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 第两百一十九章 小米 “萧敏?”清早从徐礼口中套出了这个名字。 “我们都叫她小米,”徐礼给我派了根烟,“曾经是个勤奋的女学生。” “就这样被当成了实验耗材了,可惜。”我直接切入话题。 阳光洒下,这个世界上又有一个灵魂与我相近了。 “是啊,可惜...”徐礼也给自己点上烟,“太阳晒得有点热,待会我助手把钥匙送过来我们进屋吹空调。” “中医也抽烟吗?”我笑笑。 “戒不掉罢了...”徐礼叹息。 “还有联系吗?”我问。 “比较少,她一个人住这一片的,有事没事会来找我把把脉之类的。”徐礼回答道。 “我想去拜访她。”我没时间在这和徐礼闲聊。 “后面三栋一单元,702就是了。”徐礼也是为我大方指路。 “卫潼,后来被怎么处理了?”我还是想问问,看看对方是否知道。 “死缓,最后还是死了。”徐礼不知道从哪里,又点了一根烟。 “明白。” 来之前了解了一下间谍相关处理,一般其实是没有死刑的,但是会有十年以上到无期的重刑。极其严重者才会被判死缓,这里卫潼明显不属于。 即使真的死缓,一般也可以通过表现慢慢降下来;如果真是间谍的话,能做这一行,肯定这点也能完成。 卫潼的死缓——好似不过是延迟两年的立即执行罢了。 这其中必有猫腻。 ... 702的门头上贴着好花火的门联—— 上联:夙愿励志勤为路 下联:扬帆起航苦作舟 横批:天道酬勤 看起来是自己摸着写出来的,没什么太高水平但是好有生机。 “你哪位?” “你是萧敏吗?” “我是。” “警察,江信。”我将证件出示一下,“来调查十七年前省大的,想你配合一下。” “快请进吧!” 萧敏按计算应该也是四十上下的人了,但也许是一个人生活的缘故,看不太出年纪。 热裤,短T,到处布满彩虹和糖果的装修,与我想象中的那个“剩了半条命的”有点不太一样。 “江警官坐吧!我给你泡茶!” “不用了,我很快的...” “别客气...” 萧敏嘴上有一颗美人痣,瓜子大的中原面相的五官,十分有神采的样子,看不出来曾经是濒死之人。 ... 坐在沙发上,来调查的人是我,但是沉默的人也是我。 可能没准备好?十月十二日以来,调查过那么多人,今天这一来,却如此迟钝的感觉。 但哪一趟是真的有准备的呢?好像都是随心而动罢了。 眼前这个女人富有的神采的确不是曾经绝症之人可能拥有的,这得归功于徐礼的医术; 但是她眼里的不信任,也是我不太愿意看到的—— 这三个星期以来,其实调查的大部分对象都很配合,客客气气,诚实,所以我的效率也很高。 差点忘了,调查对象的不配合也是常态,特别是对于这种曾经饱受迫害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卫潼,你认识。”我用了陈述句。 “嗯。”萧敏点点头,将茶水从茶几上慢慢推过来。 “...你有很多想说的。” “我请求你,”萧敏颤颤巍巍,“一定要让...卫潼洗清罪名,他是被冤枉的!” 是喜闻乐见而又熟悉的一幕。 第二百二十章 茶几 清晨阳光的暖意变得无法传达,空气中的所有粒子好像都静止流动了一般,坐在茶几对面的萧敏也感觉到了呼吸的困难... 这种沉默在空气中的窒息感,我已经不陌生了... 在我入行的这么多年来,无数次贴近或逼近危险乃至死亡,但是从来没有像过去这个月以来这样清晰地知道——何为杀气! 杀气是—— 静默在空气中的恐惧因子,隐藏在视野内的血雨腥风... 她要来了... 她已经到了... 不,不是她,是她... 步伐飘逸又沉稳,无声但又压迫着我的每一根神经... 彩虹和糖果之间,从主卧走出来了一个死神。 没有头纱,也没有丝袜套头,甚至没有妆容,一条不长不短的朴素灰色吊带裙,光脚。 “张琪,”我站了起来,“你在这。” 不想说出更多的话语,显得我破绽百出。 她不该这样毫不掩饰自己,昨晚也不应该,她不像赵珑是活死人,暴露只会让自己更麻烦。 她是觉得我根本不会把她的事情上报,并且她的实力应该不是像谢易那样的打几个混混还栽跟头,而是像赵珑一样强的存在。 前天晚上,在工厂,我见识过了,与赵珑对峙的存在。 “我叫你别多管闲事,你听不见吗?”张琪的眉毛挑了挑,眼珠子瞪我像瞪一个仇人。 “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张琪了。”我说道。 贴着脸的死亡风险,很难不觉得可怕,想着先和对方套套近乎。 “这不是你的职责,你是一个好警察,你说过的,你是愿意为事业奉献一切的那个人...” “我来调查更多的真相。”我敷衍一点回答,但是又不能真的什么都不说。 “你应...应该帮助,我们...这些弱者!”张琪忽然变得哭腔,眼泪直接上来了。 她甚至比我还激动,我才是这间屋子里最害怕的。 萧敏则是直接一脸蒙蔽坐在原处,她也不敢动也不敢说话,她只能感知到这份杀气不好惹。 我此刻应该先安抚张琪的情绪,虽然我并不知道这发生了什么,但是这女人的情绪要比赵珑更波动一点,天知道她待会一撒泼能把我分成几块? “而你却在想着你自己!你根本忘了你的使命!你们全部都是这样!”张琪越喊越大声。 “不,你听我说...” 仅仅眨眼的功夫,张琪已经悄无声息地瞬步到了萧敏的背后,一把扣住了她。 萧敏没有叫出声,只是瞳孔放大,叫不出声音来... “你别伤害她!”我也开始大小声了,试图喝住张琪。 “这个人,我要带走,你能跟上来吗?” 张琪一脚踢翻了茶几,我赶紧蹲防护着自己的要害。 玻璃渣子和滚烫的茶水溅了我一身,但没心思理会这份疼痛,因为在这眨眼间,张琪带着萧敏从彩虹屋里消失了。 糟糕了,这回真要出事了。 张琪是被我带到这里来的,这下我没准都得分点责任了。 阳台晾晒的衣裙没有任何晃动,但是地面的彩虹胶块的地板被拖了一道痕迹。 她是从卧室的窗户逃走的,窗户上还挂着摇摇欲坠的碎片。 我本能顺着窗户往外面上方看,并没有看见飞步的死神。 倒是在楼下,扛着萧敏的张琪站着原地等候——等候一辆日系面包车,坐在主驾驶的人摇下玻璃,憔悴的面孔透露着地狱的气息——谢易。 副驾驶上还有一个戴着头套的头套哥,身形不像是昨晚的那个六指哥,而是前晚那个差点要了我命的格斗专家。 萧敏应该是被打晕了,张琪将其随手丢在后排,自己也上了车。 发动,走佬。 不是新车,但没有车牌号,这样其实会加速他们在警方的曝光率,好追。 我马上電话向警队上报,这不能让他们跑远了,自己也下楼发动自己的车辆,试图追击。 奇怪,如此强大的体能和速度,为什么还要用上交通工具呢? 第二百二十一章 隧道 毕竟不能像她那样一跃而下跳下楼,等我发动车辆对方已经跑得没影了。 警队那边非常重视这次冲突,认为这是抓捕的好机会,随即联合交警部门的管控设备进行市内范围的围剿。 