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家灵石小卖部》 开业准备 开业准备 “请问，你们在出租店铺吗？” 房东打量了一下这位来客，眯起了眼睛，“你付得起钱吗？” 他觉得眼前的人实在不像是付得起钱的样子，上装穿着快褪色的t恤，下装穿着宽松的短裤。 这种搭配，在他们这，已经没几个人穿了。 “呃……”沈陆挠了挠头，给自己打了打气，“我没有足够的银币，但我有灵石。” “灵石？”房东来了兴趣，“让我看看？” 沈陆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小袋包装物，全红色的包装上面写着“地道辣条，就是好吃”。 房东看到这奇怪的东西，笑掉了大牙，“小兄弟，你和我说这是灵石？别闹了，请回吧。” 沈陆还没来得及多解释两句，就被房东的随从给赶了出去。 这是他不知道第几次被房东赶出门。 沈陆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台手机，输入了一段对话。 【沈陆：85在吗？】 很快，他收到了回覆。 【85：系统85为你效劳。】 【沈陆：你看到那些人的反应了吗？他们看我的眼神，像是觉得我应该送去精神病院看看脑科。】 似乎是为了宣泄愤怒，沈陆打字的手飞快。 这一定是梦。 他在八个小时前，才刚刚加班完回家。也不知道怎么过着马路就失去了意识，睁开眼就来到了这个世界，成为了被系统85选择的倒霉蛋。 这个世界和他所处的世界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是，这里的人都会修仙。 周边墙上贴的小广告上是修仙培训班，led大屏上显示的是修仙明星，路过的人手机壳都是符箓的样式。 让他大开眼界。 他稍微了解了一下情况，才知道，他已经死了。 他确实无法接受这样的打击，因为他明天就要发工资了！ 作为一个社畜，死在发工资的前一天，他觉得自己血亏了29天的劳动力。 无法接受。 幸运的是，他醒来的时候拿到了一台手机，手机里面只有一个软件。 打开软件之后，他便激活了一个系统。 系统85告诉他，他可以回去。 只要完成系统给的全部任务，攒够点数，就能回到他的故乡，拿到他期待已久的工资。 不幸的是，这是一个【灵石小卖部】系统。 这个系统的主要目标就是经营店铺，升级系统，扩宽知名度，成为大老板。 而他，连开灵石小卖部的钱都没有。 系统85很快回覆了他。 【85：是他们不识货，这东西真的是灵石，有灵力的，吃下去就能增长修炼进度，实乃佳物也。】 【沈陆：关键是别人的灵石都是石头的外貌，你给的灵石真的是零食，还是来自我们世界的样貌，这世界的大部分人都没见过。】 【沈陆：要是我在异世界，突然有个人掏出一个红色包装袋和我说这是灵石，我也会觉得他有精神病。】 【沈陆：瘫倒.jpg。】 【85：这不是售卖灵石的第一步吗？连你的房东都不认可它的价值，你指望你的顾客会认可？】 沈陆觉得85在逗他。 但他没心思再吐槽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到能让辣条有价值的法子。 沈陆打开了软件的任务界面，上面的第一条必做任务还有2天结算，奖励是100点数。 任务栏写着—— 【为了开启经营的第一步，给店铺选址，并租下来吧。】 真是难办。 也不知道任务失败会不会发生什么惩罚。 系统好歹给点这个世界的货币，比如说金银铜一类的。 他现在带着辣条在修仙世界乱晃，上身穿着破烂t恤，下身穿着短裤和人字拖，看起来真的很像街边要饭的。 说起要饭，他确实有点饿了。 来到这里几个小时，他一直都在找店铺，饭都没吃过一口。 他拿出了自己口袋里的辣条，拆开一包作为新手奖励，85一次性给他送了一箱，30包，够他吃好几天。 辣条味道还不错，就是他实在想不出来这东西怎么能租来一套房子。 【85：宿主，你也别太苦恼，灵石在这个世界的作用可比货币强多了。】 【85：毕竟 灵石大部分都被大宗们垄断了，散修和小宗门很难拿到灵石的。】 【85：你手里拿的可是宝贝。】 【沈陆：那也得别人相信它是宝贝。】 沈陆瞬间就干完了一包辣条，觉得神清气爽。 灵石什么的他倒是半信半疑，不过他确实觉得自己身体里有一股气在流动。 很奇妙的感觉。 他正打算把包装袋扔进垃圾桶，寻找下一个倒霉蛋房东的时候，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沈陆楞了一下。 这个人无声无息，他压根没听到脚步声。 他一扭头，看到了一张英俊的脸。 那人有着黑曜石般的瞳孔，束着头发，马尾随风飘扬。 看起来年轻且肆意。 “你好。”他开口，指了指沈陆手里的包装袋，“这个东西是什么？” 语气很淡，像是冬日里的冷风。 沈陆却没有被这样的语气冒犯到，他看到了男人眼睛里的好奇。 不知道为什么，他从那看起来镇静的脸上读出来了两个字“想吃”。 兴许是碍於身份，对方并没有直接说出这两个字。 “呃……”沈陆挠了挠脑袋，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辣条，你听过吗？” “辣条？”男人有些不解，“这东西很香。” 沈陆觉得对方都把“想吃”暗示到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里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包辣条，“递了出去，要尝尝吗？” 那人礼貌地说了一句，“谢谢。” 而后从沈陆手里拿过那包辣条，打量了起来。 接触到对方手的一瞬间，沈陆觉得对方好凉。 完全不像是活着的人。 “撕开外面的包装。”沈陆说着，做出了撕动作的手势。 对面照做了。 撕开的一瞬间，香气扑鼻而来。 男人的眼睛一瞬间就亮了。 “里面的东西都是可以吃的。” 沈陆还没说完，对方直接把一整包辣条都倒进了嘴里，嚼了嚼。 还没吞下去呢，对方就已经用含糊的声音开口，“好吃。” “喜欢就好。” 不知道为什么，沈陆觉得眼前的高个子男人说话很冷，吃起东西来却有点可爱。 这一幕让他发自内心地笑了笑。 对方把辣条全部吃了下去，还有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紧接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了几枚铜币，“抱歉，我今天出门没带什么钱，这点钱给你吧，算是感谢。 “我很久没吃到这么新奇，又对我胃口的食物了。” 沈陆看到那几枚铜币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辉。 他现在非常激动，手都在颤抖。 虽然几枚铜币并不值太多钱，别说无法租下一个店铺，可能吃顿饭就没了。 但他还是对此表示感谢，起码这是他第一次拿到这个世界里的货币啊。 不是乞讨，是真真实实的交易。 他感叹道自己还是得多做好人好事。 这奇遇不就自己送上门了。 沈陆伸手接过那几枚铜币，然后从口袋里又掏出了几包辣条，“你要是有钱的话，要不要多买一点？没带钱不要紧的，我可以和你一起回去拿。” 沈陆决定掏出自己不要脸的绝学。 对方甚至没有思考，就点了点头，“你有多少？” “还有28包。” 男人开口，“你打算以多少钱出售？” 沈陆刚来到这个世界，也不太清楚灵石具体的价格，按照男人刚刚给的一打铜币，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定得便宜点比较妥当。 但如果定得便宜点，他可能无法收回来租房的钱。 按照这个世界的租房价格，再偏远便宜的地方也要一银币一个月，也就是一千铜币。 他知道自己有些贪心，但这是他唯一能够换来房租的手段。 他给自己打了打气，伸出了食指，“一银币。” 男人沈默了，看着他伸出的手指。 沈陆有些慌张，他觉得自己是不是狮子大开口，把对方惹怒了。 结果对方却开口，“我没有足够的钱。” 显然，他接受了这个价格。 沈陆没想到男人这么贫穷，明明穿着的衣服很华贵，墨色的衣袍上面还有精美的刺绣纹路。 说不定是哪个家世显赫的公子爷，现在家族没落了。 “啊，”沈陆挠了挠头，男人的反应让他坚信了这些东西是能卖出去一银币的，只是需要找到合适的人，“那有些麻烦，我不太想卖了。” 男人皱起了眉头，“但我可以拿其他东西来换。法器丶灵丹妙药，或者是其他你想要的东西。” 沈陆想了想，他目前对这个世界的价格没有底数，万一男人拿了个不值钱的东西来骗他，他也认不出来。 不值当。 所以他半开玩笑地说，“我没有什么想要的，我只想要一个店面。” 他觉得说出这样的话总能拒绝对方。 没想到男人却开口，“店面？玉楼中心区，福佑商业街的可以吗？” 沈陆楞住了。 他醒来的地方，在修仙界最繁华的城市，玉楼。 他在玉楼边缘，也就是传说中的城郊兜兜转转，发现的破烂店铺都要一银币一个月，难以想象中心区的店铺会开出怎样的价格。 “哈？”沈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你在玉楼中心区有店铺？” 男人摇了摇头，“不是店铺。” 然后又接了一句，“我有半条商业街。” 沈陆傻眼了。 什么人会有半条商业街但是出不起一个银币啊！ “你想要店铺，我可以租给你。”男人开口，“但是按照你给出的价格，一银币可不够。福佑商店街所有的店铺都是押三付一，最便宜的要十银币一个月，也就是说，需要四十银币。” 沈陆挠了挠头。 他就知道自己的东西值不了那么多价格，那男人和他说这些有啥用啊。 他只能出得起那么多。 “啊，不瞒你说，我身上没钱了，唯一剩下的只有这些辣条。” 男人思考了半响，开口，“你没钱，为什么要开店铺。” 沈陆想了想，开口，“我要把辣条卖出去，赚钱养活自己，把店铺做大做强。” 男人沈思着，“你有渠道能一直拿到那个叫辣条的东西？” 沈陆点了点头。 他刚刚逛了逛系统的商城，积分页面里只有一项解锁了，那就是辣条，1积分兑换一包。 只要能有店铺，他马上能换一百份出来。 男人想了想，“那你先欠着租金吧。 “你有的辣条我收下了，之后再用辣条慢慢还就行。” 沈陆没想到对方会抛出来橄榄枝。 这个世界上没有多少人承认辣条的价值，有人愿意先租店面给他，已经是天上掉馅饼了。 他必须思考这是不是他此生唯一的机会。 尽管他为了押三付一他不知道要还多少包辣条，但起码先让店铺开起来吧。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开口说了，“成交。” 男人嘴角上扬，似乎很是开心，伸出了手，“那是不是要先付一点房租？” 沈陆看到他贪吃的样子，立马把兜里的辣条都塞到了他怀里。 至於为什么他的口袋能装那么多，那是因为系统说这口袋被改成了临时的存储空间，也就相当於异次元口袋。 里面大概能装一立方米的东西，钱币和货物都可以塞进去，随拿随取，方便快捷。 这也算是修仙世界里能让他大开眼界的一点，听85说，这里所有人都有类似的异次元存储空间，样式可能是口袋，包包，戒指，耳环等，各种造型应有尽有。 “对了，我叫沈陆，你叫什么？” “方惊雨。”男人开口，连带着眉眼弯了弯。 这一弯把沈陆晃了神。 这房东，名字挺好听。 “对了，有一件事我不得不说。”方惊雨开口，“虽然我拥有福佑商店街的店铺，但福佑商店街也是有考核指标的，这个指标是我无法更改的。” 沈陆不太懂，“什么指标？” “按照我想给你的那间店铺大小，如果第一个月销售额无法达到一百银币，就会被商业街的管理人员驱逐出去。” 多少？ 一百银币？ 够他租一个城郊小店铺一百个月？ 沈陆觉得自己要昏过去了。 春水门（1） 春水门（1） 不管如何，店铺还是租下来了。 不愧是商业街，这里高楼林立，望过去一片黑压压的全是人，不少人身上都带着武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应有尽有。 地上的人已经够多，擡头还能看到有不少修士在御剑飞行，远处看像是没有规律的鸟群。 他租下的店铺在二楼的一个拐角处，不超过二十个平方，位置偏远，狭小拥挤，里面连货柜都摆不下两个。 就这破地方要十银币，他怎么想都觉得自己被方惊雨坑了。 他朝方惊雨质问。 方惊雨拿出店铺租赁合同，有不少店铺甚至要一百银币一个月。 沈陆闭嘴了。 他觉得修仙世界的物价实在是太超出他的想象了，这里简直就是大城市cbd区，处处都透露着富贵。 而他很贫穷。 只有辣条伴身。 方惊雨似乎是看他可怜，把之前租客不要的货柜和收银台都给他了，还允许他暂时住在自己的隔壁，给他安顿好了住宿。 至於夥食，沈陆发挥了自己不要脸的优势，没事就去方惊雨那儿蹭饭。 方惊雨到是对沈陆的一切都很包容，似乎只要沈陆能提供辣条，什么都好说。 沈陆用了两天收拾了一下店面，然后挂上了招牌—— 【灵石小卖部】。 为了省钱，招牌是一块小木板。 上面是方惊雨给他写的毛笔字，俊秀非常，让沈陆对方惊雨这个人更加好奇了。 方惊雨写招牌的时候，也没多好奇为什么辣条会是灵石，他似乎是知道这东西有灵力。 他只是嘱咐了沈陆一句，“我看你也不像精於修仙之人，你卖这东西，风险很大，不管是不是灵石，它都存储着灵力，可能会被很多不怀好意的人盯上，最好准备点东西防身。” 沈陆不太懂方惊雨的意思，买个灵石还可能导致杀身之祸？ 更何况，他觉得按照辣条的等级，可能也就是什么低级灵石一类的，会被其他修仙之人这样重视吗？ 明明之前还有一大堆人瞧不上他的辣条，显然是根本看不出里面存着灵力。 方惊雨开口说，“我给招牌上了个符咒，进店的人会被压制一部分内力，基本上能帮你杜绝很多麻烦。 “如果实在搞不定，就摇招牌上的铃铛，我会出手。” 沈陆看方惊雨认真的样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表达感谢。 他对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不懂，也多亏了方惊雨的照顾。 嘱咐完这些，方惊雨又像个老父亲一样开口，“还有，我有个建议，不要急着给你的东西定价，你最好去做一下市场调研，你上次给我开的价格是有些偏差的。 “了解一下周围店铺售卖灵石的价格，对你百利而无一害。” 沈陆也想做调研，但他不知道一包辣条里面到底有多少灵力，要对应怎样大小怎样品质的灵石，确定了这些才能定价，所以也就一直搁置了。 方惊雨这一说，他才想起来这回事。 他还能求助方惊雨啊。 他问了方惊雨这件事。 方惊雨倒也没有避讳，“你对自己卖的东西都不清楚么？” 沈陆确实不清楚，他以前吃辣条都是当零食吃的，谁会当灵石用啊。 更何况他也没修炼过。 方惊雨耐心地开口，“一包大概是一块指甲盖大的，低等灵石的灵力。 “很微弱，但对刚入门的修士足够用了。” 得到答覆之后，沈陆也算是确定了。 这辣条确实没什么灵力价值。 他打算等整理完店铺就去其他灵石店看看，或者上网搜索一下，把价格定下来，物美价廉就最好了。 沈陆回忆着之前的事，把招牌挂了上去。 招牌刚挂上去，手机震动了一下，系统的提示来了。 【恭喜完成任务-店铺选址。】 【获得奖励100点数。】 【系统商城开放新购买商品-汽水。】 【系统商城开放新购买商品-随机。】 沈陆有些好奇，他没想到还会解锁新东西。 他打开了系统商城的界面看了看，里面还真的出现了汽水，和一个福袋一样的东西。 现在他能购买的东西有三样了。 【沈陆：85，这福袋能开出来什么东西？】 【85： 宿主，奴家也不知道呢。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肯定比你投入的积分划算。】 【沈陆：……】 他觉得85确实没什么用，如果有投诉系统，他肯定要投诉这位员工。 既然85不知道，沈陆也就只好试了试点击福袋，一口气购买了十个。 结果系统弹出来了弹窗。 【谢谢惠顾。】 这一条弹窗出现了十次。 也就是说，他刚拿到的一百个积分，瞬间没了十个。 福袋下面出现了一行限购次数，现在已经变成了90/100，也就是说，他还能再买90次。 沈陆此时此刻的内心只有无语和崩溃。 【沈陆：你没说这东西还能出谢谢惠顾的。】 【85：确实有可能会出，但也有小奖和终极大奖。】 【85：据我所知，我现在还没看到开了一次十连一个都没中的，宿主你的运气确实不太好，要不找天去寺庙里祈祈福，去去晦气吧。】 沈陆很无奈，他总觉得自己再抽十个也会出现谢谢惠顾。 他以前玩游戏就一直都是抽卡吃满保底，没想到来到异世界还会抽满保底。 真是荒唐！ 他现在不敢乱花积分了，於是买了点辣条和汽水。 辣条只要1积分，汽水却要3积分。 90积分他换了60包辣条和10瓶汽水。 兑换了东西之后，这些东西立马就出现在了他口袋的异次元空间里。 沈陆感应了一下空间里的东西，发现这一次不太一样了。 辣条是各种样式的，有条状的丶丝状的丶片状的丶块状的，还有不同的口味。 汽水也出现了不同的款式，橙汁汽水丶荔枝汽水丶百香果味汽水等等，还出现了几罐可乐。 看起来，他现在用积分购物，就和买盲盒差不多，只是指定款式的盲盒罢了。 沈陆觉得这些汽水口味对修仙者来说肯定够刺激，里面甚至有不少水果是这个修仙界里还没出现或者没开发过的。 汽水值三积分，也不知道具体有多少灵力值，到时候还是要问下方惊雨，给他尝尝。 他把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一个一个放到货架上。 系统的提示又出现了。 【任务-营业额阶段1。任务描述：努力买出货物，营业额达到十银币。目前营业额7/10000。】 【奖励：1000点积分。】 【时间：10天。】 在最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注意：此任务为必做任务，也即主线任务，以金色字样显示。若不完成必做任务，则无法进入下一个任务阶段。】 沈陆现在看到倒计时的任务就头疼。 但看到营业额那一栏出现了7，显然是把他之前收的方惊雨的几个铜币也算上了。 这系统还挺智能的嘛。 紧接着又有一个任务亮起。 【任务-万事开头难。任务描述：接待一位客人。】 【奖励：50点积分。】 最下方的小字改动了。 【注意：此任务为选做任务，也即支线任务，以蓝色字样显示。是否完成不影响进展。】 沈陆觉得系统还挺仁慈的，这个支线任务完成，也能增加主线任务的进度。 只不过，他这地方很偏远，有没有客人来，还真的难说。 他一边想着，一边整理货架。 远处传来了询问的声音，“我在网上看到商业街要开一个新的灵石店，你们这真的有灵石吗？” 沈陆的东西还没摆完，没想到第一个客人就找上门来了，沈陆内心十分激动，这可是还没开业就有的开门红啊。 他非常感谢方惊雨把他的开业信息放到了商业街的官网上。 人间好房东。 只不过他还有很多东西都没准备妥当，定价都还没定下来呢。 也不知道该不该接这一单。 他立马走到店门口，“是的，请问您是想买吗？不过，我们店铺还没准备好营业，可能要麻烦您过两天再来。” 那人不是很高，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衣服，沈陆总觉得那件衣服在哪里见过，但又想不起来了。 站在门口的顾客很是着急，“那个，我在网上看了一下介绍，你们不是灵石协会管理的店铺吧？ “我现在等不及了，我要拿到灵石，能不能通融一下，先 卖给我？求求了。” 沈陆之前听方惊雨说过灵石协会，这个协会几乎掌握了整个修仙世界灵石的资源，并且掌握了市场上灵石的定价权，有点像是垄断企业。 不过沈陆又不需要灵石资源，他自己本身就能拿到。 他售卖的只是一些低级灵石，数量又少，应该也不会被协会盯上，要收购或者打压什么的。 所以他也就没管灵石协会这件事。 “不要着急。”沈陆开口，“我确实不是灵石协会的，但……” 沈陆还没说完，对方似乎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他激动地抓住了沈陆的肩膀，“太好了，太好了。 “我想要灵石，越多越好，我师父快死了！” 沈陆没想到对面会如此激动，甚至快把他的手臂都要捏青了。 “冷静一点，好好讲，这里有灵石的。” 面对这种对方要死的情况，沈陆也管不了那么多定价一类的。 现在更重要的是要安抚下对方的情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方还是无法冷静下来，“你的灵石加起来大概有多少灵力？我能全部买下来吗？” 沈陆挠了挠头，他觉得比起灵力，有些事更需要和对方说清楚。 “比起这个，我的灵石比较特殊，你能不能接受？”沈陆指了指那个货柜上摆着的那些东西。 那人看到那些东西之后，原本亮着的眸子又黯淡了下来。 “你的灵石，不是石头？” “咳。”沈陆咳嗽了一声，“灵石是不是存储着灵力，能被修仙者吸收的东西？” 对方点了点头。 沈陆说，“那我货架上的东西完全满足条件。” 这个定义是85和他说的，他当初也觉得很扯，但85非要说这东西是灵石，集天地之灵气。 而且85也和他说了，灵石这个词直接又客观，修仙者一秒就能知道这个是什么东西。 对方显然犹豫了。 沈陆知道他不信，於是从货架里拿出来了一包辣条，撕开，递到他的手里。 和当初对待方惊雨的方式一模一样。 放到那人手里的一瞬间，他眼睛又亮了，“这东西真的有灵力。你这包装是哪里来的，居然能隔绝灵力的释放，我完全感受不到。” 沈陆算是明白了，他这辣条之所以大家不知道是灵石，纯粹是包装太好了。 系统给的东西还真是好东西。 之前那些房东也没给他拆开包装试吃的时间，就把他赶走了，想来就觉得委屈。 沈陆不知道的是，大部分修士的境界都无法辨认出来低等灵石的灵力，所以就算他拆开来了，大概率也会被赶走。 这就是后话了。 “除了包装之外，这东西灵力很弱，不注意还真不知道。”那人打量了一下，“这一包只有很少的低等灵力。你有多少包，能都给我吗？” 沈陆如实回答，“一共有60包。” 他觉得对方这样开口，肯定是想要买。 那人思考了一下，“你打算卖多少钱给我？” 沈陆寻思着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怕开口多了显得自己是奸商，开口少了自己又血亏，完成不了系统任务，於是一下子卡壳了。 “不瞒你说，我还没定价。所以……” 对方看他支支吾吾的，以为沈陆是以此想多要价，然后开口，“我知道了，其实我身上也没有多少钱。” 他把自己身后一把纯黑色的佩剑拿了下来，“我把‘墨’给你可以吗？” 那佩剑的剑鞘在昏暗的光线下显示出了覆杂的花纹，惟妙惟俏，像是有一条黑龙在上面游动。 沈陆看着那把剑，总觉得剑鞘上的龙会突然跑出来咬他一口。 春水门（2） 春水门（2） 沈陆本应该拒绝的，之前方惊雨要和他换东西他都没答应。 可他看到对方身上的急切，而且对方掏出整个口袋来都只有一百铜币的时候，还是犹豫了。 不过，他需要确定到底是怎么回事。 毕竟，对方只是一面之词，他觉得自己还是得谨慎一点，以免刚拿到的货物被骗。 他又不清楚佩剑的价值，如果对方是撒谎，那他有可能血本无归。 怎么说来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你说你师父要死了，需要灵石维持生命，是怎么回事？”沈陆问，“你别着急，我必须要了解情况，才能决定是否要给予你帮助。” 他确实不太清楚。 “我是春水门的弟子，你可能不太清楚这个门派，我们门派原本有二三十个人……现在，只有不到十个人了……” * 陈柒是个孤儿。 他还在襁褓之中就被抛弃了，结果被春水门的掌门陈长生捡了去。 掌门给了他姓名丶住处丶食物和知识。 对他而言，陈长生既是他的师父，也是他的父亲，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他在师父的教导下功力一步一步增强，成年以后，他的修为已经比大弟子苏见月还要强了。 嫉妒由此而生。 大师兄苏见月认为是师父怠慢了自己，所以自己成绩不如刚入门的小弟子。 他要求陈长生把更多的精力花在他身上。 所以，每次分配灵石，他总是争着要拿最多； 每次门派要有人跑腿，他都会以修炼为由拒绝； 每次休息时间，他都会跑去找师父开小竈。 理由无他，不过是觉得自己是大弟子，理应受到更多的关照。 “师父，我连最小的师弟都比不上，我们春水门的颜面何在。你看别人门派的大弟子，都是风风光光的。” 陈长生自然知道苏见月的小心思，苏见月的所有要求他都驳回了。 他只是回了一句，“你们的根骨差异不大，重要的是要领悟，要愿意为了修炼花心思。我给你放一个月的假，你努力琢磨一下吧，也算是休息休息，别修炼到走火入魔了。” 陈长生本以为这句话能够让苏见月收敛一点，结果却让苏见月产生了更加覆杂的情感—— 痛恨。 他以为师父是觉得自己不够小师弟聪明，也不够小师弟努力。 他觉得师父瞧不起自己。 他觉得师父肯定给师弟开小竈了，帮助师弟度过了修炼突破的难关，而没有帮他。 所以，在一次陈长生闭关修炼，整个门派都由苏见月来代为管理的时候，他悄悄地拿到了师父住处的钥匙。 他在陈长生突破的最关键时间闯入，打破了整个修炼室里的灵气流动。 这触发了连锁反应，灵气的混乱让本来沈寂於修炼的陈长生睁开了眼睛，浑身的灵力克制不住地乱窜。 苏见月很得意，“你的大弟子都没突破呢，你这老头还想突破？” 紧接着，他把所有修炼的阵法一一撕毁。 “你要么教我绝学，要么和我一起下地狱。” 体内灵力暴动，让陈长生咳出了一口血。 在这极为关键的时期，他被打断后，陷入了走火入魔的状态。 * “你们大师兄干的可真不是人事。”沈陆开口。 说完这个，沈陆又想起来了什么，“对了，你师父现在怎么样了？” “走火入魔，气血攻心。”陈柒叹了口气，“我当初第一时间就找到他，给他传了点真气，暂时保住了心脉，但不够。 “我们那个山头的灵气本就不足，如果要保住他，需要一直提供足够多的灵气，让他渡过这段危险期，慢慢扭转回体内灵力。 “现在只有灵石能做到了。” “所以，为了保住师父，你现在不得不把钱全部花光，但现在他还没过危险期，你却拿不到足够的灵石了。”沈陆说。 “是的，门派里的库存花完了，我去店铺买了许多，但师父还是不见好转。”陈柒很无奈，“屋漏偏逢连夜雨，苏师兄又不知道怎么得罪了灵石协会的人，现在有钱他们也不卖了，你也知道的，灵石协会垄断了大部分的灵石，我现在很难找到愿意给我灵石的店铺。 “更别说我现在还没钱了，只能用东西来交换，或者是赊账。” 沈陆觉得这个苏见月做得确实有点过分了。 连他师父的一线生机都要毁掉。 就因为嫉妒么。 沈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把货架上的绝大部分灵石全部放到了陈柒的怀里，包括那些辣条和几瓶汽水，然后开口，“这些灵石，你都拿走吧。 “你可以让你师父通过吃掉他们来吸收灵气，实在不行，应该也可以像灵石一样，运转体内的功法来吸收。” 陈柒没想到沈陆会那么大方，他眼眶红了，“谢谢你。” 沈陆倒是觉得没什么，“你师父一定要平安。” 沈陆也知道这样挺不好的，毕竟他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赚够营业额，但面对生死大事，他无法坐视不管。 就算他无法完成系统任务，最大的可能就是无法回家。 可要是他身上背负了人命，他无法接受那种道德谴责。 更何况，陈柒很真诚，有些东西是演不出来的，在那些话语里，他能感觉到陈柒的痛苦和悲伤。 陈柒再谢了好几次，拜别了沈陆。 走之前，他还特意把那把剑“墨”留下了。 沈陆本来不想要，他本就不会舞枪弄剑什么的，陈柒却无论如何都要他收下。 所幸的是，虽然没有收到铜币，系统仍然判断这是一场交易。 於是他的支线【万事开头难】完成了。 五十点积分入手。 他又去商店里面兑换了五十包辣条，填充了货架。 新的支线任务也同时解锁。 【任务-打铁要趁热。任务描述：继续接待十个客人吧。目前完成0/10。】 【奖励：100点积分。】 沈陆觉得这个系统还挺循序渐进的。 很好。 他没想到的是又出现了一条新的支线任务。 【任务-修炼入门。任务描述：修仙世界里想卖东西也得有本事防身，建议早日达到练气3阶。】 【奖励：200点积分。】 沈陆看傻了，这不是一个小卖部系统吗，怎么还会有修炼任务。 他完全不懂这个世界是怎么修炼的，别说练气了，他连门都没入。 他看了看陈柒留下来的佩剑，总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沈陆对此一窍不通，他觉得这个任务可以找方惊雨问问。 从装扮和说话的口气来看，他觉得方惊雨应该是个大侠，再不济也是个高手。 确认完任务后，他去逛了逛周围的灵石店铺，发现这灵石交易是真的黑。 一小块指甲盖大的低等灵石，居然最便宜都要五十铜币。 打开手机，下载了购物软件之后，他觉得更黑了。 网上的购物软件里根本没有灵石售卖，只要查询，就会出现“空”的结果。 显然，似乎是有什么规则，让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只在线下售卖灵石。 他总觉得这个规则和灵石协会脱离不了关系。 按照灵石的定价，他之前完全可以以一点五枚银币的价格把自己的辣条卖给方惊雨，而他开口只买了一银币。 血亏。 本来要还的房租还可以少一点的。 不过也多亏了调研，沈陆算是知道了自己的东西多有价值。 听不少商铺说，现在灵石开采遇到了问题，灵石的价格一天一个样，都在涨，今天不买，可能明天就不是这个价了。 而沈陆有着靠谱的系统供应灵石，价格这一块完全可以做到亲民，别人涨，他可以不涨。 到时候说不定可以靠价格吸引不少用户。 他给自己的辣条标价为50铜币，然后又对汽水犯了难。 於是他把方惊雨找到，给他塞了一瓶汽水。 方惊雨倒也是来者不拒，直接拆开来喝了。 沈陆在旁边抱有期待的目光，“惊雨，这里面有多少灵力？” 方惊雨正喝得开心，这样一问，他自然很快地开口，“差不多是辣条的三倍。这东西口感不错，很适合就着辣条一起。” 方惊雨倒也是会享受零食的。 沈陆内心有点庆幸，他来这儿的第一天，就遇到了一个吃货。 按照方惊雨所说，3积分就差不多是三倍灵力，系统也还算没坑他。 换辣条还是换汽水，都一样不亏。 按照标准，他给自己的汽水定价150铜币。 所有定价结束，他 便开业了。 只是这开业很不顺利，不知道为什么，经营了两天，在门口努力揽客，却没有什么进展。 那些路过的客人只是看了看他的店铺，然后摇了摇头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对这种新型灵石不满意，还是怎样。 只有两个顾客来买了几包辣条走。 他觉得自己想要完成【营业额阶段1】这个任务，还是太艰难了。 这天，那个给他佩剑的客人又找上门来了。 这一次，陈柒什么都没说，直接跪在了他面前，“店长，还有没有灵石，再给我卖一点吧。” 沈陆看到他，大概能想到是怎么回事，“怎么了？” “我师父本来已经好转了，最近不知道为何又恶化了，之前的那些灵石还不够，还要更多，可我连值钱的东西都没了……”对方已经接近哽咽，“我值钱的东西都当掉了，要不就是换出去了，之前攒的铜币也全部换了灵石。 “可是不够，还不够。” 沈陆看到那人棕色的眼瞳里的颤抖，眼泪似乎都要掉下来了。 “我把我剩下的一百铜币都给你，”那人开口，却始终没有站起来，“然后……然后我赊账行不行，我到时候给你打工，给你干什么都行…… “求求你，救救我师父。” 沈陆觉得很难办，一方面他需要不断赚钱来完成他的限时任务，另一方面他面对的是一条人命。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碰到这样的事情。 他沈思了良久，开口说，“我知道了。” 他觉得自己还是要帮他。 毕竟他刚来这个世界，对方态度也还算诚恳，师父又是小门派的掌门，欠别人一个人情也算是好事。 以后如果自己陷入纠纷，说不定还能得到帮助。 更何况，他还收了对方一把剑。 不过，他不能无限制地帮忙。 “之前给了60包，你不到三天就来找我了，所以大概一天要消耗20颗低等灵石。”沈陆开口说，“对吗？” 陈柒点了点头。 沈陆点了点货架，把二十包辣条递给陈柒，“这些你先带走，能拖延一天是一天，我尽量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能救你师父的办法。” 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他觉得总能找到什么破解之法。 再不济—— 他脑袋里浮现了方惊雨的身影。 方惊雨有些让他捉摸不透，他觉得方惊雨和外表二十岁左右的年纪不符，像是活了很久很久的人。 他总觉得方惊雨可能知道方法。 陈柒没想到沈陆愿意帮他，当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遇到的情况，一直都是锦上添花多，雪中送炭少。 “谢谢。” “不客气，你加下我的联系方式吧。”沈陆开口，“如果我找到了救你师父的办法，我也会告知你的。” 陈柒有些犹豫，“我们门派已经找过很多人求助了。 “连元婴期的修士也来看过了，但他也说无法干涉，只能让我师父努力运功，慢慢扭转体内灵力的流动。 “如果能成功扭转，就能活，如果没熬到那天，就……” 春水门（3） 春水门（3） 沈陆还是加上了陈柒的联系方式。 他一边守着店铺，一边上网查询走火入魔的方法。 说实话，他之前对修炼都不是很了解，现在上网一查，满天飞的都是信息。 ——“修炼导致走火入魔基本上没救了。” ——“我就没见过几个走火入魔能救回来的。” ——“修炼有风险，突破需谨慎啊。” 沈陆看了好几个小时，楞是没看到什么有用信息。 倒是对修炼了解得不少。 按照他们的说法，修炼分为练气期丶筑基期丶金丹期丶元婴期丶化神期丶合体期丶渡劫期和大乘期。 大部分人都是练气和筑基的阶段，能上金丹的很少，进入元婴的更是屈指可数。 更别说后面几个阶段了。 陈柒找了个元婴期的修士，那已经是的大佬中的大佬。 难怪陈柒会那么绝望。 沈陆无奈地叹了口气。 在互联网的海量信息里，沈陆都快看困了，也没找到什么有效信息。 直到他在某个评论里看到了一条这样的消息—— “还是有办法的，但是要非常精通体内气脉流动才行。” 沈陆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 下面一堆人回覆，“你说的不会是古籍里面的一种术，能操控体内灵力流动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要求的精密程度太高了，操作者一旦手抖，被操作者会直接暴毙身亡的。” “真要被其他人操控灵力，还不如自己慢慢扭转，还有一线生机。” 沈陆看得入迷，有人进来了都不知道。 “到商店街关门的点了。” 冷冷的语调从远方传来。 沈陆实在是太熟悉这个声音了，他一擡头，便看到了方惊雨。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方惊雨只要出现，就能给他一种安全感。 像是定海神针。 沈陆立马收起手机，开口说，“哦哦，我现在收拾一下东西关门。” 方惊雨没有回覆这句话，而是看到了货架上还没尝过口味的汽水，走过去拿了一瓶，开口说，“记在你欠我的房租里。” 那是一瓶荔枝味的汽水。 刚一打开，荔枝的香气萦绕着小小的房间。 沈陆的肚子被这香气吸引，叫了一声。 他才想到，从下午见到陈柒到现在快晚上十点多了，他还没吃过东西。 方惊雨也感觉到沈陆饿了，“和我一起去吃个夜宵？” 沈陆点了点头，“我先说好，我没钱。” 方惊雨开口，“没关系，店铺老板是我熟人，记在他的房租里就好。” 沈陆觉得方惊雨真是可恶的收租人。 他也好想收租啊。 明明方惊雨每个月月光，但是过得好潇洒。 他们两来到楼下一个吃牛肉火锅的地方，火锅热气腾腾，让沈陆的心暖了不少。 这火锅还主打一个吃了能提升修为，沈陆觉得这噱头有些太过了。 他一边吃着饭，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着，“对了，惊雨，你听说过走火入魔吗？” 方惊雨也吃得很快，两个吃货不断地消耗着桌子上的餐品。 “嗯。” “我有个问题啊，就是，我有个朋友。”沈陆组织了一下语言，“他的师父走火入魔了，现在靠灵石吊着一条命。 “你觉得，还有可能能救回来吗？” “他意志力够顽强，加上有足够的灵气滋养，一切就有可能。” 方惊雨给了一个很含糊的答案。 “我倒是在网上看到一种方法，说是可以由一个操作者，提供一股灵气，带着被操作者体内混乱的灵力跟着流动，慢慢能拨乱反正。” 方惊雨看了一眼沈陆。 “这个方法失败的概率太高了，不建议尝试。” “哦。”沈陆有些蔫了，“好吧。” 他感觉牛肉火锅都有些不对劲了，没那么好吃了。 也不知道陈柒今晚的夜，是不是也一样漫长。 吃过火锅，沈陆和方惊雨一同回住处。 方惊雨不知为何又提到了那个话题。 “你想帮你朋友，是吗？” “实不相瞒，我已经帮了。我给了灵石，但不够。我觉得就算把我的货 物全部拿出去都不够。” 沈陆开口，他再这样下去很快就会没积分，然后就会完不成系统的任务，到时候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惩罚。 方惊雨微眯起了眼睛，看了看沈陆，“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做？” 沈陆觉得这像是房东的考验。 他不知道该怎么接招才对。 於是只好硬着头皮说，“不到最后一刻不放弃，继续给他找办法。 “哦你别误会，我也不算什么好人，我就是想对方师父毕竟是掌门，实力还不错，欠对方一个人情，到时候也能对我有帮助。” 沈陆总觉得方惊雨好像细不可闻地笑了一声。 方惊雨开口，“普通人无法做到的事，我不一定无法做到。” “啊？” 方惊雨在沈陆惊讶的目光中开口，“我可以试试能不能救他。” 有些话别人说出来，沈陆是不信的。 方惊雨说出来，那他一万个信。 方惊雨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让他摸不着头脑。 “你打算……” “按照你说的，试一试引导他体内的灵力流动。”方惊雨补充了一句，“不过这需要再提供一点灵石的灵气作为引子，就看你怎么想。” 沈陆开口，“大概要多少？” “对方渡劫失败，大概率是筑基期升金丹期，或者金丹期升元婴期。 “按照一包辣条是一份低等灵气来计算，如果是前者，你提供大概二十份低等灵气就够了，如果是后者，可能需要一百来份。” 沈陆还是要再确定一下，“你愿意帮我吗？” 方惊雨很热心，但他觉得这毕竟不是小事。 “只要你愿意每天都让我去蹭灵石。” 沈陆听到这里，立马给陈柒打了个电话。 他和陈柒说了一下现状，让陈柒思考一下，是否愿意接受这个方法。 毕竟方法有风险。 一旦失误，后果就是死亡。 陈柒那边说他们要讨论一下。 不久之后，陈柒打了电话过来，说他们愿意赌。 沈陆心里犹豫的石头落地了。 现在重要的就是做好前期的准备工作了。 於是，沈陆确认了两件事。 第一，对方师父是金丹期。 第二，他灵石不够。 沈陆把自己的任务面板打开，看到任务【打铁要趁热】需要10个客人，能够有一百点点数。 他觉得这兴许是目前来灵石最快的方法。 但他还有些不确定的东西。 沈陆不能确定是一次购物行为算一个客人，还是一个新客人算一个客人。 这个客人的计算规则，让他很好奇。 所以他立马问了系统85。 【85：有什么就来问我，我是全能的小85！】 【85：这条任务的计算规则是，一次购物行为算一个客人。】 【85：但需要注意，如果一天当中，一个人有多次购物，也只算一个客人，防止有人利用这个规则刷积分。】 沈陆觉得有点绕。 【沈陆：也就是说，如果我一天来买了很多次，只算一个客人。但如果我分两天来买，就算两个客人。】 【85：对。】 【沈陆：那这个天数是按照凌晨零点来刷新吗？】 【85：宿主，你不会打算卡时间吧，这样不好……】 沈陆没回覆，关上了和85的聊天窗口。 他之前售卖过给两个客人，还差八个客流量就能完成任务。 他又立马打了个电话给陈柒，“你门派还有多少人？” “加上我，还有七个人。” “现在你们身上还有钱吗？” “沈店长，你也知道的，我们值钱的东西……” 沈陆打断了他的话，“不需要多少，8铜币能拿出来吗？” “呃……凑一凑应该可以。” “今晚能过来我的店铺吗？我以1铜币一包辣条的价格，给你们售卖8次。” “沈店长你这是……” “我需要更多的客流量，才能进货更多的灵石，保住你们师父的命。 “我在店铺等你们。” 说完这些，沈陆和方惊雨告别，没再回自己的住处，而是直接回了店铺。 商业街的晚上十一点总是很冷清，进楼的门都 锁了，沈陆特意求了方惊雨，才特别给他留了一道小门。 方惊雨不太清楚沈陆想做什么，但沈陆想做的，他都会支持。 在逐渐变暗的商业街里，一家店铺亮起了微光。 沈陆也没想到陈柒的同门来的那么快，他只是说让他们来买，根本没有解释原因，结果六个人来了。 还有一个人在照顾掌门，等有人接班，那个人也会过来。 沈陆本来还在赌这么大晚上的有几个人会来，他觉得有4个人来就够了，结果全门派的人都愿意来，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几个人都拿了一包辣条，用一铜币排队结算。 沈陆看着自己的任务面板里完成的次数上涨，很快就到了9/10。 紧接着，他让大家差不多都可以回去，留陈柒在这就好了，等待着零点就行。 结果他们都没走。 不止没走，门派里负责夥食的，今晚还给他带了一碗热粥。 沈陆刚刚才吃饱，有些吃不下了，但还是盛情难却地喝完了，肚子涨得让他觉得要散步好几圈才能消化。 虽然是在帮助他人，沈陆总觉得自己好像也收获了什么东西。 八个人挤在二十平米的小房子内，很是拥挤，但也很是热闹。 周围冷清安静，唯有这里有聊天声。 不久之后，零点到了。 沈陆让陈柒排队买东西。 很快，任务【打铁要趁热】完成了。 新的支线任务解锁。 【任务-扩宽客流量。任务描述：接待100个客人。目前完成0/100。】 【奖励：500点积分。】 沈陆觉得这个系统给的任务真的越来越难，接下来会不会要接待1000次吧。 难办。 随着这个支线任务的解锁，另一个支线任务也出现了。 【任务-酒香也怕巷子深。任务描述：建立店铺微博，发一条宣传吧。】 【奖励：100点数。】 沈陆没想到，自己还能解锁这样的任务。 不过也对，网络不失为一种好的宣传手段，他觉得确实可以试一试。 甚至可以试一下拍视频丶直播一类的。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把100点积分全部兑换成了辣条，然后拿出了手机，准备拨打方惊雨的电话。 刚刚他没把握能完成这个任务，所以先让方惊雨去睡了，没和他说要等他这件事。 不过现在任务完成了，救人要紧，打扰一下房东睡觉，应该也不算什么吧。 结果电话那边传来了迷茫的声音，“你是谁？” 沈陆无奈地开口，“沈陆，你的房客。” 紧接着，那边又开口说，“睡觉呢。” 声音有拉长的尾音。 电话被挂断了。 春水门（4） 春水门（4） 沈陆算是理解到了方惊雨的起床气。 但他还有一招。 他又打了个电话过去，那边方惊雨还是一样的态度。 沈陆直接开口，“我的小卖部进新货了，你肯定喜欢吃。” 就那么一瞬间，方惊雨醒了。 对方醒来之后和醒来之前显然是不一样的状态，“你有求於我，对么？是刚刚的事？” 沈陆只好开口说，“我把灵石准备好了。虽然很晚了，但请求你，和我一起去救人吧，可以吗？” 方惊雨用十分冷静且淡定的话说，“刚刚说的新货，先给我吃。” 沈陆觉得方惊雨总是会用着总裁一样的声线，说着让他觉得很可爱的话，“我刚刚是骗你的。” 对面陷入了沈默。 沈陆觉得对面肯定要挂电话了，赶紧补了一句，“不过我答应你，出了新零食，肯定先给你吃。 “你就帮帮我吧，好不好？我在店铺里等你。” 电话被方惊雨挂断了。 沈陆也不急，他慢悠悠地在店铺里等。 十分钟后。 没有梳妆完毕，一头黑发有些乱糟糟的方惊雨出现了。 他此时此刻没有束发，长长的黑发显得他有些憔悴和凌乱，但增添了几分美感。 是和之前那种英朗飒爽不一样的美感。 沈陆觉得方惊雨出道当明星，肯定会迷倒一大片人。 他朝着方惊雨挥手，方惊雨揉了揉自己的眼角，打了个哈欠，无奈地回应了一下，“晚上好。” 陈柒第一次见到方惊雨。 他以前确实从古书里面看到过，有神医可以引导病人全身灵力流动，说不定沈陆还真的遇到了这样的神人。 接到沈陆电话的时候，他其实很犹豫。 毕竟这关系到师父的命运。 如果沈陆所说的人操作有那么一点失误，后果就是死亡。 但是他非常清楚，沈陆的店铺不可能一直无条件帮他们下去。 这是一个伴随着风险的机会，就看他们愿不愿意赌一把。 他觉得自己无法单独做出决定。 这种事情，必须要所有人都参与决议才行。 於是召集了门派所有的人，开了一场投票会。 没想到，面对要做决定的时候，大家都难以投出那一票，很多人想要弃权。 时间不等人。 陈柒只好找到了师父，询问了师父的意见。 一直在运功维持生命的师父开口说，“赌。” 仅仅一个字，那些犹豫，那些慌张，都落地了。 是的，他师父说要赌，那他便信。 全门派没有一个人劝，也没有一个人反对掌门的决定。 大家在这一瞬间，一致通过了决议。 此时，方惊雨又再一次朝着陈柒他们开口，“这有风险，你们确定好了，我才会帮。” 小卖部里异口同声地响起了，“我确定。” 方惊雨又看向沈陆，“那你确定了吗？” 方惊雨明明没什么表情，沈陆却觉得他眉眼含笑。 沈陆点了点头。 还要问他确不确定，他的想法，不是早就摆在台面上了吗。 当然要救。 * 沈陆清点好自己身上的灵石，还顺便多带了点，以防生变。 他们出发了。 现在陈柒一众人御剑飞在最前面，有人不会御剑，搭上了师兄师姐的剑。 当然，不会御剑的沈陆也只能搭在方惊雨的剑上。 死死抱着方惊雨的腰。 “啊啊啊啊啊啊能不能慢一点，我恐高，也恐飞，还恐超速。”沈陆两只手都在颤抖，抱着方惊雨的力度更大了。 方惊雨开口，“人命关天，他们都飞得那么快，我也只能快点跟上。” “早知道让你带着灵石来了，我想回家……”沈陆很悲伤。 方惊雨淡然回覆，“你之前不是说，帮助他们，只是想卖他们掌门一个人情吗？这种情况，不在掌门面前刷点脸怎么行？” 沈陆不顶嘴了。 他好像确实说过来着。 不出一个时辰，他们在某个山上落脚。 几人跟着陈柒去了陈长生的住处。 路上，沈陆问，“你说你们之前有二三十个人，现在只剩下不到十个。掌门走火入 魔对你们影响那么大？” “其实是我们陈掌门要求弟子们可以自行离开，另找归宿的。他觉得大弟子叛变，自己又走火入魔，我又年轻，门派已经没有了支柱。” 陈柒似乎很难过，“每个走的弟子，掌门都给他们写了推荐信，希望其他附近的门派能收留。” 沈陆没再开口。 他觉得掌门如此通人情，也难怪那么多弟子会无条件愿意帮助他。 得道者多助。 来到掌门的住处，方惊雨皱起了眉头。 里面灵气很混乱，像是随时会爆炸一般，在周围缠绕。 不知道是坚持了多久。 方惊雨走到陈长生掌门身边，陈长生目前正在努力运功，试图让暴乱的内力平息，额头流下了汗水。 他已经好久没休息过了，只要停止运功，他马上就会暴毙身亡。 陈柒开口，“师父，之前说的情况，我把人请过来了。” 陈长生睁开了眼睛，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疲惫。 他看了看来人，开口说，“咳……抱歉我现在没力气招待你们了。” 沈陆嗅了嗅，周围飘荡着辣条的香气，顺着香气望过去，辣条都被扔进了垃圾桶，显然对方已经无法吃东西了。 只能把灵气吸收了。 弟子也不知道没有了灵气这东西还能不能吃，於是只好扔了。 方惊雨走到陈长生身边，伸出一只手，“陈掌门，方便让我把个脉吗？” 陈掌门虚弱地点了点头，把自己的手腕亮了出来。 方惊雨摁住对方的手腕，神色平静，“你之前应该状态好了一些，现在怎么又会如此差，内力乱窜。” 掌门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方惊雨没多问了，他把脉也只是为了了解灵气的情况。 他松开了掌门的手腕，来到掌门的身后，盘腿坐了下去。 方惊雨没有立马动作，而是看着沈陆说，“陆，记得你我之间的约定。” 沈陆想了想是什么约定，然后想到了新零食要给方惊雨先吃的事情。 他开口说，“好。” 他真的难以想象，方惊雨会那么单纯。 救一个人，给出的要求如此简单。 方惊雨听到这话，伸出手，点了点陈长生的几个穴，“陆，把灵石拿出来，摆在周围一圈。 “不用拆包装，我到时候还要回收拿去吃。到时候你们都全扔了，浪费。” 沈陆只好照做，他把东西都拿出来，然后和陈柒一起围绕着圈摆，看起来像阵法一样。 方惊雨挥了挥手，无数的蓝色丝线从那些包装袋里面溜了出来，而后汇聚在他手上。 这是沈陆第一次看到肉眼能看到的灵力，觉得很是奇妙。 他看到方惊雨的手里闪着微微的蓝色荧光。 沈陆觉得方惊雨挺厉害的，这包装袋都把灵力隔绝了，但方惊雨居然能抽丝剥茧拿出来。 方惊雨到底是什么实力啊。 元婴期吗？ 沈陆琢磨不明白。 方惊雨那只有着蓝光的手迅速地点了几个穴位。 点穴位的一瞬间，掌门睁大了眼睛，似乎很是痛苦。 一口淤血喷了出来，染湿了身前的衣服。 “师父。”陈柒想要走进阵里，但他不敢动。 现在一举一动都很关键，可能会因为他的一个小动作出现问题。 他只能在心里祈祷，祈祷师父千万不要有事。 方惊雨面不改色地开口，“陈掌门，会有点痛苦，你忍一忍。想一想弟子，不要放弃活下去的执念。” 陈长生没有回覆，他面色发白，显然痛苦已经让他无法说话。 可能连点头都做不到。 陈柒已经不忍心看了，闭上了眼睛。 在漫长的点穴之后，方惊雨收回了那只手，而后摊开手掌，轻轻放到了掌门的背上。 “陈掌门，我知道很痛苦，但是，请放松你的身体，不要紧绷着。” 掌门觉得很神奇，有一股清澈的灵力，虽然不是很纯，但却在他身上，带着其他灵力一起流淌。 每经过一个地方，乱掉的灵力都会被拨正。 虽然他还是很痛苦，但由於那些灵力在不断被修正，经受到的痛苦在不断缓解。 身体变得越来越轻松了。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方惊雨终於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陈掌门的脸也逐渐恢覆了血色。 别人看起来，方惊雨可能是云淡风轻的。 但一直在旁边关注方惊雨的沈陆知道，他面色没变，脖子后却渗出了不容易被人注意到的汗水。 那些汗水被掩盖在长长的黑发之下。 显然方惊雨也很紧张。 方惊雨依然像个没事人一样，收回了手，开口说，“陈掌门，多休息休息，应该没事了。 “到时候记得多照顾一下你对面那个青年，沈陆的生意。” 陈长生终於能开口说话了，“大侠，请问您尊姓大名？” 方惊雨说，“你只需要记住那个愿意无条件给你们提供灵石的人，沈陆就行。” 末了补充了一句，“如果没有他，我也不会来。” 陈长生双手作揖，朝着沈陆鞠躬，“感谢沈陆大侠。” 沈陆摆了摆手，“我其实没做什么。” 但想到现在的场合也不适合再和方惊雨谦让，於是他只好把这份功劳揽了下来。 内力平息之后，陈长生说什么都要招待两位，但却被方惊雨阻止了。 “你太久没休息，现在极其虚弱，如果过度消耗，怕会生变。” 陈长生只好再谢了好几次，而后让陈柒招待他们。 陈柒现在激动非常，比之前着急给师父找灵石更甚，他一直拉着两人的手，疯狂道谢，“谢谢你们，我师父和我春水门都有救了。 “日后需要我们，春水门义不容辞。” 外面的弟子也朝他们道谢。 虽然是深夜，每个人的心却感觉像是晴空万里。 如果不是他们门派没钱了，现在应该都在准备放烟花庆祝了。 沈陆觉得这种被众人感谢的场景还挺爽的，嘴角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陈柒开口说，“时候也不早了，二位要不要在这儿睡一觉？春水门还有挺多空房间。” 听陈柒这么一说，沈陆确实有点困了。 他一直紧绷着的脑袋终於放松了下来。 方惊雨也点了点头。 陈柒给两人安排好了客房，还拿出了春水堂里最后的一些水果，放到茶几上。 “对了，有什么可以直接叫我，我就在对面。” 沈陆倒也没吃什么，打开手机准备玩一玩。 於是他打开了软件，距离他要完成十银币销售额的任务，还有6天多的时间。 他有些焦虑，他现在辣条只剩下40多份，汽水也所剩无几。 感觉根本卖不出去那么多。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那么多的时候，先把开微博的任务做完，剩下的之后再说吧。 他在床上躺着躺着，觉得自己要进入梦乡了。 这时候手机震动了，来自睡在他隔壁客房的方惊雨的消息—— “我觉得你身上好像有什么脏东西跟着。” 好了，本来很困的沈陆，这下睡不着了。 春水门（5） 春水门（5） 沈陆连续给方惊雨发了几条消息。 “什么脏东西？” “诶？你不要吓我。” “救命啊方大恩人，你别睡觉啊，看看小的吧。” 沈陆发了几条消息，都没有回音。 他不敢关灯，尝试睡觉，但睡不着。 方惊雨说的到底是什么啊。 沈陆越想越难受，最后只好站起来，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跑到方惊雨的房门口，敲了敲门。 一次，没敲响。 两次，还没敲响。 第三次，沈陆干脆不敲门了，改打电话，但没人接。 沈陆太害怕了，他觉得现在只能去找陈柒问问了。 他得有个人和他一起分享这种害怕。 不然他会一晚上都睡不着的。 结果他还没扭头，门开了。 睡眼惺忪的方惊雨随意地搭在门边，衣服半敞开着，露出了胸口的无限风光。 他慵懒地开口问，“嗯？” 沈陆现在无暇欣赏方惊雨的美，他赶紧往方惊雨房里面走，顺便打开了方惊雨客房的灯，“你看下手机。” 方惊雨打开那些看到沈陆发的那些消息，开口说。 “你害怕么？他暂时不会对你有什么大影响。” “呃……”沈陆觉得此时此刻说害怕是不是有点丢人，毕竟他也是要面子的，於是开口说，“我就是很在意。” “你说救命，只是在意的程度吗？” 哈。 方惊雨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调侃他。 根本无法反驳。 沈陆只好开口，“是有点害怕。正常人听到这样的事情都会害怕的吧。” 更何况他只是个地球人，根本不懂修仙。 被那种神神鬼鬼缠绕上，他根本不知道怎么解。 “嗯。”方惊雨把沈陆请了进来，“你最近有没有碰过什么奇怪的东西？看起来有强大灵力的物品。” “啊？” 沈陆想了想，觉得没有符合条件的。 忽然，他想起了那把剑——“墨”。 如果说有灵力的东西，肯定只有那把剑符合。 毕竟那把剑的龙都快飞起来了。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陈柒没钱买灵石，所以用一把剑和我换了一下。” 方惊雨挑眉，似乎很感兴趣，“之前我也要用东西和你换，你没答应。那把剑是多有价值？” 沈陆咳嗽了一声，“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价值不价值什么的，我就是想做个好人好事，卖个顺水人情。 “当然，你那时候是特殊情况，我那时候真的非常缺一个店面，还得感谢方大善人拯救了我。” 看方惊雨似乎还想揶揄他，沈陆赶紧堵住方惊雨的嘴，让话题朝正常的方向跑，“如果真的是那把剑，我没带在身上，怎么还会有东西跟着。” “万物有灵。”方惊雨开口，终於没再调侃沈陆了，“有器物的地方，就可能有器灵。 “我看你背后那个似乎也像是器灵，你说是剑，就能对应上了。剑灵会一直跟着他认定的人，不管剑本体是否在身边，剑灵都不会消失。” “你这说得好玄乎，我看玄幻小说里，那剑灵不都是为了主人付出一切代价。”沈陆说，“听你的描述，我总觉得我像是被他附体了一样。” “确实是附体，你太弱了，他现在附体在你身上，会慢慢吸走你身上的气，最后你会变成剑的傀儡。”方惊雨说，“你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舒服吗？” “啊？”沈陆本来还没感觉，方惊雨这么一说，他就觉得自己又头晕又眼花。 “我不会出事吧？他怎么会选择我啊……” “没事，小问题，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回去让我看看那把剑。”方惊雨说着，靠近了沈陆耳边。 沈陆觉得方惊雨挨得太近了，甚至能感受到方惊雨身上呼出来的气。 不是很暖的气息。 他觉得他们现在有些暧昧了。 “惊雨……” 沈陆的话语被打断了。 方惊雨开口说，“小东西，不想被捏死，今晚就乖乖地待着。” 语气非常冷，可以把温度都冻结几分，沈陆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沈陆这才知道，方惊雨不是想对他说话。 “你在和‘它’说话吗？”沈陆悄悄地问，他明明什么都看不到，方惊雨 怎么就能和剑灵对话的。 “嗯，你放心，他今晚不会骚扰你的。” 方惊雨想了想，又补充了几句，“更何况，有剑灵说不定是件好事，证明你有修仙的资质。如果能降服对方，会对你未来修行之路有所增益。 “他确实给了你把好剑，有好好调教的价值。” 沈陆觉得自己别说降服对方了。 他都快被见不到的对方降服了。 但他现在也没办法，只能先睡过今晚，明天再说。 又要搞定营业额，又要解决身后灵，真是烦恼的事情越来越多。 方惊雨再嘱咐了两句，便要去睡了。 沈陆却一直没走。 方惊雨似乎看出来了什么，问，“你现在不敢一个人睡？” 沈陆沈默了。 方惊雨怎么看出来的？ 怎么说呢，他也不是不敢一个人睡，就是想到背后有个剑灵随时想要夺走他的气，他就有点慌。 更何况现在方惊雨能镇得住他背后的灵，他觉得待在这里似乎安全一点。 他不想再英年早逝了。 沈陆给自己打了打气，厚着脸皮开口说，“那个，能让我今晚住在这里吗？” 方惊雨有些困惑,“你确定？” “嗯。”沈陆指了指一旁的沙发，“我睡这就行。让剑灵离开有你的空间，我总是有点不放心。” 方惊雨本想说那剑灵不敢造次，就算敢造次，一晚上也没什么影响。 但看到对方瑟瑟发抖的样子，他又有点於心不忍了。 “好吧。”方惊雨说着就要出去。 “啊，你去哪里啊？”沈陆立马跟着。 “去隔壁给你抱一床被子，我怕你感冒。” * 沈陆第二天醒得很早。 他有些害怕剑灵，一晚上都睡得不是很安稳。 方惊雨还没醒，但他不敢再催了，他已经打扰了好几次方惊雨睡觉。 他不想被方惊雨宰了。 等方惊雨醒来的过程中，他只好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开始给自己的店铺筹建微博账号。 账号名称选了“灵石小卖部”，被占用了，於是他起了一个—— 【一家平平无奇的灵石小卖部】 多亏这个名字长，终於是没有被占用。 注册完账号之后，就是编辑第一条消息。 他思考了一下，打上了一段话。 【可以吃的灵石，你见过吗？灵石小卖部售卖开张了，里面的灵石价格实惠，还能吃！】 沈陆总觉得这个介绍语气太单调了。 他觉得自己应该拍两张店铺照片，再顺便把方惊雨吃零食的样子拍下来发上去，肯定能有不少客流。 毕竟方惊雨每次都吃得那么香。 编辑完后，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在最末尾加上一句【新店开张，今天开始的一周内打八折优惠！】 他的任务时间快要到了，现在做个促销好像好一点。 他刚编辑完，方惊雨就醒了。 沈陆看着他刚睡醒的样子，觉得方惊雨果然很适合代言灵石。 就是不知道他愿意不愿意出镜。 实在不行，只能干拍货架了。 两人没在春水门吃早餐，沈陆无论如何都要早点回去看“墨”。 一大早，商店街大部分店铺还没开门，两人又回来了。 沈陆从一个小角落里拿出了那把剑，递交到了方惊雨手里。 方惊雨吹了吹剑上薄薄的一层灰，然后一把把剑抽了出来。 在阳光的照耀下，那把剑折射出了刺眼的光。 这把剑存放了多年，依旧锋利无比。 “两百年前的老东西了，金丹期的修士用的好剑。陈柒也还真是信任你，愿意用这东西交换。” “它很值钱吗？”沈陆也不太懂。 “嗯。”方惊雨伸出一根食指，“如果碰到懂行的，大概值这个数。” “一银币？”按照方惊雨的说法，他觉得自己要往高了猜。 方惊雨摇了摇头。 “十银币？” 方惊雨又摇了摇头。 “不会是一百银币吧？” “差不多。”方惊雨说，“不过剑这种东西的价值，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标准。如果碰到不喜欢它的，可能只能卖到十银币左右吧。 “更何况，这东西放太久了 ，诞生了剑灵，如果碰到修为不高的修士，很容易就被剑灵反噬了。 “和你交换的陈柒，不，或者说整个春水门，可能都是不知情的，这剑灵很隐秘，几乎只有高等级的修士才能发现。” 沈陆沈浸在震撼之中。 如果按照每包辣条50铜币来算，他其实大概花出去了180包，这样算来是9000铜币，9银币的价值。 可他换到了一把价值一百银币的剑。 他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东西太贵重了，应该算是春水门的宝贝吧。我是不是先帮他保管一段时间，到时候他如果有钱了，再让他把钱交上，把剑还回去。” 这么贵重的剑，无法在他手中发挥价值的。 还不如换成钱，还能完成任务。 “这剑灵已经选中你了，也就是说，这把剑现在已经是属於你的。” 方惊雨拍了拍沈陆的肩膀，似乎是让他放心，“更何况，这把剑能一直锋利如初，也多亏了剑灵的灵力。 “如果你还回去，剑灵也会一直跟着你；如果你消灭了剑灵，则会让它迅速贬值。” 沈陆呆住了。 “说起来，他为什么会选择我啊。” “剑灵会选择强大的主人。如果你不够强大，只能说明你的身体有潜力，有被他吸干的潜力。如果被彻底吸干，你会成为挥舞剑的傀儡。” 方惊雨又看了看沈陆身后的那个剑灵，眯着眼睛，“你现在还不愿意现身吗？难道要我把这把剑折断？” “别别别！”清脆的正太音响起。 春水门（6） 春水门（6） “我错了，我错了！” 一只金丝雀出现在沈陆的肩膀上，“我就是觉得太舒服了，好久没见到过这么适合当我傀儡的人了。 “不会挣扎，灵根又好。” 沈陆看了看那个用灵气幻化成的形象，对方好像人畜无害的。 怎么说出来的话那么可怕。 “剑灵会幻化成自己熟悉的动物形象，有时候还会幻化成人。” 方惊雨伸出手去摸了摸金丝雀的毛，“不能再吸他的灵气了，知道吗？” 金丝雀疯狂点头，“墨知道的，墨知道了。” 看到方惊雨训剑这么有一手，沈陆竖起了大拇指，“你好厉害，我总觉得你像是那种小说里的隐士，随便掏出剑来就能大杀四方。” 沈陆确实是这么想的，他觉得自己遇到了贵人。 方惊雨没有回覆，只是笑了笑。 沈默中，沈陆想到了自己修炼的任务，觉得现在是个好时机，於是问了问，“方大善人，你知道怎么修炼吗？ “我在网上看到过一些教程，但是不太能理解，什么聚集气一类的。” 沈陆没想到，自己这一开口，方大善人会那么热情，无保留地和他讲了很多很多。 特别是修炼入门的几大法则。 这一讲就是一个多小时。 沈陆听得一头雾水，在方惊雨的指引下，试了试好几次在丹田汇聚气，但总是不能成功。 方惊雨说，“你有天分，但还需要多加练习。一旦学会了，就进入炼气期了，会变得简单很多。” 肩膀上的鸟开口，“要不你就别练了，让我吸收一下……” 方惊雨盯了鸟一眼，墨立马闭嘴了。 他下达了一个指令，“墨，帮他修炼。如果我发现一周都没有长进，唯你是问。” 方惊雨觉得沈陆既然有想修炼的心思，那就应该要教他。 其实他不太明白为什么在这个大陆上居然还有二十多岁都还没开始修炼的人，不过沈陆有资质，追上去也不晚。 更何况，沈陆只有变得更强，才能压制墨，才不会被剑灵虎视眈眈。 在修仙的世界里，强大有时候能解决很多问题。 沈陆还要经营店铺，於是练了不久，就跑去给店铺拍宣传照了。 为了让方惊雨放心，他和方惊雨打包票说，绝对会在私下练习的。 “对了，惊雨。”沈陆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你能当我店铺的宣传模特吗？” 惊雨本来还在吃昨晚用光了灵气的辣条，沈陆这么一开口，他立马停止了吃的动作，“你觉得让房东当模特合适吗？” “合适，你长得好看，又有气质，吃东西特别香！”沈陆竖起了大拇指，“你就当一下嘛，赚了钱会有工资的。” “我想我不需要那点薪水也能过得很好。”方惊雨把昨晚用过的辣条全部打包带走了，“恕我拒绝。” 沈陆本来想到了这个结果，无奈地叹了口气。 方惊雨果然不太喜欢出名啊。 他只好给店铺拍了几张照，把微博发了出去。 发出去的一瞬间，任务【酒香也怕巷子深】完成了。 100点数到手。 沈陆没有着急换东西，他现在货架上还有30份辣条和7份汽水，他打算看看销量再进货。 按照他现在售卖的价格，一点数是换50铜币的八折，也就是40。 他货架上有51点数，加上自己本身有100点数，全部售卖出去的话，大概是6个银币。 不够。 他还得再赚一百积分。 刚好，新的支线任务出现。 【任务-获得关注吧。任务描述：让更多人的关注到微博账号。目前完成0/100。】 【奖励：200积分。】 【备注：禁止使用买粉等非常规手段，违规扣除积分，并处以一个月不准购买商店物品的惩罚。】 沈陆觉得，如果让春水门的熟人都来关注，也才10个不到。 这个任务要怎么办呢。 更何况，他现在还有一个选择，就是接待一百个客人。 看起来也很难。 沈陆只好先碰碰运气，他跑到门口揽客，又发两条微博。 结果过去一整天过去，加了微博一百多浏览量和两个点赞，然后就石沈大海了。 商店街的客流量很多，也有一 些顾客会路过他这样的犄角旮旯，他好不容易招呼了几个进来，结果他们又离开了。 和之前一模一样。 沈陆不太明白到底什么情况，於是抓了一个要走的客人问了一嘴。 那个客人终於开口，“没有灵石协会的认可，一般修士都不敢买。能买的估计也就是图个新鲜。” 沈陆这才知道，他店铺没有挂上灵石协会的认可证明，所以大家才不会对他的东西感兴趣。 沈陆觉得很神奇，这灵石协会究竟是何方神圣。 之前陈柒也和他说过，他买灵石一直都是在灵石协会的商店买，突然被禁止在他们商店购物了，才会找上他。 也就是说，灵石协会的力量已经不只是垄断企业那么简单了。 他们认可的，群众才会认可。 他们不认可的，群众都会反对。 只有少数被灵石协会排挤的，才有可能到他这儿买。 沈陆也不是没想过要加入灵石协会，但他在网上搜了搜，看到灵石协会官网那漫天要价的会费时，他犹豫了。 一个季度一百银币，比他房租还贵。 他没有钱。 他现在唯一可能的顾客，就是那些需要修炼，但被灵石协会排除出来的对象。 这显然很难找，无异於大海捞针。 沈陆很无奈。 让他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一大早，陈柒来了。 陈柒说是想来报答他，看看能不能给他们的店铺帮帮忙，比如说打扫卫生，或者帮忙收账一类的。 “你们师父不需要照顾吗？” “我们师父一天比一天好了。”陈柒回答，“现在有师兄师姐照顾着，我很放心。我更放心不下的是你的店铺，毕竟你才刚开业，我们就给你带来了麻烦。 “所以我们想的是能帮就帮。” 沈陆把自己目前的现状如实告知了。 现在基本没有客人，如果完不成营业额就要凉凉。 “没加入灵石协会的店铺基本上都开不过三个月，很快就会凉，市面上基本上没有几家店铺可以不依赖灵石协会就活下去。”陈柒开口，“所以当时我也是找了好久，好不容易在商业街的网页上看到你要开张的信息，急急忙忙赶过来。 “你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沈陆早就想到，在有垄断企业存在的情况下，他这样的小店铺想活下去会很艰难。 但他没想到会这么艰难。 “我觉得，如果你真的想要长久经营下去，还是要拿到灵石协会的认可才行。”陈柒开口，“你这样开下去，如果效益好，规模大了，可能会被他们盯上，他们会想铲除你。 “如果效益不好，凉了，那也不是你希望看到的。” “这个灵石协会有那么邪乎？” 沈陆觉得陈柒算是最接近灵石协会的人了。 “嗯，灵石协会是三大宗门管理的，这三大宗门平时大部分的收入都靠开采和出售灵石。”陈柒说，“他们几乎掌握了所有灵石的矿脉和销售渠道，真正做到了一家独大。 “灵石是修炼的必需品，三大宗门也因此拥有了孤立其他小宗门的权利。 “如果得罪了他们，就等於几乎拿不到灵石，断绝了后续的修仙路。” 沈陆若有所思，“所以，小宗门只能依附着他们生存。” “是的，表面上看垄断的是灵石，实际上来说，掌握的是愿不愿意让对方修仙的权利。” 沈陆觉得想要在这里继续开下去，陈柒说得不无道理。 他之后肯定是要做大做强的，少不了会引起灵石协会的重视。 他确实没有与大组织抗衡的力量，而且房东虽然厉害，但总不可能为了他和三大宗门对立。 “我也有想过要加入他们，但我查了查他们组织的官网，加入组织的审核程序很繁琐，会费也很贵。”沈陆开口，“我交不起。” 陈柒开口说，“嗯，我觉得，要不你把我们春水门‘卖’了吧？” “哈？” “你可以在灵石协会官网举报说，我们胁迫你交出灵石。”陈柒说，“你没修炼过，又没有灵石协会做靠山，你只能把灵石‘送’给我们。 “你被胁迫了，你很惨。而我们还在继续威胁你，你需要灵石协会的帮助。” 沈陆觉得这样有些冒险。 “这样可能会让你们春水门陷入更严重的排挤里，风险太大了。” “没关系，我们 本来就因为师兄闯的祸被排挤了。更何况，我们只是小门派，就算做出这种事，他们也只会觉得我们走投无路，大概率不会对我们赶尽杀绝。” 陈柒开口，“要有我们这种小门派走投无路的绝望，才能衬托出他们权利的价值。” 沈陆沈默了许久，点了点头。 这确实是现在最好的解决方案，风险总是和机遇并存的。 对方愿意赌，他也不能太矫情。 “我知道了，但是，如果有什么危险，及时告知我。还有，要和你师兄师姐多商量一下，如果他们有意见，就换个方案。” “放心，我会的。”陈柒拍了拍沈陆的肩膀，“比起这些，我们还是讨论一下细节吧。” “嗯，我想想。我还可以说，我本来就准备了灵石协会的会费，准备开业前交上去的，但也被你们一同抢走了。 “希望他们能给我一个加入协会的机会。” “语气还要再急迫一点。”陈柒开口，“为了增强可信度，我把我师兄师姐都带来，上演一波胁迫的戏码，你再用一下监控摄像，顺便还可以拿手机录个音。” “对方会信吗？” “不清楚，但以我对他们协会的了解，他们会来的。”陈柒说，“这明显是一个作为宣传事迹的大好机会。 “实在不行，你就把监控摄像放到短视频平台，用舆论炒火它，灵石协会总会出手。” “我觉得挺好。”清冷的声音从远方飘来，“不过，为了拍摄真实，我觉得还是得商议一些细节。 “比如说直接把沈老板绑了如何？。” 沈陆擡头一望，不知何时方惊雨已经站在了他们身旁。 春水门（7） 春水门（7） 沈陆真不清楚为什么方惊雨会在这里。 也不知道方惊雨到底听到了多少。 他只知道，对方饶有兴致地加入了造假视频的编写里。 方惊雨有几个要求： 1.威胁人要表演得足够狠。 2.沈陆要反抗，反抗得越狠越好。 3.方惊雨要加入陈柒他们，戴着面具，假扮成他们的大师兄。 沈陆觉得房东给的要求很合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房东也会加入他们这场闹剧里。 总觉得怪怪的。 在进行模拟练习之前，方惊雨把他叫到了一个小角落里。 沈陆乖乖地跟了过去，不知道方惊雨要说些什么。 “陆，我当然会选择支持你。但是，你真的想好了要加入这个协会么？”方惊雨开口。 沈陆大概知道方惊雨问这个问题，不是真的想知道他是否要加入这个协会，而是想知道他的态度。 协会是垄断企业，加入之后还有各种条条框框，说不定还会助纣为虐。 沈陆之前不是没想过这件事，他组织了一下语言，点了点头，“嗯，我需要这个协会的认可，给我带来足够的客流量。 “但是我不会全然遵守协会的规则，比如说受排挤的人就无法购买到灵石，又或者是每个月交上巨额的会费。 “我会自己筛选自己的顾客，也会找到和灵石协会周旋的办法。我有我自己的底线和准则，就算加入了协会，我也不会和他们为伍。” 他确实是这样想的，对他而言，他表面上会遵从灵石协会的规定，背地里还是会按照自己的准则去做事。 不能给被协会排挤的人卖灵石，他就偷偷卖，大不了拜托物业删除相关资料。 关於巨额会费，总能想到解决的办法，灵石协会也不差他一个人的钱。 方惊雨细不可闻地笑了笑，“想从灵石协会那拿到好处，这可不是你想不和他们为伍就能不和他们为伍的。 “你不害怕会被他们发现么？” 沈陆耸了耸肩，做出无所谓的样子，“反正店铺发展下去，如果不加入他们协会，迟早也会被他们协会盯上。 “还不如现在加入他们协会，就算未来被他们发现了我违背规则，我也利用了他们的认可给我的店铺做宣传，增加了客流量，想来是赚的。” 方惊雨得到了还算不错的答案。 他这个租客确实很有趣，从碰面那一瞬间，他就觉得他很不一样。 “你很大胆。” 沈陆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面对的全是危险。 “我已经准备在这个世界里开灵石店了，就需要承担这样的风险。更何况，我也不是不会退出他们协会，未来有能力和他们抗衡的时候，我会考虑退出的。 “等我拥有了足够的能力，足够保护自己，把店铺的口碑打了出去，获得了值得信任我的老顾客，那时候，我想我也没有继续在协会待下去的必要。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店铺长久地活在灵石协会的阴影当中。 “我渴望不久之后的未来，可以打破灵石协会统治的局面，让所有人都能买到物美价廉的灵石，所有人都能拥有修仙的权利。” 方惊雨有些讶异，这比他想象中的答案还要震惊。 他有想过，在这个社会建立新的秩序，不再让修仙的权利掌握在少部分人手里。 但灵石协会已经统治了数千年，老的秩序像是烙印一样刻在所有人心里，不是想改就能改的。 可是沈陆开口了。 沈陆没有怎么修过仙，只有一腔热血和一堆低等灵石。 要和社会机制叫板，无异於鸡蛋碰石头。 但方惊雨不知为何，就是愿意保护他，保护他的理想逐渐成长。 毕竟，谁也不知道沈陆未来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沈陆有着可靠的灵石供应渠道，在这个灵石近乎被协会垄断的世界里，他说不定还真的有这个能力呢？ 沈陆愿意去做，那他就愿意去赌。 方惊雨望着沈陆，“我相信你。” 聊完这段之后，他们就开始模拟练习了。 陈柒把大部分师兄师姐都叫来了。 他们一群人中，方惊雨戴着面具和斗篷走在最前面，陈柒几位跟在后面。 一边跟还一边在说话。 “大师兄，就是这家店。” “我看到消息 了，他们店里有灵石！而且没加入灵石协会。” “大师兄，这是唯一救我们师傅的机会了，只能放手一搏了。” 方惊雨闲庭信步地走入了店铺，望向了正在积极迎客的沈陆。 沈陆看到有人来，马上开口，“你们是来买东西吗？我们这还没开业……” 方惊雨开口，“你货架上的是灵石？” “啊，虽然外表有些奇怪，但它确实是灵石。”沈陆说着，拆开了一包已经没有灵力的辣条（演习道具），放到方惊雨的手里，“你看看。” 方惊雨点了点头，“确实有灵力。” “老板，你要买吗？”沈陆开口，“我们这很便宜的，绝对让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方惊雨没有回覆，只是看了周围两人一眼。 陈柒和一位师哥陈海棠立马往前，一人抓住了沈陆的一只手。 