也是一份“入学试炼”吧!不论过不过得去,都会有多感悟。 当然也有可能是日常修炼的辅助工具。 姜时静静盯着这些闪闪烁烁的星图,饶有兴趣地打量,一步一步,细细拆合,暗自琢磨,详解其意。 突然,她脚步一顿,暗自皱眉。 ‘有妖气。’ 很明显的,丝毫不加掩饰的妖气。 姜时侧目,便见一面容七彩,衣裳却漆黑如墨,九头身却消瘦,左手拧着一把两人身长的武器的妖,静静地注视着她。 ‘妖?’姜时有点意外,按道理来说,垣空学宫不该出现此等妖物的,虽然看不出真身,但她确定,他是妖,而且不详。 真是稀奇,垣空学宫居然留下个这么不详的妖物——这句感慨没有歧视的意思。对面颜色太花哨,看不出表情:“……” 姜时:“……” 两人相视无言,他不向姜时见礼,她自也不理会他,垣空学宫所有教习人员的画像她都有了解,这个时辰出现在那这里,不是教员便就是学生。 姜时的目光慢慢地从那张画着七彩图案的脸上移开,慢慢地挪到他背后的大刀上,纯粹的杀气,萦绕刀尖,近乎快要凝结出实质,大刺啦啦的露骨杀机。 这刀没有剑鞘,未封刃,刀身充斥令人胆颤的锋芒。 姜时一时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想法,最明显的便是——强。 都说一寸长一寸强,他这也太强了吧!她要稍稍抬头才能将这刀看个齐全。 她很好奇,背着这刀,他要怎么进门,毕竟从这看着那教室的门,可没有这把刀那么高。 那妖在和姜时对视之后,淡淡地收回目光,不在意她的打量,只在她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刀身上时,微微皱眉 ?应该是皱眉吧,虽然看不太出来,但一边紫色,一边绿色的眼睛上面的长形毛毛,是眉毛没错了。 姜时淡定转身,站在原地,与他擦肩而过,心中骤然升起不好的预感,总感觉要出事。 也不知道自己苦苦求来的“闲职”到底是不是自己自找麻烦。 姜时心中叹了口气,也不在长廊上逗留,与那妖一前一后地往教室走去,不过他是直接进入了教室,而她则是找了根柱子,随意靠着,等着天级班教员,栖三水。 栖三水,也不知道能不能相处得来算了,她也不是来交朋友的,不过自己小徒弟这个教员,看起来倒是挺可爱。 姜时直起身,和矮自己半个头的栖三水见礼。 “你就是姜时吧!” 姜时点头,问好:“栖道友。” 栖三水用圆圆的眼睛看着她,笑了起来,两个浅浅的梨窝蜻蜓点水晕开来,整个人柔和许多,说话也不显得冷硬:“我以前听说过你,说你在阵法一道上颇有天赋。” “如此真正见到了,我看这气质出尘倒传言不假,想来在这阵法上果真也造诣斐然。” 姜时不解其意,“栖道友见识广博,我只是一未名之人,那些不过是别人传的风言风语而已,过誉了。”说到底,不是我出名,是道友你消息灵通,听得多。 栖三水笑笑,“我看好你,希望合星天级因你的加入,能更进一步。”姜时点头,跟着栖三水进入了教室。 她来的时辰把握得刚好,想来那背刀的妖踩点上课的了。 栖三水进入教室,站着姿势千奇百怪坐在蒲团上的十七人,并未理会,只抬手,将那太阿插入刀鞘中,然后再介绍姜时。 “这是我们合星天级以后的助教,大家有事可以找她,不要抖机灵,故意为难,要是让我抓到,少不得你们一顿鞭子。” 栖三水气势凌人地扫视下环,提高声音:“可明白?” “是。”声音稀疏,但好歹都有了回应。 姜时感激地看了眼栖三水,走到最后,找个位置坐下。 他们本来也不怎么上课,今日不过为了介绍助教,想来这几个时辰是可以各做各的事情。 垣空学宫提供各种资源,包括师资、仙气、功法典籍等。 他们这些教员、助教更多的是起个指点作用,当然,也可以是一个束缚,几方博弈的筹码,不让违背规则的四边框框。 所以,她以前不爱来这。 如今倒是形势倒逼人,不得不改变了。 命运如此,她遵从。 第201章 预选提醒 第201章 预选提醒 姜时闲来无事便会在垣空学宫四处转悠,无人找她麻烦也无人给她找麻烦,倒是自在。 身着一身翠色衣裙的姜时,拾阶而上,走到楼阁高处,伫立而望。 垣空学宫很大,每一处楼阁屋宇,试炼演武场都修建得宏伟巨大,相隔的距离也恰到好处,居住适宜,景观布置令人心旷神怡,可仔细看会发现,不止是那么简单。 宫殿楼阁相互接连,一旦遭到攻击便会立即形成一个巨大的防护罩,将垣空学宫笼罩其中,也不止是这样。 几乎每一个重要的位置都设置了精妙的阵法,甚至是放置了什么厉害的东西,具体是什么,她看不出来,只从那些悬浮着的阵纹上窥见两分。 在姜时的眼中,广阔的半空中环环交扣着各式阵纹,颜色各异,金、红、青三色最是显眼,而这三种颜色又浓淡变换,她看不出深浅。 威力不同的阵纹达到了绝妙的契合,相互勾连,优势互补,效用层层叠加。 而这些阵纹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有些人知道是有这么个大阵在,但具体是什么样的,却不明晰,垣空学宫也未专门讲述过,她能发现,还是出于她对阵法的敏锐。 姜时神情冷肃,眸底似寒潭般深幽,叫人看不清底细,一呼一吸,睫毛眨动之间,寒雾散去,清亮的眼睛随着身后的脚步缠带波光。 “迟姐姐。”姜时转身,看清来人,眉眼带笑,语调轻柔,带来两分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亲昵。她唤的这位迟姐姐,名叫卿星迟,也是一手操持她入垣空学宫的人。 是个真正极好的人。 “姜师妹。”卿星迟走上前,点头回应。 “我今日瞧了眼你那小徒弟,确是个不错的。” 姜时侧目,有些惊讶,她没想到卿星迟是这个态度。 她以为她会不赞同,毕竟以她的修为和复杂的状况,收两徒弟是不怎么明智的选择。 卿星迟看着姜时惊讶的表情,心中明了,好笑发问:“怎么着看我?怎么,以为我会念叨你?” “……” 不过,要是放在以前,她是真的会念叨她,开始是委婉地提醒,熟了之后也仍是旁敲侧击地叨叨,这样直接的倒是少见。姜时有点不习惯她的直白,却也没有否认,转了个话接着聊:“他悟性好,天赋高,别的也是样样不差……,以后必有所为。” 卿星迟看着远方飘来的红云笑笑,“在上界,样样不差的人不知凡几,就是比之天赋高的,在这天才如林的世界中也不过是浮云。” 说话间指尖缓慢轻旋,飘在远空的红云便如一团面团,随指尖滑动,无意变化而变化。 “若是能有自己选择的余地,就是当浮云也是一件美事……,这样也够了。”她心有所信,他们不会差,就是不那么优秀了,她也不觉得有什么。 卿星迟沉静的面容上露出几分狡黠,凑近她,“最近娲疆的人找你麻烦没?” 姜时摇头,“没有,她最近老实得很。” “她可不像是不记仇的,现在不找你麻烦,那一年后的神墓之行,你可要小心了。”姜时嘴角勾起一抹笑,将提醒放在心上,不过对此她并不意外。 “迟姐姐,这次入神墓的预选名单出来了吗?” “快了,五天后预选赛开始,你有把握吗?毕竟这次想要进入神墓的人都很强。” 姜时闻言笑了笑,“嗯,毕竟那是神陨之地……”要是对手太弱,她都觉得奇怪。 两人相视一笑,看着晕满天空的红霞,不再言语。 这边五日的等待不再提,拢青却发生了一件令人胆颤的事情。 茂密的古树密密地遮盖着本就不怎么烈的日光, 言息咽下一大口血,身影一闪,迅速往后退,穿梭在密林中,而身后是令人恐惧的血色浓雾。“操,这都是什么鬼东西,37扫描一下成分。” J437闻言,急急忙忙地开启扫描,但一直显示“无法锁定”。 “宿主,怎么办啊~啊啊啊,是个隐藏的大boss呀。”无法锁定就无法扫描,无法锁定它自备的武器就无法攻击。 言息时常带笑的眉眼,此时逐渐烦躁,嘴里叽里咕噜地骂了几声不知什么语言的脏话,继续往前跑。 然后一个大转弯,不为其他,照着自己跑的这个方向,不过几息,便到了神剑宗后山,甚至更前一点,就是神剑宗宗门了。 不能继续往前了,拐弯绕道拢青这个动作和想法同步进行。 身后的血雾随着她的动作竟诡异地停顿了一下,然后迅速朝她闪的方向追去。言息往身后看了一眼,瞬间起了鸡皮疙瘩,那血色浓雾中竟凝实出一个没有皮只有血肉的人……看骨架,是个男人,一个巨高大的人形,还是一个牙齿开在耳后根的男人。 朝着她笑,蚀骨的恶意紧紧地追着她的身影而去,甩也甩不掉。 此时,言息也不敢掉以轻心了,绕个圈,全力朝拢青的另一个出口跑去。 “宿主,它好像是挑衅你。”J437看着一步三百米,一步又三百米,悠哉悠哉,恶劣地追着他们的人,惊恐尖叫。 J437走过那么多小世界,还是第一次和这种怪物贴脸,尖叫声在贴脸的瞬间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咳,当然,要是它有喉咙的话。 言息蓦地感觉后背一僵,湿答答的血水地顺着后背往下滴,言息觉得自己脑袋要炸了。如果不是错觉的话,他好像就贴在自己背后。 不再迟疑,言息一个翻身迅速往上又闪身落地,凌冽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对面的人,伸手往后一摸,一片湿濡,手掌心都是血,腥臭粘稠,又像血虫一样蠕动。 言息呼吸一滞,皮肤上附着的生物铠甲隐隐闪现,似乎在于什么作斗争,后背传来刺啦刺啦的火炭驱水的声响。 好在这身顶级的生物铠甲功能并不孬,她本身没有受到伤害。 言息冷眼看着对面阴冷盯着她的人,每一说话,脖颈间一直闪烁着银色的光点,细细密密地排列,就像细小的鳞片一样,而对面的人似乎在盯着她的……脖颈看。 是疑惑! 言息惊讶,这人有思想,瞬间将危险等级抬高,不敢轻举妄动,心里有点慌。 她现在有点后悔,好奇心害死猫,不过,一想着自己刚才看到的隐秘,也值了。 这趟不亏。 言息视线一歪,来一招声东击西,同时手里的小地瓜不要钱地往那边扔。 在爆炸的一瞬间,身影消失在原地。 烟尘散去,那没皮的高大人形歪歪头,疑惑地看着对面,突然咧嘴一笑,将身上被炸烂的血肉,一个又一个地扯下来,安在被炸空的血洞中。 朝前走去。 第202章 予虚芥子 第202章 予虚芥子 此时已经跑到予虚芥子中的言息正在大喘气,安慰似的拍拍自己的胸口,仰头闷下一把辛酸泪。 都怪学生太优秀了,用不上自己,不然她也不会那么闲,跑到拢青深处来。 没想到这个地方那么邪门,居然锁着一个那么强大的人,不,她也不确定那是不是人,在空间扭曲,炽热和阴冷交错的模糊中,她只看到一道被抽长的影子,虚虚实实映在一层一层封印上,摇曳诡异。 根据影子大致可以算出那道人形影子状的原身的身高体型,是个身型高大的男人?妖?仙?魔?不知道,反正能被那样封印的能是什么好东西。言息咬牙,极具个人感情的揣测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当然,她有点忌惮。 “看来神剑宗也不是那么好呆的呀!”言息蹲在这个独立并且隐蔽性极高的空间里,对着J437哀叹。 她在考虑要不要离开神剑宗,但一想到自己辛苦建立起来的科技城就不想放弃,舍不得根本舍不得。 天杀的,不就是深入拢青散散心,钓钓鱼嘛,怎么就无意看到那么晦气的东西了。 想不通的言息一点也不心虚,反而越发生气,要不是有诸多顾忌,她现在就想冲出去给转着圈寻她踪迹的东西几个大耳巴子。 予虚芥子是用特殊物质和手段制成的空间小世界,主要是可以转换生命能量的存在形式,隐蔽性极好但相对的移动性差,这东西能大致感知她的位置,却无法锁定更无法攻击。 现在她是安全的。 言息打了个响指,一把精致舒适,符合人体工学,为她量身打造的躺椅便出现在屁股下,整个人悠哉悠哉地躺下去,监视外面的光屏随着她的动作变换。 她本以为这是个持久战,可没想到,暮色将至,最后一缕阳光散在空气中被黑夜拖拽侵染的时候,那血肉人形怪物也随着光褪去。 出乎她的意料,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呆在予虚芥子里等上几刻钟。 言息靠在躺椅上,一直观察着外面的情况,等了几刻钟还是没有什么动静,所以打定主意要猫在空间中。 果不其然,几个时辰过去,森林中的雾气逐渐变浓,检测外面的温度表分成两个,一个极度炙热,一个几个阴冷,明明冷热交融却又割裂分明,她都不敢想,若是身处这样的环境,那得是什么滋味。 “果然鸡贼,还想骗我出去。”言息喝着刚榨的果汁,指着光屏,对方的阴谋啧啧鄙夷,一边和J437吐槽。 “宿主,那怪物智商很高,而且也太吓人了,嘤嘤嘤~” “别怕,你宿主我还护不住你吗,安啦安啦。” 言息盯着温度表,等两块表重新融成一块之后,才谨慎地扔出一个头发丝粗细米粒大小的探测器,小心观察。 也正是由于这种谨慎,正好地躲过了一道极为隐秘的探查。 那道追着红雾来的神识扫过整个拢青,古井无波的眼瞳在看到那物的痕迹之时骤然冷凝,沉淀着厚厚的时间,悠久又似乎藏着激战杀孽的疤痕。 巨大的浅紫色眼瞳逐渐清晰,悬浮在黑幕之中,在高远的天空中转动,并无任何的移动,仿佛那些残存的红雾只是自然的产物。 几息之后,那双令人生畏不可直视的眼瞳隐入云层,没有丝毫动作,似乎只是在例行查看。 巡视黑夜的异动,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言息从予虚芥子中走出来,敏锐地抬头,却什么也没有看到,也不再管,但她深知拢青深处定然不简单,不想冒险去招惹麻烦,但要让她抓心挠肝地猜测隐秘,也怪好奇的,便在拢青中层的所有地区,全安装上了监视器,全覆盖。 这样,她心里舒坦多了。 “爽~” 果然事情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让人安心。“37时刻关注这些监控,一有异常马上提醒我,知道吗? J437圆圆的银色脑袋点个不停,“放心吧宿主大人,37保证完成任务。” 言息装完所有监控,也不敢在这里逗留,直接几个闪现跑得飞快,毕竟那玩意还怪瘆人的。 “咦~”言息想起那怪物的模样和诡异之处,忍不住搓了搓身上的泛起的汗毛,迅速洗完澡,一个飞扑,上床盖好压稳被子,动作一气呵成。 虽然把自己裹成了蚕蛹,她还是没有睡着,很多疑惑缠住了她的脑子,让她不得不细细思索。 “那到底是什么地方……” 怎么会有那么奇怪的东西,而且莫名的有些熟悉。 “啧~“想不明白的言息也不再想了,重新闭上眼睛,调整呼吸,仍旧睡不着但是可以放空神识,休息一下。 她想休息,J437却是不用,一直在她脑海中叫渣渣的,让她睡不着。 “宿主,这个世界看起来好危险,我们还是跑吧。” “宿主、宿主,我们现在的能量还能支撑一次宇宙跃迁,我们收拾收拾跑路吧。” 言息翻个身,没理会。 J537不甘心,继续劝说,它现在的小命可是捏在这小霸王手上的,要是宿主死了,它也得噶,更不能换绑。 “宿主,那个等级的怪物37对付不了的,而且以宿主现在的实力肯定奈何不了它的。” 言息深吸口气,神识化手捏住J437一直不停叭叭的嘴巴,“小嘴巴~”闭起来。 “呜呜呜~宿主。”J437无声控诉,被迫闭麦。 终于得到宁静的言息重新闭上眼睛,很快便真的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云雾笼罩的拢青又一次得到了沐浴在阳光中的生机,天地交接之处一片翠绿,越近天空这绿便越生的璀璨。 浓墨一笔带出的浅绿向着神剑宗蜿蜒,勤奋修炼的剑宗弟子随处可见,练习融剑通灵、玄妙术法,或参悟问道,言息笑意盈盈地看着这一幕,满意点头,朝着自己的地下科技城而去。 她最近又发现了一个很有天赋的弟子,是个可造之材。 一进入标号“茧3号”铸剑室,就见宽阔的控制室里蹲着两个小少年,围着一张图表情严肃的在讨论什么。 其中的一青年抬头,一眼瞥见漫步而来的言息,此人正是在这儿磨练多时的闻术。“言师叔。” 言息应声走近,问道:“叽里咕噜在说什么呢?” 闻言,那名低头皱眉苦思的青年也抬起了头,眼睛一亮,拿着图纸就跑过来,“言师叔,这里为何这样画,还有这里为什么前后衔接有问题?” 一堆问题,砸得眼晕。 “别急,一个一个来。”言息拿过图纸,一眼明白,心里有些高兴,‘这才对蛮,自己还是很有用的,不愧是老师傅。’ 这是一张她以前收集的武器制造图纸,完整的一部分,细节部分的图纸她扔了,她看得明白,不需得那些多余的过程分解图,总而言之,这是张很不错的武器制造图。 她仔细看了看图纸,理清思路,其实他问的所有问题都有一个结症,只要弄清楚一个问题,所有的麻团便有了个线头,一拉就顺。 赵舍瞬间明了,目露豁然开朗的惊喜,这里改一改,那里加一个转化器,所有问题迎刃而解。 赵舍来不及道谢,提着原地笔勾勾画画,言息见他们没有问题,便直接走到控制室的屏幕前,一边观看武器制作进度,一边询问闻术感悟。 闻术笑了笑,自信回答:“能练出五品岐黄丹灵气。” 言息看着一帮人正在炼制一把巨剑,闻言也是笑着点头,“很不错,看来这精准度掌握不错。” 他们前面的屏幕里正在制造的是神剑宗一大秘密武器。 没错就是一把极具科技感的巨剑,因为是神剑宗,宗门内大多数人是剑修,所以这武器的外形就制造成了一把剑的模样。一把集万剑之形却无剑魂的武器,没有看不看得上之说,因为它很强,装载在里面的能量超乎想象的强大,启动千分之一的能量,便能将神剑宗夷为平地。 这样的武器还有很多,目前处于锁定的状态,无法认主。 她有预感,这些武器认主的时候就快到来了。 第203章 神墓 第203章 神墓 上界垣空道域 进入神墓的预选名单出来了。 而她必须要去争。 因为神墓非垣空学宫的人不能入,最起码明面上是这么说的,强大又霸道。 这也是她来这里的原因之一,姜时静静地等着正式的名单出来,两两对战,一人轮空,如此几局,她都赢了,进入神墓不成问题。 果然,进入神墓的名单上有她的名字,一张刻画着入神墓资格的金色令牌也随之出现在她眼前。 这是带着特殊力量的传送牌,独属于垣空学宫。神墓不止属于垣空学宫,但只有垣空学宫有方法护着人安全进入。 准备入神墓。 卿星迟站在垣空学宫进入神墓的特殊传送阵旁,叮嘱姜时万事小心。 神墓不同于一般的神葬之地,那也是真正的荒古战场,不只有神,还有很多强大的妖兽,换言之,进入的神墓,生死自负。 她进入过神墓便就不能再进去第二次,这是垣空学宫的规矩,机会只有一次,她将自己整理好的部分墓葬交给了姜时。 这一份没有垣空学宫给的细,只是一部分补充,但也足够用心了,毕竟这样的信息没有利益交换,不会有人愿意慷慨。 姜时接过这份标注了机遇、危机与未知的图纸,笑着进入了传送阵当中。 这个传送阵是上界唯一一个稳定的通往神墓的传送阵。 神墓里机缘宝物无数,同样的死亡的威胁也如影随形,所以对待它必须要慎之又慎。 神墓很大,但也在摇摇欲坠,自三万年前,各强者在神墓中与荒兽、堕神战斗,相互之间攻击争夺宝物,强大的力量将神墓的平衡打破,现如今,修为在仙王之上的都不可入内。 这是强者设定的限制。 这也算是被迫的平等了。 但修为低也就意味着,若身无大机缘,便很难在神墓中夺得宝物,不是落于兽腹就是变为神墓的养料。 姜时将两份资料熟记于心,在进入到神墓的时候并没有贸然行动,这一位置是垣空学宫在神墓中的唯一安全位置,倒是不必太过担心。 此一行,进入神墓的有五十二人,其中有几个脸熟的,一个有小矛盾的娲疆百草族尧悦,可能搭***的秦渺…… 姜时见她朝自己走过来,也上前两步,“秦仙君。” 秦渺闻言,有些嗔怪地看着她:“秦渺。” 姜时轻笑,回道:“秦道友。” “行吧,随你,怎么样,腰伤可恢复了?”秦渺不再揪着称呼这点小事,而是担忧地看着姜时,听说她伤得很重。 姜时知道她这话没有恶意,也坦言道:“能走能坐能吃饭。”如此倒是够了。 姜时并没有给秦渺接这话的机会而是转言道:“秦道友也在垣空学宫?”可不知她怎的没遇见过。 秦渺笑了,那笑容变得奇怪又莫测,“这是一种高深的手段,改日教你。” 姜时闻言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也跟着笑了笑,没再追问。“好,那下次再见的时候,秦道友可要好好教教我。” 秦渺听出了言外之意,冲她点头道别:“定然,还望姜道友也要保重才是。”只有活着出去才有下一次。 说完也不等再说些煽情的话,直接朝姜时示意之后,直接朝东边飞了过去。 姜时收回视线,方才与秦渺说话的间隙她已经想好了该往哪个方向走,东边倒是不错,不过同样选择往那边去的人也多,不做考虑。 西边地图上标注的未知区域也多,危险度很高,暂缓,南边是海更加深不可测,北边有两座古神的“墓地”,不好惹,但是个好去处,一个呼吸的功夫,她直接做好了决定,飞身往北边去,没注意到有几道视线紧紧地盯着她离开的背影。 姜时不知,就是知道她也没放在心上,来了杀了就是,外面有所顾忌,这生死自负的神墓当中还不好下手吗? 心中惦念着宝物传承的姜时速度极快,就是神墓再大,片刻钟她也就到了,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危险,有些意外,这跟卿星迟和她说的不一样。 说好的洪荒古战场中满地的兽骸,随处可见的荒兽和遗迹呢? 荒兽倒是有,不过都快化成渣渣了,酥脆,看起来没有威胁。 姜时在脑海中细细将收集到的信息整理,对比她在进入神墓前收集到的资料,发现有很大的变化。 而变化恰恰是最不好掌握的,这让她不由得升起了更高的警惕心。 到了地图上那个标注的一座古神之地,姜时放慢速度,缓缓下降,并没有落地,而是悬在恰到好处的高度谨慎观察。选择这里,其实是为了更有把握,她在等宿从修炼中醒过来,当然,她也不全部是想等个帮手,而是选个过渡的,尽快适应。 不过,她这个过渡似乎是踢到铁板了。 姜时看着感应到活人气息,直接敞开的石门,纠结的同时又很想赌一把。 这样“热情好客”是不是有点刻意又可疑了,姜时一时有些踟躇。 思索片刻,姜时觉得盛情难却,不去怪不好的,做好准备后,一头扎进了那敞开的石门中。 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才是最不对劲的,空寂无人,这石门墓道应该是后来的人修建的,没有人死后还能爬起来给自己修墓地的,神也不能。 “仙子。”突然姜时脑中响起一声呼唤,在这个寂静到诡异的灰暗不明的石室中炸开,惊得她的心脏不正常地跳动一下,也就是这短到可以忽略不计的一下,一条锁链直接击穿了她的肩头,若非躲得快,被穿透的就是她跳动的心脏。 乱了一步,后面的几步也没有走对,但是没有受伤,等她试了几下之后,罪魁祸首宿很有眼力见地将她拉入了戊疆鼎中。 宿蹲坐在戊疆鼎中悬挂着的锁链上,看着姜时处理伤口,脸上带着一点不好意思,但不多。 姜时也没怪他,只是静静思考这墓室为何如此奇怪,一路走来无事,怎的就别人叫她一声就不行了。 不,或许是因为响声,心跳的失常是诱因? 姜时自进入石门开始,情绪波动正常,一步一步走的节奏几乎相同,所以这是她之前没有受到攻击的原因? 得尝试一下。 姜时处理好伤,转头看向宿,欲欲跃试。 宿身体一僵,不等他说什么,姜时就已经跑出去了,呼吸心跳正常,没有攻击,那不正常试试呢。 控制情绪对她来说并不算难,容易把控。 果然就在她故意弄出声响的时候,那锁链闻声而来,她谨慎地观察着石室,宿则配合地将她拉回鼎内。 “原来如此。” 宿摇晃一下锁链,换个姿势,盘腿坐好,“还有再试吗?” 姜时站好,唤出龙骨剑,“不试了。” 这石室当中设有禁制,这她不觉得奇怪,但是这禁制的触发条件倒是令人惊讶。 不,或者说这不像是禁制,更像是法则之力。 姜时皱眉,她对这方面并不精通,也缺乏研究,她单单只对空间法则略懂皮毛,远远达不到精通,所以对这一类的法则之力,她觉得棘手,但又隐隐期待…… 这里有法则之力,若是能参悟,岂不也是机缘一件。 姜时以龙骨剑为引,牵引一份由规则之力幻化而来的锁链,用空间之力将其封存。 一方小小的空间包裹着一截狂躁跳动的黑色锁链,四处乱撞,慢慢化成似细雾状的黑沙,不断变换。 闪闪烁烁,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奇异的人影?长八条胳膊的人? 不对,不是人。 第204章 法则之力 第204章 法则之力 姜时盘坐于鼎内,闭目凝神,运转仙力,细如发丝的神识被她的空间之力包裹着不断试探。 漂亮的眸子犹如薄雾笼罩的寒潭一般,氤氲静谧,看不清这里面所包含着冷漠与残酷,深思与决断。 她神识强大,空间之力运用也算熟练,故可以化空间之力为刃慢慢将这法则之力分解,神识利刃将这怪异的黑影一点点拆解,沿着看不清的骨骼脉络,一点点的剖经拆骨。 严格看来说,这也不是什么活着的生物,而是这法则之力的主人投射在上面的神识虚影,拆了也就拆了,没有什么血腥的画面。 随着这携带着法则之力的黑影不断扭曲挣扎,姜时的脸色也越发难看,不过是其主人的一小部分,犹如指甲盖那么大小的无关紧要的一部分,竟也如此之强。 姜时皱眉,开始对这神墓主人产生了一些敬畏,她不知道以自己的实力到底能不能从此地夺得宝物。 “看来我们即将要面临一个强大到可怕的对手。”话又说回来,越强也意味着机缘越大,她斗志满满。 见她皱眉,宿似是想起了什么,飘然落地,而后清朗带着岁月洗练的嗓音传出。 “仙子想修习这法则之力?” 姜时睁眼又闭眼,探索这法则之力的动作不停,思绪不断,轻声说道:“怎么,你对这法则之力还有研究?” 宿行至她身前,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到嘴的一句话咽了回去,重新想了一句,这一变化,正在研究法则之力的姜时并不知晓。 “修复戊疆鼎,除了恢复实力之外,也恢复了一些记忆,对这法则之力还算了解。” 听到这话,姜时才将那已然被拆分得透彻的法则之力放下,转身,认真听宿讲话。 “若我记忆没错的话,仙子手中这么法则之力似乎是世界七大法则中生命法则的衍生法则之一。 时间、空间、生命、原中、混沌、力之法则七大法则,每一种法则之力都无比强悍,其奥妙之深,包含之广,笼括世间万物。 时间、空间、生命、力之法则都容易理解,而这原中之力和混沌法则则有些深奥。 其中,原中之力为——事物发展延伸的原点,宇宙衍生演变轨迹的中心,衍生法则包括轮回、适者生、变换、速之法则等;混沌法则可创世灭世,是强大可用肉眼看见的,当然也是最难掌握的。 这些法则并不分孰优孰劣,只看为谁所有,为何而用! “法则之力的本质是序,是宇宙演化,万物运行的规律,讲简单点来说就是灵力按照某种方式排列、运转,从而形成各种法则。” 正如灵气、魔气、妖气一般,本质上能量是一样的,只是能量在不同的种族内运转方式不同而已,运转方式不同加之种族本身的差异,便会导致能量的存在形式不同,而又或者说,正因为法则之力运转的不同才有种族,物体差异。 比如一碗饭从上往下吃一个循环和从下往上咕涌一个循环是不同的,可能最后都能达到同一个目的,但其中便有微妙区别。 宿表达有条不紊,语气平缓,“当然法则不一定只有依靠灵力,才能驱使运转…… 不同的法则之力其能量运转的轨迹便也就不同,仙子现在要做的就是修炼神识,只有神识足够强大才能感应到法则之力,这是修习借用或者更高的——掌握法则之力的基础。 姜时听明白了,但她现在手里就拿捏着一个法则之力的“模板”,若是叫她现在先提升神魂,她又想有速成的方法:“具体呢?此时此刻我应该如何?” “仙子神识不弱,又已能修习空间法则,基础不差,而修习法则之力也并不能只修神识,而应连身体一道,做到神魂和身体都能够容纳法则。” 除了修炼,感悟,别无办法,囫囵吞枣一口气就能一步数千里的是不存在的。 姜时闻言也是听明白了,伸手接过那被空间之力包裹着的法则之力,垂眸沉思。 所以,这法则之力是来自它的神魂还是身体?应该是神魂,那若是来自身体,又如何让身体容纳法则之力? 一时间,她思绪万千,跳脱的思维让她贪婪地想弄清楚法则之力的运转方式,以及如何让自己掌握法则之力。 当然,宿所说的增强神魂,提升修为,多参悟是掌握法则的要义,那现在可有速成的方式,例如醍醐灌顶…… 她想得多,但每一个想法出来的第一时间基本上都被立马否决了,捷径不是那么好走的,脚踏实地才是硬道理。 姜时将脑海中的杂念摒除个干净,不再思考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而是将目光再次投向这被分解得辨不出原样的法则之力上。 按照宿的说法,她手中的这法则之力是生命法则的衍生法则,那么自己是不是就可以在从外面牵引一部分法则之力来研究,修习……说干就干,她是个精炼的实干家,在宿默契的配合下,姜时又顺利地取来了一段法则之力,细细琢磨。 生命法则是一种十分玄妙的法则之力,按照她剖解的这些“残肢”和触发法则之力的条件来看,她似乎对这生命法则有了一些了解。 声音,或者说是生命的回响。 如果说那生命法则的衍生之力是将这个神墓拟作一个生命体,设置为一个规律、有一定限制的生命圈,一旦有哪个冒失的活物闯入便会被攻击。 