突然有那么点不知道怎么办好了,是追上去呢?还是先回警队再说? 按利弊分析应该是回警队比较好,追上去也追不上,到时候我死得也快,对方特征较为明显,检索出位置后大部队一起出发才是正道。 但是话又说回来,人家也没走远,手上还有昏迷的人质,我特么这都不追回去也不好交代。 还是装模做样地追一追吧,这里出去就两条道,一条高架桥通往市中心,另一边就是通往东安路,明显后者概率大点。 急速奔驰,看看能不能找到对方的车尾灯。 驾驶的过程中白羽打了个電话过来,我有点不耐烦—— “啥事啊!以后再说!”我冲着電话大喊,“哥们现在追人呢!” “江老哥!我查出来你之前手机里的病毒了!”白羽那边也是急躁。 “是什么?” “你被人监控了!” 我一个急刹车直接路边现场科目二,一时有点没晃过神来。 “什么沟吧监控?”我是愣住了,没看懂。 “简单点说,你手机里被人植入了一个监控病毒,从此之后你这个手机的GPS就会在后台一直开着,一直为对方提供定位!” “什么!?”我好像听懂又听不懂他说的中国话。 “另外这个功能可以监控到你手机的通信记录,微信,短信,電话等等都可以,你之前一直处在被监控的状态!只要手机能连到信号并且电池有电,关机了也可以监控到。”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问。 “植入时间是,十月十一日,我说今年。” 案件开始的前一天吗?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对方随时随地可以掌握我的位置,而且还时刻掌握我方的通讯。 她们并不是总是快我一步,只是对我了如指掌罢了。 “能对这个病毒溯源吗?”没时间问太多了,眼前还有别的事情。 “正在溯源,马上出结果!” ... 十月十一日,是案发的前一个日子,当天是我们小组协助缉毒警员做资料后的唯一一个休息日——倒也不是休息日,而是终于有空躺平的一天。 说起来,也有三个星期没有休假过了。 当天我一觉睡到了下午两点,因为实在太累了,人比较麻。 起来就公车私用去了海洋公园看看动物,但是也就晃晃的时间,消磨消磨,没多大搞头。 晚上闭园之后去了江边散步,吃饭就茶餐厅解决,好像没什么大不了。 一整天都没有任何社交的生活,但是很惬意,只要不和人打交道,其实我就会很心旷神怡。 倒也不是什么社交都没有,茶餐厅吃饭的时候微信那边韦空突然管我借五百块,说什么到时候还,我寻思好兄弟和我说这个,直接就转了过去。 但是直到现在也没还,唉,可能我们双方都忘了这事吧~ 好像是这个月最愉快的一天,没有纷争,没有压力,没有无法闭环的案件。 ... 不说了,再次启动车辆,朝着这个方向出发。 萧敏,你别出问题啊,你出问题这个我要担责任啊! ... 后视镜出现了刚才那辆无牌照的陈浩南移动办公室,玻璃贴了防窥。 原来是你们在我后面吗?这时候你们几个不跑还反追我,是想干什么? 主驾驶的侧玻璃摇了下来,憔悴的手伸出来指了指我的车子,示意我进隧道。 我得照做,对方有我的人质。 民治隧道,长达两公里,建于1997年。 随手发送位置到警队,希望这回能快点。 大概走了一公里到隧道中央的时候,对方又手势示意我泊车。 好家伙,这回是要杀我吗? 对方也泊车,但是谢易没有下来,张琪也是,萧敏看不见人。 防窥玻璃后是未知的另一个世界,对方泊车后迟迟没有动静,我更是没法有什么动静。 副驾驶上,那个罩着头的大块头下了车,打了个手势示意我也下车。 没办法,我也下了车。 面对死亡吧! 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但是没曾想,对方等我下了车之后也没人再下来,只是静候在那里。 大块头从兜里掏出了一把手枪——我的配枪。 随手丢在一旁,摆出了抱架的姿势。 我看了看对方车内,毫无动静,仿佛这就是她们计划中的一环。 萧敏在她们手上,增援还没有到,但是很快就会到,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对方有枪不用,车里少说也有两个OMICRANE坐着,这时候抱架,就是在给我机会。 决斗,开始吧! 第二百二十二章 空 左刺拳,试探。 对方移步,仿佛我在打慢动作一样,做了个挑衅的手势,但没法激怒我。 拉开距离,没有换气的空间,对方直接跳步一个飞膝,我两手向前架招艰难挡住。 这是要来取我的命了。 成年人的膝盖的硬度是超过钢铁的,飞膝的力量又极大,冲击目标无外乎都是人的下颚骨,这下颚骨直接链接三叉神经,命中直接死人都是常有的事。 这让我更疑惑了... 以为是来陪我玩玩,没想到是真来干掉我,但是你说你想干掉我,为什么... 你不用枪? 车上谢易和张琪两个都是OMICRANE的体质,杀我同样也只是转瞬间的事。 非要用格斗的形式与我比划,是上次没分胜负这次非要打到底吗? 还真是,有点孩子气呢~ 这种孩子气,好像也在哪见过? 没等我反应过来,对方又是一记高扫,我快步后撤,没站稳,但也没摔倒。 对方车内死寂,没动静。 不能任由对方这样攻过来,我得反击,最好的防守就是反击! 对方尝试再次后扫,我上身前抵,这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尤其是在对方力量体型明显略高于我的情况下,但是最少能让我破局。 对方果然失去平衡,试图零距离横肘砍我太阳穴,我直接顺势一摔给他扔了出去。 这壮汉一头撞在隧道墙壁上,我紧跟着就是跳上去来一记正蹬腿,没想到挨了这一下撞击竟然还十分清醒,闪过我的腿击。 没机会思考,对方又是大摆拳出击,我挑肘格挡。 比起单纯的抱架,挑肘格挡能让自己疼的同时,对方也疼一下。 双方都是裸拳,没有警校拳套的海绵缓解冲击,威力...只要命中都会很惊人。 而我其实也已经把我警校时期学会的格斗本领几乎都使出来了,黔驴技穷了。 我出手就是右上勾拳——直接盯死对方肋处,上次是被我打断了一根的。 对方回流身法转身闪过并提起腿后摆我头部,我直接抱头。 指骨断了一截,疼痛还没有传到我的中枢神经来,此时我的肾上腺素暂时缓解掉了这样东西。 左手的无名指,断了。 但此刻距离十分之微妙,对方想要快攻我不行,而我想还击他不便。 对方出手想擒拿我——这种地面情况一旦摔倒在地威力可能会直接要命,我看出了这份想一记必胜我的意图,将计就计。 这也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对方擒拿我的一瞬间,我借着对方转身的力量提膝转胯,不出腿——用膝关节全力地撞击对方腹部断肋处。 