沈陆表情很慌张，“你们要干什么？” 实际上内心已经抑制不住笑意了。 陈柒干坏事起来，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可能是那张脸长得太正派了。 “我们没钱。”方惊雨毫无感情地开口说，“只能委屈你把这些灵石都‘送’给我们了。” “你们这是抢劫！”沈陆开口。 “是。”方惊雨没有反驳。 沈陆很是不服，他朝着方惊雨吐了口口水，“呸，你们这些无耻之徒。” 方惊雨似乎来了兴趣，他擦了擦面具上的唾沫，狭长的眼睛微眯，墨色的眸子似乎闪过了一丝金色的光，“先把他放开吧。” 沈陆很懵逼，方惊雨这是打算干什么。 剧情好像不是这样写的。 他看到方惊雨那带着侵略性的眼神，感觉腿有些软。 两人把他放开了，他却一步都没有动。 连跑都不敢跑。 眼睛里全是恐惧。 明明门口的牌子可以抑制灵力，还是有一股强大的灵压作用在了他身上。 沈陆那些笑意彻底消失，脑袋里只有“想逃跑”几个字。 方惊雨一步一步走进沈陆，捏住了沈陆的下巴，强迫沈陆擡头，直视着他，“还没有几个人敢朝我吐口水。” 沈陆觉得方惊雨是真的生气了。 这不是剧本吗？ 他要怎么办啊。 他都想开口求饶了。 方惊雨朝着陈柒开口，“把他绑了，扔到角落里去，别让他脏了我的眼。” “好的。”陈柒立马拿出了绳子，只是他有些不太熟练，绑得歪歪扭扭。 沈陆稍微一挣扎就能掉。 “咔。”方惊雨开口。 沈陆发现环绕在自己身上的威压消失了，方惊雨又回到了那种带有点距离但温和的态度。 这种态度让他安心了许多，心跳也平稳了一些。 “怎么了？”沈陆开口。 他觉得目前演得还可以，应该不到要叫停的地步。 没想到方惊雨却开口说，“把绳子给我。” 沈陆：“？？？” 周围人：“？？？” 陈柒还是照做了。 接下来，方惊雨拿着绳子，充分地展示了什么叫捆绑。 他三下五除二把沈陆的手给绑到了后面，脚也束缚了起来。 沈陆觉得这个姿势很难受，开口问，“你怎么这么专业？” 方惊雨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说。 “之前有一段时间经常做类似的事情。” 沈陆战术后仰，一脸我懂了的表情，想到了什么不该想的场景。 “你该不会，有特殊癖好吧？” 方惊雨不可察觉地笑了笑，直视着他开口说，“如果我说是呢？” 明明方惊雨是在笑，沈陆却觉得浑身冷汗。 好像有一条蛇盯上了他，爬上了他的身上。 他即将会被吞吃入腹。 方惊雨这人着实危险，这种调侃的话还是说不得。 他赶紧摆手，“开玩笑开玩笑，方大善人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 “那个，陈柒，你和我房东学着点，到时候就按照这样绑。” * 经过几次演练，他们终於比较熟练了。 方惊雨入戏非常深，沈陆总是会被他带着走，情绪跟着起伏，不再像之前一样想要憋笑了。 他这个房东确实有两把刷子。 熟练过后 ，接下来正式的表演一遍过了。 他们录制了监控和音频，音频的部分是从沈陆被捆绑那儿开始录，会显得比较真实。 做完这一切之后，沈陆感觉非常疲惫，他现在头发凌乱，身上还有绳子留下的红印，像是真正地遭受了一场虐待。 尽管他并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伤害。 方惊雨想要给他使用一下疗愈类的法术，却被沈陆拒绝了。 他摇了摇自己疼痛的手腕，“没关系，小伤，如果他们来了，还能当做证据。” 方惊雨看着棕发棕瞳的沈陆，眯着眸子，轻轻揉着手腕的样子，觉得对方像是某种易碎品。 他忍不住开口说，“那你去休息，我来完成举报信的编写和发送。” 沈陆也没多开口，他确实很累了。 方惊雨的灵压给了他很多副作用，加上他身上还有一只不安分的剑灵，徒增了不少负担。 趁着沈陆睡觉的时间，方惊雨把举报内容写好了，摄像头里的片段和录音也剪辑妥当，摁下了发送。 之后似乎还是觉得不妥，他找到物业，让物业把之前陈柒出现过的摄像记录都做了一些处理，彻底抹去了沈陆和陈柒的他们之间的关联。 接下来，就是等待灵石协会的回音。 连沈陆也没想到，灵石协会的人会来得这么快。 他因为疲惫，睡了一整天，第二天一早醒来去开店的时候，已经有一个人等在那里了。 他穿着藏蓝色的西装制服，胸前别着一枚徽章。 那枚徽章是银制的，形状则很像一块被打磨过的绿柱石。 来了这么久的沈陆知道，那不是绿柱石，而是灵石的模样。 灵石开采下来的外貌，就和绿柱石差不多。 沈陆立马打招呼，“你好。” 对方朝着沈陆笑了笑，从西装内侧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色名片，递到沈陆手里，“你好，灵石协会，李清星。您是沈店长吗？” “啊，是的是的。”沈陆回以假笑，伸出了友好的手，“我没想到你们那么快就来了。” 李清星回应，“我昨晚看到了您的求助，保护民众也是灵石协会的职责之一，既然看到了，就不能不管。 “我们已经迅速开过会，考虑是否能无条件把你纳入我们协会，免去你的会费。 “这样，也能免得你继续被欺负。” 沈陆看了看那张做工精美的名片，觉得这个李清星应该在灵石协会算是有地位的人。 为了让交流能够顺利进行，他露出了有些为难的表情，“那你们考虑得怎么样了？我是真的很害怕，昨天他们来我这里，差点没把我店砸了……” 沈陆那双桃花眼流露出了委屈。 李清星的视线就没从沈陆身上离开过，他开口说，“你放心，我们都会为你争取权利，毕竟这种事情，灵石协会的各位都不希望看到。 “只不过，我还需要考察一下贵店铺是否有资质作为灵石店铺营业。” 说着，他抽出一只手，轻轻拨开了一点沈陆的袖子。 洁白的手腕下是还未消散的红印。 沈陆觉得还好自己演得足够真，不然对方肯定要起疑心了。 他赶紧把李清星招待进店铺，顺手还把牌子上抑制灵力的符咒给扯了下来，收进了口袋里，“这个资格审核，不会太难吧？” “不会的，就是看看灵石有没有达到售卖标准，有些店铺会用假的灵石来骗人。” 李清星一边说，一边进店铺，四处张望着货架上只剩下几包歪歪扭扭的辣条，皱起了眉头，“春水门干的可真不是人事。” “哈哈，”沈陆挠了挠头，“确实。没办法，小店刚开业，就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也很苦恼。” “他们之后有再来找过你麻烦吗？” 沈陆摇了摇头，“李先生你来得快，他们还来不及再找我麻烦。对了，我们这儿的灵石都是可以吃的，你要不要尝尝。” 他把货架上的一包辣条拿下来，拆开包装给了李清星。 李清星有点抗拒，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灵石，但里面确实有灵力，还很香。 他犹豫的手拿出了一根辣条，放进嘴里，打算出现问题就吐了，结果却让他震惊。 “好吃。” 他开口。 确实有一种很奇妙的味道，这东西有灵力，还十分美味！ 这让李天星很是震惊。 沈陆心里暗喜，他觉得辣条肯定 符合大部分人的口味，只是他们顾忌这东西新鲜，又有灵力，怕出问题，都不敢吃。 只要对方敢尝试，总能感受到辣条的魅力。 “你这灵石是哪里来的？”李清星停不下来，一根接着一根地吃着。 素来有些高傲的他甚至没有顾及到手上沾上的辣油。 “呃，”沈陆觉得这应该算是考核之一，他也不知道要怎样解释自己的灵石来源，只能努力开始编了，“我之前救过一个人的命，为了表达感谢，他给了我一个异世界空间，里面都是这样的灵石。 “我猜，他可能是其他世界来的。” 李清星盯了沈陆几眼，不清楚对方有没有说谎。 这听起来就很奇怪，但眼前的东西确实不像这个世界的。 “那个异世界空间可以给我看看吗？” “那个空间有限制，只有我能看……”沈陆有些虚，毕竟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如果说是自己做的，他压根也不会做辣条，更别说还要把灵力附加上去。 如果说是买的，他要提供购买渠道，更加困难。 唯一能做的只有这种解释。 毕竟这地方修仙都可能，来几个异世界的人，很合理吧。 李清星沈默了几秒，目光仍然看着沈陆，沈陆那双眼睛很清澈，带有着一股稚气。 他不觉得沈陆会说谎。 倒不如说，从昨晚在视频里看到沈陆的第一瞬间，他就觉得沈陆是个值得信赖的人，无来由的。 他迟疑了一下，开口说，“明白了。” 沈陆有些讶异，他没想到对方会相信他。 他解释得明明那么苍白。 李清星没有过多纠缠，只是开口说，“这东西作为灵石售卖没什么问题。不过，我可能需要几包走，拿回去做研究。” 沈陆点了点头，反正他售卖之后，什么人都可以拿他的灵石去做研究。 只是给对方几包，不算什么。 “那个，货架上的都可以拿走。” 反正他现在也还有很多，都被收起来了，只拿货架上那些装样子的辣条走，也不碍事。 李清星倒也不客气，把货架上剩馀的几包都收进了自己的小空间里，“嗯，我想情况我都了解清楚了。 “综合考量一下，我们灵石协会会同意你的加入，并且免去你第一个季度的会费。” 沈陆没想到一切这么顺利。 他还没说几句，就得到了认可。 李清星点了点自己的蓝宝石耳钉，从储物空间里拿出了一张银色的卡片，递给了沈陆，“我们早就做好了给你的会员卡，上面的编号是你的会员资格号。” “谢谢。”沈陆拿到东西，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了，他现在非常需要这样的认可来让他的店铺迈出更远的一步。 他离完成任务又近了一步。 李清星又从耳钉里拿出了一张厚纸片，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不客气。对了，这是给你暂时做的‘灵石协会认可店铺’证书，你可以挂在墙上，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来找你麻烦了。 “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还有很多。我会不定时来查看店铺情况，考虑是否要回收资质的。也请你好好经营。” “我会的。”沈陆点了点头，“无条件接受检验。” 口头上这么说着，沈陆心里却暗中想着走一步算一步。 灵石协会有些不合理的规矩，他才不想遵守。 接着李清星和沈陆多聊了两句，接到了个电话，急急忙忙走了。 电话那边的人很烦躁，“大哥，有会要开，你去哪里了？” 李清星收回了自己脸上所有的笑意，换出了一张扑克脸，声音低沈，不带任何情绪，“处理了点事。” “大哥，是昨晚的事？你以前可不是那么热心处理事情的人。你这次这么大方，用自己的钱给他交了会费，这可不像你。” 李清星回覆，“他店铺里的灵石挺有趣，有研究价值。” “灵石是挺奇怪的，感觉会有研究价值，说不定能对修炼有什么突破。原来大哥你考虑到的是这一层？我果然还是不如大哥。 “大哥，你还是厉害。” 李清星挂了电话。 他其实有一句话还没说。 比起灵石，他更钟意的，是人。 福袋 福袋 拿到认证之后，沈陆立马发了微博，希望能以此吸引顾客。 春水门的众人纷纷开小号给他转发，陈柒甚至给沈陆做了海报和传单。 沈陆这一看才知道，陈柒明显有平面设计的天分。 海报水平非常高，感觉都要拉高他小店铺的档次了。 沈陆问陈柒，“你以前做过类似的广告单？很好看。” 陈柒有些羞涩，他点了点头，“以前宣传春水门的时候做过，那时候师父觉得我做得还不错，所以也想着给你做一份，你能喜欢就好。” 沈陆把陈柒的海报贴在自己店铺外面，然后又挂上了自己的微博主页。 为了能加大宣传的力度，春水门全员又都来了商店街，帮忙给沈陆发传单，甚至连传单都是用的春水门的打印机印的。 春水门全员都戴上了眼睛和口罩，易容了一下，以免被灵石协会的人发现他们和沈陆店铺的瓜葛。 沈陆非常感谢，也多亏了春水门的卖力宣传，他居然在第一天就招待了十多个顾客。 有些顾客很担忧这灵石的质量，陈柒则会在旁边帮忙解释，“这真的有用，曾经救过我师父的命。” 第一批顾客带了辣条回去吃之后，似乎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很快第二天的顾客比第一天多了一些。 随着购买的顾客增多，他的微博关注也在不断上升，发出的微博下面，有不少好评—— 【别抓我去写论文了：店长很可爱，也很亲和。店长照片.jpg。】 【看到我请叫我去修炼：一开始我是不敢吃的，后面发现很好吃，推荐大家购买。】 【今天我的修炼等级突破了吗：大家都去买啊，有协会认可，有保障。】 【师父别念了：我要覆购，店长能不能多上点其他类型的灵石，真的好吃又好喝呜呜。】 有不少人因为他人的推荐关注到了他的店铺，并且种草了，决定之后来买点东西。 於是在第三天，加上陈柒他们的小号，沈陆居然完成了【获得关注吧】这个任务，获得了一百个粉丝，拿到了200积分。 这200积分可谓是救命的积分，能让他换到足够的商品完成主线任务。 他很快把200积分都兑换成了汽水和辣条，上架了。 仰仗了春水门各位的卖力宣传，和微博的影响，他的客流量还在不断提升。 於此同时，新的任务也解锁了。 【任务-更多的关注。让更多人的注意到你的店铺吧。目前关注数105/1000。】 【奖励：500积分。】 第五天，沈陆的收益已经破了十银币，任务营业额阶段1完成。 【恭喜完成任务-营业额阶段1。】 【获得奖励1000点数。】 【系统商城开放新购买商品-薯片。】 【系统商城开放新购买商品-瓜子。】 沈陆看到系统提示，算是知道了，这系统只有完成主线任务才会解锁新的东西。 他跑到商店看了看，薯片是5积分，瓜子是6积分。 看起来解锁的东西似乎会越来越贵。 他第一时间就换了一包瓜子和薯片出来，他可没忘记有新货要先给方惊雨尝一尝。 之后，他盯上了那个福袋。 福袋被他开过十次，现在还有90次机会。 他还有九百多积分。 沈陆想了想，点击了一下福袋的标志，想了想，买了十个。 弹窗出现了九个谢谢惠顾，还有一包辣条。 也就是说，他花了20个币，换了一包辣条。 沈陆无语了，他跑去找85。 【85：宿主，真的不是福袋的问题，是你运气的问题。】 【沈陆：我不信，你敢不敢把爆率公开出来。】 【85：程序设计的时候忘了写这个，你就将就用吧。】 沈陆想继续吐槽，85那边却发了一个爱心的表情包。 这让他想起了以前当社畜的时候玩游戏找客服的经历，顿时继续吐槽的心就凉了大半。 好吧，他玩抽卡游戏一向运气不好。 於是这次，他一口气买了79个。 他不信自己会最后一个才出大奖。 79个福袋一次性打开，里面爆了不少新鲜的零食，其中包括辣条*3，汽水*2，瓜子*1，薯片*3,甚至 还有商店没解锁过的商品—— 【卤制品*1】 【火腿肠*1】 【包装软糖*2】 他总觉得这些应该就是他后期可能会解锁的东西。 这东西还没解锁，很是珍贵，说不定可以用来加强他和房东之间的感情，所以他并不打算卖掉。 他不太清楚没解锁东西的售价，所以也不清楚这99积分到底是赚了还是亏了。 这福袋给他一种云里雾里的感觉，甚至不知道大奖有没有开出来。 他又跑去问85。 【沈陆：福袋里的大奖是都开完了吗？】 【85：宿主，还没有呢。】 沈陆无语.jpg。 好好好，都开了99个，还没开出大奖。 也就是说，他吃到了最后的保底。 【85：宿主别灰心，多去寺庙祈福说不定会有用，逆天改命呢。】 【沈陆：我不信神佛。】 【85：都来修仙世界了，信一下还是有好处的。】 沈陆无法反驳。 他确实觉得自己也太背了，哪天不看店的时候还是去寺庙看看吧。 他无奈地用了最后一积分，购买了最后一个福袋。 点开福袋的一瞬间，金光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紧接着，他的储物空间里，出现了一小块指甲盖大的灵石。 那是真的灵石的样貌，呈绿柱石的样子，沈陆把灵石从储物空间拿出来，发现它流转着漂亮的光辉。 很独特的样貌，他之前去灵石店的时候似乎都没怎么看到过。 “唧唧，这东西怎么来的？”一只鸟出现在沈陆的肩膀，那是墨。 沈陆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墨似乎看不到【零食小卖部】app的画面，这个画面只有他能看见。 “不知道。” 墨啄了一口沈陆的脖子，但并没有造成任何实际性伤害，“你在敷衍我。” 沈陆确实没打算和墨说真相，他觉得说了对方也不会信。 “剑灵和使用者应该是亲密无间的好友，你对我有保留。”墨似乎有些不满。 “嗯。”沈陆只是很淡定地回覆，“我并不想和一个每天都想吞掉我的人当朋友。” 墨有些蔫了。 他现在打不过方惊雨，也得不到沈陆的信任。 “好吧，不过你手上那块是好东西哟。” 沈陆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那块石头，开口问，“不就是一块灵石吗？” “唧唧，不是这样的。它身上有很高的灵力，应该是一块高级灵石。我沈睡了太久，很多事都不记得了，但我知道这东西肯定很稀少。”墨扑棱了一下自己的翅膀，开始梳理起了自己的羽毛。 “高级灵石？”沈陆打量了一下这块石头，漂亮的光泽确实和其他的灵石区别了开来。 他觉得这东西兴许会很贵。 他打开手机，搜了搜高级灵石的价格，得到的都是一些零零碎碎的帖子。 这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 高级灵石现在产出稀少，市面上流通货很少，基本上被大宗门垄断了。 哪怕一个指甲盖大小，也能卖出不菲的价值。 目前市面上流通的大部分高级灵石都是通过拍卖获得，起拍价最低一金币。 如果有不少高级修士要突破，这东西说不定能从起拍价翻个十倍。 沈陆看着手机的手都在抖。 一金币？ 沈陆都不想其他，光是这个起拍价就让他感到非常兴奋。 他刚刚才解锁了新任务【任务-营业额阶段2。努力买出货物，营业额达到一百银币。目前营业额10.8/100。】 【奖励：5000积分。】 【时间：20天。】 这个任务的时间和方惊雨说的店铺第一个月营业额达标时间是重合的。 刚好如果他能把东西卖出去，这个任务和营业额任务都不用愁了。 他能顺利地进入下一阶段。 原来这福袋还是能换出来好东西的，100积分换一金币，简直是血赚！ 沈陆已经在想着拿到一金币之后的美好生活，他要先把房租还了，说不定还能雇个店员。 这样他就能多点时间去享受自己的人生，加快开店规模，增加修炼时间…… 他承认，他被这东西钓翘嘴了。 他脑袋里 这么想着，手机消息弹了出来。 【85：宿主，这东西是绑定物品，不可交易。】 【85：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安安心心地开店。】 沈陆的开心还没过几分钟，立马就消散了。 85怎么感觉能读心一样。 【沈陆：绑定物品？】 【85：是的，只有你能持有。】 沈陆不死心。 【沈陆：我非要卖呢？】 【85：那这块灵石就会消失。我也奉劝宿主不要让其他人碰到它，不然它也会消失。】 沈陆就知道，系统不会轻易地给他好处。 空欢喜一场。 【沈陆：可我拿到也没用啊。】 【85：你可以用来修炼，高级灵石的灵气很纯正，一小块可以供你这样的低级修士修炼很久。】 沈陆看着眼前的石头，犯了难。 【沈陆：我连炼气期都没入。】 【85：你可以求助你的房东，或者求助你的剑灵。宿主你有天资，入门会很快。加上这块灵石的辅助，能保证你前期快速追上同龄人的步伐。】 【85：虽然高级灵石给你这样的修士有点浪费，但这也能保证你修炼初期得到的灵气就是十分纯正的，打好你的根基。】 【85：请宿主好好努力吧。】 沈陆不知道能回什么。 他现在也只能努力了。 【85：对了宿主，除了这件事，还有一件事要告知。新的福袋已经为你开放，抽取点数为10点数一次，欢迎前往商店选购。】 沈陆看了一眼商店，确实上架了新的福袋。 看起来似乎是只要旧的福袋抽完，就会出现新的福袋。 沈陆现在都没有什么抽福袋的心思。 【沈陆：这福袋里面的金光，不会都是不可交易的物品吧？】 黑衣人（1） 黑衣人（1） 【85：是的，宿主。】 【85：但这些绑定物品都和你的修炼有关，它们会让你加快修炼进度，尽早获得防身的能力，早日成为一名合格的店长。】 沈陆认了。 也就只有在这样的世界里，开个店还需要防身。 不过，毕竟是一金币的东西，算来他还是赚的，只是这东西不能变成钱罢了。 为了能让这块石头发挥力量，沈陆一关店就跑去找了方惊雨。 他把刚刚新拿到的瓜子和薯片交给了方惊雨。 方惊雨似乎很意外沈陆会这么积极，很迅速地手下了他的“贿赂”，开口问，“什么事？” 这份反常必然有求於他。 沈陆把那块流光溢彩的灵石拿了出来，捧在手心里，“你知道这东西怎么用吗？我刚刚问过了墨，他对低级修士使用这东西一窍不通。 “他还说这东西给金丹期以上的人用才能发挥价值。” 方惊雨看了一眼，说出了和墨差不多的话，“这东西哪里来的？” 好吧，沈陆是知道这东西是真的很稀有了。 能让方惊雨都感觉到震惊。 “呃……你都没过问过我灵石怎么来的，要不也别问这个了。”沈陆朝着方惊雨挤眉弄眼，希望方惊雨能放他一马。 方惊雨觉得沈陆实在是有些可爱和笨拙。 他拉长了尾音开口说，“好。” 沈陆总觉得那话语里隐藏着笑意。 也不知道为什么，方惊雨对其他人基本上都是很冷漠的，但对他似乎态度很不一样。 方惊雨伸出手去，想拿那块灵石，“先给我看看。” 沈陆还记得系统的嘱咐，立马把石头握在了手心，“抱歉，这东西上面有法术，它只有我能拿，到你手里就会消失。 “好吧，我承认，这听起来很玄乎。” 沈陆百口莫辩。 方惊雨没多问，沈陆身上有太多的秘密，既然刚刚的事不想告诉他，那现在显然也是不想被他提问过多。 他会尊重沈陆的意愿。 他收回了手，开口说，“从外观来看，这是一块高级灵石，低级修士一时半会很难吸收，需要慢慢来。 “你最近修炼有突破，进炼气期了吗？” 沈陆摇了摇头。 “那你试着闭上眼睛，把石头包裹在手心里。”方惊雨开口，“运行你体内的气，去感受它。” 沈陆本身就不太能感受到体内的气，但在方惊雨的指引下，他还是照做了。 他闭上眼睛的一瞬间，有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他纤细的手腕。 “惊雨？”沈陆开口。 “别分心，继续闭上眼睛。” 沈陆能感觉到，那只拿着灵石的手似乎在微微发烫。 方惊雨起初握上他的手腕，他还觉得冷，不久之后握住的地方便逐渐变暖，开始升温，这种升温一步步蔓延到了手心，而后是整个手肘。 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紧接着，手里的高级灵石开始震动，似乎和他的心跳在共鸣。 他现在仿佛和那块石头是一体的，共同呼吸，共同生活。 “现在，有什么感觉吗？” 沈陆开口说，“它好像和我一起跳动。” “这样就行了。”方惊雨开口，松开了握住沈陆手腕的手。 “这样就行了？”沈陆不太懂。 “嗯，你还没进练气期，只要发生了共鸣，慢慢你会被灵气影响的。你很快能感受到身体的变化，兴许不久之后就能体会到灵气在体内的流动。 “没事就多握着它吧，让它不断地影响你。” 沈陆确实觉得不太一样，短短闭眼的时间，却让他神清气爽。 知道方法之后，沈陆稍微空闲的时候就会把灵石放到手心里，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也握着没松手。 过了不到两天，沈陆居然奇妙地感觉到体内灵气流动了。 有一股气流汇聚在他的丹田。 墨很是兴奋，“陆，你好像进入炼气期了。” 沈陆没想到，修炼居然如此简单。 他之前看帖子的时候，很多人入门都花了几年。 方惊雨真的很厉害，让它少走了很多弯路。 “试着把灵气汇聚在手心中央。”墨开口。 沈陆伸出手，手心中央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气旋。 “唧唧，我当初就觉得你天分不错，我没看走眼嘛。虽然没抢占到你的身体，但你只要好好修炼，我迟早有一天也能展露锋芒。”墨似乎很开心，用鸟儿的声音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子。 进入炼气期后，一切都简单得多。 他按照方惊雨的说法，引导身体里的气流去吸收灵石的灵力，只要每天吸收一点点灵气化为自己所用，就能有所增长。 由於高级灵石灵气纯正，他的进步很快。 於此同时，他也在方惊雨的带领下开始练剑了。 有灵力显然是还不够的，剑术丶秘法都是修炼重要的一环。 他觉得现在比打工的时候还要累，白天看店，晚上修炼。 不过想到未来要在商店街立足，还有那些野心，他觉得只要有收获，到也值得。 * 在前期的宣传下，店铺进入了正轨。 沈陆每天都会拍照宣传自己的货物，他把完成任务拿到的大部分积分都换成了灵石，货架上满满当当。 他很快就完成了系统给的【扩宽客流量】这个任务，拿到了500积分。 新一个阶段他猜测应该是要接待一千人次，果不其然。 【任务-更多的客人。任务描述：接待1000个客人。目前完成0/1000。】 【奖励：2000点积分。】 沈陆看了看那个任务，到也没有太着急。 他现在差不多有1500积分的量，全部卖出去大概是75银币，加上之前的10银币，现在还差大概15银币。 300积分左右。 他觉得现在不是要努力获取积分的时刻了，毕竟他现在的关注数量在稳步增长，客流量也在提升，口碑也不错。 感觉剩下的时间完成一个支线任务绰绰有馀。 现下最重要的还是把已经购买的东西给卖出去，毕竟1500积分的东西可不少。 他现在每天要干的就是几件事： 一是宣传。 每天更新微博，和微博网友互动，是他干得最多的事情。 他会挑一些感觉有趣的评论回覆。 在这些评论里，除了夸店铺和货物，居然也有不少是在夸他的。 【不想修炼了：沈店长真的很漂亮，你们不觉得吗？偷拍到的沈店长侧脸一张.jpg】 【修炼进行时：附议。】 【阿柒：附议。】 【不想修炼了:沈店长能不能给个联系方式，真的很想要。】 沈陆之前从来没觉得自己好看，但看到那张照片，他有些沈默了。 兴许因为已经不是原本的社畜，不用再老是被领导批评和同事打压，加上他现在每天都有灵气滋养，他的黑眼圈消失了，皮肤变白了，脸色红润了不少。 连眼睛都有神了。 配上一头棕色小卷发，感觉年轻了许多。 沈陆没想到，来个异世界，他还能发现自己从来不存在的颜值。 他有些泪目了。 他默默地开了个小号，给那张侧脸照片点了个赞。 感谢网友让他重新认识了自己。 除此之外，也有不少粉丝发微博打卡他的店铺，他也会及时在下面评论点赞，表示开心。 微博的影响力在一步步扩大，沈陆已经打算下一步开始拍摄长时间的视频，试着剪辑一下店主的日常生活放上去。 他觉得这种视频的形式说不定能吸引到更多的人。 二是接待顾客。 为了能让顾客充分了解到他店铺的灵石种类，以及口感，他专门找陈柒做了一个小册子。 小册子上面记录了每一种灵石里面含有的灵力值，如何吃，搭配什么会更加好吃一类的。 册子里面还收录了不少网友和顾客的留言，描述他们是如何形容口感的。 按照房东方惊雨的要求，他的留言被排在了第一位。 辣条：“人间美味，不吃会亏。” 汽水：“过度修炼之后来一瓶，能神清气爽。” 瓜子：“很适合追剧的时候吃，完全停不下来。” 薯片：“酥脆可口，休闲伴侣。” 小册子上的全部内容也被放到了微博置顶，下面有逐渐在增加评论，客人纷纷在描述自己吃到的口感。 大部分都是好评。 沈陆打算等新灵石解锁就更新一批小册子的内容，主要是更新评论，这样能让来的客人感到新 鲜。 三是琐事。 每天打扫卫生丶货架清点丶收入盘算都成为了沈陆必须经历的过程。 沈陆其实挺不喜欢干这些琐事，但看到柜子里那一堆越来越多的银币，沈陆热情马上又起来了。 开店很困难，可赚钱让他快乐。 他以前是个社畜的时候，最快乐的也就是发工资这一天，现在只要有客人来他就会有收入，所以每天都有种踏踏实实的快乐感。 这种快乐感能持续很久。 * 转眼间，店铺已经经营了二十多天。 从原本落满灰尘的小店铺，到现在四周贴满了海报丶货架上整整齐齐放置着灵石丶干干净净的店铺，实在是有些大改变。 沈陆有些感慨，快晚上十点，他照常收拾着东西准备下班。 他现在稍微有了那么一点收入，下班之后都会去街口吃点便宜大排档夜宵，放松一天疲惫的身体。 可就在他锁门的一瞬间，一个小小的黑色人影窜了进来。 那人很快，并且迅速地躲到了他的收银台桌子下。 沈陆：“？？？” 紧接着，一大群人跑了进来。 那群人穿着红色的袍子，带着如同火焰一般的面具，迅速地把二十平不到的店铺占得满满当当。 为首的男人走到沈陆面前，“你最近见过可疑的人吗？” 沈陆瞥了一眼桌子底下的那个黑衣人。 这不就是可疑的人吗？！ 黑衣人（2） 黑衣人（2） 桌下的人扯了扯沈陆的裤脚，沈陆看到了一只稚嫩的手。 这人好像还是个孩子。 沈陆无法判断当下的局面，如果帮助了这个黑衣人，可能会把他牵扯到奇怪的事情里，可是如果不帮…… 他有点良心过意不去。 一群大男人追杀一个小孩，他怎么想都觉得要先保护桌子下的人。 等那群人走了，他再抓着这小孩质问事件真相也不迟。 沈陆摇了摇头，“没有。” “真的没看到吗？一个1米4左右的小女孩。”为首的人盯着沈陆，“我亲眼看到她往这里来了，不要撒谎。” 沈陆被那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但兴许是之前被方惊雨盯过多次，在这个人眼前他居然感觉弱势了很多。 看起来对方的实力应该没有方惊雨强。 他心里慌张的感觉有些平覆。 “真的没看到。”沈陆从柜台走了出来，“我们这就一个小破店，可疑的人也不可能往我这跑，不信你们搜。” 他说这话的时候，瞥到桌子下的小女孩又往里面缩了一点。 首领的小弟开口，“我看应该真的没有，她不像是能忍受这种破旧店铺的人。” 沈陆额头上青筋跳了跳。 他是没什么钱装修，只贴了几张新海报，但这也不算破旧吧。 他每天都打扫得很干净啊。 他觉得过段时间必须要重新粉刷过墙壁，弄一个新的招牌和货架，省得被这群人看不起。 “你说什么呢，谁店破了。”沈陆开口，“不满意就走，我都要关店了，你们还来这里叽叽歪歪。” 他其实不太会说这样的话，因为他不太想和人争吵，但他觉得这种挑衅说不定会起到更好的效果。 能够掩人耳目。 果不其然，小弟很不服气，“怎么了？在福佑商店街守着这一个小破店，还不让人说了？我看你每个月还房租都很吃力吧？” 小弟随手看了看货架上的灵石,“啧，以为弄些花里胡哨的低级灵石就能引人耳目？这偏僻角落能有几个人来就不错了。” 沈陆抽出了自己背后的剑，开口说，“你们这么高贵，就别进我的店。” 墨也在他肩膀上出现，“唧唧，都说了不欢迎你们了。” 店铺有符咒压制了灵力，如果要打几乎是肉搏。 如果真的打起来，沈陆觉得自己并非毫无胜算。 小弟也抽出自己的佩剑，“行啊，你想闹是吧？” 首领伸出一只手，制止了他，“别闹，这里是方公子的地盘，出了问题你能交代吗？” 小弟很不服气，但还是把剑收了回去，“啧。” 首领朝着沈陆开口说，“打扰了。” 说完这句，他就带着一群人走了。 沈陆现在是确定了，对方也不想把这件事闹大。 他看了几眼，确定那群人真的走了，拉下了店铺的卷帘门，朝着柜台开口，“好了，现在可以出来了吧？” 一个女孩子从里面钻了出来，她穿着一身黑色斗篷，只露出了脸和藏不住的暗红色发尾。 沈陆打量了她一下，她好像才九丶十岁，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沈陆蹲下一点点身子，和对方平视，他看到了那女孩子暗红色的眼瞳，仿佛红酒在里面流转，心里觉得对方来头应该不小。 他很少见到这样的眼睛。 “你叫什么？” “公孙言。”她开口说，一双眸子亮亮的，双手握住了沈陆的一只手，“谢谢你救了我，你是个好人。” 沈陆觉得对方着实有些可爱了，“你怎么被一群人追杀？你父母呢？” 他本能认为这是一个走丢的小孩。 “哦，我父母去世了。”公孙言做出思考的样子。 沈陆觉得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他真该死啊。 “抱歉抱歉，我不该问这个，你一路走来应该很辛苦吧。”沈陆有些愧疚，“这么晚了，你怎么会一个人跑出来呀？” “哈哈，你不必愧疚。”公孙言把斗篷的帽子摘了下来，甩了甩头，一袭暗红色的长发在灯光下飘扬，“我父母很早以前就去世了，他们没有修炼的根基，活到很老之后自然死亡了。” 沈陆不太能理解。 在这个世界里，不少修士都能活很久。 就算是普通人，稍微修炼也 能活到一百来岁。 如果按照公孙言的话，她父母一百来岁，很多年前就去世了，那公孙言到底几岁了？ “你……呃……”沈陆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 公孙言到是很自在，双手插兜，在店铺里逛着，似乎对这一切都很感兴趣，“嗯，我差不多两百来岁了。” 说完，她还朝沈陆眨了眨眼，“按理来说，你可以叫我奶奶。” 沈陆很是震惊。 好好好，修仙界都是些奇怪的人。 “你的外貌看起来真的不像已经两百岁了。”沈陆见过两百岁的修士，大部分都已经头发花白，稍微厉害一点也是中年和青年的体态。 这是因为修炼需要时间，大部分人要修炼到青年之后才能逐步维持容貌。 “嗯，我不是什么天才修士。曾经的我也不长这样，但后来发生了一些意外，才回到了小孩子的形态，不过这些就不能和你细说。”公孙言把沈陆店里的小册子拿了起来，“这个我能看一下吗？” 沈陆点了点头。 对方似乎对他店里的一切都很感兴趣，那就让她了解吧。 公孙言饶有兴致地看着，“嗯，辣条丶汽水丶瓜子……你给灵石命名的方法好独特，还可以吃。” 她看了一眼货架，拿走了一瓶草莓味汽水，“我能买一份吗？” 沈陆觉得她还挺有礼貌的，点了点头。 公孙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银币，“喏，给你。” “稍等。”沈陆去给公孙言找零钱，翻找着自己柜台里的铜币。 “没关系，不用找了，我口袋里从来不装铜币。”公孙言开口说着，喝了一口汽水，眼睛发亮，“这东西真好喝，你居然才卖150铜币，简直是不想赚钱。” 沈陆不知道该怎么回覆。 他想赚钱啊，但他主打的就是一个价格优势，薄利多销，能让大部分修士都买得起。 这样也能吸引更多的客流，完成客流量的任务。 对方快乐地喝着水，又给了沈陆一枚银币，“我再买一包薯片。” 沈陆算是知道了，这公孙言肯定是什么贵族一类的。 她好有钱。 他好喜欢。 公孙言吃得开心，一口气给了沈陆十银币。 这让沈陆的任务一下子完成了十分之一。 外面的灯光已经逐渐暗下来了，福佑商业街也要休息了。 沈陆看了看还在快乐吃东西的公孙言，想到对方毕竟还是一个孩子的样子，走在路上总会有危险，加上还有人对她虎视眈眈。 他开口说，“你住在哪里，要不我送你回家？” 他虽然没什么能力，但还能仰仗一下自己的剑灵和方惊雨。 “家已经被他们抄了，我已经回不去了。”公孙言开口，“要不你——” 她话还没说完，迅速地躲到了沈陆身后，抓住了沈陆的衣角。 有一个人进来了。 是之前灵石协会的李清星。 “沈店长，我刚好下班，看你这么晚都没关门，上来找你聊聊天，顺便了解一下你们的经营情况。”李清星朝着沈店长挥了挥手，“不打扰你吧？” 沈陆发现公孙言在发抖。 他不得不承认，孩子的外貌确实能激起他的保护欲。 他露出了假笑，朝着李清星挥手，“不打扰，就是我有个亲戚来了。” 他刚说完，公孙言开口说，“爸爸。” 沈陆：？？？ 不应该是这种喜当爹的展开吧。 “呃……”李清星有点反应不过来，沈陆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出头，怎么会有孩子？ 这是错觉，这一定是错觉。 他不能接受。 “这是你小孩？” “当然不是。”沈陆赶紧解释，他不想喜当爹，他扭头和公孙言说，“乖，别闹。” 公孙言朝他眨了眨眼，表示清楚了，“嗯，我是他远房表妹，小时候经常一起玩过家家。那时候他是我爸爸，我是他女儿。对吧，哥哥？” 沈陆赶紧点了点头。 李清星原本还没看清公孙言的样子，现在他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妹妹。” 沈陆脑袋的警报响了。 李清星为什么会认识公孙言？ “可我没见过你。”公孙言双手环抱，开口说。 那是一种防御姿态。 李清 星倒也没过多纠结，“那可能是我看错了。” 沈陆觉得李清星肯定没看错，只不过他不清楚这两人之间的关系。 公孙言很神秘，让他捉摸不透。 李清星和沈陆又聊了一会儿，大概了解了一下店铺的情况，之后提出想要和沈陆一起去吃个夜宵。 沈陆无法拒绝这样的热情，答应了。 公孙言却摇了摇头，“阿言不想出门。” 沈陆也知道，外面可能有人在追杀公孙言，在外面吃夜宵确实不太安全。 於是他只好安抚公孙言，“那你现在是想要去哪里呢？我送你回去？两个人走总比一个人要安全点。” 他觉得公孙言肯定有其他的住处。 毕竟公孙言就这么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我哪里也不想去。”公孙言拉住了沈陆的手，“哥哥，就让我待在店里等你回来吧？” 公孙言开口了，加上李清星的催促，他也只好让公孙言先待在店里。 他特别嘱咐了，有什么事可以打他的电话，电话号码在收银机显示屏下方挂着的便签上。 * 沈陆也没想到，他把店锁了，出去吃了个夜宵的时间，回来之后店铺改了个样貌。 公孙言把他的店铺的货架丶地板丶柜台，任何肉眼可见的地方，都擦了一遍。 整个店铺现在看起来闪闪发亮。 沈陆平时也会擦，但毕竟很忙，不会擦得那么仔细。 这一次可谓是把他店铺给全面翻新了。 “店长，怎么样，作为感谢你的报酬。”公孙言开口，“那群人真是不会说话，等危机解除之后我一定雇个专业团队，给你店铺装修得漂漂亮亮。” 沈陆朝着公孙言笑，“谢谢。” “先不要急着感谢我，我其实还有一件事想求你。”公孙言说，“在刚刚打扫的过程中我想通了，我在这里呆的很舒服，这店铺还能抑制灵力。我希望你能收留我一段时间，让我躲过这次危机。” 公孙言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百个银币的小袋子，“这是报酬，可以考虑一下吗？” 沈陆目瞪口呆。 这可是足足十个月的房租钱。 黑衣人（3） 黑衣人（3） 沈陆知道那群人不好惹。 但是一百银币是什么概念，他现在的主线任务也就是赚一百银币而已。 足足两千积分啊。 他承认，他本来是想直接拒绝的。 但她给得太多了。 “我可以考虑一下，但我得知道追你的那群人到底是谁。”沈陆开口，“我不想被卷进无法处理的事件里。” 公孙言觉得是自己给的不够多，又加了一百银币。 “不是钱的问题。” “那你是想要物品？那我给你一套市中心的房子吧？虽然小了点，只有五六十平方，但是够住，离这条街也不远。” “咳……”沈陆承认自己差点被动摇，那可是房子耶，对方出手也太阔绰了吧，“我要对我的小命负责。” “好吧。”公孙言无奈，她开口说，“你听过‘黑渊’这个代号吗？” “黑渊？”沈陆来这个世界不久，对这些不是很熟悉。 “啊？”公孙言露出了一个鄙夷的眼神，“你开个灵石店，连这一带最大的情报贩子的代号都不知道。 “你可以没见过我，但你总不能没听过我的名字，这让我在江湖里混得很没有面子。” 沈陆觉得公孙言还挺较真自己的名号的。 情报贩子这种职业，他只听过，但从来没见过真实的人。 现在公孙言在他面前，脸上气鼓鼓的，怎么看都觉得和那种游走於危险之中的情报贩子不沾边。 “现在我知道了。” “你看起来不信我。”公孙言的脸更鼓了，“我可是早就听说过你和春水门的事，你帮了春水门的掌门……” “停停停，你怎么知道的？” 沈陆觉得这话不能乱说，他毕竟对灵石协会说的是自己被春水门抢劫了。 真相越少人知道越好。 “哼哼，我是这一带最大的情报贩子，这点事都不知道，我就白活了。”公孙言换上了一个骄傲的表情，“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把这件事卖给灵石协会的，我又不和他们站在一边。” 沈陆开口，“既然你不和他们站在一边，那刚刚李清星怎么解释。” “嗯，他啊。”公孙言想了想，“应该是我的一个客人吧。虽然不和他们站一边，但钱还是要赚的，我只会卖给他们我认为可以给他们的情报。” 沈陆算是知道了公孙言的来历。 但他还有困惑。 “你还没和我说，你是怎么被那群火袍子追杀的。” “我来想想怎么解释这件事比较恰当。”公孙言屈起食指指放在唇边，思考了一下，“我把天玄宗的一个秘密卖给了乾元宗。 “这件事被天玄宗的人知道了，他们来找我讨要说法。” 沈陆之前也大概了解过，这个世界的三大宗门。 青云宗丶天玄宗和乾元宗。 这三大宗门也是灵石协会的创始人，基本上灵石协会是由他们一手掌握的。 总而言之，势力大，不好惹。 “你原来卖信息都这么冒险的么？大宗门的信息也能卖……”沈陆发出了感叹。 太厉害了。 “咳，我本来打算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的，毕竟干我们这行也要有风险评估。”公孙言开口，“但天玄宗那个秘密有些太不人道了，我想收拾收拾他们。” “就这样？” “当然不是，乾云宗给得也很多……”公孙言说，“我毕竟也是要挣钱的嘛。总而言之，为了讨要说法，他们现在把我住处拆了，我的据点也没了，到处追杀我。” 沈陆觉得这确实是个很巧妙的讨要说法。 只要人没了，自然就不用说法了。 “你这涉及到两个大宗门了，我不可能帮你。”沈陆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干这种事无异於岩浆上走钢丝。 “我刚刚能帮你是极限了，你还是想想你有没有其他朋友可以帮助你度过这个难关。” “我没有朋友。”公孙言开口，“情报贩子拥有朋友是很危险的。” 对方总是能用平淡的口气直接说出一些话，让沈陆觉得愧疚的话。 “那你亲戚呢？” “我和我亲戚都断联了，他们也不愿意见我。” “哦……” 难办。 他怎么总是能遇到这种棘手的事。 “你帮帮我，以后我还能给客人宣 传一下你的店铺，让你多来几个大客户。”公孙言说，“他们富得一次性可以买走你一整个店的那种。” 沈陆想心软，但他还是冷静了下来。 “我不想有钱赚没命花，我不想做刀尖舔钱的活。” “不会太危险的，我保证，你这个地方很偏僻，非常安全。我只需要躲一段时间，等他们两个宗门开始内乱，实在无暇顾及我的时候，我就会远走高飞。我保证，实在出了问题，我一个人承担，我会说你完全不知情。”公孙言说，“我会竭尽所能保护你的安全。 “而且我可以易容，暂时当你一段时间的店员，帮你打扫卫生，整理货架。你看，我能力很强的。” “我觉得我需要点时间想想……” 他答应这件事不止会把自己牵扯进来，还可能会影响到他周围的人。 公孙言耷拉着脑袋，大眼睛委屈巴巴的，扯着沈陆的衣袖，“好不好嘛？这个秘密真的很重要，如果我死了，他们两大宗门又达成了协议，就没有人能揭露天玄宗的阴谋了。” 沈陆沈默着。 他内心很摇摆，感情和理性两股力量在互博。 “好吧。”看沈陆长时间沈默，公孙言已经知道了沈陆的态度，“抱歉，那我先走了，谢谢你。” 沈陆看着女孩一步步离开，背影越来越远，沈陆心里那种难受的感觉愈发强烈。 他这一刻还是感性战胜了理性。 阴谋什么的他不关注，他只是无法对这样的情况置之不理。 他觉得如果不管，他一定会良心不安，每日后悔的。 他终於还是忍不住，跑了几步，拉住了公孙言纤细的手，“等等。” “嗯？”公孙言开口，“你想帮我啦？”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出去也不好，我先收留你一晚吧。”沈陆承认自己还是心软了，“於此相对的，你要保证我的安全，还有我朋友的安全。” “我会的我会的。”公孙言一把抱上了沈陆，“谢谢你。” 怎么说呢。 沈陆这一刻真的有种，自己养了个女儿的感觉。 * 沈陆本来想把公孙言安置在自己的宿舍，然后他去外面住一晚，结果公孙言说什么都不肯离开店铺，宁愿在店铺里打地铺。 “这里有压制灵力的符咒，能让我感到安心，我只想待在这里。” 沈陆只好给公孙言带了点洗漱用品和被褥。 他觉得是时候求方惊雨给他的房间也弄个符了。 第二天他带着早餐来店铺的时候，方惊雨正好在门口，打算过来蹭灵石。 “你没吃早餐？” 沈陆摇了摇头，“不是，给别人吃的。” “谁啊？”方惊雨问完，就看到卷帘门被拉开了，店铺里睡着一个小女孩。 他皱起眉头，“你捡的？” “不是！”沈陆很无奈，怎么每个人都要来一次问话的流程。 “你在这地方待得挺久的了，你应该知道她才对。” 方惊雨走进去打量了一下，“黑渊？她平时一直戴着金色面具，是我们这带的情报贩子。你怎么会和她扯上关系？” 沈陆只好把昨晚的事都告知了方惊雨，方惊雨是他的房东，也是能给他安全感的人，他觉得对待方惊雨不需要保留。 “我知道了。”方惊雨思考着，“等她醒来，我有问题想问她。” “我已经醒了。”公孙言揉了揉眼睛，“我听你们在这聊了五分钟我的事，方公子，你想知道什么” 方惊雨眯起了眼睛，盯着公孙言。 沈陆很熟悉这一幕，每次方惊雨这样的时候他都觉得身上有股莫名其妙的灵压，让他很是害怕。 方惊雨开口，“天玄宗的秘密。” 饶是公孙言，在这样的眼神下也会慌乱，语气不似以往淡定，“客人，情报贩子有原则，秘密是要用钱来换的。 “我已经惹火上身了，有些东西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你要是知道了太多，可能会惹来杀身之祸。” “但我需要以此评判你是否能呆在这，知道秘密的后果我自会承担。”方惊雨开口，“如果你没有合作的诚意，那我只能把你从商业街赶出去。” 公孙言很慌，“不可能，沈店长愿意我留下来的，你不能左右他的决定。” 沈陆心想他昨晚也只是打算让公孙言暂住一晚，今天再决议。 怎么就变成愿意让她留下来了。 “那个……” 没等他说完，方惊雨开口，“我可以收回他的店，我是他的房东。如果你想留在这里，你必需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 “告诉你你也解决不了问题，怎么非要知道……”公孙言低声吐槽着。 “好吧好吧，我说就是了。” 方惊雨沈默地等待着情报贩子吐出有用的信息。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修为增长药剂】。” 方惊雨的眉毛细不可闻地动了动，他摇了摇头。 “这是最近在黑市里面流通的药剂，注射就能短时间增加大量修为，特别是在突破瓶颈期，来上一针说不定就能上一个台阶，因此受到好多人的追捧。但副作用也是很大的，如果不小心注射过度，就可能损伤根脉，先是陷入类似走火入魔的状态，状态过去之后就会成为废人。 “当然，也有不少人提出，不管注射多少，都一定会伤到根基，请大家不要再购买。但这些反馈无人理会，所有人都想早点往上爬，见识到更高修为的境界。” 沈陆在思考，“这东西听起来很邪乎，走火入魔不是很危险吗” 走火入魔如果克制不住，就会先像疯子一样乱杀四方，类似於暴走，接着筋脉四断死去。 这个药剂的副作用不会死，但也会对社会安定造成影响。 “确实很邪乎。”公孙言点了点头，“这么邪乎的药剂，就是天玄宗偷偷做的。” 方惊雨评论，“这应该算不上什么重大的秘密。” “方公子果然敏感，这确实不算什么值钱的秘密。”公孙言压低了声音，示意沈陆离他们远一点，“沈店长，接下来的话我不希望你听到。” 沈陆大概也知道，公孙言是为了保护他。 知道秘密的人会染上危险。 方惊雨倒是给了沈陆第二个选择，“沈陆，你可以留下来，我会保证你的安全。毕竟你是店主，你有权知道事实的真相。” “你在说什么，他修为那么低，别害他。” 沈陆其实是想知道的。 毕竟他也想知道帮助对方的理由。 他也知道危险。 但只要方惊雨开口，他就什么都不害怕了。 方惊雨从未食言过。 沈陆开口说，“我想知道。” 为了安全，他去把店铺卷帘门关了。 公孙言无奈，怎么碰到的一个比一个不听劝。 她只好开口。 “好吧，生产违禁品听起来是没什么冲击力，毕竟每个大宗门多多少少都会涉及到灰色交易。但这次很不一样，为了生产药剂，他们在做非法的人体实验！” 公孙言开口，“已经有好几批福利院的孩子消失了。” 黑衣人（4） 黑衣人（4） “起初我关注到了这群福利院的孩子，一路追踪，才发现他们全部被天玄宗收养，之后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让他们‘合理’地从这个世界消失。比如疾病丶意外。”公孙言说，“我相信肯定有其他情报贩子也注意到了这个信息，可他们不敢深究。 “但我敢，不然白活了这么多年。” 沈陆问，“你怎么能确定他们是在利用这群孩子做人体实验” “嘿嘿，这可就不得不说，顶级情报贩子的手段来源。我有一张关系网，这张关系网让我看到了一份本应该被保护起来的无用电子报告，这份报告似乎是写错了很多参数，所以没有被重视，但上面标着几个从福利院领养的孩子名字。 “还有就是那个药剂。” “有人和你说的” “嗯哼，他们内部也总有有良心的人。那个人信任我的良心，所以告知了我。”公孙言摊了摊手，“没办法，他信任了我，我总不能坐视不管吧。 “因为已经干着刀尖赚钱的生活，所以我干脆就豁出去了。” 方惊雨评价，“豁出去的结果就是你被追杀。” “那不是出了点意外，乾元门本就和天玄门一部分人不和，我本来想推波助澜，让他们两个内部处理，如果能打起来，把这件坏事给终止掉，那就再好不过了。就算不能终止，两宗门不和也能让他们喝一壶，起码能延缓实验进度。” 公孙言开口，“没办法，我没能力解决，只能采取这种风险那么大的办法，结果有内鬼暴露了我的信息。现在他们还没打起来，我先陷入危机了。”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我向来信息交易都很谨慎，那个人能知道我面具下是谁，还能精准追杀到我的住处，我还真是一时半会想不到。”公孙言说，“要么就是来买信息的人泄密了，他想两头赚，既拿到乾元门的好感又拿到天玄门的支持。” “有可能。如果确认是真的，面对这种泄露信息的事，你们内部应该有一套自己的解决办法。” “嗯，情报贩子们会一起雇佣人杀手追杀他，直到他消失为止。并且以后和他有关系的人，都无法拿到任何情报。”公孙言开口，“我们内部规矩很严，这些年来很少发生类似的事，就算发生了，也能金蝉脱壳，不像现在这样被盯死。我觉得可能不止他一个人想害我，起码得有另外一个人透露了黑渊本人是谁，或者是一群人。 “真可怕，我都为了干这行特意不交友了。” 方惊雨冷静得有点过於没有人情味了，“刀尖上的生活就要有被杀的觉悟。” “我早就做好了觉悟，只是真的被追了，还是想抓住一切稻草活着。”公孙言开口，“我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不怕死了，没想到还是个小屁孩。 “我也不奢求你们能理解我，但我这一刻真的很想再活几年。” “想活着是每个人的本能。”方惊雨说，“我能理解。 “基於已有的事实，我想我愿意给你提供帮助。” “啊诶”公孙言有些惊讶，“这就可以帮我了” “嗯。”方惊雨开口，“沈陆，我也希望你可以帮她，给她暂时提供一个住处。” “方大善人，你可看起来不像愿意献爱心把自己卷入这种事件里的人，我感觉你平时只想吃喝玩乐，顺手解决一些杂草……”沈陆不知该说不该说。 方惊雨挑眉，“我看起来不像好人” “咳咳，”沈陆咳嗽了两声，“不是不是，你只是看起来不像是会对这种东西关心的样子，你好像很想过平静的生活。” 方惊雨觉得可能是自己的淡漠影响到了沈陆，不过这样也好，“小事我自然不想出手，但对於这种事，我有维护天下稳定的责任。 “不能坐视不管。” 沈陆有些晕了。 他对方惊雨的身份越来越好奇了。 武林高手，有半条街，维护天下安定。 方惊雨究竟是什么人。 “维护安定是我的责任，所以倒不如说，是我有私心把你卷进这件事。”方惊雨开口，“但我保证你会安全，我希望你能答应我帮助她。 “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我只是认为她呆在你店里比较安全，他们已经来搜查过了，加上你店铺偏僻，再来的概率不大。” 公孙言开口说保证安全，沈陆完全不信。 但方惊雨开口，沈陆就信了。 “我其实一开始也在纠结帮不帮，不过方大善人你都开口了，我也 只能试着和那些大宗门斗一斗了。” 公孙言吐槽，“虽然能获得帮助我很开心，但沈店长你也太偏心了，怎么我说保护你安全你就不信，方公子一说你就信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五味杂陈。” 沈陆好像看到方惊雨细不可闻地笑了，感觉方惊雨听到这句话好像还挺开心的。 “咳，因为他厉害。”沈陆拍了拍方惊雨的肩膀，“对吧” 方惊雨点了点头。 “我也很厉害，我是元婴期修士。”公孙言有点气鼓鼓的。 沈陆补充，“嗯，元婴期修士被大宗门追着打。” 他还记得曾经看到的元婴期修士屈指可数，看起来也不是这样嘛。 “那是因为他们训练出来了怪物，那些火袍子全是用药的！虽然大部分是金丹期，但是【修为增长药剂】成打吃，早就已经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走火入魔发狂，我可惹不起。” “他们还用这个药建立了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沈陆思考着，“估计研究早就秘密进行了很久。” “我也是这样想的，我猜一开始肯定很隐秘地进行，不会那么大胆直接去领养一群福利院的孩子。现在估计是规模扩大了，才露出了蛛丝马迹。”公孙言开口，“总之，谢谢你们，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拜托你了。” 说完，公孙言从口袋里拿出了二十枚银币，“这就算是提前感谢吧，等事情解决了，我再给你一笔数额起码是十倍的钱。” 沈陆摇了摇头，“不能这样收。” “啊你不想要” “不是，”沈陆从货架里拿下了一包辣条，“你得用二十银币购买这个。” “为什么” “为了业绩。”沈陆微笑。 只有购买服务才能算入任务里，现在他就差十几个银币了，卖出这一笔，他就能提前完成任务。 公孙言觉得有点怪。 方惊雨出来解释，“福佑商店街有业绩考核指标，他得出售价值一百银币的东西，才能完成第一个月的指标考核。” 沈陆他都差点忘了，指标考核也还在里面。 经过方惊雨的解释，公孙言算是明白了，“你们这开店的任务挺重的啊。” 说着，她拿过辣条，“行，我花二十银币买了。” 公孙言购买完的一瞬间，任务完成了。 【恭喜完成任务-营业额阶段2。】 【获得奖励5000点数。】 【系统商城开放新购买商品-水果罐头。】 【系统商城开放新购买商品-火腿肠。】 沈陆看了看水果罐头是5积分，火腿肠是1积分，看起来也不是购买积分会一直递增，不知道规律在哪里。 沈陆到很好奇，一直这样更新下去，能出现什么样的零食。 随着任务完成，新任务解锁。 【任务-更大的店铺。任务描述：想要做大做强，就要朝着更大的店铺冲锋！】 【奖励：2000点积分。】 【时间：一个月。】 【沈陆：更大的店铺，怎么判定】 【85：比现在大就行了，不过我建议宿主最好换一个现在两三倍大的店铺，随着货物种类增加，你需要更大的空间和货架。】 沈陆也是觉得这儿又偏又窄。 他现在有将近一百银币的积蓄，如果加上公孙言给的报酬，确实可以换一个更好更大没那么破旧的位置。 这样也能吸引更多客人。 他决定把眼前这件事处理完就办。 “对了，我现在有一个问题。”沈陆想到了什么，“你说要等事情发酵起来，两个宗门内斗，他们无暇顾及你的时候你再远走高飞。 “但是，万一他们联手了呢到时候事件没解决，你也难以离开。”沈陆开口，“你得找个能顺利开脱的机会。” “联手的话，等这几天大范围搜捕过后，我认为最迟半个月他们就会松懈。就算不松懈，我也得冒险逃跑了，一直待在玉楼附近太危险了，他们迟早会找到你店铺里，有任何可能性都得先冲出包围圈。” 公孙言开口，“只可惜，这件事过后，我以后不能当情报贩子了，得金盆洗手，毕竟像我这样体型的情报贩子太显眼了。” 沈陆开口，“现在不是能不能当情报贩子的问题，能活下来就好。但我不认可你直接溜出去，太冒险了。他们合作的话，搜索的人只会多不会少。” “那也没办 法，我只能搏一搏。”公孙言开口。 气氛陷入了沈寂。 一直沈默的方惊雨开口了，“关於两个宗门如何内战一事，不必担忧。 “他们不会联盟的。” 公孙言不信，“为什么” 方惊雨没有回应，只是说，“沈陆，等我消息。在他们的不和爆发之前，你一定要保护好公孙言，如果出现什么意外，打我电话。 “我估计过段时间会有点忙，如果没有要紧事，请不要联系我。” 话音刚落，方惊雨径直离开了店铺。 公孙言在沈陆耳边悄声开口，“这方公子还挺神秘的，我有些担忧，我是不是不应该把那个秘密说出来。 “我把他卷入了真正的危险。” “我也很担忧。” 沈陆望着方惊雨离开的背影。 按照方惊雨的话，维护安定什么的，他总觉得方惊雨是去处理这件事了。 只是，方惊雨真的可以吗 那可是两个大宗门的事。 普通人掺和无异於蚍蜉撼树。 现下的情况，沈陆只希望方惊雨能平安归来。 * 转眼间，公孙言已经呆在沈陆的店里三四天了。 她易容成了普通小女孩的模样，戴上了棕色的美瞳，自己动手剪了个短发，甚至染了个黑色发色。 似乎是很不放心，公孙言还特意弄了一张面皮，可以改变五官的一些形状。 现在看来，公孙言就是普普通通小女孩。 沈陆看到公孙言熟练的易装手法，总觉得公孙言的储物空间里什么都有，哪天掏出一个哆啦b梦也不奇怪。 情报贩子的储物空间简直就是奇妙物品百宝箱。 公孙言易容后也没闲着，而是呆在沈陆的店里帮沈陆售卖物品。 沈陆不得不惊叹於情报贩子的口才，这两天销量可谓是不断上升。 沈陆很满意。 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 危险没有发生，宗门的人都不太能注意到他这个小店铺。 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两个宗门不和的消息，等待方惊雨平安归来。 公孙言也在等待。 可今天意外发生了。 他接到了一个来自李清星的电话，对方开口就问—— “你表妹还在你那里吗” “我怀疑她是个危险分子，请务必和我说实话。” 黑衣人（5） 黑衣人（5） “啊？” 沈陆脑袋里警报声一直在响，他告诉自己要冷静，不管如何不能让对方看出端倪，“没有，我表妹之前就回去了，怎么了？” “我看你店铺的微博评价说最近多了个女孩给你打工，她不是你表妹么？” “不是不是。”沈陆觉得现在公孙言的外貌和那晚相去甚远，这么回答应该没有问题，“她是我房东的孩子，天天在我这里蹭吃蹭喝。” 公孙言戳了戳沈陆的细腰，脸颊鼓鼓的，似乎很不满。 大概意思是——“我没有蹭吃蹭喝，我付了钱。” “这样……你表妹是那天晚上就回去了么？”李清星开口，“你对你表妹的事完全不知情？” “啊？我不太懂你在说什么，我表妹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沈陆的声音带有着迷茫。 “我知道了。”李清星说，“但我不得不和你说清楚，你表妹极有可能和情报贩子黑渊有关系，她对你隐瞒了一切，你现在兴许被她利用了，这很危险。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协助我，把她的住址丶联系电话，或者是其他细节告诉我。这很重要。” 沈陆看了一眼公孙言，公孙言朝他点了点头。 於是他开始乱编，“她家住得不算太远，就在……” 沈陆给了一个空地址和打不通的联系电话，还说了一堆无关紧要的事情以混淆视听。 等他全部说完，挂掉电话，沈陆如释重负。 公孙言在旁边开口，“他叫李清星对吧？好无语，按理来说他姓李，应该是三大门派之一青云宗的人，这明明是乾元宗和天玄宗的事，他根本和这件事没关系，为什么会掺和进来。 “不管天玄宗目前是否知道这件事，现在这里都不安全了。” 沈陆点了点头，“我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你现在最好还是先转移到其他地方。” 气氛陷入了沈默。 两人似乎很有默契地认同—— 整个玉楼附近都是天罗地网，几乎没有下一个藏身之地。 沈陆本不想打电话给方惊雨的，他觉得对方应该很忙，但现在只有方惊雨能提供切实有力的帮助。 结果他打过去，没有人接。 连续打了三通，都没有人接。 对方似乎陷入了困境。 沈陆心凉了大半。 现在他们陷入了危机，方惊雨也不知去向。 无论如何，他得找到破局的办法。 他看了一下联系列表，觉得可以打电话给陈柒，但对方宗门毕竟刚经历了那样的动荡，实在不能消耗对方的善意再把对方拖下水了。 他几乎没有能求助的人了。 沈陆焦躁地翻找着自己的手机，点进了自己的灵石小卖部系统。 【沈陆：85，你有想法吗？】 【85：宿主，你终於舍得来问全能的小85了。破局之道，就在其中。】 【沈陆：你说了和没说一样。】 【85：宿主，你不如想想，平时很谨慎的情报贩子，为什么会被李清星认出来。方惊雨能认出来到是不奇怪，他有那个能力。但是李清星没有，我敢打包票。】 【85：你需要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 沈陆好像明白了什么。 【85：再给你一个忠告，系统商店里的福袋很有用，不要舍不得积分。】 【沈陆：我知道了。】 沈陆聊完，再一次打通了李清星的电话。 “沈店长，怎么了？” 沈陆开口，“我……我好像想起来了什么，我那个妹妹确实很可疑。” 为了套到对方的话，沈陆必须做低姿态。 “你别着急，你说。” “她好像经常出入一些隐秘场所，我之前有几次看到过，但我不敢相信那是她。”沈陆开口，“怎么办，我的表妹不会真的和黑恶势力有染吧……” “……沈店长，根据你说的话，那我猜得八九不离十了。”李清星开口，“你不要慌，她现在被天玄宗通缉，你给我的信息我也给他们了，她很快就会被抓住的。 “等抓住之后，自然也就知道她是不是那个人。” “如果真的是那个人，她……她会被怎样对待……”沈陆开口，“虽然她可能做了错事，我还是想她活着…… “你告诉我，她不会怎样，只会坐牢，对不对？” “沈店长，节哀。”李清星说，“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现在的情况……” 沈陆说，“不对，不对，我妹妹肯定不是那个你们要追的人，一定是你们看错了，或者是我看错了。 “一定是这样……” 对方叹了口气，“沈店长，做好最坏的打算吧。” “为什么我妹妹会做这种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我想不明白。她不应该是这样的人，不应该啊……” “沈店长，这不怪你，她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估计周围的人都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李清星开口，“连我这种找她交易过很多次的，都分辨不出来，别说是你。那天晚上我只是觉得声音熟悉，还真没往那边想。 “如果不是天玄宗找到我们宗门，出重金想要找一个人，给了我一张模糊的照片，还有对方的行动路线，我才反应过来。” “模糊的照片？那是不是意味着也可能不是我妹妹……怎么可能是我妹妹……” 沈陆听到这里明白了，天玄宗因为找不到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想要增大搜查力度，於是找到了青云门合作。 但追踪的理由，显然青云门是不知道的。 天玄宗也不想让青云门知道人体实验的事。 “那双眼睛我忘不掉，血色的眸子。”李清星开口，“哎，你妹妹是她的概率很大，你也不要自责和难过，这不是你的错。” “她为什么会惹上天玄宗，她到底干了什么……她怎么这么傻……” “沈店长，要是实在难过，就来找我喝酒吧。”李清星开口，“我会听你说，也会随时奉陪的。” 沈陆多番道谢，然后挂掉了李清星的电话。 “果然是天玄宗干的事，他们很快会上门来了解情况。”公孙言全程听着两人的对话，“现在搜查力度越来越大，逃脱的概率也越来越小。” “我有个冒险的想法。”沈陆开口。 “你说。” “我把李清星的电话给你，你把情报卖给他。你就说，是我联系你，把事情告诉你的。” “这样岂不是局势会越来越乱？青云宗本身就和天玄宗交好，卖给他也没什么用吧？” “非也，天玄宗没和青云宗说实话，你现在卖情报给青云宗，就等於是告诉他们，你们的盟友在背着他们干不好的勾当，而且这个勾当乾云宗已经知道了，说不定两个宗门都要合作起来一起吃利益了。 “而青云宗作为三大宗门，居然被他们排除在外，还被最好的盟友背刺，想来肯定会闹一场。” 公孙言点了点头，“如果加入第三个宗门，确实可以稍微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而且我手上有证据，我可以要青云宗的人保护我的安全，让我离开这里，只有这样才能把证据给他们看。 “就是可能我跑了之后他们还会来追就是了，他们肯定不可能轻易放过我。除此之外，他们中途反水也不是没有可能，那样我就直接嗝屁了。” 计划风险很大，所有人都知道。 只要有一点意外，可能就会失败。 “先跑了再说，现在没有时间再讨论第二个方案了。”沈陆开口，“立马打电话吧，然后马上走，御剑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留在这里没有转机，只有离开才能一搏。” “确实。”公孙言点了点头，她只能鼓起勇气一搏了，“我明白了，在走之前，我有东西要给你。” 她从自己的手镯里掏出了一份地契，“这是玉楼中心区的一套房子，他们还没查到，所以没摧毁，我以后也不会回来了，刚好可以给你住。” 又拿出了一个小袋子，“这是200枚银币，之前说好的报酬。至於提前支付的那部分，我就不算在内了。” 公孙言又想到什么，“对了，你之前还没怎么修炼，你之后要开店，还会遇到很多事，得保护好自己。我反正以后也不当情报贩子了，也给你送点修炼的灵丹妙药吧，让你早点度过练气期，进入筑基期。” 公孙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箱子，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 “咳，大部分东西都有使用说明，实在不会的话上网查一下。” 沈陆觉得对方几乎是把家底都给他了。 毕竟比起钱，修炼道具可能更宝贵，很多道具用钱也不一定买得到，而公孙言却毫不犹豫直接赠送了。 他现在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有想到公孙言交代这一切，是做着大概率活不下来的准 备。 像是托孤。 沈陆此时此刻又想到系统的提示。 他立马把100个福袋全开了，一千个积分出现了三个金光。 其中两个是两块高级灵石。 还有一个，是一枚通体黑曜石的戒指。 【沈陆：这是干什么的？】 【85：一开始免费赠送的收纳空间很不方便吧，这东西有大概一千立方米的体积，非常方便。】 【85：宿主甚至还可以自己进去里面装饰这个空间，给里面摆上一些家具一类的。比起收纳背包，它更像是一个异世界，还能随心所欲打扮，很酷吧。】 沈陆懵了一会儿。 【沈陆：等会，你的意思是，里面可以进去人？】 【85：是的，但是里面空气稀薄，一天大概只能在里面待个五分钟左右。】 沈陆算是明白85说的转机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他把戒指拿出来，戴在右手的中指上，纯黑的戒指带来了一种神秘感，上面的花纹像是一种植物的藤蔓。 拿到戒指之后，他朝着公孙言开口，“逃跑的时候，带上我一起走吧。” “别别别，那可不行，我说了不能把你卷入这件事的。”公孙言说，“更何况你看起来弱不禁风，修炼等阶也不高，你和我一起走风险很大。” “但我觉得危机时刻我兴许能救你。”沈陆说，“你给了我很多东西，这就当是我给你的报酬吧。 “让我送你最后一程。” 希望不会有去无回。 黑衣人（6） 黑衣人（6） “你好，李清星。”公孙言对着手机那边说，“我是黑渊。” 她的手机已经好几天没插卡了，虽然她用的不是自己的手机卡，但她还是怕被那群大宗们追踪到。 现在特殊时刻，她只好再度把手机卡给插上了。 “黑渊？”李清星不太明白，“这种时候打电话给我？怎么，走投无路了？” 对方的口气不善。 “不瞒你说，确实是走投无路了。”公孙言开口，“我哥哥已经把一切都和我说了，有关你找他的事。 “我知道我可能就要死了。”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李清星虽然这么说着，心里却觉得沈陆果然是一个很柔软的人。 他放不下自己的妹妹。 他觉得自己应该要找个时间去看望一下沈陆，安慰他一下。 他不想那张漂亮的脸流下眼泪。 至少，流泪的时候他得在他身边。 “很遗憾，我不想死。”公孙言说，“所以我来找你做最后一个交易。” “交易？世界上的情报贩子多了去了，少你一个也不会影响到什么。你真觉得你掌握了很多秘密？如果不是因为和你交易足够安全，我想你也坐不到第一情报贩子的位置。可惜，现在你的信息已经泄露了，和你交易不再安全了。” 李清星的话很冷漠，“你不会觉得，你还有资格谈交易吧？” “我当然没有，但事关你们宗门的利益。”公孙言开口，“你真的觉得，我做了这么多年，培养了这么多人脉，掌握不了什么大秘密？只是大部分人没出到那个价格，不值得我卖出去罢了。 “毕竟有些秘密卖出去，是要搭上命的。” “呵呵。”对方显然觉得公孙言是强弩之末，他觉得情报贩子嘴里没有一句可信的话，现在打电话来给他也只是为了做最后的挣扎。 大秘密这种事，他觉得公孙言是真的没有，只是嘴硬罢了。 “抱歉，没空和你继续聊了。” 面对这种情况，公孙言只是不急不慢地抛出了一句话，“我觉得你最好思考一下，天玄宗为什么会追杀我。” 她在等对面的反应，赌对方听到这句话之后会继续和她聊下去。 沈陆算是见到了公孙言当情报贩子的一面。 冷静丶狡猾，抛出诱饵等待对面上钩。 “你该不会想说，你卖出去了一个天玄宗的大秘密吧？所以会被追杀？”李清星倒是觉得有趣，“抱歉了，我们知道天玄宗的事，肯定比你知道的多。” “所以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追杀我吗？”公孙言又重覆了这个问题。 李清星没说话了。 天玄宗确实没告知，只说她泄露了一个重要信息。 他们向来信任天玄宗，也就没追究，卖了对方一个人情。 说起来，对方为什么不说呢？ 知道对方在思考之后，公孙言开口，“让我来和你说吧，事实就是，他们在瞒着你们做人体实验。 “这人体实验的副产物就是【修为增长药剂】，这药剂你们应该也清楚，不少人趋之若鹜，在黑市里利润可观。 “他们在偷偷通过人体实验挣钱，而没有和你们推心置腹。” 李清星沈默了。 公孙继续说，“我来和你解释我为什么被追杀吧。 “我起初把这个秘密卖给了乾元宗，因为他们出手真的很阔绰，他们和天玄宗不和，想从我这买一个把柄，但谁知道有内奸把我卖出秘密这件事捅了出去。 “而你们，因为太过信任天玄宗，居然从来都没有来找我问过这件事。” 李清星那边知道公孙言说的是实话。 他们对待盟友从来没有多少心眼，毕竟之前天玄宗帮过他们大忙，他们於情於理都不应该怀疑。 但现在…… 公孙言还在输出，“你也知道这药剂带来的可观利润和背后能滋生出来的巨大产业，现在乾元宗已经知道这个秘密了。 “三大宗门，只有你们被蒙在鼓里。” 李清星仍然沈默，似乎在思考公孙言的话的可信度。 “以当下的反应来看，两大宗门联手研究人体实验也不是没有可能，未来可能会诞生更多类似於【修为增长药剂】的产物。那时候谁分不到这一杯羹，可想而知了。” 公孙言开口，“在这种情况下，天玄宗还瞒着你们，你们的联盟可真是表面。 ” 对方终於挤出了两个字。 “证据。” 公孙言甚至能想象到对面震惊和咬牙切齿的神情。 “我有一份实验报告，之前卖出去过给乾云宗，但给的只是副本。真正的文件在我之前的一个秘密据点。如果你愿意相信我，你可以派人去找。” “你想要用活着出去交换那份证据的地址，对吗？”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公孙言说，“你们本来就没有杀我的动机，只是为了卖给天玄宗一个人情，现在你们已经捅出了我的信息，人情也算还了一半。 “我想你帮我，拿到了证据后，无论如何都是不亏的。” “我需要时间思考。”李清星说。 “来不及了，我本来就没几分活的机会，告诉你们这件事也只是为了放手一搏。”公孙言依旧是冷静的口气，“我只能保证我说的是真话，我死了，你们就没有东西能和他们对峙了。你真的确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们会和你们说实话吗？ “留给你们考虑的时间不多，很快就会有人搜查到我这里，我相信作为聪明人的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你现在在哪里？”李清星似乎有点动摇。 “我来找我表哥避难，已经到商业街附近了。”公孙言胡编了一句。 不知道是戳到了哪里，李清星的防线终於被全面撬开，“不行，没必要把沈陆也卷入这场事件里。 “你现在迅速离开沈陆所在的地方，我会给你发一个地址，你来这个酒吧。” 电话挂断了。 公孙言立马收到了一条地址。 收到之后，她拔掉了自己的手机卡，折断。 这张卡多留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我感觉那个叫李清星的，似乎很在乎你。我一提到你，他情绪就很不对劲。”公孙言开口，“你们是什么关系？” 沈陆想了想，“普通朋友吧，他好像就是对人比较热情。” “李清星可不是什么对人热情的人，每次和他交易的时候……”公孙言没多说，“算了，时间不多了，不讨论这个。” 公孙言保持着易容的容貌，戴上了帽子和口罩，顺便换了一套很日常的衣服，“你别和我一起走了，我一个人去。” 到现在了，公孙言依然担忧着沈陆的安危。 沈陆摇了摇头，眼神很坚定，开口说了三个字，“一起去。” 语气不容拒绝。 他承认他是个惜命的人，但人生中总有些时刻，他愿意豁出去。 方惊雨已经被卷入了事件里，陈柒表面上和他是仇人，他无牵无挂了，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身旁的公孙言。 也算是履行和方惊雨的诺言。 他立马收拾好了店铺，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把手机也扔在了店里，和公孙言一起下楼。 公孙言从来没见到那么强硬的沈陆，只能跟着沈陆一起走。 刚走到楼梯拐角，他们便听到了一群人上楼的声音。 那群人很急。 沈陆悄悄探出头从楼梯间隙往下看，看到了一群红色的袍子。 没想到他们会来得这么快。 肯定是来找他问话的。 沈陆立马做出了一个决定，拉住公孙言的手腕往楼上跑。 公孙言明白沈陆在想什么，默契地和他一起跑。 他们不敢走电梯，毕竟谁也不知道，电梯一开门，会不会和另外一波黑衣人撞个满怀。 现在只有走楼梯是最保险的。 跑的过程中，两人都不敢太用力，脚步很轻，生怕被楼下的人发现。 两人一路往上跑，一直跑一直跑，跑到了二十多层。 