若不是姜时沉稳过了头,阴差阳错地融入到了这个自成一体的生命圈中,定早就被那锁链夺走了生命。 姜时不以为意地催动仙力,补足被这法则之力侵蚀,变得干枯的食指尖,被锁链击穿的肩头得到及时救治,倒是来不及侵蚀她的生命力,得出一个结论:缓慢而又残酷的剥夺。“倒是可惜了。”姜时略带可惜地嘀咕了一声,早知如此,还不如留着观察一番,左右也是顺手的事儿。 想罢,姜时重新将神识浸入新收割的法则之力中,用神识一遍又一遍的强行亲近它,引导、冲击,又狡猾地牵引它进入自己的身体。 兵行险招,出乎意料的好用。 成了,太好了距离完全掌握这法则之力还差亿点。 见她有如此悟性,宿看姜时的眼神有些炽热,一种类似于老师看好学生的欣慰眼神。 暗自哀叹,可惜了,他身为器灵,并不能修习法则之力,因为他本身就是一种特殊的法则。 此处不再多言。 事实证明,一直逮着一个人霍霍是件逼迫人造反的坏事情。 姜时看着戊疆鼎外胡乱挥舞的锁链开始消解,弥散,形成一个长着八条胳膊的巨大黑影。 第205章 重明月荒 第205章 重明月荒 姜时二人暗道不好,迅速起身,看着虚影不断变换凝实,生出血肉皮毛。 “竟真的不是人。” 祂的外貌十分奇怪,面部深黑而光滑,浓密的皮毛覆盖身体,尾若弯弓,腰似弦月,扭曲而又狰狞,背上奇异地生着八只人的手臂,每一只手臂上都雕刻着繁复的图腾。 好像整个一直在扭曲地生长,强制矫正,又不可控地逆反。 姜时亲眼看着它一点一点重塑生命的形态,然后似一个长歪了的门神一样,一动不动,似乎是在守着什么。 守株待兔?看来是在守她,只要她敢出去,那闭着的巨大双眼便会陡然睁开,锋利的利爪就会毫不犹豫地迎风劈了她。 她毫不怀疑,祂有这个实力也绝对有这个意图。 姜时心中哀叹,这怎么就演变成了一出不死不休的仇怨。 “这是上古月荒氏重明蕤八。” 宿表情凝重道:“被岁月诅咒的弄生者。” 月荒氏一族血脉单薄,分支严重,并不聚居,寿命悠长,却同族相噬,往往出其不意之间便咬下一个同胞,毫无缘由,只是突然间……,每吞噬一个族人背上便会生出一只手,怨恨不甘,紧紧纠缠。 在祂们的眼中只有强者和蝼蚁的区别,其中这蕤八便是更为特别,毁灭了许许多多的生灵,只为了领悟生命法则。而玩弄生命的终将被生命所诅咒。 姜时静静听着宿在耳边讲述祂的身份,明明他们在戊疆鼎内,祂发现不了,但他们还是不自觉地放低说话的声音。 祂很强,而且很愤怒,姜时决定暂避锋芒。 僵持,长时间的等待,是对她耐力的极大考验。 而显然,她没有那个经历漫长岁月洗练的耐力,她要主动出击。 虽然出神墓的时间并无限制,但呆在神墓的时间越长,对她们这些入墓者便就越不利,她不能将时间耗费在这里。 要想在这等强者手下强闯是不可能的,还得搞点手段。 姜时将整个墓道和墓室的路径绘制出来,仙力牵引,不断变假设变更逃跑路线,没注意到在她动用仙力的那一瞬间,祂闭着的眼睛动了一下。 其实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按照原路退,二是继续深入墓室,再往前便是一座高耸的神像,威严古老的神像代表着机缘也有可能代表着死亡。 确定路线和方式之后,两人准备实施。 神经紧绷的两人不敢松懈,姜时眼睛盯着祂,嘴里说出一句“准备”之后便直接冲了出去。 之所以让宿辅助自己,也不过是怕被压制不能动弹,还有宿作为底牌,拉她入戊疆鼎。 一切如姜时所想,几乎一露面便迎上了一双森寒的眼睛,再快的速度此时也是枉然。 身体瞬间无法动弹,在要被撕碎的前一刻被重新拉回戊疆鼎。 该庆幸自己手里有戊疆鼎,不然就该和人家挤一个墓地了。 嘿,劳烦挪下屁股,挤一挤。……画面太美,她不敢想。 姜时抬手抹去额头的冷汗,不敢停歇,直接提速往外冲。 大概是没料到她这般不按常理,祂一时疏忽倒是让她跑出去了那么一点距离。 如此几次,姜时大口喘气,神色凝重甚至担忧。 她在怀疑这个猫捉老鼠的游戏何时才会让祂尽兴。 或许是在最接近成功的时候。 姜时利索地梳好头发,凝神静气,放手一搏。 “仙子,不若让我去试一下。”宿看着蕤八,思考良久,决定试上一试。 姜时皱眉,她自己惹的事情让宿承担,有愧,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二人一体,谁去都无影响,想罢,姜时也就同意了。姜时点头,说道:“小心。” 宿没有凝实身体,却没有比姜时安全多少,重明蕤八这样的存在可以一眼看穿,强大的神识攻击能在顷刻之间洞穿他的灵体,所以他承担了和她一样的风险…… 姜时看着宿艰难躲闪,心情复杂,脑子在飞快地转动着,不一会儿便有了对策。 手里的龙骨剑应她召唤,在她闪身出戊疆鼎的瞬间直直击向那神像,未回头看击中与否,快速来至宿地面前,空间之力发动,阻挡祂的攻击,迅速出了墓道,一路朝远方飞去,一刻不停。 一声空鸣,龙骨剑划空而来,剑身轰鸣颤晃,姜时伸手握住。 对着宿说道:“祂不会追过来的。” 她方才假意攻击那座神像,虚晃一招,才得以脱身。 卿星迟说过,神墓是被划分割裂的,神被限制在墓地当中,神的使者能奉神谕出墓地,却也不能擅自入其他神的领地,所以他们暂时安全。 姜时握着龙骨剑,满意地点头。 龙骨剑身上凝聚着一点生命法则,那是从神像上窃取来的,真正的生命法则之力。 看着被透明的气笼罩着,龙骨剑特有的龙气威压被这股力量搅拌缠绕,一点一点侵蚀同化,慢慢覆盖剑身,形成一点生命剑气。 格外特殊的剑气。 姜时看着龙骨剑,陷入沉思。 她可能真的不是那等天资卓越之人,悟性太差,没有外物仰仗就无法领悟法则,能摸到一点眉目的空间之力还得益于两仪清木,没有两仪清木这样的外在之物,她可能永远只是临门一脚而不得其法。 思索片刻,姜时便将自己几次试探夺取的生命法则之力抽出一点凝结到龙骨剑中,想看看它会有什么变化。 龙骨剑也来者不拒,剑身摇晃,她莫名觉得它吃得很开心。 姜时突然似是想起了什么,手指搭在锋利的剑身上,轻轻一划,顿时一抹鲜红出现在剑身上,剑身瞬间发红,滚烫她的手指竟然止血了。 震惊已经不足以形容她现在的表情了,本来只是尝试一下,没想到居然有这样的“惊喜”。 “……”这就是生命法则之力吗? 这又是什么小怪物。 ‘这么爱吃,定然要有用,一把剑能掌握生命法则之力,想想就很有意思,不是吗?’姜时想着不由得淡淡一笑。 宿也有些惊奇地看着乖巧悬浮在两人面前的龙骨剑,啧啧感慨。 两人对视一眼,没继续揪着它深入探究,而是重新将目光投向来时的方向。“可是那个被驱逐出神山,流浪大荒,后淹没在时间的洪流之中的月荒氏。” 她在阵参的藏书阁当中看过这类典籍,只是并不详尽,对于月荒氏,那册子上也仅有十几个字。 【……重明月荒氏,不敬苍生,灭诛之。】 ‘这不敬苍生恐怕不是字面上的意思,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那座神墓里居然守着月荒氏后裔?’姜时暗自想着。 能掌握生命法则之力,又怎么不敬生命了,莫不是复生太多了,亦或是……夺走太多? 姜时摇头,想不清楚也就暂时不想了。 她对那些古迹的了解并不算多,因为本来记载的就少,所以她只能小心小心再小心,若一朝不慎,便满盘皆输。 龙骨剑乖顺地围着姜时转了一圈,讨好地凑近,她走到何处它跟到何处,似一个心智不成熟的孩子,本能地亲近她。 “这神墓何其之大,一个一个去寻耗时耗力,可能还会与垣空学宫的人遇见,恐生事端,我们便先继续北上,探索。” 宿不理解,“仙子不想与垣空学宫的人发生冲突?” 姜时点头,“在这种地方,受伤会很被动。”而且很耽误事情,一个人能有几个脑袋?要想着宝物传承,还要想着找茬或复仇,既要防备随时会发生的危险,又要谋划着怎么攫取最大利益…… 压下思虑,姜时踏空而行,跟着地图标注去了另一座神墓。 一片空荡的雪域迷宫! 第206章 真我领域 第206章 真我领域 雪域迷宫,一片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不像墓地,也不像古战场遗迹,此方地界,割裂了时空,被赋予了一个独立小世界应该具备的一切。 入目,除了风的冰寒,还有如丝绸纱带肆意长成一片的火绒花。 开在冰原上的火绒花,热烈地抵御风雪的凌厉,浓烈的颜色碰撞让人的眼睛一亮。 姜时带着疑惑,错愕的往前走,迎着寒风,向着那片火绒花而去。 她进一步,它便退一步,永远不能到达,永远不可……触碰。 怪异。姜时停下脚步,身体难得的感受到了疲惫和寒冷,风呼呼的吹,皴裂了一直紧绷的脸庞。 毫无知觉的,白皙的皮上是被吹裂了的红痕,来不及在乎,她得赶在天黑之前找到一个住所。 “仙子,往左走。” 姜时闻言,没有犹豫,跟着宿的指导转向。 太冷了,她只能走,神魂一放出来只能看到雾蒙蒙的一片,由此视野受限,宿不知道为何,毫无限制,不受影响。 “好,往右,网上跳。” 姜时依言照做。 很奇怪,明明高度不大,姜时往后看去,明显的断层,更加明显的重压。 姜时抹了一把脸上的白霜,短暂的松了口气,几息之后又立马警惕起来。宿看着她状态的转变,暗自皱眉,她神经太紧绷了,好像自相识起,就从未见她真正放松过,心里装着事,总在筹谋盘算,却又掩藏的极好,从不让身边的人不舒坦。 ……当然,除了祈道真君。 姜时蓦地看到了什么,“宿,过来,有人来了。” “嗯?好。”宿修长的食指微蜷,敲了下脑袋,跟上姜时。 “这些人是谁?” 只见七八人围聚一处,长相皆是不俗,其四名女仙形容相貌,各有千秋,羽冠衫裙,金钗玉结,红绳挽的倾城艳艳,体态丰美,各拿惊雷引月刀、霁风吟首琴、尘境金宝具、窥心琵琶骨。 四男相貌周正,神色各异,有一面目愤慨,身材矫健壮硕,手持长枪,对面一人连连冷笑,一副刻薄之相,生生将自身的阳刚之气折了两分,嫌恶焦躁地甩着手里的弯刀,身旁又一人羽扇纶巾似儒雅君子,一人则似半大的少年,身量低矮,气势却强。 另有一人最是不同,银鳞覆面,头盖绿毛,头戴黑金束发箍,身披朱红道袍,她一时拿不准他的身份。 似妖非妖,似仙又身缠不详之气,阴郁非常,实在邪性,莫不是魔? 姜时皱眉,“有两人是垣空学宫的教员,至于其他的我也没见过。”那拿霁风吟首琴和尘境金宝具的女仙便是垣空学宫的教员,风琳琳和杜见词,她特意了解过,此二人都是金仙境巅峰修为,实力同样不俗。 其余几人没见过才觉得奇怪,这不是与他们一道入神墓的人,那说明还有人通过其他方式进入了神墓。 可是怎么可能呢?一下子进来这么多非垣空学宫的人,可不太正常。神墓虽不属于垣空学宫,但实际上已经是被垣空学宫包圆了,你要疑惑为什么其他势力为什么会同意? 那是因为垣空学宫是各势力的谈判地,各势力想送人入神墓那不是都有名额,简简单单啦,当然没通过预选,那就是没实力,没实力还进来做什么?做丑角吗? 姜时隐在一冰柱后面,掩藏身形。 “看样子不像是起冲突的样子。” “就是看起来不怎么开心啊!”宿悬在她脑袋上,扒拉着冰柱探出半拉身子,关注点清奇。 姜时抬头,心头一梗,这个死亡角度看他,也仍旧是难挡的俊美。 “这些人聚在这里,该不会是有什么宝物吧?” 宿越想越有道理,并且蠢蠢欲试。 姜时没理他的碎碎念,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对面,觉得宿言之有理,见他们那副模样,此处定有异常之处。 她气息隐藏的极好,距离尚远,神识强度她略占上头,按照道理来说,她不应该被发现才对。 “??” 姜时闪身躲避雷电团,视线朝那人奔去。 “背后偷听,鼠辈之为,让本尊给你个教训,下辈子可要记得管好自己的耳朵。”弯刀朝着她的脖颈挥来,若不是躲得快,脑袋就得白白被人割了去。 见她朝旁躲去,立马转身追去,手里弯刀挥舞,焦躁退去,越大他脸上的笑容便就越扭曲的扯动起来,笑容逐渐扩大…… 见他这副模样,姜时到嘴的解释和抱歉咽了下去,暗骂疯子,边打边后撤。 ‘怎会出不去?’姜时震惊,她无法离开这片区域。 “真我领域,是空间之力的法则限制,品级很高,仙子出不去。”宿伸手摸了摸挡住他们去路的物色屏障,内心惊骇。 金仙境修为竟然掌握了真我领域,这是空间法则之力掌握到一定地步才能形成的空间界限,和姜时的限界之术还不太同,总之现在姜时还无法破开他的真我领域。 姜时唤出龙骨剑,侧向横档,接下一击,左手生生接下对方大力踹来的一击,姜时耐着疼痛,反手接握带力往下一砸,自己则飞身远离。 雪花飞舞,那人一刀挥散风雪,从白茫茫中冲出急急朝她掠来,笑得狰狞。 姜时皱眉,腰部不适,身影一闪拉开距离,而方才所在的地方则亮起困阵、杀阵、幻阵,层出不穷,重重叠叠,姜时结印速度极快,无论多繁复的阵法,到她手里,最慢也只用了两息的功夫。这可是她擅长的领域,真我领域她可能破不了,但是用带着法则之力的阵法强行覆盖还是能做到的,不就是硬拼呗,她可不是孬种。 姜时手上动作不断,盯着那人的同时也不忘查看其他人的反应。 不是一伙儿的,不然她都要阵杀那人了,又怎还不出手,又或者是认为,这形势还不够他们出手的? 姜时视线扫过几人,见他们如看戏一般看着,没有出手的打算,似乎都认为她杀不了他。 不善的目光将她打量,惊讶她真仙境竟那么强的同时,也在期待……期待两头野兽的厮杀! “凭你,可杀不了我。”男人笑着,看她的眼神挑衅,身上尽是被阵法杀出的血迹,破烂狼狈,却又兴味不已。 “杀不了?” 姜时嘴角勾出一个冷酷的笑,冷冷回道:“是吗?就那么笃定吗?” 姜时飞速靠近,手里的龙骨剑快速挥出,一剑捅穿了他的肋骨,可惜了,刺向他胸口的这一剑被躲开了。 “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真可惜,差一点呢!”男人疯狂大笑,嘲讽姜时的不自量力,“小辈,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越阶挑战,还能赢的。” 姜时迅速抽身,玩味地回道:“是吗?” 可能还有点别的加持,姜时看向龙骨剑,眸色深沉,晦暗不明。 不过,这种程度确实不能叫他立马死,不过生命不断从伤口处往外溢的感觉很不好受吧! 那男人低头看着自己的伤口,脸色难看,一手捂住伤口,一手还得抵挡法阵的攻击,姜时还时不时出其不意的攻击。 有几个脑袋?左顾右顾,无暇顾及。被侵扰不轻,其人更加恼怒,却又无可奈何,被死死压制。 到底是他低估了自己的对手。 姜时调转仙力,朝他冲去,庞大的仙力汇聚在龙骨剑上,带着强夺生机的可怕力量。 