这狗娘养的果然没有想到我的这一记厉害,我紧抓空隙,直接反手把他给擒拿住了,直接按地上。 对方被我按趴在地上,双手紧紧抱住后脑,我凭借我自身重量,两膝死扣住对方。 右拳,左肘,轮番出击——这期间不得不防守对方的反抓。 这家伙的擒拿能力可不是一般的强,这要在此刻被对方抓到手,对方完全有能力用巧劲把我也反扣在地上。 保持淡定,继续出击... 隔着这层丝袜头套,血液已经渗了出来。 对方车内,还是一片死寂,好像这车里就没人似的。 尽管我占了全部的上风,但是对方全毫无下车帮助这家伙的意思。 说起来,我得知道这家伙到底是谁? 我单手抓住对方头顶,将半个脸部扭过来对准我,掀开帷幕—— “韦空...是...是你吗!?” 我被眼前这一幕震惊得连连后退,忘记了压他起身,也忘记了我自身人还在隧道里,车流闪避开我,带来的风却穿过我的灵魂,我忘记了呼吸... 什么东西突然劈开了我的脑袋一样,无数的画面涌现进来又出去... 无力,从头到脚的无力,瘫坐在了地上。 车流穿行于虚无,而我只能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缓慢地爬起来... 我瘫坐的位置正好是韦空丢枪的落点,看了看编号——是我的配枪。 原来在他手上吗? 前晚,工厂里,李淇赶过来之后,韦空也到了现场...满头大汗的,是啊!满头大汗的! 曾经的点滴也开始回光返照,我人就像是要死了一样,真是啊... 我该怎么活下去?到底还有谁是我的朋友? 我能接受黄一行的黑幕,也能接受马维的虚伪,像什么利利逊之流的龌龊,更是不关我事。 但是,韦空,从警校时期就是我兄弟的男人,我接受不了此刻他站在对面的阵营里。 我捡起手枪,将枪口抵在他的脑门上,我不问,他也不说。 车内还是没有下人来,但是我能感受到有眼睛盯着我,应该不会是空的车。 “为什么?”我低声嘶吼,“到底是为什么?” “为了...正义!”血流过韦空的额头到达笔尖,仿佛凝固住了,没有滴落。 单手将我推开,我无力,真的无力,没有办法再唤醒身体里的任何力量。 断指的疼痛终于在这一刻抵达我的神经中枢,双重的冲击贯穿了一切,记忆好像被人篡改了,呵呵... 我站在这隧道里,又好像已经抵达了地狱中。 前天晚上...他预判了我的开枪的那个瞬间,也许我就该知道这一切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大声怒吼,拉开了手枪的保险,却无法射出这一发子弹。 闭上眼,努力不去想曾经我的兄弟的身影,扣动了扳机。 “嘭!” 睁开眼,是站在对面歪着头无伤的韦空。 他又预判了我的开枪时机。 是啊,这是多么熟悉的一位兄弟啊,他是我的兄弟啊,多么熟悉的一位兄弟啊! 车门被推开了,谢易,张琪都下来了,杨妲原来也在车上,此时都站在我的对面,和韦空一起——他们本就是一个团伙。 果然是团伙作案啊... 那么,赵珑在哪里? “从来就没有什么真相,”韦空开口了,“这都是我复仇计划的一部分,江信,你是我的兄弟,你也该站在我这边。” “我不,我不会...” “你不是那个位置的人。” 第二百二十三章 忆 2011年,11月5日。 警校里的最后一年,眼看着要结束了。 倒没什么可以感慨的,事实上我并不是什么会纠结断舍离什么的,或者没事就自我感动的人,只是觉得又要开启一段新的人生了,有些焦虑,不知道是不是多虑... 警校公园里的湖面,没有涟漪,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动静,唯一能看的,是倒影里的我自己。 “在干啥,老弟?”韦空一把搂住我的肩膀,“看起来惆怅的样子。” “没什么,就是觉得时间很快。” “实习怎么样?” “你教的,热情,礼貌,一问三不知,”我笑着看看倒影里的韦空,“铁饭碗嘛...” “不寒酸!”韦空接道。 ,,, 还是想一个人静一静,便走开了。 不知道去哪,回宿舍吗?哈哈...天天回去查寝的宿舍,没什么太大意思。 去体育馆吗?看看刚进来的新人,眼里有着远超自己的光芒,让我嫉妒,很嫉妒。 图书馆,哦不,江信,这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要不去上个洗手间吧!拉泡尿好好想想!顺便照照镜子! ... 从厕所出来时,拿着手机看当时最流行的QQ飞车游戏的视频,一抬头是——那个女生; 之所以说是,那个女生,是因为,我认识她; 之所以说是“那个”,是因为我并不知晓她的名字; 只是大概知道她的名字的发音,好像是于杰,还是婕,或者俞,余? 并不知道具体是哪个字。 她没注意到我,在楼道口,该下楼下楼,我也同样没有向她打招呼的想法。 就光记得她很漂亮来着,好像也没什么别的印象。 说起来,是在那个时期军训的时候认识的,只是单纯的两个队形一起走过正步而已的关系罢了—— 不过印象确实非常深刻,没办法,漂亮吧? 不太清楚,她叫什么,或者是哪个专业的?只知道她的名字的大概发音... ... 好了,没时间在这感时伤今了,差不多该回宿舍躺平睡觉了。 舍友关系不是很好,让我有点排斥回宿舍这件事情,唉...好像去哪都不舒服! 那就回去找韦空耍耍吧~没什么别的搞头了... 这个点,他一般在体育场里练习擒拿或者格斗之内的,确实是高手,绩点上,这方面得分率很高。 ... “怎么刚一个人走开,突然就又回来找我耍了?”韦空打着靶,“一看就是没地方去了。” “你接着打就是了,”我随便找了个空地方坐下,“没功夫陪你玩。” “你这么说,我可来劲了!”韦空停下来,蹲在我面前,“来,陪我打靶!” 也许是想让颓废的自己稍微站起来一下,精神精神,我还真就站起来了。 “来,兄弟就这么陪你玩两把。” 我接过靶,“来,冲着来。” 韦空扶了扶自己的拳击手套,“好!” 左,右,上钩,侧摆,总是发挥得精准而又强力。 “加快节奏!”韦空越打越起劲,隔着这么厚的靶,我都能感受到冲击力,也许这就是穿透吧! “光我打没劲,你来陪我玩玩!”韦空示意我也戴上拳套。 “我怎么可能打得过你?”我笑笑,“我这一路全是混过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毕业后我们面对真的歹徒的时候,总不能你也混混就过去吧?”韦空直接把另一幅拳套丢给我,“来,打两把,拳击规则,今晚我请客!” “那么踢拳规则吧!”我接过拳套。 我的踢击没什么优势,但是单纯的拳击,韦空个子,臂展,力量都大于我不少,多一项选择的时候,我有赢的空间。 真看不出来啊,江信,原来你有好胜心。 ... 上了擂台,护具都戴戴好,别打出问题了,这个点吃饭要紧。 “来,打!”碰拳。 