商业街的最高层。 眼前，是通往天台的路。 门已经生锈，似乎存在了多年的岁月，摇摇欲坠。 上面挂着一把很新的锁，证明平时还是有人会来这里的，不知道是谁。 沈陆现在也无法顾忌是否破坏公物了，他朝公孙言释放了一个眼神，公孙言的手里立马燃起了一团火。 火焰砸向门口，烧出了一个大洞。 “我想我的本意是让你砸开，不是烧穿……”沈陆低声吐槽着。 公孙言摊手，“我这个修炼阶段很少干这种活了，力道有点难控制。要不你来？” 沈陆立马摇了摇头，他的脑袋穿过了洞，四处张望了一下。 “你先 别过来，我出去看看。” 沈陆从那个洞里穿过，天台被阳光覆盖，上方有不少人在御剑，留下了稀稀疏疏的影子。 那群火袍子似乎只是来他店里问情况，并没有全面把这一带包围，起码空中御剑的他没看到几个可疑的人。 他给的假地址起效了，估计主力都跑去那个地址了。 他看了几秒，确定真的没有火袍子飞在这一带之后，招呼公孙言出来。 “现在能御剑吧？” 公孙言苦笑了一下。 “我真的元婴期了，怎么感觉在你眼中像是筑基期一样。” 说完，她挥舞了一下自己的左手，剑自动地从剑鞘跑了出来，悬浮在空中。 公孙言站了上去，朝着沈陆招呼，“走吧。” 其实沈陆只是看着公孙言娇小的身材比较担心，担忧她能不能控制好剑，毕竟还要再带他一个。 实际上站上去之后，他发现公孙言这剑还挺稳的。 比方惊雨好多了。 他觉得方惊雨是得学学怎么带人。 “我们先御剑出去，找个安全的地方降落，然后再去找那个酒吧。” “同意。”公孙言点了点头，从手镯里拿出了金丝眼镜丶长假发丶口罩和一件黑色风衣，“趁此机会易容一下，你长得太惹眼了。” 沈陆不太懂“惹眼”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照做了。 跑路，自然是要不被人发现得好。 等他换完装，他发现确实不太像自己了，像是什么古董店的店长，浑身都是那种岁月和文化沈淀的气息。 “我觉得我扮演不好这个角色。” “我倒是觉得你演技挺好的。”公孙言似乎很满意沈陆这样的搭配。 他们一路朝着酒吧附近飞，最后在某个高层天台上停了下来。 “你这算不算违规停剑，毕竟天台不得——” 吐槽还没说完，沈陆立马闭嘴了。 他感受到了可怕的气息。 扭头一看，一群火焰朝他冲来，距离不过百米，在天际上留下了火红的尾迹。 像是朝他们索命的熔岩。 他们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被发现的？！ 黑衣人（7） 黑衣人（7） 沈陆和公孙言对了一个眼神，公孙言立马砸开了这里天台的门。 两人立刻跑了进去，沿着楼梯一直跑到第一层，找了个隐秘的角落才停下来。 “以他们的速度，这栋楼已经被包围了。”公孙言开口，“我用蛮力突破吧，你留在这里。” 沈陆摇了摇头。 “你还有其他的易容装备吗？给我换一套，帅气多金看起来就像王老五的。” “你要？”公孙言有些懵，“且不说你想干什么，你这气质和王老五也不符。” “你不是说我演技好吗？”沈陆朝着公孙言眨了眨眼睛，“快，我觉得很快他们就会搜索过来。” 沈陆故作神秘地开口说，“我有办法，你愿意相信我吗？” * 十分钟后，电梯内。 沈陆刚开门，就看到了火袍子的首领。 他装作没看见，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却被那首领捏住了肩膀。 好痛。 沈陆皱眉，“别碰我。” 说话的时候，脖子上三条金项链碰撞在一起发出响声，他还顺手推了一下脸上的墨镜。 他现在依然戴着口罩，只是气质和之前判若两人。 “天玄宗有要事，请你配合。” 那首领鄙夷地看了一眼沈陆，似乎瞧不起他这副公子爷的做派。 “你看到过一个小女孩和一个男人吗？男人和你差不多高。” “我怎么知道，你去查监控啊。”沈陆很不耐烦，“啧。” “请你配合。”首领再次强调了一遍。 “我说了我没看到。问完了吗？问完了我要走了。”沈陆脸色阴沈，“我青云宗的人，还轮不到你们天玄宗来管。” 首领很困惑，他从来没见过青云宗类似的公子爷。 不过青云宗是个大门派，很多嚣张跋扈的公子爷他没见过也正常。 毕竟他本就不太喜欢和这种公子爷打交道，更何况，那群公子爷只会花天酒地，从来不参与门派建设。 社会蛀虫。 他本来就对这类人没好感，对方要走，他也巴不得不和对方打交道。 於是沈陆就这么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他一路走到了被封锁的大门，一位火袍子拦住了沈陆。 “抱歉，这栋楼被天玄宗封锁了，所有人都不能通过。” 沈陆“啧”了一声，“你知道我是谁吗？真是的，我就来这里会个情人，也能碰上这种事。” 他推了推那个人的手，没推动。 “请你配合，楼里的人都有嫌疑。”那人依然坚定执行命令。 “你知道我爸爸是谁吗？我要走是你拦得住的？”沈陆再次用力地推那只手，但对方态度坚决。 似乎是个硬茬。 沈陆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他其实早就和公孙言分开了。 为了让公孙言能安全离开，他让公孙言先藏到他的戒指里，而后他找了个较高的位置，通过走廊的缝隙，把戒指扔向了对面一栋楼。 他不敢把戒指带在身上，他害怕眼尖的对方会识别出来这戒指有问题，更何况对方全都不是善茬，说不定还会爆发肢体接触。 到时候戒指被碰到就惨了。 公孙言藏在戒指里很安全，现在他最担忧的是戒指不能被其他人碰到。 只要被碰到，这枚绑定道具就会消失。 就连公孙言进戒指时，都是通过灵气感应，而不是触碰的方式。 戒指很漂亮，黑曜石的本体可能会有不少人觊觎。 他已经尽量扔到了对面楼走廊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但难以保证不会有人想要捡起来。 到时候戒指消失，兴许公孙言也会一起流浪在异世界里。 这很可怕。 他运气不好，此时此刻却要把事情交给一部分运气，这让他想要去庙里去去晦气的愿望越来越强烈。 除此之外，只有他能把戒指里面的人放出来。 他所有的时间不多。 按照85的话来说，里面可以待五分钟。 公孙言是小女孩体型，又是也是元婴期的修士，能力比沈陆好，能多待一会儿，但也不会超过十五分钟。 沈陆很紧张，每被拖一分钟，公孙言在里面窒息的危险就多一分。 不能再等了。 沈陆很着急，但守门的人很强硬。 他努力让自己变得愤怒，朝着那人开口，声音极大，“呸，你算哪根葱？你要是不让我走，就让你们首领见我！” “抱歉，这是公事，不能有例外。” “公事个屁！让你们首领见我。” 似乎是大声起了效果，话音刚落传来首领的声音，“怎么在吵架？谁要找我？” 那个小弟终於松了一口气，他用十分正气的话说，“老大，他想走，我没放。” 首领看了一眼沈陆，似乎没想到又是他，轻笑了一声，依旧是那种鄙夷的目光，“你们这群公子爷，每天花天酒地，只会给我们添麻烦。” “那又如何？”沈陆开口，摇了摇自己脖子上的金项链，“有本事你也出生当公子爷。” 首领越看越觉得恶心，挥了挥手，“行了，让他走。” 看到沈陆走了之后，首领的另外一个小弟跑过来开口，“老大，我们都搜查过了，真的没有发现他们。 “监控也都看过。” “你们真是一群饭桶，两个大活人怎么都能不见了？这里是有监控死角，但他们还能瞬移不成？” “说不定他们真的会瞬移呢……” “那起码得是化神期才能做到的事，快一千年了，你见过化神期的修士吗？”首领语气全是愤怒，“他们两个究竟会去哪里？好不容易才接到目击证据，又让他们跑了。” 然后又恍然想起了什么，“不对，你看看有没有刚刚那个公子爷的进门监控记录？” “那个我查过了，保安和我说，达官贵人进出这里都是会消掉监控记录的。”小弟说，“这一带他们的情人多，他们不想留下证据和把柄。” 首领皱眉。 他隐隐约约觉得这个公子爷不正常，但又说不出来。 对方足够傲慢，让他没有怀疑的理由。 “保安有说见过他吗？” “他确实说过最近有几个来的人都和他挺像的。”小弟开口，“老大，他们来都带着口罩和墨镜，真没什么区别。 “我倒是觉得，那公孙言说不定真的变成化神期了呢？” “她要变成化神期，就不会在我们面前乱窜了，会把我们当做虫子全部捏死。”首领开口，“不要小瞧境界的碾压程度。 “继续搜。” * 沈陆觉得自己抽卡挺非，这种大事却有运气庇护。 他来到对面的楼，找了个监控死角，换上了之前那套有些文弱书生感觉的外貌。 做完这一切，他马不停蹄坐电梯来到戒指所在的那个走廊。 戒指到手，时间已经快过去十四分钟了。 沈陆很着急，但现在不能直接在走廊把公孙言释放出来，他又回到了之前的监控死角，然后才把公孙言解救出来。 这时候已经超出十五分钟几秒了。 远远超过预定的时间。 他看到公孙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沈陆很慌，他上去试探了一下公孙言的鼻息，结果对方强烈地咳嗽了起来。 “咳咳，我差点以为我真的要死了。” 沈陆很心疼，他看到公孙言脸色苍白，浑身都在抖。 “抱歉，来晚了。” “咳，说什么呢。是你救了我。”公孙言开口，“我要是和对方正面打，胜算只会比这个小。 “你那个戒指也挺神奇的，居然是一个小世界。我从来没见过。” “我奇珍异宝比较多。”沈陆说。 公孙言不会多过问。 毕竟宝物这种东西，问多了会惹人烦。 她有着情报贩子基本的道德修养。 “休息一会儿吧，外面全是追兵，现在不急於一时。”沈陆说，这里距离酒吧还有几百米，天也快黑了，你稍微易容一下，应该能安全到达。” “嗯。”公孙言没有反驳，“你就送我到这吧，接下来有他们接应我了。 “经过那通电话，我也算是了解到了一定的青云宗的态度。还是有足够的谈判把握，认为可以离开的。” 沈陆也很想继续送公孙言，但戒指已经失去了效果，他能做到的太少了，修为也不够，跟着公孙言可能会给对方带来负担。 “好。你要保重。”沈陆开口，“以后可能没机会联系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大堆灵石，“这些送给你吧，路上吃。” 公孙言看到那些灵石都是她喜欢的口味，心里一酸。 “谢谢你。”尽管身体不舒服，她还是站起来，抱上了沈陆，“我作为情报贩子，从来没想过能拥有像你这样的朋友。 “在我们的世界里只有冰冷的数字和交易。” 公孙言的脸埋在沈陆的胸口，开口说，“你不一样，你很温暖，像是冬日里的太阳。 “你很好，你的店也会越来越好的。我给你的道具你要记得用，还有和顾客交谈的一些诀窍我也放在给你的灵石袋子里了，你记得看。 “祝你的灵石店开得越来越红火。 “再次谢谢你，沈店长。” 沈陆看到公孙言的眼睛里有星星。 那是泪水盈满了眼眶，折射出来的漂亮光线。 他摸了摸公孙言的头，他此时此刻真的觉得对方很像可爱的女儿，“我想，当上普通人之后，你可以尝试去交朋友。 “你会有新的不一样的人生。” “我会的。”公孙言说完，深呼吸了一口气，脸上带着微笑，主动结束了拥抱，“沈陆，我走了。” 她说得很快，似乎再慢一点就会舍不得了。 沈陆点了点头，他此时此刻也有些感伤。 情报贩子是在刀尖上跳舞的人，他们通常会为了利益而舍弃掉一些东西。 像公孙言那样每天和冰冷的交易周旋，还要坚持良知的人，很少。 所以很可贵。 他回忆起了公孙言在他店里的这几天，对方是真的勤奋又可爱。 他缓缓开口，挥了挥手说，“再见。” 对方也朝着他挥了挥手，脸上是灿烂的笑容，“嗯，会再见的，毕竟我可是金丹期修士。” 说完，公孙言的背影越走越远，直到沈陆再也看不见。 黑衣人（8） 黑衣人（8） 沈陆回到了自己所在的商业街里。 早在半路，他就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他看到一群红袍子在商业街里闲逛，给自己打了打气，径直地走向了上楼的地方。 果不其然，他被拦住了。 “沈店长。”有一个带头的人出来和他对话，“你去哪里了？” “送一个朋友。”沈陆说，眼睛里是掩饰不了的疲惫。 今天实在是有些太累了。 红袍子开口，举了一张照片，里面是个红头发的小女孩，“这个朋友吗？” “无可奉告。”说完，他想直接上楼。 胳膊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抓住，“沈店长，别走啊，我们还有很多东西想要审问你。” 沈陆盯了他一眼，“我想我没有配合你们的义务。你们纠缠下去，我只能报警了。” 沈陆知道警察也无法插手天玄宗的事，否则就不会有这么多红袍子为所欲为，他只是想震慑一下对方。 “沈店长，毕竟你和照片里的女孩子渊源很深，你还是和我们走一趟吧。” 墨出现在他肩膀上，开口说，“唧唧，打不过。陆，你还是跟着去吧。” 沈陆扶额，他觉得墨出现非常是时候。 让他士气大减。 他最终被一行人架上了车。 他知道自己可能会受一点苦。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吐真剂这种东西，对修仙之人管不管用。 他希望没有。 焦躁。 车开到一半，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方公子？” “知道知道。” “青云宗的意思，我们怎么能不理呢。” “你放心……嗯嗯……好……” 这一通电话结束，那个副驾驶上的领头人开口说，“掉头，把他送回去。” “首领，我们蹲了一天好不容易才蹲到，你在说什么呢？” “方公子打电话来了，让我们别动商业街的人。更何况，青云宗的李少爷也要保他，你觉得现在是把人抓回去的时机？也不知道这小白脸哪里有的人脉，能被这两人如此偏袒。” “可我们的功劳……” “还功劳呢，现在满城都捉不住一个小女孩，能有什么功劳。今晚，加大搜查力度，撤离商业街，听明白了吗？” * 沈陆被安全送回了店铺。 打开店铺门，点亮灯，他打了个哈欠。 他觉得现在也不是什么营业的好时机，把自己落在店铺里的手机拿起来，往住宿的地方走。 路上，他把手机开机了。 一堆未接来电显示了出来。 陈柒打了几个电话，给他留了个言—— “你还好吧？我看网上不少人留言说商业街被火袍子占领了。没事的话给我发个消息，我想知道你是否平安。” 李清星也打了很多电话—— “那群人没对你怎么样吧？见到留言速回。” 令他最惊讶的是，方惊雨也给他打电话了。 说起来，他之前打不通方惊雨的电话，还很担心来着。 刚刚车上似乎也是方惊雨给他解的围。 方惊雨没有留言，沈陆本能地回拨了过去—— 漫长的两声“嘟”之后，对面清冷的声音响起，“陆。” 只是短短的一个字，沈陆有一种慌张全部被平覆了的感觉。 方惊雨总是可以做到，在所有的时刻里，给他一个人生的锚点。 飘荡的小船从此得到了某种安定。 “太好了，你没事……”沈陆的声音有些沙哑，“事情都处理完了吗？你什么时候回来？” “嗯，不久前看到了你打的电话。 “抱歉，早上比较忙，没有接，让你受苦了。”方惊雨说，“比起你说我没事，倒不如说，我更感激你能平安回来。” 声音很平淡，像是晚风。 沈陆却感觉很温暖。 “没事没事，反正事情都安全过去了。”沈陆总觉得自己有点像在家里等亲属回来，“那个，等你回来，有新灵石给你吃。” “好。” 方惊雨回应着，“对了，有件事想拜托你。” “嗯？”沈陆不太明白。 “你能到电梯口吗？” 沈陆扭头，电梯口就在不远处，三步并作两 步走了过去，“然后呢？” 电梯门停在了他这一层。 接着，门打开了。 在电梯的灯光下，沈陆看到了衣衫褴褛的方惊雨。 他上衣破破烂烂，似乎有不少刀剑划破的痕迹，露出了大片的雪白的肌肤。 下衣则是长裤变成短裤，显然是被砍断了一截。 平时束起的头发也被砍断了发带，一头散发乱糟糟的。 很显然，方惊雨去打架了。 只是身上没有什么伤，可能是痊愈了。 现在这位打架过后的青年，在电梯里朝着他一步步走去，面带微笑，“我现在有点想吃灵石，能让我先吃一口吗？ “真的馋了。” 柔和的打光给方惊雨添加了几层凄惨的美。 沈陆注意到，方惊雨额头的碎发被削掉了一小截。 “可以！吃多少都行。”沈陆赶紧从戒指里面拿出了几包灵石，塞到方惊雨怀里。 方惊雨接过灵石，吃了两口，便吃不动了。 “不好吃么？”沈陆不太明白。 方惊雨摇了摇头，顺势靠在沈陆的肩膀上，“抱歉，灵力使用过度，有些累了。” 怎么说呢，解决杂草也是很消耗体力的一件事，更何况是那么多人，还得克制使用力度，不能重伤对方，还得达成目标。 这种时刻，看到了沈陆，真的让他浑身都松懈了下来，疲惫感一点点涌出。 一旦涌出，就止不住了。 饶是他再想强撑精神，身体的反应却很诚实。 他已经好几天没睡过了。 沈陆本想开口说些什么，扭头看了看方惊雨。 那一瞬间，他看到了方惊雨的脑袋上隐隐约约出现了紫色的角。 那角很虚幻，像是灵力构成的东西，像鹿一样，但又不太像。 他从来没见过。 “惊雨，你？你知道你头上长角吗？” 他的房东，究竟是什么人啊。 方惊雨眯上了眼睛，没有正面回答问题，“陆，我累了，能睡会吗？灵石明天再吃吧。” * 电梯口距离沈陆休息的地方不远，也就十几米的距离。 他把方惊雨安置在自己的床上，然后准备睡沙发。 现在不是过问方惊雨那么多的时候。 他还是选择让方惊雨好好睡一觉。 安置好方惊雨，他想起来还有电话没回，於是先打了个电话给陈柒报平安，然后又打了个电话给李清星。 在电话里，李清星特意和他说了他“妹妹”的情况。 “对了，你妹妹现在说不定还活着。你不用担心，她很有手段，也有野心。” 李清星说了这么两句，沈陆就明白，公孙言应该算是安稳离开了。 他没有多问，因为他知道剩下的算是青云宗的秘密。 他只会了一句，“那就太好了。” 真的太好了。 事情得以解决，一切安然无恙。 沈陆就这么满足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醒来，他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 而方惊雨睡在沙发上。 和昨晚睡觉的方式完全不一样。 沈陆很困惑，什么情况，他会位移不成？ 还是他真的记错了？ 他从床上爬起来，远处沙发传来方惊雨的声音，“早，睡得好吗？” 原来他早就醒了。 “嗯。”沈陆开口，“那个，我先说明，我昨晚真没虐待你，我是把你放我床上睡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醒来会是这样……” 方惊雨笑了，“我知道，因为是我把你抱回床上的。” “哦。啊？谢谢方大善人关心。” 原来是这样，他没记错啊。 “对了，我昨晚似乎看到你——” “我知道。”方惊雨说，“就像你不愿意和我说灵石的秘密一样，我希望我也能对你持有秘密。” 沈陆向来拒绝不了方惊雨。 更何况方惊雨现在实在好看到犯规了。 “我知道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房东不愿意说，那他尊重。 “对了，有个东西要给你看看。”方惊雨给沈陆推送了一条消息。 沈陆打开手机，发现那条消息上面写着—— “三大宗门最近疑似不和，修仙界的风波即将到来 。” 他点开消息，里面是一则昨天晚上发布的视频—— “据本台记者了解，今日早上三大宗门掌门疑似聚在天玄宗召开隐秘会议，天玄宗内有刀剑厮杀声，猜测宗门之间有不和。 “接下来把镜头转向本台记者。” 画面一变，变成记者在采访路人的片段—— “白天天玄宗闹出的动静你们都听到了吗？” 路人回应，“听到了，动静可大了。我御剑的时候还遇到了青云宗和乾元宗的人，他们来了好多人，天上密密麻麻的，都把光线遮住了。 “谁也不知道他们来这里是干嘛，但我听我一在天玄宗内部的朋友说，几大宗门似乎吵架了，吵得可凶了。” 记者又采访了一个路人，问了同样的问题。 那个路人沈陆非常眼熟，这不是李清星吗？ 李清星微笑着回应，“抱歉，这是我们三大宗门的私事，不接受采访。” 记者还打算再去捉一个人的时候，画面变了，一群天玄宗的人把记者赶了出去，记者急急忙忙开口，“今天就先采访到这里——” 画面断了。 “他们真的吵架了？” “嗯，毕竟再稳固的联盟也有间隙，长年累月总会有所不和，这次的事件只是爆发的引线。 “更何况，他们是无法决定好最后利益的归属权的，几方都想争夺更多的东西。只要分配无法决定，有一方心生不满，很快不和就会产生，联盟就会中止。 “在这个脆弱的联盟里，只要有一个人挑事，就能加快这个不和产生的过程。” 沈陆好像隐隐约约觉得方惊雨就是那个挑事人。 只是他没有点破。 沈陆想了想，挑事，应该不用打架吧？ “你衣服的刀剑痕迹？” 方惊雨开口，“那就关系到另外一个计划了，只是吵架，不能完全让那些人的野心消失。为了防止他们十几年后继续开展这个实验，我决定彻底摧毁掉全部数据。 “你看看这个吧。” 话音刚落，沈陆又收到了一条消息—— 新店开业 新店开业 这则报道是刚刚才发出来的。 “据不知名人士爆料，天玄宗内部出现了多次爆炸，不少建筑被摧毁，损伤惨重。” 那条视频下面还有推荐视频： “据好心人士提供的线索，黑市贩卖【修为增长药剂】已经开始整顿，还市民良好环境。” “这……”沈陆深呼吸了一口气。 他大概能猜到方惊雨去做了什么。 方惊雨回应，“你大概知道我身上的伤哪里来的，为了能够彻底毁灭他们继续研究的野心，我把所有的实验据点都给毁了，实验数据也全部销毁。 “也有不少想阻止我的人，不过幸好人数不是很多，应付得过来。” 方惊雨说得轻描淡写，沈陆却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可是天玄宗啊。 方惊雨单枪匹马就进去了？ 还闯入了实验室？ 还能安全回来？身上一点伤都没有？ 方惊雨该不会是化神期吧？ 沈陆曾经听说过，化神期有着翻云为雨的能力。 现在大陆上还有几位金丹期，但化神期还是真的没有听说过，网络上的讨论都少之又少。 毕竟，化神期修士几千年出一位。 一出即震惊四座。 沈陆喃喃自语，“我是不是抱上了不得了的大腿。” 方惊雨开口说，“不管如何，事情已经完美解决了。 “其实，比起我，这件事里你才起到了最关键的作用，你保护了一个好人，让我知道了他们的阴谋。 “谢谢。” 沈陆觉得自己没做什么，方惊雨这么说，他反而无法招架了。 “我好像也没干什么。” “不，你很重要。”方惊雨的眼神很坚定，“作为一个普通人，你拥有着别人没有的能力。我很欣赏你。” 方惊雨这么打直球，沈陆有些慌乱，赶紧换了个话题，“咳咳，刚刚你说得云淡风轻，你不怕他们报覆么？毕竟你可是摧毁了他们的商业街。” 沈陆有些担忧。 就算是化神期的修士，也有软肋吧，比如说这条商店街什么的。 他们可能是动不了方惊雨，但他们可以从方惊雨拥有的一切下手。 大宗门拥有的权力，意味着他们可以为所欲为。 “他们不知道我身份，我不是以这个身份去做的事情。”方惊雨开口，“当然，未来很久，他们也不会知道。” 沈陆信了。 毕竟他昨晚还看到了紫角。 方惊雨肯定不止这一种外貌。 他揶揄说，“那就请方大善人以后多多照顾小店了。” 忽然，他想起了系统的任务。 “对了，惊雨，这条商店街有没有人要出售更大的店铺？” “你打算从这个小店铺搬出去了？” “对，这不是赚到了一点钱嘛。”沈陆说，“我觉得应该要扩展一下店面了。” 他倒是没想过去福佑商店街之外的地方，毕竟他一开始积累的客流都在这附近，方惊雨也在保护着他。 在这里能够兼顾店铺未来的发展，还能保护他自己的安全。 “有倒是有，最近有一家店铺的合同要到期了，但并没有打算续租。据我所知，他们经营状况不是很好。 “不过，拿到店铺估计要等半个月后了。租金是50银币一个月，同样的押三付一，你可以考虑一下。” “没问题没问题。” 他现在有足够的钱，半个月的时间也够他完成任务。 他还能趁此机会订一些家具。 合约就这么定下来了。 * 十四天后。 第二天沈陆就要搬进新的店铺了。 这几天里，沈陆早已完成了修炼入门的任务。 能这么快完成任务，多亏了开出来那两块高级灵石和公孙言给的奇珍异宝。 就是有些奇珍异宝是药浴，泡下去的感觉可真不好受，为了修炼，沈陆也只能忍了。 他原本还是炼气期快突破3阶，现在已经是8阶了。 修为增长得飞快，像是安装了火箭。 他有担忧过这么快的修炼会不会根基不稳，墨却和他说不会，高级灵石带来的纯正灵气能够保证根基的稳固。 由於炼气期的飞涨，他完成了【修炼入门】的任务，紧接着解锁了—— 【任务-修炼进阶。任务描述：继续修炼，让自己早日达到练气9阶。】 【奖励：900积分。】 【奖励：未知修炼道具。】 沈陆看到那个修炼道具的问号，心里痒痒，总想看看能开出来什么。 按照现在的修炼进度，他过两天等级就够了。 除此之外，沈陆也完成了【更多的关注】这个任务，他现在的关注度已经达到了800多，进展飞快。 这也多亏了公孙言之前的卖力宣传和给沈陆留下的教导。 接下来的新任务是【再上一个台阶。】，关注人数达到【3000人】，奖励是【3000积分】。 沈陆觉得慢慢来就行。 他接待1000个客人的任务也即将完成，现在已经接待了九百多客人。 总而言之，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呈现欣欣向荣的景象。 沈陆现在的打算是，明天搬入新店铺，同时也搬进公孙言给他的新家。 那里他去看了，是在一个高档小区，很不错，比现在住的房子要宽敞也要舒服，家具也很全，只要打扫一下卫生能立马入住。 这是沈陆第一次在这个异世界里，有了一个属於自己的家。 足够温馨的家。 他购置了一些绿植，打算给新家添点绿意。 沈陆有些感慨，公孙言实在是给他留下了太多的礼物。 也不知道公孙言到底在哪里，现在过得怎么样。 他这么想着，手机弹出了一条信息—— “晚上好，沈店长。听说你明天要搬到更大的店铺里去了，我来提前恭喜你。” 沈陆看了看那个陌生号码，不太懂对方是谁。 “是我是我，我现在叫深白啦。你把之前的称号反过来看一看？” 对方的信息来得很快，沈陆想了想，深白……黑渊…… 对方是公孙言？ 沈陆没想到公孙言会那么快就有音讯，喜出望外。 他立马回了消息—— “你还好吗？” 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是来自公孙言的。 沈陆接起，对方开口说，“我现在过得挺好的，在一个小岛的深山老林里待着，每天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你给我发消息，不要紧吧？”沈陆有些怕会被追查。 “没事，现在三大宗门忙着他们自己的事呢，哪有时间管我。”公孙言说，“而且我用的不是自己的手机号，我还做了几重保险，他们查不上来。” “你说你现在改名叫深白了？” “嗯，不过这也是情报贩子的代号。我曾经在这个地方的闹市过了一段时间，总觉得还是太无聊了，我似乎不太能习惯当一个普通人，我已经过惯了之前那种生活。 “所以我决定又回来当情报贩子了。 “不过这次我会谨慎一点，所有的信息都通过线上交易，不会让他人定位到我所在的位置。” 沈陆不知道公孙言决定当回情报贩子是是福是祸。 所以他一下子沈默了。 “没关系啦，你不用担心。更何况世界上像我这样有能力的情报贩子不多，要是少了一个，可是巨大的损失。 “而且，我当情报贩子，还能帮你办事，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要给你推荐几个大客户的事吧？等你换了新店铺，我想他们会去帮衬你的。” 沈陆最终还是选择尊重公孙言的决定，他开口说—— “这次你可别把自己玩崩了。” 毕竟被大宗们追杀，可不是一件小事。 “不会的不会的。”公孙言开口，“你放心好啦。 “我最近也在研究如何能把我的体型变回去，等到变成青年体型，应该就更不容易引起怀疑。” “还有，不管身份如何，要多交友。” 沈陆觉得自己就像老父亲。 但他不在公孙言身边，他确实希望公孙言出事的时候不要再像这次一样孤立无援。 如果不是她遇到了自己和方惊雨，公孙言可能就已经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嗯，知道啦知道啦。”公孙言开口，“我有在尝试先从网络交友开始，我可能会给现实里的朋友带来负担，网络会好很多。 “我会尽量在不给对方带来困扰的同时，交到新的朋友的。” 说完这些，沈陆又和公孙言聊了一会儿。 不知不 觉通话就过去了十分钟。 通话快挂断的时候，沈陆想起来了一件事，“对了，既然你又做回了情报贩子，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以后不需要问我的意见，有什么事，我能帮的都会帮。毕竟你可是帮了我大忙，我会用尽馀生去感谢你的。” 沈陆开口说，“我的店铺拿到灵石协会认可之后，那些被灵石协会排挤的人基本不敢来购买。 “我希望你能散播出去消息，让那些人来我店铺购买灵石，我也希望能给他们一点帮助。” “你想和灵石协会作对？” “我本来就不认可灵石协会的理念，只是需要他们的认可好让店铺继续开下去。一个小店铺，悄悄地卖，应该没什么风险。” 沈陆开口，“更何况不是还有你吗？我相信你会嘱咐好那群人，该怎样来购买最安全。” “我知道了。” 公孙言大概明白是什么意思，确实有不少被灵石协会排挤的人，会来她这里要灵石的情报。 毕竟少了灵石，就意味着无法继续修炼。 “你很冒险。” “但我会尽量保护好你，和你的店铺的。” 他们没再多聊，互相告别了，然后挂了电话。 沈陆万万没想到，第二天一早起来，公孙言给他送了一份大礼。 猫咪（1） 猫咪（1） 沈陆还没到自己的新店，就看到店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其中有不少人衣着华贵，看起来就不像是会来他的小店买东西的。 新店的位置选的不错，是在商业街二楼面向电梯的一个店面，只要上来的人基本上都会注意到他。 这将会给他带来更多的客流。 沈陆前往自己的店面，被一个路人拦住了，路人问：“诶，你知道那家新开的店到底什么来头吗？怎么这么多人围观。 “我都想去看看了。” 沈陆看了一眼路人指的方向，是他的店面。 他微笑着开口说，“是卖灵石的，欢迎你去逛逛。” 人一旦多了起来，就会吸引到更多的顾客。 正向循环。 说实话，平时沈陆是有客流，但绝对不会有那么多，而且还出现了不少有钱人。 有钱人基本上看不上他的低级灵石。 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公孙言。 他刚打算打电话给公孙言，结果对方先打过来了。 “沈陆，喜欢这个礼物吗？” “你叫来的？” “嗯，我的老顾客了。”对方顿了顿，“里面还混入了几个被灵石协会排挤的人，我让他们乔装打扮了一下。 “我还记得和你的约定，现在客流量大，他们混进里面应该也不会太显眼。” 公孙言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沈陆不知如何形容现在的感觉，只得开口说，“谢谢。” “不用谢啦，你赶紧去开门吧。再不开店，就要错过吉时了。” * 多亏了公孙言，沈陆一整天忙得脚不着地，收入可观。 特别是有几位富豪出手阔绰，一下子就买了好多灵石走。 他现在的货架空了大半，今天一天起码卖出了两千积分的货物。 收入额一百银币。 沈陆一边清点着自己的收入，一边开心地发着微博—— 【今天换新店啦，生意很好！也希望各位多来关照。】 他发完微博，下面有人@他。 【沈店长，你的店铺上新闻了！网页链接】 沈陆打开网页链接一看，发现有主播看到他新店被围得水泄不通，於是上来采访。 不少采访者赞不绝口—— 采访者a：“我也只是路过，看到这么多人就进去买了一点，没想到这个灵石能吃，还真的很好吃！推荐大家都要来尝尝。” 采访者b：“一开始是老朋友让我来买点东西，购买了之后觉得味道还可以，会回购的。” 采访者c：“店主人很好，是一家很温馨的小店。” 主播一番采访了过后，自己也进店买了点灵石，拆开来测评了一下，给出了很中肯的建议，这些建议浓缩成两个字—— “好吃！” 这条直播大部分都是夸他店铺的，给他店里做了还不错的宣传。 虽然下面也有零星几个差评，诸如“新型灵石就是噱头”丶“不知道有没有副作用建议别碰”丶“商家为了赚钱什么都做得出来”一类。 但这些差评都被大量的好评淹没。 多亏了这个主播，他现在的微博关注数已经来到了快两千。 沈陆满足地发完微博，准备例行去吃个夜宵时，有一个人走了进来。 那个人穿着朴素，手里提着一盒糕点，朝着他打招呼。 “你好。” “你好。”沈陆见过他，似乎是隔壁的店主，於是他赶紧招呼人进来收银台坐一会儿，顺手给对方拿了包灵石，递给他，“你是隔壁店铺的老板吧？尝一尝吧，新口味。” 对方朝着沈陆微笑，“嗯，我叫谢衣，是隔壁书店的老板。看到你在这边开业了，准备过来探望一下你。” 说着，谢衣拿起了自己的糕点，“一个老顾客送的，带给你尝尝。以后，我们也就算一条街上的邻居了，还请多关照。” 这个世界里的零食基本上也就只有糕点了。 糕点卖得昂贵，是非常适合送礼的物品。 “有点太贵重了。”沈陆推了推，“没关系，能来就很好了，也请你以后多关照我。” 以前他的店面地处偏僻，基本上没有邻居会注意到他。 现在他换了新的店铺，他决定到时候找个时间把附近的店铺老板都拜访一下。 两人闲聊了两句，就不同类型 的店铺未来发展展开了深刻探讨。 激烈探讨一番后，谢衣要走了。 他但看到沈陆一直打哈欠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这么大的店铺，都是你一个人打理吗？” 沈陆确实没有想这些，毕竟新店开业，忙前忙后，他实在是太累了。 他回应了一句，“嗯。” “要不招个店员吧，也能给你分担一点压力。”谢衣提议，“沈老板，要是忙坏了身体可就不好了。” 沈陆觉得邻居说的有道理。 说干就干，第二天，沈陆立马在自己的店铺门口贴了一个招聘启事，还顺便放上了微博。 招聘启事有陈柒润色过，显得还挺漂亮。 消息一发出，沈陆就收到了好几份的简历。 不少人都是冲着灵石可以随便吃来的。 但沈陆看了一眼他们之前的工作经历，以及期望的薪资，总觉得要么是不符合他的预期，要么是他实在雇佣不起。 招聘启事也就这么被挂了三四天。 直到有一天，一位少年找了上来。 他戴着帽子，身材娇小，但相貌出众，配上一身有些破旧的衣服，有种惹人怜爱的美。 “请问，你们这里是在招聘吗？” 声音软糯，像是一块甜甜的麻薯。 沈陆点了点头，招呼对方进来，“嗯。” 他觉得对方像是无家可归的人。 “我可以应聘吗？如果愿意让我留下来干活，我只要有一口饭吃就行了，不需要工资的。” 对方看沈陆的眼神像是某种可怜兮兮的流浪小动物。 沈陆让他进来坐，开口问，“你叫什么？”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估计也不会开口就是不要工资。 沈陆承认，自己无法不管。 “我叫华沐。我刚化成人形，不太会说话，也不太会控制自己的耳朵……”对方把自己的帽子摘下，一双雪白的猫耳朵出现在沈陆眼前。 毛茸茸的耳朵很可爱，让沈陆一度想要rua。 “你是妖怪？” 沈陆还是第一次见到猫妖的模样，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惹人喜欢。 “嗯。”对方低下了头，“我之前有主人，但后来他不要我了，我就开始了流浪。幸运的是我开始了修炼，而且逐渐变得更加强大，不幸的是，因为变成了妖怪，被视为不详的象征，没有人愿意接纳我，给我一个家。 “我本来应该去深山老林继续修炼，但还是想融入人类社会。” 对方声音越来越小，显然怕沈陆会赶走他。 “那个，我真的不会害人的，我……我想我可以努力学习，争取成为你的得力助手。” 沈陆根本没有在乎对方是不是妖怪，他的思绪都被另外一个人带走了。 那就是方惊雨。 对方有耳朵，方惊雨也有耳朵，难道也是什么千年大妖不成？ 说实话，知道方惊雨是妖怪这件事，沈陆非但没有觉得害怕，反而在想是不是哪天他能rua上方惊雨的耳朵和尾巴。 好吧，他承认，他是有点兽控在里面的。 带着这点小小的私心，沈陆开口说，“你找不到地方去了吗？” “嗯，没有人会接纳我这样的妖怪，还是一只猫妖。”对方就差蜷缩成一团了，就像猫猫一样，“我问了很多人，都被赶走了。 “那个，我真的会努力的，给我一个机会可以吗？” 沈陆不觉得妖怪就是什么不祥。 方惊雨作为妖怪，守护着世间安定，能说他是不祥吗？ 他觉得有只可爱的猫妖在他店里，也不算什么坏事，而且说不定还能找到机会摸摸耳朵。 赚了。 於是他开口说，“你先来我店里干着吧，就算是实习期，先让你试一个月。如果做得好，到时候会和你签长期的合同。 “你也别说什么只要一口饭吃就行，我会按照市场价给你付工资的。” “真的吗？”华沐的眼睛里似乎有光，“你真的愿意让一只妖怪当你的店员？那个，我平时可能要一直戴着帽子，刚拿到的身体也可能会有点笨手笨脚……” “没关系。”沈陆开口，“你有信心能做好吗？” 华沐点头如捣蒜。 “那就行了。”沈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对了，你现在有睡的地方吗？” 他看对方的衣服破旧，总觉得这只一直在流浪的小猫咪应该居无 定所。 华沐摇了摇头，“我可以变成猫形态睡外面的，不碍事！” 沈陆想了想，反正自己住的新公寓里面有两间房，有只猫猫进来也会添点热闹，“那你先暂时住我那吧。” 华沐也没想到自己还能顺便解决住宿问题，激动之下尾巴都出现了，自己也变成了猫猫的形态，浑身雪白的猫蹭着沈陆的腿，“谢谢你！谢谢你！” 华沐就这么一路跟着沈陆吃了个夜宵，然后回到了沈陆家里。 沈陆还特意给对方找了件新衣服。 整顿完一切，华沐回到了自己的新房间里，有些睡不着，辗转反侧。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把他吓了一跳，都快吓炸毛了。 他赶紧接起来，开口说，“主人……” 对方的声音有些不善，“你应聘成功了吗？” “嗯。”华沐开口。 “果然，我就说你去一定能成。”对方开口，“他就是那种善良得会把流浪猫捡回家里的人。” 华沐没说话。 “之后你就好好在他身边当我的卧底，要是抓住了他什么证据，特别是售卖商品的违规问题，记得及时告知我。”那人开口，“我就不信了，什么小店能运营得这么好，一下子就换更大的店铺。 “再这样下去，同是福佑商业街灵石店的我，可就没有客流了。 “你一定要抓到他的黑料，知道了吗？” 猫咪（2） 猫咪（2） 伴随着换到新店，沈陆的任务【更大的店铺】完成了。 【恭喜完成任务-更大的店铺】 【获得奖励2000点数。】 【系统商城开放新购买商品-饼干。】 【系统商城开放新购买商品-糖果。】 沈陆趁着晚上休息的时间打开了自己的商城页面，忽然发现新出的购买商品和之前的商品下面那行介绍文字的颜色不一样。 之前是白色的，而新出的是绿色的。 而且需要的积分也从个位数变成了十位数，饼干和糖果都是28，后面还备注了一个每五百克。 也就是说，28积分是一斤的价格。 【沈陆：85，白色的文字和绿色的文字有什么区别吗？】 【85：绿色看起来就比白色高级显眼。】 【沈陆：……我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85：你玩过游戏吧，游戏里肯定有品质这种东西，最差的就是蓝天白云，而绿色则是比白色更高一点等级的东西。兑换一点出来让你的房东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沈陆觉得85说的有道理。 他换了几份，准备明天带给方惊雨尝尝。 而后就睡觉了。 他也没想到，他醒来的时候，嗅到了食物的香气，顺着香气一路走，他来到了自己的厨房。 华沐在很笨拙地做早餐，看到沈陆来了被吓了一条，差点锅铲没拿稳，“那个，我用了你冰箱里的食材，想给你做个早餐……” 华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是好像卖相不太好。” 沈陆看了看快糊了的煎蛋，立马上去把火关了，然后夹了一点点，尝了一口，“嗯，卖相不太好，但能吃。 “下次努努力控制一下火候就好了。” 华沐看着沈陆一口接一口地吃着煎蛋，赶紧把自己刚刚白水滚的速冻饺子拿了出来，“那个，这个应该好吃一点。” 毕竟没有什么技术含量。 两人吃过早餐，一同去上班。 这次沈陆又是刚到店铺门口，方惊雨就在等着了。 他似乎有些意外沈陆旁边跟着一只猫妖。 “你知道他的身份吗？” “知道。”沈陆开口，“他叫华沐，是个猫妖，我还见过耳朵。说实话，它现在已经是我们店的新店员了，以后会帮我打点下手什么的。 “华沐，这是我的房东，方惊雨。” 沈陆简单地给两人介绍了一下对方。 方惊雨没有多问，“昨天你换新店了，我有事，来不了，今天是来给你道喜的。” 方惊雨晃了晃自己手里的礼物盒，交给了沈陆。 礼物盒里是一个平安结，挂在店里的，方惊雨给里面增加了压制灵力的法术，可以保佑店铺平安。 “谢谢，以后还请方大善人多多指教。”沈陆拆开礼物，招呼着方惊雨进店，自己则顺手把平安结挂在了一个显眼的位置。 “新的店铺真是太好了，有很多地方可以摆货架。对了，方惊雨，我这有些新的灵石，你要不要试试？” 沈陆把自己的小饼干和糖果一股脑地掏了出来，塞到了方惊雨怀里。 方惊雨拆开了一个蓝莓味硬糖的包装袋，扔进了嘴里，用有些含糊的话说，“你现在的灵石灵力越来越纯了。” 沈陆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现在也会修炼，大概能感应到灵力，於是丢了一块糖到自己嘴里。 确实和之前低级灵石的感觉不同。 “这里面似乎已经有中级灵石的纯度了，只是一小块糖的灵力不多。” 方惊雨点了点头，顺手把沈陆给他的那些都塞进了自己的空间背包，准备慢慢吃。 沈陆现在有些犹豫，因为品质的提升，他现在不太清楚该怎么样给自己的新灵石定价，苦恼来苦恼去，还是决定等下班之后要去周围的灵石店看一下情况。 接下来一整天，沈陆都在忙着教华沐知识。 比如说如何给货架补充新的灵石，旧的要先放在前面，新的放在后面；又比如说客人来了可以先给他们看小册子，华沐也需要看下小册子熟悉一下每一种灵石的特性；再比如说遇到一些突发情况要怎么处理等等…… 一整天的教授下来，华沐虽然犯了点小错，但整体的表现还算不错。 华沐看起来胆小，实际上干活的时候还是有模有样的。 这让沈陆 很满意。 沈陆觉得有个人帮工，自己的压力确实小了许多。 今天，他难得提早下班了。 华沐问他，“店长，这么早下班么？” “嗯，我打算去周围的灵石店逛逛。新到的产品不知道该怎么定价。”沈陆开口，“一起去吧？ “不是说想融入人类社会吗？也顺便带你去逛逛街。” 不知道为什么，说到灵石店的时候，华沐有点炸毛，尾巴都飘了出来。 他赶紧把尾巴收起来，然后开口说，“那个，要不我就不去了吧。” “一起去逛逛不好吗？”沈陆有些困惑。 华沐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最终还是跟着沈陆一起出门了。 沈陆来到了商业街的另一家灵石店，在他出现之前，这家店几乎垄断了商业街所有的灵石供应，可谓是福佑商业街的灵石霸主。 可他还没开门进去，华沐就扯着他的衣角，有些委屈地开口，“我能不进去吗？” “为什么？”沈陆再一次开口问。 华沐沈默了。 沈陆看着华沐，只好开口说，“那你在这里等我”。 进去店铺之后，店长是一个中年样貌的男人，蓄着很长的胡子，看到沈陆来，店长并没有什么反应，店员到是很热情地招待着他。 他随着店员的介绍来到了中级灵石的区域，随手拿起了一块小灵石，感受了一下灵力。 灵力量比一块糖充沛多了。 沈陆觉得自己不能这样思考，毕竟28积分是换一斤的糖果，兴许要用一斤来计算。 他想了想自己早上吃的糖果类型，拿了出来，所幸的是，包装袋上面有重量，是3g。 沈陆想了想早上感应到的灵力量，和现在手里那块石头的灵力量做对比，比到他脑袋都快要烧了，也想不出来。 就在这一瞬间，店长出现了，他来到沈陆的身边，“客人，你看这块石头太久了，如果不愿意买，请放回原位。” 沈陆明白这大概是店主害怕自己的灵石会被不当利用，於是开口说，“这样吗，抱歉，我现在就放回去。” 他把手里的那块灵石给放回了货架。 店长有些嫌弃地看着他，然后开口说，“如果没有钱买，就请出去。” 沈陆感觉这里的气氛怪怪的，他本来还觉得有些愧疚，想着要不买块石头研究研究，店长这么一说，他反倒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他最终还是出去了。 华沐在一旁看到沈陆并不算太舒服的脸色，“那个，你没事吧？” 沈陆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店长好凶哦。” 华沐低声开口，“他一直都是那么凶。” 沈陆有些困惑，“啊？” “啊，没什么没什么。”华沐说，“我认识更好的灵石店，我们去那里看看吧。” 经过调研，沈陆最终确定了，一斤饼干/糖果的价值大概是一块指甲盖大的中级灵石的灵力量。 他在吐槽系统还真是不忘初心，每一个新阶段都是从指甲盖大开始。 但中级灵石比低级灵石宝贵多了，一小块都能卖上五银币。 沈陆看到价格，觉得美好的生活在朝他招手。 他要暴富了。 两人又逛了逛其他店，华沐给沈陆挑了几套好看的当下衣服，自己到是什么都没买。 沈陆说可以给他买，华沐却说不能接受沈陆太多的好意，他到时候发了工资自己会买。 回到房间里，华沐又把自己关起来了。 他的手机再次响起，还是那个熟悉的号码。 “主人……” “你今天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我送了两块灵石去做检测，检测报告还没出来。自己也尝了几口，感觉灵石应该是没有什么品质问题的。” “那其他的呢？比如说这东西他是怎么来的？” “我不知道……”华沐的声音越来越小。 “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养你有什么用？”那人开口，“你别忘了，你是背负着你兄弟姐妹的命活下来的，你的任务就是帮我在商店街里越做越大。 “你要是实在发现不了问题，就给他制造问题，明白了吗？” “我知道了。” 另外一边。 沈陆也接到了来自方惊雨的电话。 “今早那个猫妖，我有事没和你说。”方惊雨开口。 “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事。” “你说说看。” “他来历不简单，应该不是什么单纯的流浪猫。”沈陆回覆，“我觉得他是有目的来接近我的。 “至於为什么招他做店员，因为我觉得比起这些目的，他眼睛里更深的是恐惧，那种植根於心底里的害怕。他一直都是唯唯诺诺又可怜的样子，他背后说不定有人在虐待他。 “如果他完不成这个目的，可能面临很严重的惩罚。 “不管出於什么缘由，他现在在我身边，就是安全的。” 方惊雨没有反驳，“那你要多留点心眼。” “嗯。”沈陆开口，“而且我怀疑他和我对面店铺的某个老板有一段往事，到时候我也会多留意一下。” “说到这里，我也有一个情报可以告诉你。 “对面商店街的那个老板，似乎之前就是用不正当手段弄垮了整条街其他的灵石店。” 猫咪（3） 猫咪（3） “难怪他能在商业街开得这么大。” 沈陆若有所思，“说起来，你不是福佑商店街的持有者吗？有人在你眼皮底下违背正当竞争，你不能管么？” “我实际上只有半条商业街，而且权力也仅限於收租罢了。他开在我们对面，背后的靠山有点大，我不方便把手伸到那么长的地方。 “更何况，想要整治一个人也得有证据，不能仅凭流传的风言风语确定他有罪。” “哦。” 沈陆觉得有道理。 福佑商业街目前在正常运转，方惊雨确实没有理由去插手这件事。 不过，知道这件事之后，他愈发确定，这只猫妖和对面有不浅的关系。 既然那位店主之前搞垮了几家店铺，那么随着他越开越大，确实容易成为下一个目标。 沈陆再和方惊雨聊了一会儿，挂掉了电话。 他打开自己的手机，由於自己已经迁入了新店，上面的主线任务已经刷新—— 【任务-更多的营业额。任务描述：在新的店铺里站稳脚跟，获得更多的收入吧。目前完成230/1000银币。】 【奖励：10000点积分。】 【时间：3个月。】 系统给的时间还算充足，沈陆觉得自己完全可以一步一步慢慢来。 现在关键的是如何解决隐患。 他於是又打开了聊天窗口。 【沈陆：85？】 【85：85在的，宿主又开始烦恼了？仔细想来，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宿主都没怎么享受过生活。】 【85：宿主不用承担进货的钱，除了要承担房租和人工之外，就没有什么其他的支出，真的可以考虑去玩玩的。】 【沈陆：现在新店刚开业，还有很多事忙不开。】 【沈陆：更何况，现在也不是讲这些的时候，我来找你是想问问题的。】 【85：不会是因为那只猫妖的事吧。】 【沈陆：是，但是不全是。上次咨询你有效，这次我比较想知道，你能分析到的程度是怎么样的？】 【85：少年，命运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如果不是当初情况紧急，我想也不会给你那么多提示。】 【85：比起问我这些，不如趁最近去散散心。】 【85：我真觉得，你应该和你的店员多培养感情。】 沈陆好像明白了什么。 倒不如说他原本就是打算这么做的。 第二天一大早，沈陆起床的时候，早餐已经摆好了。 和昨天一样的早餐，不同的是这次的煎蛋好像成功了一点点。 华沐招呼他过去吃饭。 沈陆看着华沐，觉得他讨好自己不是要和自己拉进关系，以实现自己的目的，而是真的很感激他给了他一个住处。 他能感觉到华沐对他的那份尊敬。 吃饭的时候，沈陆有意无意提起了对面那家店,“我听我房东说，对面那家灵石店之前似乎用一些不正当的手段整垮了附近其他的灵石店。” 华沐没有说话，只是那双雪白的猫耳朵竖了起来。 沈陆也不知道，华沐这种不会说谎又胆小怕事的猫妖，为什么会被派到他店里来。 难道就没有其他人能来当卧底了吗？ “我说这件事，只是希望你也能小心一点，我们可不要被他整垮了。” “嗯……”华沐闷闷地应着，“那个，沈店长，你多吃点早餐吧。” 沈陆一直注视着华沐的反应，“那就不聊这件事了。对了，我昨晚看了看，每周二我们的客流量都是比较少的。所以，我打算明天歇业一天，去一趟寺庙，去去晦气。 “你也跟着一起来吧。” “啊？我是猫妖，这样不好吧。” “没关系，我问过想去的那个寺庙了，他们说只要没有害过人，都是可以进去的。” 沈陆开口，“现在什么年代了，当然不会对妖一棍子打死。” 华沐没有再说话，似乎是默许了。 * 第二天一大早，沈陆就准备好了出去玩的准备。 华沐到是有些不太情愿，不过还是跟着沈陆出发了。 沈陆也没想到，自己会在家门口遇到熟人。 方惊雨在门口朝着他挥手，“听说你今天歇业一天准备出去玩，我和你一起。” 沈陆不觉得方惊雨是会和 他一起出门去玩的样子。 后来他想了想，才知道方惊雨是放心不下他。 毕竟他身边有个已经化成人形的猫妖，实力怎么说也算是金丹期及以上，还不知道是敌是友，总需要提防些。 他们几位去的第一站就是寺庙。 沈陆先是求了签，拿到下下签之后总觉得人生黯淡，於是让方惊雨和华沐也求一个试试。 方惊雨对这种事情没兴趣，华沐到是求了个不错的签，签文大概是一切都能逢凶化吉。 沈陆拿着下下签，脸色都不是很好，解签人朝着他说，“在我们寺庙拜龙王是很灵的，只要对着龙王心诚，能扭转运势。” “龙王？”沈陆想，之前在自己生活的地方，拜的都是菩萨丶佛祖什么的。 “这位小友，莫非你没听说过上古龙王拯救世间苍生的故事？” 那人开口，“上古四大龙王守护了我们的安定，虽然他们都死在了那场旷世战役之中，但他们的灵魂仍然在庇佑我们每一个修仙之人。 “我建议小友运气这么不好，一定要去拜拜。” 沈陆将信将疑地来到了龙王庙。 四位龙王的雕像十分精美，每一位龙王似乎拿着的东西都不一样，有龙是风，有龙是火，有龙是水，还有一条龙是雷。 光是进入庙里，都能感觉到龙王带来的威压。 “好逼真。”沈陆惊叹到。 一直在旁边的默不作声的方惊雨开口，“我觉得拜雕像没什么用。” 他就差说出口——毕竟正主都在旁边。 但最后还是没说。 “这是某种信仰，试一试总没坏处。”沈陆点燃了香火，然后朝着四位龙王鞠躬。 方惊雨总觉得很诡异，看着自己的租客在他面前拜自己的雕像。 “龙王收到了，会保佑你的。” “那不行，我要不再捐点钱？毕竟我运气这么差……” 沈陆说着已经掏出了几枚银币。 方惊雨伸出手去拦住了他，“你给他们捐款，也不知道有多少钱会花在修缮寺庙上面，还不如请我吃顿夜宵，说不定还更灵一点。” 沈陆也不知道为什么方惊雨老是阻止他，不过他大概也能理解。 妖大概是没有什么信仰的吧。 让他们陪着自己来寺庙，说不定也是一种折磨。 他拜完龙王就打算走了。 临走前有些不甘心，又去抽了一签。 这一次居然是中上签。 沈陆看着那个签文，泪流满面，“惊雨，原来拜龙王是真的有用，我以后要多拜拜。要不，我去网上买些龙王相关制品，带在身上，祈求保佑？” 方惊雨想了想那一幕，总觉得沈陆怪可爱的，没再反驳他了。 几人从寺庙里出来，沈陆心情好，请两位吃了顿大餐。 吃饭的时候，华沐接到个电话，急匆匆地走了。 方惊雨给了沈陆一个眼神。 意思是现在是最合适的时机了。 沈陆跟了过去。 最终在某个能听到对话的地方停了下来。 “主人。” “我不是给了你泻药，让你注射到灵石里面吗？你怎么还没动手？” “昨天有点忙，今天沈店长又说要出来玩，暂停营业，所以就……” “华沐啊华沐，不能再拖了，明天必须动手，明白吗？”对面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你不要每次都敷衍我，你不会对店主产生了怜悯之心吧？” “我没有。”华沐说话的声音弱弱的，“我只是还没得到店长的信任，现在真的不是下手的时机，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吧。” “给你时间？那谁给我时间？我这个月营业额被分走了一大块，我马上都要没办法和灵石协会交代了。”对方开口说，“你可真是没有学到兄弟姐妹一点，要不是你兄弟姐妹都没了，真不应该派你上场。 “你别忘了，你妈妈还在我这里。” “我知道的，我知道。” “明天再不动手，我没看到相关消息的话，你妈妈会受到怎样的对待，你知道的。” 说完这句，电话挂断了。 华沐深呼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准备回到座位上，结果却在转角遇到了沈陆。 他被吓到炸毛。 “喵！” 几乎是一瞬间，他回到了白猫的状态，只是仍然会说话，“你……你……沈店长，你都 听到了？” “嗯。”沈陆淡然开口。 “喵……”猫猫找了个角落蜷缩了起来，“要不你把我开了吧，对不起，我其实不想干这些事的，只是我兄弟姐妹都死了，只有我能干了。 “我性格软弱，我也知道我干不好。” 沈陆蹲下身子去，把白猫抱在怀里，摸了摸他的毛，果然又光滑又柔软。 猫猫真治愈啊。 他开口说，“嗯。” “沈店长，你就没什么要问我的吗？要不你惩罚我吧，打我也行……” 沈陆摇了摇头。 “你的主人是谁？” “我不能说。”华沐把自己埋在沈陆的胸口。 “可我已经知道了，对面店铺的店长，对吧？” 华沐沈默了。 “我大概能猜到一些。如果换做是别的卧底来，可能还没有那么好被辨别。”沈陆说，“你是第一次做卧底吧？很煎熬对不对？” 华沐沈声，没有回应。 “你被威胁了，对么？他们是用什么威胁你的，如果朝我开口，我说不定能帮你。”沈陆说着，手上撸猫的动作没停过。 白色长毛猫真的好好摸啊。 修仙世界真好，猫妖能帮他看店，还能给他摸摸解压，还不需要多少工资。 好赚。 “不行，不行……沈店长，你是个好人，你打不过他们的。你把我开了吧，我就回去说我任务失败，被发现了……” “你想想你的苦衷，你真的愿意就这样回去吗？”沈陆问。 华沐蜷缩着，没出声。 此时，手机铃声再度响起，是来自对面店长的。 猫咪（4） 猫咪（4） 华沐不敢去接，只是看着沈陆。 海蓝色的瞳孔流转着光辉。 沈陆开口问，“你能变回人形态吗？” 华沐摇了摇头。 他现在情绪很激动，没办法再继续维持人类形态。 大部分妖都是这样的，如果没办法克制情绪，就会变回原形，所以很多妖就算有了化形的能力，也不会选择在人类世界生活。 妖终究是异类。 “那我给你举着，你和他说。”沈陆弯下腰，捡起了落在地上的手机，“嗯，我想想，你就说，你会按照他的意思照做的。” 还没给华沐反应时间，手机已经被接起。 他只好开口，“主人。” 对面传来了声音，语气不善，“有一件事忘了和你说，你妈妈她最近很想见你，还有那些死去的兄弟姐妹们，总是在迷糊中喊着你们的名字。 “我说这些，是想你收心，我知道你天性很善良，但很多时候要多为你的家人考虑考虑。” 华沐看向沈陆，沈陆面带微笑地望着他。 他从那张脸里看出了默许。 华沐张了张嘴，说出口的话却没有那么软糯，变得沙哑，“我明白。” “明天是最后期限，我需要看到成效。” “嗯。”华沐闷闷地回应着。 他没有什么接触社会的经验，修炼到如此，也不知道该怎样处理是对的。 他内心很挣扎。 电话挂了。 华沐低下了眼眸，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一双温暖的手覆盖上了他的脑袋，他下意识擡眸，撞进了沈陆冷静的眼神。 摸着他的人开口，“做的很好。” * 几天过后。 这几天华沐越来越像合格的店员了，干什么都慢慢上手了起来。 与此同时，网上对他们店铺不好的风评多了起来—— “我好像有吃坏肚子。” “我也是。” “你这么一说，我感觉我也有一点。” 因为这些流言，上门的顾客越来越少了。 周一，有顾客拿着灵石上门来闹，要求退钱。 那个顾客很凶，上来就抓着沈店长的胳膊，要沈店长给个说法，“我老婆吃你家东西吃坏肚子了。” 沈陆让对方不要着急，“请慢慢说，如果灵石真的有问题，我们会退钱的。” 那人把一袋子的糖果抖落出来，“就这东西，让我老婆上吐下泻的。” 沈陆看了一眼那些糖果，瞥了一眼华沐。 华沐对上了他的视线，心虚地低下了头。 “这样，这批糖果放在我这里，我把钱退回给你。”沈陆感觉自己的小胳膊被抓得生疼，“再给你补偿一部分医疗费，可以吗？” 那人不依不饶，“你得把这批灵石都销毁了才行，并且发布道歉公告。” “好。”沈陆开口，“我保证会给顾客说法。” 在沈陆多次道歉，且态度良好的情况下，那人终於走了。 沈陆觉得现在也不是继续营业下去的时机了，於是早早地关了店铺，在网上发了道歉公告—— “近日有人发现本店灵石食用后出现了不舒服的症状，本店会对此事进行彻查，给各位一个交代。 “吃出问题的顾客，本店会进行退款处理，并补偿医疗费。” 这公告一出，也不知道是有谁在背后助力，一下子一堆评论涌入进来。 “不是吧，店长看起来温温柔柔，却卖着质量不合格的东西？” “本来这灵石的外观就很奇怪，我买了都不敢吃，没想到真的翻车了。” “附议，我也觉得这灵石外观就是噱头，好吃又怎么样，最终还不是被坑了？” * 王霸灵石店店内。 店长微笑地刷着手机，他的手机屏幕里出现的是沈陆灵石小卖部的微博内容。 他在评论区里留了一条恶评，然后再对前几条恶评点了个赞。 之后熟练地切换了新的账号。 在他刷着微博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他看了看电话号码，手机都快拿不稳，立马接通了电话。 对面传来了低气压的声音，“王石，近来如何？” 王石和对面这个人交流过很多次，但每次都习惯不了他那种习惯的低沈的声音。 仿佛每开口说一句话都带着灵压，是一种上位者无形的权威。 “老大，很顺利。华沐按照我的要求注射了药水，目前沈店长那边还没发现的迹象。” “知道了。沈陆那家灵石店是李家那小公子罩着的，处理的时候小心点，不要被抓住马脚。”对方开口，“不然我不好和李公子交代。” “嗯，您放心。”王石胸有成竹，“从我长久关注沈陆的账号来看，对方应该并不算什么聪明的人，倒不如说有点可爱和傻气。 “专业人士给他的侧写也是热心丶热忱和没什么心眼，不用担心。倒不如说，他能做到现在，说不定都是靠那张漂亮的小白脸蛊惑了李公子，甚至是更多的人，以此得到了庇护。” 王石补充了两句，“换做平时，我让华沐去肯定是有危险的，但对方毕竟是温柔的沈陆，他应该想不到那么可爱的猫会做出这种事情。 “再过一段时间，等他流水撑不住了，我们自然就收网了，一切水到渠成。” 对方听完王石这一段，开口说，“好。” “等收网过后，你要好好‘教育’华沐。他现在是我给你最后的战力了，我希望你好好珍惜他，把他磨成和他兄弟姐妹一样的利剑。” “好。” 王石说完，又想起来了什么，“等一切尘埃落定，流水回来了，是否能再给我弄点‘高级货’？” 电话那边沈默了许久。 王石的心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他已经好久没碰过高级货了。 长时间的沈默后，那边开口，“好。但这件事不能有失误，明白吗？” 王石自信地挂了电话。 他此时非常激动，心脏跳得很快，似乎那个高级货唾手可得。 * 沈陆店里门可罗雀。 他到也不是很慌，在手机上和公孙言聊着天。 上面是他和公孙言的历史聊天，从接完电话那天，他就第一时间联系了公孙言—— “你知道我对面那个灵石店店长的信息吗？” “怎么了？沈陆，惹上麻烦了？” “差不多，我想知道你对他了解多少。” “如果你想问的是他通过不正当手段搞垮其他灵石店这件事，我到是知道一些哦。” “现在你也被盯上了？” 然后，公孙言给沈陆提供了很多有关信息。 包括之前其他店铺是如何被搞垮的内容。 但公孙言也没有证据，按照她的说法是，曾经是有的，现在金盆洗手了，那些证据早就在逃跑前销毁了，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 不过公孙言保证这段时间会帮他问问同行，有消息会告诉沈陆。 沈陆倒是说不要着急，关於证据，他有办法。 他有其他的事情想要委托公孙言。 现在，他和公孙言在聊着那件事。 “已经按照你的说法彻底把你店铺搞黄了。我还买了不少水军去刷恶评。” “不过，真的要赌上店铺的声誉做到这一步吗？做得这么真？” 沈陆只是回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好好好，你想要这么做肯定有你的理由。” 公孙言的信息刚来，李清星来电了—— 沈陆刚接通，对方很是暴躁，“陆，你那批货真的有问题？你没事吧？” 他刚刚被灵石协会的人拉去开了一个长会，会议主要是谴责他没有监管好手下的灵石店，闹出了这样的丑闻。 顺带着还批评了他太年轻，做事不够稳妥，让灵石协会的对外形象大跌。 他们说必须要考虑将【灵石小卖部】踢出灵石协会了。 李清星用尽了自己的声誉去保证，下次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才把会议上的要求给压了下来。 但他很困惑，他每隔半个月就会去抽检，这些灵石显然是没有问题的。 怎么会突然出问题。 他很担心是不是沈陆那边出了什么事。 毕竟前段时间就看到了一些不好的评论。 他到是不介意会议上对他的指责，他比较担心沈陆的状态。 “没事。”沈陆开口，“灵石协会那边为难你了吗？” “没有。”李清星开口，“说说你的事吧。” 对面的这个回覆，更让沈陆认定是有，“抱歉，给你造成了压力。我向你承诺，我没有害任何一个顾客，那些都是风言风语。 “我现在陷入了麻烦，可能也把你卷进来了。等事情结束之后，我请你吃顿饭吧。” 李清星听到对方镇定的声音，心里的慌张倒是散去了不少。 “我明白了，这边的压力我会顶住。你有什么需要我的，可以找我帮忙，我能帮的都会帮。” “好，谢谢你。” 沈陆挂了电话，回到了和公孙言的聊天界面。 其实，那批泻药他们根本就没用，他舍不得去伤害顾客。 但他必须要做出泻药已经使用了的样子，做出焦急的样子，这样对方才会放松警惕。 於是，他找上了公孙言。 让公孙言买水军丶刷假评论丶雇人上来闹事。 他的目的很简单，他要让对方送更多的泻药上来，沿着供药的物流，找到订购人。 如果订购人是王石，那事情就很简单了，他们能掌握到充足的证据，引发舆论，最终翻盘。 如果是其他人，说不定还能钓出大鱼。 按照华沐的说法是，泻药不是通过网络渠道购买的，而是他们在黑市有一批专业的人负责生产和配送。 这种泻药不止会导致肚子疼，甚至可能会减修为，造成不可预估的后果。 他们必须沿着这条线去抓住线索。 当然，会这样选择还有一个理由，他们需要让对方放松警惕后，用更多的时间去做另外一件事—— 猫咪（5） 猫咪（5） 时间回到华沐那通电话结束之后。 沈陆抱着华沐去见方惊雨，说了刚刚发生的一切，然后开口说，“现在，你能和我们说你的苦衷了吗？” 华沐觉得沈陆的怀抱真的很温暖。 像是年幼的时候被母亲抱着一样。 “我……” “不用担心背后的危险。”方惊雨开口，“现在确实是个不错的机会，沈陆的店铺很特别，适合掌握证据，拔除掉商业街对面那个毒瘤。” 方惊雨知道隔壁的幕后人对他不爽很久了，他也知道对面代表的是什么。 在很长的时间里，他一度不想和对方产生摩擦。 他曾经也不是没有试过对抗规则和机制，但失败过很多次，到后面反而伤害到了他应该保护的人。 他只能做些他力所能及的事。 但现在他看到了变数。 这个变数就在他身边，可能变革世界的规则的变数。 所以他也愿意先迈出一只脚，和他一起去迎接所有的未知。 所以，方惊雨又补了一句，“如果出现了任何危险，由我来承担。” 华沐看了一眼沈陆，又看了一眼方惊雨，他的心似乎也被这两人感染了，觉得眼前的人似乎真的什么困难都可以克服。 他缓缓地开口说，“我母亲在他们手上，我和我一家人，都是试验品。” “试验品？” “嗯。”华沐点了点头，“我母亲曾经是比我还厉害的大妖，生活在山清水秀的地方，后来那个林子发现了灵石矿脉，於是就被灵石协会占领了。 “母亲拼死反抗，最终落了个封印。 “因为妖的体质特殊，被拿来当试验品用了，他们实验的目标是【能否稳定地产生妖族战士并为自己所用】。” “这些大家族似乎总是很喜欢偷偷摸摸地做实验。”沈陆开口，脑袋隐隐作痛，“为了变强无所不用其极。” 他有种预感，自己以后也会多次和这群人打交道，跑不了了。 想到那群人在背地里不知道做了些什么，他就觉得身体不适。 “后来——”华沐深吸了一口气，故事继续讲下去似乎会带给他折磨和疼痛，让他有些难以开口，“我母亲被当做了生育机器，不断地□□，用药，繁衍。 “他们想要出现稳定可靠的强大后代，起码都得是金丹期以上，最好听话孝顺，会为了母亲的安危成为他们的利刃。” “按照结果来看，你们确实成为了利刃。”方惊雨开口，“只是这把刃终究可能反噬到他们自身。” 华沐摇了摇头，“实际上，实验是失败的。母亲的孩子里大部分因为用药早夭了，活下来的也不是很强，根本达不到建立一个猫妖部队的目标。他们本来想处理掉我母亲，结果一个高层人员把我母亲讨要了去。 “孩子不是很强，但我妈妈的基因很强大，在强大的基因之下，只要多生，总能出现特殊的孩子，就算无法成为队伍，也能培养成强大的刺客或者是保镖，对於那位高层人员来说，这非常赚。实际上也确实如此，百年来，一共有五位强大的猫妖为他效忠。” 华沐声音很轻很轻，“我是最后一个……” 华沐没说的是，他性格很软，他出生的时候，兄弟姐妹里只剩一个还活着，他总是叫他四哥。 四哥在的时候，总是会揽下所有任务，只是希望他少一点接触到那些残酷的世界。 后来，四哥也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死掉了。 华沐不是没想过反抗，每一任猫妖都想过反抗，但母亲还在他们手上，而且一两只金丹期的妖怪，做不起什么风浪。 反抗，只会自己和母亲都死掉。 某种意义上来说，大家族们确实达成了他们想要的目标——听话乖巧的孩子。 他们不知道，就算不用药，血脉和爱也会将他们和母亲联系起来。 妖怪大部分都重感情，这也成为了他们的软肋。 “很危险啊。”沈陆开口，“如果刚刚就这么让你回去，岂不是你和你妈妈都会陷入万劫不覆？” 华沐没开口。 他在面对道德审判的时候，总是左右为难，一边是无辜的人，一边是他的亲生母亲。 他要怎么选，他不知道。 他被他四哥保护得太好了，衣不染尘丶手不沾血。 他本应该也要成为四哥那样的人，保护好哥哥和之后会出生的孩子。 一 代一代传承下去…… 然后呢？ 华沐一直问自己这个问题。 母亲的疼痛不会中止，他的哥哥姐姐也不会回来了。 其实，在被沈陆识破的一瞬间，他的脑袋里闪过了一个念头——“反抗，然后同归於尽。” 是的，就算全部死亡，也要用自己的拳头揍那些人两顿。 哪怕对他们来说只是挠痒痒。 他不想当什么间谍，他想做像四哥一样温暖善良的妖。 如果会被兄弟姐妹记恨，会被母亲记恨，那他也认了。 他无法去伤害无辜之人。 沈陆摸了摸华沐的脑袋，他看到华沐眼中一闪而过的狠意，脑袋里已经大概明白了华沐在想什么。 他想拼命。 沈陆一直以来见到的华沐都是怯生生的样子，很少能看到发狠的这一面。 但这也正好证明了，华沐在挣扎之后，选择了坚持自己的原则。 难得可贵。 “没关系，现在你不需要独自面对了。”沈陆开口，“有我在。” “虽然不知道你那么热忱地想帮一只猫的理由，但我也会参与进这件事。”方惊雨开口，“我会向你保证，尽量保护你母亲的安全。” “他的承诺基本上都会成真，他很厉害的。”沈陆朝着华沐说，“所以，我来说一下，我对解决这件事的想法吧。” 接下来就是安排了现在的计划，请君入瓮。 顺便，在拖延的时间里，要把华沐的母亲救出来。 关於救人这件事，方惊雨到是很有心得，“我可以去办，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母亲所在的大概的地址。” “她被关在青云宗内，普通人进不去的。而且，就算救下来也……” 华沐的声音小了很多。 似乎意味着他母亲就算能出来，也活不了多久。 沈陆皱眉，青云宗是李清星所在的宗门。 李清星给他的感觉还蛮好的，也不知道他在青云宗里会不会也是染手这些事的人。 让他烦躁。 “没关系，我不是普通人。”方惊雨云淡风轻的样子，“只需要告诉我大概位置，给我一段时间，我会保证安稳地把你母亲送回来。 “不管救下来有没有用，我都希望你们母子可以团聚在阳光下，而不是一直被困在那样的牢笼里。” 华沐听到方惊雨的话，想着母亲大概也是希望自由的。 他点了点头。 * 计划制定了之后，在方惊雨出发前，他让沈陆去他房间一趟。 房间里的家具还是那么少，幽幽的木质香气从卧室深处传来。 “等我一会。”方惊雨指了指一张椅子。 沈陆明白他的意思，坐在椅子上，心里在寻思方惊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很少来方惊雨的房间，方惊雨的社交距离很远，给人的感觉也很淡，进他的房间像是进入了某种大型猛兽的领地。 不久之后，方惊雨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一本东西，递给了沈陆。 沈陆看了一眼那本东西的名字，眼冒金星——《特定修炼计划》。 他翻了翻，上面是手写出来的一些每日修炼内容，其中不少要配合灵丹妙药，而这些灵丹妙药，公孙言基本都给过他。 方惊雨拉开沈陆旁边的椅子坐了上去，“在公孙言给你那一大包宝贝的时候，我就已经在撰写它了。 “它很辛苦，但是有效。” 沈陆看着里面的字迹，每个清秀字迹背后，是房东对他的关怀。 他也知道在这个修炼世界生活不容易，加上他还总是能碰上一些麻烦事，方惊雨这是用他的方法关心他—— 变得更强，拥有自己保护自己的能力。 果不其然，方惊雨也开口说了，“我有考虑过要不要把它交给你，我觉得现在是时间了。一旦破除对面的阴谋，你可能会惹上更大的麻烦，你需要更强的实力，在我没办法待在你身边的日子，保护好自己。” 沈陆点了点头。 他轻轻地抚摸了一下那些字迹，眼神坚毅，“我会保护好自己。” 他现在快练气九阶，马上就要进入筑基期了。 到时候实力又会有所提升。 方惊雨点了点头，冷不丁地开口说了一句话，“其实你大可以不必要为一只猫做到这个地步。 “卷入这件事，就可能没有回头路了。” 沈陆想了想，微笑着摇了摇头。 “第一，就算我不做这件事，让华沐回去，接下来对方也会想办法要扳倒我，只要我不倒，他们不会罢休的。 “第二，你知道我见到华沐的第一眼想的是什么吗？” 方惊雨不解。 “小时候，我双亲去世得早，我是跟着姑姑一起住的。一个雪天，我遇到了一只被抛弃的小猫，它和华沐长得很像，瘦弱胆小，身上还有和别人打过架的伤，在我身边喵喵叫。 “寄人篱下的孩子总是身不由己，姑姑不会愿意我带一只猫回家，而我身上也没有多少钱。我用纸箱子给它搭了一个窝，用仅剩的积蓄给它买了一点火腿肠。这是一个孩子对一只猫最大的善意。” “后来呢？” “它本身就有病，没熬过那个冬天。” 沈陆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淡，方惊雨能听出他在尽力隐忍自己的情绪，避免情绪决堤。 沈陆开口，“我那时候就觉得，如果有力量，想要保护好世界上一切珍贵又美好的东西。想要救华沐，其实不是在救他，而是在救我小时候的自己。 “我真的很喜欢他，漂亮单纯又善良，像是昂贵的宝石，我想要保护他。” “更何况，我在华沐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沈陆开口，“毕竟，华沐现在也是‘寄人篱下，身不由己’的状态。 “我和他不过都是物件，哪里需要往哪里扔。如果坏掉，那就彻底丢掉就好了，没什么值得维修的。” 沈陆说着，感觉到一只大手覆盖上了他的脑袋，那只没什么温度的丶冰冷的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那动作非常缓慢，像是怕弄坏了某种价值不菲的易碎品。 方惊雨的声音很轻很轻，他开口说—— “你值得。” “你在我眼中，也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石。” 猫咪（6） 猫咪（6） 沈陆的脸一下子就烧红了。 他不能反应这是什么情况，大妖怪对他真心流露，还说出了那些他这辈子都没听过的话—— 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石。 那是只有对情人才会说的话吧。 他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脑子死机了，耳根红得都能滴血。 他曾经寄人篱下，好不容易出了社会，本以为可以逃离寄人篱下的地狱，结果成为了底层社畜，每天在老板底下996，和寄人篱下也没什么区别。 可以这么说，他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被他人如此评价过。 收获到了如此的视线和关怀，并且被如此直白地表达出来，还是他人生的头一遭。 他都说不出自己是感觉到幸福还是感觉到慌乱了。 他没有经验。 於是他只好转移话题，“啊，那个，我知道了，我会好好修炼的！” 方惊雨看着眼前的人像小鹿一样嗖地低头，离他一米开外，那只手失去了毛绒绒的触感，内心感觉空落落的。 但他不会表现出来。 他向来很擅长去控制情绪。 他依然带着浅笑，看着对方，淡淡地开口说，“嗯。” 这件事几乎成为了一种默契，沈陆没有再提，方惊雨也没有再提。 过了一段时间，方惊雨就离开准备去救华沐的母亲了。 离开之前，他特意嘱咐了沈陆几句。 “等我回来。”这是他的第一句话，紧接着他又补充了一段，“有事一定要打我电话，实在不行求助公孙言也好，求助李清星也好。 “无论如何，不要逞强。” * 时间回到发出道歉声明的当天。 