此时附着在阵法上的法则之力发动,叫他束手就死。 她必杀他,男人瞪大的眼球中映照出一把锋利的剑尖,手指惊颤。 第207章 入二重.元世界 第207章 入二重.元世界 “住手。”其人厉喝一声,手里长枪掷出,如奔雷弹射而起,人与长枪同时到达,宽大的手掌拧住长枪,不多花里胡哨的姿势,直直刺入。 那些人先时岿然不动,可现下再不出手恐乱计划。 姜时不想受伤,又不想放弃,急急旋身弯下身子,面容朝上,龙骨剑刺出,一脚蹬在来人身上,碰撞之间,反加大了剑的力度,顺势刺破了那男人的防御。 姜时冷笑,一击得逞,转身就跑。 身后跟了几个人穷追不舍,姜时速度极快,他们不尽全力根本追不上,一头扎进了雪林中,沉身入戊疆鼎。姜时服下丹药,看着几人掠过她朝远处追去,闪身出戊疆鼎,往来时方向隐去。 “不追了,回去吧。” 男人啐了一口,“跑得真快。” 无功而返,几人心中窝火,一时就将闷气撒在那男人身上。 “沐仙友好兴致,任一娇俏女仙随意搓圆揉捏。”儒雅男仙这话表达了他对两人的不满,面容和善,言语讥诮。 “呵,我还以为纪仙友出手,追一个小小女仙是手到擒来呢!”沐恵及不甘示弱,同样直击痛点。 “各位仙友不要争执,还是计划要紧。”风琳琳上前一步,一句话止住纷戈。 她的话好使,一人是她聚集号召而来,一人则与她关系亲密,这个面子还是有的。 杜见词和其余几人都未多言,心思各不相同,有忧心筹谋不顺的,也有对这场闹剧嗤笑嘲弄的,也有望着那道“门”沉思而置身事外的。 风琳琳叹气,从袖中取出丹药递给他,沐惠及拒绝她的丹药,自己盘膝而坐,服药疗伤。 纪归于冷笑一声,眼神晦暗,一下子就走过去牵过风琳琳,温柔地说道:“不认好歹,不必理会他。” “归于,大局为重,莫再置气了,好不好!”风琳琳反手拉着他的胳膊,柔声调和两人关系。 “好,听你的。”两人眼睛闪烁一瞬,相视而笑,其中甜蜜少有人能体会。 那绿色盖顶的男子转眼望天,朗声说道:“各位仙友,时辰已到。” 杜见词见他们都已经到位,举起尘镜金宝具,对着突然升起的太阳举起,将这轮圆日摄入其中,八人有序站立,仙力不断往尘镜金宝具中注入。 恍惚中,那尘镜迸发耀眼的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姜时一时不察,眼睛刺痛,抬手遮住光。 两轮圆日相互纠缠,越来越近,碰撞拉扯,将一扇本来就存在而不见其形的门拉了出来。 不出一息的功夫,圆日消失,一道巨大的门出现在众人眼前。 星云弥漫,鸿蒙之气凝现,仿佛打开了一道封印的门,真正属于荒古的气息涌现而出,几人迫不及待,飞入那不断盘旋、重叠又破碎重组的门内。 见几人入内,姜时现身,眉眼飞挑,隐隐激动,看来里面怕是有好东西。 不再犹豫,姜时设下法阵,同样跃入其中,无人看到那不断破碎又重组的漩涡被大力拍打,变形……这是旋转的深渊。 被封印的二重元世界。 宿跟在姜时身边,一点兴奋也无,对这个洪荒世界,他并不全知全能,他只知道,这些人或许都将埋骨于此。 “仙子要当心。” “嗯,好。” 姜时躲过稀碎的陨石,落在一块极大的陨石后面,看着对面几人,小心动作。 突然,其中一人侧头往后看了一眼,太突然,吓得姜、宿两人心头一颤,背身躲藏。 又是那人。 可怕的感知力,她明明运转了隐水白沧,将自身的气息完美的融入到四周,明明她现在与这些陨石并无不同! 姜时感受到几道气息朝她靠近,立马顺着陨石,藏入坑洼之中,头朝下蹲在坑洞中,为了防止他们察觉到仙力波动,故她也未入戊疆鼎中。 四周寂静,只余下被压下的咚咚的心跳声。 杜见词抿唇,出声打破寂静,“各位仙友,宝物要紧,我便就先走一步了。”说完飞身离开。 几人见她离去,对视一眼,见无异样,随着转身离开。 “既如此,我们二人也就不与各仙友同路了,告辞。”纪归于牵住风琳琳的手,辞了众人朝西而去。 剩下的几人,持长枪的男人神识强大,心思敏捷,实力强悍,不好对付,其中沐惠及有伤,另一男修又神秘得很,她不好出手探查。 再看两位女仙中的一位选择和另一位同行,看样子是熟识。 姜时回到原位,静待几人动作。【她会一直盯着他们(bushi)】 “告辞。”鳞片覆面的男子淡淡说了一句,直接转身离开,对于此人,姜时一直存有疑惑,此人从未遮掩身上的不同,似乎不在意自己“异端”的身份,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别人会联合对付他。 这种人不是缺心眼就是有所倚仗,不过用脚趾头想也是后者。 “游道友慢走。”胡同钧笑着拱手,看着人走远后,立马收住笑容,掏出了长枪,对准沐惠及刺入。 来不及反应,只得匆匆反击,奈何这一击是冲着他的命去的,如今已是待宰羔羊。 先前受的伤又被他所救,还是让自己失了应有的机警,着了这么一道,怪不得别人,只怪自己。 “为……卑鄙。”沐惠及狠狠出声,比起愤怒,难以置信更多。 胡同钧咧嘴一笑,被骂也不恼而是冷声道:“能背叛别人却无法容忍别人背叛,你就是这样可怜的存在啊,沐惠及。” “背叛?背……呵呵呵,原来如此。”所以故意接近,取得自己的信任,只是为了重复这种戏码,背叛于他,为那人复仇吗?或许就连自己受伤也在他的算计之内。 “当真是情深义重啊!” 沐惠及苍然大笑,不想再多言,再没有别的感情,只有无尽的愤怒,而愤怒成火,熊熊燃烧,焚尽心火所指之处。 胡同钧抬头,呼出一口气,呢喃一句:“我永远仇视我的敌人。” “阿哲,看到了吗?我将背叛你的人斩杀于星云之下,为你复生之路清扫尘埃。”胡同钧从怀中掏出一节玉骨,细细摩挲,眼中尽是柔情。听闻此言,姜时不为所动,心中毫无波澜。 姜时皱眉,心念传音:“恐怕这人的目的不止是来寻宝的。” 宿也同样盯着远处的人瞧,不确定的说道:“莫不是想借这神墓中复活他的亲人?” 姜时瞥他一眼,“你确定是亲人?” 宿愣了下,但见姜时没多说,也不再问,弱弱嘀咕了句,“乱猜不好。” 姜时:“……”确实,手动闭嘴。 宿:“……”眨巴眨巴眼睛,也跟着姜时动作,手动闭嘴。 第208章 复生之密 第208章 复生之密 宿说,这里极其浓郁的鸿蒙之气对他修复戊疆鼎有好处,他要回鼎内吸收去了,叫她自己小心。 他会时刻关注她,有危险时会出现。姜时嫌他啰嗦,随口答应。 这个是荒古战场,其位置应该是深入别的腹地的前线,与别的世界重合了一部分,故名——二重.元世界,奇妙绚丽的星云被鸿蒙之气卷携着四处溜达,又不时与不知从何处渗出来的黑气纠缠。 只是不知道,这个融合了两个世界的元力的世界是个什么样的? 很快,她便知道了。看着胡同钧离开,姜时现身,看着几人离开的方向沉思。 这方特殊的世界中充斥着太多的生杀之气,她胸口发闷,掌心发烫,但这一切都还在能忍受的范围,故她也没有太在意。 断裂的石柱静静地悬浮着,刻着异兽的圆台被陨石砸中,破破烂烂地停在这里不知道多久了。 现在她的面前有几条路,只看她的选择,姜时思索片刻,果断朝左前方而去,这个方向还没有人选择。 姜时控制好速度,小心地避开陨石和那不知是什么的黑雾,神识展开,能宏观地观看这个世界。 几息的功夫,她有了发现。 一具巨大的破破烂烂的尸体,足有七八个她一样长,一条腿、手,胸口,腹部已经完全消失,其余部分也已朽化,轻轻一碰就如朽木一样四处飘摇,旁边还漂浮着几件法器。 一具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尸体,完全没有人族的特征,无耳无鼻,更无眼无口,只有一圈已经腐朽了的肉色短毛和盘旋着深入腹部的口器。 “异族。” 姜时小心地在远处停下,伸手想将那些法器拉过来,可一件也不成,她一件也拉不过来,在这些法器面前,她就仿佛是一个稚嫩的娃娃。 无奈何,姜时只得靠近,悬身立于这具尸体之上,俯视下方,这具尸体的口器深处赫然插着一把银枪。 一把她不知道是什么品级的银枪,用凤凰尾羽捻成线做成的红缨,静静地飘着,岁月将它的肆意张扬一遍又一遍地淘洗,沉淀了岁月更迭的浩然苍茫。 姜时落下,漂着靠近那把银枪,伸手握住。富贵险中求,就是有危险,她也认了。 姜时略紧张地握着这把银枪,深呼吸一下后,将力气聚在一处,准备来一处大力出奇迹。 “嗯~啊?” 姜时握住手里的银枪忙稳住往后的身形,茫然,这怎么和想象的不一样啊! 那么轻易的吗? 姜时握着银枪,眼里都是不可置信,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这具尸体腐朽了,或者说是死透了,这枪也就容易拿出来了。 拿到宝贝,姜时也不敢再此停留,转身欲走,却突然立在远处,表情惊愕。 一股一股的黑雾,就像嗅到肉包子打狗野狗,朝她身前的尸体蜂拥而来,源源不断地往里灌。 姜时撒腿就跑,一点不多好奇,但她跑不了的,手里的长枪突然重似万斤,生生叫她停住脚步。 姜时眼神复杂地看向手里的银枪,纠结万分,心里叹口气,终是转身直面糟心的磨难。 拿了人家的东西就要为人家办好事情的,她知道的。 “也不知道你合不合用。”姜时握住银枪挥了两下,淡淡地念叨了一句。 没有回答,没有感受到什么情绪的表达,姜时也没理了,将目光投向对面,往后退了两步,留出缓冲的空间。 那巨大的尸体被黑雾填满,朽化了的身体重新长了回来。 没有五官,无法通过眼睛、表情看出它的表情,一阵疑惑后,枯朽之气被狂暴的黑雾代替,生机重现,慢慢地活了。 “!!!”死而复生,死而复生! 她莫名想起了那要复活重要之人的男人,求的也是这诡异的黑雾?想到此,姜时原本就冷淡的表情布上了寒霜。 若他一直带着人活在这里也就罢了,可若是要去到外界,她必要杀了他们。 不再等,姜时握着银枪冲了上去,挥舞着长枪将重新长出血肉的手臂重新斩下,调转长枪直冲它的命门。 至于为什么知道,那是它的弱点,很简单,一是长枪的本能,二是从哪拿出来的,塞回哪里去,错处不会大。 越来越多的黑雾汇聚到这边,还有不断从不知何时出现的裂缝中渗出来的黑雾也兴奋地奔涌而来。 姜时暗道不妙,手上动作不断,快速将长枪捣入那口器中,将其捣乱,戳成漏勺,果断将其畸形的血肉化成灰飞,失去载体的黑雾无法登陆,急急转换目标,涌向它的手脚,全然不顾它受不受得住。在成功挤烂一条腿后,那些黑雾总算安分了一些,恋恋不舍地退出来,后,似发现什么,贪婪地看着姜时。 “……”会谢。 姜时不清楚自己到底挥了多少下,用汗水洗了把脸,黑雾越来越浓,而对面只剩下一条腿和半拉肚子。 她就和这么个玩意打了半天? 要吐了,又累又恶心。 此时她恨不得它多长几条腿,给人家分分。 但她一想还是算了,半拉身体都这么难打了,多长几个她还要不要活了,当然,若是如此,她也不会留下来,而是丟下银枪转身就跑。 “呼~呼~呼……”姜时艰难喘息,枪尖朝下,最后一击,将这具尸体彻底拿下,再也活不起来。 黑雾围绕着姜时,又似乎又在忌惮着什么,没敢靠近,不断徘徊,游离不肯离去,直到浩瀚的鸿蒙之气飘来,纠缠厮杀…… 难怪所有修道者都觉得这鸿蒙之气强。 姜时敛下眉眼,静静地看着,冥岁之瞳却在这时发动,她仿佛看到了那鸿蒙之气中浮现了许许多多的身影,在与什么在厮杀,看不清,那一招一式却深深地印入她的脑海中。 许久之后。 姜时握着银枪,低声说道:“是把好枪,合用。” 她有自知之明的,这银枪蕴含了无比强大的鸿蒙之气,自身便带着净化邪魔的力量,那些东西怕它。 也不知它斩杀多少异族,枪身上的之气,每挥动一下,枪身便红上一分。 姜时不知,在她说完这句话后,一个盘坐着的巨大身影笑着消散了,散成了淡紫的气,汇入了鸿蒙之气中。 银枪嗡鸣,红缨无风而动。 姜时捂住心口,忽然觉得很难过,一滴泪从她的眼眶中脱落,掉入无尽的星云之中。 姜时疑惑地伸手擦去眼泪,看着指尖的晶莹泪珠,看向远方,似在送别又似在敬仰。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般,只是这颗跳动的心在告诉她,这样做吧! 第209章 大篓子 第209章 大篓子 “你叫什么名字?姜时握着银枪,问它的名字。 来吧,让她看看是不是榜上有名的小宝贝! 银枪一震,那被时间遮蔽的名字开始显现,枪身上慢慢地浮现几个烫金的大字,在她看清的一瞬间又快速变小刻印在枪身上,犹豫一下之后又补了一个字。 “这是什么字体?倒是很好看。” 好吧,她没认出来,所以叫什么呢? 姜时眼神清澈淡然,等它解惑。 “……” 银枪一闪,她这下看得明白了。“无因~巽。” “好听。”姜时笑着摸摸枪身,毫不吝啬地夸赞。 不得不说,这把枪真的狠狠抓了她的心,坚韧漂亮,张扬肆意的凤凰尾羽捻成的红缨飘呀飘,在她的心头荡啊荡。 可惜了,她还不能契约法器,不能拥有自己的本命武器。 “那以后就请多多关照了”姜时收好无因枪,飞身而下,将因方才打斗而被冲到别处的法器都收集起来。 部分已经损坏不能用了,但她也不嫌弃,就算是破了,带出去也能卖好些仙晶,回炉再造也是一件品级不低的仙器。 姜时将此处仔仔细细地搜刮了个干净,一点不浪费,没有问题的全往宝袋里扔,一些明显被黑雾侵蚀的则就不要了。这片区域真的很大,光是搜集这些无主的小宝贝就花费了她不少时间,一时也没想起来这里还有别人。 一个巨大的动静将正在捡宝物的姜时从快乐中惊醒,皱着眉往弄出巨大动静的地方赶去。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老天爷啊,人怎么能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这是把哪儿捅破了,一下子漏出这么多异兽! 还不等她靠近,迎面就对上一张大嘴,锋利的獠牙带着嘴上的皮毛蠕动,朝她撕咬而来,姜时随手甩出几个法阵,不过瞬息,灭杀之。 越往里,异兽就越多。 远远的,她就听见有人暴跳如雷的怒吼,姜时震惊,姜时明了状况,并准备跑路。 “胡同钧,你到底做了什么?”纪归于牵着风琳琳四处躲闪,愤怒地朝着异兽中央的男人咆哮。 好多异兽,根本杀不完,就像是一群不断繁衍的蚂蚁一样,黑压压一片,还有的异兽毛皮鲜艳,剧毒无比。 被奔涌而出的异兽所包围着的胡同钧,身上缠着黑雾,细如蝉丝的黑雾顺着他的头发,钻入他的头颅,侵入识海,只是这样的变化在这混乱的地方无人察觉到。 这异兽不杀,他们出不去,杀又杀不完,这黑雾在不断滋养这群异兽,不连血肉一齐消灭,就会无限修复,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琳琳,你待在这里,我去解决那个疯子。” 