连续的左刺拳试探,对方利用拳击手套的海绵垫缓解之,趁着我进攻的间隙,反手一记后手重拳,没招架住,命中,倒地。 还好戴了护具头盔,不然这一下其实就得睡觉了。 我爬起来,示意没事,接着打。 看来韦空是不打算让我这么轻松得去吃饭了,得拿出点真本事来! 提膝转胯,先一记扫腿将对方逼退距离——拉出空间的我后手大摆拳,但被对方识破,反过来一记更快的上勾拳,破了我的防。 腹部本身就缺乏抗击打能力,挨了这一下,疼麻了呀! 我疼得说不出话来,趴在地上,喘口气。 “这就结束了?不至于吧,江信!”韦空还在挑衅我。 受不了这个气!不是因为韦空挑衅我,而是我今天本身就伤别离了,还他娘的要受这个气,坚决不答应! 站起来,咬咬牙,气不上头,冷静不下来。 连续的直拳导致我中门大开,被对方侧踹再次命中... 后手摆拳,想着威力取胜,但还是被对方利用拳击手套的海绵垫轻松招架下。 正蹬腿,被提膝格挡。 后撤扫腿,被同样的后撤闪过... ... 就这样,打了很多个回合,不告而终。 食堂里,也许是出了一身汗的缘故,通过多巴胺的兴奋,克制住了这种颓废的状态。 “感觉如何?” “挺嗨的!” “啊哈哈~” “好像有点心事啊?”韦空问我。 “没什么,就是觉得好像突然要结束了,马上要靠自己独自生活了,很不想离开警校。” “这警校的日子要我说比坐牢还难受,”韦空笑呵呵,“怎么会觉得不舍得呢?” “可能没那么容易适应新的环境?也可能单纯是我自己的问题。” “做警察,难道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情吗?” “原则上来讲,是这样的,”我回答道,“但是我其实没那么喜欢这个工作,我当时就是高考分不太够,随便选了个警察学校,就这样进来了。” “那也挺好啊!既来之则安之!” “可能也就是这么个随意的选择吧,体制内的工作,可能要一路干到底了,一条路走到黑了,我不觉得我会每天都过得很有意思,要么每天都在派出所里办文件,要么就是干到有生命危险压力还大。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但是阴差阳错,就是选了这一条路。” “但是我们无法改变过去的事情,着眼未来吧,最少我们离开警校之前,不留遗憾吧!” “不留遗憾?” “对啊!有什么想做的就去做吧,过去已成历史,未来暂未知晓,把握现在!” 第二百二十四章 遥控器 是的,把握现在... 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一群不人不鬼的东西,隧道变得空旷起来,往来的车辆也开始变少了。 张琪离我最远,靠在车门边上,没有抬头,视线低垂,并不是避开我,而是想直视那地狱。 杨妲,谢易站在了韦空两侧,杨妲同样没有看向我,只是将手摆向张琪,但是没有得到回应。 谢易见到我,倒是笑了,不知道为什么,当我见到他的那一刻,我也不自觉地笑了,好像是个多年未见的兄弟,又像是久别重逢的故人。 韦空将手伸向了我漆黑的枪口—— “来吧,江信!你站在那里毫无意义!” “我在为我的付出实现意义。” “我们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谋杀吗?这也是正确吗?” “你最少没有说滥杀无辜,因为...你正知道,他们死有余辜。” 我动摇了。 并不是因为我认可了他们的立场,也不是因为屈服于面前强大的对手,死亡的风险—— 而是此刻眼前这个满头血的男人,和那个曾经警校时期的好少年重叠在了一起,有一种缓慢的延迟感。 我好像在失重。 看了一眼骨折的左手无名指,疼痛感再次被中枢屏蔽了,但并不长久。 “需要我给你先接上吗?你记不记得以前...”韦空问道。 “不,不需要。”我答复,我将枪口抬了抬,正比上他的眉心。 “他们的后援在路上,”后面靠着的张琪冷不伶仃来了这么一句,“想叙旧就到此结束吧!” “他到底有什么用?”杨妲忽然附和一句,“结果他吧,他是阻碍!” “江信...”谢易开口了,眼神对上我,有一种哀求感。 但是又沉默了,不说话了。 “他妈的!真是磨蹭!”杨妲突然破口大骂,从车里掏了一杆短冲锋枪出来,挂好挡。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杨妲越过韦空,将枪口顶在我的脑门上。 “我的人也快到了,你现在干掉我,吃亏的是你,如果我是你,我会现在就跑路。”我装作镇定,不慌也不忙。 “那就要看看你们的本事了。”张琪冷哼着,笑了笑,“你对自己的处境,没有一个清楚的认识啊?” 众多引擎的轰鸣声覆盖了整个隧道,是我的增援。 十几辆的车队直接将隧道围了个水泄不通,几十杆步枪已经挂好档对准了这群妖魔鬼怪。 “真没想到啊,叫来的可都是特警武警往上,”韦空看了看周围,“江信,你出息了!就像是特权的拥有者一样。” “特权?”我不解地看向韦空,“为什么说这个词?” 韦空忽然眼神无光了起来,颓废地靠后,从袖口掏出了一个遥控器—— “你很快就知道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生日快乐 轰然间,民治隧道内火光冲天,隧道内侧碎裂坍塌,水泥与各种块状重物坠落——这帮人果然有埋伏!隧道里全是炸药! 我急忙躲进一处三角死角,双手抱头紧紧卷缩在角落处,减少受伤的概率。 慌乱间,瞥眼看到韦空等人一边后撤上车,一边掏枪对着警队射击。 大部队对这一出毫无准备,只好将汽车作为掩体规避子弹,但是加速坍塌的隧道没有放过他们,汽车都被砸成了碎块,死伤惨重... 不,这是因为我,大家才伤亡如此惨重的... 可恶,韦空一行人已经扬长而去了... 而我缩死角里无法动弹,一阵又一阵的冲击,使我晕眩,直到彻底也被隐藏在这废墟之中... 昏死了过去,无法再有任何一点行动... 意识也在暗淡,没有任何生机,可惜的感觉,又一种被背叛的悲伤。 ... 仅剩下的最后的残念,让我站起来,去追击我曾经的兄弟,或者去救援这被压在废墟里的同事,我不知道他们这之中到底有谁,但是我知道,他们没有藏在我这样的死角里。 但身体已经失去了动力,无论意识如何挣扎,最终留给我的只有沉睡。 ...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有一个世纪一样,做了无数个梦,无数次在这沉睡中误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但又有一次又一次的画面重现,间断的,抽象的,有些我见过,有些我没有... 再睁开眼时,眼前只有一个吊瓶和乌漆嘛黑的房间—— 看起来是在医院,这个时候我知道不要轻易尝试坐起来,容易出事情。 