沈陆他其实也在拖时间，等着方惊雨回来。 在这之前，他不能有什么大动作，不然可能会打草惊蛇，增大方惊雨的营救难度。 於此同时，他这几天也在暗中修炼，多亏了方惊雨给的手册，他使用灵丹妙药的效率提升了，很快就来到了练气九阶，完成了系统给的任务【修炼进阶】，拿到了900积分和一个修炼道具—— 那是一个红色修炼道具，长得像一颗丹药，上面的描述是，“吞服。关键时刻，自会起作用。” 沈陆现在信任系统，於是毫不犹豫地把药吞了下去。 身体里什么反应都没有，就像吃了个淀粉丸子。 接下来系统又发布了新的任务—— 【任务-新境界。任务描述：继续修炼，突破练气期，进入筑基3阶。】 【奖励：2000积分。】 【奖励：未知修炼道具。】 沈陆自然也想突破，但他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突破的门口，却找不到要领，修炼计划里写了突破的要诀，他却很难抓住感觉。 他问了墨，墨和他说了一大堆理论，沈陆试了试，也还是难以突破。 他感觉现在就像是要徒手打开两扇沈重的石门，必须要有足够多的力量才能一发破门，不然都是白费力气。 所以他只好静下心来再度沈淀。 修炼的同时，他暗中计算着舆论发酵的影响，对方应该快要坐不住了，总会有小动作出现的。 果不其然，晚上，王石的电话打给了华沐。 当时沈陆就在旁边，让华沐开着免提接通，顺便录了个音。 对面似乎心情很好，“干得不错，你也算是有点哥哥姐姐们的样子了。” 王石吹着口哨，“接下来我会再进一批药，这批药不再是普通的泻药了，效果比之前的更好更稳定，你帮我注射进去，拿一点样品给我，我去开检验报告。 “只要检验报告一出，引爆舆论，就是‘将军’的时刻了。” 沈陆似乎还听到了对方若有若无的轻蔑笑声。 他觉得以王石的天真，之前能够搞垮对面，可能全靠神队友——华沐的哥哥姐姐们。 只是现在，那些神队友不在了。 华沐回应了一句，“嗯。” 对方就立马把药物的接头时间丶接头地点给说了出来。 紧接着，电话挂断了。 看着那通电话，华沐望着沈陆，沈陆望着华沐，而后两人都松了口气。 事情在平稳发展，这令他们感到了安心。 时间很快到了当天深夜两点。 一个阴森的小巷子里。 差不多要到 王石约定好的时间了，他们一个在明处，一个在暗处，准备将送货员来个瓮中捉鳖。 沈陆在远处的垃圾桶里藏着，心里感叹着，这地方这么黑，华沐居然不害怕。 其实，华沐除了性格软一点，其他东西他还真没什么要怕的。 他可是金丹期修士，鬼来了都要躲他几分的那种。 不久之后，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影溜进了巷子，他掏出口袋里的东西，放到华沐的手里，转身就想走，结果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一个远处安静待着的铁皮垃圾桶伸出了四肢，站了起来，跑到了他面前。 “哈？”他觉得自己应该是看到了什么幻觉。 那个垃圾桶朝着他奔跑，利用惯性一下子把他扑倒了，摁住了他的双手，周围也突然出现了无数用气形成的锁链，蹭蹭地把他捆住。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活太久出现了幻觉，被垃圾桶扑倒在地这件事，怎么会发生。 他没有这种奇怪的xp啊。 紧接着，垃圾桶盖被华沐揭了下来，里面冒出了一个脑袋。 那个脑袋有着一头棕色的卷发，在夜色里也挡不住的温柔漂亮的眼睛，还有恰到好处的五官。 像是邻家小弟弟。 看到沈陆脸的那一刻，被扑倒在地的人承认了，他确实是有这种xp的。 被垃圾桶扑倒到也不奇怪。 其实，沈陆本想是从垃圾桶里面出来的，但华沐认为垃圾桶会走路这种事情在夜晚冲击力会更大，能震慑住对方，於是就在垃圾桶两边和底部各戳了两个洞，方便手臂和脚的进出。 当初装备做好的时候，沈陆在镜子前看一眼被垃圾桶罩住的自己，怎么说呢，不得不承认，确实冲击力度蛮大的。 和他之前世界里玩过的某游戏的怪物有着90%的相似。 那个怪物也是垃圾桶造型，一出现就踹他一脚，把他拖入战斗，基本没有先手的可能。 这叫什么，这就叫来自垃圾桶的压制力。 以这个装扮，肯定能成。 接下来就是沈陆钳制住人，华沐发动法术捆住，一气呵成。 直到沈陆脱掉垃圾桶的装扮，站在送货员眼前时，对方还以为这是他最近精神压力太大产生的神经紊乱。 毕竟他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了。 不然怎么会出现会动的垃圾桶，还会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身材修长的漂亮美人，那美人还蹲下身子只看着他。 神啊，如果这是美梦，请让他永远不要醒过来。 沈陆看了看送货员呆滞的眼神，轻轻拍了拍他的脸，结果对方的眼睛更加眯起来了，像是在享受着什么，“哥们，我想问你一件事。” “说~”对方说话带着尾音，有点油腻。 沈陆接过华沐递过来的药，在送货员眼前晃了晃，“这东西是谁给你的？” 送货员本来还沈浸在美梦之中，看到那包药，立马睁大了眼睛。 一股无来由的害怕笼罩了他。 他也不管现在是不是幻觉，又或者是不是梦境，他脑海里的警报已经响了起来。 他想要伸手去解开身上的绳子，但华沐捆得很死，那是金丹期修士的法术，岂是普通能力能挣脱开的。 於是他立马运转功法，那些绳子周围出现了细密的火焰，“你，你是谁？你们要干什么？” 计划执行到这一步，沈陆是绝对不能让人跑掉的，不然计划就会败露。 他顾不得那么多，绝对不能让人逃离，於是一拳朝着对方的腿部击去—— 要让对方丧失行动能力，不然接下来会丧失能力的就是他们。 华沐也努力运转功法和对方对抗，令他震惊的是，一个送货员，居然有金丹期修士九阶的能力，他现在才五阶，对付对方确实有些吃力。 按理来说，金丹修士九阶都是被供着的存在，都能自立门派了，怎么会来当个送货员啊。 对方也没想到沈陆是个美人，下手却那么狠，腿部受了重击，让他有些吃痛，他不得不分出精力来去应对沈陆。 他立马把主要精力用来扯断手里的束缚，有了一点活动空间之后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张黄色符纸，手指一划，血液落在那符纸上，而后天光大亮。 华沐被吓到了，立马扑向沈陆，嘴里喊着，“快跑。” 下一秒，沈陆原本站的位置上出现了无数把金剑，那些剑散发着微光，在逐渐消逝。 那是用法力凝成的剑。 在剑的后面，原本应该躺着一个人的地方，人已经消失了，一身黑衣融入了夜色之中。 只有一张黄色符纸在随风飘荡。 华沐捡起那张符纸，“被摆了一道，他有提前准备好的法术，这法术看起来还不是他写的，他只是施法者。 “这是只有元婴期才能准备的符纸，强行施法想必对他也造成了不小的反噬。” 华沐又跑到四周看了看，“他身上的斗篷能隐藏气味，我现在嗅不到他的味道。我们好像把人弄丢了。” 华沐有点炸毛，又有点自责，炸毛是因为对方一旦逃跑，他们的计划会败露，他丶沈陆丶方惊雨还有他的母亲，都会陷入危险之中。 自责是，他觉得自己还是不够强，保护不好身边的人。 他觉得自己是不是一辈子只能被四哥保护着呢，没有四哥，就什么事都做不到。 沈陆摸了摸他的脑袋，“没关系，还有办法。” 华沐惊讶地看向他。 “现在是科技时代，像我这种垃圾修炼者，当然要准备planb。就在刚刚，我趁他不注意，对他动手动脚的时候，在他身上不同的位置都放了微型定位器，起码放了十几个，有得他找了。” 他把手机拿了出来，看着里面出现的红点，“这还得感谢公孙言小姐给我的道具帮助。” “华沐，走吧，去追人了。” 猫咪（7） 猫咪（7） 换做以往，以送货员高超的能力丶常年的经验和反追踪直觉，肯定一边跑一边把追踪器都给扯下来。 但现在，他受了重伤。 他靠在一个巷子里，口中大喘气，他的腿本身就被打了几拳，还没好，内脏又因为强行使用高等级法术而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坏。 他还不敢回家，因为他不能确定自己身上到底挂了多少东西。 他起初御剑的时候从口袋里发现了一个蚊子大小的追踪器，这个东西可以附着在皮肤表面，非常棘手。 他本以为就只有这一个，谁知道对方下了血本，他又陆续搜出了几个。 在夜色中，他认出了对方是那个灵石店的店长沈陆，关键是，一个小店长哪里来的钱和渠道能干这种事啊？ 他不知道身上还有多少追踪器，身体又愈发虚弱，只能在半路停下来解决掉这个问题。 无法确认有多少个追踪器就像是鬼魅一样缠着他，让他感到害怕。 在他全身大搜查的时候，他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 他被华沐和沈陆找到了。 两人逐步朝他逼近，他感觉到自己危在旦夕。 他现在的状态跑是难跑了，就算跑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还没找到的定位器，再次被捉住。 他叹了口气，举起了手。 他只能投降了。 过去快一百年的修炼光阴，如同走马灯一样在他眼前浮现。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他早该知道的，在被扑倒被缠住的那刻，他就已经失去了先发制人的机会，也就永远失去了主动权。 “我投降。”他开口说，“大不了一死。” 沈陆看到对方眼神中的绝望，不解为什么一个金丹期修士能活成这样。 “我只要情报，不会要你命，你可以把消息都告诉我，然后回去继续当没事人上班。” “呵呵。”他靠在墙上，天上忽然下起了小雨，雨水打在他的脸上，一路往下流，流过伤口，混着血一起落在他的脚边。 他的脸色更加晦暗不清，“不可能再当没事人的，没有他们的手触及不到的地方，我受了这么重的伤，迟早会被发现的。” “既然知道，一开始就不要为了他们卖命。你已经把你的命架上了危险之地，就要做好被杀的准备。” 他苦笑一声，“你懂什么？我需要灵石和钱，我想要突破，这是我唯一能走的一条路。” “为什么？” “我猜，他的□□比他想象中衰老得快。”华沐忽然开口，有些怯生生的，“他大概是中了毒，需要突破到下一个境界才有机会解毒。” “哟，小猫妖。”那人开口，“你还懂得挺多，你怎么看出来的？” 华沐沈默了半天，深呼吸了一口气，有些沈重地开口说，“我母亲中了一样的毒，可惜的是，我母亲现在早就到解毒的境界了，却全身经脉寸断，无法施法，只能靠一堆药物和灵石维系生命。 “我也不知道我想的对不对，你干这行，一方面是你的老大能给你提供足够多的延缓毒发的药物，而且也只有你的老大能提供，你不得不臣服；另外一方面，你需要很多的钱去买灵石，你希望能突破，解决掉目前的生命危机。” 沈陆瞪大了眼睛，他看着华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从来没听说过毒这件事，而且看起来还只有特定的人有针对毒物的药剂。 也就是说，救出来他们也没什么办法。 难怪那天华沐那么犹豫。 “呵，你说得对。我劝你们都不要和灵石协会作对，不然没有好果子吃。”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起初我还不信，不过，命运也不由得我不信。” 他擡起手来，指了指沈陆，“遇到你，也是命运的一环吧，看来我注定要死在这里。来打一架吧。” 沈陆没有回覆这句，只是开口说，“如果给你提供足够多的灵石，能否帮助你突破？或者能不能让你现在的伤好一点？” “哈？”对方不知道沈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不会打算救我吧？你不怕我反手卖你？” 沈陆没有否认，但他心里其实更想的是另外一只妖。 “也不算，我只想给你一个选择。要么现在死，要么接受我的灵石，让你现在的状态好一点，回去当我的间谍。” 对方没说话。 “时间不等人，早点决定，我需要你给我提供信息。” 沈陆开口，他有时候也会被自己偶尔冒出来的狠劲吓到，“放心，我信任的不是你，而是你背后的组织。 “我会给你录好音频和视频，如果你打算背叛我们，这段音频和视频会放到网上，你照样逃不掉。” 对方沈默了一段时间，擡起右手来，张开，做出一个“ok”的姿势。 “我知道了。” 紧接着，对方把他知道的料都爆了出来。 送货信息，是由他的领导给的，他们干这一行都有代号，他的代号叫“彼岸花”，他的领导叫“石斛”。 通常，石斛会给他们打电话，告诉他们有单要送，然后让他们去黑市交易所里面拿东西。 看起来是交易，实际上只是一种障眼法。交易的时候，上一单运送费的钱和这一单要运送的东西会一起递给他。 “你老板长什么样？” “他每次都戴着面具，不知道。”他开口，“不过，据我所知，他应该是青云宗的人，之前有听说过他姓李。” “你就只知道这些？”沈陆皱眉，信息实在是太少了。 “对啊，所以抓住我也没什么用。” 沈陆瞥了他一眼，对方立马收起了那种无所谓的表情，“那我倒挺庆幸，最终没有杀死你，而是选择了让你做间谍。” * “石斛大人。” “彼岸花，东西交到手里了吗？”对方开口。 “已完成任务。”他在电话那端说。 “好，早点休息。明早来‘暗域’见一趟我。” 彼岸花挂掉了电话，在病房的外面里深呼吸着。 他摸了摸自己的随身空间，里面放着沈陆给的一箱子的灵石（早在之前已经为了治伤用掉了大半），对方实在是很慷慨，可他自己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为了让自己活下去，可以不择手段。 但现在他感觉到一阵疲惫。 兴许是肮脏事做久了，那种良知和愧疚感又淹没了他。 他有些无奈，在病房门口叹气，被路过的护士看到了—— “又是这么晚来？你弟弟已经睡了。” “没事，我就在门口远远看一看他。” “你应该要多关心一下他的，他现在身体状况越来越差。”护士开口说，“你这个当哥的，光是每个月给那么多钱，用最好的药和设备，可连陪伴都做不到，他会难过的。” “我知道。”彼岸花开口，“谢谢。” 他也想多见见弟弟。 可是他要挣钱。 华沐说对了一半，他确实想要挣钱买灵石活下去。 可他还有私心，他想让弟弟多活一会儿，再多撑一会儿，虽然现在是绝症，但还能吊着弟弟一口气，万一医学发展了呢…… 他父母走得早，他弟弟是他心里那块最柔软的地方了。 护士推开了房门，“哎，你还是进去看看他吧，别吵醒他了。” 彼岸花摇了摇头，他觉得现在在门口就挺好。 可不知为何，弟弟睁开了眼睛，他看到门口的身影，用微弱的声音喊，“哥哥……” 彼岸花终於忍不住了，他走进了病房，关上了门，坐到了弟弟身边，给他掖了掖被子，“躺好。” “哥哥，你终於来了。”弟弟开口，“今晚打架了？” 他看到了彼岸花身上被尘土和血水污染的衣服。 彼岸花这才反应过来，他的模样是有多么奇怪。 他确实有些失策了，不该这个时候来找弟弟。 但他就是想看到弟弟还安心睡着的脸，这让他觉得自己做的这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他其实是在逃避那些良心谴责。 “嗯，是工作。”彼岸花说着，“吓到你了吗？” 弟弟摇了摇头。 “没有。不过，哥哥不要干坏事，如果我知道治病的钱是从坏事里面赚来的，我会难过的。” 彼岸花很想开口说“没有”。 但在那双单纯的眼睛里，他只能选择沈默。 半响，他开口说，“我想我要回去了，明天一早还有新工作。” 弟弟却偷偷扯住了他的衣角，他的力气不大，彼岸花却转过身来看了看他，“怎么了？” “哥哥，回去以后，不要打架了好不好？”弟弟开口，“我总觉得很不安，我害怕哥哥在背着我做什么坏事。” 彼岸花看着奄奄一息的弟弟，低下 了眸子。 他站了一段时间，开口，“如果哥哥要死了呢？” 他也想做好事。 但他如果彻底背叛了黑市，背叛了组织，那他就拿不到延缓毒发的药剂。 那种药剂只有七天有效，他必须要一直为此而卖命。 结束卖命的那一刻，就是死亡的那一刻。 弟弟楞住了，他似乎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一直没说出口。 那是属於兄弟的默契。 “会很痛苦吗？” 彼岸花点了点头。 “还有馀地吗？” 彼岸花摇了摇头。 他现在这副身体想要突破太难了，但是想要活下去，就要源源不断为对方卖命，抓住那一线希望…… 他不知道这个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和弟弟说这些，他喉咙有些发苦，开口说，“抱歉，我还是先走了。” 弟弟没有松开扯住彼岸花衣角的手，他开口，“不用顾忌我，做你真正想做的事吧。” 彼岸花很想开口说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就是守护好自己，守护好弟弟，回到原本的生活。 但他没有说。 他现在已经是两难的局面，稍有一步走错就是死。 他有些害怕，就算现在保证了不会死，未来做不到怎么办。 他转过身，离开的时候，感觉自己的眼眶好像湿了。 算了，应该是错觉吧。 * 彼岸花的家里。 他回到了家，想着明天还要上班，要早点睡。 可怎么也睡不着。 他只好坐在床前，点燃了一支烟。 在刚刚被沈陆他们包围，快死的时候，他脑子里出现了跑马灯。 跑马灯里，他看到的是意气风发的丶没中毒之前的曾经。 “淦。”他推翻了桌子上的几个瓷器，瓷器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成为现在这样。 被下毒，眼前只有两条路，要么和弟弟一起死，要么成为给他下毒的组织的走狗。 真不甘心啊。 天才，或者说，有天赋的修炼者，总是不甘屈居於人下的。 他们有自己的傲气。 那群王八蛋却总是很擅长把这群人搞得人不人鬼不鬼，最终要为他们效命。 他用手熄灭了烟头，然后一拳砸在桌子上，桌子瞬间崩塌，尘土飞扬。 他脑袋里又浮现了弟弟的表情。 八尺男儿忽然捂住脸，在无边的黑暗里，情绪失控了。 他想了很久很久，直到天光发白。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以振作，而后打开抽屉，拿出了里面一小袋的银币装进包里，他想着差不多到了要交医疗费的时候了，他必须要为了弟弟坚强。 可这一刻，医院的电话也刚好过来—— “有人说愿意承担你弟弟所有的医疗费用。” 猫咪（8） 猫咪（8） 彼岸花有些困惑，他本能觉得这应该是沈店长干的，但是沈店长应该没这个本事。 他的手机收到了一条消息—— “你好，我叫【深白】，是一个情报贩子。因为某些情况，我决定回报社会，帮助失足少年重回正轨。” 很快，她又发了一条。 “比如说你。” “失足少年”？他都多少岁了，还少年呢，叫老大叔才对吧。 他回了一条消息—— “我不认识你。” “我们之前肯定见过面。”对方很笃定，在她还是黑渊的期间，她见过了太多的人。 那时候她就知道了彼岸花的事，不过她没有特别去关注，失足少年每年都有那么多，她照顾不过来。 彼岸花不知道这个陌生人卖的什么药。 下一秒，他就收到了一笔一百银币的打款。 这笔钱足够买两千个低级灵石，够他弟弟五个月的医疗费。 那边发了个消息过来——“聊表诚意。” 他慌了，他不知道对方什么来头，为什么又要无来由地帮他。 “我不认识你，这笔钱我会退回给你。” “小朋友，我之所以资助你弟弟，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其他人。” “作为情报贩子，我也算挣了不少钱，我愿意承担你弟弟的医疗费。” “相对应的，我希望你收下这笔恩惠后，能够心无旁骛地帮助沈陆。” 沈陆？ 对了，是沈店长。 他怎么会认识这么有钱的情报贩子。 对方还称呼他小朋友。 他明明已经活了六七十年了。 他看着那笔钱，一时拿不定主意。 他很感激有人愿意帮他，银行卡收到短信的时候手都在颤抖。 但他脑子很乱。 他觉得现在不是能思考这些事情的时候。 “收下吧，你身体状况不好，还要照顾弟弟，很容易冲动办事。” “我想解决了你弟弟的资金问题后，起码能让你身上枷锁没那么沈重。” “也算是我回馈社会吧。” 这是【深白】发的最后几句话。 彼岸花想了想，看了看时间，是时候要去和石斛碰面了。 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之前，他却觉得心一直悬着。 终於，他还是拿出了手机，从里面找到一个号码，试着拨通了过去。 对面接得很快，慵懒的语气似乎是刚刚被这通电话吵醒，“彼岸花？” “是我。”彼岸花言简意赅，“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你说。” “你昨晚让我放窃听器这个事情，我觉得没必要。”彼岸花开口。 “为什么？” “好吧，”彼岸花深呼吸了一口气，“我承认我一开始对你有所保留，因为我想在两方周旋，保护自己的命。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弟弟有可以依靠的人了。 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和沈陆站在一边的人，都是值得信任的。 仿佛沈陆这个人天然就会形成一种磁场，吸引着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事物。 “所以我会告诉你，就算放了窃听器在石斛附近，他也不会在那个地方谈交易。他们有一个地下室，那个地方是我进不去的。” “如果放在石斛身上呢？” “不行，他很灵敏，我和他肢体接触不能太多，而且这东西在他身上太容易被发现，一旦发现就是灭顶之灾。” 沈陆沈默了。 “让我想想其他办法。” “我有办法。”彼岸花开口，“我知道他们黑市商人为了保证不会出现‘背叛’，对每笔交易都会进行记录，签订带有灵力的不易更改的合同。 “如果我们能把合同拿到手，就能拿到一手的证据。” “合同？这种交易也能记录下来吗？万一被人查到怎么办？” “小兄弟，你这就不懂了。”彼岸花一笑，“在黑市中，背叛比泄露更危险。每一笔交易都是染着血的，不能轻易出现问题。” 彼岸花这个笑有自嘲的意思，毕竟他已经成为了那个“背叛者”。 沈陆不知道是什么促使彼岸花对他毫无保留地说这些。 他觉得彼岸花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但他无从得知。 他开口说，“但合同这种东西不是轻 易能拿到的。” “确实，所以这段时间我会先按兵不动，打探一下合同的事。” 沈陆终於还是把心里的困惑说了出来。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很简单，因为我已经是‘你们的人’了。” 彼岸花想了想那笔钱，又想了想弟弟的话，觉得自己心里已经默默地做出了决定。 过段时间，他到了“暗域”。 暗域是一个黑市交易所，外面以咖啡厅为幌子，里面则是一个小型的地下城市。 不少人晚上都会到这里进行交易，这里也是灵石协会默许了的地方。 他轻车熟路地进入咖啡厅，推开暗门，进入“暗域”里。 现在是早上，人不多，只有一些小贩在里面卖货，那些小贩擡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玩手机去了。 他一路越过那些人，来到“暗域”最深处的地底，走到了石斛的面前。 石斛戴着面具，瞥了一眼他，指了指自己摊位上的一本书，没有多说什么。 彼岸花把那本书拿起来，翻了翻，里面被掏空了，放着一个信封，还有一盒药剂，药剂盒子是不透明的，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信封里面是银币，他知道，但这个药剂要做什么，他不清楚。 他大概明白这是他的下一个任务。 石斛在他耳边轻声开口，说出了送货的地址和时间。 彼岸花点了点头，把书合上，放到自己身后的背包里，戴上自己的黑色斗篷帽子，准备离开。 蓦然，他又想起了什么，转了身，开口问，“我最近有点缺钱，能不能给我安排更多的任务？” * 沈陆接完电话，决定未来一段时间停止营业，理由是“进行整改”。 实际上则是拖延华沐寄送样品的时间。 如果能在拖延时间内拿到合同，他们算是彻底掌握了线索。 他觉得彼岸花对他的态度确实有所变化，一开始还是有些防备，现在却是毫无保留的样子。 他是能听出来彼岸花话语里的真诚。 刚好不营业，沈陆於是就带着华沐来了游乐场，一方面能掩人耳目，另一方面也是让华沐体验一下人类社会的快乐。 华沐还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眼睛亮得冒光，每见到一个娱乐设施都会摇着沈陆的衣摆，开口问，“我能上去玩吗？” 沈陆真觉得自己养了一只粘人的猫，也就开口说，“想玩什么就玩什么，不需要经过我同意。” “那你呢？不去玩吗？”华沐看着坐在游乐场长椅的沈陆。 眼前的人低着头，棕色的卷毛盖住了一部分视线，让他猜不透沈陆在想什么。 沈陆没有擡头，只是开口说，“我有点事要处理，你先去玩吧。” 华沐本来想在旁边等沈陆的，但看到周围五光十色的风景，还是忍不住被吸引，跑去排队了。 论心智，华沐应该还算是个正爱玩的少年。 沈陆低着头，他看的手机屏幕里是李清星的号码。 他一直摸索着屏幕，迟迟没有打过去。 他心里其实在犹豫，他感觉李清星应该和这件事没什么关系，不应该把他卷进来。毕竟他总觉得李清星在门派里的身份也并不做好。 但他需要更多的信息。 他思索了半天，结果没想到李清星先打了过来。 他有些手忙脚乱地接通。 “沈店长，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想问我？” 电话那边的声音很轻，似乎是特意找了个不会被人偷听到的角落。 沈陆觉得自己遇到的都是聪明人，他还没开口问，对方先找了上门。 “我觉得你应该会有的，毕竟我这边也查到了一些事情。不需要顾虑我，直接问吧。” 沈陆终於开了口，“你们青云宗是不是有人专门从事黑市生意？” 对方似乎猜到了什么，“之前的事，和我们黑市链有关系？” 李清星似乎没想到对方已经调查到了这个程度。 他知道的并不比沈陆多，毕竟周围有太多双眼睛想让他下台。 “嗯。”沈陆开口，“我不会把你卷进来，但我想要了解一些信息。我问过了情报贩子，有些信息他们也无从得知，你是内部人员，可能懂得比他们多。” 沈陆感觉李清星在内部似乎也不太受待见，心里有些百感交集。 对方沈默了两秒，开口说，“ 你问吧。” “你知道‘石斛’吗？” 对方没回话，似乎是默认了。 沈陆又问了一句，“你对他了解有多少？” 对方顿了顿，开口说，“这件事会有风险，如果可以，我想劝你就此收手，别调查下去了，可能会没命。” 沈陆开口说，“我要开店。” “我可以给你换个地方继续开，在我旗下管理的地方，比现在的位置更大更好，不会遇到这些糟心事。” 李清星的提议很好，如果是他刚来的时候，有李清星这样的帮助，他肯定毫不犹豫答应。 但他现在已经在福佑商业街成长了起来，他想守住周围的顾客，也想—— 他脑袋里浮现了方惊雨的脸。 那张俊秀的脸似乎刻在了他心底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他不得不承认，他想呆在方惊雨身边。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连沈陆也难以相信，不知何时方惊雨已经成为了那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我还是想继续在这里营业下去。” 这通电话总是沈默，不是对方沈默，就是他沈默。 现在，又是对方沈默的回合。 猫咪（9） 猫咪（9） 半响，李清星开口，“我知道了。我尊重你的选择，我也能猜到你想要做什么，你周围有不少厉害的角色，我觉得如果是你说不定能成功。 “但我有两个要求，如果我告诉你这些，第一，你要保护好自己；第二，我希望你能保留青云宗的面子。” 话说到后面变得柔和了许多，李清星似乎也知道自己周围有人在干一些不好的勾当，所以气势有些弱。 “有些事情涉及到我们青云宗的产业，一旦出现问题，整个青云宗都会崩溃。”李清星又补充了几句。 沈陆知道李清星的意思。 这件事本就是青云宗的丑事，被爆出来，会造成怎样的后果，谁也不知道。 李清星帮他，就意味着他要背叛宗门。 背叛，这在修仙世界里是非常严重的道德问题。 “我向你承诺，会尽量不波及到青云宗内部，只公布与‘王石’有关的信息。” 对方沈默了一段时间，开口说，“石斛是我们的黑市贩子之一，不归我管，归我堂哥李清月管辖。 “他平时大部分时间都呆在‘暗域’，这地方进去需要邀请，如果你想要进一步调查，我可以给你一个身份让你混进去。或者，给你身边那位方公子也行。” “混进去这件事，我有合适的人选了，你不用担心。我更想知道的是，有没有办法能拿到交易的‘合同’？” 李清星也楞住了，似乎没想到对方已经调查到这样了，“合同？我想这些东西他应该都随身带着，毕竟他很少出黑市，带在身上比放在其他地方保险多了，他可是金丹期修士。 “不过，就算真的拿到了合同，估计也会被保险箱锁着，如果想要拿到这个东西，可能还需要黑市的帮助。” “什么帮助？” “‘吐真剂’，听说过吗？”李清星开口，“我会送一支到你那里，使用过后让他主动把相关合同交出来。” 吐真剂？他只在小说里看到过，没想到在修仙世界里确实存在。 他有些惊讶，黑市里的东西，确实琳琅满目。 沈陆从来没想过用这种东西去撬开别人的嘴，没想到，他现在一个揭露黑市贩子的人，还需要通过黑市得到证据。 他开口说了句，“谢谢。” “不客气，我堂哥一直看我不顺眼，想要除掉我。现在也是时候让他焦头烂额了。” 沈陆刚和李清星聊完，立马拨通了彼岸花的电话。 对面传来了慵懒的大叔声音，“什么事？” 沈陆感觉对方好像在抽烟，开口说，“我有一个计划，需要你的配合。” “计划？”对方熄灭了烟，“说来听听。” 沈陆开口，“我想使用吐真剂。” “吐真剂？这是高危的贩卖品。” 彼岸花本来想问他一个黄毛小子哪里来这些东西，但又想到了沈陆背后那些人脉，於是那些惊讶又吞了下去，只是关注计划。 “注射有风险，不能在有眼线的地方进行，必须把他带出来。” “是，所以我想问你有没有办法把他约到饭店包间。” “有点悬，他似乎从来不离开‘暗域’。”彼岸花说，“少数几次离开，周围也有暗卫跟着，很难下手。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只不过，风险会有点大……” “什么办法？” “每个月五号和二十号是他一定会出来的日子，他要参加宗门的定期会议。”彼岸花开口，“在他前往会议的路上，给他带走。” “不行，这样一定会被发现，会议少了个人实在太明显了。更何况路上可能还会有暗卫跟随。”沈陆开口，“想想别的办法。” “这是最好的办法了。我去取得他的信任，最好是能让我那天当司机，等他睡着，偷偷摸摸给他注射药剂。我可以在车上把该问的都问了。” 彼岸花又摸索到了自己口袋里的烟，可是烟盒已经空了，他把空的烟盒丢进了垃圾桶，长叹一口气。 “这件事风险系数太大了，他们很容易就会怀疑到你头上。” “我知道。”彼岸花开口，“时间不多了，后天就是二十号。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下一次要等半个月后了，你的店撑得到那时候？” 沈陆感觉脑袋乱乱的。 这个方案显然不合理，这是用彼岸花的命在赌。 他向来觉得自己可以赌上自己的命，但不能为了自己的事，赌上他人的 命。 “沈店长，你之前把我摁在地板上的时候，可是不会犹豫半秒的。” 彼岸花开口，“抓住机会吧，风险我来承担。” 沈陆还没多说两句，对面挂了电话。 他想了想，彼岸花愿意去赌，那就赌一把吧，现在考虑风险，可不是赌徒要做的事。 既然已经被推入了赌场，那就扔下自己的筹码。 他编辑了一通短信过去，“我姑且同意这个计划，注意安全。” 对面回了两个字，“当然。” 彼岸花回完短信，站起身来，换了一身合体的西装，看着镜中的自己，他露出了微笑。 * 一切都按照彼岸花的计划进行着。 他前段时间就透露了自己没钱，想要多接活。 现在他又开口说，“能给我安排更多任务吗？” 石斛的回应是，“你最近表现不错，组织有考虑给你升级，让你负责更重要的工作。 “你说的这件事，我会考虑的。” 彼岸花放出这句话其实只是烟雾弹，他在十九号晚上灌醉了之前的司机，还给他下了一点点会昏睡的药物。 这些药物是沈陆提供的，他希望这件事能万无一失。 第二天，司机理所当来没有来上班。 石斛气急败坏地找人来代替，彼岸花自然也就成为了他的选择。 “今天来开车，送我我去青云宗。” 彼岸花接到电话的时候在医院，他在和弟弟叙旧。 收到电话后，他故作讶异，“今天？我明白了，我已经做好准备了，现在前往暗域。” 他和弟弟说，“我要去出差了。” “要去很久吗？” “嗯，可能要去很久，你要照顾好自己。”彼岸花开口。 “这次，你做的是自己想做的事吗？”弟弟说，他好像已经预料到了什么，“哥哥，你已经行将就木了，对吗？ “如果不做坏事就会死，对吗？” 彼岸花没想到弟弟能知道那么多，他摸着弟弟的头，“没有。” 他还是无法把自己中毒这件事说出去，被迫成为走狗，靠着石斛给的药剂续命，他不想让弟弟知道这些。 “我知道了，哥哥。”对方眼眶有泪，“很抱歉无法缓解你的痛苦。” 彼岸花沈默了，“时间不早了，我必须要走了。” “哥哥。”弟弟开口，松开了抓住彼岸花的手，想说什么又吞下，最后化作两个字，“再见。” 彼岸花没有回覆，径直离开了医院。 他来到暗域，石斛已经被人护送到了门口。 石斛坐上车，他似乎没发现，远处有一个人一直在关注这他。 那个人是一个棕色卷毛的家夥，虽然戴着口罩和帽子，但仍然能看到一双饱含秋水的眼睛。 “你最近似乎很缺钱，方便和我说原因吗？” 车上，石斛开口。 “最近染上了一些不良的爱好。”彼岸花笑了笑，“一把年纪了，还是想被美人拥入怀中。” 彼岸花前面说的是假话，最后半句说的是实话。 他确实很想被美人拥入怀中。 但是吧，他生来没有那个命运。 前半辈子想着修炼，变得更强，错过了很多人。 后半辈子又一直给别人卖命。 他已经没有了拥抱别人的权利。 他也没有资格被别人拥抱。 石斛好像明白了什么，没有多说。 他自己也有一样的爱好，他能理解。 “你车开得挺稳的，以后可以多考虑让你开车。这样，你也能为你的‘爱好’多赚一份钱。” “谢谢大人。”彼岸花说着，“石斛大人你要不要睡一觉，车还要开一段路，到青云宗有点远。” 石斛确实也觉得疲惫了。 他之所以选择坐车，不选择御剑，也是因为自己要御剑太费精力。 不划算。 他又多看了两下手机，而后睡了过去。 他睡着睡着，感觉到自己的手臂有些疼，等他睁开眼，周围的场景已然变化。 不知道什么时候车已经停了下来，彼岸花坐在他身边，面无表情。 “这是什么情况，给我开门，我要下车！”石斛开口，搜着自己的手机，却发现手机已经不见了，自己的手臂上还有什么针剂注射的痕迹。 “你似乎有点吵啊。”彼岸花此刻声音冰冷，他拿出自己的佩剑，架在石斛的脖子上，“冷静点。” 他注射给石斛的是昏睡药剂，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体质太好，没有正常地睡过去，反而醒了。 混入里面的昏睡药剂还是太少了吗？ “你在报覆我？为什么？我的暗卫呢？”石斛觉得很奇怪，注射药剂的那一刻他的身体指标应该出现了异常，暗卫不会没有动作。 他运作功法，试图呼叫暗卫，却全部失败了。 没有回音。 这是怎么回事？ 石斛流下了冷汗。 他毕竟也不是普通人，他悄悄伸手，一巴掌直接给车顶砸了个窟窿，身上的剑出鞘，落在头顶。 他必须要跑，这太诡异了。 他想逃脱彼岸花的剑，可他还没来得及进一步动作，就昏了过去。 对方似乎是体质太好，昏睡药剂起效晚了那么一点时间。 就那么一点时间，造成了不小的骚动。 彼岸花看到人彻底没反应了，不动声色地掏出了另外一只药剂，那支药剂泛着冷光，是真正的“吐真剂”。 他把药剂注射到石斛身上，下了车，抽了一口烟。 天色越来越暗。 似乎又要下雨了。 彼岸花的手心出了汗，做了这些事，要说不害怕肯定是假的。 千钧一发的时刻，电话铃声响起，他深吸了一口烟，接通了电话—— 沈陆在那边开口，“我们这边把暗卫都偷偷用药放倒了，但很快他们就会反应过来。 “你那边怎么样了？询问的时间要快，如果青云宗问起就说堵车了，尽量别被发现异常。” “你放心吧。”彼岸花开口说着，“我和他还有一场债要算。” 话音刚落，暴雨倾盆而下。 猫咪（10） 猫咪（10） 彼岸花趁着衣服还没完全湿透回到了车上。 吐真剂生效的时间差不多了，他也应该让石斛醒来了。 他掏出了一盒东西，打开盖子，放到了石斛的鼻子前。 这是配合吐真剂用的。 石斛似乎嗅到了某种薄荷香气，缓缓地醒了。 醒过来的眼睛是没有高光的，像是蒙了一层雾。 吐真剂起作用了。 他大概有十分钟的时间，必须要录音丶拍照，收集证据，然后把这些证据交给沈陆。 多亏了吐真剂，石斛把所有有关王石的事情都抖落出来了，彼岸花却没有中止审判，而是继续审问着石斛，要他把所有恶心事都公之於众。 他也没想到，石斛干了那么多事，这么些年合同都能堆成山了，大部分都是灰色交易。 这些灰色交易全部涉及到灵石协会，显然石斛是专门只供货给灵石协会的黑市商人。 彼岸花越听越沈重，眼睛红得滴血。 十分钟内，石斛基本上把所有能拿出来的证据，能说的东西都说了一遍，然后又昏死了过去。 彼岸花把那些石斛掏出来的证据都存入了一枚翡翠戒指，心里有些苦闷。 他打通了沈陆的电话，“搞定了。” 沈陆说，“好，谢谢。” “我把所有证据放入了公文包，丢进了一个垃圾桶，合同放进去了一枚翡翠戒指里。我查过，这附近基本只有晚上才会来收垃圾，你有充足的时间。” 彼岸花开口，“地址等会发给你，记得去拿。” 彼岸花的声音很冷静。 “你现在继续开车送他去会场吗？” “不，刚刚出了点小插曲，药起效太慢，刚打进去就出问题了。他已经知道我背叛了，我现在能做的只有跑。” “知道了，你在哪里，我和华沐现在去找你。我早也已经给你安排好了退路，你可以去远一点的地方，会有人接应你。”沈陆也预料到了意外的发生，所以提前和公孙言打好了招呼。 公孙言表示愿意接收他。 “不，离开黑市之后，我没有解毒药剂来源，我一样会死。从我背叛的那天起，我想我的结局就不会太好。” 彼岸花说，“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吧，解毒药剂必须每天都要扎针，我只剩下一支了，那一支明天就过期。” 沈陆沈默了。 彼岸花走下车，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打湿了他的衣服，唯独一枚银色领带夹却在暗色里亮得发光。 “沈陆，”彼岸花开口，“我想拼尽全力活着，但同时，我也希望可以不违背我的人生道义。 “但我现在身上已经有太多罪孽了。” “我知道。你不会有事的，我会想办法。”沈陆开口，“至於罪孽，让法律去审判。” “好，但后续的事，你不需要过来。我会自己想活着的办法，我不能让我的朋友置於危险之地。”这一刻，彼岸花把沈陆当做了朋友，“好好活着。” 他挂掉了电话，发了垃圾桶定位后，把他和沈陆的聊天记录丶通讯记录全部删掉。 他站上了自己的佩剑，可刚上去不久，他面前就出现了一群穿着绿色袍子的人。 对方发现得还真快。 该说不愧是青云宗吗？ 他以前想过很多次自己未来的生活。 但他从来没想到自己会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依赖着他人提供的工作丶药剂才能活着的日子，他不想再体验一次。 毒发的疼痛丶破烂的尊严丶亲人的牵挂，这些都在折磨着他。 现在，他能自己做出选择了。 他觉得弟弟也希望他能做出选择，能活得像个男人一样，能有尊严地活下去，保留那些剑客应该有傲气。 起码在现在有得选择的时候，不要再一次选择为他人所利用，成为失去灵魂的物品。 男人总是要为了自己的信念奔赴战场的。 这一次，他想奔赴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把过去的一切都清算了。 让所有的罪孽，盛开在烈日下。 只可惜，今天下雨了。 他知道自己现在很难跑掉，於是掏出自己的佩剑，毫不犹豫地冲入了人群中。 在冲向人群的前一秒，他想着的是，要活着回去看看弟弟。 然后朝着他微笑说—— “我做出了人生中正 确的选择。” * 夜晚，沈陆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他已经找到了公文包，里面有一部拍照用的手机丶一支录音笔和一枚翡翠戒指。 他看了看翡翠戒指里面的东西，让他瞠目结舌。 全是合同，不止是他和王石的，那些不该暴露在阳光下的合同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等待着他的审判。 现在，那枚翡翠戒指他一直盘着。 新闻上没有关於彼岸花这件事的播报，显然是被压了下来。 他也不清楚彼岸花怎么样了，更不清楚石斛怎么样了。 他唯一知道的是—— 他们店铺没有被怀疑。 显然是石斛做的坏事太多了，仇人也太多，他们定位不了。 也有可能，是彼岸花一个人揽下了所有责任。 沈陆有些不是滋味，他没开灯，在黑暗中静坐，思绪繁杂。 他和华沐第一时间就想去救彼岸花，但等他们到达附近的时候，周围只有战斗过后的残骸，已经感应不到生命体的气息了。 那台运送石斛的车也爆炸了。 他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打彼岸花的电话也不回，对方就像是消失在了这个世界里。 生死未卜。 他思考着，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上面显示着凌晨1:39，时间下面是一条信息—— “在家吗？” 沈陆看了看发信人，是方惊雨。 他立马回了一个表情“在的”，紧接着又发了一句，“你还好吗？” 方惊雨似乎也没想到沈陆这么晚还醒着，回覆说—— “我还好，但我华沐的母亲华翎不太好。” “我现在赶往你家，如果可以的话，把华沐叫醒吧。” 沈陆发了个“收到”的字眼。 但他的心又沈重了几分。 证据拿到了，方惊雨也带着华沐的母亲回来了。 按照结果来说，这场较量他似乎是赢了。 但他总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 晚上三点，沈陆丶方惊雨和华沐一起聚在小小的客厅里。 在华沐的腿上，躺着一只奄奄一息的白猫，白猫的身体有着不少的针眼，本应光鲜亮丽的毛发现在掉了许多，又粗糙又稀少。 华沐安静地抚摸着白猫的脑袋，泪水无声地掉落。 沈陆去叫华沐的时候，华沐也没有睡，想来对於华沐来说，这一切很煎熬。 “沐……”华翎擡了擡自己的尾巴，尾巴扫过华沐的身子，她的声音很虚弱了，“做得好。” “妈妈。”华沐回应着，“对不起，对不起。” “别道歉……”华翎开口，“是你带我逃离了地狱，外面的空气新鲜又自由，我好久都没有体验过了。” “可是……”华沐不敢多说两句。 他知道母亲活不了多久了。 是他背叛了青云宗，落得母亲只能选择死亡这一条路。 从这个角度讲，他有罪。 方惊雨在一旁看着，给沈陆使了个眼色。 沈陆也明白现在要给两只猫单独的空间，於是带着方惊雨进了自己的卧室。 方惊雨看到了沈陆整个卧室铺满了饱和度高的颜色，红橙黄绿青蓝紫都有，像是打翻的颜料盘，开口说，“你审美挺缤纷。” 沈陆没想到都这时候了方惊雨还有心思吐槽，“生活那么苦，当然要来点亮眼的色彩。 “不说这个了，你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想和我说？” “嗯。”方惊雨坐在沈陆的小书桌前，从口袋里拿出来了一盒针剂，“有效期七天。” “这是什么？”沈陆接过针剂打量着。 “能延缓毒发的药，她身上的针孔有不少是为了注射这个药剂。” 方惊雨本来早就救到人了，后来发现对方身中剧毒，只好又去找解药。没想到对方研究这东西的时候根本没有考虑过解药，只有延缓毒发的药剂能用。 被这种毒缠上，要么死，要么一辈子扎针，生不如死。 非常恶毒。 他有试过摸那只猫的脉，结果是经脉现在处於藕断丝连的状态，他动用内力，只会让岌岌可危的身体更快崩塌。 他救不了。 沈陆沈默了。 “没有其他能救的办法？灵石呢？我有很多。” 他 说这句话纯粹是自欺欺人，因为他给过彼岸花灵石，实际上效果甚微。 “她身上承受了太多毒，我有怀疑之前这个毒药研制就是用她做的实验。换做少剂量的毒，兴许她自己就能解，毕竟她已经是元婴初期的猫妖。但对方为了钳制住她，先是被废了她大部分内力，又筋脉寸断，灵石已经没有用了。 “灵力只会加剧她身体崩溃的速度。” 沈陆瘫倒在了床上。 他确实做到了自己的计划，可是彼岸花和华翎，他似乎一个都救不了。 无能为力。 方惊雨看着他不太舒服的样子，站起身来，坐到他旁边，俯视着已经没有高光的人，“这不是你的错，是他们的错。 “把无辜之人用如此卑鄙的方式为他们所用，这种事情终究会反噬到他们自己。” “嗯。” 沈陆淡淡地应着。 他也知道这些，只是—— 他在思考的时候，那只一直盘着的翡翠戒指从他手里滑落，转了两圈，停在了方惊雨的腿根。 方惊雨捡起戒指，在沈陆面前晃了晃，“所以，我们应该要趁这个机会，扳倒他们，揭发他们的恶行。 “或者，”方惊雨眯了眯眼，“如果社会无法制裁他们，那让我来替天审判。” 沈陆忽然听到了窗外一声雷鸣，紧接着狂风大作。 奇怪，今晚明明没有暴风雨的通知。 他看到方惊雨手里的戒指，眼前浮现了他见彼岸花的最后一眼，耳边响起了彼岸花的嘱咐—— “好好活着。” 窗外又响起了一声雷鸣，而后下起了雨。 雨声和风声似乎都在给雷鸣声伴奏。 沈陆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他坐起来，接过方惊雨手里的戒指，开口说，“反击吧。” 猫咪（11） 猫咪（11） #灵石小卖部澄清# #某灵石店店长疑似用不正当手段竞争# 这是沈陆发布微博的时候添加的词条，这条微博下面详细地说明了他家店铺的调查结果，以及对王石的控诉。 华沐作为整件事的证人，还录了一段音频—— “这一切都是王老板做的，他威胁我给他卖命，让我来沈店长的店里应聘，获得沈店长信任后，把订购的药剂注射到沈店长的灵石里。他想要搞垮沈店长的店铺，以此在福佑商店街获得更大的客流量。 “我对我之前的所作所为表示忏悔，但沈店长的灵石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这段音频下面是另一段音频，音频内容是华沐和王石最后一次通话，告诉他要接头的事。 他没有发自己拿到的那批合同，以及合同的扫描件，没有完全锤死对方，因为他在等。 在他等一个时机。 微博刚发出不久，第一批来的就是常年关注沈陆微博的粉丝们。 【我当初就认为老板不会干这种事！我们沈老板人那么温柔善良，我买的灵石没有一次出过问题。】 【对面那家店真恶心，搞这种不公平竞争，之前还搞垮了那么多店铺。】 【他们也是灵石协会的认证店铺吧，灵石协会都不出来管管这件事吗？这不应该撤走王霸灵石店的资格？】 沈陆冷静地看着评论，他在等。 粉丝们都在声讨王霸灵石店，这件事在逐渐发酵，不少之前的受害人也站了出来—— 【我是开在王霸灵石店旁边的店铺，半年前被他用卑劣的手段控诉我店灵石品质不行，售卖劣质产品，只好被迫退出了竞争。】 【我也是我也是，我之前开业，他是直接把灵石给垄断了，不让我进货，也不让我卖。】 这些证词更加坐实了王霸灵石店的恶行。 评论区下面不少人@灵石协会官方账号，也有人@了一些新闻媒体。 这条微博发出之后，沈陆的灵石店再次开业了。 他没有让华沐来上班，他觉得现在华沐需要照顾母亲，也需要避开人群。 毕竟华沐是那个公开了的，要搞垮他的“卧底”。 他的店铺刚开业，不少人便上门来买灵石了。 很显然，澄清的微博起了效果。 但沈陆要的绝对不是这样的效果。 他还在等。 * 王霸灵石店。 “大人，”王石在和电话那边的人沟通，“抱歉，抱歉，两天前华翎失踪的时候，我就预料到了结果不太妙，但没想到来的那么快。 “给我一个机会，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你低估了对方的实力。” “是。”王石没有反驳。 他承认，他确实没想到沈陆那小子那么厉害，能够察觉到危机，并且策反了他的人，还把华翎给偷了出去。 他本以为那人应该是一只温顺的绵羊，没想到最后揭开皮套，里面是有獠牙的狼。 对方是狠角色，而他却被外貌迷惑了。 他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早知道再晚一点对沈陆下手了，怎么说也要制定好周全的计划。 他不可抑制地苦笑着，在整场游戏里，他以为自己运筹帷幄，而实际上他只是个白痴。 不，说不定以前的计划也是…… 他没有他想象得那么厉害，他能有自信，全靠自己的队友。 王石有些挫败，他开口说，“大人，再让我试试吧，我真的有想法可以扭转的。” “给你一天时间。” 电话挂了。 王石感觉有一把刀夹在自己的脖子上，冷汗直流。 他立马打开微博，开始编辑。 这是他最后的杀手鐧了，如果不能成功，那面对他的，将会是地狱。 * 沈陆有预感到对方会反击。 但没想到反击来得这么快。 他刚发布消息出去不久，王霸灵石店那边就做出了回应—— “灵石小卖部给出的完全是无端指责，音频也有造假嫌疑，我方完全没有想要加害对方的意图。不能理解沈店长为何要将灵石品质的问题加害於我方。” 下面很多人质疑—— 【对方店员都出来作证了，也放出了音频，不管真假也是证据。】 【你有本事拿出 自己的证据啊，不要一张嘴就乱说。】 紧接着，王霸灵石店又发了一条微博—— “大家可以不信任王霸灵石店，但我想要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沈店长招的店员实际上是一只猫妖。 “神话传说中，猫妖有迷惑人的能力，如果说温柔善良的沈店长被猫妖迷惑了，在人类社会做出如此举动，到也就不奇怪了吧。” 王霸放出了一张照片，那张照片是华沐没有戴帽子的时候，露出了白色的猫咪耳朵。 风评一瞬逆转。 很多人类其实对妖没有好感，除了一些会守护人类的妖怪，大部分妖怪在人类眼中都是邪恶的存在。 毕竟，妖怪没有人类的道德准则，也没有学会过怎么在人类社会生活，大家总觉得对方像是个定时炸弹。更何况，能化成人形的妖怪，实力都在金丹期以上，这更让人忌惮。 这一张照片把华沐推上了风口浪尖。 【那么可爱的店员居然是猫妖吗？】 【怎么办啊，我们沈店长可能真的被迷惑了。】 【有没有人和我一起去灵石小卖部，看看真相如何？】 除了讨论沈陆和华沐，还有不少评论在下面煽风点火—— 【现在的妖怪真讨厌，非要进入我们的社会为非作歹。这次是沈店长，不知道下次又会是谁。】 【诶诶，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前段时间还有一只妖杀害了男初中生。】 【别说最近，古往今来这种事还少吗？大家出门都要留个心眼。】 这些讨论一旦开始，就呈燎原之势蔓延，不少人的诉求已经变成了—— 【把全部妖怪逐出人类社会。】 【禁止妖怪进入人类生活，与人类产生交集。】 沈陆没有回应这件事，他知道人妖之间的矛盾只是一些小概率事件被放大了。 人类社会也有违法之人，妖怪社会也有纯恶的妖。 但只要两方产生了交集，就容易给对方打上标签。 只要看到一只恶妖，就觉得妖怪全体都不是好人，紧接着排斥妖怪，引起更激烈的争端，更多坏事发生。 这很正常。 种族和种族之间本来就很难互相理解。 更何况还是两个种族强弱程度不一样的情况下。 但他还是希望，有更多人可以意识到，妖怪里面也有好妖。 不是所有妖怪，都会伤人丶吃人，残害人类社会。 他这么想着，拨通了华沐的电话。 一个小时后，沈陆的微博开通了直播—— 一位可爱的白发少年在镜头前有些手足无措，他的猫耳朵立了起来，一半的身子躲在了沈陆后面。 沈陆摸了摸白发少年的脑袋，开口说，“华沐，很抱歉让你出镜。各位好，我是想来解释一些东西的。” 华沐怯生生地开了口，“大家好，我叫华沐……” 此时此刻有一些人已经进了直播间，不明所以的观众说—— 【啊？沈店长这是又被妖怪操控了吗？】 【可恶的妖怪，人类就应该设置结界不让他们进来！】 沈陆看到滚动的评论，立马关掉了，然后在华沐耳边开口，“不要管他们。” 於是，华沐就这么在沈陆的鼓励下，把自己的故事说了一遍，从他是如何出生开始，讲到他如何当上间谍，如何被威胁。 但他抹去了那个幕后人名字，只保留了王店长的名字。 这是沈陆要求的，沈陆说，现在还不到说得那么清楚，和灵石协会翻脸的时候。 实际上，彼岸花给他拿到的那些证据，他也打算先只放出王石的部分。 一方面是顾及到和李清星的承诺，另一方面是他现在确实也没有和宗门以及灵石协会硬碰硬的能力，这样只会两败俱伤。 等他有能力了，他一定会把那些证据都大白於天下。 但现在，他要等。 随着华沐的讲述，不少弹幕已经被打动了，但也有不少弹幕继续质疑—— 【演戏呢？妖怪最擅长这种把戏了。】 为了应对质疑，沈陆把华翎抱了出来，让她出镜了几分钟，又把华翎送回了安全温暖的小窝里。 遍体鳞伤的猫妈妈出现，大家的质疑声顿时变小了。 不过，这仍然不够。 弹幕仍然有人质疑。 【大家擦亮眼睛，这说不定是苦肉计。】 沈陆也想到 了这件事。 他看了看不断升高的直播间人数，甚至有不少并非他的顾客，而是吃瓜网友围观，觉得现在是时候了—— 他离开了一下直播间，说要去给观众看个东西。 离开之前，还眨了眨自己漂亮的眼睛。 观众们被那wink晃住了，一瞬间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居然真的等了起来。 三十秒后，沈陆拿来了一个文件夹。 他把文件夹里的东西一张一张地摆在镜头前—— 那是王石和黑市商人签署的合同，上面有日期，有灵力，几乎无法造假。 “你们可以认为一切都是假的，文字可以是杜撰的，图片可以是p的，音频可以是合成的，但现在直播间这么多人，这张纸是真的假的，我想你们自然有判断。” 沈陆朝着合同灌输了一点点灵力，那张合同的签署日期居然隐隐发光。 所有人都知道这份合同代表什么，这种特殊合同签署下的日期，无法造假。 直播间一瞬间飘过了不少震惊的弹幕。 沈陆继续开口，“公道自在人心，我没有被猫妖蛊惑。华沐，是非常正直善良的妖怪，也是一个合格的店员。 “也希望大家放下对妖怪的——” 沈陆还没说完，直播间突然就黑屏了。 上面出现了几个字—— “你的直播已被封禁。” 猫咪（12） 猫咪（12） 沈陆倒是觉得这个封禁正是时候。 他把直播的手机收回，摸了摸猫猫的头发，“我相信，他们会对妖怪有改观的，起码不会觉得全部妖怪都是恶妖。 “你做得很棒了。” * 王霸灵石店。 王石没想到会被沈陆这样绝杀，他好不容易在事情没发酵得更狠之前联系了老大，让他关停了直播间。 但他仍然心有馀悸。 果然，不出多久，一个穿着得体藏蓝色西装的中年男子从黑色轿车上下来，他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对开车的司机招了招手，步伐缓慢地走进了王石的店里。 王石看到来人，立马出去招待，而后把灵石店店门关上，打开了店内的灯，再给来者拍了拍沙发上的灰尘，招待他坐下。 “老大。”看到来人坐下，王石立马单膝下跪，不敢擡头，“我也不知道对面那小子是什么来头，能拿到如此详细的证据，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这回事。 “我以为他就只偷了华翎走。” 王石一直低着头，根本不敢擡头看人，说完话后就一直沈默着。 他的腿在抖，声音也带有哭腔。 那人望了望灵石店周围古朴的装潢，开口说，“现在，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了。” 王石没说话，只是跪着。 他猜不透大人的心思，手心流出来的冷汗都能滴水。 那人开口说，“我知道沈陆背后是谁，我认识他，但我没想到，他会为了救一个小小的灵石店，做到这个地步。 “不惜与我，或者说，和我背后的灵石协会为敌。” 他脑袋里出现了一张俊秀的脸，束着黑色长发，一双没有波澜的眼睛。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几十年了，所有人的容貌都发生了改变，而对方却一直是这样，在福佑商业街里伫立着。 他说完这句话，看了看一直沈默的王石，捏住了他的下巴，强行让他擡头直视他，“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老大……”王石小心翼翼地开口，“实在做不到，我把灵石店关了，所有的事我一个人承担，绝对不会让他们影响到你。” “你说错了。”西装男盯着他，“这些事本来就是你一个人做的，和我无关。” “对对，这些事本来就是我一个人做的。”王石点头。 “真是废物。”对方突然踹了王石一脚，原本沈稳的表情变得狰狞，语气也凶了很多，“我不知道对面那个店长到底掌握了多少证据。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一场骚乱，石斛死了，死无对证了。 “这件事所有人都没往沈陆身上想，我也就没和你说。但我没想到！” 对方怒了，一拳砸在了王石旁边的地板上，引起了一阵气流。 店铺里陈列的灵石也出现了细微的震动。 “那小子绝对和这件事脱不了关系，不然无法解释他是哪里来的一手证据。” 对方咬了咬牙，深呼吸了一口气，活动着自己的手指，“不止是你小瞧他了，我们所有人都小瞧他了。” “大人，你有什么计划吗？要不要派人去做掉他？” 那人戳了戳石斛的脑袋，“你们这群废物，真不知道养你们做什么。他能把华翎偷出来，是什么实力？背后是谁保护，派普通人能做得掉他吗？ “现在唯一能赌的，要么，是他没有多馀的证据。要么，他真的有多馀的证据，赌他不敢爆出来，毕竟爆出来就要和整个青云宗，甚至是灵石协会为敌，他应该不会那么傻。 “你，现在夹着点尾巴做人，别惹怒他，明白吗？别真弄个鱼死网破，到时候就难看了。” 王石沈默着。 “收拾东西准备关店吧。”那人也不打算要王石的回覆，他说的只是命令，而不是请求。 他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打算离开。 王石很是恐慌。 他从大人的口吻里读出来了杀意。 他知道的东西很多，他不觉得大人会如此轻易放他走。 他立马爬行过去，环住了对方的腿，“大人，大人，真的很抱歉。我保证，把全部钱都留下来，离开这里之后，不会说一句有关灵石协会的事，也不会透露我们之间的秘密。” 他要说这些，是想要表示忠诚。 他害怕会被做掉。 毕竟他知道得太多了。 那人只是甩开了他的腿，头 也不回地走了。 * 直播结束后。 沈陆在家中收拾了一下直播设备，本想继续回到店里开门营业，但看到了一通陌生电话，他心下感觉不太舒服。 对面的声音他从来没听过。 “你叫沈陆，对吧？” 沈陆心里有不详的预感，“怎么？” “沈店长，语气不用那么凶，你长得那么美，凶起来就不好看了。”对方开口，“我是来和你谈一笔交易的。” “交易？” 在交谈的过程中，沈陆已经把对面的身份摸得七七八八。 对方应该是李清星的兄长，李清月。 也是王石身后的那个人，对面半条街道的掌权者。 “华翎现在在你那里，对吧？你背后的那个人还从我这偷了针剂走。”那边开口。 沈陆沈默着，他等待对方继续说话。 “好吧，聪明人不说暗话。”对方本想看看沈陆的反应，但他没想到沈陆那么冷静，一点都没有炸毛的迹象。 “华沐要死了，我可以救她。方法是每周给你们提供足量的药剂。” 他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能为沈陆做的。 沈陆没有立马回覆，而是找到了待在房间的华沐和华翎，指了指自己的电话，把声音外放了。 他当着两只猫开口，“你说你可以救华翎，要给我们每周都提供药剂。可是，代价呢？” 他庆幸自己还在家里，这种情况，不是他一个人能做决定的。 华翎的命要由华翎自己做决定。 对方倒也不避讳，很快开口。 “我想知道你掌握了多少石斛的交易资料。” “仅此而已？” 沈陆觉得没那么简单，他大可以撒谎说，那些拿出来的东西就是最终的资料了。 “小兄弟果然聪明，当然不是。”对方开口，“我无法猜测你说的是真是假，所以我就当你还掌握了其他东西。 “我仅代表灵石协会，希望你能对其他证据过往不究，保守住应该属於你丶我和灵石协会的秘密。你是聪明人，我也是聪明人，我想我们可以达成合作。” 沈陆白了对方的意思。 只要他想让华翎活一天，那些证据就永远不能被摆在阳光下。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望向外面。 窗外天色已经暗了，傍晚的光像是流动的火烧云，映照在他眸子里，把他眸子也染上了一层红色。 像是鲜艳开放的彼岸花。 华沐戳了戳他的手肘，让他看自己的手机。 手机备忘录上写着，“请拒绝。” 沈陆皱眉，在华沐的手机上输入三个字，“确定吗？” 华沐点了点头，紧接着，远处的华翎也点了点头。 电话那边，那人似乎等不及了，“沈默下去，我只能当你默认了。” 沈陆深呼吸了一口气，他看着两位，用泛哑的声音开口说，“我不会用证据去威胁你，因为我根本没有其他的证据。这些证据，也是我从我一个情报贩子朋友那里拿到的。至於情报贩子的代号，请恕我不能提供。” “这么简单就告诉我了？”对方很讶异，“这样那条猫可没有我救的价值。” “现在欺骗你们，如果哪天我被发现了，小命就不保了。”沈陆努力做出无奈的语气，“我想我还是很爱惜自己的生命的。” “那很抱歉，既然这样，我们的交易无法达成了。”对方开口说，“希望未来不会在我的对立面看到你。” 电话挂断了。 沈陆看着两只猫，没说话。 华翎的身体不好，沈陆清楚。 但是他也清楚，与灵石协会交易，特别是与这样不择手段的人交易，就等於为虎作伥，指不定哪天就会反噬自身。 他加入灵石协会冒险过一次，但仅此一次就够了。 说实话，此时此刻有点怀念李清星了。 如果协会里都是像李清星这样有原则的人，不说善良，但起码不会做违背法律的事情，那想必这个世界会美好很多。 可惜，在灵石协会大部分人的眼中，只有对权与力的向往。 “你……”沈陆想对华翎说些什么。 “现在能一家团圆……”华翎咳嗽了两声，咳出了鲜血，“我已经很满足了。我不想再为他们做任何事。”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华沐心里很舍不得 母亲，但他明白想要让母亲快乐，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没有遗憾，只有这个选择。 母亲为了协会付出了太多，他想让母亲享受最后的快乐的宁静的时光。 起码现在，母亲是自由的。 * 十几分钟后，有人敲响了沈陆的房门。 是方惊雨。 火烧云已经逐渐消失，换上了晴朗的夜空。 沈陆开门的时候有些讶异，“你怎么来了？” 方惊雨没有回覆这句话，而是用那双沈静的眸子盯着他，开口说，“我担心你。” 沈陆大概能理解方惊雨的担忧从何而来，直播被封禁，方惊雨自然会想来看看他的状况。 他还没和方惊雨说那通电话的事。 方惊雨也没多问，只是说，“今晚有个地方想带你去，不知是否赏光？” 方惊雨开了口，沈陆便觉得自己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点了点头，站上了方惊雨的佩剑，和他一起到达了游乐园。 对，就是沈陆那天没有玩的游乐园。 现在是夜场，游乐园里的人众多，还有游行，星星点点的灯光把周围点亮。 沈陆有些懵逼，方惊雨却拉住了他的手，牵着他往前走。 “有什么想玩的设施吗？”方惊雨问。 沈陆摇了摇头。 换做平时，他会觉得两个大男人牵什么手，但被方惊雨牵住手的感觉，还不坏。 “那就都试试。” 方惊雨平时是个闷葫芦，没想到在游乐这方面还挺放得开，他们去了跳楼机丶过山车丶海盗船……由於购买了vip通道，所有的游乐设施都不需要多等就能体验。 沈陆感觉自己心里的阴霾被夜晚的风，还有这些设施稍微扫除了一些。 他们一直玩到晚上九点，游乐园快关了。 接下来是一天之内最重要的演出—— 游乐园会燃放烟花。 方惊雨依旧引导着沈陆，牵着沈陆的手，带他来到了摩天轮前。 他们乘坐上摩天轮，一瞬间外面的喧嚣被摩天轮隔绝了开来。 沈陆透过透明的玻璃看向外面，无数的人在欢乐嬉戏。 他有些感慨，开口说，“谢谢你。” 方惊雨难得笑了笑，他说，“没关系，我只是看你最近一直很疲惫，觉得还是得带你出来放松一下。” 方惊雨此刻的声音和外面的微风很像，轻柔，让人听起来觉得很舒服。 “嗯。”沈陆承认，他最近苦恼的事情确实太多了，他在担忧彼岸花，也在思索华翎的事情。 也许，是该让精神休息一会儿。 方惊雨伸出了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此刻，窗外的烟花刚好绽开。 稀碎的光线落在两人身上，照出的剪影像是一对恩爱的璧人。 猫咪（13） 猫咪（13） 沈陆觉得方惊雨靠他太近了，近到可以听到呼吸。 他以为方惊雨下一步就要把他抱入怀里了，可方惊雨没有，只是摸了摸他的头发，又离开了。 不知为何，他有些失落。 他觉得此时此刻非常想要一个温暖的拥抱。 兴许是现在他太疲惫了，需要有人可以承接下坠的自己。 方惊雨开口说，“喜欢的话，以后可以常来玩。” 沈陆点了点头，他想到了什么，把刚刚的事情说了出口，“刚刚有人打电话给我了。” 他终於开了口，“那个人想和我做交易，用华翎的命换我不把其他的消息爆出来，但我拒绝了。” “拒绝是正确的，对方性格不好，交易随时都有可能翻脸，还可能把我们置於更危险的境地。” “嗯，华翎和华沐也是这样想的。”沈陆扭头，朝着方惊雨挤出一个笑容，“不过你放心，我没有因为这个结果消沈，我现在觉得应该努力在最后的时间，为他们想办法。 “只要华翎没死，就要努力让她活下去。” 沈陆如愿以偿地撞入了一个怀抱。 对面的人轻轻地抱着他，“我和你一起想办法。” 沈陆沈默着，窗外烟花还在盛放，烟花的一生漂亮又短暂。 他是多么希望这一刻可以过得慢一点。 沈陆都没发现，在聊天的时候，自己口袋里的手机早就滚了出来，落在了地上。 现在他终於低下头，去捡起了落在地上的手机。 他刚拿到手机，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 来自灵石app的推送消息—— 【85：宿主，我想你需要我的帮助。】 【85：如果可以，请尽快联系我。】 这一刻，摩天轮刚好转完一圈。 * 沈陆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 华沐在沙发上半躺着睡着了，听到沈陆的开门声，立马拍了拍自己的脸，打起精神出去迎接，“沈店长，吃晚饭了吗？” 沈陆点了点头，他把外套挂在了玄关。 他开口说，“有一件事不得不和你说。” “嗯？什么事。”华沐开口，“要不要吃夜宵？晚上还给你留了点吃的，我现在厨艺有所长进了，我去给你加热一下吧。” 沈陆开口说，“华沐，你知道你妈妈是在哪里出生的吗？” 华沐摇了摇头，“我出生就在青云宗内部，对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 “那你有没有听过，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沈陆开口，“我看到一个偏方，说不定可以修覆你母亲的筋脉。” “真的？”华沐双眼放光。 “嗯，如果你愿意试试。” “沈店长，太好了，我先去把这件事通知一下我妈妈。” * 早在之前，沈陆和85的对话—— 【85：还要提醒才想起来找全能小85？】 【沈陆：你之前说要多靠自己。】 【85：说是这么说，我哪次没帮你？没办法，最终还得小85出手才行。】 沈陆无言，85确实一直在暗中帮助他。 【85：华翎的毒，我不能解。但我能给你提供一种她能活下去的思路，你要听吗？】 【沈陆：要。】 沈陆几乎毫不犹豫地回覆。 【85：妖一般都诞生在灵气充足的地方，你让她回老家一段时间，一直泡着老家的天然湖水，直到筋脉修覆。】 【沈陆：就这么简单？】 【85：当然不是，湖水里得源源不断地灌灵力，保持灵力在一个充溢的状态，而且起码是中级灵石提供的纯度才行。所以，如果你救她，可能要大出血，甚至可能积分都不够用。】 【85：不过，你也算幸运的了。在这个世界里，灵石能解决大部分问题，也就是你碰上了灵石系统，才有转机。】 沈陆压根没想什么大出血的事。 他问系统—— 【沈陆：可是她就算筋脉修覆，毒也会发作，这怎么办？】 【85：陆，你是不是受打击太大，脑子有点短路了？她是元婴期。只要筋脉修覆，自己能慢慢排毒的。相信一点元婴期的大佬。】 【85：现在，你要做的是和时间赛跑，起码在毒发之前，让她早点恢覆一点实力，只要修覆了一些，她能开始运功，毒就 能稳下来。】 沈陆终於发现是自己多虑了。 他连忙发了三个道谢的表情，然后开口—— 【沈陆：你果然是全能的小85。】 【85：好好好好。】 【85：再提醒你一句，你最好这段时间把重心放到修炼上，努力提升实力。店铺的琐事，可以让华沐去做。】 看到85这么说，沈陆有种不祥的感觉。 他又发了一句谢谢。 【沈陆：你是天底下最棒的系统。】 85没再回他了。 * 几天后。 王霸灵石店关门了，目前正在寻找新的租客。 华沐在店铺里干得还算不错，越来越上手了。 上次直播过后，沈陆连发了好多条澄清微博，包括但不限於华沐的生世经历丶给大家科普猫妖的知识丶发布一些一起出去玩的合照，算是帮助华沐融入了一点点人类世界。 华沐现在在店铺里不用戴帽子了。 他的白色猫耳朵露出来，时不时晃动，显得非常可爱。 上门的顾客也没有因为他是妖，找他麻烦的。 一部分顾客是忌惮他的实力，另外一小部分则是真的很喜欢他这只可爱的小猫咪。 毕竟，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华沐上着班，看着柜台空空如也的样子，心里到是有些落寞。 早在沈陆提出方案的那天晚上，沈店长就带着他母亲去找出生地了，华沐本来想亲自去，却被沈陆拦住了。 “我刚好也需要一个灵力充足的地方修炼，更何况我去的话可以给她提供源源不断的灵石。”沈陆开口，“这段时间，就麻烦你多照顾一下店里。” 当然，看似是华沐接手了店铺，实际上每天隔三差五方惊雨都会来看看。 方惊雨也放心不下这一切。 现在似乎一切都进入了正轨。 华沐看了看窗外的天气，在门口的招牌写下—— “今天阳光很好，等待一件好事发生。” 没想到，好事真的送上门了。 他收到了来自母亲的电话—— “沐。”对方的声音更有活力了，“我现在好多了。” 华翎恢覆了不少状态，体内的毒通过运功可以克制住，她已经感觉到力量在一点点恢覆。 华翎旁边，沈陆正在潜心修炼。 一切都很宁静。 华沐没想到自己在有生之日还能听到母亲的声音，他轻轻地开口问，“你那边，天气好吗？” 实际上他已经克制不住想要哭了。 泪水盈满了眼眶。 这一幕他想了太久，在哥哥离开的日子，在那些痛苦的深夜里。 他反覆地想，想要一家人都活在阳光下。 现在，这个愿望终於快要实现了。 华翎开口说，“天气很好，沈店长让我告诉你，中午太累的话就在阳光下蜷缩着睡一觉吧。” 华沐的眼泪终於还是落下来了。 他的母亲要好了，他有了自己新的归处，还遇到了沈店长那么好的人。 他觉得自己太幸运了。 他要用未来的一生，去守护沈店长，还有沈店长的店铺。 他感谢沈店长给了他和他母亲第二次生命。 在他寒暄完，挂掉电话的时候，方惊雨来了。 方惊雨还拖着一个人，那个人有着华沐熟悉的身影。 华沐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是王石店长。 方惊雨到也不避讳，“他最近在我们店铺附近鬼鬼祟祟的，似乎想对沈陆下手，我就先下手为强了。” “大侠，你绕我一命吧。”王石开口，“我……我没有想对沈店长下手的意思，真的……” 他撒了谎，他确实想做掉沈陆。 他离开店铺之后，声誉下降，身上也没有钱。 他本以为人生惨到这个程度已经可以了，结果却是老婆孩子都跑了，还人人喊打。 他接受不了这样的落差。 他现在几乎很难再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於是他把矛头对准了沈陆。 他觉得，要是神不知鬼不觉干掉沈陆，说不定就能让灵石协会对他刮目相看，然后再度重用他。 他其实已经精神状态不太正常了，於是一直在附近蹲着，等待沈陆落单的时机。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沈陆一直 没有出现。 出现的却是一个大魔鬼。 那个大魔鬼一招把他摁在地上，下一招就废了他身上的大半武功。 毫无还手之力。 他见过很多次大魔鬼，对面街道的房东。 但他没想到对方的实力那么强，把他一个金丹期的打成这样。 对方该是什么实力，元婴期？不，不止元婴期。 世界上真的有能突破元婴期极限的修行者？ 他身上起了冷汗。 他立马求饶，结果就被那个人拖到了这里。 拖到了华沐面前。 “他曾经对你母亲，还有你的兄弟姐妹，造成过不可磨灭的伤害。” 方惊雨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任何情绪，“所以我觉得，应该由你来决定，怎么处置他。” 华沐底下身子，看着曾经自己不得不服从的那张脸。 他想起了在地下室里过的那些生活。 苦痛的训练，被打伤的哥哥…… 王石虽然只是李清月的手下，但他对他们一家人做的坏事也不少。 曾经软弱的手，重重地扇在了对方脸上。 “这是你欠我和我家人的。” 猫咪（14） 猫咪（14） 华沐只扇了一巴掌，对方的脸就肿了起来，显得两边大小不一样。 曾经他的主人，现在变成了匍匐在他脚下，朝着他求饶，“华沐，华沐……那个，放我一马吧，好不好？” 华沐觉得只是打对方根本不解气，他本身就不是那种容易从他人疼痛获得快乐的人。 他开口说，“好啊。” 他的声音糯糯的，对方还真以为华沐放了他一马，“谢谢，谢谢！我日后一定不会找你们麻烦。” “嗯，但我想知道——”华沐蹲下来，朝着他笑，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不知为何此刻显得很恐怖，“一直以来真正掌管我们的幕后人是谁？我需要知道详细的信息。不是你，也不是那个人。 “你不过是棋子之下的棋子。” 那个人是要走了他的人，李清月。 但是在李清月之上，显然还有别人。 王石睁大了眼睛，“不行，我不能说……” 他要是说出口，那他的命真的不用要了。 华沐仰头，对着方惊雨说，“那就做掉他吧。” “知道了。” 方惊雨的声音没有波澜，王石觉得他下一秒就会扭断他的脖子。 在死亡的恐惧之下，他终於开了口。 “别！我说！我说……”他深呼吸了一口气，“他是青云宗的掌门人，也是灵石协会目前的掌权人之一。 “不管是青云宗还是灵石协会，早就从内到外烂掉了。” 华沐睁大了眼睛，方惊雨也流露出了一丝的讶异。 对方吞了吞口水，“能……能放掉我了吗？” 方惊雨松开了拽住他脖子的手，一言不发。 王石立马连滚带爬离开了。 他此时此刻并不知道，离开之后，他面对的，是另外一个地狱。 * 於此同时，另外一边，医院内。 一位戴着口罩帽子的男人进入了边槐的病房。 他叫边榆，在几天之前，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彼岸花。 只不过现在，这个名字已经彻底不用了。 连边榆这个真名，他都要舍弃了。 边槐的病房里，护士看到来人，觉得衣着有些奇怪，开口问，“您是？” 边榆压低了声音，“我是边槐的哥哥的朋友。” 护士打量了边榆一段时间，而后走了。 边榆终於迎来了和弟弟独处的时间。 在病床上的弟弟一眼就认识来了那是他哥哥，但他没有戳穿。 他知道哥哥会这样来，肯定有难言之隐。 边榆坐到弟弟旁边，给他削苹果，开口说，“抱歉，最近可能会减少来探访你的次数。” 弟弟笑了，“没关系，你能来，我就很安心。” 边榆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 在那天的战斗中，他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他几乎杀红了眼，血腥味从他的剑尖开始一点点蔓延到他的五脏六腑。 痛苦，但他决定放手一搏。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被强大的剑气击倒在地，口吐鲜血。 他能听到周围模糊的声音。 “别管他了，去找石斛，他的车爆炸了。” “他已经必死无疑了。” 在这些模糊的声音中，边榆失去了意识。 那一瞬间，一扇从未对他开启的，沈重的大门，松动了。 他推开了那扇门，里面是元婴期的光景，漂亮丶绚烂丶瑰丽。 他已经在金丹九阶过了十几年，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摸到元婴期的世界了，那个世界却又这样朝他敞开了。 他才终於明白，一直以来，困住他在金丹期的心魔，是他自己。 被剥夺了自由地活着，忍气吞声地活着，违背道德准则地活着。 那是他，也是修炼境界对自己的惩罚。 如今一战，心魔被尽数斩断，得到的是对自我的满足和认可。 门就开了。 边榆有些感慨，原来有些东西，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后来他醒了，雨水冲刷掉了他身上的血水，突破带来的身体变得更加强大，强壮。 最重要的是，他拥有了对抗毒物的能力。 他一时半会觉得这是梦。 那群收拾他的人都走了，他躺在废墟上，任由雨水冲刷着自己。 他活了，第二次生命。 再后来，为了假装自己已经死去，避免自己被灵石协会发现，被追杀，他做了很多事。 他要在人间隐姓埋名，积攒实力，最后—— 他要实现对灵石协会的覆仇。 他几乎断绝了和所有人的联系，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和他人有所联系，因为这可能会连累到他周围的朋友。 特别是沈陆。 毕竟那些证据都在沈陆手上，他不能让沈陆拥有证据这一件事被灵石协会的人发现。 他本身关系网简单，要断绝关系，换一个新身份也不是那么难的事情。 但他放不下他弟弟。 他朝着弟弟开口说，“以后不要再叫我哥哥了。从今天起，我叫白木，是你哥哥的好朋友。” 弟弟点了点头，“我明白的，白木哥哥。” 边榆觉得他弟弟向来很聪慧，能理解他话里话外的意思。 “下次再来，我会给你准备礼物的。” * 一个月后。 沈陆看着自己的灵石小卖部app，里面弹出了新信息。 【恭喜完成任务-新境界。】 【获得奖励：2000积分。】 【获得奖励：修炼道具-进阶丹x3。】 他在跟着华翎回来之前，只是一个练气期九阶的小菜鸡。 在离开的时间里，华翎给他教授了不少修炼知识，甚至直接给他灌了不少内力。 沈陆连忙说不需要做到这个地步，而华翎却说这是谢礼，沈陆值得这一切。 这地方灵气充足，沈陆又不缺灵石和修炼药草，还有方惊雨的修炼手册以及华翎的指导，他进步得很快。 沈陆用了半个月突破了炼气期九阶的瓶颈，到了筑基期。 连他也没想到，进入筑基期之后一切都发展得非常迅速，他先是花了一周突破了二阶，然后又花了两周突破了三阶。 这修炼就跟网游打怪升级一样快，如同跳级一般的感觉让他身体感觉每天都变得更加轻盈，差点就能飞起来。 也因此，他在短短的时间里就完成了【新境界】这个任务。 现在他看着那个进阶丹的描述—— 【使用此物品可以在筑基期提升一级。】 他直接看傻了，要是有修仙者知道他能这样跳级，估计能眼红得滴血直接上来抢。 别人花上一年两年才能得到的东西，在沈陆这里却是毫不费功夫。 他感觉有些不真实，发了个消息给85。 【沈陆：吃下这丹药不会有副作用吧？】 他平时看那些小说，凡是进步太快，最后根基不稳全部都倒了。 他觉得自己还是得问清楚。 【85：别担心，你基础好，不会反噬的。】 【85：建议你早点吃，还记得我的提醒吗？你需要早点变得更强。】 沈陆沈思了一会儿，最终把一颗丹药吞进了肚子里。 下一秒，他感觉整个肚子火烧得疼，他立马跳进附近的小溪里，可那份灼烧的感觉停止不了。 好难受。 紧接着，火烧的感觉从肚子蔓延到周围，扩散到四肢。 疼痛包裹了他。 他一直在水里努力挣扎，可疼痛停不下来。 现在华翎应该还在山洞里闭关，一时半会出不来，他真不知道自己在这荒山野岭能求助谁。 意识朦胧的时候，他看到手机又震动了。 他努力拿起手机，发现是85给他发了消息—— 【85：不要昏过去。】 【85：会死。】 沈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是他想不昏过去就能不昏过去的吗？ 疼啊兄弟。 他现在甚至无法在手机上搓出一个单词。 【85：努力运转内力，保持清醒。】 沈陆早在之前就尝试运转内力了，但收效甚微。 【85：再撑个一段时间，作用很快的。要不，我给你讲个笑话？】 沈陆现在没心情看85扯皮。 他现在拿着手机都困难。 紧接着，他的手机震动了。 方惊雨的电话。 这通电话让他清醒了一些，他努力摁下接听键，听到对面在说，“你打算今天回来？我御剑去接你。” 沈陆这才想起，他昨天给方惊雨和华 沐发了消息，说今天突破了三阶后就准备收拾收拾回去了。 谁知道出发前还遇到了这种事。 “不用。”沈陆咬牙开口，反正只要保持着清醒，就死不了。 “你状态不对劲。”方惊雨有些讶异，“你没事吧？华翎在身边吗？” 沈陆开口说了句，“没事。” 说完这句话，他似乎想起来了什么，“能给我讲个笑话吗？” 也不知为何，在生命最脆弱的时候，他想依靠方惊雨。 来自灵石小卖部app的消息弹出。 【85：怎么，我给你讲笑话你不要，转头就想听你房东的？】 【85：终究是对系统没有感情了，嘤嘤嘤。】 沈陆没有回85。 电话那边的人似乎也很惊讶，他用他活了几千年的龙脑袋想了想，他不会讲笑话。 怎么办？ 活了这么久，他还没点亮过这个技能书。 他有些自责。 “抱歉，我不会讲笑话。”方惊雨低声说，“但我可以给你唱歌。” “行。”沈陆感觉说出这个字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方惊雨哼着沈陆听不懂的调子，说着沈陆听不懂的语言。 不知为何，方惊雨平时说话冷冷的，唱起歌来却很温暖，像是春日的阳光。 轻快的曲调抚平了那些燥热。 沈陆听着歌，咬牙告诉自己不要失去意识。 死了就一切都没了。 再也听不到那么好听的声音。 也不知道撑了多久，也许是五分钟丶十分钟？或者更久。 沈陆感觉每一秒都很煎熬，根本无法准确判断时间。 他唯一知道的是，身体的疼痛终於减轻了。 紧接着，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束着黑色长发，轻轻地站在他面前，朝他伸出手。 “惊雨？”沈陆很讶异，“你怎么来了？” “来确认一下你的情况。”方惊雨开口，“顺便，接你回家。” 新措施 新措施 沈陆没有立马回去，他紧接着又把两颗丹药给用了。 明明很痛，而且那样的疼痛还要再来两次，沈陆还是咬咬牙决定吃下去。 别人努力了那么久才能换来的提升，他这么轻易就换来了，这点疼痛真不算什么。 他需要变强。 也不知道是不是方惊雨在身边陪着，一直在给他唱歌，用灵力帮他疏导，他居然觉得这两次没有第一次那么难熬。 等完全突破完，他发现自己真的已经筑基期六阶了。 这一切都像梦一样。 他体会着身上灵力的流动，朝着方惊雨开口说，“我们回去吧。” * 沈陆回来了。 沈陆踩着方惊雨的剑回来的，华翎还需要再休养个一周左右。 当然，虽然已经是筑基期六阶，沈陆却完全不会御剑飞行。 所以他这次回来，一方面是想看看店怎么样，另外一方面也是觉得自己是时候让方惊雨教下自己御剑。 这东西很有用，不管是赶路，还是逃跑。 华沐看到沈陆回来，很是开心，立马跑过去迎接他，“你回来了？” 他看了看和沈陆一起回来的方惊雨，“方公子真的对你好好，一大早就已经出发去接你了。” 沈陆这才明白，方惊雨打电话的时候，其实已经在去见他的路上了。 “嗯。”沈陆摸了摸扑过来的华沐的头发和耳朵，好丝滑，有一只可爱小猫真的太赞了吧。 他觉得此时此刻非常地幸福和圆满。 能解决这件麻烦事，平安回来，让他感觉暖洋洋的。 华沐在他旁边，把这段时间店铺经营的状态都悉数讲了一遍。 讲完之后，他忽然开口说，“对啦，那个，我想从沈店长你家搬出去。” “诶？”沈陆有些困惑。 “是这样的，我妈妈到时候回来，和我一起住一个房间的话，我总觉得太狭窄了。我想搬出去好好照顾她。” 华沐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像是落下了星辰，“哦对，那个，我可能就租在沈店长附近，到时候早中晚餐也可以来我家吃，我会准备你的份的。” 沈陆觉得华沐实在是太可爱了。 他点了点头，想了想自己周围的房价。 “那我先给你预支三个月工资吧，等会下午你不用上班了，可以趁这个机会看看房。” “真的？” 华沐很开心。 因为他觉得自己搬出沈陆家就无法帮沈陆做家务了，没想到对方会那么容易就答应，还提前给他工资—— “谢谢你，沈店长，你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沈陆朝着他微笑，“每天去你家蹭饭就不必了，好好照顾你母亲吧。” 华沐亮晶晶的眼里落下了一滴眼泪。 他开心地抱住了沈陆，在他身上蹭了蹭，“我会好好工作报答你，也会努力修炼，保护你的安全。 “沈店长，谢谢。” 沈陆明白一切步入正轨了。 他希望这样和平的幸福的日子，能再来得多一点。 * 日子过得很快。 沈陆回到店铺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的主线任务就剩一个月的时间就要交差了。 而他只完成了一半不到的营业额。 之前由於大量花费灵石，他身上积分不是很够了，必须要赚才行。 在华沐经营店铺的期间，沈陆已经完成了【更多的客人】这个任务，加上突破三阶给的2000积分，他现在有4000积分左右。 目前店铺的营业额是四百五银币左右，他新店刚开业就受到了那样的打击，前期影响了一部分客流，导致任务完成得慢了一些。 不过，现在货架也没什么货了，4000积分如果只是换低级灵石只能赚两百银币，他现在得好好规划。 他28积分能够换一斤的糖果和饼干，按照市场价卖出去是5银币，如果全部都换做中级灵石，那他营业额就够了，能换700多银币。 但是，正是因为中级灵石价格昂贵，会来购买的人并不多。 大部分修士觉得低级灵石就够用了，他们的等级也用不上中级灵石。 如果进太多中级灵石，到时候卖不出去就会砸自己手里。 他得考虑好自己这段时间的营业方向。 沈陆想了想，打开了自己的灵石小卖部ap p。 他目前有四个任务，除了主线任务【更多的营业额】以及微博关注任务【再上一个台阶】之外，还有两个新任务—— 【任务-更远的境界。任务描述：继续修炼，进入金丹期1阶。】 【奖励：5000积分。】 【奖励：未知修炼道具。】 【任务-人气爆棚。任务描述：继续接待10000个客人。目前完成：523/5000。】 【奖励：10000积分。】 这两个新任务看起来都不简单，只有【再上一个台阶】这个任务比较好完成。 任务要求3000关注人数，风波的时候他的账号被挺多人取关的，现在才勉强回到以前的水平，但起码也有两千多粉丝了。 沈陆看到那一个月的倒计时，决定双管齐下。 他把华沐叫来，开口说，“我打算做一个中级灵石的促销。” “促销？”华沐有些好奇，“沈店长您打算怎么卖？” “店里的中级灵石全部打7折。” “啊？可我们卖的已经是市场最低标准了。”华沐开口，“这样不会亏本吗？” 沈陆本身进货就没有成本，他摇了摇头，“不会。现在这个最低标准对大部分人来说还是太高了，我希望更多人能吃得上灵石。” 更何况，就算打7折，他挣得也比单纯卖低级灵石高一倍多。 “嗯，确实是，大部分来上门的顾客都是买低级灵石，他们都抱怨中级灵石太贵了。这样的话，确实能促进中级灵石的销量，还能让更多人买上更优质的灵石。” 沈陆点了点头，“除此之外，我想推出会员卡制度。 “对於多次购物或者积分高的老顾客，提供新品试吃的服务。 “与此同时，积分也能换商品，每期可兑换的商品由我们来决定。这样可以把我们进货多了，比较难卖出去的商品流通起来。” 华沐点了点头，他没想到沈陆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对店铺经营政策进行改革，沈陆在他心里的高度又提升了，“沈店长，我觉得可行耶，这样肯定会让我们的店更加红火。” 沈陆想到了什么，“对了，我观察了一下热门店铺，打算做个短视频，发到微博和其他账号上去，吸引粉丝到店。” “短视频要做什么内容？”华沐有些好奇。 “我想剪一个开店日常的那种视频，就是关於整理货架丶售卖灵石丶计算一天收入等。”沈陆开口。 “这种视频会有吸引力吗？” “给他们展示店铺最真实忙碌的一面，会有受众的。”沈陆开口，“我研究过有不少这类型的账号都得到了关注，包括咖啡店丶甜品店丶24h零售店丶花店等。 “我想，是本身忙碌又温馨的日常，就很吸引人了。” * 一周后。 “李清星，你真的有在管手下的店铺吗？”一沓文件摔到李清星面前。 李清星翻了翻文件，上面写着对灵石小卖部近期行为的控诉，“弄死了同行的店铺”丶“灵石花样越来越多，导致福佑商业街附近居民不愿意去购买其他灵石”…… 种种罪孽的最后是—— “恶意降低灵石价格，扰乱市场秩序。” 上面写着，沈陆最近已经把中级灵石压到了灵石协会不能接受的价格贩卖，长此以往会改变市场的正常竞争。 灵石协会垄断了灵石矿脉，自己挖矿自己供货到店铺内，但挖出一块中级灵石的成本可能是500铜币到1银币之间，卖给店铺却卖4银币。 实际上，灵石协会已经赚得够多的，哪怕是2银币卖给店铺也能赚不少。 可他们想要更多。 李清星承认他对沈陆有私心，可他觉得比起沈陆的问题，灵石协会高额的售货价和市场价才是更大的问题。 他开口说，“他的店铺我看过了，只是一段时间的短期打折，影响不到市场。” 这场灵石协会的内部讨论会议，参会人员听到李清星的发言都在窃窃私语。 “这小子真大胆，这话都敢说。” “呵，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再保着那个店铺，可就职位不保了。” “看好戏吧。” 坐在高位的一人戳了戳自己的拐杖，“安静。” 拐杖声音响起，那些讨论的声音果然盖了下去。 上面有三个人，戳拐杖的人坐在最左边，他开口说，“李清星，平时就是为父疼惯 了你了！在大局面前还不懂是非？” “李长老别激动，别气坏了身子。”坐在中间的人开口，“毕竟是小儿子，多疼爱一点也很正常。 “但毕竟也要考虑到，现在这家店已经威胁到我们协会了。” “两位长老，我想，现在是不是应该讨论一下这件事该如何处理？”坐在最右边的人开口。 “让清星暂时停职，想明白了再覆职。”李长老说。 老来得子，他自然很疼爱，但现在这个儿子让他很丢脸，甚至要威胁到他在灵石协会的地位了。 这可不行。 他必须要让清星接受点教训。 李长老又说，“沈陆店铺换一个人去接手。必须要保证，第一提高他的会费；第二让他结束促销，维持灵石价格。” 李清星有些不满意自己老爹的话，说，“沈陆的灵石有研究价值，就算我们暂时吃点亏，也没必要对他的店铺上纲上线。 “我是最熟悉他店铺和他灵石的人，我认为接下来还是应该让我去管，同时保持对他灵石的研究，对我们百利而无一害。” 周围的窃窃私语又起来了—— “研究价值？那种东西能研究出来什么？前人的遗物罢了。” “与其关心研究价值，不如先保护好自己的地盘吧，少在这里丢人现眼。” “就是，这么久了也没听他说有什么突破性进展。” 李长老又戳了戳拐杖，“放肆！你还敢顶嘴？滚出会议室，没想明白不要来见我。” 李清星还想多说什么，两个保安已经闯了进来，一人押着他一只手，把他拖了出去。 幻听（1） 幻听（1） 李清星被赶出来之后，顾不上心里苦闷，给沈陆打了个电话。 对方很快接了电话，“怎么了？” “你小心一点，我现在已经被灵石协会停职了，会有新的人上门找你。” “你现在还好吧？”沈陆大概能想到什么，他之前和灵石协会毕竟也闹了一些不愉快，“今晚一起吃个饭？” “不了，我现在去见你，会给你们店铺造成更多的麻烦。”李清星说，“我们协会现在的诉求是要提升会费，而且要你灵石价格全部维持原价，不能促销。” 李清星没说的是，之前沈陆的会费并没有免，一直都是他代交。 不过，他没了工作，也不知道老爷子会不会冻结他的卡，大概以后只能靠沈陆了。 沈陆觉得李清星也挺不容易，灵石小卖部这一路能开得好，也多亏了李清星的支持。 他开口说，“谢谢你，但是饭我一定要请，时间我来定。” * 对方的人来得很快，沈陆刚接完电话不久，一个男子带着三个壮汉就闯入了他店里。 为首的男子开口，“你好，我叫李清月，我们又见面了。” 李清月本身应该忌惮沈陆的，但上次那通电话后，他认为沈陆身上没有更多的合同，也就放松了警惕。 沈陆感觉这个男人年龄应该比李清星大上不少，他点了点头，假装李清星没给他打过电话，开口说，“那个，李公子屈尊来我的小店，是有什么事吗？” 李清月看着对方紧张的样子，笑了笑，“没什么，只是告诉你，以后这家店就由我来监管了。 “我堂弟他出了点事。” “这样。”沈陆赶忙招呼人，“华沐，给他们倒杯水。” “倒水就不用了。”李清月挥了挥手，“我今天来是和你说事的，第一，由於监管权的移交，你必须要听从我的指挥。 “第二，从这个月开始，你每个月需要交一百银币的会费。 “第三，”李清月迫近了沈陆，盯着他的眼睛，“把这胡乱定价的促销活动取消了。” 沈陆有感觉到李清月是想用眼神压迫他。 但一是店铺里锁了灵力，二是对方和他差不多高，三是这人眼神还没方惊雨恐怖，他根本感觉不到任何压迫。 只是这会费也太高了，让他感觉到不适。 之前他看的时候还是一个季度一百银币，到现在就要收他一个月一百银币了？ 就算这样，他还是要假装很害怕地开口说，“啊？怎么突然要交那么多钱，何况促销活动也是李清星他批准了的，这样不好吧。” “我说什么你照做就行了，这是灵石协会下达的要求。”李清月挥了挥手，三个壮汉就开始撕促销的宣传单了。 沈陆看着那些促销宣传被撕得干干净净，促销标记也全部清除，心里一股无名火上来。 他咬了咬牙，告诉自己不要急，没必要现在闹得不愉快。 内心已经把李清月给列入了必须要覆仇的一栏里。 等这一切结束，李清月又来找他要钱。 沈陆开口说，“那个，我现在没钱，你要我给我也给不了，你也知道我们店铺前段时间刚陷入风波，最近才好转……” “别废话，拿钱。” “真的没有，你看。”沈陆拉开收款的柜子，里面只躺着零散的几个银币，实际上大部分钱他都收入了自己的随身空间，这个银币只是做戏用的，“拜托了，宽限些时日吧。” “啧。”对方靠近沈陆，扯住对方的领口，“我和你讲，没钱借钱也要拿到，最迟明天，你要交这个月的会费。” 说完这句话，他带着自己三个小弟大摇大摆地走了。 华沐在旁边开口，“他们真是嚣张。” 沈陆扯了扯自己被对方拉坏的领口，“他们也只能嚣张这一段时间了，就让他们先嚣张一会吧。 “我保证未来某个时刻，他们不会有好日子过。” 他正在和华沐聊天的时候，一个客人进来，问店长，“啊，这里的促销结束了吗？” “没有没有。”沈陆笑了笑，“有一群□□进来弄乱了我的店铺，所以促销相关内容都不见了，我们到时候会贴过新的。 “可以继续购买，没事的。” * 夜晚。 方惊雨一回来，就看到沈陆疲惫地坐在收银台前。 沈陆看到方惊雨，朝他打招呼，“白天 的事忙完了？” “嗯。”方惊雨从货柜上拿过一枚软糖，扔进嘴里，“你看起来状态不好，怎么了？要一起去吃夜宵吗？” “好，本来也想叫你一起去吃夜宵，顺便和你商量些事。”沈陆望向了华沐，“你也一起来吧？” 十几分钟后，几人坐在火锅前。 沈陆一边下着毛肚，一边把今天发生的事从头到尾和方惊雨讲了一遍。 现在，他已经把方惊雨当做了是自己可靠的家人。 “嗯。”方惊雨全程都很淡定，但在沈陆说对方来砸店的时候，还是皱了皱眉头，他把自己刚夹起来的牛肉放到碗里，没有立马去吃，而是开口，“你是怎么想的？” 沈陆开口，“事出突然，一开始他们来的时候，正好也在营业，为了不发生肢体冲突，我也就顺着他们了。 “但从我的角度里，我现在不想给灵石协会一分钱，也不想妥协撤销掉促销。 “今天他们能撤销掉促销，明天就能撤销掉我的会员积分活动，后天呢？我觉得现在不是退让的时机。” 华沐软软地开口，“沈店长说得对，我也觉得不应该退让。” 方惊雨点了点头，“嗯，我也同意。” “所以，”沈陆开口说，“之前觉得自己还要很久才会做出这个决定，但是我想我已经在变强，也有剑灵和猫妖坐镇，有了一定的能力保护自己和店铺。 “现在又发生了这种事，是时候退出灵石协会了。” “啊？”华沐没想到得到的是这样的答案，“店长你想清楚啦？这对我们店铺未来的生意会产生很大影响的。” 退出协会，意味着店铺会失去认证。 大家会对失去认证的店铺怎么想呢？ 肯定会觉得沈陆的店铺有一定问题，才会被灵石协会撤销掉。 不管沈陆怎么解释，大部分人都不会选择站在他这一边。 灵石协会是权威，愿意对抗权威的人，不会多。 沈陆也想到了这些，不过他有不少老顾客了，之前风波也依然愿意相信他的顾客，他觉得会有顾客站出来的。 他家灵石好吃丶质量过关，这就是最好的认证。 沈陆点了点头，“嗯，我想好了。” “那好，沈店长做出什么决定我都支持。”华沐给沈陆夹了快刚涮好的鱼片，“店长，这里的鱼好好吃哦，你也尝尝。” 沈陆看着鱼片，望向方惊雨。 他其实也没有说要征求同意，但他希望房东能知晓这回事，毕竟这不是小事，可能会影响到商业街后面的发展。 方惊雨点了点头，也给他夹了口虾滑，“在支持你上，我和华沐持一样的意见。在食物上，我觉得这虾滑更好吃。” 他确实觉得沈陆应该退出了，沈陆有灵气，有魄力，长久待在灵石协会显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如果对方要退出，那他就奉陪到底。 看到方惊雨面无表情的样子，沈陆知道了他大概心里在想什么。 他笑了笑，从锅里捞出毛肚，给两人碗里都夹了一些，开口说，“不不不，我觉得这个最好吃！” * 第二天一大早，所有特别关注沈陆店铺微博账号的人都发现了一条新通知—— “因无法缴纳会费，本店於今日撤销灵石协会认证。望周知。” 很简短的通知，却让大家炸了锅。 “啊？灵石协会要多少钱一个月啊？” “我听说还挺多的，但是一个灵石店不至於交不起吧。那其他灵石店都不用活了。” “会不会是沈店长促销导致的没钱赚了啊？” “我到是觉得店长可能和灵石协会出了点瓜葛，之前对面店铺暴雷那件事不是也让灵石协会名声受损了不少？” 大家纷纷评论区里猜测着，不出一会儿评论就破了千条。 沈陆刷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议论，把店铺里挂的认证牌给揭下，从里面抽出认证证书，揉了揉，扔到了一旁的废纸篓里。 他刚干完这件事，很快啊，李清月就找上门来了。 沈陆都觉得这个人是不是把他微博设置了特关，怎么能执行力这么迅速。 他感受到人来了，没擡头，只是继续刷着手机。 对方感觉昨天的沈陆和今天的沈陆就像换了一个人，他走进去，敲了敲沈陆的桌子，沈陆仍然没擡头。 他李清月什么时候被这样忽视过？他立马伸出手去想要把人拽过来， 结果那只手被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了。 他擡头，对上了方惊雨的视线。 “方公子这是？”李清月没想到对方会正面出现，还拽住了他的手，他试图用灵力解开束缚，结果发现，这地方灵力用不了。 灵力能正常在体内流动，但要使用出来就会被克制。 他有些讶异，这方惊雨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方惊雨的声音很冷，“不要对我的租客动粗。” 幻听（2） 幻听（2） 李清月吃了瘪，只好把手抽回，揉了揉被抓红的手腕，那些嚣张荡然无存，变得温和了许多，“我没打算动粗，我就是想来问问沈店长怎么突然想退出协会。 “是我们协会做得有哪些不到位的？” 沈陆觉得李清月真是两张面孔。 对比自己弱小的人嚣张，对比自己强的人卑微。 果然应了方惊雨的话，对付他这种人，就需要直接用武力说话。 他打算开口，方惊雨却先接过了话茬，“沈店长的意思在微博里说得已经很清楚了，请各位回吧。” 李清月有些微怒，毕竟对方怎么敢说这些的，他今早看到的微博可不是这样。 “除了控诉灵石协会会费高昂，我没看到哪里清楚。” 话音刚落，他就对上了一双凶狠的眼神，顿时又不敢凶了，“好，我知道，我是收得贵了一点，但我相信沈店长的赚钱能力，这点会费，对沈店长来说绰绰有馀。 “更何况，没有认证，你们客流会减少的，大家都不希望看到双输的局面。” 方惊雨开口说，“请回。” 李清月忍着一口气，“我想要一个沈店长的答覆。” 沈陆这才开口说，“请回。” 李清月看着两人默契得像夫唱夫随，心里气不打一出来，“我现在走可以，但到时候要加入灵石协会可就不是这个价格了。你们店铺如果营业额不好，可不要再找上门来。” 他本来想说“可不要跪着回来求我”。 但碍於方惊雨，还是把话说得温柔了一点。 於是他带着一肚子气，和身后的小弟离开了。 在外面，他和小弟吐槽了一句，“真是狐假虎威。” 沈陆看到李清月吃瘪，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儿朝着方惊雨开口，“谢谢。” 方惊雨揉了揉他的头发，“不要客气，我永远都站在你这边。” * 沈陆发出通知之后，店铺里没有再来过一个顾客。 灵石协会的影响力还是大的，饶是他开业了这么久，积累了那么多爱吃他灵石的客人，现在也还是落得了门可罗雀的地步。 他看了看自己的任务，因为促销进行了一周，销售额还可以，但仍然还差300银币。 这300银币的空缺怎么添补？ 如今他退出灵石协会，微博关注数也在下降，一切都在走下坡路。 有得他愁的了。 他本来还剪了几天的日常视频，现在没有客流，日常视频也可能要断更了。 原本在那些日常视频下面鼓励他的粉丝，现在都不敢说话，那些视频里面的弹幕也被新的弹幕取代—— “产品没有灵石协会认证我们不敢买呀。” “沈店长，我们知道好吃，但我们也不想和协会作对。” “我不是来看灵石的，我就是来看看沈店长的脸。” 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点起色，结果一切都变遭了。 沈陆也有想过上架线上，但灵石不能上架线上渠道已经是写进法律里的事情，他一上架就是违法。 这种事他也不能干。 沈陆有些挫折，但他还是对华沐笑着说，“没关系，总能找到办法的。” 他是店长，他必须要保持冷静和镇定，不能让店员也跟着担心。 * 第二天一大早，沈陆在微博发出了一份通知—— 【考虑到各位购买灵石可能遇到的状况，我们店铺特意做出以下说明： 1.任何顾客购买本店灵石后，收到了来自他人的威胁，请第一时间告知店长情况，拨通以下电话xxx-xxxxxx，并及时报警，本店会积极配合处理，努力保护每一个顾客安全。一旦发生意外，本店愿意承担所有损失； 2.建议各位金丹期及金丹期以下的修士可以戴口罩丶帽子丶面具等穿着来买灵石，以免被有心之人盯上； 3.本店将中级灵石的促销期拉长到一个月，并承诺在未来推出更多的优惠活动。】 要让人放下戒心，这通微博只是第一步。 这通微博发出去之后，大家都在犹豫—— 【沈店长都这样说了，你们会去买灵石吗？】 【还是再观望观望吧，灵石协会怪可怕的，被抓到就惨了。】 【为了之后修仙的路好一点，大家还是保持沈默吧。】 沈陆没有管这回事，而是照 常营业，没有顾客来，他就修炼，反正本身他也要继续变强。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越是修炼，越是疲惫。 好像有一座无形的山压在他身上。 * 第三天，沈陆出现了幻听。 他也不知道怎么修炼着就靠在桌子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旁边有个声音在和他交流。 “沈店长，你做出的第一步措施是对的，要告诉各位你的店铺有能力也有决心可以对抗灵石协会。 “只不过我认为比起口头措施，展示实力也是重要的一环。” 展示实力？ 他好像确实有这个规划来着，不过暂时还没想好要以什么形式。 “我认为，可以尝试在空旷点的地方拍摄你和那位猫妖店员的切磋视频，亮出你们的真实实力，自然能得到客人信服。 “在修炼的世界里，实力能解决很多麻烦。” 沈陆总觉得最后一句话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 切磋的话，确实是不错的形式。 今晚就拍吧。 昏昏沈沈的时间过去，沈陆甩了甩脑袋，醒了过来。 刚刚发生的一切他都忘了七七八八了，但对方给出的意见，他到是没有忘。 他把华沐叫过来，和华沐说了下想要拍个切磋视频的想法，华沐没有拒绝，但表示——“谁来拍呢？” “要不，固定机位吧？” “沈店长，如果说要真实地切磋，我有点怕会因为太过激烈而跑出镜头。”华沐开口，“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当然，我也不会让你手下留情。” 沈陆刚说完，某个熟悉的人就走进了店里，开了一瓶汽水。 他看着方惊雨，表情大喜。 方惊雨看着他，满脸困惑。 “怎么？”方惊雨不知道沈陆的高兴从何而来。 沈陆露出了迷之微笑，“那个，方大好人，我有个提议，不知是否接受？” 方惊雨困惑。 “能来给我们拍视频吗？” * 几百公里外的郊区山头，有一处平地。 方惊雨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堂堂一条龙，实力顶尖，却要在这里扛着三个机位到处跑。 三个机位分别是——他丶沈陆和华沐的手机。 方惊雨扶额。 他架设好机位，做出ok的手势。 沈陆点了点头，华沐也点了点头。 切磋一触即发。 华沐现在是金丹五阶，沈陆现在是筑基六阶，按理来说，华沐应该是碾压沈陆的。 刚一上场，华沐就化为了猫的形态，一只白猫的身躯不断膨胀，最后膨胀到两个人那么高。 他鲜红的眼睛盯着沈陆，尾巴“啪”地一甩，扬起了一大片尘土和碎石，土地开裂。 沈陆还是第一次面对华沐这样的形态，之前捉人的时候，华沐可能顾忌到周围的建筑，所以才没有变身。 他承认，压迫感很强。 他掏出自己的佩剑，墨在旁边开口，“依照经验，百分之三百打不过。” “只是切磋。”沈陆开口。 “你的实战经验太少，就算有我，不出三招就会被打败。” “那也得先扛三招，让那些人知道店长也不是省油的灯。” 墨楞了楞，沈陆认真起来确实让他感到一阵无来由的信念。 “好吧，我也难得锻炼锻炼筋骨。教你的那些剑招，还记得吧？” 沈陆没有回应，只是在脚下凝聚起灵气，利用灵气的力量如利剑射出，空气中出现了无形的气压，随着沈陆的身姿一同扑向华沐。 扑击的瞬间，沈陆的身形模糊了，只能看到残影，接下来便是剑身燃起熊熊的火光。 这一招，叫做[赤]。 赤剑，给剑身注入火元素，接剑之人，会感觉到灼烧般的疼痛，灵气不灭，火焰不灭。 这是先发制人的一刀，刀剑仿佛和人合为一体，只为取得战斗的胜利。 华沐当然也不是吃素的，他轻易地凝聚起了一面风气盾，这面气盾把[赤]接下，紧接着，气盾也变了颜色，那火和风融合在一起，俨然形成了更强的气盾。 华沐是妖，对他来说，剑不是最舒服的武器，术法才是。 将对方的攻击化为己用，这很正常。 既然沈陆已经出手，那华沐也不会再 等。 一瞬之间，沈陆的背后出现了一排的气刃，这排气刃像是训练有素的刺客，挨个往沈陆身上冲，断绝沈陆所有的逃跑路径。 沈陆反应也很快，他扭头看了一眼，立马凝聚灵气往前跑。 但气刃太多了，前后左右都是，他要躲太难。 那就只能挡！ 他喊了一声，“墨。” 手上的剑脱离了他的控制，飞到空中，剑身从[赤]状态的黑红色变成了纯黑色，剑周围逐渐出现了一块黑色的灵气织造而成的幕布，幕布长两米丶宽两米，可以隔绝大部分伤害。 这是第二招，乃叫[山]。 方惊雨在远处，看着沈陆和华沐两人斗得有来有回，心里感慨。 沈陆是真的进步了。 沈陆一共接了华沐五招，最后认输。 他身上留下了不少细密的伤口，不致命，但很痛，足以让他丧失行动力。 令方惊雨意外的是，沈陆也伤到了华沐。 华沐的爪子被他砍出了几道划痕，此刻，那些划痕正在渗血。 沈陆是筑基六阶，能越阶打到这个程度，实属不易。 一战打完，华沐变回了人形态。 他本想去给沈陆治疗，却被方惊雨支开了。 “我来吧。” 方惊雨蹲下身子，看着沈陆。 沈陆的上衣已经几乎失踪，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肤，头发散落在地板上，琥珀一般的眼睛望向他，像是一幅绝美的画。 沈陆发现方惊雨一直盯着他，有些不自在，“你在看什么？” 方惊雨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盯着沈陆很久了。 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谎，“看看哪里需要治。” 幻听（3） 幻听（3） 方惊雨的灵力很强大，沈陆身上的伤不久就好得七七八八。 沈陆被治好后，特意回去看了一眼三个机位的视频，打得还不错，他很酷，真不愧是他沈陆。 他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收工。” 方惊雨摇了摇头，“现在不是收工的时候。” “有什么见解？”沈陆以为对方觉得不满意，还要再拍一段。 方惊雨笑了笑，“我也想入镜。” 啊？ 沈陆这才反应过来，他把方惊雨排除在外了。 毕竟店铺的事情主要是他和华沐在处理，方惊雨从来没在微博里出镜过。 “你不介意吗？因为之前想给你拍两张照片用於店铺宣传，但是你回绝了。”沈陆找补了一下，“哦对，我必须要再次申明，你真的很好看，很适合做我们店铺的模特。” “如果介意，今晚就不会陪你们折腾了。你们是很强，但还不够。” 方惊雨朝着华沐招了招手，“还能打吗？” “可以的可以的！我爪上的伤好了。”华沐点了点头。 於是第二轮战斗就这么开始了。 沈陆架好机位，看着两位大妖严阵以待。 华沐回到了巨大化的状态，方惊雨站在华沐的对面，没有拔剑，也没有任何波动。 沈陆举手示意“ok”。 下一瞬间，方惊雨闪到了华沐身后，一股灵力形成无数剑雨落下。 这是元婴期才能使用的招式，[落雨]。 华沐想跑，可他被强大的灵压吓得动弹不得。 这是他第一次正面对付方惊雨，他知道方惊雨很厉害，但没想到正面对上是这种感觉。 那种强大的灵压甚至让他觉得被遏制住了脖子，无法呼吸。 这根本不需要任何技巧，绝对的实力碾压。 就在剑刃要达到华沐身上的那一秒，方惊雨打了个响指，剑雨从空中消失。 他开口说，“就到这吧。” 这一切一共进行了不到三秒，切磋就结束了。 华沐明明什么伤害都没有，却变回了原本小猫咪的形态，蜷缩在地板上，眼神惊恐。 “方公子，你好吓人……” 在一旁的沈陆也算是体验到了什么叫“神仙打架，殃及池鱼”。 方惊雨外泄的灵力也作用到了他身上，他差点腿软跪在地上，更别说直接面对方惊雨的华沐。 好家夥，他和华沐打了几分钟。 而方惊雨只用三秒钟就结束了战斗。 对方到底是什么大妖啊。 恐怖如斯。 方惊雨低下身子去摸了摸华沐的脑袋，“我不会伤害你和沈陆的，放心。” * 视频当天晚上就剪辑发到了微博上。 第一个视频是沈陆和华沐对战的视频，下面一堆人评论—— “华沐大妖的样子好漂亮，毛好软，想rua。” “对方是金丹期妖怪，要是不怕被打死确实可以rua。你看沈店长都被打成了什么样。” “沈店长也很厉害了，他居然有剑灵，还能越级打架。这一波又让我对沈店长好感度up，我们沈店长又坚韧又漂亮。” 这一个视频发出，大部分人都在关注他和华沐这场仗的艺术性。 很显然，金丹期是很强，但还不够强。 这个世界虽然不是金丹期遍地走，但起码有宗门的人都能碰到一两个。 所以，讨论当然不会基於他们的实力有多么震撼。 於是沈陆又扔出了第二个视频。 第二个视频只有三秒，但一放出，引发了一堆人的观看—— “我靠这长发公子是谁？他这起码得是元婴期。” “不止，对方能对阵法收放自如，而且不需要施法时间，说不定在元婴期之上。” “我根本没有看清他的步伐，0.5倍速也看不清。” “哪里的大佬啊啊啊啊，大佬还缺好友位吗？” “大佬人也好英俊，那张脸绝了，面无表情的样子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我杀了。杀了也可以，把我心带走。” “沈店长店里卧虎藏龙，我这次是信了。” “难怪沈店长有对抗灵石协会的信心呢，我有这样的大佬坐镇，我也不怕。” “你们还是先想想去哪里能遇到这样的大佬吧。” “所以去哪 里能遇到这样的大佬？国家能分配我一个吗？” “谁来和我这个修炼萌新讲解一下到这么强需要多久啊？” “这不是需要多久的问题，他是那种，很难形容的那种……” “我就这么和你说，你从人类进化成猿猴那天开始修炼到现在都不一定能到这个水平。” “兄弟，你放弃吧，到筑基期看努力，到金丹期看天分，到他这个程度，已经是神的范畴了。” 沈陆看着那群人的讨论，对方惊雨的真实实力有有了新的评估。 方惊雨到底是怎样的大妖啊？冷静丶克制，总是让他捉摸不透。 他还在思考的时候，那个三秒的视频播放量暴涨，一瞬间就来到了十万。 紧接着，视频上了地区热搜。 沈陆的微博账号一下子涌入了一堆的人。 灵石小卖部app消息弹出。 恭喜宿主完成【再上一个台阶】，获得【3000积分】奖励。 新任务已发布。 【任务-人气攀升。任务描述：微博粉丝破万。目前完成：3532/10000】 【奖励：5000积分】 在这个任务完成弹出来的同时，微博的关注数还在不断上涨。 沈陆惊了，早知道方惊雨有这样的能力，他就软磨硬泡让方惊雨早点出场了。 这一步棋下出了他意想不到的效果。 他很满意地看着不断上涨的播放量和关注数，沈沈地睡去。 在睡梦中，他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做得不错。” “没想到你身边有那么强大的人，这一步直接提升了大家对灵石小卖部的信心。” “趁现在势头正好，下一步我认为，需要制造有人上门的假象了。” 嗯，关於这件事，我有合适的人选。 我也觉得如果实在没人上门，就让他们来当托。 沈陆明白，光是展示实力，还是不够的。 人们需要有勇气有魄力的人带头打破局面，他们都不想成为那个第一个迈进店门和灵石协会作对的人。 所以找到那个引领者顾客是必须的。 “不，不需要等到实在没人上门。” “明天就安排人来，每天安排几个不同的人，会有效果的。” “趁热打铁，现在是最佳时期。” 沈陆听到这里，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他迷迷糊糊起来的时候，旁边的声音又响了，这次的声音有些诡异—— “想吃。” “……好想吃。” “想吃一口，就一口。” 沈陆本来就怕神神鬼鬼的东西，加上对方说想吃，他想到了“墨”，立马惊醒。 他拍了拍自己的佩剑，“刚刚是你在说话？” “啊，你说什么？昨晚一战好消耗体力，让我睡会。” 墨说完这句就昏睡了过去，任凭沈陆怎么敲都没有反应。 沈陆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怎么，他又被不干净的东西盯上了，还说“想吃”。 这应该不是因为他压力太大产生的错觉吧？ 他晃了晃头，洗了把脸。 那个声音消失了。 他脑袋里还记得昨晚的那些声音，於是拿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对面接得很快，熟悉的声音传来，“沈店长，我们春水门最近太忙了，师父突破元婴期后就吸引了很多新弟子，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 “你们店铺现在怎么样了？” 是陈柒的声音。 自从上次师父突破，春水门终於在这个世界站稳了脚跟，有不少人慕名前来，他作为师父的心腹，要负责传课授业丶发展规划以及处理很多师弟师妹的麻烦事。 说实话，这个世界里实力就是王道。 就算得罪了灵石协会，他们也有灵石渠道来源——沈陆的店铺，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更何况，上门当弟子的人不少都和灵石协会有或多或少的过节。 “经营状况还好，就是最近退出了灵石协会，取消了认证。”沈陆直接把近状和陈柒说了。 “这会影响很多客流吧。”陈柒大概知道沈陆为什么打电话给他，“沈店长，有什么我们春水门能帮上忙的，你尽管提。 “我们也知道被灵石协会排挤的困难之处。” 沈陆也没多寒暄，“之前一 直都是我找到物流，按时供应灵石到你们宗门，我想你们能不能派几个人上门来买灵石。 “给我们冲一冲客流量。” 实际上，他一直都是偷偷摸摸给那些被灵石协会排挤的人供应灵石来着，没被发现也算是得救了。 只是现在他的店铺在风口浪尖，那些人站出来也是有风险的，毕竟自从出事，大部分订购也就断了，少部分联系不上人。 只剩下陈柒的春水门了。 “当然没问题，我肯定能去。”陈柒都没犹豫，“至於师兄师姐和师弟师妹，我会问下他们的意见。” “好。对了，不用一次性来很多人，就假装是正常的客人每隔几个小时来几个人就好了。上我的店铺可以戴面具，买也可以买你们喜欢吃的东西，我报销。” “不用不用，本来我们也有采购灵石的计划，怎么能让你报销。春水门这边会出钱。”陈柒开口，“时至今日，我也非常感谢你为春水门做的一切。 “对我不需要客气。” * 陈柒的速度很快，电话过去大概二个小时，他就上门来了。 他带了一个狐狸面具，和他本人的性格挺不搭的，沈陆一下子都没认出来。 陈柒一进门就往沈陆的方向走，给了他一个拥抱。 “沈店长，好久不见。” 沈陆有些恍惚，来到这个世界里，他似乎真的收获了很多弥足珍贵的东西。 在以前的世界里没有的东西。 被人无条件信任的感觉，真的很好。 对方很快结束了这个拥抱，然后走到货架上选了一些灵石，“我们全宗门都特别喜欢吃你们店铺的灵石，他们说等会都要陆续来你的店铺参观。 “也多亏了你店铺离开了灵石协会，不然我们都没有借口来。” 陈柒在沈陆身边讲着那些他不知道的春水门的事，现在春水门发展得特别特别好，所有人都把他当做救门恩人。 很快，陈柒买完灵石离开了。 他在微博上发了一个打卡照片，照片上是他提着灵石，和沈陆店铺招牌的合影。 “今天来灵石小卖部买灵石了，好吃。” 这一个微博发出，沈陆进行了快转。 本来没快转之前还没流量，这一快转，大家都在讨论—— “真的有人去买了？” “不会出事吧？” “有那样的大侠坐镇，出事的概率不大。” “你们去不去买？我家的库存没了，没有灵石吃好难受。” “我也是，好想去。” 沈陆发现那些老顾客似乎开始动摇了。 他很开心。 但不知为何，身体却又沈重了起来。 他又听到了诡异的声音—— “想吃……” “会是什么味道……” “好想尝一口……” 鬼魅一般的声音响起，让沈陆浑身发毛。 幻听（4） 幻听（4） 陈柒走后，陈柒的几位师兄师姐都分别挑了时间上门。 他们戴着不同的面具，也有人戴着帽子和墨镜，总而言之，按照沈陆的吩咐，不能以真面具示人。 师兄师姐都买了自己想吃的灵石，付款，然后打卡。 沈陆当然分别都快转了他们的打卡，他现在需要让别人知道，来他的商店购物，是安全的。 为了感谢购物，沈陆还特别给他们都赠送了一些试吃装，试吃装也被拍照放上了微博。 让人上门这一招很有效，现在评论区里很多人都在讨论—— “新口味的饼干和糖果试吃？好想吃。现在只要上门就会有吗？” “啊啊啊忍不住了我也好想去买但我只是炼气期修士，有没有代购服务啊。” “我是金丹期，我明天去店铺一探究竟。” “勇士！向你致敬！” 夜晚，沈陆躺在自己的床上，百无聊赖地刷着微博评论。 看起来明天会有新的顾客了。 实际上很多时候只需要有人迈出第一步，自然会有人跟随。 只要买他们家灵石的人够多，灵石协会的威慑就会大大减弱，1个人，灵石协会可以威胁，10个人，灵石协会也可以威胁，那么一百个人一千个人呢？或者说更多一点，以后一万个人呢？ 众人的声音会成为某种公信力，灵石协会也不希望自己失去群众的支持。 更何况，群众里大神也不少。 所以到时候，灵石协会只会盯上他这个店长。 估计会千方百计想要弄垮他，那也无所谓了。 他早就已经是灵石协会的眼中钉了。 他这么想着，睡了过去。 睡梦中，那个人开口—— “现在危机基本上已经解决，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保护好所有顾客的安全。一旦发生任何事故，一定要第一时间处理，不让事故影响得太大。 “以及，最好让你那位强大的朋友多跟在你身边，随着店铺的客流量增多，你的处境也会变得危险。” 沈陆觉得这个人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能把他的想法说出来，而且总是能指引他前往最正确的方向。 真的很神奇。 这个声音到底是谁。 沈陆彻底睡死了过去。 白天起床，他再次听到了那样的声音—— “好想吃……” “真的吃不到了吗……” 这声音还带有一点诡异的失落。 沈陆浑身冷汗。 一次是幻听，二次是幻听，那第三次呢？ 他觉得不能坐视不管，他立马下楼，敲开华沐的房门，“我身上有没有什么脏东西？” 华沐仔细打量着他，“沈店长今天也很帅气，头发柔软，衣服得体。” “呃。”沈陆觉得好像方向有点不对，“我的意思是，我身上有没有什么诡异的地方？” 华沐又打量了一下，“没有啊。” 沈陆捂住了眼睛，“不瞒你说，我最近一直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那个声音会指导我店铺该怎么发展。” “嗯？”华沐有些困惑。 “但也会突然说着什么‘想吃’丶‘好想吃’之类的。”沈陆扶额，“我最近和你丶还有方惊雨待在一起，你们都没有觉得异常，真是奇怪。 “我以前被这剑的剑灵附身过，那时候他也说想吃掉我。但现在的情况显然和那时候相似，又有些不同。” 华沐点了点头，“这件事很严重，虽然我本能认为是店长你最近太过劳累产生的幻觉，但你既然能被剑灵盯上，就保不准会不会被其他东西盯上。 “我现在是看不出来你身上有什么东西跟着，但方公子很厉害，我认为我们应该一起去找他问问。 “你等等我，我去换身衣服。” * 半个小时后。 方惊雨听完了沈陆的陈述，眉头紧锁。 “我最近也发现你似乎有些睡眠不足。”方惊雨说，“但很显然你身上没有灵气物质附体。” 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沈陆来找他求助，而他没办法给出解。 沈陆很苦恼，“我有点害怕。” 他确实有些怕这种灵异的现象，最近能睡着才是真的奇怪。 “我知道了，你说你平时都是睡着的时候听到的声音，今晚我去你家吧。”方惊雨开口，“今天白天 ，我也会一直待在你身边。” 沈陆点了点头。 他确实很需要一个能让他安心的人在他身旁，啊不，妖也行。 “好。” 和方惊雨对话完一行人就回到了店铺里，今天的营业状况很不错，除了他依然叫了春水门的人上门之外，还有一两位之前的老顾客也上门了。 其中一位老顾客在买单的时候还特别找到沈陆说，“我真的很喜欢吃你们家的灵石，知道你们退出灵石协会后把我担心死了，我怕以后都没得吃了。 “但现在知道来购物也还算安全，我终於放下心来，以后我会常来的。” 沈陆朝着她微笑，点了点头。 但沈陆本人也知道，这远远不是结束，只是一个开始。 顾客会不会有危险，他会不会有危险，这都是未知的。 他必须要做好万全准备应对。 既然走上了和灵石协会作对这条路，他就没有回头路了。 必须以打起精神面对一切可能的未来。 今天方惊雨在沈陆的店铺呆了一天，哪儿也没去，他游来游去，把沈陆店铺四周都看了一遍，顺便薅了几把灵石进嘴里。 沈陆到是很奇怪，“你怎么一直在店铺走动？” “以前没认真看，现在确实觉得有些诡异。你知道吗？有一种高级的鬼魂是可以附身在物品身上来回穿梭的，你的店铺里有轻微的鬼魂来过的痕迹，它并不起眼，饶是我，不仔细观察都难以发现。 “我在试图寻找出蛛丝马迹。” “鬼魂？还是高等级的鬼？” 沈陆一惊，“等会，那他不会真的想吃掉我吧？” 他感觉背后凉飕飕的，有股阴风吹过。 “不会，你阳气重，他吃掉你只会灼伤他自己。” “那他怎么一直在我耳边念叨奇怪的话。”沈陆小声说着，“我还是有点怕。” “嗯，我知道。”方惊雨走进了沈陆，俯身看向他漂亮的琥珀色眼睛，“没关系，我在这个店铺的期间，他没有再回来过。 “显然，他怕我。” 沈陆好像明白了什么，凑方惊雨凑得更近了，“你是说，我只要跟着你，就不会再听到那样的话？” 方惊雨点了点头，“不过沈店长很忙，今天，就让我跟着你吧。 “也让我看看，那鬼魂到底去过什么地方。” * 夜晚，方惊雨和沈陆一同回到了住处。 方惊雨直言不讳地开口说，“鬼魂来过这里，而且这里的痕迹比店铺要重很多，显然待的时间久。” 这一句话直接把沈陆吓到了。 方惊雨的本意是在外面沙发上睡，但沈陆说什么都要让方惊雨进他房间睡。 为了解决两个人睡的问题，他还摊了个地铺。 “我觉得要不我还是去外面睡吧。”方惊雨看着地板上歪歪扭扭的床铺，皱眉，“或者睡以前华沐的房间。 “有什么事可以叫我。” “不行。”沈陆拉住方惊雨的胳膊，“你要讨厌，可以睡床，我睡地板。” “知道了。”方惊雨垂眸看了看沈陆抓住自己的手，“你睡床吧。” 不知道为什么，仅仅只是肢体接触，却让他有些无来由地满足。 这一刻，沈陆说什么他都觉得没问题。 “但是就这样让你睡地板好像也有点委屈你，毕竟是我把你拽进来的。”沈陆想了想，“算了，我睡地板。” 方惊雨沈思了一会儿，“有没有可能，两个大男人，可以一起睡床？” 沈陆脑子短路了一瞬间。 怎么说来着，至死不渝的好兄弟一起睡床好像也没什么。 他和方惊雨经历了这么多，怎么说现在也算至死不渝的好兄弟了，一起睡也不奇怪。 所以他为什么在纠结谁睡床谁睡地板？ 以前分开睡，那是因为他们之间还有距离。 现在这么熟了，还要在乎这些？ 沈陆好像一瞬间说服了自己一起睡床的想法，他拍了拍床铺，“我喜欢睡左边，你可以睡右边吗？” “嗯。” 於是乎，一个小时后，沈陆躺在床上，失眠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方惊雨的存在感太强烈了。 他只要稍微转身，就能看到方惊雨那美貌英俊的脸。 好家夥，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优秀完美的妖怪，最终会和他混到一张床上 。 真是奇怪。 他看着方惊雨闭上眼睛的脸，脑袋里想着杂七杂八的事情。 甚至感觉，有些，心跳加速。 不是吧，这是正常的吗？他是不是应该搜索一下和好兄弟一起睡觉会产生什么样的化学反应。 他没有经验。 结果下一秒，方惊雨睁眼了。 “还没睡？” “啊。”沈陆被吓了一跳，立马转过身去，不希望让方惊雨发现自己的异常，“嗯，有点睡不着。” “哦。”方惊雨伸出手，摸了摸沈陆的头发，“睡吧。” 方惊雨没开口的是，其实他也一直睡不着，只是在假睡罢了。 和沈陆在一起的时间越久，他越觉得自己对沈陆抱有不清不楚的感情。 沈陆也不知道是不是方惊雨给他用了什么术法，只是被方惊雨这样摸着脑袋，整个人就昏昏沈沈的。 而后他睡过去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起床，他发现某个人的手还在他的脑袋上。 他睡得很舒服，没有恼人的声音，让他感觉到安心。 他悄悄地把那只在他脑袋上的手挪开，而后准备去洗漱。 结果刚挪开，方惊雨也醒了。 方惊雨醒来之后说的第一件事是，“早上好。” “我吵醒你了？” 方惊雨摇了摇头，他起身掖了掖自己的睡衣，“没有，我早醒了。” 啊？ 房东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以后也要一起睡吗？” 沈陆呆住。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给你添麻烦了？” 确实，这种事很奇怪吧，为了帮他和他一起睡什么的。 “没有。”方惊雨朝他笑笑，“我不觉得麻烦。只是，我想给你一个选择。我刚刚想起来了一个术法，可以帮助鬼魂远离你附近。 “你是想选术法，还是要选我？” 幻听（5） 幻听（5） 沈陆其实不好意思开口，就算有符咒在，他也没有安全感。 他从小就很怕神神鬼鬼的东西，现在穿来修仙界，好家夥，这东西还真的存在了，还找上了他。 人，哪怕是妖怪，待在他身边的气息都能让他感到安心。 可符咒是死物。 但他还是没有说出口。 方惊雨有自己要忙的事情，有自己的职责，他也不能一直把人栓在自己身边。 於是他嘴硬地说，“啊，那符咒也行。” 方惊雨也没什么表情，沈陆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早上对话完后，他就这么接受了方惊雨给他的一枚符。 方惊雨特别嘱咐说，“这枚符纸我塞进了一个香包里，佩戴在身上，不要弄丢，也不要让它离身。” * 沈陆的生活又恢覆了相对平静的日常。 春水门时常会上门来买东西，也有不少老顾客，以及被灵石协会排挤的人跃跃欲试。 因为客流的回覆，沈陆又开始做起了短视频。 这一次短视频的作用，更多是告诉观看的人，他们家店在正常运营，可以放心购买。 客流已经在稳步提升了，虽然按照这个提升速度，到截止时间之前可能都无法完成任务，但他觉得不能太过着急。 这时候，他有些怀念那个鬼魂了，虽然说着要吃了他，不过给出的建议是实打实地有用，而且能让他稍微确信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不过，如果真的是让鬼魂回来，那他还是宁愿这样生活。 他是真的害怕。 他有了符咒，起了效果，晚上睡觉也不敢关灯。 他明明知道里面法力很强，但还是本能地感到害怕。 这种事，他当然也不敢告诉方惊雨。 时间安然无恙地过去了三天。 这天晚上，沈陆在洗澡的时候，又听到了那鬼魅一般的声音—— “我想和你谈谈。” 沈陆浑身起鸡皮疙瘩，他这才想起，符咒为了防水，自然是放在衣服里面，他脱下衣服，符咒也就失效了。 他怎么没想到这点。 来不及用沐浴露，沈陆立马擦干自己的身子，伸手扒那堆衣服，打算把符咒拽在自己手里。 那诡异的声音又响起。 “能给我一点时间听我说说吗？我有苦衷，我现在有执念，没办法离开人间。” “不听，你老是念叨要吃我。”沈陆终於从衣服里找到了那枚符咒，他已经打算握在手里了。 “吃你？哈哈，原来是这样，我就说你怎么找了妖怪帮忙。”对方开口，“沈店长，我不是想吃你，我是想吃你店铺的灵石。” 沈陆找符咒的手停住了。 什么？ 等会，他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给我一点时间解释，可以吗？” “那你先从我身上下去，我要洗澡换衣服。”沈陆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居然被男人看光了，心情很糟糕。 他以前都是南方人，没去过澡堂子，也没体验过这种洗澡的时候被他人注视的感觉。 很奇怪。 沈陆虽然看不到鬼魂的样子，但他觉得对方应该是离开了。 他洗完澡，把衣服穿上，看了看洗手盆上的那枚符咒，最终还是让符咒继续放在浴室里。 好吧，对方这么执念，他一直带着符咒下去也不是办法，他总得洗澡的。 就让他听听这鬼有什么想说的。 他走出浴室，鬼果然继续说话了。 “长话短说。我叫宋恒，前段时间出了车祸，意外死亡。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鬼魂游荡。” 宋恒？ 沈陆总觉得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我发现我没死，甚至变成了高级鬼魂。鬼魂的等级一般是以执念来判定的，像我这种高级鬼，一般都是有深沈的无法解决的执念。”对方顿了顿，“我，想要吃你们家的灵石。” 啊？ 所以说，这个叫宋恒的鬼，之所以变成鬼魂，只是想吃一口他们家的灵石？ 沈陆觉得有些神奇。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店铺的灵石能成为某个鬼的执念所在。 “说来惭愧，在世的时候太忙，很早之前就刷到你家灵石店了，但从未前来购买。本以为忙完这段时间之后，就能亲自前去品尝，结果我死了。” 对方轻轻地笑了笑，“这份执念也就带到了入土，然后我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沈陆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会因为没吃到某个食物，最后产生如此重的执念。 “你很喜欢我们家灵石？” “嗯，我在世的时候的愿望就是吃遍所有好吃的东西。你家灵石的评价都很好，我很喜欢。” 他想了想，“哈哈，早知道当初就该让助理去帮我买点，给我带回来了。” 沈陆发现这一切都是一场误会之后，内心对鬼魂的恐惧也就下降了几分。 原本，鬼魂为不可触碰丶不可知之物，他对此有恐惧。 现在发现，鬼魂不过也就是一个吃货。 “那你找上我，怎么还说了那么多关於经营的理念？” “我对你们店铺的灵石很感兴趣，看到你们店铺陷入危机，当然想要帮一帮你。”对方开口，“至於你听到的那些想吃，可能是我抑制不住的心声泄露，毕竟我是因为执念而诞生的。 “你放心，我是不会直接向你开口说这些的，我也没想吓你，我真的就想帮帮你。毕竟经营这件事，我生前很熟。” 沈陆说怎么老是能听到“想吃……”。 原来那是执念带来的心声。 说着，宋恒好像想起了什么，“哦对了，我其实纠结了很久要不要进浴室的，我真的没想看你洗澡，我就是想找个机会和你说清楚。 “对於这件事，我深感抱歉。” 沈陆本来已经觉得偷看洗澡这件事过去了，宋恒这么一说，又让他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没事没事。”他挠着头，有些尴尬。 说实话，被鬼魂看光这种事，听起来就很奇怪吧啊喂。 “对了，你那个朋友挺厉害，我能看到他的灵气，还有你店铺的那只猫妖。所以他们在的时候，我不太敢接近你，我怕他们把我扬了，渣都不剩的那种。” 对方开口，“我是比较高级的鬼魂，但毕竟也就一缕执念罢了。” 沈陆说怎么华沐和方惊雨在身边的时候发现不了异常。 原来宋恒早就跑得远远地躲起来了。 “那现在，你有什么诉求吗？”沈陆不太懂他能为一只鬼做什么。 鬼千方百计都要找上他，肯定有他的想法。 “我先声明，鬼魂好像吃不了东西。” “我知道。”宋恒开口，“我找上你呢，只是想要继续把你的店铺运营下去。” “就这样？” “嗯，反正执念完成不了，我会一直飘荡在你店铺的附近，那还不如帮你把店做大做强。”他开口说，“这是我生前的老本行。” 老本行？ 宋恒…… 沈陆好像想到了什么。 前段时间新闻里播报的那个年仅28岁就遭遇车祸惨死的某科技集团总裁，好像也是叫宋恒来着。 28岁，在修仙界里，确实很年轻，倒不如说年轻过头了。 等会？ 沈陆掏出手机，搜索了“宋恒”这个名字，果然跳出来了一模一样的新闻。 一个月前，知名科技集团总裁遭遇车祸，当场死亡。 那名总裁就叫宋恒。 不会那么巧吧。 “你……” “没错，新闻里是我。”对方很冷静，“我猜你可能觉得总裁和吃货两个字搭不上边，实际上，我周围人都不知道我真实的样子。 “对待一切美好的食物，我都会献上我的真诚。” 沈陆沈默了。 他在这个世界上遇到身居高位的人，看起来都很喜欢吃东西。 方惊雨每天蹭吃蹭喝，公孙言表示很怀念他的灵石，就连这位，呃，年轻总裁也看上了他家的灵石。 好家夥。 果然美食容易吸引到各种各样的人。 “我知道了，那你就暂且在我家住下来吧。”沈陆无奈，“虽然我看不见你，不过你也无处可去不是吗？明天见见我的朋友吧。 “对了，晚上可不要吓我，我还是有点怕的。你不要在我睡着的时候说话了。” “好。那我们来讨论一下店铺的后续发展吧，我认为在短视频这块，还能有点改进……” 沈陆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和一只鬼共处，还听他说了半个小时的经营方针。 说实话，前期他说方针的时候，沈陆是拒绝的，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越说到后面，沈陆也越 起劲了。 宋恒有真实的本事，而他也能对此进行回应。 有些方针是他本来就打算去做的，还有一些则需要继续探讨，但不管是哪一种，都扩宽了沈陆的眼界。 他甚至觉得，聊完这半个小时，他的店铺能够做大做强，成为整个修仙界最风靡的灵石店。 这就是传说中总裁的画饼能力吗？ 真的很强！ 沈陆扶额。 * 第二天一早，沈陆带着这只鬼出门了。 华沐见到鬼的反应有点大了，他甚至吓到尾巴都露出来了，“沈店长，你身上有个东西飘荡。 “我来帮你做掉他。” 宋恒立马躲进了沈陆身上的衣扣里，“啊！大侠饶命。” 沈陆叹气，“这就是前两天在我身上作祟的东西，他没想吃我。” 相比之下，方惊雨到是镇静地多，只是问他，“你怎么让他上身了，符咒没带着？” 沈陆只好把自己洗澡的时候的事情和方惊雨说了一遍。 方惊雨越听越觉得奇怪，“你是说，你背后这只年轻的小鬼，偷看了你洗澡？” 沈陆点了点头。 话音刚落，方惊雨伸出手，一把揽过宋恒的肩膀，把那只鬼往他身上拖，语气平静地开口，“你看沈陆洗澡了？” 宋恒本就是鬼，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仿佛看到了更可怕的恶鬼，就在他的身边，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不是，他和沈陆都是男的，看一眼应该没什么关系吧，他发誓真的没看到多少的，他很礼貌的。不要这样看着他啊，好像他是那种偷偷进女浴室的猥琐大叔！ 谁来告诉他这个时候是该回答是，还是回答不是啊？ 幻听（6） 幻听（6） “所以，你想要帮助沈陆？”方惊雨算是听完了那些前因后果，眼神依然保持凌厉。 “嗯。”宋恒点了点头，“你放心，我没有别的私心。” 方惊雨盯着他，“不瞒你说，其实物理超度也可以。” 宋恒被吓个半死，又钻进了沈陆胸前的扣子里，“他想把我扬了，让我彻底消失丶不能转世的那种。 “沈店长你救救我。” 沈陆也明白，方惊雨看起来确实挺生人勿进的。 他一直都是冷冷的，眼神带有无形的压迫感，很容易吓到陌生人。 他安抚说，“没关系，他不会的。” 方惊雨淡然开口，“物理超度确实是最快解决痛苦的办法，你现在吃不到灵石，执念太深，这样以鬼魂形式活着只会越来越痛苦，指不定哪天失去理智。 “对沈陆丶以及沈陆的店铺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宋恒瑟缩着，“但现在我还没失去理智，就让我多帮帮小沈一点。更何况，我和小沈年龄相仿，昨晚相谈甚欢，我认为我还有价值，不能就这么死。” 方惊雨看着那枚扣子，“你们聊什么了？” 沈陆立马接过话茬，“就是店铺经营方向，我确实从宋恒身上学到了挺多的。他很厉害。” 方惊雨没过多追究。 他承认，作为一条龙，他在沈陆面前，时常会有不应该有的情绪。 比如说，嫉妒。 他和沈陆确实年龄差距挺大，作为一条几千岁的龙，他不知道什么才能算是和沈陆相谈甚欢。 他当然不会放任情绪增长，於是这情绪只是有了苗头，便被他藏在了心底的最深处。 “就算现在不失控，但你毕竟是鬼魂，你可能不知道，现在的你如果一直游荡在沈陆店铺附近，可能会影响到这一片的气运。” 宋恒似乎没想到会这样，“啊？那……我走吧。等我差不多失控了，再找个人了结我。” 他有自己的骄傲，既然会给他人造成麻烦，那他还是找个无人之地过活。 说实话，他确实不想那么快被物理超度。 他度过了很辉煌的一生，虽然很短，但足够让他感到骄傲。 他毕竟可是最年轻的集团总裁，从父亲那接手过位置，一路做大做强。 他希望这样的荣光可以留得久一点，也想多感受一下那些骄傲给他带来的快乐。 还有，他还是很想吃到灵石……好吧，这样的执念又在折磨他了。 方惊雨敲了敲那颗扣子，“你出来吧，我不会物理超度你，相反，我说不定还可以帮到你。 “但我需要问你是否同意。” 沈陆其实知道，方惊雨这人看起来冰冰冷冷的，实际上很好相处。 在冰冷的外貌下，是善意的内心。 他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人。 那只鬼终於从扣子里探出头来，“同意什么？” “变成【僵尸】。” * 传说，某种上古术法，能让死者以【僵尸】形态覆活，存於世间。 大部分僵尸没有思考能力，也没有感知力，唯一能做的只有服从施法人的命令。 但方惊雨所说的僵尸，显然不是这么低等的术法。 “我可以让你暂时覆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你可以正常地进食丶睡眠，感知周围的一切。” 方惊雨开口，“但有一个前提条件，你墓中的身体必须是完整的。” 宋恒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以僵尸的形态存在世间。 他想了很多，他觉得自己完成不了执念，已经是死局了，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很可怕的男人居然愿意帮他。 沈陆周围都是好人啊！ 他真是错怪人了。 这人看起来那么凶，实际上人心地真的不错。 他从扣子里出来，以灵体形式飘荡，鞠了个躬，“太感动了，如果我还健在，一定要给你们店铺投资一笔大的。 “保证让你们店铺做大做强，成为福佑商业街，哦不对，成为这一带的no.1。” 沈陆看不到宋恒，但能感觉到宋恒喜悦的心情。 说实话，他也挺开心，如果宋恒变成僵尸，那他就能看到实体，也就不用担惊受怕了。 而且，宋恒还真是一直关心他的店啊，现在也不忘了画饼。 该说是专业人士的职业素养吗？ 方惊雨 冷淡地回应，“先别急着感动，你先回忆一下，你的墓在哪里。” * 沈陆也没想到，自己开着开着店会成为盗墓人。 还是正主在旁边的情况下。 现在店铺由华沐代理，他丶方惊雨和宋恒一起前往隔壁市的郊区。 最后，他们在一座墓前停下。 “大白天的就动手吗？”沈陆有些犹豫。 方惊雨给了他一个眼神，似乎在说，不然呢。 说实话，沈陆觉得自己现在真的很像那种不专业的盗墓贼，盗的还是人总裁的墓，这要被发现，十张嘴都解释不过来。 方惊雨到是神色淡定，他擡了擡手，墓上的土便自发开始挪动，慢慢地出现了一座棺材。 “这墓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沈陆有些好奇，但他现在也很着急，他们得赶紧把这件事办了，不然如果有人来就不好了。 “这里的土刚刚被人动过，特别松。”方惊雨望向宋恒，“你得罪了人？” 宋恒挤出了一个无奈的微笑。 他爬到这个位置得罪的人可多了，两个手都数不过来的那种。 土被清开，棺材揭开，果不其然，这里确实来过人。 宋恒尸体上的那些华丽珠宝陪葬品全部被人偷走了，还有他手上戴的那枚昂贵手表。 “你这墓还挺受欢迎，我们不是第一批盗墓贼。” 宋恒也不想这么受欢迎的。 “年纪轻轻坐到这个位置，又没有怎么正经修过仙，一出车祸就死翘翘，有人觊觎我财产很正常。 “倒不如说，没人觊觎我财产的话才奇怪。” 方惊雨本想说你最好在注意一下身边人，但他没再补刀。 “还好，他们只拿走了金银珠宝，你的尸身完好。”方惊雨指了指棺材，“现在躺进去吧。” 宋恒也不知道这个流程，但凭借着托人办事就要付出信任，他还是躺进了棺材里，和自己的尸体融为一体。 方惊雨从自己的袖扣里拿出了一张黄色符纸，在上面念了些什么后，一瞬间贴到了尸体的脖子后面。 周围扬起了灰尘，而后归於沈静。 十分钟过去了，那具尸体没有任何动静。 沈陆有些慌，“他，没事吧？” “咳咳，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棺材里那具尸体突然睁开了眼睛，开了口，“原来再度拥有身体是这种感觉，如果可以，我还真不想死。” “没有人会想死。”方惊雨望着他，“但你这样撑不了多久，早点完成执念，就能早点超度。” 宋恒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的灰尘，“嗯，知道了。不过在去吃灵石之前，我还有点事要办，可以吗？” 他本来是想吃完灵石完成执念就离开的，但现在看到墓被盗，他觉得有些事情是要清算清算。 “怎么了？”沈陆很困惑。 “没什么，就是怀疑我的死是人为操控的。”宋恒说，“其实本来我都已经不在乎了，毕竟人已经死了，就在这场没有硝烟的商战中败了。败者自然要承担后果，这是亘古不变的法则。 “但既然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还让我看到自己的墓被盗了，我想去会一会那群人。” 宋恒说到后面咬牙切齿。 沈陆也没想到这鬼魂后面的故事都可以写一个商战大剧了，他本来以为宋恒只是为了吃而活了下来，现在想想，那些执念里可能还有对失败的不甘心吧。 沈陆感觉宋恒这人像纸糊的一样，清瘦，像是长期没吃好饭，他开了口，“注意安全。” “提醒你，这符咒掉了会死，惜命的话，不要让别人发现。”方惊雨特别把符咒贴在了宋恒的脖子后面，只要穿高领衣服，没什么人能看出来异常。 只会觉得宋恒又活了。 “好，谢谢老兄。”宋恒拍了拍方惊雨的肩膀，又拍了拍沈陆的肩膀，“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你们的大恩大德我没世难忘。” 沈陆又想起了什么，“以防万一，我先把灵石给你。” 他给宋恒塞了一枚普通的银戒，里面装了一些店铺的灵石，“想吃就多吃点吧。” 他确实有点害怕以宋恒这副消瘦的身体，还没吃到灵石就又倒了，到时候就难办了，“有什么能帮上你的，可以尽管说。” 宋恒拿过银戒，内心百感交集。 在此之前，他和沈陆只是陌生人，他也没做什么帮沈陆的事情，没有给沈陆钱，但沈陆却愿意相 信他，愿意无条件帮助他，还有他的那些朋友。 商场上从来只有利益交换，以至於他最终入土了，也没得到如此的真心。 他开口说，“谢谢。” 说完，把那枚戒指戴到了自己的拇指上。 两人看着宋恒走远，方惊雨冷不丁地说，“我也想要戒指。” “啊？”沈陆不知道方惊雨这是哪一出。 “我想吃里面的灵石。” 沈陆有些困惑，“你不是很多随身空间吗？随便从我店里带点走就行。” 方惊雨开口，“你给的不一样。” 幻听（7） 幻听（7） 宋恒，松石科技集团老总，覆活了。 这一消息传遍了整个松石集团，所有人都人心惶惶。 起因是某个高层晚上起床上厕所的时候，看到一个很像宋恒的人在他家里游荡。 先是开了冰窖拿了几瓶上等的酒，后来又在厨房里做了一堆吃的，那香气馋得他都直流口水，但他没敢去吃，他怕去吃就一命呜呼了。 紧接着，他看到自家的老总自顾自地把食物端到他的餐厅，红酒丶牛排丶蛤蜊汤，还有一大堆他没见过包装的食物。 他很优雅地在那吃着。 高层被吓得动都不敢动，这是什么情况，老总返魂了？ 他明明亲眼看着老总下葬的，dna也核对过，不应该啊。 他在远处观望了很久，直到老总看到了他，和他说了一句，“要一起来吃吗？” 他直接落荒而逃，带着手机穿着睡衣就跑出家门求救去了。 他承认，他确实在宋恒的车上动了马脚。 在他眼中，年轻人，走得太快总要栽点跟头，这车祸就是他的必经之路。 可他没想到这么大个宋恒会那么自在，活生生地在他家游荡。 见鬼。 不对，比见鬼还可怕，起码鬼是看不到真人的，现在真人就在他眼前啊。 他打电话给合谋人，结果那人睡眼惺忪，“你是不是看错了？” “怎么可能看错？那么大一个人就在我餐厅呢，开了我那瓶珍藏多年的好酒。”他压低声音说，“你说，是不是他回来报覆我们了？” “报覆？呵呵，你想多了。”那边显然不信，“你就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走，今晚带去你去酒吧排解排解。” 结果吧，他们在酒吧，又看到了宋恒。 这一次，宋恒在和一个漂亮的舞伴热舞，宋恒本身就长得不错，舞伴也光彩夺目，基本上是成为了整个酒吧的焦点。 “我靠，他真活了？”这一次那个合谋人也不得不信，他揉了揉眼睛，立马又打电话给了第三个人…… 第三个人也不信，於是前来酒吧，看到真相之后又打电话给第四个人。 就这样，整个酒吧一个晚上来了一群人，全是来围观宋恒跳舞的，围观人数之多都可以在酒吧开个小party了。 酒吧老板也惊了：今晚是什么团建吗？从来没有在工作日的时候生意这么好过。 宋恒一瞥那些人，那些人的视线就心虚地移开。 “我都说了不要把人家陪葬品也偷走，毕竟这是人家父母强烈要求要带下墓的。”其中一个人低声说，“你看，这化成厉鬼来报覆我们了。” “不是，那些珠宝首饰很多孤品，价值连城呢。”另外一个人说，“更何况，当初要偷你们不是也同意了？” “先别说，我只是沈默，我可没同意。” “要我说，鬼魂我们是看不见的。他说不定就是和宋恒长得像罢了，实际上不是一个人。” “你放屁，不是一个人怎么能进我家？我看到的是什么？” “你那个可能是幻觉。” “既然这样，你上去和他聊聊？”那高层显然不开心，给他暗示着，“这样不就知道是不是宋恒了。” “我不敢，我只是说说。毕竟我们可算是凶手。” “你们说，他真是厉鬼，是来干嘛的？” “当然是来覆仇呗。”一个棕色卷毛头在旁边幽幽开口，“老兄，来喝一杯？” 他说覆仇这句，大家都一激灵，看到这个黄毛小子之后，气不打一处来。 “你谁啊？” 沈陆自顾自地坐到几个人旁边，“路过的，看到今天酒吧很热闹，进来看看，结果旁听到了你们的事。 “你们这么害怕，要不我上去替你们问？” 本来几个人都很生气这人偷听他们谈话，但听到他愿意帮他们询问，几个人又顿时松了口气。 他们点了点头，还特别嘱咐说，“你小心点啊老兄，他可能真的不是活人。” “知道了。”沈陆把杯子里的葡萄果汁一饮而尽，走到了宋恒身边，交流了两句。 那群人又开始聊天了。 “他真勇敢。” “他又没有做亏心事，当然敢问，我们倒不如期待一个好结果。” 几分钟后，沈陆回来了。 他开口说，“哦，他说他叫宋恒，松石科技集团老总，还给了我一张名片，问我要 不要和他一起跳舞。 “不过我拒绝了。” 沈陆把名片拍到桌子上，“今晚真无聊，我走了。” 