纪归于欲去斩杀这捅了大篓子的祸害,风琳琳连忙拉住,冷静劝导:“别去,他不正常,保命要紧,……别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闻言,纪归于只好忍下一口气,理了理衣冠,牵着风琳琳往另一个方向而去,一时没注意到风琳琳的看向自己的怪异眼神。 纪归于转头,正对上她的眼睛:“怎么了?” 风琳琳摇摇头,柔声回答:“没什么,……,阿于,你说我们能活着出去吗?” 纪归于闻言,转身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眼神平静,柔声安慰,“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风琳琳将头埋进他的胸口,闷声说道:“嗯,谢谢阿于,我相信你。” 纪归于为她擦去眼泪,一手牵住她,一手扇飞异兽,他无暇顾及之处,风琳琳及时补杀,两人通力合作,倒是从异兽中心杀出了一条路来。 黑雾弥漫,疯狂追着血肉撕咬,享受一场饕餮盛宴。 血肉迅速焦黑消解,被卷食入腹,是彻底的消亡,“吃饱喝足”的黑雾慢慢悠悠地朝胡同钧聚去,慢慢地将他手上的玉骨卷起。 诡异的红纹一圈又一圈地包裹住那玉骨,形成一个巨大的黑红色蚕茧,随着越来越多的红纹缠绕,慢慢的那蚕茧上有了心跳。 “咚~咚~咚。”巨大的心跳声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刚刚赶过来的杜见词几人。 “这是什么邪术?”这是众人心中的疑惑,但也明白,诡异的还是这黑雾。 这黑雾极度危险,姜时心中警铃大作,惊得宿也从戊疆鼎中钻出来。 这诡异的一幕将几人生生定在原地,每一声巨大的心跳声,就如死亡的鼓点,步步逼近,却又无法躲避。 这心跳声越来越急,越来越急,仿佛就要忍不住破茧,四肢开始延展,属于人的形态被逐渐呈现,或者说是被创造。黑雾具有生死人肉白骨的作用,哪怕这个人的神魂已然消散,它也能凭空捏造一个出来,若是能为自己所用,那就是一件大杀器,一件足以让人疯狂的好东西…… 可那这人还是原来的人吗?姜时摇头,稳住心神。 不,这不是生死人,肉白骨,是同化再转化,这是一场骗局,那又会有多少人相信呢? 信这黑雾真能叫人死而复生。 姜时不动声色观察着几人脸上的表情果不其然的,就算藏得再好,也掩饰不住其眼中越来越盛的狂热,就连自己也差点被蛊惑。 很快,一人破茧而出,还未落地便被胡同钧用衣衫包裹,揽入怀中。 “阿哲,你终于又回到我的身边了。”年少不可得之人,终会变成执念,而黑雾让他得偿所愿。“我这就带你回家。”胡同钧抱着他,准备离开这里,全然不顾及怀中的人正在不断冒黑气,这个黑气还不断地往它衣服里面钻。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多停留此地不是明智之举。 见他要走,姜时眼中闪过杀意,提着长枪冲破黑雾,枪尖挑过那名唤阿哲的头发,一击不成,姜时果断后退,再寻机会,一手快速结印,阵法现,困住两人。 “留下他,你可以出去。”一杆银枪指着胡同钧,叫他选择。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拦我。” 姜时未与他争锋,嘴里冷冷吐出一句:“你自己离开,或者,死。” 胡同钧抱着人,被这话惹怒了,唤出一柄长枪,正欲动作,却被怀里的人揪住衣服,“小钧,别管我了,你快走。”男人气息微弱,本就清俊的脸上瞬时就带上了几分脆弱。 胡同钧忍了忍,看了看怀里的人,还是压下了火气,“让我们离开,我可以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姜时皱眉,“我说了你可以走,但他得留下,或者你们发誓留在这里,此生都不能出去,没有别的选择。” “为什么?我与仙子素日无仇,往日无怨,仙子为何如此咄咄逼人?”胡同钧抱着人,周身气势大开,衣摆飒飒作响,提起长枪,将枪指向姜时,厉声质问。 “他不是人,这黑雾很危险,与邪魔无异,这样的理由够吗?”姜时看向他怀里,和那男人的视线对上,一股寒意从脚底漫出。 “胡言乱语,不知所谓。” 姜时扫了眼其他人,静静说道:“你心里清楚,黑雾转生乃邪门歪道,带他出去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呵,小小女仙,实在可笑,既然如此,那就去死吧。” 胡同钧暴起,抱着人,手中长枪龙吟虎啸朝她袭来,姜时转动无因迎上他这一枪。 巨大的力量碰撞在一起,杀异兽也是顺手的事儿,交手之间,将周围游荡的异兽清理了个干净。 姜时现在的状况本不适合进战,但遭遇这种事也没有退缩的道理,渐渐地体力跟不上,后腰上的红荼花滚烫不已。 一直旁观的杜见词一脸担忧,纠结犹豫片刻之后,加入了战局,胜利的天平开始倾斜。 第210章 冥顽不灵.杀 第210章 冥顽不灵.杀 “杜见词,你竟然敢帮她。”蠢货,不见其他人都选择明哲保身,不趟这趟浑水吗? 杜见词抿抿唇,没说话。 胡同钧大声嘲笑,“呵呵,不过也只是加入了个废物,不要以为这样就能赢我。” 姜时:“……”金仙境巅峰是废物?那她一个小小玄仙算什么,废物中的废物吗? 杜见词叹口气,劝说道:“胡仙友是惊绝艳艳的天骄,前程大好,为何要在这件事上犯糊涂?” 他胡同钧可是里尘沧仙域公认的天才人物,年少成名,修炼速度飞快,在他身上倾注的修炼资源更是多,如此偏宠,怎么就是要走歪路呢?唉,若她也能得此两分,又何至于一个人铤而走险,入这诡谲之地。 杜见词见他如此偏执,有些懊悔,早知就不贪那些宝物了,平白沾染上这种疯子。 或许她在进入元世界之前,对这黑雾不了解,但自见过它的诡异之后,她便知道,这个东西如果被他们带出去,必会酿成大祸。 “去你娘的大好前程,我要做什么,还用不着你教。 呵,入这元世界前怎么不见你这么正义,知道我要行此事,还与我同行,如今种种,你不也是帮凶?”毕竟那扇门,必须要八个人同心协力,并借助尘镜金宝具才能打开。 他话锋一转,“她要杀我,又难保不会杀你们,不为她虚假的正义,亦为此方地域中的宝物。” “还有你,既认为我们是恶,那些以恶为友的,你便又觉得清白了?” 杜见词脸色不变,冷冷回道:“胡乱攀咬,无可救药,简直冥顽不灵。” 姜时皱眉,听出他挑拨的意思,没有理会,此人她杀定了,既做了决定便不会畏手畏脚,不会因为他可能会突然多两个帮手而顾忌。 胡、杜二人都是金仙境巅峰,姜时虽然是玄仙境巅峰,但她是个奇葩,不能用一般人的眼光看待,她再加上一个杜见词,足以斩杀一个金仙境的仙人。 见有人也能与之一战,姜时心中轻快一些,退开两步,各种不要钱的法阵一层叠一层地套住他,尤其是他怀中一直未有动静的男人。 “放肆,尔敢……”剩下的声音卡在漏气的脖子里,呵哧呵哧地说一上来话,那是被阿哲咬破的脖颈,一滴血也没有浪费,全被它卷入嘴中,胡同钧错愕,却没有反抗,或者说是生不起任何反抗的念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吸成尸干。 很快它便放开了他,却并没有让他死,不过这种半死不活的才是最令人难受的吧,何况他现在根本没有自己想法,虽然脑海深处在挣扎咆哮,神魂在战栗,却于事无补,他日思夜想的人控制了。 一具干巴巴的杀人工具,身无二两肉,一阵风就能卷着他跑的那种,可姜时几人且没有小看他。 “它留着他,只怕另有用处,杜真君,万事不可大意。”她就怕杜见词会看他外貌而小看了他,因大意而弄出麻烦就不好了 杜见词不认识她,不知道如何称呼,修道真人不以年龄论尊长,她的实力自己也不太好说,便挑了个不出错的,“多谢道友,见词明白。” “烦请杜仙君解决他。” 姜时挑了那黑雾,飞身迎上,两股力量的碰撞让整个空间都为之一震。 杜见词闻言没犹豫,冲着胡同钧就去了。 它很强,她可能不是对手。 说是可能,只是因为若是同归于尽也算平手,可她不想死,自然没有那么多不要命的打法,所以目前不是对手。 好吧,她不敢嘴硬,确实是有些刺手,于是好人出现了。 “将它带入戊疆鼎。”其实宿已经看了有一会儿了,见她锻炼得差不多了,直接让人把这东西带入戊疆鼎内。 “怎么带?” “仙子与戊疆鼎定过契约,是合作共赢的关系,自然可借助戊疆鼎的力量。 见他是想让自己动手,姜时也就不存什么偷懒的心思了。姜时指出剑诀,戊疆鼎出,恐怖威压乍现,将那黑雾收了其中。 来不及逃,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东西会出现在这里。 嘶哑凄厉的声音回响在她耳畔,刺得她耳朵生疼,感觉流血了,姜时歪头将耳朵里的血倒干净,脸色惨白。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众人只知她有个厉害的法宝,眼热也没机会弄明白那法宝为何。 姜时内视戊疆鼎,那原本被宿用来当座椅的锁链,此时却如活了一般,褪去铁质的颜色,厚厚金色的外壳间流淌着淡紫的流光,浩瀚纯净的力量将其紧紧束缚,束缚越深,黑雾也就越弱,直至被彻底净化。 姜时收回神识,低语,“驱邪避祟……” 这边姜时收完那黑雾也没闲着,不过也没有拎着长枪和异兽面对面地打,而是甩出一堆阵盘,噼里啪啦炸了一批。 姜时清理完这里,看别人打得艰难也没管,只懒散地垂下眼帘,白瓷般细长的手指点在太阳穴处,轻轻揉了揉,静静地看着杜见词和那胡同钧交战。 虽都是金仙境巅峰,但明显的胡同钧更强,这也是为何他如此傲慢的原因,大概在场的所有人,他最强。 嗯~可能是第二、第三强?整出那么大动静,怎么没见着那绿色盖顶的修士? 此时的他已经顾不上自己的如今的模样了,他已然疯狂,就是没了黑雾的控制,他的精神也崩溃了。 如此倒是好对付许多,杜见词可以解决他。 杜见词看着被自己斩杀于剑下的尘沧仙域及风门的天骄,一时唏嘘。 只是出去之后有的头疼了,尘沧仙域是回不去了,他们这些人都是被垣空学宫风琳琳仙子召集的,走的是非常路,之后也不好再呆在垣空道域,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人生何处不是归途,世界之大,总有地方有她的容身之所,就是没有,那漂泊不定也无妨,反正不是没经历过。 她心态好,虽然惹上了大麻烦,但现在身处这样的环境中,那当然是能得什么算什么,吸收了这鸿蒙之气再走,绝对划算。 想清楚的杜见词豁然开朗,对着姜时点头示意,飞身离开此地。 姜时同样示意,目送她远去,随后也不管其他人而是转身寻了个僻静处,盘坐,吸纳这鸿蒙紫气,这可是个好东西。 突然,姜时眉头微皱,睁开了眼睛。 两只锋利的前爪拍碎了封印,从深渊中逃出,漆黑的瞳孔似深渊,翻滚着如火山沸腾的污泥。 突然的对视令她肝胆剧颤,这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呢? 幽怨、愤怒、癫狂,不详。 姜时来不及思考,空间法则之力发动,两道破空的声音同时响起,一道是利爪拍击的声响,一道是姜时撕裂空间的声响。 这声响如晴空炸响惊雷,惊醒了快乐寻宝的众人。 “什么声音。” “在那边。” “等等,景商仙子,不如我们还是先出去吧!”古乐烟瑟缩身体,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景商转了转手里的惊雷引月刀,犹豫一下,点头同意了。 两女子走得爽快,有人疑惑,去与不去,犹豫不决,也有人时刻关注着那边,抱着捡漏宝物的心思往那边赶。 当他们近到一定范围,弄清楚情况,想跑也不能了,只能锤头锤脑,暗自懊悔。 那异兽见有人过来,愤怒地转头对着他们嘶吼,一个跳跃,近至众人眼前。 “这是什么?” 风琳琳朝纪归于身后退半步,眼神冷漠地看着那异兽,窥心琵琶骨祭出。 危机感将他们攥牢,令人喘息不得。 第211章 死亡之海 第211章 死亡之海 纪归于咬牙,发了狠,朝着姜时就冲了过去。 “……” “……”他跟个失智的一样。 此时不说共进退也别想着霍霍别人啊! 姜时反应极快,手里长枪掷出,迎着他而去,妄想祸水东引,还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既然不想活了那就用他来杀鸡儆猴了。 他到底是低估她了,若非身上有些机缘,这一枪他躲不了。 银枪带血而归,似是在炫耀成果。 姜时握着银枪,利索一横,血洗枪尖而一毫不染。 “此为警告。”再有下次便是自寻死路! 风琳琳立马上前扶住纪归于,垂下头,用泪光将眼睛深处的恶意淹没。 “阿于~” “没事,我们走。” “现在走不了了。”杜见词接下一记利爪,口吐鲜血,惊慌接话,一只巨大的利爪追着她而来。 见此,两人连忙动身闪躲,回击。 姜时吞下丹药,恢复力气。 她到底也没有借机跑路,而是站在不远处,快速掐诀,为其助阵。 她结阵速度极快,多以困杀为主,只是比之这异兽,她的阵法品级不够,杀伤力不够大。 姜时捂住心口,头脑飞速转动,很快便锁定了一个计划,犹豫不到一息,下定决心,对着众人道:“走。” 说完将身上最后十三个阵盘扔出,朝着出口处而去,几人紧跟其后出了这二重.元世界。 打不过,引它出去,让别人和它刚。 好在她的这些想法没人知道,要是知道不得见她就默啐一口,尽干缺德事。 不过她这也是没办法了,打又打不过,与其当一个被戏耍的出气包,倒不如另谋出路。 姜时持枪立于雪峰之上,看着不断被拍击撞碎又不断修复的入口,她知道这个门撑不了多久。 静静地等待,等它出来。 姜时拿出地图,看着标注了特别危险的几处地方,思考着选哪里更合适,选哪一处能让她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呢! 此时此刻她就像一个在深渊上悬丝走绳的疯子,一个无法抵御诱惑的贪婪的赌徒。 好在她不是真的失心疯了,理智栓住了她越来越危险的脑子,让她还记得分析可行性,还顾虑着自己的小命。 姜时敲定位置,严阵以待。 而此时,这里早已无人。 事实证明,这不知道尘封几万年的大门再也关不住里面的东西了。 破碎的封印之门,黑雾比那头异兽先出来,姜时祭出戊疆鼎,在那恐怖的吼叫声冲出来时转身就走,不时击打一下,不远不近的引着它往南去。 “解决完黑雾来找我。”姜时在走前和宿交代,这是签订平等契约的好处之一,宿对戊疆鼎具有同样的掌控权。 