稍微观察了一下,并没有发现身上有打石膏或者钢板,除了手指上,确实骨折了。 绷带没怎么缠,说明擦伤也比较少,除了脑壳这里,稍微动弹了一下,有些触感但不强,看来可以动一下。 我坐起身来,钟表上的时间是2:30,看这样子应该不能是下午的两点半,但我不知道这天是几号。 手机不在我身旁,理解,这个时候通常一并交给技术部处理。 旁边这病床上,也躺了一个人——是我的同事,没怎么见过,但是想必也是在当天去隧道营救我了,我害惨了他。 回想在隧道里的一切,真的是...气得我牙痒痒,我怎么就不开枪把韦空给毙了呢? 如果枪毙他的话,张琪也会在现场结果我,那就结果吧!总比现在这么窝囊强! 唉,我瘫坐在病床边上,病房门被打开,投进了一点光芒——“江信,你醒了。” 李淇提着一大袋站在门口,我的好伙伴。 “这个点进来,不对吧?”我还开玩笑。 “你有病吧?”李淇直接怒了,“脑子被砸坏了,这几天我一直在照看你啊,白羽也是!” “啊?几天?现在是几号了?”看起来我真的睡了好多天。 “6号了。”李淇将袋子打开,里面有许多必需品,其中还有一个单人份的蛋糕。 “如果你是过公历生日的话,”李淇将蜡烛点燃,“生日快乐。” “谢谢。”我默许愿望,希望这次行动中所有警员能够顺利过关。 “你怎么知道我生日的?”我倒是好奇。 “警员资料都有的呀...你的脑袋真的是出问题了!”李淇发送了群消息,呼叫了秦牧和白羽。 ... “韦空叛变了。”秦牧说道。 “我想,他一直不是我们的人,最少从案件开始之前就不是。”李淇分析。 “韦空和杨妲不具有OMICRANE的能力,但是除此之外,车上最少还有两位死神。”我说道,“对了,萧敏怎么样?” “还活着,在隔壁病房躺着,没有大碍。” “对了,老哥,”白羽说道,“你的手机数据我分析好了,就是韦空干的,案发前一天的时候他通过微信转账给你的手机移植了木马,可以24小时定位你,并且可以后台私自调用你的手机的音频视频能力。” “这么说来,我竟然带着一个监视器办案了这么久?” “难怪对方总能第一时间掌握我们的动向,这实在太可怕了。”秦牧补充道。 “能捕捉到韦空他们的位置吗?”我问白羽。 “毕竟对方也是科班出身,反侦察能力比较强。” “手机,银行卡,交通和生存,总得留下点痕迹吧?” “我们通过隧道的监控录像,通过人像比对,锁定了剩下的那个人物。”李淇说道,“也不是一点收获没有,人像比对锁定到了一个叫张琪的女人。” “噢...”我迟钝了一下,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 “这个张琪,和赵珑曾经就读于同一个中学,明德学校。”李淇继续补充。 “之前好像去过,我记得。” “你的脑子好歹还是有点用。”李淇从袋子里抽了几支矿泉水出来。 曾丽的丈夫是韩老板,那个饭店的楼上有组织卖淫活动,张琪... 我很难不联想到一块去。 “我这几天也一直在调查,”李淇说道,“协同当地民警和协警调查,基本可以坐实韩伟明生前一直就有做组织卖淫的活动,他自己就是组织的头目。”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 “这个张琪,中学阶段就已经是受害者了,”李淇顿了顿,“但是当时并没有相关的监察,让受害者蒙羞了。” “不过,”李淇又接着说,“后来在15年,这个女的又在另一个场所被抓获了,对方正是杨妲,白羽之前检索的资料。” “另一个...”我不知道说什么好,重复了一下。 “只能说,一旦染上了这种习惯,是很难戒掉的,受害者进而成为秩序的破坏者了。” “说的也是。” “李淇,”我问,“这几天你出去调查的时候,有撞上过赵珑吗?” “啊,你别说,好些天没见过她了。”李淇也是突然想到了这个盲点。 “突然也很想念她。” “哈哈...”大伙都笑了。 “她去哪了?出这么大事,她一点声音没有,不像啊!”秦牧半打趣地提出了我的疑惑。 “可能没人要杀了?收山了?”白羽也说出自己的想法。 “也有一种可能,她被杀了。”李淇说道。 “谁能做到?”白羽说道。 “现在可不止一个死神了。”秦牧屏息。 “好像我们这里就你和赵珑接触最多,江信。”李淇转向我。 我没法开口,这是事实。 “另外,”秦牧又开口,“最近上面你要防范一下,江信。” “怎么了?” “毕竟你的手机里有作案团体的GPS,声音方面对你很不友好。” ... 他们可能不知道,这几天我在外面调查到了更多的相关资料,这两者不是中学的时候就认识的,她们的命运从出生前就已经联络在一起了。 我起身在洗手间洗漱了一下,去了去昏迷这些天的晦气。 生日快乐,江信! 第二百二十六章 停职 身上包扎的地方很多,束缚感会转变为拘束感,但是左手无名指里的钢钉确实是还没痊愈的感觉。 出事之前我在单独行动,这之中还有敌方团伙的GPS远程监控,这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上级怀疑我,是应该的。 这个时候病房门被推开了,看起来是调查组的人,确认了我的身体情况无大碍之后,没什么好说的,我也该被带过去接受调查了,这个阶段我自然是有苦说不出,可是也没什么办法,配合是最好的选择。 ... 没有什么思路,毕竟睡了好几天脑袋比较沉重,于是便符合条件地诚实得交代了,包括韦空的叛变,和在隧道的所见所闻。 对于张琪我还是不自主地隐瞒,倒不是故意的,事已至此命都快没了,没什么好隐瞒的,但这种隐瞒是下意识的,没有透露这方面的事实。 于是乎,我便无法透露太多十月底那两三天单独行动的内容,便也遭到了怀疑。 “这个人你认识,隧道里的女人。”张琪的照片。 “我见过。”打个马虎眼。 “见过?是隧道里见过还是很早就认识?” 调查组不好糊弄,但头脑不清醒的我无法集中注意力。 还是判断了一下,对方能这么问,那么必然有准备,看来是瞒不住了。 “之前就认识,对方住我楼下。” “哦?”调查组的人又说道,“通过这几天我们发现,你和张琪来往很密切啊,经常楼上楼下客套,怎么解释?” “都是一栋楼的,那栋楼也没多少住户,认识平时就窜门。” 到这里,我感觉我是凶多吉少了。 “你手机里有对方的监控的软件,怎么解释?” “这个我们组的白羽已经证实了,是韦空在案发前一天通过网络移植到我手机里的。” “身为刑警同僚,这么多天,你没有发现异常?” “对不起,没有。” 其实我也有,他妈的,就是没想到这一步。 “然后这个,你怎么解释?”昏暗的房间里播放着隧道里的监控,是韦空拿着我的配枪指着我,然后就是小试身手,最后是配枪回到了我的手上。 “那把配枪是回到了你的手上?” “是的。” “那就是之前丢的?” “对。” “什么时候丢的?” “在白云的时候。” “丢了你不上报?” “确实没有上报。” 