几人围观着那张黑底金字的名片，顿时心凉了大半。 他们还想去叫住那个热心肠的陌生人，让他再问些东西，结果那陌生人已经走远了。 “你们说，面对这种情况，我是不是先收拾收拾东西准备跑路啊？” “跑什么，不就一个鬼，我们怕他不成。我们这好歹也有金丹期的修士。” “你说这话的时候手一直在抖，杯子里的酒都撒到你裤子上了。” 一夜过去，也不知道是哪个内鬼把这件事发到了工作群，拍了张宋恒跳舞的照片。 第二天，松石集团科技老总覆活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公司。 高层们紧急召开会议，认为应该请三大宗门来驱鬼。 这个提案纷纷通过，当天他们就花了大价钱找到乾元宗的长老们，让他们上门来驱鬼。 花大价钱驱鬼的结果却是—— “你们说的这些地方没有鬼魂来过的痕迹，包括你家丶酒吧和公司。” 毕竟，僵尸并不是鬼。 加上这个秘术早就失传，大家也不会往这个方向想。 好家夥，这件事把他们都吓坏了，宋恒好像是真的无声无息覆活了。 他们再度挖开宋恒的墓，里面的尸体果然不见了。 已经有一些修为低的高层被吓得连夜离开了当地，前往了国外；还有一些也在思考如果和对方动手，要怎样才能保证不落於下风。 这件事太超出他们认知了。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第三天，他们都收到了一条短信—— “我给你们一个机会，饶你们一命： 1.主动自首； 2.把我的陪葬品送回原位； 3.给我一千枚可支配的银币，放到保安亭来，我今天下午会取。” 而后，他们当天来上班，看到宋恒老总正在集团门口保安室的位置，悠闲地打着小火锅，火锅旁边还放着似乎有灵力的食物。 他吃得开心，看到一个进来的人就打一声招呼。 那些心里有鬼的人到没有这么开心，他们现在慌得很。 集团又一次召开了紧急会议，会议内容是：“不能向黑恶势力妥协。” 大概意思就是，大家要顶住压力，不要轻易自首，也不要出卖同伴。 有人在台上讲得群情激昂，“别怕，我们这里有不少金丹期修士，而且也已经花钱联系了元婴期的修士，不会真的出问题——” 下面有人打断了他，“我们是不是少来了一个人？” “你是说他？他不是跑路出国了吗？” “没有啊，我刚刚来上班的时候还看到他的车停在楼下，他不会去自首了吧？等会，他会不会把我给供出来，我现在去自首是不是还能从轻处理，等被供出来抓到就惨了。” 说话的人越说越慌，於是他立马起身，“抱歉，我身体不太舒服，去趟卫生间。” “不准去。”台上的人开口。 谁都知道，这个时候根本就不是去厕所。 结果下面一大半的人都说，“我也去”，“等我一个”。 不出几分钟，会议解散了，只剩下几个老顽固在那里。 有一个年轻人跑回来说，“快去吧，再不去就迟了。对了，那一千银币能不能准备下，都自首了，不能白白浪费，把其他的也做了吧。” * 那通短信发出来的瞬间，很快，当晚的新闻播报—— “据知情人士爆料，当初松石科技集团老总死亡另有隐情，具体情况还在进一步调查中。” 宋恒一边吃着沈陆给的灵石，一边看着新闻播报，心里很是满意。 “感谢你们。” 他擡起头来看了看对面坐的三个人。 他们此时此刻在一家烧烤摊里，烧烤摊人声鼎沸，宋恒似乎根本不怕把他身上的昂贵衣服弄脏，快乐地吃着烧烤。 “比起感谢我，倒不如说你也太惨了，就这么被害了一条命。”沈陆开口，“符咒的力量持续不了多久了，这之后……” “别说这些，先来喝口小麦果汁。”宋恒举起杯子，“敬你们。” 饭饱后，宋恒把那枚沈陆给他的戒指还给了沈陆，“这个就先给你吧。” “啊？”沈陆接过戒指，“其实它也不是很贵，你可以收着的 。” “我没有配偶，也没有孩子，遗产也就给了父母。我回到家，发现我的别墅没有被动过，我从里面拿了很多东西出来。” 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一枚昂贵海蓝宝石领带夹，“我现在有自己的储物空间，所以用不上了。” 沈陆明白了什么，接过了那枚戒指。 他感应了一下，才发现里面居然躺着一堆的昂贵首饰，还有一箱子的银币，那银币比沈陆这辈子见过的都多。 “这里面的东西……” “是给你的礼物。”宋恒朝着他眨了眨眼睛，“感谢你们的帮助。” “这也太贵重了。” “没什么，我本应该给更多的。”宋恒开口，“只不过太多现金他们一时半会也拿不出来，就意思意思了一下。你就当是我给你们店铺的无偿投资。 “希望你们店铺越做越大！” 他举起了小麦果汁杯子。 一声脆响，四个杯子交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 幻听（8） 幻听（8） “我给你写的企划书你记得要看。” “还有，遇到什么麻烦，我推荐给你的那些企业管理书籍都能起到作用。如果有空，也可以考虑直接花钱去修个工商管理，现在想要拿工商管理硕士还是挺简单的。” “你们店铺现在看起来平静，实则暗潮涌动，我要这么走，还真是不放心。” 今天，是符咒要失灵的日子。 走之前，宋恒对沈陆婆婆妈妈地说了很多，沈陆听到耳朵都要起茧了。 但沈陆也知道，宋恒说这么多，是还留恋人间。 留恋最后的温暖。 於是也就任宋恒说了。 他们在傍晚的时候来到了宋恒的墓地，现在要做的是先解除僵尸的术法，然后超度鬼魂。 宋恒在墓地边上，想起了什么，要方惊雨过去和他单独聊聊。 “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沈陆很困惑。 方惊雨也很困惑。 宋恒开口说，“是对这位大妖有实质性帮助的建议，但是不太方便其他人在场。如果相信我，就跟我来。” 方惊雨跟了过去。 在小树林里，宋恒一边喝着汽水，一边低声开口，“你是不是喜欢沈陆？” 龙都没想到对方会说这样的事，他预想过很多，比如说嘱咐他要看好沈陆店铺一类的。 结果上来就问他是不是喜欢沈陆。 这一句话把龙问懵逼了。 龙脑袋宕机了。 “我之前也喜欢过男人，有刻苦铭心的初恋，我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宋恒开口说，“恋爱是排他性的，我会因为他接近其他人吃醋，也会因为他依赖我而开心。 “更重要的是，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眼前的风景都黯然失色，关注到的只有他的身影和他的心情。” 方惊雨仔细地听着，“然后呢？” “我不知道你们妖怪是怎么看待感情的，反正从我眼中看来，你早就已经坠入爱河了。” 宋恒说，“你要是真的喜欢他，就趁现在早点把握机会，毕竟沈陆长得好看，他要是未来微博火了，暗恋他的人说不定能从店铺门口排到这里。” 宋恒拍了拍方惊雨的肩膀，“你帮助过我，但我没有什么能力，我也就只能在感情上帮助帮助你了。” 方惊雨笑了笑，他发自内心的笑容总是会让那张凌厉的脸看起来温和许多。 “如果我说，我确实喜欢他，想追他，你有什么高见吗？” “很简单，你长得好看，多在他面前出现，多散发魅力，多约他出去玩，创造刻骨铭心的只属於你们的回忆，更重要的是，在氛围到达极点的时候，表达自己的心意。” 宋恒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以前我总是想着自己的事业，丢失了很重要的人，现在你有一个机会在面前，你必须要考虑好是否要付出时间和精力去追逐。” 方惊雨沈默地思考着宋恒的话。 “活在世上，感情也是很重要的一环，缺失了感情的人生是不完整的。我能看出来小沈不讨厌你，甚至还有些依赖你，你们只是缺一个契机。” 宋恒拍了拍方惊雨的肩膀，“哥们，我只能帮你到这了。之后的时间，可以慢慢思考我说的话。” 方惊雨依旧沈默着。 他们回到了宋恒的墓旁边。 沈陆也没多问他们说了什么，他向来尊重他人的隐私。 沈陆只是对宋恒说了句保重。 华沐也跟着开口说保重。 宋恒又开始他那一套婆婆妈妈的，“都要被超度了，没什么保重不保重的，就是小沈你记得看我写给你的企划书，遇到困难要及时求助，好好把店铺经营下去。 “你们店铺有大发展，眼光放长远一点，一定能在这个世界占有一席之地。” 沈陆就知道宋恒就算要走，心里想着的还是经营。 果然这样的人年纪轻轻当上总裁是有道理的。 沈陆点了点头，开口说，“我知道，我都记着了。” 宋恒这才没有多说，分别拥抱了方惊雨，华沐和沈陆。 在沈陆身上，他多停留了一会儿，他靠近沈陆耳边，轻轻开口说，“加油，期待看到你站得更高那天。” 沈陆能感觉到宋恒的语气有些悲伤，他知道宋恒是什么意思。 他开口说，“会的。” 宋恒笑了笑，松开了那个拥抱，他开口说，“时候也不早了，那 就真的再见了？” 说完，他躺回了自己的棺材里，朝着方惊雨说，“动手吧。” 方惊雨垂眸，低下身子，把那枚宋恒身后的符咒揭开。 符咒一瞬间化为了粉末消散。 紧接着，宋恒也彻底失去了呼吸。 沈陆这是第一次看到鬼魂的样子，一缕金色的神魂从那具尸体里出现，缓缓往天上漂浮，一边漂一边朝着他们挥手，似乎在说再见。 那缕神魂从底下开始，不断地化为金色蝴蝶消散在风中，最后，连脸也消散。 “再见。”三人异口同声。 沈陆觉得这算是他在这个世界里一场美好瑰丽的奇遇。 他从来没想到，自己的灵石也能成为他人的执念。 也希望宋恒如果有转生，能得到属於自己的幸福。 * 宋恒的事告一段落。 沈陆的店铺又回到了往日的生活。 不出两天，沈陆找到方惊雨说有事要说。 於是店铺就给了华沐代管。 华沐，一款好用的看店工具猫！ 方惊雨找了家咖啡店和沈陆坐下。 方惊雨坐在沈陆旁边，手搅拌着咖啡，心绪很乱。 宋恒确实说出了他一直秘而不宣的事。 他喜欢沈陆。 他对沈陆有欣赏，有保护欲，有占有欲，也有爱慕。 在沈陆需要他的时候帮助沈陆，是希望得到沈陆的好感。 在沈陆悲伤的时候陪在他身边，是希望得到沈陆的信任。 在每次能够见缝插针的时候，方惊雨的无数次试探，是想知道沈陆是怎么看待他的，是否会反感他的肢体接触。 很显然，沈陆并不讨厌他，但也没有到要成为恋人的程度。 所以他打算慢慢等。 龙的一生很长，长到他可以花很多时间去喜欢一个人。 不过，宋恒的话却让他有了危机感—— 未来喜欢沈陆的人可能会很多。 他的情绪有些控制不住了。 在谈话的时候，他差点情绪过於波动，和其他妖怪一样，藏不住自己的龙角和尾巴。 这可不行，他必须保持自己克制和礼貌的人设。 他不希望自己是龙的身份被人发现。 还好，他最终还是抑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只是，那些话到是在他脑海挥之不去了。 他承认，沈陆好看，优秀，坚韧，善良，一切在他眼中美好的形容词都可以用在沈陆身上。 这样的沈陆，被多少人喜欢也不奇怪。 无论如何，他也不想到某一天，沈陆的追求者从店铺门口排到宋恒的墓地。 他希望那一天的时候，他能站在沈陆身旁，开口说，“请不要觊觎他人男友。” 了解到这件事的方惊雨觉得不能坐视不管。 自己既然那么在乎，那就要付出行动。 爱意可以藏在心底秘而不宣，毕竟太早说出口，他怕会吓到沈陆，给对方带来不良的印象。 但积极追沈陆的行为不能不做。 他想，他接下来会更加努力在沈陆面前刷存在感的。 只是没想到，沈陆先把他约了出来。 他不太懂沈陆想说什么，只是这种只有两人面对面的气氛，让他感觉有点升温。 於是他抿了一口刚上来的冰美式，开口说，“要来点甜品吗？” 连他也没想到，沈陆也在同一时间开口，“你能在我视频里出镜吗？” 双方的视线交织在一起，双方都楞住了。 沈陆想让方惊雨出镜也是有理可循的，宋恒在走之前留下的企划书里有提议说方惊雨出镜可以提升店铺的热度以及可信度。 沈陆到也觉得确实，毕竟方惊雨长得好看，实力又摆在那里。 他犹豫的点是，方惊雨似乎不愿意出镜。 上次出镜是为了展示实力，他也不清楚方惊雨是否愿意被剪辑到他店铺日常经营vlog中。 方惊雨似乎不是那种愿意抛头露面的妖怪，更何况答应出镜之后可能还要经常来他的店铺，也可能会打断方惊雨本身的生活节奏。 他之前已经被拒绝了一次，他觉得这次也可能被拒绝。 他做好了准备，於是他找补说。 “呃，你要是不愿意……” “那个……” 两人同时开口， 又同时陷入沈默。 方惊雨说，“你继续说吧。” “我是想说，你要是不愿意，可以拒绝。我明白你不太喜欢出镜。 “我来找你呢，也是因为，我最近有个任务，已经快到截止时间了，所以想提升一下店铺的热度。” 沈陆的那个任务现在确实已经迫在眉睫，这样下去完不成任务就难受了，“宋恒和我说可以试试让你多出现在我视频里。 “你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我还能找其他办法。” 沈陆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他做好了接受一切的准备。 他话音刚落，对上了一双平静的墨色瞳孔。 那双瞳孔似乎有笑意。 方惊雨回应道，“我愿意。” 店铺竞赛 店铺竞赛 经常关注沈陆微博的人会发现，沈陆平时剪的短视频里多了一个人的身影。 “他好帅，长得好像那天晚上3秒终结切磋的长发青年。” “有没有可能，那就是同一个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么强大的人怎么能在沈店长店里整理货架？” 方惊雨只是觉得自己老是拿沈陆灵石吃不好，虽然这些灵石也抵消了不少房租，但他还是偶尔会抽空帮沈陆整理货架，没想到被剪进了视频里。 方惊雨在沈陆店铺呆的时间算是越来越长了，他经常会在店里的椅子上坐着，偶尔帮忙招待一下客人，其他时间则在负责他自己的工作和暗中观察沈陆。 说实话，作为一条龙，他自己有很多事要忙。 这些事他从来没对沈陆说过，也没对租客说过。 他只是默默地安静地守护在沈陆身边。 似乎是多了他的坐镇，大家都信任他的实力，最近上门来购买灵石的人越来越多了。 沈陆很是开心，按照这个趋势，他的任务马上就要完成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在倒计时走到最后的前两天，沈陆光荣地完成了任务。 【恭喜完成任务-更多的营业额。】 【获得奖励10000点数。】 【系统商城开放新购买商品-果干。】 【系统商城开放新购买商品-雪糕。】 【系统商城开放新购买商品-布丁。】 【系统商城将在三天后开放全新购买商品-随机礼盒。】 沈陆看了一眼商城的货架，发现新可以购买的都是绿色商品，应该是中级灵石。 而那个被锁住的随机礼盒，居然是紫色的。 沈陆感觉那个礼盒不简单。 他回到了自己的任务界面，发现下一个主线任务也被锁住了，需要三天后解锁。 真是神奇。 在最后时限之前完成了任务，沈陆很是开心，下午六点他特意提早结束了营业，带着方惊雨和华沐一起逛这条福佑商店街，开口说，“今天的消费我全包了。” 他现在确实有很多钱，宋恒给了他一笔钱，加上不少的营业额，除去店铺租金和人工费，还剩下很多。 他觉得自己现在也算是小有存款了。 华翎开口说，“啊，沈店长的钱自己存着吧。” 方惊雨低头看着手机，也开口，“我没什么想要的。” 沈陆感觉方惊雨今天的心情很好，虽然方惊雨依旧是那副脸上面无表情的样子，但他能感觉出来方惊雨周围的气场很轻松。 他有些好奇，朝着方惊雨开口，“你在看什么呢？” 方惊雨觉得这是不能说的秘密。 他现在在看一些粉丝给他和沈陆建的超话。 怎么说呢，他原本不知道原来还有人会磕cp，还能磕上他和沈陆的。 他只是某一天在沈陆的评论区中无意发现“他两真的好配，在谈了吧”。 他顺着那个粉丝的名字点进去粉丝的微博，於是新大陆朝他敞开。 磕他和沈陆的人不多，但也算有了小规模的组织，甚至有了一个小型超话。 里面不少人在说—— “昨天我看到那个在镜头面前都不笑的方公子朝着沈店长笑了，他们是真的。” “方公子能力这么强大，却愿意待在沈店长旁边，守护沈店长的店铺，他们是真的。” “前段时间的视频，他们眼神都拉丝了，他们肯定是真的。” 都导向一个结果—— “他们绝对已经在谈了！” 里面甚至还有一些同人文，写他和沈陆不得不说的那些故事。 同人文作者很敢写，正主也很敢读。 他觉得里面有些知识有些过於超前，却他有些心痒。 如果里面是真的就好了。 如果真的和沈陆在谈就好了。 龙到也没有失落，倒不如说，看着这个超话，他心情很好。 有人磕他和沈陆的cp，那就证明他和沈陆是般配的。 怎么说来着，他甚至已经萌生出了—— “我和沈陆大抵是天生一对”的奇妙想法。 这个超话真有魅力，如果可以，他真想每天都看着。 但现在，他不会让沈陆知道。 他不能吓到他身旁这位可爱的店长。 方 惊雨又使出了面不改色心不跳撒谎的这招，“在看你微博下面的评论，他们都在夸你的店铺。” 沈陆感觉最近方惊雨确实对他的店铺很上心，自从方惊雨出镜之后，风波已经全部平息，他的视频做了起来，微博的关注数也快破万了。 虽然很多人关注他们只是喜欢他们的日常视频，毕竟两位帅哥和可爱的猫咪出镜总是让人心情愉悦，但那些人也有可能之后会转化成线下的顾客，所以沈陆觉得未来店铺肯定会发展得更加红火。 他开口说，“既然你们都不想买东西，那就我给你们挑一个吧。” 沈陆给华沐买了两台最新款式的手机和一套新衣服。 然后转身进了一家买随身空间的店。 店员很热情地迎了上来，问他想要什么。 沈陆想了想，“想买个低调华丽的戒指。” 店员觉得低调华丽和五彩斑斓的黑有异曲同工之处。 不过，她还是给沈陆介绍了一枚戒指，“先生看看这个可以吗？这是一枚紫蓝宝戒指，公主方形切割，在光照下很漂亮，无光照的时候显得很低调。” 沈陆看了一眼那枚戒指，问，“可以试戴吗？” “当然，先生你要多大的戒圈尺寸呢？” 沈陆望向方惊雨，“方便拿出你的手来吗？你想戴哪个手指？” 方惊雨一时半会不知道说什么，现在是什么情况。 “你要给我买戒指？” “对，上次我给宋恒的时候，你不是说想要我给你一枚吗？你说我给的不一样。”沈陆记到了现在，“刚好庆祝，我觉得要给你买一个比银戒更漂亮更上档次的，才配得上你的身份。” 方惊雨没想到沈陆会把他说的话记住。 那时候只是聊了聊，现在却得到了贵重的礼物。 “别晃神了，”沈陆拉过他的一只手，手心传来了人类的温度，“来试试看。” * 三天后。 这几天沈陆都能看到方惊雨戴着那枚紫蓝宝戒指，戒指戴在方惊雨右手中指上，显得很是漂亮。 对方很满意他送的礼物，沈陆自然也很开心。 沈陆今天在等待系统任务的发布，毕竟他还是第一次遇到系统任务需要时间解锁的情况。 他隔一段时间就刷一下手机，有些心不在焉的。 终於，灵石小卖部新的消息弹了出来—— 【任务-在福佑商店街一年一度的店铺竞赛中拿下第一名，获得位置最好的店铺。】 【奖励：∞】 【时间：店铺竞赛结束前】 沈陆看了看奖励那栏奇怪的符号，他认识，是数学里的无穷。 把原本一定会给的积分点数换成无穷，沈陆怎么看都觉得不太寻常。 他隐隐约约有种预感，这个任务很重要。 他打开聊天框，朝着方惊雨发了条消息—— “你知道福佑商店街的店铺竞赛是什么时候开始吗？” “嗯？”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想要参加么？” 沈陆斟酌了一下用词，“嗯，听客人说的，所以打算提前准备准备。” 很快，一通来自方惊雨的电话打了过来。 沈陆立马点击了接听。 “打字不方便，电话和你说吧。”方惊雨开口，“福佑商业街每年都会举行一次店铺竞赛，拿下竞赛的人可以获得位置最好的店铺一年使用权。 “今年的竞赛将会在三天后召开，为期一个季度。主要考察的是店铺经营情况，包括顾客满意度，销量，以及营业额。 “其中，顾客满意度最关键，顾客会选出自己最喜欢的店铺进行投票，此部分评分占到了60%。” 沈陆感觉店铺竞赛这种形式还挺新颖的。 “嗯，明白了。要报名吗，还是所有店铺都会强制参加？” “需要报名，我到时候把具体的材料发给你，需要我帮忙也可以说。”方惊雨顿了顿，“我这边有点忙，晚上营业结束后一起出去吃点东西，聊聊具体情况吧。” “好。” 沈陆有感觉最近他和方惊雨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对方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和他一起去吃夜宵，不管他当天到底有没有事。 了解了一下竞赛的大致情况后，沈陆点开了商店。 里面那个锁着的紫色货物随机礼盒解锁了，沈陆看了一眼，一个要1000积分。 巨贵。 沈陆本着试试的心态，结果掉出来了一盒巧克力礼盒。 巧克力包装精美，在他原本的世界里也应该价值不菲。 这礼盒握到手里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一种熟悉。 他之前拿过类似的灵石，有一样的灵力流动。 是了，是高级灵石。 那个起拍价都要一金币折合约一百银币的高级灵石。 他原本拿到的都是不可交易的物品，现在出来的却是实打实可以交易可以吃的灵石。 价值连城。 他很兴奋，打算继续购买的时候发现，货架上那个礼盒变成了灰色。 上面出现了一行字—— “13天23小时57分后可购买。” 不愧是高级灵石，直接阻挡了他立马致富的发财路，这东西有两周的冷却期。 * 晚上，夜宵摊。 “总而言之，如果想要在今年的店铺竞赛中脱颖而出，现在的情况是绝对不行的。不管是销售额丶销量还是顾客满意度，灵石小卖部都只能在报名者中处於中下层。 “论销售额，这条街里的奢侈品店有优势；论销量，这条街的餐饮店有优势；论顾客满意度，灵石小卖部刚度过离开灵石协会的危机，很难说顾客是否愿意投票。 “往年都会有百来家店铺报名，如果只是想进入前十，我觉得有机会。” 沈陆仔细听着方惊雨的分析，开口问，“如果想拿第一呢？” 一阵凉风吹过。 气氛陷入了沈默。 研究员（1） 研究员（1） 沈陆也知道拿第一挺难的，方惊雨到没有直接否认他的想法，只是说，“那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但我相信我们可以。” 方惊雨这里没有用“你”，而是用的“我们”。 显然，他已经把自己当做了灵石小卖部的一份子。 沈陆寻思着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可以。 他才在这儿开店多久啊，要和那些十几年老店竞争，简直不要命了。 如果不是系统的任务，他甚至可能不会报名这个比赛。 但任务已经出来了，他就必须要去努力完成。 三天后，沈陆主动报名了店铺竞赛。 竞赛会在福佑商业街的官网上面进行宣传，同时也会有线下海报宣传。 进入竞赛的第一天，福佑商业街各处就已经摆上了投票箱，顾客可以凭借福佑商店街的购物小票，给喜欢的店铺投上自己的心意。 其实这种手段很容易被刷票，所以投票箱采取人脸识别的制度，一个人只可以给三个店铺投票，投票依据就是小票，喜欢哪家店铺就投哪家店铺的购物小票，多出来的不会计入票数里。 沈陆和华沐在店铺里积极宣传，希望来购物的人都能给他们投上一票。 与此同时，沈陆把那盒高级灵石上架了，他把灵石放在店铺中央的柜台里，许多人路过都会看一眼，然后就离开。 好像没有几个人有足够钱去购买，或者是有钱人不稀罕他这块灵石。 他搞不清楚。 高级灵石就这么在店铺挂了几天，大家都是好奇地看看，但没有一个人表现出了购买倾向。 沈陆有些无奈。 谁说的有价无市来着。 这时候，方惊雨也带着坏消息来了，“顾客投票里，灵石小卖部是最后一名。” “不可能啊。”沈陆看了看数据，“我感觉挺多人对我们店铺满意的，但实际上投票的人怎么会这么少。” 沈陆这才蓦然想起，顾客投票是实名的。 也就是说，那些戴着面具来他们店铺买灵石的人，根本不敢给他们投票。 沈陆知道这件事后有点挫败，又想到高级灵石是稀缺商品，买了说不定也会被灵石协会盯上。 一切问题都有了答案。 在他思考的时候，店铺里的公用电话响了。 华沐第一时间去接听，他本以为是什么咨询电话，结果那边第一句话就扔下了重磅炸弹—— “我是老顾客，会员号00012。” 华沐感觉不太对劲，“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吗？” 电话那边的声音变得嘈杂，一段杂音后出现了两个字，“……救我。” 电话断了。 华沐瞳孔地震，他朝着沈陆开口说，“有个客人上来就报了自己的会员卡号，又给我们发送了求救信号。” 求救？ 沈陆回去看了看那个电话号码，他不认识。 他们店铺的电话都有录音功能，以防出现问题，沈陆没想到现在用上了。 他打开那通对话，重新听了一遍。 沈陆从那个背景杂音里勉强听到了某种广播声—— “为了确保各位修士的安全和保护公园环境,请勿随地乱扔垃圾。” 一旁的方惊雨开口，“她应该在城南的紫藤花公园里。” 沈陆有些讶异。 他确实知道这是公园，但他根本确定不了具体的位置，这一带的公园太多，很不巧，他都没去过。 “那边的广播声音我很熟悉。”方惊雨又说，“对方找这个地方向你求救，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沈陆在心里给方惊雨竖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大妖怪，什么都懂。 确定方位后，他立马给这个电话回拨了过去，得到的消息是——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沈陆收拾收拾准备出门去救人，他嘱咐华沐，“店铺暂时给你看管。” 华沐有些焦虑，“店长，我有点担心您的安全。” 方惊雨在一旁开口，“没关系，我也和他一起去。” * 苏晴，灵石协会钦定的s级研究员。 同时，她也是那个求救人。 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是在一间有古朴木质香气的房子里。 她四处张望，没有人。 她身上还很痛 ，试图活动四肢，才想起来自己的左手早在逃亡的时候丢失了。 她感觉现在自己还没完全恢覆，身体一动就疼，根本下不了床。 也不知道自己伤得有多严重。 她在思考着的时候，门开了，一位带着猫耳朵的少年走到她身边，有些讶异，“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苏晴认识他，他是华沐，沈陆的店员，她用有些沙哑的语调开口说，“还好。” “多亏你记得打电话来我们店铺，方公子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快被杀死了。”华沐开口。 “方公子？”苏晴想起来，她在沈陆微博的视频里见过这个人，很强，拥有着不俗的实力。 “非常感谢各位出手相助。我……咳咳……” 似乎是说话说得太多，苏晴咳出了血。 “你现在伤到了内脏，好好休息一会儿。”华沐说，“沈店长知道你身上有秘密，不然你也不会随身带着‘不要送我去医院’这样的纸条。 “你在这里很安全，好好养伤，有什么要说的等伤好了再说不迟。” “不行。”苏晴开口，“能不能帮我把方公子和沈店长叫来，我有必须要说的……” 华沐给苏晴掖好了被子，“我等会给你端点粥过来，他们有自己的工作。如果真的要见，好好休息，等到晚上吧。” 苏晴看着华沐离开，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她能活下来本身就是奇迹，她都没想过那通求救电话真的会有效果—— 她只是沈陆店铺的众多粉丝之一，平时经常来买他家灵石吃。 她只是忽然想到，沈陆开口说过，“所有买了他家灵石，并且受到威胁的，都可以打电话向他求救”。 她都没想到，在生死存亡之时，记住了沈陆店铺放出的那个求救号码，救了她一命。 她虽然是沈陆的老顾客，但她并不是因为买了灵石而受到威胁的。 这样的她也被救了。 她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达自己劫后馀生的喜悦和对沈陆的感激。 她这么想着，似乎是身体太疲惫，又睡了过去。 夜晚，她见到了自己想见的救命恩人。 她说了好几遍感谢的话语，沈陆和方惊雨都只是让她再多休息一会儿。 但她拒绝了。 “有件事，我必须得和你们说。”她强撑着不适，“我非常喜欢吃你们家的灵石，也是你们家的会员客户，更重要的是，我是灵石协会的人。” “我已经知道了。”沈陆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工牌，上面写着—— 苏晴，灵石协会s级研究员，还有她的工号。 这是救她的时候从她身上掉下来的。 苏晴想着毕竟现在灵石协会和灵石小卖部似乎水火不容，“你们不会反感我吗？” “你被灵石协会的人追，又是我们的老顾客，我只会觉得是不是你和灵石协会产生了什么过节。” 沈陆确实觉得这么久了灵石协会没给他整出点幺蛾子才不正常，“所以，於情於理我都要救你。” 苏晴垂眸，“抱歉，这件事和你们店铺无关，是灵石协会内部的事。” “方便说说吗？”方惊雨拉开了一旁的椅子坐下，这房间本就是他空置出来的客房。 现在沈陆店铺和灵石协会不对付，知道更多有关灵石协会的内幕反而对他们更有利。 苏晴回忆着，“我已经麻烦你们够多的了，等我伤差不多好了就走。多说的话只会给你们添麻烦。” 华沐在一旁开口，“曾经我也是这样想的，但你要知道方大侠很厉害，他想知道的事情，你完全可以无条件开口的。” 苏晴沈默了半响，终於下定了决心，“在几个月前，李清星找到了我。他和我说有一种新的灵石需要研究，希望我能做那个带头人。” 沈陆好像明白了什么，“是我店铺的灵石吗？” “对。”苏晴说，“我当初拿到的时候就尝了，味道很惊艳。我试图破开这个灵石诞生的谜团，所以毫不犹豫申请了这个研究。” 沈店长很感兴趣，他也想知道灵石背后的秘密，於是开口问，“有什么成果么？” 苏晴摇了摇头，“几个月来，研究没有什么进展。后来又发生了一些沈店长您可能知道的事，研究就被叫停了。” “那你现在被追杀，是因为他们看不惯你研究我的灵石？” “不。是因为研究被叫停之后，我还在偷偷摸摸地做实验，最后被 发现了。” 苏晴眉头皱了起来，语气加重，似乎有些愤怒，“我觉得这个项目只要坚持下去一定能突破的，咳咳……” 苏晴又咳出了血，“本来被发现只要革职，严格限制我人生自由就好了。但我不死心，带着实验数据偷跑了出来，这才被他们追捕。” “他们看起来想要杀死你，这些没有进展的实验数据这么可怕吗？值得他们追杀？” “实验数据是小事，他们不能接受的是我脱离了他们的掌控。”苏晴无奈，“我知道很多灵石协会阴暗的秘密，我的行动必须被限制，一旦对他们表现了不忠，下场就是—— “被追捕到死。” 研究员（2） 研究员（2） 沈陆没有让苏晴多说，因为她现在身体很虚弱。 “好，现在别想这么多了，好好休息。” 他也不知道苏晴这样的研究员是怎么知道灵石协会的秘密的，不过苏晴不说，他也不会多问。 要取得信任是需要时间的。 聊完这些，沈陆本来要走的，苏晴却叫住了他，“我有个东西想给你。” 沈陆有些困惑。 “我的工牌里面藏了一枚sd卡，里面有灵石研究的相关数据。沈店长如果感兴趣，可以看看。” 苏晴想到了什么，“文件都被加密了，解密方式我写下来给你吧。” 明明身体虚弱，只剩下一只惯用的右手，苏晴还是坚持把自己想写的写完了。 沈陆看到那张纸上的函数运算和多重加密，脑袋有些痛。 死去的读书记忆又回来了。 * sd卡内的数据在沈陆的坚持不懈下，被解开了。 他有点庆幸大学选修了一部分网络安全的内容，也庆幸自己虽然是个二本学渣但还能回忆起数学怎么用…… 里面记录了不少实验的内容，从第一次试验到最近的几次试验。 沈陆发现，苏晴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的。 虽然苏晴没有研究出来如何让零食拥有灵力，但她居然解析出了相对靠谱的零食配方。 配方有辣条丶薯片丶饼干等。 在配方下面显示： 1.部分灵石配方仍然未知； 2.已知配方里，目前味道仍不完美，缺乏添加剂； 3.后续可考虑进一步进行研究，改善口感。 这个世界的食品添加剂研究似乎是受阻的，沈陆在这些配方里，几乎没有看到熟悉的食品添加剂。 不过，没有食品添加剂的情况下，这些配方还原出来的味道应该也非常接近了。 只是可能没有那么防腐。 沈陆看着那堆配方，有了新的想法。 他其实不太懂什么食物的研究，做饭也就仅限於自己拿手的那几个菜，现在既然有人帮他研究出了配方，那他确实可以试一试能不能做出来。 说干就干，沈陆立马去买了相应的材料，然后按照配方开始覆现辣条。 三个小时后，凭借着他并不算好的手艺，煮出来的辣条出锅了。 沈陆尝了一口，好吃。 香料的味道在嘴里蔓延，新鲜的辣条带来了特殊的感官享受。 沈陆不好说店铺的辣条和这个辣条比谁更好谁更差了。 每一种辣条都有它特殊的风味。 他喊来方惊雨尝了尝，贪吃的龙也表示，“好吃。” 不过，毕竟是手工自制的辣条，这样的辣条应该只能存放一段时间，放冰箱里可能可以放久一点，但也放不长。 虽然可以采取真空包装的方式，但即便这样，他也不清楚到底能放几天。 对待自己制作的食物，他没有底。 沈陆觉得可以赠送一点给顾客当做小吃。 后来，沈陆又陆续做了点饼干丶糖果和薯片。 方惊雨尝着沈陆的手工零食，开口问，“你称呼它们叫零食，那为什么不尝试直接卖零食呢？ “零食不在灵石协会的监管范畴里，味道也好，显然能为你吸引更多顾客，在这场店铺比赛中帮助你拿得头筹。” 沈陆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对哦，灵石小卖部卖点零食也合理吧，只要好吃就够了。 还能规避灵石协会的风险。 但目前添加剂的研究是个大问题。 於是他找到苏晴，把这件事和她聊了聊。 苏晴有些感叹，“我确实有打算进一步研究如何用化学工艺改善他们的色丶香丶味，并且让他们更加防腐，最终达到和原本样品完全相似的东西。 “但现在一切研究都停滞了。” “你现在做的是很有意义的研究，你的研究是很伟大的。” 沈陆确实觉得，能让修士们吃上好吃的零食，用美食减轻他们的修炼压力，是一件意义重大的事，“所以，如果你想重新研究，我愿意投资。” 躺在床上病恹恹的苏晴眼睛里放光，“真的？” “嗯，我手头上大概有一千五百枚银币，不知道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想想办法。我先帮你租个地方当实验室，应该也要给你找几个助理。” 这些银币大部分都来自宋恒的赠送，宋恒的投资真的是太及时了。 要是不够，他还能把宋恒给的那一堆珠宝也卖了，也能值不少钱，毕竟宋恒给他的企划书里也说了，那些珠宝就是为了给他投资才一起给他的。 宋恒的给予是场及时雨，沈陆也没想到那笔钱能用在这个地方。 苏晴十分激动，都想要从病床上起来了，“好，好，可以，只要能让我继续研究就行。我想想，城南附近有一带都挺便宜的，而且没什么人丶车丶铁路经过，也在那边建起实验室很合适，也不需要花多少钱。 “至於器材，我之前有挺多认识的供货商，我现在不能抛头露面，可能要麻烦你们帮我采购……” 苏晴就这么滔滔不觉地说了很久，似乎根本没意识到她现在是个身上重伤没好的人。 沈陆觉得苏晴真的很纯粹，在她谈论自己的领域的时候，浑身都在发光。 她似乎就像是个天生的研究员，愿意为了研究事业奉献终生。 他很敬佩。 * “让你去追苏晴，结果把人追丢了，还告诉我不知道是谁救了她，要你有何用？”李清月怒了，“我本来想帮你们压着这个消息，但你们到现在还找不到，你要我怎么和上面交代？我不管，一周之内要找到人，不然掉脑袋的就是我们，明白吗？”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一阵强光闪过，再睁开眼的时候她就不见了！”手下开口，“我那时候都要把她杀了的。” “我不要听你的解释，我要你找到人。” “老大。”那人不怕死地凑过去，“你说这苏晴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让我们暂时放弃了对灵石小卖部的监管，整个灵石协会上下都去找她。 “这不科学啊。” 李清月盯了他一眼，“角堇，你哪来那么多废话？” 角堇生来胆子大，性格张扬，他到是不怕李清月，“就好奇一下，毕竟那群老头子知道苏晴不见了之后，脸色像见到鬼一样。” 李清月难得开口解释了，“她以前是会长专用的秘书，会长每年都轮换，但秘书却一直当了十几年。 “后来跑去搞研究了。” 角堇好像明白了什么，“哦，那怪那群老头子这么紧张，这秘书应该掌握了不少内幕吧？好吧，我再努力找找。” “她身上的定位芯片现在还是不能用吗？” “技术科在努力了，但还是不行，这枚芯片在追捕的时候受了损伤，现在给的信号有误差，只能定位到大概的数据。唯一能确定的是，这枚芯片还在她体内，她似乎并没有发现。” “知道了，召集你的手下们，多排查排查，定位附近全部都不要放过。” “好的老大，那我先走啦。”角堇一溜烟消失在了黑暗中。 * 沈陆一边着手给苏晴建实验室，一边自己店铺也没闲下来。 他考虑到要打包手工小零食作为赠品，所以去申请了餐饮类的食品经营许可。 在这之前，他只申请了营业执照和预包装食品经营许可证。 反馈很快下来了，沈陆的店铺现在拥有了出售手工零食的证件。 他打包了一点手工小零食作为赠品，似乎是因为味道和灵石有点不一样，这些小零食很快就收到了反馈。 “很好吃。” 冲着小零食来上门的顾客越来越多。 大家都保护着自己的脸，沈陆感觉有些人的装扮都可以原地开假面舞会了。 怎么说，这倒是挺新奇的体验。 只是高级灵石依旧还是卖不出去，投票也没人投。 有一天，有人在他的微博下面问，“我可以买点赠品吗？买灵石我总担心有风险，但我真的很喜欢你们家东西的味道。如果没有灵力的话，就不会被找上麻烦。” 沈陆有些担忧地回覆了一句，“可这些放不久，冷藏也建议两天内就要吃掉，作为卖出去的食物，不知道是否合适。” “没关系的，沈店长就卖我一点吧。” 沈陆想了想，晚上和方惊雨还有华沐聊了聊。 他的想法是来买零食的人可以无顾虑地给他们店铺投票，这对他完成任务很关键。 方惊雨点了点头，并表示，“我也很喜欢吃。” 华沐则表示自己可以帮沈陆的忙，一起制作。 於是，灵石小卖部里终於正式售卖零食了。 没有灵力，但是好吃。 沈陆把这件 事发了微博，并且表示欢迎大家来购买，价格会比灵石便宜很多。 实际上，零食的价格大概是灵石的十分之一不到。 慕名而来的人很多，许多不敢上门的老顾客终於上了门，沈陆店铺的投票终於因此上升了不少。 甚至由於上门的人变多，还带动了灵石的销售。 许多戴着面具只打算买一点零食的人，看到货架上的那些包装灵石，回忆起过往的味道，忍不住买了一点。 沈陆看着销售额丶销量丶投票都在上涨，明明还在中下层次，心里却很踏实。 起码一切都在稳中向好。 苏晴的实验室也在一周内建起来了，苏晴身体还没好，就立马投入了自己的研究中。 苏晴明明失去了一只左手，研究稍有不便，但她没有任何怨言。 沈陆能感觉到苏晴心情也是满足的，对她而言，搞研究就是生命里最重要的事。 沈陆也希望能帮她负担一些，於是着手帮她找助理。 只是助理还没找到，沈陆就收到了噩耗—— “实验室起火了。” “实验室起火了。” 研究员（3） 研究员（3） “女孩子搞什么研究，做秘书不好吗？研究又苦又累，还不一定有成果。” “你啊，都坐到了这个位置，就别想着搞什么科研一类的，这不适合你。” “你就算修仙也比去实验室好啊。” 苏晴坚决地开口，“不，我不想干秘书的活了。我凭借母亲是乾元宗德高望重的长辈，进来了灵石协会，但我的本意并不想对协会涉入太深。 “同意我的申请吧，不然我就不干了。” “你以为你知道得这么多，想不干就不干了？” “你毕业之后就没搞过研究了，能做明白吗？” “你好歹也要想想你母亲，费尽心力把你送进来，是想你能为灵石协会做出贡献。你如果调岗，我们对你母亲也不好交代。” 苏晴据理力争，“如果不让我调岗，我就把这些年你们做的事公之於众。” 那群人终於慌了。 苏晴如愿以偿从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岗位，换到了一个普通实验室的小助理。 工资变低，但她很安心。 只不过，她又会接收到来自其他人的刁难。 “这么简单清洗仪器都能出问题？” “你以前是秘书，论文给你写怎么能写成这样？” “你要不考虑转岗去其他地方。” 苏晴都忍了下来，熬了很久，最后终於等来了一个机会。 李清星上门来找她了。 “听说你一直想搞灵石方面的研究，现在我这边有一个研究机会，我想让你来牵头。”李清星开口，“宗门里那些人整天都想着搞点违规药剂什么的，你比较单纯，交给你我能放心。” 在苏晴眼中，李清星就是那个把她从默默无闻的实验室里捞起来的人。 她几乎没有多想，就开口同意了。 后来，她开始了实验，她的实验被叫停了，她偷偷摸摸继续干。 於此，演变成了追杀。 那些血色的眼睛蛰伏在暗夜里，就等待着找到机会咬她一口。 最终，那群人还是等到了机会。 疼痛在她四肢蔓延，她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烧了起来。 苏晴皱眉，睁开了眼睛。 周围一片寂静，本应疼痛的感觉都是虚假的。 她还活着。 她在实验室不小心睡着了。 苏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做这样的梦，明明这段时间过得挺幸福。 被方惊雨救了之后，她也没想到能过上这样的生活。 没有灵石协会的监管，有足够的资金安心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她觉得可能是自己最近太疲惫了。 她跑到厕所洗了把脸，面对镜子的时候，忽然发现身后有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 她被吓了一跳，扭头，看到了一双血色的眼睛。 和在梦中一样的眼睛。 她觉得很奇怪，早在之前，方惊雨就给这里下了结界，在结界里会被抑制灵力的使用。 可她为什么根本感觉不到身后的人，没有灵力的加持，应该很容易就能被她发现才对。 对方百无聊赖地玩着自己手上的匕首，那枚银白色的匕首被他抛上空中，又自由落体回到他的手中。 “小姐，终於找到你了。” 苏晴继承了母亲张雪的基因，就算她本意并不在修炼，也半步金丹期了。 她的反应很敏锐，第一时间就是跑，第二时间拿出手机，她已经准备好了求救号码，只要拨通出去，电话那边的人一定会来救她。 但那个人像鬼魅一样，她才刚刚跑出厕所，就被一只手摁住了肩膀，另外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想要打电话的那只手给硬生生扳骨折了，手机从她手上滑落。 疼痛从身体传来。 很奇怪，这地方无法使用灵力，但那人的身体素质已经远远超过了她。 就算不用灵力，对方也能压她一头。 “小姐，那天我熬夜打了一晚游戏，睡过头了，没想到手下那么不可靠，连你都能放跑。”那人低声笑了笑，笑意像是黑夜中的死神，“你可是躲了好久啊，你知道我花了多久时间才找到这里吗？” 苏晴心想她根本不想知道，她现在只想逃跑。 但对方显然实力很强，灵石协会派出了她无法应付的高手。 她估算了一下活下去的可能性，她有百分之百会死在这里。 毒蛇盯中一个人，不会轻易放弃，哪有那么简单能活下来。 “我们聊聊。” “小姐，你凭什么觉得，我和你有可聊的？”那人把匕首轻轻抵上苏晴的脖子，“噢，忘了告知你，小姐，就算这地方有阵法，也没办法逃过我的围捕。 “如果有什么遗言，现在还可以告诉我。” 苏晴的本能告诉她，这人没有立马杀了他，是因为他好像喜欢看猎物的挣扎，享受作为猎手的胜利。 她以前没在灵石协会见过这个人，想必，他身份不一般。 “你的上面是谁？” “小姐，你问太多了，你越界了。”那人把匕首放到苏晴的腿上，“要不，先从这里开始开刀？” 真是诡异的愉悦犯。 “你不是我们协会的人。”苏晴看着那匕首毫不犹豫地陷入了她的大腿里，鲜血往下流淌。 真疼死了，她连站都要站不住。 “不，我一直都是受命於协会的赏金猎人。他们给我钱，我为协会卖命。”他笑了笑，“小姐，别偷偷摸摸想着逃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对眼前的人来说，她根本没有逃亡的可能，他唯一的乐趣就是把她折磨致死。 她的双腿都被割开，只能无力地瘫倒在地上，也不知道匕首上有什么毒，她总觉得那伤口和平时的伤口不一样。 “让我想想，灵石协会那边说要伪造成一场意外事故。”对方松开她，看着她躺倒在地，“纵火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摸了摸那些仪器，“马上你就能和心爱的实验室一起说再见了。” 他打了一个响指，一群人出现，带着汽油四处泼洒。 他弯下腰，一根手指勾住苏晴的下巴，“小姐，再见了。” “不行，别销毁那些实验数据……把数据留下……”苏晴恳求着，眼睛里有了泪光。 对方却根本不管，只是离开了。 苏晴看着他走远，而后熊熊的火光吞噬了她的双眼。 先是起火，紧接着是仪器爆炸。 无边的热浪和稀薄的氧气吞噬了她。 * 角堇没想到会在离开实验室的路上，遇到一个比他还可怕的男人。 他本来愉快地哼着曲子，想着拿到这笔钱要怎么花，结果有一把剑抵上了他的脖子。 那个人对着旁边的人说，“陆丶华沐，你们去实验室内救人，这里由我来解决。” 角堇很讶异，他每次担任的都是把刀架在别人脖子上的角色，他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别人架住脖子。 而那个人显然不是愉悦犯，他直接手起剑落，要取他的命。 他被吓了一跳，心里不禁觉得快乐，已经很久没有人能扼住他的咽喉了。 他立马施法，一阵反冲力想把身后的人弹开，可他失败了。 那把剑已经破了他的一层皮肤，即将深入他的咽喉。 “你杀过很多人。”鬼魅一般的声音开口，“现在的感觉如何？” 角堇笑了。 在诡异的笑声里，一群小弟冲上来，似乎根本不管老大死活，一定要那人的命。 方惊雨一惊，这人完全不怕死。 他不是那种会随意杀人的类型，但他早就知道角堇了，天才的赏金猎人，这位在逃的杀人犯，不知道暗中处理了多少人。 而他受到灵石协会的庇护，根本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方惊雨一条龙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正义的手伸不到的地方，罪恶就会滋生。 他叹了一口气，“来清算吧。” * 沈陆找到苏晴的时候，苏晴已经昏过去了。 还好那个灵力符咒因为大火而被烧掉，现在实验室内能用术法。 华沐用了水类型的法术，火势已经得到了控制，氧气在逐渐回来。 沈陆立马给苏晴加了几个恢覆术，顺便给她喂了几颗之前公孙言留下的治疗丹药。 苏晴现在显然已经二氧化碳中毒，而且大量失血，他必须得马上做出措施。 他很担忧，他不知道苏晴能不能醒。 现在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就算苏晴没醒，他也要把人带出实验室，带回安全的地方。 他把昏迷的苏晴背在肩膀上，华沐在持续灭火，一路护送两人往外走。 沈陆没想到的是，他们刚出实验室，准备把人救回去的时候，有一群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其中为首的就是李清月。 “总觉得在这里蹲伏能等到大鱼，没想到还真等到了。原来那天就是你救了她啊，哦，不对，是你的房东。” 李清月朝着沈陆鼓掌，“有趣，最近灵石协会的重大事故，都有你的参与。很难说你是不是对我们协会别有图谋。” 李清月说着，佩剑已经自动从剑鞘里跑了出来，悬浮在他身边。 那把佩剑闪着金色的光。 华沐龇牙咧嘴，它立马变身成了巨大化的样子，朝着对方嘶吼，“别动沈店长。” “这可由不得你。”李清月的眼睛闪过一抹金光。 他现在的实力，显然已经到了元婴期！ 研究员（4） 研究员（4） 沈陆的佩剑也出鞘了。 他看了看李清月和他背后那群人，胜算渺茫。 他们现在一人一猫，还要保护背上的人，实在是令人感到绝望。 但沈陆不会轻易放弃。 他把苏晴放到华沐的背上，“你带着她走。” “啊？”华沐不懂他的用意，沈陆在这儿不出多久就会死的。 “李清月现在显然对我有最大的敌意，我是没办法把人带出去的，但你可以。”沈陆能感觉到李清月对他的杀心，显然上次在店铺里让对方吃瘪后，对方一直记到现在，甚至都忘了他来这里的主要目标是为了杀死苏晴。 “呵，别聊了，你们一个都别想跑。”李清月一把利剑笔直地朝沈陆身上冲去。 沈陆喊了一声，“墨。” “你好烦，每次都让我打打不过的仗。”墨立马使用了招数[山]，努力地挡下了那一剑的攻击，但对方实在太强劲，剑身上已经出现了细密的裂痕。 华沐不肯走，他立马想要反击，但却对上了沈陆的凶狠眼神，“快跑，去找方惊雨。我不想一起死在这里。” 华沐终於动了动腿，他想要走，周围那些小弟却结起了阵法，无数的金色剑光落下，挡住了他的去路。 但他哪里是那么好挡的，它把苏晴刁在嘴里，硬生生地挨了几把剑，突破了那个阵眼。 “快追。” 有人在后面喊。 “那我们老大。” “老大有他自己要处理的事，我们要是把猫放走了，死无全尸！” * 只是接下一剑，沈陆就出现了耳鸣的症状。 周围许多声音都在响，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他的墨似乎再接几剑就会碎裂。 “你，以后别再碍我的眼。”李清月出完一剑又接了一剑。 墨身上的裂痕越来越重，沈陆被剑气弹到，浑身内脏都在发疼，一股甜味涌出，他能感觉到那是血。 他擦了擦嘴角，开口喊，“墨！” 他现在没有反击的力量，对方的剑影太快了，从左边丶右边丶上面，四面八方都有来自李清月的攻击。 只能不断地接下对方的剑招，感觉再过几秒他就会彻底失去反抗能力。 但他不会轻易倒下。 直到“啪”的一声，墨断了。 纯黑色的剑碎裂成了几片。 对方似乎很开心，“你就这点本事，怎么？那天狐假虎威很开心？” 沈陆闭上眼睛，深呼吸着，无数的回忆涌入他的脑海。 这是死亡之前都必然会有的走马灯。 不知为何，在最后一幕，他想到的，是方惊雨那张脸。 他的手机在震动，有消息弹窗。 【85：宿主，你现在生命体征下降。】 【85：宿主，活下去，我完成这个世界的任务就要退休了。】 对方满脸笑意地看向沈陆，那把剑最后抵住了沈陆的心脏。 【85：宿主，就和你说了别惹人。】 【85：行吧，给你开放权限，你别喊痛。】 沈陆根本看不到85的消息，他只能看到那人狰狞的表情，和自己看到剑碎裂后惊慌失措的脸。 下一秒，他感觉自己身上的所有骨头都要碎了，周围的灵气不知为何全部在往他身上涌入。 他明明已经是一个将死之人，可现在却似乎成为了一个吸收灵气的容器。 李清月也错愕了，修炼了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景象。 周围的灵气仿佛是溪流，而沈陆是大海，所有溪流都在往大海身上汇聚。 妈的，这人真邪门。 在李清月恍惚的那一瞬间，沈陆离开了李清月的攻击范围，他利用灵气闪到了李清月的身后。 沈陆浑身的骨头都在响，疼痛在他使用灵力的那一刻炸裂开来，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可能都在渗血。 【85：开挂时间不会太久，你到时候会疼昏过去。】 【85：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宿主争点气。】 李清月一惊，原本他觉得沈陆应该在筑基七八阶左右，现在的实力却在不断上升，即将突破金丹期。 他知道不能再等了，必须马上了结这个人，不然谁知道沈陆之后会变成怎样的怪物。 真的烦，怎么最近没有一件称心如意的事。 李清月提起自 己的剑就立马再向沈陆发起进攻，他现在是元婴期，碾压金丹期的修士很正常。 可对方就像不要命一样一直躲，他的所有攻击要么被躲过，要么只伤到了一些不重要的地方。 好气。 沈陆身上的灵气还在上涨，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作为容器要爆炸了，浑身都在疼，他的脸被砍了一剑，头发被斩断了一部分，血从漂亮的脸蛋上流下，他的肩膀也受了伤，还有胳膊，大腿，腹部。 他全身已经有十几道剑痕，但所有剑伤都没有过度使用灵气带来的折磨痛苦。 不能失去意识，这是沈陆唯一思考的话。 不能死。 李清月很强，但他不能臣服在这样的人脚下，他要咬牙坚持到最后一刻。 他相信方惊雨会来。 对方一定会来。 所以他要等，要咬牙等下去。 沈陆楞是撑了五分多钟，他身上的灵气已经快带他来到了金丹六阶。 李清月看到沈陆的眼角都渗出了血，那血沿着眼角，流过皮肤，在他脸上留下了两道血痕，十分吓人，也不知道沈陆是用了什么禁忌的术法。 真是见鬼了。 李清月感觉对方再这样下去，如果突破元婴期就完蛋了。 他的压制就会完全失效。 他立马聚集剑气，打算再给他来一套剑法。 可他没想到，就在他剑法刚准备好的那一刻，眼前的人倒下去了。 就这么硬生生地倒在了地板上，扬起一片尘埃。 李清月终於松了一口气。 他赢了。 他走到沈陆旁边，踢了他一脚，对方没有反应。 李清月笑了，他把剑再次抵在沈陆的胸口，准备给对方致命一击。 不管对方背后是什么人，此刻，他要出一口恶气。 更何况，他背靠的是什么，是三大宗门，是灵石协会。 他根本不怕方惊雨。 他一剑刺下去，发现剑丝毫不动。 眼前出现了一个人，捏住了他的剑。 他擡头看了一眼，不，那根本不是人，而是一条身上有着覆杂花纹的龙！ 那龙爪摁住了他的剑，龙的眼睛盯着他，不怒而威。 天边响起了雷声。 他被吓得连剑都不要了，瘫倒在地，用手往后不断后退，一边后退一边喃喃地说着，“你是谁，你是谁……” 龙，那是只存在传说里的生物。 早在几千年前，就已经被确认，四大龙都已经灭绝，从此修仙界不在有龙的身影。 可面前的生物是怎么回事？ 鹿角丶兔眼丶蛇项丶鱼鳞丶鹰爪，这些显然都是龙身上才会有的特征，他在庙里见了无数遍，不会错的。 难道这是什么幻术，沈陆还留有后手？ 李清月现在十分后悔和沈陆作对，早知道沈陆这么邪门，他当初就该绕着走，逞什么强。 但现在后悔也没用，他立马翻身，连滚带爬地想要跑走，却被龙爪抓住了后脖颈。 他扭头，对上了那紫色的龙眼。 天边又响起雷声，狂风大作，似乎要下雨了。 他立马开口，“大侠你绕我一命吧，不对，龙王，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对沈陆动手的，我有罪，对不起，对不起……” 对方根本没有回应李清月，只是稍微施展术法，李清月身上的功力就全部流失了，掉得一干二净。 他感觉自己的丹田也被摧毁，无法再汇聚任何内力。 紧接着，他听到低沈的声音，“一辈子作为废人活下去，经受永恒的折磨。” 李清月感觉那声音像是某种神明的审判词。 他的身体开始无端地出现疼痛，那疼痛仿佛来自每个关节，每个内脏。 “啊——”突发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叫了起来。 那条巨龙开口松开了他的爪子，开口说，“给你三十秒，消失在我眼前。” 李清月顾不上身体的疼痛，立马发了疯地往前跑。 他现在功力全失，无法御剑，浑身都疼，跑的时候三步一摔。 但他只能跑。 他留下来，肯定会死的。 * 沈陆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他现在似乎在空中，而他正在—— 他四处看了看，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是一条龙。 他在一条龙的背上。 这龙是他曾经在寺庙里看到过的那种，现在栩栩如生，一路带着他回家。 他满脸问号，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做梦，或者已经上了天堂。 阿门。 他在思索如何从梦中清醒的时候，那条龙开口了，“你还好吗？” 等会？ 等会？！ 这不对劲。 这声音好熟悉。 怎么好像是方惊雨的声音？ 沈陆觉得自己应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然也不会梦到一条龙，对方还能以方惊雨的声音说话。 现在的震惊已经远远超过了他身上还没好的疼痛，他捂住了额头，觉得自己应该清醒一点。 “抱歉，以这副样貌面对你。” 方惊雨很久很久没有显过龙的真身了，他平时去做任务会变成鹿妖丶蛇妖丶兔妖，或者任何一种妖怪，反正不是龙。 龙这个身份他很早以前就舍弃了。 可是当华沐找到他，朝他开口说，“沈陆要死了。” 那一刻，他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的情绪一向克制得很好，几千年里都没出差错，却因为沈陆要死了，他无法再保持人类的身体。 先是脑袋显出龙角，后来又是显示出尾巴…… 等他赶到沈陆身旁，他的身体已经完全龙化了。 直到现在，这份情绪带来的影响还没消失。 沈陆听到方惊雨这样说，他惊了。 等会，难道说，这不是梦？ 等会，难道说，方惊雨他是—— 千古的巨龙？ 研究员（5） 研究员（5） 沈陆本就浑身疼痛，别说掐一下自己的脸来确认是不是梦，他连掐自己的手都擡不起来。 他只能努力反应，好像之前他确实隐隐约约看到了方惊雨的鹿角来着。 那时候他就知道方惊雨是妖。 鹿角…… 龙…… 沈陆望向自己身上这头龙的角，和那天看到的一模一样。 像是漂亮的紫色鹿角。 他怎么就忘了，不一定是鹿妖有鹿角，龙的角也是像鹿角啊。 他有些试探性地开口，“我没在做梦？” “没有。”沈陆似乎能听到方惊雨轻声的叹息，“我确实是龙。” 方惊雨都这么说了，沈陆没有不信的道理。 他有些颤抖，“所以，一直以来你都是龙，只是隐姓埋名於世间？” 是了，那就说得通了。 为什么方惊雨能这么强，看起来见谁秒谁。 这人是龙啊，那个千古时代的巨龙，其真实实力绝对到了化境期，甚至化境期之上。 沈陆由衷地对方惊雨生出一丝敬佩。 “是。” 真龙显迹不是小事，但既然都出真身了，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 他叹息的是，他害怕自己会吓到沈陆。 毕竟他是妖怪，还是千古巨龙这种事，不知道会不会给沈陆带来负担。 龙也有自己的烦恼，对他来说，他害怕自己不被沈陆所接受。 毕竟他和可爱软萌的猫妖不一样，龙的形象是庄严的丶残酷的。 方惊雨有些试探性地开口，“你别介意，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我已经很久没有显过真身了。” 沈陆也不知道方惊雨为什么说介意不介意这种事。 方惊雨要隐藏自己的身份肯定有他的理由，他不会去过问。 更何况，护着自己的房东是条龙，让他感到既酷又安心。 他根本不会介意好吧。 倒不如说，作为一条龙，在尘世生活，应该也有自己身为异类的苦恼吧。 他试探性地开口，“之前在寺庙的时候，那个人说四大龙王都死了。所以，那是流言么？你的同类现在怎么样？” “也不算流言，他们早在几千年前去世了，我作为实力最弱的那条龙，侥幸活了下来。” 方惊雨没说的是，他还侥幸背负了守护尘世的责任。 没办法，本应该由四条龙一起守护的天下，现在只有一条龙守护了。 沈陆伸出手去，往前挪了挪，摸了摸方惊雨的龙角。 方惊雨一惊，敏感的龙角让他浑身颤抖，他不太懂沈陆的用意，压着声开口说，“很痒。” 沈陆收回了手，说，“抱歉。” 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只是觉得，你些年独自走来，辛苦了。” 沈陆确实是能感觉到方惊雨话语里的落寞。 同伴全部离开，只留下他一个人在这世间，隐藏身份，努力活下去，应该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这几千年里，方惊雨都是怎么过的呢？ 方惊雨能感觉到背上的小人抱住了他的脖子。 人类的温暖的气息传来。 连带着他那颗冰冷的心，也变得沸腾，剧烈地跳动。 有时候他真的搞不懂沈陆，自己活了那么久，还是第一次有人对自己说，“辛苦了。” 他本应该是众人都害怕的角色，应该成为众人臣服的角色。 “你不害怕我么？” “嗯？”沈陆不太懂，“不会啊，你保护了我很久。谢谢你救了我。” 沈陆觉得方惊雨一点都不可怕，方惊雨是会无条件站在他身边的可靠的人。 方惊雨沈默了。 这个回覆让他心情很好，也让他再次认定了—— 沈陆是特别的。 * 沈陆和方惊雨聊了会，就又因为身上的伤太重睡着了。 等他醒来，已经是在自己家里了。 他刚醒，就看到自己的床头有一位黑发的青年，默默地注视着他。 “惊雨？”沈陆想要坐起来，“我睡了多久？” “不久，两天多。”方惊雨把沈陆卧室的窗帘拉开，紧接着把窗打开，想让沈陆透透气。 窗外月亮高悬，现在已经是深夜两点。 “你一直在守着我吗？”沈陆看了看窗外的夜色，想来方 惊雨应该没怎么睡，“抱歉，让你担心了。” “没关系。”方惊雨走到沈陆身边，给他掖了掖被子，“累的话继续睡会，想吃东西的话我去给你煮。” “不用，我们聊会吧。”沈陆看着方惊雨为他忙上忙下，要方惊雨重新坐下，“后来的事，怎么样了？” “华沐受了重伤，现在华翎正在照顾他；由於实在抽不出人手，店铺这几天暂停营业。” 沈陆想了想，为了完成目标，他还是得回去店铺看着才行，“那我明天回去看店吧。” 方惊雨盯了他一眼，用冷淡的口气开口说，“不行，养伤。” 他还特意编了一个理由，“现在过度劳累可能会让你脸上的剑伤留下疤，到时候你的视频号说不定会掉粉。” “可是店铺不能没有人，我要拿第一的。”沈陆醒来第一件事还是想着他的任务，毕竟他不知道完不成会不会死。 那可比他现在留个疤可怕多了。 方惊雨叹了口气，他感觉沈陆受伤这两天他叹气比过去一年都多，“你很想要第一名？” 沈陆点了点头。 他有不得不往前的理由。 方惊雨冷不丁地开口，“明天你呆在家里，没好之前，我去给你照顾店铺。” 啊？ 不是，什么情况。 方惊雨要给他看店？ 不不不，他随便使唤华翎就行了，方惊雨这样的千古巨龙，他出不起雇佣费的。 倒不如说他不应该委屈一条龙给他看店吧。 “不用不用，要不还是——” 方惊雨瞪了他一眼，“听话。” 沈陆从那眼神里看到了杀意，浑身一冷，也就乖乖闭嘴了。 他又想到了什么，开口说，“苏晴呢？” “多亏你们到得及时，给她施了法术，她现在反倒是里面伤得最轻的那个。”方惊雨想了想，“她早上已经醒了，现在想要早点重建实验室。 “知道这段时间实验的数据回不来之后，她落泪了。 “她是一个很坚强的人，为了科研可以燃烧自己，这样的人已经不多了，我很庆幸救回了她。” 客观的评价。 沈陆觉得在方惊雨极力克制的感情之下，是温柔的内心。 “那就好。哦对，还有我佩剑，他断了，墨他现在……” 沈陆确实有点过度使用了，在当时那个场景，他几乎保不住墨。 “我送去重铸了，不用担心，养得久之后剑灵会再度苏醒的。”方惊雨从椅子上起身，“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 “我觉得你确实需要补充一点营养，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沈陆什么时候有过这么无微不至的照顾。 他以前都是照顾人的角色，因为他是寄人篱下的，是低人一等的，无论如何也无法融入姑姑家。 可现在，他总觉得自己似乎有了新的家人。 他们都会对他好，会愿意无条件地为他付出。 沈陆很庆幸，很庆幸自己来到了这里。 庆幸在最初的最初，遇见了方惊雨。 * “不是，你们有没有看到，是龙，是一条龙啊！”李清月如今待在灵石协会的地下室里，他有些激动，奋力地拍着桌子，极力地开口，“真的是龙，那方公子是一条龙。” 坐在他对面的人很淡定，“我知道你战斗失败后受了巨大的打击，毕竟你武功全废。但报告也要讲事实依据，龙早在几千年前就死了。” “你听我说，是真的龙，掌握雷电的那种，它发怒起来，雷就打下来了。一定还有其他人也看到了龙迹，你去问问他们，真的。” 李清月瞪大了眼睛，“你别不信啊，真的是龙，龙还活着！” 记录员开口说，“和你一起去的人都说没见过，只有你见过。 “李先生，我希望告诉你，你看到的可能是幻觉，是在某种强烈打击下出现的记忆错乱。” 说实话，他觉得这场战斗确实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创伤。 他刚刚去了那个叫角堇的赏金猎人的房间，对方被废了一条手，也废了武功，但不知为何一直瑟缩在角落里阴冷地笑，笑得他发毛。 那角堇还低声地说，“好爽，好疼，好久没那么疼过。哈哈，哈哈……好想再感受一次这种绝望啊，被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觉……再打一场……” 记录员问了几句就扶着额头出来了，他实在没办法和角 堇正常对话，本以为这李清月会正常一点，结果一直在和他说着龙的事。 这一战给他们的打击这么大吗？ 由於这一战死伤惨重，灵石协会决定暂时放弃对苏晴的追捕，毕竟苏晴身上的定位器已经完全坏死，目前对方有可能已经彻底死亡。 那样的火灾下，能活下来才奇怪。 “抱歉，根据评估，兴许您和角堇都需要去精神病院住一段时间。”记录员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却被李清月拉住了。 “别走，真的是龙，你信我，我不是精神病。” 记录员看到李清月扯住他衣服的手都在颤抖。 他叹了口气，掰开了李清月的手，“抱歉，我真得走了，你再扯着我，我只能采取强制措施了。” “真的是龙啊，是龙迹……”李清月松开了记录员的手，仍然在不停地说着。 记录员头也不回地走了，他在记录本上写着—— “建议转送精神科。” 黑客（1） 黑客（1） 店铺目前暂时由方惊雨管理，在苏晴的强烈要求下，实验室也开始了重建，苏晴很快就打起精神投入了研究中。 大家看到店铺换成了方惊雨当店长之后，不少人都来问华沐和沈陆怎么了。 显然，顾客们也都很关心他们店。 方惊雨只是说他们没事，很快就会回来上班了。 这段时间为了避免麻烦，他还录了个视频，放到了灵石小卖部微博的置顶—— 视频只有一句话。 “不管是谁，打上沈陆和他周围人主意的，我全部都不会放过。” 下面一堆人在评论—— “方公子好酷，粉了粉了。” “说话好硬气，我看他眼神都要被吓到了。” “小沈店铺有方公子撑腰真是福气。” 方惊雨放这个视频，当然不是为了给粉丝看的，而是为了给灵石协会看的。 他已经彻底被灵石协会惹怒了，他喜欢的人差点死在别人的剑下，现在就算撕破脸，他也要保护沈陆的安全。 他不能再让沈陆受伤。 所幸的是，他坐镇的时候，灵石协会都没有来惹麻烦。 他就这么代理了三四天，然后沈陆就彻底坐不住了—— “我要回去看店。” “我现在已经好了。” “求你了，方惊雨。” 方惊雨能阻挡沈陆的要求，但他无法阻挡沈陆的撒娇，特别是当沈陆用可怜巴巴的语气对他说“求你了”的时候。 他败了。 於是，沈陆就这么得到了豁免权，可以带着伤来店里。 当然，是在方惊雨一直跟着的情况下。 沈陆又开始做视频了，这一次他在床上想了很久，决定弄点不一样的。 他拿出那些配方，决定把自制零食的教程无私地分享出去。 “这样不会导致店铺经营状况变差吗？”华沐问。 “先让更多的人关注到我们，后续来店铺里的人说不定也会变多。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心思费这么大劲去做的，还是有很多人会选择购买。” 沈陆也是考虑到最近他就快完成关注数的任务了，就差那么一点点，他需要这个任务背后的积分，“有一位智者曾经说过，知识应当流通与分享。” 华沐想了想，好像确实如此。 於是沈陆现在白天拍视频，制作零食，晚上就在店铺里。 那些视频果然起了作用，关注到他们店铺的人越来越多。 视频下面的评论都是—— “我试了试，这个教程真的味道很好，普通手艺也能做好。” “好好吃啊，在家就能吃到也太幸福了。” “沈店长好无私，愿意把配方公开出来，我好感动。” 事情果然也如他预想的那样，关注他店铺的人变多了，线下来买的人不减反增，他店铺的营业额在上涨，投票数量也在上涨，现在已经快要脱离吊车尾了。 更重要的是，他的关注数突破了一万大关，并且还在继续增长，对他灵石配方感兴趣的人真的很多。 【人气攀升】的任务完成，5000积分的奖励到手了。 但这一次完成了任务之后，居然没有刷新出下一个任务了。 沈陆觉得有些不对劲，一般来说这种系列任务应该都有下一个才对。 他找上了85。 【85：宿主，我好累，我想休息一段时间。】 【85：之前给你开挂有点费精力了，最近别来找我。】 沈陆之前醒来就看到了85的消息。 他知道这一刻自己没死，是因为系统救了他。 他很感激，所以，现在85说别打扰他，那他就不会再给85发消息。 让85好好休息吧。 现在没有下一个任务，也可能是那一战给系统带来了太多负担吧。 如果没有系统，他早就死翘翘了。 沈陆寻思着，忽然，他的手机就黑屏了。 无论他怎么摁都点不亮。 紧接着，他的收银机也黑屏了。 好家夥，这是怎么回事，病毒入侵？ 沈陆拍了拍手机，又拍了拍收银机。 忽然，一个live2d的形象出现在他面前，是个金发碧眼的青年，他朝他招手，“沈店长，你好。” 沈陆不知道自己现在开口对面 听不听得见，楞住了。 “嘿，你可以对我说话，我能听到的。”对方说，“很抱歉用这种方式来找你，我已经想上门吃你们的灵石很久了，但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如愿。 “哦对，你可以称呼我为泛白，这是我的网名。” “嗯，这位泛白现在黑了我的收银机和手机，就是为了说这些。” “倒也不是。”泛白停顿了一下，“其实，我是想大量采购你家的灵石，钱我会直接打入你的银行卡。” 沈陆有些困惑，“没必要那么麻烦，你直接上门来买不就行了么？” “我就是没办法上门，才会用这种方式找上沈店长您。我想问下，我用无人机来取货可以吗？我会把需要购买的清单给您，钱款也打给您，你把东西放到无人机上就行，它会自动飞回来的。” 沈陆不太懂为什么要整得这么麻烦。 但既然是顾客，那他当然不会拒绝，“可以，但是麻烦下次别黑我的机器。你加我wx吧。” “太好了，我就是担心沈店长不加陌生人才会这样的，之前给沈店长发过私信，但是您没有回我。”对方露出了爽朗的笑容，“那我先加你wx，有什么事我们在里面聊。” 沈陆这才想起，最近自己很忙，身体不舒服，粉丝也在逐渐增加，他都没来得及一个个看微博私信。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在之后找个时间清理一下，不然说不定还会遇到现在这种情况。 泛白消失在了他手机屏幕里，他的手机和收银机都恢覆了正常。 很快，有一个头像是二次元帅气侧脸的账号加了他，他甚至没有备注，因为他的wx名字就叫泛白。 刚一加上，对面就立马开始说话。 “沈店长你好，没想到能加上wx，我很开心。” “猫猫打滚.jpg” “对了，这是我的订购清单，我发给您。” “订购清单.docx” “抱歉麻烦你了，我是想了很久才打算以这种方式购买的，毕竟平时大部分商品都能网购，灵石却不能。我真的很想尝尝。” “可怜巴巴.jpg” 沈陆回覆。 “知道了，你告诉我无人机上门的时间，我会给你安排。” 对方立马转了一笔一百银币的账过来，“好耶，那就麻烦沈店长了。” 沈陆觉得对方应该是个有钱人，因为订购单上的东西根本值不了那么多钱。 “你给我15银币就够了，不需要那么多。” “不，这多馀的，算是我认识沈店长之后，打算给你的礼物。” 沈陆懵逼。 他最终还是没收。 毕竟，他不想无端去收那么多多馀的钱。 泛白磨了沈陆很久，发现他真的不收之后，按照市场价给了沈陆20银币。 沈陆太有原则了，让他有些，无法招架。 沈陆连续几天给泛白送了灵石。 那无人机是商用的，爪子可以承受5kg以内的物品，所以每次对方都订很多。 他很疑惑，这么多灵石，他吃的完吗？ 泛白却回覆说，“当然可以，它们味道太好了，没有早点吃上真的很遗憾。” “如果不是为了修炼，那你也可以试试我们店里的零食，手工制作的，价格会更加便宜一些。” “不，我还是喜欢有灵力的食物，吃起来的感觉很美妙。谢谢店长每天都给我送。” 沈陆觉得他才是要谢谢的那个人吧，这段时间对方已经给他店铺提供了100银币的销售额了。 不过他实在有些困惑，“您是从事什么职业吗？为什么每次都要使用无人机运输呢？” 对方每次都没有正面回覆他。 * 某公寓内，窗帘全部都是关上的，灯没开，只有无数的显示器屏幕亮着灯，照亮了某个穿着卫衣青年的脸。 他的手在键盘上不断地动着，有时候也会咬一下指甲。 房间里堆满了他最近购买的灵石，垃圾桶里也全是灵石的包装袋，显然他最近特别喜欢吃。 在最大的那块屏幕上，放着的是他和沈陆的对话。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沈陆解释。 他是个在网络上特别有名的黑客，对外的名字就叫泛白。 他的wx号不会轻易添加别人，但对沈陆开放了。 沈陆是特别的，他家的灵石也是特别的。 让他着迷。 其实他有无数次想要出门，去沈陆的店里，看一看沈陆，再买点零食，和店长建立良好关系。 但他做不到。 每次他鼓足勇气穿好衣服，又会停在门口。 在网络上，他是厉害的大神，是很多人害怕敬仰的存在，他也是在游戏里大杀四方，活泼话痨的存在。 他甚至有一个偶尔会上线运营的虚拟主播账号。 但是，在线下，他是个重度社恐。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他觉得自己无法通过线下去和别人建立联系。 每次想到要和陌生人说话，他都会本能地紧张，害怕，手心出汗。 哪怕是出门，遇到人多的地方，他也会紧张，觉得呼吸不过来。 没有人在看他，但他自己却在审视自己。 似乎只要没有披着网络这层皮，那么他就是那个胆小谨慎沈默的泛白罢了。 他看着沈店长的提问，又看了看门口的鞋子。 好想出门去买灵石。 想见见沈店长。 他起身，走到门前。 最后，又折返回来。 他捂着脸。 “果然，还是做不到。” 黑客（2） 黑客（2） 沈陆发现泛白找他的频率越来越勤快了。 起初是一天买一次，现在一天要买三次灵石。 销量上升了，沈陆自然很开心，但他搞不懂泛白要那么多灵石的原因是什么。 只有泛白知道，他是想趁买灵石的机会多和沈陆交流交流。 他不清楚沈陆喜欢什么，也不清楚要怎样才能和沈陆交好，想了想，只能成为沈陆的大客户了。 其实，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关注了灵石小卖部的微博账号。 几乎是第一眼，他就被沈陆所吸引。 这些事，沈店长自然是不知道的。 喜欢的心情一度超过了所有的心情，让他茶不思饭不想，每天都在等待沈陆的微博更新，想看到沈陆最新的照片。 当然，他也会去看那些购物的返图，试图从里面照出沈店长的蛛丝马迹。 他不是那种会偷偷摸摸喜欢一个人，跟踪一个人的变态。 他只是有些不知道，如果喜欢沈店长，要如何表达，如何交好。 他社恐，没有恋爱经验，也没有什么现实朋友，他不知道该如何去接近自己喜欢的人。 他就这么爱慕了许久，想要迈出一步，又缩回了自己的脚。 社恐的自己如果真的出门，也会被沈店长讨厌的吧。 倒不如说，他做不到真的出门。 