宿操纵着戊疆鼎封住了破碎之门,阻止黑雾溢散出来。无尽的黑色海水翻滚,试图将人拉下水去,望着这海水,姜时一时心神不稳,差点跌落其中,忙掐诀凝神,摒弃杂思沉郁,朝身后一看,那异兽已近至眼前。 连连往前,躲开攻击,继续往前。 地图所示:死亡之海,外围处于可探索区域,一旦深入海中圈,那便是半条命都交给死亡了,哪怕什么你什么都不做,什么也没有发生。 还诡异的海雾会一点一点蚕食你的生命,作为对你一个冒失鬼的惩罚。 所以姜时在行进百里之后,果断往海里扔了很多瞬时性的法阵,威力巨大,空间之力加持过的法阵,在深入海水的那一刻炸响,而那些游荡在海洋深处的恐怖生物会成为这头异兽的好对手。 她没有看清楚那隐藏在波涛骇浪中的生物是什么,只感觉海水中带着浓浓的腥气,一个庞然大物于深海中翻动,海水也随之翻涌。这个计划进行得顺利,姜时在身后的异兽没反应过来之前溜走,留下两个王级异兽相互撕咬扑杀。 那对鎏金的硕大翅膀遮云蔽日,与本就昏暗的天空如海水搅和在一起,潮湿阴冷,暗如夜。 大如牛的眼睛警惕地竖立,积压几万年的怒火顷刻爆发,进食的渴望如空谷凿石,激荡折磨着它的胃,涎水顺着毛刺拉拉的下颌淌下。 嘶吼声穿透深海,海中的庞然大物躁动起来,带起来的波涛,汹涌翻腾。 这一动静吸引了许多到处寻找宝物的人围观。 姜时速速退至众人身后,站立于极远处的一矮石之上,观察四周后向南而望,静待宿归。 好在这入口并不需要戊疆鼎一直守着,虽然被撞破了,但它本身就具有自己修复的力量,所以宿在等它完全修复。这二重.元世界之门彻底关闭之后,鼎身萦绕紫色微光,静静旋转缩小,倏尔消失在原地。 姜时将戊疆鼎收入识海,宿不知怎么的,神色凝重,脸色惨白。 “还好吗?” 宿蹙眉,“仙子还记不记得在华清宗抢来的那个玄木盒子?” 姜时摇头,斩钉截铁道:“不是抢。” “……重点是那玄木盒子里面的东西。” “哦,记得,怎么了?” 姜时疑惑,抱剑侧身,慢慢说道:“那不是与魔族有关吗?” 宿点头,“对,刚开始我也以为,但今天我却突然不那么认为了。” 姜时闻言,秀眉跟着皱起,“你是说,是这样那样,再那样?”宿一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姜时转身继续盯着海面之时才明白过来,直接气笑了。 “仙子,若真是那样,那灭世大之将至。”天塌了也不为过。 姜时轻轻地摇了摇下唇,洁白的牙齿在殷红的唇上留下一点痕迹,久久不言,终是叹口气道:“我之上有许多的神仙。” 或许现在看起来,她很强,但其实并不然,当遇到的仙修大家修为都低的时候,她的一点优势就会非常明显,相比之下,等到修为越加高深,进入另一个境界后,这种优势会被削弱,因为大家同样不凡。 上界的天骄何其多,更别提那些来自下界逆袭“黑马”,她确实打心底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很强大的人,故,这种灭世的大事情,她有参与讨论的权力。 唉,到底还是因为不够强啊!她一边神游,一边继续说道:“我不一样,我没有这样那样的救世情怀。” “我能做的我尽力而为,我做不到的也不会不自量力,自讨苦吃。” 宿闻言,沉默了,心里其实有些失望,他期待她对此做出自己期待的反应,哪怕只是嘴上微言大义,可她就是那样坦诚地同他这般说。 姜时望着打得激烈的死海,“我会尽快找齐修复戊疆鼎的材料的,等戊疆鼎修复之后,你我自该各走各自的道路。” 她不认为他们是一路人,她也不对戊疆鼎这样的圣器抱有占有的欲念,何况戊疆鼎确实背负了重大的使命,它生来就是为了这苍生,她应该尊重。 宿垂眸,眸间一闪落寞,那是对遥远的未来,不能并肩作战的遗憾。 姜时嘴唇嗫嚅着,没来及说什么,手一挥将奔涌而来的海水一剑分斩为两半,顺着两侧呼啸而去,冷凝的眸子被水汽上了一层寒霜。 收剑,立身原地,身上是用仙力构成的屏障,收回神识,运转隐水白沧收敛气息,沉身入深海,藏身一洞穴中。 它来了。 第212章 错海屠 第212章 错海屠 眼前一片黑暗,耳边只有水流的声音,在它擦着岩石而过的时候,她终于在这单一又混乱的水下世界,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海水倒灌,云沉如墨。 来不及逃的人原地结伴构成防御法阵,各种法宝齐齐亮相,五花八门。 有人惊讶地看着身边的人,眼神谴责,仿佛在表达:怎么不知你小子原这般富有的,俨然一副遭狗背叛的眼神。 谴责归谴责,此时不团结共同御敌,只怕都将命丧于此。 众仙急急飞升,五花八门的法器、符篆集结成一个个巨大的结界,自带防御,攻击力强。众仙皆严阵以待,而被操纵着,不断跃出海面,朝他们扑去的海兽。 风浪急急,海水如刀,每一次拍击都在结界上划出一道道划痕。 有人面容冷峻,有人嘴里怒骂,有人奔跑,也有人妄想浪里淘沙,迎风而立,衣袂飘飘。 她也不知道海那边打成什么样了。 只知道声音大的厉害,海里一闪一闪地映射出激烈打斗的天空。 姜时此时已经来不及担忧别人了,她遇到了一个更麻烦的事情。 水流突然变得湍急起来,一张布满紧密獠牙的深渊巨口,一口咬碎了岩石大地,附带着的漩涡差点将姜时卷入其中。 浑浊、压迫,窒息感扑面而来。 姜时瞪大的眼睛,扒着一块碎裂的岩石顺水流飘去。无尽死亡之海,是生命的墓地,所有弱小的生命都将被黑暗拖拽,陷入无望的深渊。 这也是它的自由之地,无尽海兽——错海屠,身长近百十丈,无鳍而生四爪,尾为刀锋银钩,可穿金石。 背生尖刺,背脊有一道从脖颈处一开到尾的密闭鳞痕,黑鳞交扣,开而有翅,身又如玄铁之扇,狂暴之气暴增,变成一个真正的嗜血屠夫。 它黑目血牙,口生一横肉,似撕裂开的深渊布满了锋利的牙齿,错落相交,细长而又锋利。口不能言,却能发出不一样的声音,尖锐刺耳,能击穿神魂。 姜时看着这庞然大物,心里紧张,也怕被发现。 她在看清它的真身的那一瞬间,一个惊人的想法一直在脑海中盘旋,像个理智的疯子,大胆与谨慎搅合交织,拉扯着沉入深海。可现在,她忽然觉得自己过于大胆,计划也似乎过于冒险了。 这样的生物和那异兽有何区别? 甚至是,她还给自己找了个更强的麻烦。 它似乎是刚吃饱,现在一点也不饿,悠哉悠哉地游荡在山川之间,谷道狭窄之处,倚仗庞大的身躯硬生生剐蹭过去,巨石崩炸,山川碎裂。 轰隆隆的声响在海里炸开,沉闷的声音令人汗毛炸立,众人有心查探,无不发现他们的神识竟然看不透这深海。 一时惊骇! 姜时这边,心情亦是沉重,要不是地图上记载:错海屠出没之地,其海深深,其幽冥冥,为五帝冰丝绕柱的最佳载体。 环境适宜,力量相和,载体合适,说不定她真的能得到五帝冰丝。 姜时隐藏气息,小心地顺着水流躲藏,潜入深海。 错海屠感知极为灵敏,一点灵力波动都能被其察觉,虽然外面有很多人吸引了它的注意力,她也不敢大意,毕竟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呢! 哪怕仅有一点点的不对劲,也能被它觉察到。 姜时不想出任何的差错,故仅以肉身深入海底,寻那五帝冰丝。 她艰难前进,小小的身上仿佛压了一海的重量,姜时咽下喉间腥甜,一鼓作气,直往深海去。 不知道游了多久,她的速度慢了下来,身上越来越重,压得皮开肉绽,鲜血被深黑的海水吸走,一点痕迹也不见。 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见游的距离已经足够远,她才敢稍稍给自己结了个防护罩,隔离那令人窒息的海压。“呼~” 漆黑幽深的海底没有光亮,死亡之海的海水比较特殊,能阻隔神识。 按道理说,这海水也是炼制隔绝神识法宝的好材料,但这水离开这片海域之后,又与平常的海水无甚区别。 离开特定一区域便再无特殊作用的东西,那可能它拥有的功能并非源自它本身,这死亡之海有更加恐怖的东西。 姜时思及此,便再不深究,将心神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寻找五帝冰丝中。 因为她大致锁定了一个范围,所以并不是无头苍蝇,胡乱碰运气。 她现在已经搜查了大部分,而再找得到,她就不得不放弃了,因为错海屠会重新回到这里。 那些人杀不了这么个东西。 游了很久,姜时累极,不得已停了下来,平复呼吸,颦眉抿唇,心情不佳。 这时,一直关注她的状态的宿突然开口道:“仙子,继续再往前游一游,前面似乎有东西。” 姜时闻言并不犹豫,虽然再往前就超过了自己给自己划的搜查区,提气快速前进。 “前面。” “嗯~”姜时应声,喉咙里嗯出的声音轻微上扬,因为她也看到了。 “五帝冰丝。” 五帝冰丝,世上再无比其更适合冰、水两系修士修炼的天材地宝了,若能炼化吸收,那必定能让她跨一个真正的大境界。 仿若独占一方天地,冰白色的丝线凭空而来,在接触在海底泥沙的那一刻,骤然凝结成冰。 每落下一丝,周围的温度便降低一些,却也不是骤降、看不见希望的螺旋式冰冻,而是如冬至一般——是阴极之至,阳气之始,是跨时空的延展式的冰封,是寒冷的极致,亦是新生的开始。 姜时没有犹豫,只确认是五帝冰丝无误后,迅速将其收入囊中,别的什么不管,立马就跑,而身后是岩开地裂,熔浆喷发的轰鸣。 这声响足以颠覆深海,姜时速度不减,回头一望,冷人胆战心惊的动静忽至眼前,她意识到,不能再继续呆在海里,而是调转身体,陡然上升,破海而出。 她的身影在这宽阔无垠的天海之间,显得是那么的渺小那么脆弱,以蜉蝣之躯傲然于天地,又是那么的。 姜时一袭长衫,手执龙骨剑,威威立于波涛翻涌之上,黑云覆面,雷电穿梭其中,搅过她的发丝,簌地扎入海里,伴着轰鸣声炸开。 “姜时,你到底做了什么?”已然被这愈发猛烈的攻击激怒,看见姜时,这怒火瞬间有了发泄的对象。 姜时闻言,皱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没理解他这话是何意。 ‘垣空学宫岐官,于真君!’ “不知真君,此话何意?” 她很奇怪,他为何这般作态。 “呵,你从这海中拿了什么?连带我们要跟着你遭此一难。” 这话好没道理,她不打算理会,淡淡一瞥,将视线落回翻出海面的错海屠身上。 “放肆,不过小小玄仙,给你个面子以你我相称,不给你脸,你得乖乖尊称我为搬文真君。” 姜时闻言笑出了声,眸光却是冰凉的,看他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简直狂妄,受死。”姜时闭眼,深深吐出了口气,如此危急之刻,竟还这般拎不清。 果然,拎不清的人,修为再高,活再久也仍旧拎不清,看不清局面。 逞一时之气,不过自取灭亡。 “于填海。”姜时目光凉凉地看着他,将他的名字念出来,其中意味深长,令人后背发凉。 垣空学宫所有入神墓的人名她都调查得清楚,喊出他名字并不奇怪,何况名字也不是什么神秘的东西,不过众人只觉得她这一声,怪瘆人的。 姜时果断飞身迎上,冷漠道:“削你,也是顺手的事儿。” 第213章 龙魂幡 第213章 龙魂幡 于填海祭出一面黑蛟缠龙纹绣的禁幡,不伦不类,实在怪异,但姜时此时也来不及深究,手中龙骨剑快速挥出。 这把剑,她一遍又一遍的挥过无数次,哪怕不是用的厉害剑法,只她随便挥出的一剑,那威力也不是可以让人小觑的,而显然所谓搬文真君小瞧了她这一剑。 两相碰撞的碰击声,铮的一下之后传出百十里,又迅速收拢,寂静无声,在众人疑惑中嘭地炸开,巨大的声波将咆哮而来的海重重地拍下。 一口血喷出,于填海震惊。 姜时视线落在身后翻滚旋转的海中,平淡一瞥,潇洒一撤。龙骨剑本就含有龙族之力,且可能血脉并不弱,压制这样杂交的禁幡,可以说是具有独特优势。 而且龙骨剑吸收了深奥玄妙的生命法则之力,更显诡谲,强大之处超乎意料。 那一剑,也令姜时心中惊讶,面上却是分毫未显,动作越发凌厉,攻势忽强忽弱,节奏忽快忽慢,一会翻身压制他往下坠,一会儿又叫他有一口喘息的机会,搅得人心浮气躁,狂躁难耐。 这种打法的好处就是,跟不上她的节奏就会被她牢牢牵着走。 没耐心才好。 她要的就是他没有耐心,这样才好除了他,毕竟一下攻击太猛而无法杀了他,等把人逼急了,同归于尽就不好了。 姜时并不只靠龙骨剑,她擅长的还有阵法,只是太打眼,她并不打算用,只单用空间法则之力就足以让人惊讶。 就连在一旁各怀心思的众仙也被略有惊诧,玄仙境巅峰便能领悟如此纯粹的法则之力,而且还能运用得如此娴熟。 【此女不一般。】 与她交手的于填海更觉惊讶,他没料到这女仙如此之强。 甚至在心里怀疑,莫非是哪个老不休夺舍了姜时,亦或者她身上另有重宝? 思及此,于填海愈发眼热,不时往观战的旁人身上看去,那是兴奋、警惕的眼神,生怕谁冷不丁来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面和姜时交战,一面又分神警惕别人分走他“胜利的果实”。 不过,他见别人只撑着法阵,丝毫没有动弹的意思,心下稍安。 有几人面色不佳的也不是因为他抢了先手,而是怒骂这两人此时这般,简直胡闹。于是面上越发自得,自以为无比聪明。 不知这人是何毛病打就打,斗就斗,一直喋喋不休是何意? 难道是什么修炼的法门,说一句强一分的那种。 呵~,打嘴炮的秘法吗? 姜时默默地想,另一个心思却在调整计划。 他好像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小小玄仙,速速停下,束手就擒,饶你不死。” 姜时不答,只一味拉开距离,躲闪接招,却让于填海误以为,她落败不敌,后悔,躲闪不及。 “本尊与你说话,你竟不答,目无尊卑,当诛。” 姜时冷眼观之。叫嚣,真正较量上了又畏手畏脚,故此一战,他必输。 这场胜负早已分出的战斗,似乎并无多少看头,可她的攻击,打法,心性却样样精彩,叫人移不开眼。 “清圣兄认为如何?”李正道摇着自己手里的折扇,凑进身旁身材高大,气势威猛的男人道。 被其称为清圣兄的男人双手抱臂,冷酷地勾起一抹笑,道:“猫与猪,无甚看头。” “哈哈哈哈,我倒是觉得那女娃娃是个聪明的。” 清圣斜睨他一眼,不可理解,甚至怀疑李正道的脑子,嗤笑道:“蝇营狗苟,如蚁附膻,一篓子货色。” 表情带有几分轻蔑之意,“这种不入流的手段,也能称之为,聪明?”李正道没理会他明显的鄙夷,继续目光灼灼地盯着姜时,神情隐隐兴奋。 “清圣兄,以弱博强,就是要这般才能从强者身上撕下一口肉来啊。” 