这事真不小了,他妈的,丢枪是大事,可能要摘帽子的,而且我还没上报,这就更大的事了,枪回来了还好,但是暴露了之前丢过也是大事。 ... 纠缠了很久,姑且是逃过了通敌的可能,但是接下来张琪会被警方严防死守,和赵珑列为了同等级。 而因为丢枪的事情,纪律上给我了一个不小的处分——停职。 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我才能回岗,但是目前确实是比较好的结局了。 最少,我没受到法律上的处罚,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出来混,终究是要还的。 ... 离开调查组,已经是下午四五点了,看来被调查了真的很久,呵呵... 又是一年生日,不知道去哪里好,有点想回家看看,看看爹妈的情况,但是现在这副重伤的模样实在不适合,而且本身也刚刚被停职处分,他们帮不上忙,只会担心。 那就回到我的出租屋吧,上次塞了很多猫粮,应该不至于饿死,但我不是坐电梯上去的,而是走楼梯,活动活动腿脚,顺便看看张琪的门口—— 果然被拉了条,看起来也被当成了现场处理。 我的家也被翻了一遍,外行看不出来,但我可以,这里也被调查组调查过,他们要排除我背叛组织的可能。 应该说,判断这种可能。 我看着团团,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这么听话的一只好猫,不能就这样丢在家里,于是我又把饭团交代给了楼下宠物店,支付了一笔费用。 谁知,警队的车行驶了过来,停在了我跟前—— 摇下车窗,是李淇。 “上车吧,我们理清楚思路。” “啊...好啊!” 第二百二十七章 激活人生 倒也没什么办法了,一五一十地,毫无保留地表述了已知的所有事情,包括张琪的调查结果,但除了那个大雨滂沱的凌晨两点半。 “优先排除白简阐述的那部分事实,但是可以判断出过去三十年到五十年这段时间大部分的事件的源头,那么也就可以判断出赵珑的作案动机。”李淇飞速敲打键盘,更新案情。 “但是无法准确推断团伙内其他成员的作案动机,”我快速进入状态,“暂时也无法推断团伙下一步的动向,姑且推测赵珑目前与韦空不在一条线上。” “赵珑和张琪的命运高度绑定在了一起,从出生开始就是,特别是赵珑,可谓是命运多桀,她恨慕容景,恨刘新,恨司马老贼,恨谢震,恨利利逊,恨韩伟明夫妇...等等之类,但是黄一行,何冬和卢义的点还没有完全落实。” “不一定是赵珑的,也许是其他人的。”我讲究一个配合,“张琪非常恨合雪药业也对,赵珑也具备对卢义的作案动机,但是卢义应该没有那么简单,他的位置有点太特殊了。” “从国安局的资料调查出来看,”李淇说道,“卫潼是被证实在美国出生的华人,被培养后送到中国来做这个所谓的间谍的。” “那就鬼扯了,”我说道,“我们组白羽已经证实了卫潼来自那孤儿院,甚至一直到火灾事件都没有离开过中国,不对,可能没出过市。” “因此,基本也可以断定,卫潼确实是被安排了的,想不到合雪药业这么强的实力。”秦牧的声音传来。 “欸,”我才发现坐后排的秦牧,还有白羽,“你俩什么时候上的车?” “他妈的,我俩一直在这啊,你他娘的瞎了?” “啊,不好意思,”我回答,“可能确实伤得比较重,很多反应都变迟钝了。” “不是一般的迟钝啊,江信!”秦牧点了点我的脑壳。 “先不说这个,”我有点疑惑,“国安局的资料你们怎么搞定的?” 一周前,这个问题把我定死在了犹豫之中。 “先别管这个,”李淇打断我,“你几个小时前交代说,韦空问了你在哪,然后你在公园遇袭,是这样吗?” “是的。”xfanjia “狙击你的是杨妲。” “千真万确。” “那个叫张琪的女的,阻止了你逮捕杨妲,但是没杀你。” “是的。”感觉李淇在审问我。 “你当时没透露你认识张琪,现在搞得很麻烦,你知道吗?”秦牧打岔。 “对不起,是我的问题。” “韦空提前计算了你从环城北路的归队路线,他让杨妲杀你的。”李淇说道,“江信。” “但是在隧道,他却没有。”我还是想有余地一点,不知道是什么的余地。 “他可能确实对你有点保留态度,毕竟你们从警校时期一起出来的。”秦牧有点懂我,“他真想干掉你,公园的时候开枪的就不是杨妲,他打得必然比杨妲准。” “好了,停下,”李淇打断我们,“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江信...” “李淇...”我也有点无语啊。 “虽然你被停职了,但是我们的心永远和你在一起!”李淇似乎很坚定,“齐飞会调到我们组,临时协助我,但是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会优先考虑你的,放心!” “啊!对啊!”秦牧打了个趣,“我们才是一家人!” “对,老哥!”白羽也跟着说,“无论调查组怎么说,我也都相信江信老哥!” “啊,你们这...”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这还没晚上啊!不要搞得这么肉麻呀!” ... 组里无论怎么说,还是决定聚个餐,考虑到我刚下病床,稍微清淡点,砂锅粥吧! 其实对于我这种刚被警队停职了的人物,他们要注意影响的,和我这么堂而皇之地在大厅吃饭,确实不太保护自己。 但是经过这么三四个星期的同生共死,早就是兄弟姐妹了,哪里管得了这么多沟吧事情! 只是刚刚在车上有点没反应过来——为什么是齐飞调过来协助李淇?不是说齐飞这个人怎么样,工作能力自然很强。 但是李淇只是外派专家的一个身份,实际上也就是个在读研究生,怎么排场这么大呢? 砂锅粥里各色海鲜一大堆,反正味道就是鲜。 酒楼里面有些香港来的客人,通常香港人多的酒楼,味道,食材,卫生都不差。 “上次大伙这样爽搓一顿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夏耘路之前,赵珑的身世调查得到突破的时候。”白羽先开口了。 “也没过多久啊!”秦牧大声吆喝着,“来一打珠江纯生!” “激活人生!”李淇附和着。 我没出声,只是觉得这“没过多久”好像真的有很久,或者说,不到一个月的案情,仿佛是我整个人生的一条大坎。 那个时候查出了杨妲和赵珑的关系,也间接透传出了张琪的过去的某一部分,只是那个时候,我比较回避,但是即使没想到,也隐约之间能感受到这之间会存在的联系,如今酿成大祸,是我的责任。 唉...我真是失败... 韦空,我的兄弟,骗了我,背叛了我,叫人还差点杀了我... 张琪,我的好邻居,潜伏在我左右,而我早就察觉到异样了,却因为我的主观因素,一直一直回避... 