他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挣扎，最后还是决定，在网络上和沈陆进行第一次接触。 一切都很顺利，只是爱慕的心还在增长。 终於有一天，他忍不住发了一条消息—— “我能去线下看看你吗？” 消息刚刚发出去，又被他撤回了。 可是沈陆看到了。 沈陆立马回了一句—— “当然可以。” “倒不如说一直很期待你来。” “挺想看看黑客现实长什么样。” 沈陆很好，很温柔。 但在以往泛白和他人的交往经验中，重度社恐几乎让大家都觉得他是个沈默寡言的怪人。 他有些害怕，没有回覆。 对方却说—— “想来就来吧，很忙的话也会一直给你送灵石的。” 泛白的手在键盘上颤抖，他终於发出了一句话。 “沈店长，我不是那么开朗的人，你看我在网络世界可以侃侃而谈，但在现实世界只是一个说几句话就会紧张，想要换个星球生活的社恐者。” “没想到吧.jpg” “我很久没出过门了。” “瘫倒.jpg” 泛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 他想撤回，但又觉得沈陆肯定已经看到了。 回覆很快到来。 “但你想来看我，想来店铺，对不对？” 泛白发了个“嗯.jpg”的表情包。 沈陆那边终於知道了对方为什么一直用无人机也不上门了。 他本来以为是对方忙，现在才知道，他可能不太喜欢人多的环境。 但是看起来，对方很想来线下。 沈陆觉得自己可以尽力所能及的事。 “我们店铺大部分人都戴着面具，你也戴着面具来吧，没有人会知道你的真容。” “如果真的害怕，那就一直低头，用手机和我聊天也行，我不会强求你一定要和我说话。” “只要你能来店铺不就可以了吗？” 泛白静静地看着沈陆那些回覆。 沈陆的温柔让他稍微安心了一些。 第二天，泛白做了很多思想工作，最后还是戴着面具，口罩和帽子出门了。 泛白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手里拿着手机，他把沈陆说的那些话截屏当做了壁纸，鼓起勇气走出了房门。 出门之后他就后悔了，外面人好多。 他只能不断暗示自己，沈陆在等他。 一路御剑，穿过重重的人群，泛白终於到了沈陆店铺门口。 这是他第一次线下见到沈陆的店铺，不算很大，但也有一定规模。外面有一个沈陆手写的小黑板，上面写着中级灵石仍然在特价期。 泛白低下头，注视着那个黑板很久。 不少人走过他，进去购物。 而他却紧张了。 怎么办，进去，是不是要和店长说些什么，要说些什么？ 这种时候该说什么？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朝着店长发消息说，“我来了。” 很快，一位棕色头发的青年从店铺里出来，四处张望。 泛白一擡头，就对上了他的视线。 澄澈，干净，像是清透的宝石。 对方的脸很温和，在阳光下泛着一层金光，显得有一种神性。 泛白看呆了，他一瞬间已经忘了自己置身人群当中。 他擡起手，朝沈陆挥了挥。 这不挥不要紧，一挥，对方马上就认出了他来。 泛白能感觉到一个棕色卷发的天使似乎在带着微笑缓缓向他走来。 这时候要说什么，一定要开口说什么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 沈陆走到了他身边，“你是泛白，对吧？” 泛白点了点头，不知道说什么的他本能说了句，“你好。” “你好呀。怎么站在门口，带你进去里面逛逛，我给你介绍一下货架上的灵石。” 泛白机械地跟着沈陆进去，后续要说什么，他想不出来。 他承认，现在他的语言中枢已经出现了混乱，觉得说什么都不对。 他想要开口说话，但最终还是说不出口，於是在手机里发，“抱歉，我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陆看了一眼手机，朝他笑了笑。 “没关系，你有什么要求在手机里和我说就行，如果没有，保持沈默也行，我会带你逛我们店铺的。” 泛白以前的经历都是，他不开口，朋友觉得他闷，他开口，朋友也觉得他闷。 大家都觉得他是个木讷无趣自闭的人。 也因此，泛白觉得自己必须要说话，不能给喜欢的人留下不好的印象，起码要开口打个招呼什么的。 可沈陆不一样，呆在沈陆身边，不打招呼可以，一句话不说也可以。 泛白没感觉到沈陆在讨厌他。 沈陆一路带着泛白把那些货架都逛了一下，泛白给购物车添加了好多零食。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线下购物了，好久没有感受到商品从货架上被自己拿下来，扔进购物车的感觉。 他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宅在家里，是因为享受宅的过程。 但他似乎不是这样的人。 他感觉自己还是需要感受线下真实的生活，投入热闹的人间。 只是很多时候，他做不到。 过往糟糕的社交经验以及各种来自亲戚的打压，让他越来越没办法正常在线下何人交流。 一旦习惯了网络交流，线下交流的功能就越来越退化，以至於他很难迈出这一步。 沈陆却给了他足够的包容。 他提着购物篮去付款，华沐给他结算，“先生你好，一共5银币。” 他有些慌张地打开自己的网络支付码，沈陆却在旁边开口，“没关系，他买了很多灵石，这篮子里面的让我来结吧。” 泛白呆住了。 他终於开口说了第二句话，“谢谢。” “没关系，你能线下过来，我很开心。怎么样，感觉店铺装修得还好吧？”沈陆朝他笑着。 泛白点了点头。 他感觉自己心跳跳得特别快，满脑子都在叫嚣着喜欢。 甚至说，比之前更喜欢了。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第一次往往很困难，但只要得到了正向的反馈，好像一切困难都能迎刃而解。 泛白虽然还是害怕出门，但却想着要每天坚持来见沈陆。 他本来一切都要通过手机聊天说话，现在因为对沈陆更加熟悉，说的话也更多了，来逛店铺也不需要沈陆陪着了，他可以自己一个人把东西买好，然后找到沈陆聊两句，结账。 起初，他对沈陆说的只有，“沈店长你好”丶“沈店长再见”。 后来，他开始渐渐地努力打开话题，他会说，“今天天气不错”丶“昨天买到的灵石很好吃”。 这都不是什么有趣的聊天，但沈陆都会认真回应。 泛白发现，自己好像也是可以交到线下的朋友的。 尽管他还是那副全副武装的样子，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这天，他又来见沈陆了，却看到沈陆和方惊雨聊得很开心。 方惊雨似乎在说什么关於实验室的话题，沈陆在旁边附和。 不怎么微笑的人脸上有着笑意，经常微笑的人脸上笑意更浓。 谁看了 都觉得他们是一对壁人。 他其实很久之前就知道方惊雨，对方很强，还有不少微博粉丝磕他们两位的cp。 他自然是磕不起来，但他似乎很少见得沈陆如此柔和放松的样子。 仿佛卸掉了店长的一切责任。 他有些失落，想要离开，却被沈陆发现了，沈陆朝着他挥了挥手，和他打招呼。 泛白打起精神和沈陆打了个招呼，然后买完东西迅速逃离了，没有说什么多馀的话。 路上，他打开自己的wx，看着沈陆的聊天框，终於鼓起勇气，输入了一行句子—— “沈店长，你有喜欢的人吗？” “那个，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我就是想问问。” “我就是有点好奇，你也知道的，你长得那么好看，感觉有很多人会喜欢你。” 泛白觉得自己越找补越奇怪，只好发了表情缓解尴尬，“猫猫困惑.jpg”。 沈陆本来在和方惊雨聊天，收到这个消息之后，认真地想了想，回覆了一句—— “抱歉，这个问题我需要想想。” 泛白有些无端地失落。 晚上，他打开了自己的虚拟主播账号，和大家分享这件事。 “我不是说一直都有一个很喜欢的人吗？然后呢，今天去见他，看到他和别人有说有笑，心里凉了大半。” 那个live2d形象非常地悲伤。 “诶？主播不是说重度社恐吗？主播出门了吗？” 泛白认真地回覆，“嗯，因为想见他的关系，最近都在出门。感觉只要是去见他，出门的体验就不会很坏。” “好奇是什么样的人把主播给拐了。” “嗯，之前也说过，他是个很好很温柔很漂亮的人。”泛白朝着屏幕微笑，“怎么说呢，我觉得我这样的人一辈子都不会和他有交集，但他却帮助我克服了重重困难，让我成功成为了他的朋友。” “哇，听起来就好浪漫。” “对方知道你喜欢他吗？” “他认识我也就十几天，我觉得现在不是告白的时机。更何况你们也知道主播是社恐，怎么可能轻易就说喜欢。” 泛白想了想，“倒不如说，围在他身边的人太多了，他们都比我优秀。” “喜欢还是要主动说出口的！” “喜欢要努力表达出来！” 泛白也知道要努力说出口啊，只是，哪有那么简单。 他这么想着，手机又突然收到了沈陆的消息。 “白天的问题，我有答案了。” “我想，我有喜欢的人了。” 黑客（3） 黑客（3） 沈陆收到对方问是否有喜欢的人的时候，他心里困惑了一瞬间。 他好像还是第一次被人正面问这个问题。 说句老实话，在收到问题的时候，他脑海里下意识就浮现了方惊雨的脸。 他还挺惊讶的，他没想到自己会浮现一张男人的脸，毕竟说起喜欢，怎么想都应该是漂亮的女生更恰当吧。 可那张脸就那么硬生生地出现了，挥之不去。 正主还正好在他旁边和他聊天，让他一瞬间感觉心脏狂跳。 这一定有问题，说不定是最近这段时间和方惊雨呆的太久了产生了错觉。 大概是这样吧。 真的是这样吗？ 他立马对泛白回覆了一句让他想想。 实际上根本不是想，他对自己脑海里浮现的身影感到慌张。 方惊雨也发现了，他问，“感觉你不太对劲，怎么了？” 沈陆对上了方惊雨的视线，赶紧低头，结果低头又看到了那条“你有喜欢的人吗”，让他觉得脑子都要炸了。 不是，为什么会浮现方惊雨。 他cpu都要干烧了。 对，方惊雨很好，是他在这个世界最信任的人，是能够无条件帮助他的人。 可是，不对劲啊。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直男啊。 不对，他好像也对方惊雨心动过几次来着。 沈陆脑袋里乱糟糟的，回忆起了不少和方惊雨相处的细节。 原本不在乎就没事的细节，现在变得黏腻暧昧了起来。 方惊雨会抱他。 方惊雨会牵他的手。 方惊雨会和他睡一张床。 方惊雨会在他受伤后没日没夜照顾他。 好家夥，从外人看来，这不就是已经在谈了吗？ 不对啊，不对劲啊。 沈陆的脸红到了耳根，他开口说，“我想出去吹吹风。” 方惊雨想跟着，却被沈陆阻止了。 “不行，你别跟过来。” 他看着脸烧得通红的沈陆，觉得实在是有些可爱，心里虽然不放心，但最终还是没跟过去。 沈陆吹着凉风，却完全冷静不下来。 他原本觉得，在生存都成问题的情况下，他觉得自己没有心思去考虑喜欢谁。 以前他读书的时候要考虑以后搬出姑姑家，还姑姑的人情，所以不打算喜欢谁。 工作的时候，考虑要努力生活，在新地方扎根，也没有打算喜欢谁。 喜欢仿佛对他来说是一个很需要被先搁置的东西。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也是，一直被各种各样的任务压得喘不过气来，他就像身处旋涡的中心。 可现在他似乎，好像不是想能抑制就能抑制的事情了。 那句泛白的问话就像打开了某个潘多拉盒子，某张脸就这么大摇大摆地住进他的脑海，不走了。 沈陆挠了挠头发，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对方是什么时候就攻占了他的心。 他不得不承认，他好像真的有点喜欢方惊雨。 他原本觉得自己是个铁直男，最后会和女生结婚，度过平凡的一生。 但现在他想了想，如果现在有漂亮女生朝他告白，他肯定也会毫不犹豫拒绝的。 不管是他多么喜欢的脸。 沈陆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喜欢上人就算了，喜欢上一条千古巨龙，这听起来就很荒唐。 要是被方惊雨知道，别人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他第一个浮现的是方惊雨的脸，也不知道方惊雨会怎么想。 肯定会觉得奇怪的，好吧。 因为他自己都奇怪啊！ 沈陆无奈，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心意，无法招架了。 原来喜欢上某个人，是这么丝滑的事情，让他没有一点点防备。 他好不容易思考了很久，让那些情绪放空，而后回到自己的店铺。 他四处张望，发现方惊雨已经走了，松了一口气。 他现在心绪太乱了，实在不想见到方惊雨，他害怕自己会说出些什么不该说出口的话。 后来，他就一直呆在店铺里，直到回到家，躺在床上，他才想起来，白天的消息还没给明确的答覆。 他打开微信，深呼吸了一口气，终於打出了自己想说的—— 我有喜欢的人了。 虽然不是什么能够昭告於天下的喜欢 ，但沈陆现在不想逃避自己的心。 他又想到方惊雨了。 他蓦然想起那天晚上，方惊雨就睡在他旁边，温柔的手掌传来安心的气息。 他扯紧了被子，把整张脸裹进被子里，感受着自己情绪如潮汐般的涌动。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心情。 * 还没开始告白，泛白就悲惨地单方面失恋了。 他自然知道沈陆说喜欢的那个人不是他，因为他知道在喜欢的人面前应该是怎样的反应。 他拿着手机的手在颤抖，不知道能对粉丝说些什么。 他光速下播，然后发了一条消息——“抱歉，我需要调理一下心情。” 评论区都在猜是什么情况，主播不会失恋了吧？ 事实也确实如此，泛白打开聊天框，输入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最后都删了。 努力斟酌用词之后，他发了一段话—— “不瞒沈店长，我其实之前一直都很喜欢你，也因为喜欢你，成为了我出门的动力，让我见识到了另外一种光景。 “非常感谢你，也非常感谢这段喜欢你的时光，它让我变成了更好的自己，起码，我交到线下朋友了，也希望以后能一直成为你的朋友。 “你温柔善良漂亮，像是一颗闪耀的宝石，不管是任何人能被你喜欢，都会很幸福的。如果喜欢，那我希望你能和那个人修成正果。” 泛白抱着自己的腿，不争气的眼泪掉下。 他是知名黑客，是小有名气的虚拟主播，同时，他也只是一个，渴望和社会建立更深刻链接的，会爱上某个店长的普通人。 泪水落下的时候，对方发出了消息—— “我知道了。如果你想要交到更多的朋友，或者多向这个社会迈出一步，我可以介绍你认识我的朋友，我相信你会和他们处得来。” “只要你想要见面，灵石小卖部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泛白感觉沈店长也太犯规太温柔了吧。 更喜欢了，怎么办啊。 * 半个月后。 苏晴的实验室已经重建完成，苏晴失去的左手也已经准备替换上机械臂，虽然没有原装的好，但经过调教能对她后续的实验带来增益。 同时，她的实验室也招到了新的助理，助理们都很年轻，没什么经验，但苏晴有信心带领他们把后续的工作做好。 她觉得现在能有充足的资金和足够自由的环境，已经是求之不得的人生。 实验也有了一些突破，苏晴觉得研究出包装零食只是时间的问题。 后续说不定还能发现零食身上有灵力的秘密。 至於泛白，他最近每天都会在固定的点来一趟沈陆的店铺。 他已经尝试着摘掉口罩和帽子了，面具虽然戴着，但能从露出的金色头发丶蓝色眼睛丶白皙皮肤里感觉到，如果摘下面具，他应该会很好看。 他现在不止每天和沈陆打招呼，也逐渐认识了华沐。 沈陆周围的人都很不错，华沐性子温和，不管他说什么都会回应，更重要的是华沐也有些内向，他觉得自己和华沐挺合得来。 作为一个顾客，泛白觉得此刻是最好的结局。 他因为沈陆迈出了很多很多步，生命里迎来了不一样的色彩。 他还会喜欢沈陆，但他不会展开追求，他会把那些爱慕藏在心底，成为更好的人。 现在，比赛已经进行了将近一半时间，沈陆的店铺营业额丶销量都排挺前，甚至有一颗高级灵石卖了出去，给他赚了不少。 唯一的顾客投票虽然还在中位，但沈陆有信心扭转局面。 为了感谢大家，也为了庆祝开店快要半年，沈陆在晚上快下班的时候，和华沐说了一件事—— “我想要租下商业街广场中心一天，举办一场假面舞会。” 华沐挺好奇，“假面舞会？” 他对人类社会接触不多，第一次听这样的舞会。 沈陆点了点头，“现在不是来购物的基本都戴着面具吗？我感觉假面舞会是很适合的形式，在半周年庆的时候，不管是老顾客还是新顾客，只要有兴趣，都邀请他们参加，迎着音乐享受盛大庆典。 “我们还可以准备一些小礼品分发出去。” 华沐有些担忧，“不过，租场地要钱吧。沈店长你最近都把钱投进研究里了，我们有钱出吗？” 沈陆确实感觉实验是无底洞。 除了店铺租金丶店员工资和日常开销外，他基本把所有的钱都投进去了实验室。 说起来，他完全可以选择不做实验，就这么算了。 但想到如果研究出来，可能成为扭转胜利的武器，他还是打算赌一把。 “这两天的营业额都拿去租吧。店铺里不是还有三颗高级灵石吗，如果能卖出去，应该够钱。”现在高级灵石的销售渠道确实是问题，让他很苦恼。 “但高级灵石卖不出去。”华沐开口，“能买的都是自己实力过硬，能顶着强大的风险。你看，我们这么久才卖出去一颗。” “总得想想办法。明天给高级灵石打个折吧，看看行不行。” 连沈陆都没想到，他第二天刚贴上打折标签，某个熟悉的声音就在旁边开口说—— “沈店长很想卖出去吗？那个……我可以全包掉的。” 假面舞会 假面舞会 沈陆知道泛白有钱。 但当他看着泛白把三盒高级灵石取下来，放到收银台，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这段时间你已经消费了四百多银币，这些高级灵石打折之后也要将近三百银币。我希望购买这些东西不会给你的生活造成负担。” 泛白看起来很年轻，沈陆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有这么多钱。 “呃，没关系，这些年我赚了很多钱。”泛白本身就有天分和能力，赚钱对他来说只是小问题，“以后你店铺的高级灵石我都能包。” 他擡头看向沈陆，他希望沈陆不要拒绝他的好意。 沈陆完全不知道这么年轻的人钱是怎么来的，他在这个世界见过太多有才华有能力的人。这些人可能有些小小的微不足道的缺陷，但那些缺陷掩盖不了其本身的光辉。 “你能买下这几颗我已经很开心了，按照自己的能力购买就行。” 泛白执意开口，“没关系，沈店长你店铺的价格很公道，买了灵石刚好也能修炼。” 泛白顿了顿，“我没觉得这有超出我的能力，真的。” “这背后也是有风险的，你不怕被灵石协会盯上么？” 泛白思考了一会儿，开口说，“我会反追踪。” 沈陆时常会忘了对方是个黑客的事实，看起来还是很高级的那种黑客。 是他唐突了。 他帮泛白把灵石包起来，然后开口说，“为了庆祝店铺半周年，我打算在几天后举办一场假面舞会，你要来吗？我会给你发邀请函的。” 泛白抱着那几盒高级灵石，沈默了半响。 他还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种这么多人的大型活动，他心理很纠结。 他有点害怕。 但说实话，他挺想体验一下的。 沈陆看他沈默，开口说，“没关系，太勉强的话可以不来。” “不。”泛白擡头对上了沈陆的目光，“我会来的。” * 假面舞会的场地租下来了，时间定在周六晚上。 休息日，刚好很适合举行活动。 沈陆给很多人寄了邀请函，也在微博上面公布了所有人都可以参加，但考虑到场地大小问题，他决定参加舞会还是采取老客户优先的制度。 毕竟是半周年店庆，沈陆希望自己可以举办得好一点。 在大家都在忙忙碌碌准备店庆的时候，方惊雨忽然把华沐约到了附近某家奶茶店。 华沐很懵，“那个，方公子，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方惊雨沈默着，他喝着自己面前的奶茶，直到杯子空了，才缓缓开口说，“你觉得沈陆怎么样？” “怎么突然问这个，我觉得沈店长人一直都很好。”华沐列举了一大堆沈陆的优秀美德。 “那你觉得他对我是什么感觉？” “啊？”华沐有些懵，“沈店长应该挺喜欢你的吧，他真的不管干什么事都会优先想到你。而且你们最近老是呆在一起，有不少很羡慕你们之间亲密的关系。” 方惊雨一笑。 “那你觉得，在半周年店庆那天，我朝他告白，他会答应吗？” 方惊雨想了很久，他觉得那天是个成熟的时机，就是不知道沈陆是否做好了准备接受。 他不能吓到沈陆，所以他必须要先问下沈陆周围人的看法。 “啊？等一下等一下。”华沐脑子有点乱，“你是说，你，那个，你喜欢沈店长？” 方惊雨平时情绪淡淡的，他是知道方公子对沈陆一直都很好，但是他从来没想过对方会喜欢上沈店长啊。 方惊雨是厉害的妖怪，沈陆是厉害的人类，他实在没办法把两位联系在一起，毕竟在他的观念里，人妖殊途。 方惊雨点了点头，他也想到了华沐会是这样的反应，“嗯。” “那个，我没有感受错的话，方公子你是妖怪吧？人类修士和妖怪之间一般没有什么好下场，虽然沈店长他确实很温柔很好，但我觉得感情这种事情还是要慎重考虑的。” 华沐很认真地给出了自己的建议，“我妈妈给我说了不少人妖恋爱最终下场凄惨的故事。” “我想过了。” 方惊雨也不是没想过人类和妖怪之间的隔阂，但是那天晚上，沈陆知道了他身份之后对他的态度，让他感觉到了一种安心。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重要的是当事人是怎么想的。” 他愿意迈出一步，如果 沈陆接受，那他会很开心，如果沈陆不接受，那他会保持距离，就那么简单。 “嗯……”华沐想了想，“我是挺讶异的，现实的引力很沈重，不过方公子都开了口，我觉得我会愿意支持这件事。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方惊雨开口说了句，“现在我还不清楚要不要告白，如果确定了，我希望你能帮我一起准备一下告白现场布置。 “不瞒你说，活了几千年，向什么人告白我还是第一次。” 华沐能感觉到方惊雨平淡的话语下剧烈跳动的真心。 以前不觉得，现在看来，方惊雨的那些举动，原来都是爱的证明。 “我知道了，我会帮忙的。当然，也请你不要给沈店长压力哦。” 华沐这句话有言外之意。 他的意思是，希望沈陆就算拒绝，方惊雨也不要为难他。 “嗯。”方惊雨点了点头，“谢谢。” 他很少会对别人说谢谢，大部分时候都是别人有求於他。 现在，为了沈陆的事，他觉得自己未来会经常说“谢谢”的。 * 沈陆不知为何，最近公孙言找他是越来越勤快了。 前段时间，公孙言说，“陆，你有喜欢的人吗？” 沈陆最近已经收到第二次这个问题了。 他脑袋里又浮现了那张熟悉的脸。 他很快回覆，“有的吧。” 第二次收到这个问题，他已经没有第一次的惊慌失措和紧张。 既然已经知道自己的心意，他想让自己做到坦然面对，不要去逃避。 公孙言又问他，“真的？他是什么样的人？” 沈陆沈思了一会儿，“他很温柔，笑起来很好看。” 当天晚上，公孙言找到方惊雨，打电话开口说，“你要我打探的我打探到了，陆他有喜欢的人了，应该不是你。” 方惊雨一脸懵逼。 他这个和沈陆走得最近的人，都不知道沈陆有喜欢的人。 “谁啊？” “他没说，但他说对方很温柔，笑起来很好看。感觉他说的形象应该是那种邻家大哥哥。” 公孙言对方惊雨的印象是凌厉，人狠话不多的那种。 情绪也很淡，说话很冷。 虽然人是挺热心的，但那些表象确实会吓到不少人。 方惊雨回覆说，“有没有可能我也符合这个条件？” “你要是觉得自己能对号入座，那我觉得也可以。” 公孙言这话确实难到了方惊雨。 他不爱笑，就算笑也很淡，常人很难察觉。 他也很冷淡，不是那种像沈陆一样看起来就温柔的风格。 “你再帮我问问。”方惊雨不死心，“这次问直白点。” “好，明白了。我这情报贩子为了你们的感情生活，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於是，第二天，公孙言又找到了沈陆。 她问，“你觉得方惊雨这个人怎么样？” “挺好的啊，我挺喜欢他。” 回覆的消息打到这里，沈陆又把那句话加了几个字，变成了，“我挺喜欢他的性格。” “那你觉得他温柔吗？” 沈陆不知道对方什么意思，怪怪的，回了一个问号。 “你直接回覆是或者不是就行了，我想知道。” 沈陆不知道公孙言这是搞哪出，积极配合，“他挺温柔的。” 这次轮到公孙言扣问号了。 不是吧，方惊雨那张所有人都会惧怕的脸，一般人都不会用温柔形容吧。 她觉得怎样也得是强大丶冷静丶可靠这样的形容词才对。 公孙言又问，“那你觉得他笑起来好看吗？” “好看啊。” 公孙言觉得，方惊雨的直觉是准的。 是她唐突了。 “他经常对你笑？” “嗯，有时候很明显，有时候淡淡的，但我能看出来。” 公孙言看到这里，觉得稳了。 这沈陆现在都能看出来方惊雨那张面瘫脸是不是在笑了，她还要问什么啊？ 她朝着沈陆发了一个“ok”的表情。 沈陆一脸懵逼，“怎么了？” 晚上，公孙言又找到方惊雨。 “好消息，你让我去试探，你全部符合沈陆的心上人的条件。” “真的？” “当然，还能有假。你最好想想，告白那天要准备什么。” 方惊雨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他有些怕这一切都是巧合。 “如果告白失败了，他应该不会对我反感吧。” 方惊雨有些把握不住，他在卧室里龙角都冒了出来。 心乱丶心慌。 那些自信，在喜欢的人面前，不值一提。 “你都是温柔的丶笑起来很好看的人，他怎么对你会反感。”公孙言鼓励他，“他对你印象还挺好的，不管那个他喜欢的人是不是你，我都觉得你应该试一试。” 公孙言觉得自己感受到了恋爱的气息。 “我知道了。” 第三天，公孙言又找上了沈陆。 “你有没有喜欢的首饰？” “啊？”沈陆愈发觉得公孙言不对劲了。 他不是没有想过某种可能，但他又觉得这种可能不太现实。 对方可是千古巨龙，应该不至於找人来打探他。 暗恋之所以是暗恋，就是因为对方大概率优秀丶帅气丶追不上。 沈陆非常明白这一点。 他只好一脸困惑地回覆，“没什么特别喜欢的。” “那，花呢？” “也没有。” “那喜欢的颜色总有吧？” 沈陆想了想，开口说，“色彩鲜艳的颜色我都喜欢。” 明艳的颜色能让他感到开心。 “知道了。谢了。” 对方没再聊了。 沈陆愈发好奇，公孙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李清星（1） 李清星（1） 半周年庆典如约进行，沈陆几乎是从头天就开始布置场地，一直布置到第二天傍晚，才终於把一切搞定了。 为了布置场地，方惊雨丶华沐丶陈柒丶泛白都来了帮忙。 华沐知道，方惊雨偷偷忙的不止是布置场地。 沈陆於台上讲话，“欢迎各位来参加灵石小卖部的半周年店庆……” 华沐在下面偷偷和方惊雨交流，“花束我已经准备好了，藏在了场地外面，等你和沈陆跳舞差不多结束我会偷偷拿过来。” 那是一束由郁金香丶洋牡丹丶白桔梗丶雪柳花丶喷泉草等组成的明黄色花束，花束和沈陆一般热烈。 像是春天。 方惊雨点了点头，他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一个装手链的小盒子，心里很紧张。 如果对方同意他的告白，这份礼物将会成为他们在一起的纪念。 沈陆在台上讲话，他在台下看着，感受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然后，舞会开场了。 方惊雨给自己打了打气，走到沈陆身边，开口问，“今夜，能和我一起跳舞吗？” 一只手伸出。 今晚音乐本不是双人舞，方惊雨的邀请就显得格外突兀。 沈陆懵了，他本能地伸出一只手去，紧接着被方惊雨圈在怀里。 他联想到前两天公孙言的话，心跳得很剧烈，甚至不敢看方惊雨的眼睛。 两位帅哥在舞池里跳起双人舞，这很引人注目，不少人的视线都投到了他们身上，他们自然成为了全场焦点。 沈陆有些笨拙，不太会跳舞，作为一个社畜，跳舞并不是必须的技能，特别还是这种双人舞。 但方惊雨很熟练，他引导得很好，一步一个节拍，让沈陆这种小菜鸡也能跟上节奏。 一曲结束，沈陆实在克制不了自己的心跳和他人的目光，松开了方惊雨的手，“那个，我想去吃点东西。” 在舞池旁边是他们精心准备的茶点，主要是一些手工零食丶水果丶蛋糕丶香槟，也有从隔壁订购的咖啡和奶茶。 沈陆一溜烟跑到吃饭的地方，拿了一杯冰咖啡压压惊。 他感觉自己挨方惊雨太近了，那些肢体接触的地方，对上眼睛的时刻，他无法阻止自己的生理反应。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跳双人舞，和一条龙。 他正在平覆心情的时刻，方惊雨也跟着过来了。 “你不继续跳会吗？”沈陆没敢看方惊雨漂亮的眼睛。 “嗯，我也来休息一会儿。”方惊雨朝着华沐递了个眼神，本来应该等到舞会结束才开始的告白现在看来要提前。 华沐对方惊雨比了个ok。 “你跳得很好。”沈陆评价说。 “嗯，活了太久，掌握这些技能也是应该的。” “之前和谁跳过吗？” “以前用过一个贵族身份的时候跳过，不过都是为了应付社交。”方惊雨的言外之意是，和你一起跳的时候不一样。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方惊雨看到华沐已经带着花束朝他前来，他开口说，“陆，其实有一件事，我想对你说很久了。” 按照时间，等他聊完下一句，花束应该就会到他手边。 “什么事？” “我喜——” “砰！”巨大的响声贯彻了会场。 方惊雨连告白的话都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这响声淹没。 会场的人顺着响声望去，响声似乎出现在不远的天台，有御剑飞行过的人在天上大喊，“有人从剑上掉下去了！” 沈陆看了一眼声音传来的天台，正对着他店铺的正上方。 几乎是第一瞬间，沈陆想掏出墨往上飞，然后才发现墨已经消失了。 新铸好的剑在他腰间，但没有剑灵。 他有些唏嘘，正在恍惚的时候，方惊雨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把他拽向了自己。 他擡头对上方惊雨的目光，“啊？” “不是想去看看？”方惊雨指了指自己的剑，“走，一起上去。” 沈陆点了点头，在去之前，他到台上，朝着宾客开口说，“抱歉出现意外事故打扰到了各位，现在舞会继续。 “出现的意外事故我们会去查看，希望不要影响到各位的心情。” 交代完这一切，他们才上去。 已经有很多人围观在附近了，有人报了警，叫了医生。 地上被砸 出了一个大坑，如果不是建筑质量好，可能已经砸穿了。 一个人躺在坑中央，在他旁边，一把剑插在地板上，剑穗迎风飘扬。 沈陆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躺在地上血肉模糊的人，不是李清星吗？ 方惊雨也楞住了，他立马给李清星施了一个回覆类型的法术。 沈陆也给李清星喂了几颗回覆的丹药。 两人的表情都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李清星是青云宗器重的公子爷，怎么会落得如此地步。 摔在地板上的人逐渐恢覆了意识，他看了看周围，发现了什么，眼前一亮，扯住了沈陆的裤腿，开口说，“我不要去医院……” 还没说完，人又昏过去了。 沈陆扶额。 他好像在苏晴身上也遇到过同样的状况。 怎么又是一个不愿意去医院的主。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前段时间，他还和李清星吃过一次饭来着。 那时候李清星的状态还算可以，交流顺畅，也没多说什么他自己的事，只说一切都还好。 沈陆有觉得李清星变成现在这样和他之前店铺脱不了关系。 他俯下身来，把李清星抱起，修炼过的身体比之前管用多了，对周围人说，“他是我朋友，各位可以散了。” 方惊雨看着沈陆抱上了李清星，又往下看了看华沐身上捧着的花。 浮起“想刀一个人”的念头，就是那么简单。 他朝着华沐发了条短信，“告白取消吧。” “啊？那？那花呢？” “找个更好的机会，我会给他买束新的。” 顺便，等李清星这小子伤好了，他一定要和他切磋一场，再狠狠揍他一顿。 * “啊？怎么样？他伤得严不严重？”苏晴都没来得及换实验室的衣服，直接一路御剑冲来了方惊雨的客房。 她没想到李清星会变成这样，毕竟李清星对她有知遇之恩，她觉得李清星这人挺好的。 “还好。”方惊雨淡淡地开口。 沈陆开口问，“灵石协会内部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他不是青云宗掌门唯一的儿子吗？” 沈陆还是有点难以想象，李清星会变成这样。 苏晴不知道怎么解释，“我出来的时候，李公子已经被软禁了。” “软禁？”沈陆很困惑，“掌门舍得吗？” “比起儿子，他更在乎的肯定是自己的权威。权威没受到挑战的时候，当然没事。但最近李清星一直忤逆他，他也就只好暂时先软禁了他，让他好好反省。” 苏晴看了一眼沈睡中的李清星，觉得他和自己一样都是被困在笼子里的鸟。 现在她已经飞出来了。 李清星还深陷其中。 沈陆沈默了。 他都不知道李清星那天是怎么找到他，和他一起吃饭的。 他还记得那晚上还有说有笑的。 灵石协会其实就像是资本世界下的巨头，三大宗门为了掌握修炼的话语权，成立灵石协会，一步步把所有资源都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对於宗门而言，这让他们发展得更加迅速，牢靠。 至於资本下面掩埋了多少肮脏事，牺牲了多少人，这不是他们要考虑的问题。 不管是在灵石协会内部，还是在灵石协会外部，反抗的人，没有善终。 沈陆有些无奈，连李清星都能变成这样，灵石协会内部已经是完全不讲任何人情道理，只讲利益的情况了。 他们还在聊着天，结果李清星醒了，他倒吸一口冷气，似乎想要起身，但被身体的疼痛给束缚住了。 “嘶——你们救了我？” 沈陆从来没听过李清星那么疲惫的声音，他觉得李清星一向都是骄傲的。 他点了点头，给李清星到了一杯温水，放到了床头柜上，“你和你父亲闹矛盾了？” “没有。”对方顿了顿，“我和整个灵石协会闹矛盾了。” 沈陆觉得李清星这个停顿得好啊，让他本来安心了一点的心又炸了，“所以，你现在是从灵石协会的软禁里跑出来的？” “我之前已经偷摸跑出来过几次了。”李清星回忆，“那天晚上和你吃饭也是。” “那你今天怎么会伤得这么重？”沈陆有些困惑。 “之前偷摸跑出来，我给了监禁我的人一点好处，所以他们都 没发现。今天白天那个监禁人把我卖了，我被打了一顿。”李清星说得很无所谓，“倒也没什么，父亲打儿子是当然的，就是下手有点重。 “我受不了这样的日子，就又趁机跑出来了，这次直接打晕了那个监禁人。” 沈陆觉得李清星有点厉害在身上的。 这样的事，李清星也能说得风轻云淡。 “对了，关於我为什么御剑摔了，可能是因为身上太疼了，有点支撑不住，眼看着就要到终点了，结果还是没撑住。” 李清星努力伸出手去拿起那杯沈陆倒的温水，喝了一口，柔顺水的入喉，让他感觉舒缓了一些。 一旁的方惊雨开口，“你伤得很重，御剑本就有风险。” “没办法，我有件事想要来找沈陆。”李清星的眼眸盯着沈陆，他开口说，“上次你从石斛那里，拿到了更多爆料，对吧？” 沈陆从来没和李清星说这些，毕竟他和李清星约定好了，只把有关王石的部分爆出来。 他觉得李清星这句话对他是一种拷问，他确实隐瞒了李清星很多东西。 “抱歉，没和你说。” “没关系。”李清星咳嗽了一声，“那就把那些合同全部散布出去吧，一份都不要留。” “啊？” 沈陆和苏晴同时惊讶。 李清星（2） 李清星（2） “这关系到你的宗门，你确定吗？你毕竟是青云宗的公子爷，这算是背叛宗门了。” 背叛是很严重的问题，沈陆很清楚。 李清星点了点头。 “没办法，老头子和我的理念不合，整个灵石协会也和我的理念不合。 “我知道想要成为大宗门，想要占有资产，手上总得有些灰色的产业，总得染些不该染的血。如果不这么做，总会被更凶狠的宗门替代掉位置。” 李清星有些感慨，“在这个实力为王的世界，很多东西其实都是摆设，只有狠才是最重要的。” 沈陆点了点头。 这里和他生活的地方很不一样，如果修仙就是学习的话，起码在他生活的地方，每个人都有平等接受教育的权利。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修仙的资源都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我一直希望，在这些手段之下，能保留一颗人的善心。起码不要对弱小者施暴，不要对强大者低头。” 李清星叹了口气，“灰色产业可以做，但不能做得太过，变成黑色产业；手上染血也可以，但不能做得太过，伤到无辜之人。 “我其实也不算什么好人，我一直以来的诉求都是如此，但事实证明，我还是太天真了。” 沈陆觉得天真也没什么不对的。 他人眼中的天真者，最后说不定能改变世界。 李清星接着开口，“现在灵石协会已经在朝着很奇怪的方向越走越远，在位者残暴，对一切反对的声音都要加以制裁，在位者贪婪，容不得他人瓜分一点市场份额。” 李清星提出了疑问，“他们现在权和力都有了，金钱也有了，目光却狭隘，眼里却容不下一粒沙子。 “我接受不了这样的宗门，也接受不了这样的协会。如果历史要留下背叛的骂名，那就让他们骂吧。 “我做好准备了。” 在旁边沈默听着的方惊雨开口，“你贯彻了自己的理念，历史不会当你是背叛者。” 沈陆附和，“嗯，我也这么觉得。” 苏晴开口，“李公子，有权的人之中，你有良心和血性。” 李清星知道他们都在安慰自己，他想起了什么，从自己的蓝宝石耳钉里面取出了一个u盘，递给了沈陆。 “这是什么？”沈陆有些惊讶。 “我从灵石协会的资料库里拍到的，灵石协会的会议纪要。”李清星说，“近一百年每次会议的内容都被存储在里面。” “你这是？” “既然已经决定背叛了，那就背叛得彻底点。这是我的权限能拿到的全部资料了。”李清星依旧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沈陆，把所有拿到的信息都发布出去，扳倒灵石协会吧。” 沈陆根本没想到李清星会这么说。 “你确定吗？”他心里也挺想扳倒灵石协会的，但对李清星而言，这是很重要的事，李清星可能也会因此受牵连。 “你能提出这个建议我挺开心，但你还有你的亲人都和这个协会高度绑定在一起，协会的倒台必然意味着三大宗门也会倒台。 “而且如果失败你会坠入万劫不覆的深渊。” 沈陆认为这是大事。 必须要多考虑。 李清星点了点头。 “嗯，不然呢？我做好准备了，就是不清楚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干。如果不行，你可以把那些从石斛手里拿到的资料给我吗？我需要更多的证据，越多越好。” 沈陆还没先表态，方惊雨到是先开口了，“我仅代表我自己，愿意加入扳倒灵石协会的计划。” 沈陆扭头看向方惊雨，对方面无表情。 他看向李清星，李清星也是很冷静的状态。 他们似乎都下定了决心。 沈陆一向都和灵石协会对着干，如果对方能倒台，他求之不得。 他点了点头，开口，“好。” 没想到，旁边的苏晴也开口，“扳倒灵石协会的计划，我也加入。我手头有很多他们的秘密。 “我甚至知道他们每个人喜欢抽什么牌子的雪茄。” 敲门声响起。 某只猫咪在打开了门，在门口糯糯地说，“那个，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舞会散场了，我收拾好了场地，打算过来看看你们的情况。 “扳倒灵石协会这件事，能不能把我和我妈妈也加上？” 当天晚上， 陈柒的消息也发了过来，“这件事把我也算上。” 公孙言也开口，“有好戏看了，我这个情报贩子能帮你什么，尽量开口，别把我当外人。追杀我的组织终於要被反噬了，我得准备香槟庆祝庆祝。” 沈陆回覆，“还不一定能成功呢。” “不，陆你要做的事，一定能成功的。你当初可是把我从死神手中救下来的人。 “实在不自信，我去给你求个好运加身，怎么样？” * “李公子他似乎投靠了沈陆。” 李清星的父亲，李竹，青云宗掌门，灵石协会掌管者之一，一拳把会议厅的桌子砸碎了。 “狗崽子，胳膊肘往外拐。” “现在怎么办？他们背后有方公子撑腰，苏晴一战已经让我们很被动了。”秘书颤抖地开口，“现在没有人敢去动苏晴，苏晴就像一块烫手山芋。我怕李公子也……” 李竹瞪了他一眼，“闭嘴。鬼知道那个方惊雨那么强。” 他望向另外一个人，天玄宗掌门，王一堂，“王掌门，这方公子那半条街是你们天玄宗当初要过去给他的，你们当初有想过养虎为患吗？” 王一堂没想到李竹会突然叫他，“一百年前的事了，怎么，还能怪到我们天玄宗头上？百年前，他对前任掌门有恩，我们自然不能亏待了他。” “所以，你们当初做出的决定，现在不就反噬自己了？”李竹说话带刺。 “你什么意思？你儿子跑了，能怪到我身上？” 乾元宗掌门张祁海开口，“冷静一点，现在要做的难道不是面对危机？灵石协会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 “苏晴现在在他们手里，李清星也在他们手里，两个知道我们灵石协会的多少秘密，不言而喻。 “我们必须准备反击。” “你想怎么反击？我的部下都被打成精神病了。”前几次交锋，李竹宗门受了重创。 “从沈陆店铺入手，把他店铺打垮，封锁一切舆论消息，压制所有不良信息。” 张祁海话语凝重，“各位，山雨欲来风满楼，现在是关键的时刻。所有背叛我们的人，所有毒瘤，我们都不能放过，全部清理干净。用尽一切力量，哪怕要血流成河，也在所不惜。” “为了灵石协会。”有人突然在下面喊。 更多的人回应。 “为了灵石协会！” “为了灵石协会！” * 舞会第二天凌晨三点，一条词条悄然登上了微博热搜—— #灵石协会发布声明，对所有反叛者绝不姑息# 点开微博能看到正文内容—— 【基於前段时间沈陆店铺退出灵石协会，并控诉灵石协会会费高昂一事，我会做出如下回应： 1.灵石协会的收费向来合理丶公平丶公正，不存在会费高昂的情况； 2.沈陆店铺早已严重违反灵石协会条约，并多次引发灵石协会内部矛盾，即使他不主动退出，我们也会主动申请解约。 由此，我会也做出申明： 1.从今日起，凡是购买了没有认证店铺灵石的，我会相关店铺将不再出售灵石。此条申明以前为潜规则，如今摆上台面告知各位。我希望各位明白，以往发生的事我会不再追究，但从今往后，将会严格执行。各种隐瞒身份的障眼法都将无效，请各位不要心存侥幸。 2.目前有多双眼睛盯着我会，想要将我会搞垮，如若未来有任何对灵石协会的指责，请各位擦亮双眼，不要迷信传言。 3.我会对所有反叛者绝不姑息。】 微博一出，这一次是彻底炸了。 如果说以前沈陆的店铺只在附近一带火的话，现在灵石小卖部就是火遍了全世界。 无数的人涌进灵石小卖部的微博，想要看看是什么店铺能让灵石协会发出这样的声明，如此正式，简直就像是—— 宣战。 话题一瞬间引燃，几乎所有修仙者都在聊这件事。 “你听说了吗？隔壁那个城市有一个店铺把灵石协会惹火了。” “听说了听说了，我还吃了下灵石小卖部之前的一些瓜，店长真的是个很大胆的人，惹了灵石协会之后怎么混啊。” “所以说，有时候站队还是要站好，不然到了被灵石协会挂出来的地步，自身难保了。” “那你站哪个队？” “我们大家当然都是站灵石协会了。” 舆论的 声音几乎一边倒，所有人都认为是沈陆得罪了灵石协会，是沈陆做了对灵石协会有害的事。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抱大佬大腿是很必要的。 修仙者也是在维护自己的权益。 更何况，大部分人根本没接触过沈陆的店铺，对沈陆的了解微乎其微，在他们眼中，他们能接触到的只有灵石协会，也只有灵石协会关系着他们的利益。 要选什么是很明显的。 沈陆起床的时候，发现经过几个小时的发酵，他的微博因为过多人投诉而被封禁了。 好家夥，猝不及防。 他立马下楼，找到华沐，对方似乎也很紧张，“沈店长，我刚刚才看到微博，我们……” 沈陆摆了摆手，朝他微笑，开口说，“闭店吧。” 李清星（3） 李清星（3） “沈陆店铺正式停止营业了。” “真的假的？” “真的真的，今天有人去线下看了，店铺门口贴着一张纸条，说无限期停止营业。” “迫於灵石协会的压力，投降了？” “这也很正常吧，不投降怎么办？对面可是大佬。” “以后我们这种小店铺也要小心一点。” 为了庆祝取得阶段性胜利，灵石协会内部又在开会。 “看起来他也挺怂的，这就关店了。”王一堂开口，“就是当初给我们造成的损失弥补不回来了。” “这还只是胜利第一步，别小瞧，说不定他们闭店只是为了争取时间。”张祁海说，“现在苏晴和李清星还在他们那边，这场战争就还没结束，只是刚刚开了个头。 “一定要做好准备，抵制舆论。” “实在不行，就用武力吧。”李竹说，“比起暗中较劲，直接把人抢回来更恰当。” 王一堂点了点头，“我也同意，所有修士倾巢而出，绝对不会像上次一样大败而归。我们上次还是太轻敌了。 “这一次，要不惜一切代价取得胜利。” 张祁海想了想，“确实，让人永远闭嘴是最好的选项，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只会处於被动。” 李竹想起了什么，嘱咐了一句，“对了，用武力可以，但我唯一的儿子要捉活的，我要亲自把他带回家狠狠教训。” 张祁海点了点头，“放心，李掌门，大家都有分寸，不会对你儿子下死手的。” “那好，今天召集宗门修士，做好准备。”李竹对张掌门还是很有好感，他识大局，就是有时候想要的东西太多，太过算计，他开口说，“明天正式开始围剿。” * 当天晚上，八点。 此刻正是热闹的时候，购物广场人山人海，大家都在讨论今天的新鲜事，诸如工作又被刁难了丶某家肉蟹煲还挺好吃丶有部古装剧拍得不错等等。 灵石小卖部自然也成为了他们的谈资之一。 他们并没有预料到，在八点到来的那一刻，购物广场的灯黑了，周围公园的灯也黑了，那些显示屏里的广告消失了。 四周漆黑一片。 “怎么回事？” “我在手机里看到其他地方也黑了，好像是全世界大范围停电？” “真的假的？” 他们还在谈论的时候，广场上的屏幕忽然亮了起来，黑色的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live2d的少年形象，漂亮丶优雅，金发蓝眸，穿得像是古典贵族。 “这是谁啊？” “不认识，我一个平时经常逛虚拟主播圈子的，没看到过类似的皮。” 少年忽然开了口，“各位，可否为我驻足几分钟？我有一件想要告诉你们的秘密。” “秘密？” “这是什么大型惊喜表演吗？今天是什么日子？” “在宣告这个秘密之前，我想要给各位变一个魔术，请你们仔细看我右手边的桌子。”对方晃了晃脑袋，“上面什么都没有，对吧？ “那这样呢？” 一叠纸出现在桌子上。 “上面那叠纸，就是秘密。”少年对着屏幕外的各位做了个wink，而后那堆纸像张了翅膀一样飞出，一张一张铺在屏幕上。 “这是什么？” “好像，是合同？合同内容……这上面全是违禁品？” “诶，你们有没有发现，签署合同的真名好像都来自灵石协会？” “什么情况，灵石协会自爆？” “这是从黑市购买的吧？修为突破药剂丶吐真剂丶听话药水，我听都没听过？” “他们买这么多违禁品要做什么？” 等合同一张一张展示完，少年鞠了个躬，开口说，“这就是我想要展示的全部秘密了。今天的表演结束，我们下次见。” 少年的形象消失，四周灯光和广告全部恢覆，仿佛刚刚只是一场梦境。 “好劲爆，什么情况？今天能看到这样的表演？” “灵石协会长期购买违禁品啊，也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以他们只手遮天的能力，不用点违禁品都奇怪吧？” 在大家的讨论声中，有人提问—— “从来如此，便是对的么？” * 灵石协会彻底乱了。 王一堂焦躁地走来走去，李竹则是板着脸，张祁海低头看着报告。 王一堂忍不住开口，“他是怎么做到的？黑了全世界？” “好像有人在黑客页面发布了悬赏，悬赏价格很高，很多人参与。听说，发出悬赏的还是天下第一天才黑客泛白，这次也是由他组织牵头的。” 秘书开口，“不过你放心，他们攻克不了我们的数据，我们的机密数据全部都采用线下保存的形式，绝对不会让他们有可乘之机。” “我们自己的数据保管好有什么用？石斛那小子的合同全部都泄露了！现在别人怎么看灵石协会，他们只会觉得灵石协会是个不择手段的恶劣集团。” 有人在下面小声地问，“啊，原来我们不是恶劣集团吗？” 旁边的人附和，“好像我们确实一直不择手段来着。” 王一堂很生气，“不能任凭他们发布消息抹黑我们，必须要严格封锁网络舆论。” “可这种广场播放的方式，已经有不少人被迫观看了。”秘书说，“就算现在阻止舆论也来不及了，他们一传十十传百，只会有越来越多人知道。” “我们必须发布声明。”王一堂终於冷静了一点，“如果没办法封锁消息，那就证明对方说的是错的。” 张祁海开口，“我也赞同，但显然那些合同都是真的，在发布声明方面，我们必须要谨慎。” 李竹也在旁边开口，“现在这个时候，发布声明也好，不发布也好，重要的是要找到泄露消息的人。那个泛白能找到吗？必须要知道是谁指使他这么做的。” 有一个高层忽然开口说，“我猜可能和灵石小卖部有关系。泛白有个虚拟主播账号，前段时间直播说他很喜欢吃灵石小卖部的灵石。 “石斛当初的死不是就很奇怪吗？彼岸花按理来说应该围剿死了，当初沈陆澄清的时候，合同又是从哪里来的？ “他单方面说是从情报贩子手上来的，可我们搜遍了也不知道是哪个情报贩子得到的合同，无法不怀疑沈陆和彼岸花有联系。”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么，彼岸花把合同给了沈陆，泛白又因为经常吃他们家的灵石，和店长交好，沈陆於是把合同给了泛白。 “至於为什么要把合同给泛白，并且昭告天下，很简单，为了报覆。我们公开抨击了他的店，他自然要反击。 “这样一切都说得通了。” “你说得对，不愧是我儿子。”张祁海说，“当初，我们考虑到彼岸花有个弟弟要照顾，身上拮据，加上他又和石斛有些过节，所以假定他铤而走险偷合同卖给情报贩子。 “不过，现在看来，沈陆和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沈陆利用了彼岸花，又利用了泛白，於是造成了现在的局面。沈陆对我们协会没有一句实话。 “又是沈陆。”他青筋暴起，背后灵力正在不规则地波动，“真是像恼人的虫子，从他出现后我们协会就没安宁过。到底为什么这么多人会愿意站在他那边？” 旁边的李竹开口，“如果事实成立，现在要做的可就不止是发布声明了。对方掌握了太多人脉资源，不清楚他会掏出怎样的底牌。 “我建议尽快斩草除根，不能再留到明天了，今晚就立马召集修士出发。” “对，那屏幕里还挑衅我们，开口说什么今天的表演结束，下次见。下次见？我让他根本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王一堂附和，“现在，召集修士们，无论如何，把这场恶战打下。” 参会者很快就出发了，留下三位还在会议厅。 他们现在各怀心事。 李竹对於这一仗能赢下来，他很有信心，这可几乎是修仙界全部高等战力都倾巢出动了。 但他现在非常担忧，担忧自己宝贝儿子的安全。 他儿子的脾气他捉摸不定，经常会忤逆他的决定，以往他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但战斗毕竟不是小事，如果李清星执意要站在沈陆那边，指不定会被波及，会受伤，还有可能会死。 王一堂现在担忧的是灵石协会的名声，他在思考如何才能让这一场战变得正义一点，毕竟怎么看起来都像是一堆高等修炼者倾巢出动围剿几位可怜的散修。 张祁海则在思考后续的通知公告要怎么发，如何才能让他在这一仗中伤亡最少，他们乾元宗本就比其他两个宗门要弱势一点，如果损失太多，可能战后三足鼎立的局面会更改。 他不希望失去在灵石协会的话语权，更不希望让自己的宗门变弱。 在他们各怀心事的 时候，有人敲了敲门。 一个人走了进来，正是刚刚汇报的秘书，“我有个坏消息。现在，我们定位不到泛白的ip，灵石小卖部也闭店了，我们的人去了沈陆的住所，里面已经空了，和他周围有关系的人家里也全是空的。 “他们仿佛凭空消失了。” “啊？” “我们就算要斩草除根，也得先找到人，他们都会御剑，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藏起来了。这是大海捞针。” 三位都楞住了。 对啊，他们是想要打一仗，但他们得先知道沈陆一行人的地址。 这世界那么大，就算早上贴条的时候他们还在福佑商业街，整整一个白天，足够他们御剑飞到很远的地方了。 要去哪里追？ 张祁海怒了，“昨天不是让你们多盯着点沈陆的动静吗？” “他都闭店了，我们以为他已经打算投降了，更何况也没想到晚上会发生这种事。”秘书的声音越来越小，“白天你们不是也挺开心的吗？” 沈陆做的每一件事几乎都能点燃三位掌门的怒火。 张祁海青筋暴起，“发动全世界灵石协会分会的力量，全员都投入搜寻状态。在黑市开通悬赏，凡是提供有效线索的，瓜分一百个金币！” 李清星（4） 李清星（4） “我们的脑袋原来才值一百个金币。”方惊雨看着泛白给他调出来的悬赏，“有意思。” “哪怕只有五个金币，普通人这辈子都花不完。”公孙言在旁边说，“他们肯定像鬣狗一样想要赚到这笔钱。 “那群知道悬赏的人可不会跟我们客气。” 华沐有些害怕，“怎么办？我们不会被发现吧？” “不会，我这地方很安全。”公孙言在一旁吃着沈陆给她带的薯片，她表情很淡定，“他们暂时肯定想不到你们会躲到我这座小岛这。这地方偏僻，边远，鸟不拉屎的。” 泛白喝了一口可乐，“嗯，而且我设置了反追踪，他们查不到ip的。” 现在小小的房间里挤着公孙言丶泛白丶华沐丶华翎丶苏晴丶李清星丶陈柒丶方惊雨丶沈陆。 泛白感觉自己从来没参加过这么多人的聚会，让他有些不太自在。 至於他为什么在这里，要追溯到前天晚上。 他正在打游戏，沈陆给他发了个消息—— “有个挺危险的活，不知道你愿不愿帮我干，我会给出足够多的报酬。” 泛白觉得这是什么事，沈陆都开口了，他还有不干的道理？他根本不需要报酬。 他回覆，“可以，不用给钱，我白干。” “不，你听完我说这个活是什么，再回覆我。这是很危险的事，你毕竟和对方没有什么瓜葛，我觉得不能轻易牵扯你进来。” 於是泛白就听沈陆讲了讲灵石协会和他店铺的爱恨情仇。 又听沈陆讲了关於后续他打算怎么扳倒灵石协会。 “这也太酷了吧。” “猫猫肯定.jpg” “要扳倒全世界最厉害的协会，当然要算我一份。” 沈陆觉得网络上和现实里的泛白真的是两个人。 网络上的泛白好耀眼。 后来，沈陆又和泛白扯了扯危险性。 泛白表示这都不是事，他当黑客这么多年，危险的事他见得多了。 更何况，他想帮沈陆。 於是，他们就开始着手进行计划。 首先是除了沈陆丶华沐，所有人连夜转移到公孙言所在的方位，由於方惊雨御剑的速度很快，所以方惊雨在前面开路。 其次，沈陆和华沐第二天早上闭店，跟上节奏离开这座城市。 与此同时，公孙言目前是网络情报贩子，她本身也懂不少黑客知识，她联合泛白，一起发布悬赏，召集黑客的帮助，要求黑入大部分城市的主要广场丶公园。 当然，这笔钱大部分都是由公孙言来出的，泛白也赞助了不少。 华翎丶陈柒则负责把方惊雨带来的那些石斛的合同扫描成清晰的电子件。 由於晚上八点的那场表演绝对不能出错，他们不能选择直播这种冒险的方式，必须预先剪出一个视频，方惊雨承担了剪视频的活，陈柒则去设计内容。 视频里面那个live2d形象是之前泛白约的废案，没想到会在这里派上用场。 至於苏晴和李清星，他们有其他的事要做。 八点那场表演很成功，视频播放完后，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当天晚上十一点半，沈陆和华沐也和他们汇合了。 公孙言的房子很大，他们每个人都能分到一间客房。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聚在公孙言的书房，只是因为这房间是他们的指挥中心，无数的显示屏上面滚动着当前形势的新消息。 昨晚的表演很劲爆，哪怕有灵石协会的封锁，网络上还是有一堆人在讨论。 “我听说灵石协会有偷偷摸摸肃清那些反叛者。” “我还听说他们在做违法的人体实验。” “我也听说他们好像威胁了很多灵石店店长。” 虽然他们爆出来的合同只曝光了灵石协会的冰山一角，但人类的想象力是无穷的，从一角里面会延伸出很多猜忌。 甚至还会流出一些不属实的谣言。 毕竟，话传得多了，多离谱的言论都可能出现。 这些讨论很快被压下去，被删除，封号，但新一轮讨论又会出现。 公孙言看着那些消息，“哎，号是封不完的，人类总有八卦之心。” “确实。”目前的形式仍然在沈陆的掌握之中，“是时候开始第二轮的反击了吧？” 方惊雨朝他投去一个眼神，“当然，我都要等不及了。 ” * 晚上七点五十。 灵石协会一号会议厅。 “为什么一天过去了，还没传来任何消息？”王一堂紧张地在会议厅里踱步，“再这样耗下去，士气都要没了。” “多给一点时间，他们肯定藏得很好，但藏得再好的人也不可能逃过我们的围捕。”李竹开口，“实在不行，我在考虑诉诸暴力，直接把他店和家都给拆了，逼他出来。” 张祁海摇了摇头，“拆了他也不一定会出来，我感觉他现在已经不在乎这些了，只想扳倒我们。” 王一堂受不了，“张掌门一直这副游刃有馀的样子，难道还有什么高见？” “没有。”张祁海确实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手段，“我现在认为只能等。” “等到什么时候？”王一堂很焦躁，现在他们三个宗门的人都四散去找人了，但一点消息都没有，那几人如同人间蒸发，“再等下去舆论只会不利於我们。” 他们正在愁的时候，又响起了敲门声。 他们几个现在对敲门声都有点害怕，总感觉不会是什么好事。 灵石协会的现任秘书进来了，他带着一个平板，上面是转播，“那个，他们的第二场表演，好像开始了。” 几人睁大眼睛，王一堂最快拿过平板观看。 还是昨天那个live2d形象，他开口说，“各位，晚上好。昨晚的秘密，各位还满意吗？今晚我又带着新的秘密来了。” 围观者已经不是昨天那种茫然的状态，现在已经变成了开心吃瓜人。 他们都在等待那个人进一步的说明。 “今晚给大家带来的，是一则指控。让我们欢迎控诉人上台！” 少年鼓了鼓掌，紧接着从屏幕的边缘逐渐出现了一个小兔子的形象，知性柔和的女声流出，“我要揭发灵石协会过往的恶行。” “这位可爱的兔子小姐，您请说。” “为了让气氛活跃点，我先爆几个与指控无关的猛料吧。”兔子小姐开口说，“青云宗现任掌门李竹好男色，专门喜欢年轻男人，尽管已经一百多岁了，经常流连於各种风花雪月之地。 “曾经最多的时候他一个人包养了十几个人，年龄18-22不等。” “真的假的？” “卧槽好劲爆的瓜，我愿意相信是真的。” “再爆一点，好吃爱吃。” 正在平板前看视频的李竹两眼一黑，他想起之前苏晴来送文件的时候确实撞破过他和年轻男人纠缠在一起的瞬间，当初只是为了追求刺激，没想到…… “这是无端的指控！” 王一堂表示，“我们都这么熟了，你就不用再解释了，大家都明白。” 张祁海点了点头，“包养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李竹感觉自己想要吐血，他立马和秘书说，“赶紧让这场闹剧停下！” “我们也想停，从昨晚开始技术科那边已经在努力了。”秘书摊了摊手。 平板内的转播仍在继续。 “当然，天玄宗掌门和乾元宗掌门也包养了不少人，这个也就不需要求证了。虽然乾元宗掌门张祁海一直立的是爱妻人设，实际上在外面不知道有多少私生子。” “玩得真花。” “他们这个阶段的大佬都是这样的吗？” “不能以偏概全吧。” 此话一出，会议厅内一片沈默。 大家心照不宣地相互瞥了对方一眼， “好吧，揭露各位掌门的私生活，只是为了让今晚的指控变得有趣一点。”小兔子说话非常冷静，“接下来呢，我想揭露一些各大宗门内部的事。 “青云宗，宗门的发展方向主要是房地产，他们通过各种手段非法占有了许多土地资源，通过卖房租房实现现金流的收入。 “我在灵石协会任职秘书期间，青云宗涉及到的命案几十起，死伤人数百馀人，被青云宗弄得家破人亡的数不胜数。他们没有因此付出任何代价，宗门反而更上一层楼了。” “我都说了把，要站上这个位置，总得有些灰色产业。” “这已经不是灰色是血色了吧？” “太正常了，就算揭露了，大家又能做什么呢？” “天玄宗，宗门的主要职责是进行非法研究，并将研究资产供给黑市，各位所能见到的不少黑市流通药剂都处於天玄宗之手。 “为了进行非法研究，天玄宗涉及人口买卖几千人，宗门内也 有不少弟子成为了他们手下的试验品，成为了亡魂。” “好可怕，我不会也被选中吧？” “早对黑市有所耳闻，不知道里面的产品居然是来自天玄宗。” “天玄宗这条资金链真的很隐蔽。” “乾元宗，宗门主要靠占有灵石矿脉获得收益，这些灵石矿脉大部分也是通过暴力丶恐吓等非法手段获得的，甚至残害了不少妖怪，强行占有了他们本应该生存的空间。 “占有矿脉期间，乾元宗不对任何挖矿的修士负责，不少旷工被压榨劳动，最终惨死。为了实现更底成本的挖矿，他们甚至奴役了不少低等妖怪，生灵涂炭。” “之前一直能听到矿工遇难的消息呢。” “人和妖怪不和原来也有他们在作怪。” “虽然我对妖怪没有好感，但我绝对不认可奴役妖怪这种事。” 大家的讨论声此起彼伏。 屏幕上的小兔子渐渐地消失了。 少年开口说，“今晚时间也差不多了，指控就此结束。我们下次——” 话还没说完，屏幕黑了。 一段声音从音响里传来，“各位，请勿听信谣言，对方的指控完全是放大事实。请各位对灵石协会放心，对於传播谣言者，我们严惩不贷！” 李清星（5） 李清星（5） 陈柒有些紧张，“怎么办，他们切断了我们视频的播放。” “没关系，反正视频也快播放完了。他们还是迟了。”公孙言吃着棒棒糖躺在摇摇椅上晃荡着，很是惬意。 可能是经过了生死危机，公孙言已经对一切坏消息都看淡了。 泛白没说话，他默默递给了沈陆一块平板，上面流动的是部分网友对这次事件的评价，这些评价显然经过筛选—— “听到刚刚灵石协会的话了吗？现在是暴风雨的前兆，各位保护好自己，别被卷进去了。” “不知道少年背后的形象代表的是什么实力，大家可以吃瓜，千万别站队，把自己拖入深渊。” “附议，大家吃瓜归吃瓜，别感情用事。不过，瓜是真的很香啊斯哈斯哈，建议多来一点。” 沈陆明白泛白的用意。 尽管事情已经爆出，但大部分人都害怕灵石协会，目前都是吃瓜状态，不敢真的和站队。 没有几个是愿意为了他们说话的。 大家都知道这个世界上有阴暗滋生。 大家也知道，能进入三大宗门，能享受到美好人生的修士，也不多。 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微弱的风险都有可能让他们家破人亡。 所以，只吃瓜，不站队显然是正确的选择。 更何况，灵石协会还亲自下场“澄清”了，他们就更不敢乱说了。 大家线下谈谈也就得了。 泛白低声朝着沈陆说，“果然还是得执行planb。” “嗯。”沈陆点了点头，“明晚是确定没办法播放视频了吗？” “对，那边召集了很多外援。” “嗯。”沈陆觉得泛白真的是帮大忙了，“那就执行planb吧，接下来才是你真正的主场。 “拜托了。” * “经过口头声明丶纸面声明和视频声明一起发出，舆论已经暂时被压下来了。” 会议厅里三位掌门松了口气。 鬼知道他们一夜都没睡好。 张祁海回家还被老婆孩子数落了一顿，大意是感情可以是假的，但装也要装到最后，现在他们形象都破灭了。 张祁海也很憋屈。 “找人那边，有消息了吗？” “有了不少消息，但都不准确。前段时间有个路人提供了一张照片，似乎是易容后的沈陆和华沐在御剑。”秘书打印出来了照片给他们三位看，“这个人是摄影师，那天晚上正好延时摄影，观测流星雨。” 李竹问，“这个方向是哪里？” “我们这边沿着沈陆去的方向进行摸索了，但只是一张御剑照片，完全定位不了他的位置。我们把照片放到网上，出现了一些别人提供的目击证明，这些证明有真有假，只能确定他们去过哪里。” “压缩搜索圈子，把目击证人附近都搜索一圈，他们那么多人，不可能凭空消失。” “我们也确实在这么做，希望能有好消息。” 话音刚落，几人都感觉到自己的手机有点不对劲。 黑屏了。 他们有不祥的预感。 屏幕上面出现了一个少年的形象，和那两天晚上的一模一样。 真是阴魂不散。 “他怎么连手机都能黑？” “嗨嗨，各位好啊，很抱歉黑入各位的设备。”少年开口，“麻烦各位给我一分钟，让我说明一下情况。 “说明完情况，所有设备都会恢覆原样，我以黑客的名义保证，不会偷取你们任何的个人信息，也不会损毁你们设备内的文件。” 此时此刻，全球大部分的联网设备都出现了短暂的瘫痪。 大家收到消息的心情不一样，但都被这次的瘫痪吸引了注意。 “灵石协会和三大宗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垃圾集团。他漠视修炼者的生命和尊严丶限制修仙者的发展，为了一己私利为所欲为。 “现在，我的好朋友将会揭下他们最后一块遮羞布。” “灵石协会近百年来的会议记录，除去不可公开的部分，所有包含非法手段的记录都已经上传到了下面这个网站。 “欢迎各位查阅。” 一行网站网址出现，是血色的字体，而后消失。 刚好一分钟，大家的设备又恢覆了正常。 公孙言公寓里。 “我们这算不算也是非法揭露？”华沐在旁 边问。 “嗯？难道现在还能有其他办法？政府和灵石协会显然一条心。”公孙言开口，“这网站涌入的人也太多了吧，还好做了抗压测试，不然服务器都要炸了。” 李清星开口，“我倒是觉得我们掌握的证据还不够多，还有很多宗门内部的信息我们不知道。 “比如说，之前天玄宗的一些人体实验，就是瞒着灵石协会进行的。” 方惊雨很淡定，“没关系，如果这次灵石协会能倒台，必然会影响到三大宗门，到时候说不定会洗牌。 “关键的是，网络舆论到底能否有作用。” 泛白敲着键盘，“有不少人已经开始尝试黑我们的网站了。” “能顶住吗？”沈陆问。 “当然。”泛白点了点头，他对自己的专业还是很自信，更何况他还有公孙言，公孙言自从当上网络情报贩子之后也学了不少知识，能帮他很多。 陈柒在旁边开口，“那现在是该我们出马了？” “嗯，别打扰泛白和公孙言，我们找个其他地方聊吧。” * 网民们发现，网络上突然多了一种声音—— “为何不弄垮灵石协会，你们甘愿让自己的修行之路被协会所管控吗？” “就是，他们做了那么多黑心事，为什么还能活得那么逍遥自在？” “散修和小宗门难道要一辈子依附他们活下去吗？” 这些声音很快被压制，但不久后又会在新的地方如同雨后春笋冒出来。 不少网民看到那些消息，心里很痒。 这世界上大部分都是散修和小宗门，天下苦灵石协会久矣，但没有人敢真正的反抗。 他们害怕反抗的下场。 所有修士都被规训，必须要依照灵石协会的那套规则活下去，适应规则适应得越好的人，越能走到更高的位置。 可是本该如此吗？ 难道修士们天生就该被剥夺自由修炼的权利，任凭灵石协会掌握灵石的定价权和售卖权吗？ 网络上的声音更加明显—— “各位，现在灵石协会已经陷入了危机，现在是最好的机会，让一切舆论来得更猛烈些。” “规则是能改变的，起码不应该掌握在这样的协会手里。” 终於有人开了口—— “我反对灵石协会垄断！” “我也是，反对所有的黑恶势力！” “我早就看灵石协会不顺眼了！” 微弱的声音在逐渐变强。 在疯狂发消息的几人感觉到自己的努力是有作用的。 陈柒说，“还好宗门给了好几百个账号，我们的呼吁还挺有效。” 苏晴点了点头，“还有泛白和公孙言也提供了不少账号，不过现在这些账号真的是发一个封一个。” 没错，网络上最初的声音，都是由除了泛白和公孙言之外的人发送的。 他们编辑不同的信息，发到网上，渴望引起共鸣。 效果出现了。 就像是一滴墨掉进了清水里，很快这滴墨晕染开来，引发了不少人站队。 华沐有些担忧，“这次的声音还会被他们灵石协会压下来吗？” “他们兴许会压下来，但只要坚持发送，反抗的声音会入人心。” “重要的是要改变民众的想法，不然就算解决了一个灵石协会，也会出现更多的灵石协会。” 说话的人是方惊雨。 他之前试过用武力去解决这些问题，但事实证明武力解决不了，公众的想法才最重要。 大家渴望怎样的社会，希望在怎样的社会下生活，愿意付出怎样的努力，这才是关键。 真正的变革，需要群众的力量。 “继续刷吧，让更多人看到我们的诉求。” * 灵石协会那边。 “压评压不住了，大家对我们的意见很大。”秘书开口。 “为什么？这么多年他们都没意见，就因为我们爆了些丑闻，他们就有意见了？” 王一堂感觉最近发脾气的次数越来越多了，“现在哪个上位者不是踩着鲜血上来的？” “可是他们不认同您的理念。”秘书的声音弱了些，“那个少年提供的网址上有个评论区，里面更可怕，想要推翻我们协会的人在逐步飙升。” “那个网址还没弄倒吗？要让我们的会议记录在上面飘几天？” “技 术科还在努力。” 王一堂扶额。 生气，但是毫无办法，“沈陆呢，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 “去他x的。”王一堂爆了句粗口，“服了，我们怎么会被一个小店长弄得团团转？最后脸面都要没了？” “恕我直言，散修里面有不少强者，他们都有自己的尊严和底线。但我们似乎并没有尝试去拉拢他们，所以导致了这样的局面。” 秘书还想说，是灵石协会太傲慢了。 对待异己的态度过於极端，最后反噬了自己。 “哈？他们是我们能拉拢的吗？多少散修脾气怪的很。” “他们不守规矩。” “拉拢散修只会影响我们的发展。” 秘书叹了口气，看他们在吵，离开了会议厅。 他跑到厕所，轻轻地揭开了自己的面皮。 在面皮之下，是一个眼神凌厉的中年男人—— 他叫边榆，曾用代号，彼岸花。 李清星（6） 李清星（6） 边榆是很不容易才混进来灵石协会内部的。 他取代了原本秘书的位置，老老实实地为他们服务了一段时间，同时还顺手帮助了一下苏晴和李清星。 毕竟，想要从内部逃跑，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边榆也没想到，沈陆那边会搞出那么大的动作。 他现在很开心，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和沈陆来个里应外合。 有人给他提供了有效的目击消息，关於沈陆他们一行人的，全部都被他销毁了。 他对上面三位还是那种什么消息都没有的态度。 反正，他已经履行了秘书的职责，不是吗？ 边榆擦了把脸，又把人皮面具戴上。 忽然，手机出现了一条消息，来自曾经捐助过他的人，深白。 消息很短：“沈陆想和你聊聊。” “抱歉，我不认识他。” 边榆必须要这么说，他不希望给沈陆带来麻烦，更不希望暴露自己的身份。 “没关系，现在很安全，他们在为了沈陆的事情焦头烂额，不会注意到你的。” 很快，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边榆感觉现在自己的手机像烫手山芋。 他想了想，自己的身份是怎么暴露的？唯一有可能知道的只有他弟弟。 情报贩子的能力果然不一般。 他找了个无人的地方，思考了良久，接通了电话。 对面是熟悉的声音—— “边榆，你还活着？” “嗯。” “长话短说，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不知道你能否帮我的忙。” * 一周后。 连灵石协会也没想到，民众的意见已经根本压不住了。 “反对灵石协会垄断。” “还社会公平与正义。” “还被害者公道！” 网民们总有许多诉求，曾经被他们排挤的小宗门甚至搞了几场游行。 游行阵仗很大，大家对他们协会都早有不满。 话语权的丢失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有许多原本不得不和灵石协会合作的宗门现在主动宣布了退出，还有一些灵石店选择了闭店，因为最近客流量在急剧下降。 政府迫於压力，不得不对揭露出来的事件进行立案调查。 如今，灵石协会摇摇欲坠。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王一堂想不通，他们势力大，能力强，为什么有人敢反抗？ “继续对群众和政府施压。” “已经在努力施压了，但效果很差。”秘书开口，“现在唯一能做的是掐断声音的源头。” “不，掐断也没用了，闹事的人就差闹到灵石协会门口了。”张祁海摇了摇头。 李竹说，“能不能考虑用武力镇压所有闹事者？” “那个……我有一句话想说。”秘书开口，“就在刚刚有一个人给我提供了信息，告诉了我他目击了沈陆出现的地点。” “在哪里？”三人异口同声。 “桃花岛。” * 沈陆一行人正在岛上逛街。 这岛不是很大，在旅游的时候人倒是挺多的，现在是淡季，路上没什么行人，他们一大堆人一起出门就更显得突兀了。 泛白没出门，他说暂时不能习惯和一大群人一起出门。 沈陆也就让泛白呆在公寓里了。 他们此行出来的目的就是买点纪念品，毕竟这是一座旅游城市，还是有得可逛的。 沈陆东瞧瞧，西看看。 旁边的华沐显然有些担心，“我们要是被发现了，他们打过来怎么办？” “没事，我们有三位元婴期修士，还有方惊雨，剩下的除了我都是金丹期，我不担心。”沈陆拍了拍方惊雨的肩膀，他没有把方惊雨是龙的事情说出去。 在这个世界里，大家都认为龙绝迹了。 贸然说出去只会吓到别人。 “三位？我母亲，公孙言，还有谁？”华沐开口问。 “边榆。”沈陆想了想，华沐可能一下子不能理解，“换一个说法，他以前代号叫彼岸花。” 华沐楞住了，“他没死？” 公孙言点了点头，“好不容易才从他弟弟那里打听到的，你可得多谢我这个情报贩子。” 她也没想到边槐还活着，而且还打入了地方 内部。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沈陆逛得挺开心的，他对这些新奇的东西抱有好奇。 “这个墨镜你要不要试试？”他递了墨镜给方惊雨。 大部分人都觉得这个板着脸的男子会拒绝的时候，对方居然接受了。 墨镜上脸，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沈陆端详着，“嗯，没有那种儒雅气质了，好像混混老大。” 方惊雨把墨镜拿下，递到了沈陆手中，“试试？” 沈陆有些懵逼，他把墨镜戴上，很酷的墨镜中和了一点他脸上柔和的线条。 “像大明星。”方惊雨满意地点了点头，评价道。 李清星越看越不对劲，这方惊雨和沈陆的相处怎么这么自然，又有种别人插手不进去的结界。 不要吧？不行啊。 他拉来华沐问，“他们两个怎么看起来像在谈了一样？” “哦？”华沐望向他们，“他们本来相处模式就这样。” 李清星感觉受到了暴击。 公孙言补刀说，“说不定以后还真的可能在谈。” 李清星感觉自己的心彻底碎了一地。 他还没来得及把碎掉的心拼起来，忽然一大堆人就挤在了店门口，把外面传进来的光线都挡住了，商店里忽然变暗了。 沈陆看了看那群人，立马给店长付了钱，买下了墨镜，对着店长开口说，“抱歉，他们来找我们的。” 他走到门口，对着那群人开口，“不要伤及无辜，去外面打。” 说完，他扭头问华沐，“直播准备好了吧？” * 直播间10310，标题【因揭发灵石协会被围剿】。 在里面，能看到非常恐怖的景象。 海上，站着乌央乌央的修士。 所有人都是御剑的状态。 