李正道十分赞赏,清越的声音雀跃,甚至是往下落了几步,为姜时数着节奏,猜测她会在一步,俊朗的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 清圣:“呵~”,锐利的眼睛一抬,打着哈欠,往下瞥去。 暗道:无聊时拿来逗趣倒是有些意思。 姜时不欲与他过多纠缠,更不会逞一时的口舌之快,倒是他好像过于自得了。 自我感觉太良好,以至于没有发现,前面是,深渊! “哼,小辈,拿出你所得秘宝,本尊便保你安全出神墓,如何?” 姜时边打边后撤,她有的是耐心。“敢问真君所问何物?” “呵,何物,那好宝贝就在你身上,你问本尊?” “搬文真君如此纠缠不休,原是为了一件你根本不知为何物,甚至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宝物啊?” 他确没有贪错,她的确有几件像样的宝物,他想要于他而言无错,但错就错在太莽撞了。 啧啧,徐徐图之,倒有渺茫机会,现在,定然只有当别人探路的一步废棋了。 姜时冷冷一笑,“那你倒是找错人了,也来错地儿了。” “哼,你这话何意。” “那些山林野草垛子,才是真君的好去处。” 于填海一时没理解,等弄明白她这话后,但也知道,这话绝无好意,不出意料的暴怒。“也罢,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那也就不必出这神墓了,就让本尊大发慈悲,送你一程。” 此话一落,他伸手往眉心处一点,接着牵出一抹紫色的神魂,注入那禁幡中,嘴里大喝。 “啊~哈,跃门幡,开。” 众仙惊骇。 【那是什么?】 只见那幡里面,首尾交缠着一黑一金两条长条生物,面目狰狞,形容恐怖,不过一个贪婪更多,一个怨恨更甚。 一个恶毒的诅咒。 一蛟一龙,本不相生相结,却被此等恶毒的秘法束缚,不得不相互倚仗生存,或者说,求死无门,只能绝望地活着。 怨恨怒怼,生死之争却又不得不这般久久纠缠,一直不停歇地为这幡提供力量,极致的阴寒怨毒之力,如附骨之蛆,蚀骨之魂,无形地弥散开来,叫人防不胜防。 时间越久,一蛟一龙的恨也越扭曲,到最后甚至都分不清到底在恨什么,只是凭借着本能的怨恨。 纯粹地怨恨,这怨恨之力越强,反哺给这幡的威力也越强,幡越强,束缚越强,此一蛟一龙就只能陷入更深的泥潭,更黑暗的深渊,如此循环,生生世世,不灭不休。 龙魂幡? 还是金龙,众仙见状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黑蛟咬龙之幡,以金龙之气滋养那黑蛟,是禁幡。 此幡为一个巨大的阴阳两旬之境,锁一金龙于幡中以提升黑蛟的力量,而黑蛟四爪狠狠地插入金龙的身躯,死死禁锢住它,年月日久,这金龙也被侵染,不得不从黑蛟身上汲取力量。 慢慢地,此一蛟一龙恍若一体。这、这……,龙族知道了不得打上门去? 没想到啊没想到,一个蠢钝如猪的人,竟然有如此阴毒“高深”的心计。 该不会这么笨的原因是都把脑子拿去干坏事了? 见此,姜时也不着急了,而是默默地打开了留影石,留作他用。 做完这些,确认时机合适,姜时也不打算再留手,小小的身体气息全开。 这气息很奇怪,明明是玄仙境,带来的威压却比金仙境更甚。 姜时单手结印,冷冷说道:“你既是这名,便就应了这命吧!” 一剑将其击落,故意把他往那错海屠处引,接着一个又一个法阵凭空而降,将其狠狠压制,不给一点翻身的机会。 姜时一个跃升,将不知何时覆盖在海面上的遮蔽气息的法阵破坏。 早已难耐的错海屠一个翻身便将其覆灭。 叫嚣,咆哮,怒吼又有何用,一切都将淹没于海。 李正道收扇,笑着说:“看吧,我一点没说错。” 第214章 隐秘的变化 第214章 隐秘的变化 不敢停歇。 姜时并不直接与错海屠对上,也不会退到后面,和众仙家并行。 他们不是背对背的关系。 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信任,就算同为垣空学宫的人,有共事之谊,也不能阻止他们夺取宝物的决心。 不那么明显的三方鼎立。 她很理智,没有自负到要和两方对着干,以一挑二。 而是有所偏向,偏向人族这边,站位更近。 在几道意味不明目光中,姜时坦然收了龙魂幡,在设下几个防御法阵后便退至一旁,静待几位大佬拿主意,要打还是不打?打又如何打? 这几位真正的强者,一直忍而不发,是有意如此还是纯粹是没有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她自然跟着他们走,若实在不敌,另寻机会跑便是。 这海兽最低也是王级,王级妖兽对应的最弱也得是仙王级别的,仅凭几个金仙境是拿它没有办法的。 而且错海屠智商高,不好对付,这一点,从它躲在海里看戏,又不时翻身逗弄众仙这点可以看出。 眼下于填海已死,死于她手。 不过她并没有过于担忧,也坦然等着报复。 姜时长如羽扇的睫毛微垂,静静地盯着错海屠,敛下诸多神思。 这海兽长得太糟糕了,实在难以入眼,给人的感觉很不好。 阴湿不详,她不喜欢,却也没有移开视线,而是不断观察,思考,寻找它的薄弱部位,致命点,恨不得将它如山如海一般的身躯寸寸肢解,仔细研究。 李正道一甩长袖,来至她身旁,摸着下巴盯着她看,不时围着她转上两圈,脸上表情时而凝重,时而又欣喜雀跃,弄得姜时一脸懵。 姜时:“???” 姜时看不透他的修为,便一律用的尊称:“请问这位前辈,晚辈可有哪里不妥?” “不、不不,是太妥当了。” 简直完美适配。 话说回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正式的见面呢! 李正道看着姜时,不,或者说是透过这副皮囊,看向了她的神魂,看向那颗金灿灿的孕育在识海中的灵魂胚胎。 一颗独一无二的灵魂胚胎,等她真正成熟,撑开神域的时候,恰好能赶得上…… 如此,正好一用。 只是观其神态,冷漠有余,温情不足,还需历练,捶磨人性。 李正道想归想,此般深思却没叫任何人察觉分毫。 姜时不解,但她对于这种奇怪的人向来没有想要探究的心思。 “……” 姜时微不可察地皱皱眉,不知该如何回答,而明显的李正道也并不在意她会说什么,打量她几圈之后,笑着飘远,似乎是心情甚好,抬手便将错海屠镇入海中。 本做好艰苦一战的众仙,瞬间愣在当场,懵的也不止是他们,还有那头已经准备好掀翻大海,饱餐一顿的错海屠也是毫无还手之力的被镇压回海底,连头都不能冒。 恼怒却不敢真的冲出海面,硬刚这个实力深不可测的强者,只得委屈地盘拢尾巴,尖利的獠牙愤恨地咬着海水泄愤。 姜时:“……”所以她想那么多,一个也没在事情发展的浪潮中,一点边都没挨上。 老实讲,这事情发展太跳跃了,她有点跟不上,但好在也不会钻牛角尖,想不明的事情,跟不上的节奏,她就按照自己的计划走,无二差。 众仙惊讶之后,纷纷拱手行礼,态度恭敬。 李正道没管这些小事,和那清圣仙人一齐消失在原地。 又不是垣空学宫的人。 看来,垣空学宫对神墓的把握也不是那么牢不可破。 短短几天,就发生了那么多超乎她意料的事情,接下来得小心了,不然,会死! 姜时心中叹气,暗道:罢了,走一步看一步,还是稳妥为要。 这片海域太过危险,不宜久留,方才海里那么大的动静,现在却了无声息,她不信里面没有大麻烦,何况她总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这预感自那二人离开之后,越发强烈明晰,她明白,她必须马上离开。 姜时紧跟着李正道二人离开此地,往北遁走,不给任何人追踪她的机会。 而在众仙离开之后,本就漆黑厚重的海水,瞬间破裂,似被什么巨大的力量从里到外翻了一翻,浓墨海水倒吸,卷曲折叠,似有嘶吟声传出。 这边,已然跑出千里地的姜时仍觉不安,再往北跑了数千里后才寻了个安全的断崖作为暂时歇息的处所。这处断崖矗立巍峨,视野开阔,崖壁陡峭处还隐藏着一方洞穴,这个洞穴并不深也不高,正好的可以容得下她。 姜时挥手,将其拓宽,空间宽敞之后她才觉着舒坦,取出菩垫,盘腿而坐,闭目冥思。 此一行,一下就解决了两个大麻烦,还得到了珍贵无比的五帝冰丝,虽然只是侥幸。 姜时从识海中拿出五帝冰丝,丝丝缕缕的冰丝缠绕在她的手指上,淡淡荧光照亮了整个洞穴。 不再犹豫,并指一点,在四处设下法阵,结界之后,开始吸收炼化五帝冰丝。 炼化五帝冰丝并不与炼化平常的天材地宝相同,手法,心法都较为特殊。 而,恰好,她读过一些书,懂心法,有炼化它的手段。 姜时嘴角挂着一抹淡笑,并不多磨蹭,直接开始炼化。 很快,五帝冰丝在同它相属性的力量的牵引下,慢慢发生变化,一个模糊的轮廓形成。 似一个巨大的磨盘,轮转碾压之间,如巨茧一样的五帝冰丝缠绕住她,浸润神魂,整个人看起来如沐春风,但细看,每一根头发丝都结满了寒冰。 几天后,自她始,以她为中心,五帝冰丝渗出,方圆百里之地,白霜悬结,凝炼成雾。 要不是她特意设了结界,炼化五帝冰丝后不受控制的这短暂一瞬,溢散出来的寒气会冰封千里,解化生命。 这是她在炼化五帝冰丝之后,得以窥见的奇特妙用。 解化生命,过量的力量投入,这招可以杀很多人。 “这就是传说中的五帝冰丝!”姜时自言自语,语气中多是赞叹惊奇。 典籍所记果然不虚。 五帝冰丝,果真奇妙 第215章 迷雾森林 第215章 迷雾森林 “哈哈哈,真是妙不可言啊!” 宿见她炼化完成,连连感慨。 他比姜时本人更早地察觉到这五帝冰丝的妙处,从她正式炼化五帝冰丝的那一刻起,每一次的力量波动,都引得他不自觉地推演。 毫无疑问她是特殊的,他身为天地初始时便存在的器灵,不是没见过有炼化五帝冰丝的人。 虽然只有那么几人。 但从来没有人给他这种奇特的感觉,当然,妖也没有。 特殊的,能解化生命的能力,这是她炼化融合五帝冰丝后产生的特殊能力。按照他见过的炼化五帝冰丝后的力量来说,在冰封上生灵的那一刻,所有的生机都会被剥夺。 霸道、残酷的极寒之力会带走一切它触碰到的生命。 可她没有。 仿佛只是时间凝滞了一样,可风在动,一切没有生命的物体都在动,不是时间之力,就真的只是炼化五帝冰丝后的特殊力量。 他辨认的清楚。 生命被冰封,被剥夺,又在她想赋予其生机的时候被解化,被赐予生命。 变相的挨着生命法则之力的边了,简化单一的,有异曲同工之妙。 真是个小怪物!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炼化的五帝冰丝,在炼化时又在想些什么?这样的力量绝对会引人觊觎。 宿转头看着姜时。 看样子她似乎没发觉,只以为这是五帝冰丝本就有的力量。 所以,她到底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这么一个特殊的小仙子又为什么会不出彩,而被养在小小的阵参。 她的父母呢? 这样的特殊之力,会不会来源于她的父母? 但她好像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 那么,要不要告诉她呢? 宿很纠结,一时半会儿的也没彻底弄明白,还真不好解释,就想着,算了,等他弄明白她身上的特殊之处再解释不迟。 故也没有将这特殊之处告诉她。 对于周围百里地那一闪而逝的异象,姜时不是不知道,只以为都是五帝冰丝造成的,还在感慨这五帝冰丝的妙用。 当然,五帝冰丝带来的妙处不止这些。 姜时盘腿而坐,内视全身,发现不止是血肉根骨得到益处,就连神魂也强了几分。 一改疲惫之态。 不说活力四射,但轻松爽朗还是肉眼可见的。 尤其是腰腹处凉丝丝的,上次风旬仙尊施术之处,温热遇着冰凉,此处尾椎腰椎的割裂之感愈加明显。 卦逢之术遇上五帝冰丝,产生了不可名状的奇特妙用。 五帝冰丝本就是这世间罕有的坚硬之物,只是细如蚕丝,薄如烟雾,才给人一种它很脆弱易折的错觉。 其实五帝冰丝没有一根筷子和一把筷子的区别,一根冰丝和一缕、一柱、一方没有区别,都一样的坚韧。 如今,这冰丝被炼化成她自己的力量,附着在由卦逢之术撑起来的腰椎上,冰凉侵如温热之中,霎时间仿若一只巨手将这节腰椎取了出来,掷入了岩浆之中淬炼。 剧烈的疼痛突然袭来。 姜时忍不住闷哼一声,连忙运转五帝冰丝的心法,控制住五帝冰丝的力量,引导它慢慢来,不要像头蛮牛一样,横冲直撞。 真的很痛。 她没有阻止,是因为她发现,五帝冰丝的力量好像是在帮助她,虽然不能修复,但融入那节腰椎中,增强了它的支撑力。 融合之后,这腰和完好时没有差别,甚至更加坚硬。 能增益腰腹部,吃点苦也是合算的,姜时生无可恋地擦去汗水,只得这般安慰自己。 姜时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五帝冰丝还有这妙用。 想当初,这腰伤可是废了祈道好些心力的,现如今倒是得了另一种解决的好办法了。 其实,祈道真君也真的是没想到这个解决的办法,毕竟五帝冰丝罕见难寻,这世间已经很久没有五帝冰丝的消息了,料谁也没想到她会在机缘巧合下得到它而已。 忍着难耐的痛楚,姜时终于将五帝冰丝和卦逢之术融合,虽不完美,但效果显著。 姜时伸手按腰,忍不住扭动一下。 宿乐了,问她什么感觉如何。 姜时也笑了,道:“感觉甚好。” 现在就是和人来一场真正的体术较量,也是不怕的了。“这五帝冰丝有此妙用,只怕觊觎者众,仙子要当心才是。” 姜时闻言微微点头,对这话没有不同意的。 进入神墓的人不止垣空学宫,还有其他不知身份的人,局势越来越复杂,她也不会在这时贸然出头,沾惹麻烦。 “话说回来,此地怕是不安全了,我们还是继续往北走。” 这么大的动静,定然引人注意,还是早早离开为好。 “从这里偏西北上,去闯一闯这地图上标注的未知区域。”姜时手指在地图上轻轻一点,淡定地说道。 若是能探秘未知区域,闯出一两个安全区,完善手里这份地图,正好的也算完成迟姐姐的请求了。 早前说过,神墓很大,大意味着他们这点人会分散,当然分散也有好有坏,只看是否需要而已。 大也意味着机缘很多,也意味着危机翻倍,尤其是被标注为未知的区域,更意味着危险与死亡。 但她现在,有把握可以从里面活着出来,保底也有戊疆鼎,死不了,就得去闯一闯,不然怪可惜的。 越往西北走,越不会遇到垣空学宫的人,只有无尽的湿地密林,混浊腥臭的河流,这腥气越往西也越浓烈,浓到刺鼻。 “这味道也太冲了。”宿捂住鼻子,嫌弃地说道。 他虽是器灵,该有的五感却是有的,而且尤其灵敏,当个寻宝鼠也不无不可。 