一边站着八个人，除去拍摄者只有七个人，而另外一边起码有一万人。 力量差距巨大。 人多的那边都穿着宗门的衣服，大家凭借那些衣服的款式就能分辨出来，对面是三大宗门的人。 涌入直播间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关注着这场世纪大战。 “动真格了？” “我赌灵石协会赢。” “别吧，我们这些散修也很需要有人替我们出头。” “这人数差距，谁能赢大家心里有数。” 直播间的热度一瞬间飙到第一。 事情闹到这么大，灵石协会那边也没想关，毕竟这对他们来说是个好机会。 用武力树立权威的好机会。 “沈陆，为何非要和我们作对？”带头的人说。 沈陆觉得对方简直是强词夺理，“我只是想开店，你为什么又要和我这个小店铺过不去？三番两次阻扰我？” 两方无法交流。 在这样的情况下，灵石协会那边大手一挥，双方正式交战。 战斗之激烈，海水都被卷席到了天上。 凭借着人数优势，灵石协会几乎是碾压沈陆一行人。 大家看得揪心—— “算了，散了吧，怎么想都是灵石协会会赢。” “散修就不应该以卵击石。” “我们真的不考虑帮助一下他们吗？这样下去灵石协会又要压我们一头。” 沈陆他们被打得节节败退，用於拍摄的手机也坠入深海里。 直播的画面一下子中断了。 “忍不了了，你们看戏可以，我要去帮他们，我可是结结实实被灵石协会欺负过的。” “地址在哪里，谁知道？我也去。” “我也要去。” “喵的，有人为我们出头，我必须思考这是否是我这辈子仅有推翻当下规则的机会。” “喂，我们散修千千万，怕他们不成。” “就是，他们只有一万人，而我们的力量是无穷的。” “有文学家曾经说过，今日我若冷眼旁观,他日祸临己身,则无人为我摇旗呐喊。” “各位可以当做过客，但如果哪天灵石协会侵犯到了你们的权益，你们别叫。” “我金丹期修士，看不惯协会的所作所为，我先冲了。” “我是春水门的掌门，我仅代表春水门，全宗门加入战斗。” “一线门陪一个。” “我们这刚成立的佛晓门，决定 进行支援。” 也不知道是谁牵起的这个头，一个人决定了支援，就呼喊到了千百人。 不少修士决定加入这场战斗。 沈陆看到海的对岸，出现了稀疏的身影，朝他们御剑而来。 像是鸟群。 穿着不同颜色衣服的修士，有着不同肤色的修士，不同年龄不同外貌的修士，毅然决然地朝他们这边而来。 甚至还有妖怪。 此时此刻，人们无论宗门外貌种族，一同决定为了自己的未来，为了小宗门的未来，赌上生死。 人类的赞歌是勇气的赞歌。 他们是真正的，闪烁着人性光辉的勇者。 战斗开始半小时后，第一批赶到的修士加入战场。 后面，一直陆续有不断的修士加入，面对深海，面对灵石协会，他们选择了战胜恐惧，直面强权。 战斗还在持续，加入他们的人越来越多。 终於，从白天打到傍晚，来支援他们的人已经远远超出了灵石协会的人。 三位掌门很愤怒，他们搞不懂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输。 於此同时，一把匕首搭上了李竹的脖子，身后他的秘书幽幽地开口，“投降吧，开口承认宗门的所有错误。” 他转头，对上了一双凶狠的眼神。 他光顾着打架，都没发现自己的秘书是个内鬼。 而在他面前，某位强大的重创了他无数修士的男人，身形在不断膨胀。 最后，幻化成一条，他们从未见过的，有着漂亮鳞片的，千古的巨龙。 新的开始（1） 新的开始（1） 真龙显迹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战斗的声音也停下了。 大家擡头，看着身形巨大的龙，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龙还活着？” “什么情况？” “这该不会是幻觉吧？” 华沐也在沈陆身边开口说，“方公子他居然是龙？” 大家都知道龙在这片大陆上的意义，大家每年烧香都会祭拜的存在。 类似於真正的神明。 三大掌门都楞了，难怪方惊雨有这样的本事。 他们忽然觉得自己好像错怪了李清月，那天晚上他的报告是真的，他真的看到了一条龙！ 但就算对方是龙，现在也没有认输的道理。 张祁海举起佩剑开口，“无论是人丶是妖丶是神，凡是阻碍我们的，全部斩断。” 但很多弟子已经开始动摇，“不行，面对龙毫无胜算。” “龙是守护我们的神灵，不能对神灵动手。” “我害怕会遭到反噬。” 大家都战战兢兢。 李竹也开口，“别打了，我命都要没了。” 那可怕的匕首还架在他脖子上呢。 “我仅代表青云宗，认输。” 张祁海和王一堂扭头看了看李竹，“你！” 三分之一的力量消失，加上剩下两个宗门修士也很动摇，局势非常明显了。 那条巨龙开了口，声音低沈，响彻了整片海域，“给你们一分钟思考时间，我还能放你们一马。 “一分钟后，后果自负。” 几大掌门想不明白，为什么！究竟是哪里做错了，让本来是人上人的他们满盘皆输。 张祁海还想挣扎，王一堂已经先投降了。 “我代表天玄宗，认输。愿意承受一切失败的后果，愿意把一切全盘托出。” 张祁海本想开口骂人，结果看到王一堂的几个孩子和优秀弟子都重伤了，再打下去他们要坠入深海了。 他这次出的兵不多，因为他想要保留自己宗门的实力。 两大宗门退出，他也打不过。 他咽不下这口气，可是无可奈何。 他只好双手高举，“乾元宗，认输。接受一切处置。” * 晚上，一则公告在灵石协会微博发出。 【关於近日丑闻，我会做出如下声明： 非常感谢各位对灵石协会的信任，灵石协会能走到今天少不了大家的支持，而我们辜负了大家对於灵石协会的付出和信任，大肆敛财，打压各种散修丶小宗门，我们对此深感抱歉。 我们已经在邪路上走歪了，所以造成了今日的结果。 为了中止这一切恶行，灵石协会正式解散。 今日21点，正式开通灵石协会会费退款，所有超额缴纳会费的，都可以在灵石协会官网上进行申请。 再次，诚挚道歉。】 这条道歉微博被转疯了。 “我是真没想到灵石协会也有这一天。”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一周多全部都变了。” “我是不是见证历史了？这可是那个灵石协会诶？要解散了？” “听说三位掌门马上也要移送到公安，经过法律审判，进监狱吧？” “嗯，好像相关人员也要处理。” “大快人心，拍手叫好。” “我对所有前往战斗的修士表达感谢。” “我也是。” “我是参与者，你们要感谢，就感谢我们的神明，掌管雷的龙吧。” “对哦？我听说真龙显迹了，真的假的？” “真的真的，我在现场，我看到了。” “没想到隐藏得这么深，那方公子居然就是龙。在现场的我表示好壮观好帅，龙鳞闪闪发光。” “方公子在现场也说了，这场战斗是大家的功劳，他只是顺水推舟。” “确实，功劳应该是大家的，就算是龙，他也无法改变规则，是大家的支援和声音战胜了这一切。” “所有人为此发声的，都是勇敢的人；所有为此拼命的，都是英雄。” “对了，灵石协会解散了，那些矿脉怎么办啊？我们散修有机会买到更便宜的灵石了吗？” “会的吧？政府应该会给出合理的安排，如果不行，我们大不了再来一次变革。” “附议，我馋低价灵石很久了，散修真的买不起灵石。” 另外一边，沈陆的店铺重新开门了。 他的微博号解禁了，由於没有了灵石协会的束缚，加上他丶方惊雨和华沐是那场战斗的关键人物，不少人蜂拥而至。 既然灵石协会倒了，沈陆也就干脆降价了，全部店铺灵石都打六折。 打折吸引了更多的客人。 他和华沐从开门开始就没停过，灵石小卖部的客流已经快排到对面街道了。 沈陆从来没见过那么的人来买他的灵石，他的微博账号粉丝也在暴增，一天之内就突破了十万。 解决了灵石协会的问题后，一切的经营困难都迎刃而解。 沈陆甚至都在考虑是不是要换个大点的店铺。 至於后续的处理，方惊雨一直在跟进。 三大掌门被他废去了大半的武功，现在正在接受调查，涉事的相关人员也被带走，灵石协会彻底解散，政府内部和灵石协会有勾结的相关人员进行彻查，将会大换血，三大宗门逐渐没落。 青云宗目前由李清星接手，他本来就是前任掌门的独子，加上为人有自己的标准和底线，方惊雨觉得他接手挺恰当的。 就是由於最近的动荡，李清星为了让宗门恢覆秩序，忙得团团转，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 另外两个宗门也是年轻人接手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目前还能维持正常运转。 只是，他们很长的一段时间也恢覆不了往日的光辉了，宗门里大部分有能力的人都进了局子，不少想加入他们的修士也在犹豫。 世界宗门势力算是彻底洗牌，如今，小宗门只要运营得好，也有可能崛起。 比如说春水门就是最好的代表。 春水门由於是第一个赶到战斗的，吸引了一大批能人加入，加上掌门又有实力，上门的人只增不减。 陈柒现在要面对的是幸福的苦恼。 苏晴的实验室目前有了更多的投资，李清星很看好这个实验前景，把宗门里干净的资产投入了一部分。 苏晴现在算是实现了研究无忧的梦想。 至於大功臣泛白，他本来就已经是网络知名黑客了，现在更出名了。 他虚拟主播的事业，有粉丝认出来了他的声音就是那个指控人，现在热度居高不下。 公孙言又拿回了她以前的代号，黑渊，她没回来当情报贩子，依旧待在那座岛上，没事就回来探望一下沈陆，好不自在。 哦对，她还真的准备了香槟。 对方宣告认输的那天晚上，他们举行了一个短暂的庆祝仪式，三十多瓶香槟被一一打开，昭告着胜利的喜悦。 是的，他们做到了。 这场庆祝仪式，边槐也参加了，他现在终於可以拿回自己的真名。 他其实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引导对方的行为，最后成为击溃他们防线的重要人物，威胁李竹。 他确实做到了。 他参加了仪式不久就走了，一方面，他要回去见一次弟弟，另外一方面，他要去自首。 为过去做的那些事。 为为虎作伥的那些年。 大家的生活都回到了正轨。 方惊雨觉得也是时候把之前的告白计划再次执行了。 他把华沐和公孙言拉了个小群，打了个语音电话，“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 公孙言回覆说，“陆的店铺不是在参加商业街比赛吗？在比赛拿到第一的那天，直接上去告白，给他一个喜上加喜。” 华沐附和，“对哦，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店铺的灵石都要被抢光了，也有好多人给我们投票，我们都马上都要冲上前三了，第一已经在朝我们招手了。” 方惊雨觉得公孙言说得有道理。 他必须在一个好的日子，给对方一场足够铭记一生的告白。 公孙言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现在陆应该忙得团团转，你应该多帮帮他。” 方惊雨回覆，“我会尽量抽空的。” 对方有些好奇，“你平时都在做什么？听陆说你每个月都月光，作为一条有半条街的龙，应该不至於活得这么惨吧？” 方惊雨觉得现在可以说出口，“我把那些钱都捐了，资助了贫穷的修士或者是孤儿。” 公孙言有些感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蛮凶的，没想到你在默默守护大家。” 华沐也很好奇，“那你平时是去帮他们了？” 方惊雨确实一直都没说过这件事，“对，我有一个求助网站，对於求助的信息，我分出优先级，对於最优先要处理的那些，我会尽我力所能帮助他们。 “这只是我的天然职责，我要守护好天下安定。” 公孙言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沈陆，“陆似乎也一直在做你做的事，他也帮助了很多人。” 华沐附议，“对耶，果然相同内核的人是会互相吸引的。对了，方公子，你为什么隐姓埋名啊？” 方惊雨回应，“我不想吓到别人，更何况，龙实际上已经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我认为天下还是应该从神治走向人治，这是必然的发展趋势。 “如果不是这次有震慑必要，我可能也不会显出真身。” “人治的时代啊。”公孙言认同这个说法，“确实，修士应该靠着自己的力量走得更远，一昧地依赖龙的庇护，很难走得更远。” 他们又多聊了一会儿，而后开始商议告白的准备细节。 商议着商议着，方惊雨那边突然有电话打来，於是这通语音电话就这么中止了。 在电话的那边，方惊雨熟悉的声音开口说，“灵石的研究有进展了！我想和你道个喜。今天晚上营业结束，一起吃个夜宵吗？” 新的开始（2） 新的开始（2） “嗯，风味上还差那么一点，不过特别特别接近的。而且防腐上基本能做到，在添加剂丶干燥剂和抽真空的情况下，有些零食的保存时间可以超过一年。”苏晴开口说。 熟悉的夜宵摊，熟悉的人。 不同的是苏晴参与了。 苏晴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我认为现在可以尽快申请专利，用专利转化成金钱，金钱继续投入实验室的研究，形成正向的循环。” “白天苏晴和我说的时候，我是同意了这件事的。”沈陆开口，“我确实很想让所有人都吃到方便携带又便宜的零食。 “所以，我想要成立一家零食工厂。” 方惊雨点了点头，“现在条件允许，你的零食确实也好吃，可以考虑将零食大批量生产，售往全世界。 “只不过，走上这条路，未来可能会更加辛苦，特别是前期。” 他其实有言外之意，他会心疼。 沈陆朝着方惊雨眨了眨眼睛，“没关系，我做好准备了。更何况，我们还有一群可以帮忙的朋友。 “今晚，就一起为苏晴，也为未来庆祝一下吧。” 方惊雨被这眨眼晃了神，觉得自己心跳得很快。 沈陆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的心绪。 好想牵着沈陆的手，告诉全世界，他非常喜欢他。 * 将近一个月后。 比赛即将结束的前一晚。 沈陆早就完成了【人气爆棚】的任务，后面的任务没有刷新，目前店铺的灵石都抢售一空，积分也没有了，只剩下一些手工零食在卖。 投票界面里，店铺的排名是第一，而且是断层式的第一。 许多人给他们店铺留下了评价—— “店长人很好，灵石很好吃，零食也很好吃。” “灵石价格便宜，实惠。” “能不能开个分店，我真的很馋，但每次都要跑好远。” 沈陆自己也想开分店，但积分不允许啊。 如果只是零食店的话，他倒是有打算的，到时候零食工厂建起来，零食可以供应到世界各地。 下班之前，沈陆看了一眼自己的排名，等待着明天颁奖仪式的到来。 就算是断层第一，沈陆也还是有种不真实感。 他在这个世界呆了大半年的时间，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如今事业圆满了，系统的任务也一个个消失。 他交到了好朋友，也有了喜欢的人。 他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像是被什么力量托举浮在了空中。 有种不切实际的幸福感。 他对目前的现状很满足。 一通电话来了，来自李清星。 沈陆接过电话，“怎么了？” “明天听说是福佑商业街比赛的颁奖仪式，能否为我留一个前排一点的观众席？”对方说得很快，旁边有嘈杂的声音，很显然这么晚了还在忙。 青云宗经历过这些事后，实在是有太多烂摊子要处理了。 “啊？可以。”沈陆知道对方可能是想来见证一下他们店铺的光荣时刻，“但你最近看起来很忙。” 李清星开口说，“我保证会在给你颁奖的那一刻到达观战的。先聊到这里吧，明天见。” * “福佑商业街的各位，大家晚上好。经过三个月的激烈比拼，我们已经有了店铺比赛的结果。相信大家都很好奇，是谁能拿走我们今天的头奖——福佑商业街最好地段的店铺一年使用权，以及一千银币的奖励！” 主持人在上面激情开口。 沈陆坐在下面，等待着他一个一个宣布奖项。 实际上，现在方惊雨比等待开奖的沈陆更紧张。 他特意选了个挨着沈陆的位置，在群里发出信息—— “华沐，都准备好了吗？” 华沐：“花束ok，背景音乐ok，方公子你别忘词就好，还有检查一下你准备的礼物有没有问题。” 公孙言：“加油去干，我岛屿这边支持你。” 方惊雨点了点头。 颁奖仪式一直在走流程，除了一二三名之外，他们还要颁出一些特殊奖项，把所有奖项都颁完，才会轮到第一名揭晓。 方惊雨在下面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他今天穿了一身纯白色西装，本来人高挑，身材又好，西装显得更加惹眼夺目，配上黑发，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贵公子。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位贵公子随着时间推移，手心沁出了汗。 他甚至有点担心自己的龙角会出现。 当台上给第二名颁奖的时候，方惊雨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李清星从远处跑来，他今天也穿了一身西装，梳了个大背头，人显得很精神。似乎是当了掌门，他身上那些幼稚的气息被洗去，整个人显得成熟又稳重。 李清星坐到了他附近的一个位置，这个位置好像是沈陆特意给他留的。 沈陆可能感受不出来，但方惊雨有了一丝危机感。 很快，轮到第一名的宣布了—— “我来宣布，第一名是，灵石小卖部！” 下面响起热烈的掌声。 沈陆走上台去，接过那个奖杯，一千银币的支票，还有一份免费租赁合同。 他有些恍惚。 台下的很多声音都被他隔绝了，他现在感觉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沈陆站定在麦克风前，开口说—— “来到这里之前，我从来没想过我能拿到店铺比赛第一名的荣誉。我曾经是一个很没有存在感的人，每天最多的事就是忙碌於上班丶下班丶等工资发下来，我感觉我在世界上是没有支点的，我没有特别亲的亲人，没有几个特别铁的朋友，也没有刻骨铭心的爱人。 “但如今，我很幸运，我在这里开店，因为缘分邂逅了很多人，是这些人让我不断前进，不断地在这个地方生根发芽，最后长出枝丫，开花结果。” 沈陆往前走了一步，深深地鞠了个躬，“非常地感谢所有来过我店铺的顾客，非常地感谢所有在我身边，愿意陪伴我成长的那些朋友们。如果没有你们，我没办法站上这个领奖台，也没办法走到今天。 “再一次，感谢。” 说完这些，沈陆眼眶湿润。 有很多惊险的事情，哪怕少了一个关键角色，他可能就死了。 但他活了下来。 有了现在的一切。 他感觉内心的情绪很覆杂，开心丶感动还有那么一丝的不真实感。 发言完毕，他走下颁奖台。 现在已经是颁奖仪式的尾声，沈陆走到台下，还没走两步，李清星迎了上去。 方惊雨就知道自己的直觉是正确的。 他总觉得李清星和他应该是处於情敌的位置。 他有些不开心，想要跟上去，却被华沐拦住了。 “诶诶，方公子别着急，告白留到散场之后，舞台都准备好了。”华沐开口，“沈店长喜欢的类型肯定不是李公子。 “现在重要的是要记住你准备好的那套台词。” 另外一边。 为了不打扰到观众，李清星也想要叙旧，於是带着沈陆走到了一个偏僻一点的角落。 “好久没见。”沈陆朝他开口，“你宗门一切都好吗？” “嗯，挺好的，恭喜你拿了第一名。你现在店铺规模是越来越大了。”李清星有些感叹，“大半年的时间改变了挺多，你和我都是。” “是啊。”沈陆感叹，“有时候觉得这一切挺不真实的，我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幸福到了云端之上了。 “有什么不真实的，你值得这一切。”李清星说着，手心出了汗。 他的手放进自己的西装口袋，摸着那个蓝宝石耳钉的盒子，给自己打了打气，终於开了口。 “那个，我有事想对你说。” “嗯？”沈陆眼睛很明亮，像是夜空中的星辰。 李清星见到沈陆的第一眼就被俘获。 “我……我现在已经是青云宗掌门了，自己的事业安定下来之后，心里觉得这件事必须要对你说……” 李清星每说一句话就深呼吸。 说实话，他以前谈过恋爱，但现在面对沈陆，他还是会紧张。 那些熟练度都消散了。 李清星让自己努力不要出现异常，他开口说，“我喜欢你很久了。” 伴随着话语，他拿出了自己准备的首饰，打开，那枚蓝宝石耳钉和他耳朵上的耳钉相呼应。 “等会，你先别回应我。我想把话说完先。”李清星感觉自己要变成结巴了，“我其实从见到你第一眼就喜欢你了，一直以来都是怀抱着这样的心情和你当朋友的。交往愈来愈久，对你的感情也越来越深，我认为这是一个合适的场合让我表达自己的心意。 “所以，我想问你，你是否愿意当我男朋友？” 那枚耳钉在灯光下闪着漂亮的光辉。 沈陆没想到李清星会突然告白，说起来，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外貌改变了，好像确实喜欢他的人变多了。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是那个高傲的李清星。 李清星是个不错的人，他有着一颗和蓝宝石耳钉一样璀璨的心。 但他们只能当朋友。 因为他的心里已经住不下其他人了。 他朝着李清星笑了笑，盖上了那个蓝宝石盒子。 “抱歉，我心有所属了。” “我们以后，继续当朋友吧。” 李清星看了看那个盒子，又看了看笑着的沈陆。 结局已经很明显了。 真是让他，有点挫败。 新的开始（3） 新的开始（3） “啊，我知道了。”李清星感觉一股巨大的失落感笼罩了他。 他想到了某个男人，方惊雨。 此时此刻，那个男人坐在位置上，身板挺直，一身白色西装衬得他优雅高贵，只要坐在那里，就是全场的焦点。 他失败了，彻彻底底的。 “抱歉。” “啊没关系。”李清星勉强地挤出了一个笑容，“我是抽出时间过来的，现在我想我要回到宗门去了，我现在也需要一点时间去接受这个结果。 “等这段时间忙完，一起出来吃夜宵吧。 “以朋友的名义。” “好。”沈陆点了点头，“你去忙吧，加油。” 告别了李清星，沈陆回到了位置上。 方惊雨坐在他旁边，开口问，“李清星和你说了什么吗？” “嗯？没聊什么。”沈陆有些不自然地转移了一下话题，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太想让方惊雨知道自己被李清星告白了。 “感觉快要散场了。” “对了，等会散场之后，能留下来吗？”方惊雨补了一句，“我有话要对你说。” 沈陆感觉这个“我有话要对你说”好像刚刚才听过。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能被两个人同时找上。 “好啊。” 方惊雨的要求，他当然不会拒绝。 散场后，人都走得七七八八了，颁奖台的灯光暗了下去。 方惊雨蓦然牵住了他的手，“能和我一起上台吗？” 沈陆在想方惊雨真的很犯规，他要做的每件事，他沈陆哪里有理由拒绝。 他点了点头，任由方惊雨牵着他的手往前走，再次走上那个颁奖台，上面的话筒还没关。 方惊雨朝着华沐使了个眼神，华沐立马比了个ok。 一瞬间，悠扬的旋律响起，颁奖台的灯光再度变亮。 沈陆仔细去听那个bgm，好像是舒缓的情歌。 他预感到了什么，有些紧张。 不会的吧，方惊雨可是龙，不会喜欢他这样的人类的。 不会的。 可方惊雨牵着他的手，颁奖台上放着情歌，他实在想不出是什么别的场景。 心跳得很快。 沈陆觉得自己肯定脸红了。 等他们在颁奖台站定，华沐从幕后出现，给方惊雨带来了一束明黄色捧花。 花束漂亮丶鲜艳丶热烈，像是沈陆来到此地之后的人生。 方惊雨接过花束，华沐给沈陆使了个wink，而后立马下台，留给两人二人空间。 “这是……”沈陆有些手足无措了。 不管他怎么想，这看起来都像是告白场景。 千古的巨龙把麦克风拆下，拿到手里，开口说，“陆，我们认识很久了。” 沈陆默默地听着。 他现在脑袋宕机，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他好像喜欢我。 他不会真的喜欢我吧。 好开心。 方惊雨那如同晚风般的声音还在流淌，尽管说一句，他就要顿一下，“在认识你以前，我已经活了几千年。 “在几千年的岁月里，我见证了太多人事变迁，我一度以为我不会喜欢上任何人类丶妖怪或者是其他生灵。 “但你出现了。” 沈陆觉得这就是告白吧。 什么他出现了这种的话。 怎么办，他已经有些幸福到难以招架了。 “我对你产生了很多不清不楚的感情，保护欲丶占有欲丶欣赏丶爱慕，这些感情糅杂在一起，让我无法招架。 “宋恒说，喜欢一个人，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周围的风景都黯然失色。如今，我眼中也是这样，周围的色彩都不如你带给我的浓烈和直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眼睛里已经装满了你的颜色。” 沈陆觉得一条龙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么多情话。 不对，方惊雨好像，以前就很会说情话来着。 那些温柔的情话让他不知不觉沈溺，深陷其中。 “沈陆，我喜欢你。” 这么多话的最后，带来的是一句直接的告白。 击中了沈陆的心脏。 “能否和我走进下一段旅程，成为我的恋人，成为我的男朋友，和我一起体验新的人生呢？” 沈陆有些想 哭。 他从来没想过方惊雨会喜欢他。 还是以这种方式，温柔地，朝他告白。 他对方惊雨从来不设防，对方早就已经进入他心里，稳稳地住下。 他感觉自己脑子都在叫嚣着，答应他。 所以他给了方惊雨一个剧烈的拥抱。 “我愿意。”沈陆开口，“做我男朋友吧，方惊雨。” * 当天晚上，夜宵摊。 方惊雨搂着沈陆的腰，华沐表示没眼看。 “哎哟，恋爱的味道。”华沐拍了个照片发给公孙言。 公孙言回了一句，“哎哟，恋爱的味道。” 方惊雨觉得他们的揶揄也是恋爱中的一部分，这让他莫名有些满足。 对面的公孙言为了祝贺两位新人，说什么都要和他们视频。 视频一打开，公孙言就开口说，“感觉你们气色很好，恋爱真好啊。” 她刚说完，沈陆就给方惊雨夹了块虾滑，方惊雨则表示不用，然后把自己剥的虾全部放到了沈陆盘子里。 “你们秀恩爱能不能照顾一点我这个孤寡老人。”公孙言吐槽，对了，“对了，沈店长你之前说喜欢的人，就是方惊雨吗？” 沈陆点了点头，他的手现在戴上了方惊雨给他准备的告白礼物，手链在他纤细洁白的手上衬得人更有气质了。 “嗯。”沈陆觉得这没什么不能说的，他现在都和方惊雨确认关系了，“但我觉得毕竟方惊雨是龙，龙大概率是不可能喜欢人类的，我也没想到……” 沈陆说话的时候，一只手牵住了他。 十指相扣。 那边传来了让人安心的温度。 “我喜欢你。”方惊雨再一次坚定地开口，他不希望对方认为龙就不可能喜欢上谁。 他想让沈陆安心。 “我知道。”沈陆朝他笑。 “受不了受不了，孤寡老人受不了这种，我先挂了。恋爱快乐啊两位，到时候给你们送一份恋爱礼。” 公孙言把视频挂断了。 不出五分钟，沈陆的朋友圈里出现了一张照片。 不久之后，方惊雨的朋友圈里也发了一样的消息。 那是他和方惊雨十指紧扣的照片，漂亮的手链和紫蓝宝戒指非常耀眼。 那条朋友圈配文说—— “我有男朋友了。” 一瞬间，一大堆评论涌入。 泛白：“啊是那个你喜欢的人吗？真好，祝贺你。沈店长你值得！” 公孙言：“我刚挂视频又让我这个孤寡老人刷到了这个，我受不了。” 陈柒：“祝贺祝贺，今天沈店长双喜临门。” 沈陆觉得刷着那些人的言论，感觉一瞬间生命中的幸福都如潮水般朝他涌来。 甚至许久不联系的85，也给他发了消息。 【85：恭喜我们小沈谈恋爱了。】 沈陆有些惊讶，回覆道。 【沈陆：谢谢你。你现在休息好了吗？】 【85：嗯，最近已经完全修覆了，直接满血覆活。说起来，沈店长对这个世界还满意吗？你的任务完成了哦，请查收。】 那条商业街竞赛拿下第一的任务完成了。 任务奖励给了他500积分。 【沈陆：我记得积分不是无穷吗？】 【85：是的，以后每天系统都会给您发500积分，持续一百年。这些年里尽情去经营店铺吧。】 沈陆忽然有种一切都结束了的感觉。 他看了看，商店里许多新的零食解锁，没有新的主线任务出现。 好像他的主线任务就到此为止了。 他的任务列表里现在只躺着一个修炼任务，兴许那个修炼任务完成，连任务列表也会消失。 【85：沈陆，恭喜你完成了主线任务。还剩一个支线任务是无限期的，这个任务完成之后系统不会再给你派发新的任务了。】 【85：我在这个世界的使命也已经完成了，世界产生了变革，沈店长你成为了撬动那个变革的支点，非常感谢你为这个世界改变做出的一切。】 【沈陆：这就是最后了吗？】 他觉得一切有些不真实。 【85：是的，我也该消失，回去准备退休了。让别人来接手我的位置，去拯救下一个世界。】 沈陆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刻要和85告别。 【8 5：对了，回去地球的按钮也会向你敞开。如果你想回去，随时可以回到你原本熟悉的世界里。】 沈陆觉得自己暂时应该不会去碰这个按钮。 他已经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感情，如果有得选择，他想留在这里，留在这个有事业，有好友，有恋人的地方。 他想在这里继续修炼，生活很久很久。 【沈陆：我明白了。】 【85：好了，要嘱咐的应该就这些了，再见了。】 沈陆有些不舍。 但他知道，终有一别。 他想了想，朝着屏幕微笑，希望85能看到。 他打出一行字。 【沈陆：再见，好好享受退休生活。】 【85：嗯，我会的。】 85的头像彻底暗了下去。 聊天内容也被全部清空。 旁边的方惊雨发现了沈陆的情绪波动，开口说，“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告别了一个好友，他要退休去别的地方了。”沈陆说，“我们也要迈向新的人生。” “会的。”方惊雨撩开沈陆的额头，在额头上轻轻地留下了一个吻。 沈陆笑了笑。 是的，系统消失了，他也会在这个世界，开启属於自己的，新的篇章。 地球（1） 地球（1） 85走了之后，沈陆开始了自己新的生活。 三个月过去，零食工厂已经快筹备完成，工厂的名字叫做“天恩”。 沈陆觉得是挺俗的，不过他觉得，自己拥有的一切，都是侥幸得到的赏赐。 另外一边，由於在比赛中得了第一名，灵石小卖部搬了新的店铺，现在在客流量最大的地方。 如今已经不售出手工零食了，每天会上架500积分的灵石量，售完就空了。 他现在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工厂上，毕竟工厂有很多东西需要他忙。 现在灵石的价格也被打下来了，灵石矿脉由政府统一管理。 本来大战刚结束的时候，政府在失去公信力的边缘徘徊，因为有太多和灵石协会勾结的人，内部要全部大换血。 过去了三个月，大换血也算结束了，选举出来的新任领导出台了政策，承诺抑制灵石的定价，并给出了一个基础的价格清单。 在清单上，初级灵石售价10铜币-20铜币，中级灵石1银币-2银币，高级灵石不得采用拍卖的形式，成交价格不能高於1金币。 现在算是修士们的天堂，购买灵石的成本急剧下降，原本能买一块初级灵石钱现在能买五块初级灵石，这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压制价格的背后，是政府没有收取任何利润，只收取了开采灵石需要的矿工费用以及其他维护费和运输费等。 对此，民众非常满意。 现在，已经掀起了一股修仙热潮，大家都像打了鸡血一样修仙，毕竟，往上走的路变得更加宽敞了。 沈陆店铺灵石的价格也根据指导价进行了变化，全部按照最低价格进行售卖。 他现在已经不缺钱了，卖灵石也是为了回馈社会。 想当初，他曾经在方惊雨面前，夸下海口说—— 希望未来，可以打破打破灵石协会统治的局面，让所有人都能买到物美价廉的灵石，所有人都能拥有修仙的权利。 现在，这些确实都实现了。 大家能买到物美价廉的灵石，灵石协会的统治也彻底崩溃，人人都在努力修仙。 真好啊。 沈陆感叹着，感觉自己体内的灵气又充裕了几分。 这段时间他也在修炼，已经是筑基期九阶了，却迟迟突破不了。 沈陆也知道突破是要契机的，他的契机估计是还没有来。 “好想早点到金丹期。”沈陆说了一声。 忽然有个声音在他旁边响起，“可以的，唧唧。” 熟悉。 沈陆看了一眼自己的佩剑，摸了摸剑穗，“墨？” 他有些高兴，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墨的消息，他不知道要养到什么时候墨才能回来。 又或者是永远都回不来了。 “是我是我。”墨开口，“你听起来很激动，想我了吗？” 沈陆把佩剑搂在怀里，“嗯，谢谢你为我挡下了那些攻击。” “这有什么，剑灵为了主人挡剑招是应该的。”墨开口说，“倒不如说，你想要突破金丹期？” “嗯。” 沈陆没说的是，他现在就剩下这个任务没完成了。 他有点心痒。 “想要早点突破的话，怎么不去问问方公子？”墨开口说，“你们现在不是在甜蜜热恋中吗？” 现在沈陆身上的灵气很充足，只是需要时间。 沈陆喝着茶差点被呛到。 什么情况，怎么连他的佩剑都知道他们在热恋了。 “咳咳。”沈陆脸有点红。 说曹操曹操到，墨刚吐槽完，方惊雨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沈陆手忙脚乱地摁下接听键，只听对面那边开口，“陆，今晚可以早点下班吗？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沈陆回应，“嗯，可以的，我刚好晚上没什么事。” 墨在旁边吐槽，“明明工作还有很多，但却说没什么事，可以早点下班，唧唧。 “感觉我是只狗，路边走过被踢了一脚，唧唧。” 沈陆第一次觉得墨有点聒噪。 不过想了想，似乎热恋之后，大家都是揶揄的反应，他和方惊雨也没有他们说得那么黏腻吧。 兴许？ * 一周后。 沈陆成功突破了金丹期。 说起到底是怎么突破的，就是说墨直接把他想突破的事情告诉了方惊雨，於是方惊雨 每晚下班后都带着他修炼。 修炼的时候，方惊雨总是靠得很近，骨节分明的手掌不断地触碰到他，矫正他的姿势。 这种身体接触让沈陆有些升温，还是在修炼的状态下。 沈陆觉得方惊雨有点考验他的定力。 他的定力确实是考验到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突破金丹期。 只是，在突破之后，方惊雨突然吻上了他，像是渴求了已久之后的爆发。 绵密的吻让他有些无法呼吸，他满脑子都是方惊雨的味道，有种是淡淡的薄荷味，像是为了这场吻准备了多时。 被考验定力的不止是沈陆一人，方惊雨也被这场修炼折磨得够呛。 来不及体验突破之后带来的身体变化，沈陆就这么被沈溺在某人气息的深海里。 对方用唇一点点撬开他的防线，把自己的侵略性这么赤裸裸地一点点展示在台面上。 沈陆选择全面接纳。 漫长的一吻结束，沈陆觉得自己身上已经全部被方惊雨的气息所覆盖。 他的眼睛已经变得迷蒙，身体的热度无法控制。 “惊雨，我……” 方惊雨自己的状态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在极力克制，可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 原本冰凉的手变得滚烫。 他忍不住抱住了沈陆，一只手轻轻地在他尾骨游走，用嘶哑的声音渴求地开口问，“可以吗？” 墨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唧唧，这里是山头，唧唧，剑灵也在，唧唧。” 方惊雨一楞。 沈陆感觉被泼了一盆凉水。 方惊雨看了一眼沈陆身上的佩剑，“我觉得有必要给你换一把。” 沈陆也顺着点了点头，“换一把吧。” “别啊！我为沈陆上刀山下火海。”墨急忙开口说，“大不了你们当我不存在，我可以被你们玩放置play……” 方惊雨盯着佩剑，淡然地说，“我可以让他永远闭嘴。” 沈陆叹了口气，墨的话让他现在兴致被冲散了许多，“下次一起出门，我会把他放到家里的剑架上的。” 墨似乎抓到了什么关键词，“你们真的打算在山头？” 沈陆觉得墨最近聒噪的次数越来越多，他在思考用什么样的方式封住墨的嘴。 方惊雨已经把暗杀墨列入了自己的人生清单中，准确地说，是龙生清单。 被打散了兴致的两人只好收拾收拾准备回家，这时候墨又冷不丁开口，“对了，陆，我可以问个私人的问题吗？我真的很好奇。 “龙是不是真的有两根？” “闭嘴。”两人夫唱夫随。 墨覆活过来之后，真的是变得太活泼了，让他们难以招架。 * 沈陆回到家，把墨放到了客厅，关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他现在心绪很乱，不知道为什么，独处的时候又想起来了方惊雨那个吻，还有那种侵略性的眼神。 他的口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薄荷香气。 方惊雨是吻他之前，吃了薄荷糖吧。 几乎是一种本能，他蜷缩在被窝里，把手向下探去。 还没碰到某个地方，手机震动了。 他打开手机，发现自己的任务【更远的境界】结算了，拿到了5000积分和一把新的剑。 剑的描述是白雪，沈陆把他从随身空间里面拿出来，发现剑鞘雪白如玉，像是某种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沈陆看了看剑的描述，居然是紫色的名字，其品质可见一斑。 不过，他大概只会用墨作为主剑。 对方陪伴了自己这么久，他不会轻易去更换自己的佩剑。 他把白雪扔回了随身空间。 系统的任务彻底清空，任务列表也消失不见。 现在，灵石小卖部app只有一个回家按钮，以及一个商城了。 忽然，一条消息弹出。 【85：宿主，好久不见。】 沈陆不知道85怎么回来了，很欣喜也很困惑。 【沈陆：你回来了？】 【85：嗯，看到宿主完成了全部任务，想起来有件事忘了交代。退休之后的生活真好啊，在海岛上能看到很多漂亮姑娘。】 沈陆想了想那个场景，会心地笑了。 系统在享受他的人生，真好。 【85：宿主，我来呢，我要告诉你，为了回馈完成所有任务的玩 家，现在我们给你提供一个回地球的机会。】 【沈陆：这个机会不是早就有了吗？】 【85：不不不，这次是你可以回去看看，大概能在地球待一个星期。到时候可以自由选择回不回来。】 【85：怎么样，我们还是很厚道的吧？】 沈陆也没想到，自己还能有回去七日游的选项。 他真的好久没回去了，那边的生活也有些模糊了。 【85：对了，宿主，你还可以选一个人带着一起回去。】 【85：不想回来的话，可以在地球那边组建幸福家庭。】 沈陆感觉85意有所指。 带一个人回去组建幸福家庭，这说的不就是方惊雨吗？ 他想了想带着方惊雨一起回去的景象。 有点想让他看看他们世界的样子，顺便再带他认识一下自己认识的人。 对了，还要带他去吃家楼下特别好吃的那个炒牛河，他觉得方惊雨应该会喜欢。 不知何时，他已经谋划起了带方惊雨地球七日游的想法。 更何况，他也需要一些时间，和自己的过去丶自己认识的人告别。 地球（2） 地球（2） “去你老家？” 方惊雨此刻把沈陆圈在自己的怀里，沈陆刚好坐到他大腿上，他能感觉到沈陆的棕色头发在他脸颊上扫过。 痒痒的。 “嗯，我老家和这个地方不太一样。”沈陆不知道怎么解释，於是只好破罐子破摔，“怎么说呢，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在说话的时候，沈陆的头发又蹭到了方惊雨的下巴。 方惊雨淡然地回应，“嗯。” 实际上手在不断地摸着沈陆的那几缕发丝。 好软。 沈陆有些讶异，对方根本没有在乎自己的身份。 “你不惊讶么？” “好像很早之前就感受到了，你不属於这个世界。” 方惊雨很淡然，“我不在乎你的出生，你不愿意对我说的话，我也不会过问。” 沈陆能感觉到，对方在努力地尊重他的一切秘密。 他把脑袋往后躺，陷进了方惊雨的颈窝里。 “谢谢。” 方惊雨摸了摸他的脑袋，“陆，不要对我说谢谢。真的要感谢我的话——” 他的唇被堵住了。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某人换了个方向，面对面地看着他，像小鸡啄米似地亲了他一口。 沈陆实在是太会了。 哪里学到的这招啊。 方惊雨回味着刚刚的吻，唇角不自觉上扬。 “那就这样感谢你吧。”沈陆朝着他笑了笑。 晃眼的笑容。 方惊雨觉得哪个正常男人能挡得住这样的一套丝滑小连招。 他低下头去，回应给了沈陆更深的吻，抱着沈陆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想要沈陆。 想要沈陆的一切。 沈陆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蹭了蹭方惊雨的大腿根，低声开口，“惊雨，我这次没带墨出门。” 蛊惑。 漂亮的青年在他怀里，像小猫一样轻轻地蹭着他，舒服到让他连呼吸都变快了。 好会撩人。 方惊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头上已经隐隐约约出现了紫色的龙角。 他没顾得上身体的变化，而是把人圈在怀里，圈得更紧，牙齿轻轻地咬上了对方的锁骨，“在客厅里可以吗？” * 事实当然是可以，龙的体力实在是太好了，他们从沙发到新买的电视柜，再到那张柔软的大床上。 沈陆感觉自己骨头都要断了，腰在持续地钝痛。 “嘶——”他想起身去清理一下，结果被龙拉到了怀里。 方惊雨低头咬住了他的耳垂，轻轻吹了口气，惹的怀中的人颤抖了一下，哑着声音哀求道，“不要了。” 方惊雨能看到那双桃花眼里流露出来的漂亮风光，眼尾泛红，可爱得让他还想再欺负一下。 只是，不能欺负得太狠了。 对方身上已经全都是他留下的痕迹，颈窝丶锁骨丶胸口丶腰腹丶大腿根……到处都是红紫色，在白皙的皮肤上像是某种标记。 “嗯。”方惊雨也明白对方只是柔软的人类，“我陪你一起去清理吧。” 他把人打横抱起，怀中的人也没有反对，只是低头深呼吸着。 沈陆的鼻子一直在动，把想说的话说了出口，“你身上有股奇特的味道。” 方惊雨闻了闻自己，想到了什么，他一直都没告诉沈陆这回事。 “龙发情的时候会有的麝香的味道。” 那是一种具有征服欲的荷尔蒙气息，“不喜欢么？” 方惊雨觉得沈陆提出这个可能是对这个味道有点意见，他在想下次是不是要做点什么措施。 沈陆摇了摇头。 在刚刚无止尽的快感里，这股味道一直把他推向更顶端。 像是某种催化剂。 沈陆甚至一度以为，方惊雨不会是魅魔吧。 这气味勾魂摄魄，让他把全身心都打开，接纳对方到最深处。 他把头继续埋在对方的胸口，安静地呼吸着，享受这个味道带来的片刻欢愉。 方惊雨看着怀中人那副小猫的样子，开心的龙尾冒了出来，无端地摇晃。 这龙尾出卖了他的情绪，毕竟他看起来还是那副板着脸的样子，只是温和了不少。 他开口说，“找个时间，我和你一起去你老家吧。” * 几天后。 沈陆把店铺托管给了华沐，工厂的事情暂时由华翎代为处理。 华沐很好奇地问沈陆，毕竟看到他们准备走一段时间，“你们这是要去度蜜月吗？” 沈陆被问得有些不知所措。 方惊雨帮他回应，“等结婚后我们会度蜜月的，我现在是去沈陆的老家。” “沈店长的老家？”华沐更加好奇了，“是怎样的啊？” 沈陆想了想，“一个山清水秀，非常美丽的地方，那里的人不会修仙，但大家都在努力生活，努力往前。” 告别了华沐，沈陆拉着方惊雨的手，点下了app内的回家按钮。 一瞬间，周围天翻地覆。 沈陆被晃得昏了过去，再醒来，已经是在自己曾经熟悉的地方。 刚好是他之前上班回家的路上。 他记得，自己是在过马路的时候失去了意识，才来到了修仙界。 现在他还没过那条生死的马路，红绿灯中的红灯还在亮着。 车流往前，川流不息。 他一瞬间怀疑自己在修仙界的一切是不是梦，一种无端的惊慌感笼罩住了他。 可他被一只手牵住了。 那只手很冷，却是熟悉的，让他安心的感觉。 他擡起头，看到方惊雨在他身旁。 他束着马尾，上身穿着刚洗好的白色衬衫，下身是一条修身的黑色西装裤，身材高挑，引得不少人围观。 在这个世界里，男人和男人牵手是很不正常的事情，更何况是那么帅气的男人，和刚刚加班完有着死鱼眼和厚重黑眼圈的沈陆。 沈陆现在着实是不好看，一副死人脸，头发在一天的疲惫下微微发油，上身是宽松普通的老头格子衬衫，下身是一条宽松运动裤。 反正他是技术员，每天都被压榨，没什么时间搭配，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沈陆看到周围人的目光，才忽然想起穿越前的自己是怎么样的。 他一瞬间生出一种自卑感。 方惊雨在他身边闪闪发光，而他只是一个普通的996社畜。 别说生活，连生存都是问题。 这样的他，有资格站在方惊雨身边吗？ 他本能地想要抽开方惊雨的手。 这种无端的自卑感让他无所适从，想要逃跑。 可某条龙握得很紧。 他低头看着沈陆，沈陆却在低头看地板。 方惊雨能感受到沈陆的情绪不对劲了。 似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就很紧张，想要逃跑一般。 他觉得现在不能松开沈陆的手。 他开口问，“你还好吗？” 沈陆低着头，不想让方惊雨看到自己的脸。 他们就这么默默站着，直到红灯变成绿灯了。 方惊雨依旧牵着他的手，迈步往前。 方惊雨一直都是这样，在沈陆无助的时候，对方总会成为他的灯塔。 沈陆轻声开口说，“我真实的样貌并不好看。” 他似乎听到了方惊雨的轻笑声。 下一秒，对方俯身，隔着乱糟糟的头发，吻了吻他的额头。 沈陆楞住了。 周围无数的目光投向他们，有人窃窃私语说“什么情况？帅哥居然和这么普通的人在谈恋爱？”，“该不会帅哥是被包养的小白脸吧？”，“你看旁边那位像金主吗？” 沈陆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在乎他人的目光，他人怎么评价。 但当所有人都认为他配不上方惊雨的时候，他还是会感到一种无所适从。 方惊雨揉了揉他的脑袋，“我不在乎。” “可是——”沈陆话还没说完，对方就轻轻地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和他的目光相对。 “就算为了生活奔波，让你这颗漂亮的宝石蒙灰，我也一眼就能看出来，你是我喜欢的沈陆。” 方惊雨松开捏住他的下巴的手，而后伸出手把他抱在怀里，“你在这个世界真的很辛苦吧？像是长期睡眠不良丶没吃好饭和轻度精神衰弱。 “不要害怕，以后有我了。” 从来没有人对沈陆说这些。 如果没有机遇，他现在还是个行尸走肉，生活在钢筋雨林中，找不到人生的归宿和出路。 他本觉得工作不算什么，挣扎也不算什么，毕竟很多人都像他一样过来，比他惨的人还有很多。可是当方惊雨这样开口，这样安慰他的时候，当他撞进方惊雨 怀中的时候，他还是感觉到鼻头一酸。 他想哭了。 沈陆低下头，埋在方惊雨结实的胸膛里。 他闻到方惊雨身上的味道，听到方惊雨剧烈的心跳声。 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他完全顾不上这里是街道，泪水终於决堤，落了下来，打湿了方惊雨的衬衫。 方惊雨似乎也没想到沈陆会哭，他很少见到沈陆哭，沈陆总是笑着，在他人眼中，他是无论遇到什么都会咬牙坚持的人。 但沈陆哭了。 他一瞬间心乱了，害怕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但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默默地抚摸着他的脑袋。 过了很久很久，怀里的人停止了哭泣。 他用满是泪痕的脸擡起头，吻了他一下。 方惊雨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这是在说“谢谢”。 他的心乱被平覆了，忽然明白了沈陆的眼泪代表什么，“我的小男友，现在，是不是要带头带我走？ “毕竟，你不是要带我逛逛这个世界么？” 温暖的手握上了他。 沈陆看到了周围那群人的目光，但现在都不重要了。 他朝方惊雨开口，“去我家吧。” 地球（3） 地球（3） 沈陆工作的地方离上班的地方有一段距离，他先带着方惊雨坐了一段地铁，由於修仙界的大家都会御剑，方惊雨对地铁有些好奇。 “这是你们这里主流的通行方式？” 沈陆点了点头，“对，大家都不会御剑。” 方惊雨试图聚集灵力，但是失败了，“你的世界确实灵气稀薄，没办法修炼。我想我在这儿连龙角都露不出来。” “嗯，因为不能修炼，我们这个地方治安很好，起码在这个国家很好。”沈陆开口，修仙界实在太混乱了，“所以，我觉得挺好的。” 方惊雨没有反驳，在他的眼中，他也渴望建立长久的和平的秩序。 渴望不要发生战争。 他们回到了沈陆租的房子里，这房子不算大，只有一张床，一眼能看到头，周围东西杂乱，证明主人根本没有什么时间打理。 “抱歉，这地方有点小，还有点乱。”沈陆朝着他开口，顺便从柜子里找出一双拖鞋，“我也没想过会带人回家，看看能不能穿？” 方惊雨的脚伸进去，那鞋子显然偏小了，显得很窄。 “先劳烦你穿这个，我去收拾一下换套衣服，然后出门给你买点其他用品。”沈陆很自然地让方惊雨坐到床边的小沙发上。 方惊雨张望着，有些心疼现在的沈陆，趁着沈陆去换衣服的间隙，他把房间打扫了一遍。 他扫着扫着，看到沈陆柜台上有一张照片。 那是沈陆年轻的样貌，似乎是在大学门口，拍摄照片的时候张扬，笑起来非常灿烂。 方惊雨突然就觉得自己似乎缺席了对方很长很长人生的时光。 如果在他最需要的自己的时间里，能把对方捡走，好好保护起来就好了。 他也清楚过去的时光不可更改，不过，他和沈陆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他会好好保护好他，不会再让他孤独，一个人面对生活的压力。 他正在看照片的时候，浴室的门开了，沈陆穿了一套合体的衣服出来，擦了擦头发，还好好地洗了洗脸。 虽然脸上的疲惫掩盖不掉，但看起来是更加精神了。 沈陆也不太希望方惊雨一直看到他那种样子。 方惊雨扭头，看到沈陆出来，朝他开口问，“这是什么时候拍的？” 沈陆看到那张照片，想了想，自己都已经很久没看过了，“大一刚入学的时候，那时候我觉得自己能离开寄人篱下的状态，有一番大作为。 “人在十八岁的时候，总是会觉得世界都围绕着他转，一切的未来都掌握在自己手里。但现在你也看到了，我在这个世界活得挺失败的。” “不过，我现在有了新的人生。”沈陆朝着他笑，他觉得这不是什么伤怀悲秋的时候，他在另外一个世界拥有了这么多，还感叹人生就显得矫情了。 他回来是来告别的，不是来重温过去的。 “好了，我们出门逛逛吧？” 沈陆带着方惊雨逛了逛周围的商圈，沈陆兜里虽然没什么钱，但毕竟也要离开了，钱也带不走，也就随便花了。 更何况，明天也要发工资了。 方惊雨感觉这个世界真的和修仙界没有什么不同，大家虽然使用不了灵力，但都在努力生活，为了更好的未来而奋斗。 不管在哪个世界里，人类都在努力地，创造属於自己的人生。 逛完超市，吃了顿饭，买了许多东西后，两人回到家。 沈陆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於是他们就自然而然地睡到了一起。 交往之后，一起睡的情况也不算少，只是这还是第一次在地球上睡同一张床。 他的床不算很宽，睡上去之后，方惊雨一伸手就能把他揽入怀中。 他能感觉到方惊雨的呼吸，还有方惊雨的味道。 那种浓重的麝香的味道似乎又把他包围了。 沈陆察觉到了什么，转过身子去，正面看着方惊雨，开口说，“这床很挤吧？” 方惊雨低低地回应，“嗯。” 他此时此刻喉结吞了吞，似乎在思考什么。 “这张床的质量可能不太好。”沈陆说，然后又想到了什么，补充到，“这屋子隔音也不好。” 方惊雨的眼中闪过一抹失落，但他向来擅长抑制自己，不想让自己在这种事情上失态。 传出去一条龙都管不住自己，那岂不是显得很丢人？ “那睡觉吧。” 沈陆笑了笑，在 他怀里蹭了蹭，他自己其实也有点被影响到了，身体在升温，他觉得能在地球的时间不多，於是轻声开口，“如果在沙发，也不是……” 他还没说完，就被某人打横抱起。 那股麝香的味道已经要弥漫到整个房间。 方惊雨此刻不得不承认，丢人就丢人吧。 再怎么丢人，能把人抱在怀中，才是最重要的。 他低声咬住沈陆的耳朵，“那，待会要小声点。” 回应他的，是一个热烈的吻。 吻把一切浓情都交缠在一起，让他感觉到自己心脏剧烈鼓动。 恍惚间，他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 早上七点，沈陆从床上爬起来。 似乎是这副身体的问题，他昨晚体力不支，第一回合结束就爬到床上睡觉去了。 龙没有继续缠着他，而是让他进入了深眠。 他现在腰肢酸痛，浑身散架，想起来昨天晚上还没清理，摸了摸自己，发现好像有人帮他清洗过了，也帮他套上了睡衣。 他望了望身后的方惊雨，扬起了一抹笑容。 这样的生活，好像真的还不错。 他想起了什么，蹑手蹑脚起来，走到阳台边，编辑了一通短信。 收信人是他姑姑。 他和姑姑的感情很淡漠，毕业之后，他也没和姑姑怎么联系过，最多的联系就是给姑姑打钱。 姑姑家里有三个亲生小孩，她已经很不容易了，他不想成为姑姑的包袱，所以想把过去那些年抚养他的钱填补上。 现在，他把自己卡里所有剩馀的钱都一口气汇了过去—— “亲爱的姑姑，我现在在新的城市里一切都好。公司外派给了我一个任务，需要我去国外大概很久很久，之后应该也不会回来了。您在老家要多保重，这笔钱是感谢您一直以来的养育之恩。” 短信编辑完，发送出去，对方显然很快就看到了，打了个电话过来。 “小陆，你说你要去国外，是怎么回事？” 沈陆想了想，系统说他如果选择回到修仙界，这个世界的自己不会死亡，只会消失。 这对所有人都好，起码不会让他们因为自己的死而难过。 “嗯，就是公司安排的任务。” “那你要不要趁还没走之前，回来看看，你已经好多年都没回来过了。”姑姑开口，“老家大变样了。” “不用了，姑姑。”沈陆明白姑姑也很不容易，他不想再在原本那个抚养家庭里，给姑姑增加负担了，他长大了。 “我马上就要走了，那边信号不好，可能以后很久都不会联系。” “那你……”对方想说什么，欲言又止，“哎，你这孩子从小就很懂事，让人省心。我知道了，你一路多保重。” “嗯，姑姑。再见。”沈陆挂断了电话。 他现在心绪很覆杂。 姑姑那个家庭显然是没办法分给他更多的爱的，毕竟她有那么多亲生孩子，他作为一个非亲生的，得不到关爱，也是必然的。 倒不如说，一个人的爱就那么多，分给了亲生孩子之后，就没有什么能给他的。 只是对方无论何时都非常尽责，努力做好一个抚养人的身份，不然他也没办法好好地读完大学。 他希望那些恩情已经还上了。 一切，就让它成为过往云烟吧。 忽然，背后有个人给他披了一层衣服。 “早上的风有点凉，不要感冒了。” 沈陆扭头，看到了方惊雨微笑的脸。 他忽然有种暖意升起，他确实没有一个可以拿来当谈资的童年，但他有了方惊雨。 他会有自己的家庭，在新的世界里成家立业，和这条龙厮守终生。 那些缺乏爱的过去都会被抚平，未来的每一天都是被爱的日子。 “方惊雨。”他开口。 方惊雨回应，“嗯？” 沈陆喜欢这种喊他的时候会有回应的感觉。 他也知道方惊雨会给他回应。 这给了他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感。 “昨天刚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向公司请了年假。”沈陆自然是不想把自己待在地球的时间浪费，於是他为了让假条批下来，给领导连夜打电话。 对面口气不是很好。 还好考虑到他之前从来没休过年假，最后还是答应了。 “你有没有什么想去 的地方？”沈陆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想到了，方惊雨没有来过这，他怎么可能有想法。 没想到方惊雨却开口说，“我想去你的大学看看。” 他看到了那张照片，想去一趟少年最意气风发的时候。 “也想去你老家看看。” 看看他是在怎样的环境里长大的，他缺席的那些日子，沈陆是怎么度过的。 沈陆想了想，“好啊，那今天先带你去我大学逛逛，然后晚上带你回来吃楼下的炒牛河，真的很好吃。 “等这座城市逛腻了，我就带你回老家。” 地球（4） 地球（4） “沈陆，来来来，坐这里。” 这是一场大学同学聚会。 饭店包间很是热闹，以前的班长看到沈陆来了，招呼他进来坐。 他们都没想到，沈陆身边带了个人。 帅气，优雅，气质不凡。 “小沈，他是谁啊？”沈陆曾经的舍友林子修开口问，“你朋友么？” 沈陆摇了摇头，开口说，“介绍一下，我男朋友，他叫方惊雨。” 这不说不要紧，一说，原本热闹的气氛突然变得安静了下来。 “啊？” “等会，沈陆你喜欢男的？” “你以前不是和我说你是直男吗？” 还有人在窃窃私语。 “卧槽，真的有男同。” “有点恶心。” “小沈男朋友好帅。” 沈陆也没管这些，微笑地开口，“嗯，他是特别的。” 林子修搭上了他的肩膀，“好兄弟，不管你喜欢谁，都可以。我不在乎。” 沈陆也知道他这舍友大大咧咧的性格，不然也不会带方惊雨来。 他带着方惊雨来这场聚会呢，一方面是想让方惊雨见见自己唯一的铁哥们兼舍友，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让他明白自己的坦然。 他觉得方惊雨是不需要躲藏，可以和他光明正大站在阳光下的男朋友。 他不会在乎别人怎么说，因为他已经认定了要和方惊雨相守一生。 沈陆坐到林子修旁边，方惊雨也就自然而然坐到了他的旁边。 因为他的外貌实在太过出众，引起了很多人的好奇。 “方惊雨，你是做什么的啊？” 方惊雨沈思了一下，“维护安定。” 沈陆觉得方惊雨这么说不太确切，补了一句，“还有收租。” “喔！是公安吗？家里还有楼在收租。你这条件，妥妥地打败99%的同龄人啊。小沈和你在一起有福气了。” 方惊雨感觉对方优点夸大了，“过奖，我才是幸运遇见了他。” “诶诶？你和小沈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谈上的？谁追的追啊？” 方惊雨没想到会有人上来问恋爱史，他把能说的部分都说了，“街边认识的，看到他很好看，就上去打招呼了。 “是我追的他，我朝他告白的。” 方惊雨过於坦然，让一堆人楞住了。 等会，他们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这个看起来是富二代的帅哥说，他觉得沈陆很好看，主动上去追？ 大家主动地把视线投到沈陆身上。 沈陆很温和，穿衣随意，平时在他们眼中都是没有什么存在感的。 以前刚上大学的时候，沈陆还算是好看，现在，和好看根本不搭边吧？ 大家都怀疑是不是沈陆给方惊雨下了什么迷魂药。 不过怀疑归怀疑，其实大部分人都有点羡慕沈陆能交到这么优秀的男朋友。 人中龙凤。 他们能接触到的人不多，场上唯一最富有的也就是班长，班长家里是做小生意的，赚了不少钱。 但相比起来，班长的气质和方惊雨比要逊色得多。 对方那种涵养看起来就是从名门里面出来的。 不少人想和方惊雨有进一步的联系，“方公子，你是沈陆男朋友，我又是沈陆大学同学，加个好友吧。” 方惊雨全部都回绝了。 他活了很久，能看出来哪些人是真心想交朋友，哪些人是趋炎附势。 他觉得现场从头到尾都没有质疑过沈陆，也没有因为沈陆谈了男朋友就因此反感的人，只有沈陆那个舍友林子修。 他其实还挺庆幸，在他不在沈陆的身边，沈陆周围也有真心待他的人。 原本在班级里没有什么存在感的沈陆因为方惊雨这个男朋友，让不少人都上来和沈陆叙了叙旧。 沈陆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成为了这场聚会的焦点。 一晚的寒暄结束，大家各自回家。 沈陆在离别的时候，搂住了林子修的肩膀，朝他开口说，“我以后要去很远的地方了。” 林子修有些讶异，“诶？小沈你要去哪里吗？” “嗯，因为工作原因调动去国外，那边信号不好，估计也没办法和你继续联系。”沈陆开口，“很高兴在大学认识的是你。” 他笑了笑，“以前，你总喊我儿子，我不愿意 。现在，让你喊个够。” “都多少年了，还让我喊？”对方笑笑，“不过这个便宜还是不能不占。乖儿子，好好生活。” 他们又聊了几句，终於要分开了。 林子修看到两个人的背影，想到什么，喊了喊方惊雨，“你会和他一起去国外吗？” 方惊雨点了点头。 舍友朝他挥手，“照顾好他，我兄弟就拜托你了。” 方惊雨觉得对方有种老父亲托付儿子的感觉。 他真诚地笑了笑，牵起了沈陆的手，“放心把他交给我，我不会辜负的。” * 后来，沈陆带他回了老家。 他们一起穿过沈陆的小学丶初中，每一个阶段都有着不可言说的人生回忆。 然后他们来到了沈陆的高中。 方惊雨也不知怎的，从高中旁边的校服店里买了一套校服，要沈陆穿上。 沈陆总觉得方惊雨不会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片子吧。 “不穿。” 沈陆又不是什么高中生了，现在的他一副社畜样子，不想装嫩。 方惊雨握住了他的手腕，朝他浅浅地笑，“穿一下嘛？” 沈陆恍惚了一瞬。 这是在朝他撒娇吗？ 方惊雨撒娇，还是挺有意思的。 沈陆的喉结滚动，鬼迷心窍地提出来，“你和我一起穿。” 最后，两人都穿上了蓝白相间的衣服，典型的中式校服款式。 方惊雨穿上衣服后感觉真的就是那种路边走过的帅气高中生，店长都在旁边啧啧称赞方惊雨真的很适合他家校服，多俊的小夥子哦。 沈陆在一旁打量，一旁感慨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如果方惊雨来到他的高中，估计会迷倒一大片人，荣登校草。 他很满意，掏出手机给方惊雨拍了好几张照片。 现在正值暑假，在他的央求下门卫终於同意让他们两个进校园逛逛，空荡的校园里两个人并排走着。 方惊雨在旁边问了不少事情，诸如以前有没有打过篮球，课上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沈陆忽然就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 以往沈陆在上课的时候偷看校园小说，每次看都觉得不真实。 那种肆意的青春只会留给那些长得帅气丶成绩好丶家境好或者是会打架的少年，像他这样的少年，只会淹没在卷子和光阴的长廊里，努力地往前奔跑，祈祷时代不要把他落下。 很早很早以前，他就没有少年气了。 他的高中很无趣。 “没什么可回忆的。”沈陆回应着，忽然发现他们走到了以前自己读过书的班级。 教室门都锁了，透过那层有薄灰的玻璃，沈陆的目光到了最后一排靠窗的角落。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后排靠窗，王的故乡。 他虽然位置上做到了，人生却过得很平静。 “你以前坐那里？”方惊雨顺着他的视线往前看。 沈陆点了点头。 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方惊雨把教室走廊的窗给打开了，“看起来这扇窗坏了。” 沈陆一楞，“你这属於破坏公物。” “我保证在我试图挪开它之前，它就是坏的。”方惊雨撑了一下墙，一下翻到了教室里面去，他朝沈陆伸出手，“要进来吗？” “没什么好进去的吧。” 话是这么说，沈陆还是进去了自己高三的教室，默默地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窗外传来蝉鸣，光线打到他桌子上，让他有些恍惚。 仿佛自己又回到了那年读书的时候。 他往方惊雨的方向看，对方似乎正在拍他。 他立马伸出手去挡住镜头，“没什么好拍的，不好看……” 方惊雨摇了摇头，“让我拍几张，作为纪念，好吗？” 沈陆无言，侧过头去，望向窗外。 以前读书累了他也经常这么干。 有人拉开了他旁边的椅子，坐到了他的附近。 他一扭头，那位新同桌给了他一个热情的吻。 “咳。”沈陆脸颊泛红，“这里是学校。” “所以，这位小同学愿意和我早恋吗？”方惊雨眼眸里撒入了窗外稀碎的光，显得明亮生动。 沈陆都不知道方惊雨哪里来的歪理。 按理来说他现在都已经二十四岁了，和看起来像校草的人早恋，怎么想 都很荒唐。 他没回应，某人偷偷在课桌下牵起了他的手。 方惊雨在阳光下显得好看得犯规，年轻的样子仿佛是真的在和他重新读书。 沈陆闷闷地开口，“嗯……” 后来，也不知怎么，他们就一起滚到了同一个厕所隔间。 按照方惊雨的意思是，“这里没有摄像头。” 沈陆心想再没有摄像头也不是在学校里穿着校服做这种事的理由吧，这真的让他有种时光拉回六七年前的错觉。 难办。 在狭小的空间里，两个人的身体交织在一起，喘息声和窗外蝉鸣交叠。 沈陆在想，如果是他，如果年少能遇见他，自己肯定也会毫不犹豫地爱上。 情到深处，方惊雨在他耳边开口，“我希望已经以这种方式参与了你过去的人生。” 那时候，他和沈陆十指交握，双手摁在厕所隔间的门板上，脸颊泛红，已经只能低声地回应，“会的。” 方惊雨觉得对方实在是可爱，伸手去擦了擦他眼角生理性的泪水，“至於未来，我希望永不缺席。” * 时间过得很快。 沈陆和方惊雨的地球之旅就要告一段落了。 在离别之前，方惊雨给他拍了很多很多照片，并且表示要留下来珍藏。 那些照片沈陆一度觉得是黑历史，不过，方惊雨开心就好。 对於这个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他投入了很多的感情。 离开的时候，也有不舍。 人生要继续，他总要选择一边，开启自己的新生活。 於是，在点下回去按钮的时候，他轻轻地开口说了一声，“再见。” 愿回忆永存，愿馀生一切顺遂。 地球（4） “沈陆，来来来，坐这里。” 这是一场大学同学聚会。 饭店包间很是热闹，以前的班长看到沈陆来了，招呼他进来坐。 他们都没想到，沈陆身边带了个人。 帅气，优雅，气质不凡。 “小沈，他是谁啊？”沈陆曾经的舍友林子修开口问，“你朋友么？” 沈陆摇了摇头，开口说，“介绍一下，我男朋友，他叫方惊雨。” 这不说不要紧，一说，原本热闹的气氛突然变得安静了下来。 “啊？” “等会，沈陆你喜欢男的？” “你以前不是和我说你是直男吗？” 还有人在窃窃私语。 “卧槽，真的有男同。” “有点恶心。” “小沈男朋友好帅。” 沈陆也没管这些，微笑地开口，“嗯，他是特别的。” 林子修搭上了他的肩膀，“好兄弟，不管你喜欢谁，都可以。我不在乎。” 沈陆也知道他这舍友大大咧咧的性格，不然也不会带方惊雨来。 他带着方惊雨来这场聚会呢，一方面是想让方惊雨见见自己唯一的铁哥们兼舍友，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让他明白自己的坦然。 他觉得方惊雨是不需要躲藏，可以和他光明正大站在阳光下的男朋友。 他不会在乎别人怎么说，因为他已经认定了要和方惊雨相守一生。 沈陆坐到林子修旁边，方惊雨也就自然而然坐到了他的旁边。 因为他的外貌实在太过出众，引起了很多人的好奇。 “方惊雨，你是做什么的啊？” 方惊雨沈思了一下，“维护安定。” 沈陆觉得方惊雨这么说不太确切，补了一句，“还有收租。” “喔！是公安吗？家里还有楼在收租。你这条件，妥妥地打败99%的同龄人啊。小沈和你在一起有福气了。” 方惊雨感觉对方优点夸大了，“过奖，我才是幸运遇见了他。” “诶诶？你和小沈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谈上的？谁追的追啊？” 方惊雨没想到会有人上来问恋爱史，他把能说的部分都说了，“街边认识的，看到他很好看，就上去打招呼了。 “是我追的他，我朝他告白的。” 方惊雨过於坦然，让一堆人楞住了。 等会，他们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这个看起来是富二代的帅哥说，他觉得沈陆很好看，主动上去追？ 大家主动地把视线投到沈陆身上。 沈陆很温和，穿衣随意，平时在他们眼中都是没有什么存在感的。 以前刚上大学的时候，沈陆还算是好看，现在，和好看根本不搭边吧？ 大家都怀疑是不是沈陆给方惊雨下了什么迷魂药。 不过怀疑归怀疑，其实大部分人都有点羡慕沈陆能交到这么优秀的男朋友。 人中龙凤。 他们能接触到的人不多，场上唯一最富有的也就是班长，班长家里是做小生意的，赚了不少钱。 但相比起来，班长的气质和方惊雨比要逊色得多。 对方那种涵养看起来就是从名门里面出来的。 不少人想和方惊雨有进一步的联系，“方公子，你是沈陆男朋友，我又是沈陆大学同学，加个好友吧。” 方惊雨全部都回绝了。 他活了很久，能看出来哪些人是真心想交朋友，哪些人是趋炎附势。 他觉得现场从头到尾都没有质疑过沈陆，也没有因为沈陆谈了男朋友就因此反感的人，只有沈陆那个舍友林子修。 他其实还挺庆幸，在他不在沈陆的身边，沈陆周围也有真心待他的人。 原本在班级里没有什么存在感的沈陆因为方惊雨这个男朋友，让不少人都上来和沈陆叙了叙旧。 沈陆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成为了这场聚会的焦点。 一晚的寒暄结束，大家各自回家。 沈陆在离别的时候，搂住了林子修的肩膀，朝他开口说，“我以后要去很远的地方了。” 林子修有些讶异，“诶？小沈你要去哪里吗？” “嗯，因为工作原因调动去国外，那边信号不好，估计也没办法和你继续联系。”沈陆开口，“很高兴在大学认识的是你。” 他笑了笑，“以前，你总喊我儿子，我不愿意 。现在，让你喊个够。” “都多少年了，还让我喊？”对方笑笑，“不过这个便宜还是不能不占。乖儿子，好好生活。” 他们又聊了几句，终於要分开了。 林子修看到两个人的背影，想到什么，喊了喊方惊雨，“你会和他一起去国外吗？” 方惊雨点了点头。 舍友朝他挥手，“照顾好他，我兄弟就拜托你了。” 方惊雨觉得对方有种老父亲托付儿子的感觉。 他真诚地笑了笑，牵起了沈陆的手，“放心把他交给我，我不会辜负的。” * 后来，沈陆带他回了老家。 他们一起穿过沈陆的小学丶初中，每一个阶段都有着不可言说的人生回忆。 然后他们来到了沈陆的高中。 方惊雨也不知怎的，从高中旁边的校服店里买了一套校服，要沈陆穿上。 沈陆总觉得方惊雨不会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片子吧。 “不穿。” 沈陆又不是什么高中生了，现在的他一副社畜样子，不想装嫩。 方惊雨握住了他的手腕，朝他浅浅地笑，“穿一下嘛？” 沈陆恍惚了一瞬。 这是在朝他撒娇吗？ 方惊雨撒娇，还是挺有意思的。 沈陆的喉结滚动，鬼迷心窍地提出来，“你和我一起穿。” 最后，两人都穿上了蓝白相间的衣服，典型的中式校服款式。 方惊雨穿上衣服后感觉真的就是那种路边走过的帅气高中生，店长都在旁边啧啧称赞方惊雨真的很适合他家校服，多俊的小夥子哦。 沈陆在一旁打量，一旁感慨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如果方惊雨来到他的高中，估计会迷倒一大片人，荣登校草。 他很满意，掏出手机给方惊雨拍了好几张照片。 现在正值暑假，在他的央求下门卫终於同意让他们两个进校园逛逛，空荡的校园里两个人并排走着。 方惊雨在旁边问了不少事情，诸如以前有没有打过篮球，课上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沈陆忽然就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 以往沈陆在上课的时候偷看校园小说，每次看都觉得不真实。 那种肆意的青春只会留给那些长得帅气丶成绩好丶家境好或者是会打架的少年，像他这样的少年，只会淹没在卷子和光阴的长廊里，努力地往前奔跑，祈祷时代不要把他落下。 很早很早以前，他就没有少年气了。 他的高中很无趣。 “没什么可回忆的。”沈陆回应着，忽然发现他们走到了以前自己读过书的班级。 教室门都锁了，透过那层有薄灰的玻璃，沈陆的目光到了最后一排靠窗的角落。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后排靠窗，王的故乡。 他虽然位置上做到了，人生却过得很平静。 “你以前坐那里？”方惊雨顺着他的视线往前看。 沈陆点了点头。 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方惊雨把教室走廊的窗给打开了，“看起来这扇窗坏了。” 沈陆一楞，“你这属於破坏公物。” “我保证在我试图挪开它之前，它就是坏的。”方惊雨撑了一下墙，一下翻到了教室里面去，他朝沈陆伸出手，“要进来吗？” “没什么好进去的吧。” 话是这么说，沈陆还是进去了自己高三的教室，默默地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窗外传来蝉鸣，光线打到他桌子上，让他有些恍惚。 仿佛自己又回到了那年读书的时候。 他往方惊雨的方向看，对方似乎正在拍他。 他立马伸出手去挡住镜头，“没什么好拍的，不好看……” 方惊雨摇了摇头，“让我拍几张，作为纪念，好吗？” 沈陆无言，侧过头去，望向窗外。 以前读书累了他也经常这么干。 有人拉开了他旁边的椅子，坐到了他的附近。 他一扭头，那位新同桌给了他一个热情的吻。 “咳。”沈陆脸颊泛红，“这里是学校。” “所以，这位小同学愿意和我早恋吗？”方惊雨眼眸里撒入了窗外稀碎的光，显得明亮生动。 沈陆都不知道方惊雨哪里来的歪理。 按理来说他现在都已经二十四岁了，和看起来像校草的人早恋，怎么想 都很荒唐。 他没回应，某人偷偷在课桌下牵起了他的手。 方惊雨在阳光下显得好看得犯规，年轻的样子仿佛是真的在和他重新读书。 沈陆闷闷地开口，“嗯……” 后来，也不知怎么，他们就一起滚到了同一个厕所隔间。 按照方惊雨的意思是，“这里没有摄像头。” 沈陆心想再没有摄像头也不是在学校里穿着校服做这种事的理由吧，这真的让他有种时光拉回六七年前的错觉。 难办。 在狭小的空间里，两个人的身体交织在一起，喘息声和窗外蝉鸣交叠。 沈陆在想，如果是他，如果年少能遇见他，自己肯定也会毫不犹豫地爱上。 情到深处，方惊雨在他耳边开口，“我希望已经以这种方式参与了你过去的人生。” 那时候，他和沈陆十指交握，双手摁在厕所隔间的门板上，脸颊泛红，已经只能低声地回应，“会的。” 方惊雨觉得对方实在是可爱，伸手去擦了擦他眼角生理性的泪水，“至於未来，我希望永不缺席。” * 时间过得很快。 沈陆和方惊雨的地球之旅就要告一段落了。 在离别之前，方惊雨给他拍了很多很多照片，并且表示要留下来珍藏。 那些照片沈陆一度觉得是黑历史，不过，方惊雨开心就好。 对於这个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他投入了很多的感情。 离开的时候，也有不舍。 人生要继续，他总要选择一边，开启自己的新生活。 於是，在点下回去按钮的时候，他轻轻地开口说了一声，“再见。” 愿回忆永存，愿馀生一切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