姜时看着不断冒气的树叶,飞身而下,踩在阴湿的枝干上,用手帕擦下一点树叶上的水,仔细看了看。 红褐色! 是树本身的颜色,还是水的颜色? 是树有古怪还是水的问题? 亦或者是土的毛病? 姜时没有确切答案,将手帕拿近,放在鼻前嗅了嗅。 皱眉拿远。 “……,这水有古怪。”给出这个答案,源于她的本能和敏锐的感知。 水有古怪,河流自然不会例外。 姜时蹲在一龇牙舞爪往外延伸的枝干上,远远地眺望着那条不时冒着红疙瘩的河流,沉默不言。 到底是哪里的问题呢? 又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是灵气?还是有别的什么? 一连几个疑惑笼罩心头,压得她的心沉了又沉,郁闷的也想冒几个泡泡。 姜时平静地屏住呼吸,跳下树干,转身,看着被迷雾层层笼罩的未知区域,抬脚往里走。 她不知道的是,她手中的那地图,在她踏入那迷雾之时,微弱的红光亮了一瞬。 第216章 深入 第216章 深入 “此处西行二十里便是迷雾区,白道友可要前往。” 白稻圆拈了拈长长的胡须,翘着三指笑笑不说话。 又听此人继续道:“听闻这迷雾中宝物甚多,就连赤色红云、奇异官宝图、锁子劈山甲等诸多神器都是取自迷雾之中,只要进迷雾一趟,那可绝对是不虚此行啊!” 白稻圆摸着胡须,笑着说了句:“那也得有命出来……,不然一切都是徒劳罢了。” “……”出不来,一切都是白费。 他年老厚重的嗓音慢慢悠悠地说道:“那迷雾区可不是谁都可以闯的。在神墓崩塌之前,折损于迷雾中的大能强者不知凡几,我等金仙境小辈还是安分守己,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才是正途。” 闯,也得要命硬。 “白道友所言极是,不过,这就这么看着,吃不着,也实在眼馋得紧。” “呵呵,李道友若是想去,我可为你护法,在外围接应一二。” “哈哈哈,白道友说笑了,不过都是谈笑之话,白日妄想之言而已,当不得真,当不得真啊!” 白稻圆捏着胡须,看他一副心虚,惊慌之色,也收起了自己的本命法器,不再提为其护法之事。 “我也不过戏言,道友莫要着急。”白稻圆掐着手指给自己算了一卦,完毕,笑眯眯地对其说了这么一句。那人擦擦冷汗,赔笑着不再怂恿他。 也不知此二人为何,既不往前入那危险之地,又不后退另寻机缘,如此这般,倒叫藏在不远处的几人看不懂,面露阴沉地看着他二人。 “呸,这两老匹夫,到底进不进的,再此堵着门作甚。” “老大,要不我们绕道走?” 为首的一人身影藏匿于黑色的斗篷下,只看身形瘦削,右手不正常地比左手长出半截,异化成了铁钩,泛着幽幽寒光。 “不行,此处是进入迷雾的唯一安全通道,绕道危险太大。”男人冷声拒绝。 “老大,那不如我和凛二去解决他们。” “不。” “不要轻举妄动,没有绝对把握,贸然暴露会招致不必要的麻烦。”“是。”闻言,蠢蠢欲动的三人瞬间不再说话,隐身藏好,完美地藏匿于最叫人忽视的光亮处。 只是如此这般被动也不是他们乐意看到的局面,得寻个机会将那二人除掉。 男人平静地看着二人,静静谋算,未展现丝毫杀意。 只不管这两拨人是何身份,又是何盘算,都与姜时无关。 于她而言,若这些人对她出手,那便杀了,若是打不过,跑就是了,跑不掉就另寻机会,总之,只要算盘没拨到她脸上,她也不想管。 迷雾区,果真不愧为是这么个名字,真是,一步一迷离,一步一睁眼瞎。 不仅眼睛看不清,神识也如此。 外放出来的神识在被这迷雾一点一点吞噬,不,更准确的来说是被迫疲软。不想动弹,逃避,疲惫与贪婪求生的欲念在疯狂拉扯,各种不堪的恶欲顺着精神丝蔓延,两种不相容的力量扯得她脑子涨疼。 姜时心中微沉,不为其他,而是这迷雾给她的感觉竟与冥虚之境,虚空降息之时给她的感觉很相似。 恍惚间,她仿若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陷阱,见到了一个恐怖之物的一角。 一种极其不详的不安感萦绕在心头,让她的脑子无比的清醒,也无比的紧绷。 每走一步,她都仿若走在刀山火海中,忐忑不安,情绪不受控制,思想脱离控制。 冷汗打湿后背,惶恐不安侵占心神,姜时凝神聚气,维稳自身,冷静应对。 精神侵染吗?还是别的什么特殊的神识攻击手段。 这到底算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呢?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好像陷入了沼泽里,口鼻被漆黑的混杂物充满,脑子里也似被黑泥排挤,她好像还能听到这颗脑袋里的东西稀里哗啦地在晃。 能使生灵由内而外地发臭腐烂,沉没。 对的,沉没,身体一点一点往下沉,疲惫不堪。 姜时手撑在一棵树上喘气,揉了揉发疼的脑袋,世界在这一刻开始扭曲翻转,褐红色的树叶化成水渗入地底,似在哭泣。 只余一截枯朽的枝干,和她一样,艰难喘息。 姜时视线落在这树干上,眼神不明。 越往里走,迷雾反而越淡,她心中的不安却是越浓。 这时,宿一手搭在姜时的肩上,轻轻拍了拍,顿时一股纯净的力量涌入她的身体中,冲走了那种闹饥荒似的活不成了的感觉。 “这是虚。” “虚?” “什么是虚?”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这个字,她并不理解。 “虚便是让有变无,让无变有,是不道生,诞生于虚空之境的外道之门,为天道不生或式微之地吧!” “据我记忆中的那样,它们最擅长的便是精神侵染、同化或异而分食,而且数量庞大到难以想象。” 这样的恐怖之物竟也开始复苏了吗? 还是说早就开始了? 宿皱眉,看着眼前的迷雾,忧思愈甚。 闻言,姜时的心脏猛地跳动一下,在她刚要细究之时,却诡异地安静下来。她有疑惑不安,亦有探索新事物的好奇和谨慎。 宿叹口气,继续道:“我也并不完全了解,只知道它们虽作用相似,形态各异,具体而言,又有细微的差别。” “所以,你被造出来就是要封印它们的吗?” “并不完全如此,我更主要的是被用来封印一位神的。” 姜时打量着手撑着的树干,粉红色的指甲盖从树干上剐蹭下一点树脂,一边思索一边疑问:“神?” “你可以封印这些东西,也可以封印那位神?”那神和这些东西有什么关系。 这不怪她有这个疑惑,因为一般来说,像鼎这样器物,尤其是品阶越高的器物,能收纳炼化的东西都有相似性。这也是为了提高鼎的纯度、强度和精确性。 不过,像戊疆鼎这类品级的鼎,自然没有这种限制,包容万物是天地初始就诞生的圣器的本能。 【嗯~若是着重强调,那应该有所关联才是。】 “那个神很强大,和造物者一样强,我们不是对手。” “唉~总之我们都要更努力啊!” 姜时点头,将被水银一样附着在指甲上的树脂剔去,恍若没有记住神识被迷雾侵蚀的危险一般,化神识为刺,朝地底探去。 顺着“树脂”的流痕,一直往地底深处探去。 奇怪的是,她的神识只有接触迷雾的部分被侵染,深入地底的部分毫无影响,甚至是肉眼可见的增长。这是一个令人惊喜的意外发现。 “这是……” 姜时惊讶,半蹲下身,凑近地面,果然疼痛减轻不少。 唤出龙骨剑,在地上挖出一个小坑,迷雾瞬间蜂拥而至,故直接挖坑入地底的方法不可行。 而这地下一股特殊的力量层层密布,肉身根本无法进入其中,甚至就连沾上这泥土的皮肉都疼痛难忍。 一大片一大片的滚烫红痕遍布手掌,姜时果断收手,神识继续往里,想顺着来时的方向探一探。 姜时手一顿,神识在地底深处打颤,迷茫的停住。 她好像分不清来时的路了。 姜时猛地站起身,一时天地旋转,两眼一黑。一危险的气息朝她涌来。 第217章 神画具现 第217章 神画具现 手中的龙骨剑铮鸣。 一道青色光芒自龙骨剑中乍现,天青色的光晕笼罩住她。 一副巨大的虚影出现在姜时身后,剑鸣声后涤荡开来,山缠水绕,绿泉青烟缭绕,一山更比一山巍峨,巨大的图景撑开了迷雾,开辟了一处安全区域。 巨大的淡色光圈自天隔断而下,笼罩住了一片广阔天地,惹眼非常,四周异动不断。 虚影自龙骨剑中幻化而出,她没有防备,一缕青色的烟自画中析出,缠在她的手腕上。 似轻纱绸缎的触感,绵柔亲和,做的事确实无情极了。它在吸她的血。 姜时站起身,画影猛地朝她扑来,穿过她的身体,似流沙一样,风吹成画,画影之内,视线开阔,能看很远,很远,远到落日余晖,倒悬明月尽入眼底。 冷静下来之后,姜时静静地看着这缕青烟卷着她的血往画里带。 尚在可控范围内,故她没阻止,而且这画吸不了她太多的血。 “这是……沉湮之术。”宿也觉惊讶。 话音刚落,画中山河变成了现实,降临在迷雾中。 地动山摇,有形与无形的碰撞声响彻天地,仿佛是在宣告什么。 沉湮之术:最厉害的是,能以秘法通过一媒介使虚无缥缈的东西降临现实。 虽然这个东西需要创造炼化。是一种极度挑人挑天赋的秘法,极度难入门,极度难以有所成的秘法,若非亲眼所见,她都以为那只是传说。 她说的果真不错,确不是无脑的吹嘘…… 秘法是为见生·通天诀,媒介一般取用图画、灵骨一类,而显然,他们眼前这个,媒介不止一个。 谋算也不止一步。 姜时眸色沉沉,眼睛在流光闪烁之间晦暗不明,她好像有哪一步没跟上。 似乎是亏了两子。 她的心情蓦地有点烦躁。 很想鼻子眼睛嘴巴皱成一条线: “—-—” 沉湮之术最出名的也不是见生,也不是自比天道造物主的物化通天,而是隔时间长河取一物,湮灭一物。 毁一城,灭一国、一仙域有何难?杀一人又有何难! 只看想不想,端看他付不付得起那个代价而已。 姜时艰难地咽下一口气,重新抬眼看向这美丽的“风景”,撇去杂思,细看。 别说这景物还真可以称得上风水宝地,山中的每一缕风,每一捧泥土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实在令人心旷神怡。 可她二人却没有欣赏的意思,甚至一步也不曾踏足。 姜时收回龙骨剑,冷冷看了一眼。 这一眼平静无波,青玉的剑身却冷不丁地开始颤抖。 姜时扯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打趣道:“哟,就为了这么身皮,把自己主人给卖了呀!”龙骨剑抖了抖剑身,讨好地靠近她,却不得近身半寸。 她其实并没有多生气,毕竟这早就应该要料想到的,不是吗。 早知如此被动,当场还不如当个心忙眼瞎的,偏偏地,挑了一节脊骨,白的晦气。 没有契约,不能神魂认主到底不安心。 就在她琢磨着采用一些非常手段的时候,龙骨剑青白的剑身上浮现一个瑰丽的秘文,在她的注视下从龙骨剑上抹去。 金色的傀儡纹。 这种品级的也难怪她一直都没有发觉,当然,她也没往这方面想。 姜时深深呼了口气,没再纠结此事,只是从今以后,她又多长了个心眼。 这一教训她算是记下了,姜时接过龙骨剑,见它实在抖得厉害,到底也没有再说什么,手指敲了一下剑身。 “呵呵,这小东西胆儿只有芝麻大吗!” 宿上前,故意逗它玩儿。 龙骨剑抖得更厉害了。 姜时扶额,真的是,这剑到底像谁啊? “唉~”姜时和宿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神同步。 不过她此时是没心思“锤炼”它了,还是得搞清楚——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她承认,之所以有勇气,那么果断地进入迷雾,很大程度上是仰仗着戊疆鼎这个大宝贝。 当然也不是什么少年的好奇心,她只是馋这迷雾中的宝物而已。 意外是不可避免且必然会发生的,她有这个心理准备。 姜时镇静地看着这幅奇景。心里如何思考的且不再细说,只看她的神色,便知此事她插不上手,如此也就不在此处等,转身离去。 还是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才是要紧事。 她有直觉,再不走,自己将会成为上好的祭品。 因为这个东西似乎需要血液作为媒介。 姜时速度极快,也得了那沉湮之术辐射开来的好处,目可视物,宝物所在一眼可尽。 她用了极快的速度将方圆百里清扫了个干净。 如贪狼过境,风卷残云,不留一物。 姜时心情舒畅地呼出一口气,纤长白皙的手指挑起墨黑的发丝往后撩,理顺了微微的狼狈。 捡这些东西也不容易啊! 姜时随手一震,剑尖划空而过,黑红的粘稠物质被抖落,青白的剑身显露出原本的模样。 一趟跑下来,共得了十七件极品仙器和一片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碎片,三十一株魔核花。 其余一堆各式各样的杂物并一些看不出原本模样的残肢断臂,用灵布裹住滴答滴答往下的黑红血滴,直往储物袋里塞…… 她并未放在心上,匆匆收入空间,赶往下一处。 奇怪的是,之后的探索,她再没寻到什么宝物,好运转瞬即逝,她省得。 而此时,迷雾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消散。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没有多少时间了。 姜时快速锁定一个隐蔽的位置,放出神识,一部分用来警惕,一部分用来探知。她得乘着别人注意到这里之前,弄清楚状况,然后离开。 思及此,她果断做了决定,猛地将精神力沉入地底。 忍住一阵剧烈疼痛之后,她能感受到自己的神识正在不断提升,到达一定程度后,疼痛更为强烈,而她能做到的只有一个字 忍。 忍过了就好了。 姜时咬牙坚持,额角青筋暴起,冷汗直流,整个人显得脆弱无比。 一旁的宿见此,嘴张了张,什么话也没说。 这是她自己的路,不是吗? 姜时没有闲情想这些,她知道,马上就要成功了,马上就能取到那个东西,哪怕此时宿在一旁提醒她,有人过来了,她也不会半途而废。而事实证明,幸运再一次眷顾了她,在那道强悍的神识扫过来之前,抱着那个让她神识变强的东西躲进了戊疆鼎中。 那麻利的动作看得宿好笑。 “咳~”这绝对是进退自如的洒脱风骨。 那道强悍到令她心惊的神识在扫过她方才停留的地方,极短地滞了一瞬,忽地,恍若无察地掠过。 宿不知道为何,心头莫名一抖。 似有所觉地朝鼎外看去。 那山河之上,矗立着一道伟岸挺拔的身影,负手而立,环视天地,身后是苍茫的天空,和被尽数荡清的迷雾。 他仅仅只是站在那里,毫无动作。 这恐怖的威压就已将无关人和物清退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