谢易,杨妲,赵珑还有哪怕白晴和张缘都好...我莫名感到深深的自责... 我没有保护好他们,啊,不对,他们很多人出事的时候你甚至还在警校或者中学? 但就是觉得,对不起他们,很不好意思,自己很没用... 总是很回避,总是很迟钝,总是很软弱,这就是我吧?也许我这种个性就不该干这行,也许我这类人天生就毫无使命感,也许一切并不是命中注定,只是我无用至极。 服务员很快端上来的啤酒,李淇将啤酒直接起开—— “为了庆祝江信出院,大家干杯!” “干杯!”齐声。 嘿,是时候激活一下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回家 啊,好像把时间留在这一刻啊,也许就不会再去想更多的案情的事情了。 负伤的脑袋很迟钝,迟钝到根本反应不过来此时不该喝酒,然后当酒精麻痹神经的时候,就变得更迟钝了,慢慢地,这房间里的光芒也变得褪却了。 能感知到大家都有一些想法,秦牧这个死不要脸的好像也开始变得含蓄了起来,捏着酒杯,小口小口抿着,没什么太大动静; 李淇看起来好像很活跃,在恭喜我出院还是怎么的,但是逐渐地,只能观察到她的动作,听不到她的声音—— 白羽,组里唯一的老实人,我估计他顶天了最大的想法就是快速戴罪立功,然后就和我们再也没有关系。 好麻木,心里空无一物,害怕失去什么,也害怕拥有什么,不安。 处理食材还是非常高效,风卷残云之后,都是苍夷。 那些关于案情也好,不关于也罢,所有的问题都没有问出口,只是笑呵呵地结束了我的生日—— 我想倒不是真的都想问张琪不张琪,这点对我比较好... 只是韦空确实太出奇,虽然李淇一直暗示我这方面的事情,但是我还是尽力不去想,即使有含沙射影的一些猜想,通常也会自我打住。 但还是成了真的,他站在了我的对立面。 落石没能砸死我,是老天爷留了我一条狗命吗?留着有何用呢?把粮食吃贵,把酒喝干? 但是其他弟兄就没那么幸运了,据我所知,当时在民治隧道里增援我的,很多还没有离开生命危险,或者其实已经离开了。 停职其实是非常大的处分,但此时此刻我却没有一点难过,只是觉得很内疚,他们都是因为我躺在医院里的。 而在隧道里,有没有什么办法,是能让我本可以阻止这一切的? 在过去的五十年里,有没有哪一刻如果修整一下,可以不再引发这一切的悲剧的? 好像都没有,一切都是那么地顺理成章,理所应当,反正就是到这了。 醉醺醺的,不知道去哪,不太想回我的小窝,我没有心。 要不还是回家吧,回到我真正的家,看看父母怎么样,也好。 ... 没有打车,也没有坐地铁,徒步走了很远,好远好远,可能有个十公里都不止吧? 路上的人熙熙攘攘,热闹的,美好的,冷清的,都与我无关,我被隔离在了这一段空间里,好想遇见她,和她说点什么...都无所谓吧,她可能也被干掉了? 昏迷了小一周的时间,天知道会发生什么?回想上个月的节奏,真要是有那种时候,死了几回都是可能的,毕竟她们看起来也是不那么友好地,分道扬镳了。 应该叫分崩离析? 见不到她,心变得更加不安了。 我已然生成了对她的依赖心理,只要遇到危险,那么如果不是因为她而形成的危险,就是因为她摆脱的危险。 此时此刻,我失去了我的兄弟,失去了我的职业,失去了一切的头绪,也许也失去了同僚的信任,变得弱小无比... 她就变成了一道烛光了... 妈的,人生是旷野。 ... 本以为会是漫长的一个过程,结果我甚至没有意识到我是怎么上得楼,从哪掏出的钥匙,钥匙又是怎么还在身上的,就开了门,见到了我妈—— 也没怎么反应过来,就寒暄了几句—— “哎哟,怎么一身伤啊...” “哎哟...” 怎么怎么着,好像都是无意识的环节。 可能这就是回家吧,总是无意识的,真正意义上的习惯了。 我说我吃饱了,他们俩说这么重的伤怎么搞的,得多吃点什么的,唉... 哈哈... 真好啊,回家!因为我好歹还有个家! 但是她们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 吃完寒暄几句,差不多洗洗睡吧,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他们知道我停职了,到这就可以了。 好不踏实的睡眠,断断续续的,一点也不适合此时此刻我残破的身躯。 可能是思维被牵制在了命运的奔流里,可能是精神被引导在了那些失去了家的孩子... 我下意识看向窗外,或者天花板,或者门口...一切她可能出现的地方,但就是连影子都没有。 你出现啊,出现啊,你不是一直都在闪现吗!? 你不可以啊,在这个时候不出现了! 你让我怎么办啊!?你她妈的! 如果宇宙间有记忆的话,那么留在这永恒之间的,会是那些功成名就者的高呼,还是流离失所者的悲悯?所谓的伤疤,也不过是无法原谅的痕迹罢了! 我记得那流淌在沙湾里的余晖,我记得那消失在雨里的音讯...都像是烟火后的尘埃一般,再也找不到了。 如果以超越光的速度进行时空旅行的话,那么代价会是生存在无尽的黑宙里——m.xfanjia 不会再有人记起这里曾经有位死神了,她不存在了。 睡不着,起来抽根烟吧! 下楼买包新的烟吧! 就像当年在警校一样... 第二百二十九章 后半场 “真不想抽,坏牙齿!”但我还是把韦空递过来的烟接上了。 “你一根,我一根,是兄弟就抽上!”还没等我留意,韦空把烟给我续了火... 这是当年警校毕业的晚会,所有人都来参加了,无论未来会被分配到什么岗位,但是此刻我们团聚在一起,把酒言欢就完事了。 但我心不在焉,我飞快地用我的眼球搜索她的位置,总是想在人群中看到她,好像看到她就能心安一样。 其实没有,即使看到她,也无法心安。 很早之前,就听说过一个说法,就是在部队,或者警校这种地方,如果看到了美丽的女孩参与的话,尽可能不要去追求她。 一般很少有女孩子会去参与这种风格的专业或者职业,和土木工程机电工程专业职业差不多一个道理,更别说我们这个职业风险很高,漂亮的女孩子参与,凤毛麟角。 所以我们很多时候会认为,漂亮的女孩子还参与这个职业的话,就是家里非常非常深不可测,让女孩子来这里镀金,而如果一个家庭在这种机关单位有实力的话,那就是真的很了不起。 但我觉得她就是好漂亮哦!高高个子,纤细挺拔,笑笑咪咪的,感觉和我这种每天阴阴沉沉的人不是一个世界的。 “江信啊,你让我怎么形容你?”一旁的韦空看出来了我的心思。 “没事,我也不知道。” “你其实知道该怎么做,你也有这个想法...” “愿望会好听一点。” “但是完全没有主动性的你,看起来像是一条咸鱼,猥琐的咸鱼。” “倒是不得不承认。”我的眼睛没有离开她。 “你觉得你是因为什么不敢的?”韦空直接发问我。 “感觉对方家境很好,特别好。” “我觉得即使不是这点,你也会是你这个状态。” “那是什么?” “你总是会给自己找理由,显得自己的犹豫和举足无措是合理的,但其实就是你内心在自己和自己较劲,缺乏主动出击的能力!即使不是这样,你也会给自己找其他接口,总之就是不可能主动出击!” “好吧...” “去和她说句话吧!主动点!多大的人了,这么害羞!”韦空拍了拍我的后背。 “可是...”我还是顿足了。 她加入了人群,一起玩筛子,喝酒。 “你看,”韦空一脸可惜,“你不主动,就是别人的机会了。” “哦...”我没什么动作。 对我来讲,其实这个画面好像是能忍一下的,但是让我主动出击那是不可能的,应该是只会更难受。 所以,停留在这个地方,和兄弟抽抽烟,掩饰一下自己的遗憾和悲伤,很像我的风格。 我甚至不知道她到底叫什么名字,只是听过别人叫她,知道她的发音大体是—— YU JIE , XU JIE, 大概是这样,猜测过于杰,俞婕,许洁,徐湝这样的名字,我甚至在接近毕业的时候偷偷翻过主任的名单,就是找不到她的名字。 其实可以委托韦空去帮我调查调查?但我就是没开这个口,呵呵... 所以,算了吧,就这样吧!有什么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 但是,心里又有一种很不甘心的感觉,不是此时此刻有没有上去加入玩筛子的行列的问题,是我的青春竟然就要这样结束了的感觉——如果此刻我没有任何动作的话,即使到了未来,我认为我一样会陷入同样的困境。 今晚之后,认识不认识基本都会分道扬镳吧!所有人,都一样! ... “嘟嘟嘟...“”手机音讯,把我从回忆中拉回到了现实。 “江信,睡了没?”是秦牧。 “没呢,睡了太久了。” “出来兜风?” “你休假?” “两天而已。” “李淇呢?” “没问,但是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后半场一下。” “好啊,放松一下!” ... 去了沿江西路,一家清吧... 倒不是觉得这里调出来的酒有什么不一样,而是这一片环境是真的好。 “你找我肯定不是单纯出来耍这么简单。” “有点疑惑吧,”秦牧望着江里的洄影,“不知道该和谁讲。” “关于案件,还是什么?” “各有一点吧。” “说来听听,随便上点菜吧...干喝没意思!” “江信,我很认真得说...”秦牧严肃道,“这个OMICRANE的实验目的,应该不是那么简单。” “你说了不跟没说一样。” “不,是它的功效,我认为完全超过了我的学识范畴,或者说是进入了一个认知盲区。” “什么意思?” “莫那亚实验结果是不可靠的!或者说是偶然的,不同实验参照组有着完全不一样的实验效果,有些组别里面根本没有假死的现象,而是肾上腺素急剧增长,肌体进入一个新的境界;也有几个实验组里,出现了损伤的肌体修复;还有一个实验组,是最离谱的——” “怎么了?我说你讲话别只讲一半啊!” “那只小白鼠出现了返老还童现象。” “什么?”我有点没想到这四个字会出来,不对,是出来的竟然是这四个字。 “实验组别之间,几乎没有什么其他的区别,单纯就是小白鼠。” “真离谱啊!” “离谱不在这...”秦牧说道,“它好像有自己的意识一样,会主导操控一切,并且它真的成!我甚至认为,目前出现的小白鼠也好,OMICRANE个体也罢,没有哪个真的发挥出来了莫那亚完整的能力,我看不到它的顶点。” “真想见见赵珑,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坚持我的想法。 “你怎么这么危险啊?” “因为这环境本来就不安全啊。” “倒也是。” “秦大仙,”我直抒胸臆,“实不相瞒,我真心觉得过去这一个月里赵珑是对我们最可靠的那个了,她又是OMICRANE,我不想见她,那我想见谁?” “说实话,为什么不是韦空?” “啊...”我顿了一口气—— “可能是,比起见到赵珑,我现在更怕见到他吧。” ... 炸薯条,炸鸡翅,炸鱿鱼圈,啤酒,果盘...到位! “菜总算是齐了啊...” “是的,菜齐了。” 第二百三十章 落滴 “天又开始下了这点蒙蒙雨了...”秦牧喃喃道。 “什么叫又?”我不解,“一个月了,不是一直下雨吗?” “你住院的时候,和你之前单独行动那两天,没下过雨。” “那怎么我一醒来就又阴雨绵绵了?” “老天爷针对你。”秦牧开玩笑讲道。 “不早了,马上要天亮了,”我将酒喝干,“改天再会吧,多么强烈的一种感觉,好像是跨越了一整个海洋穿越而来的悲伤,一无所有的空洞感。” “也许改天见吧。” “我被推倒至深渊了。”我起身离去,“案件...不,是闹剧可能结束了吧?” ... 她不出现,便是终结。 没有再过问任何事情,但是我觉得秦牧有些事情还是藏在了心里,没能在桌上和我阐述。 挡住这种阐述的,应该不是所谓的身份的改变,我相信我和秦牧之间的感情,不会因为我是否被停职,或者案情的变化而改变—— 他有他的想法,我就不必多问。 ... 没回家,在公园里晃了一上午,可能是不知道该回哪个家?哪个家能回? “嘟嘟...”张缘的電话,好久没她的信息了,自从那才洪涝之后。 “什么事?” “今天下午两点,码头见,你一个人。”挂断電话。 刚才不是张缘的声音,是个男人的声音。 那么就是她遇到危险了,按理来说,她最少身边有个杨妲,杨妲后边有不止一位死神,还有韦空这一位前刑警,那么如果她都遇到危险—— 事情就变得不简单了。 不知道是否该通知警队的帮手,但我知道如果我真的傻逼到一个人过去那就真的是纯种大傻逼了。 但是如果通知,通知谁? 秦牧本质是个法医,白羽是个临时工,都是些后勤人员... 李淇...这个点我不好找她,齐飞更是如此。 韦空...我怎么能想到他的? 说到底此时此刻,我已经被停职了...那么程序上已经不是这个的一部分了,如果通知了结果有些差错或者不到位,那么我就会变得更惨了。 我还是打给了李淇,希望她能帮我。 “好,你在哪?我车你,一起去。”李淇倒挺爽快。 “公园,区庄。” ... “我们两个人不行,”李淇说道,“得有增援。” “别增援了,”我纳闷了,“你还带着我!上次我呼叫增援的时候把所有人都埋了。” “你心是比较大。” “怕就怕在会出意外,”我直抒胸臆,“再出意外我就不止是停职那么简单了,但是也不敢赌现场的情况。” “码头...很危险的地方。” “赌一把吧!我就没赢过!” ... 好在齐飞说到底还是给力,叫了一小个车队在后方跟着,我开着李淇驾来的车,李淇单独一辆车在另一个侧位跟着。 上次来到码头是什么时候?但我知道姓罗的上台接管星空集团之前,我来了一次南石,可惜的是没能见到司马勇,姓司马的跑了,张缘我以为最少也跟着杨妲跑了,她留下了在这,那么在我昏迷的这一段时间里,张琪那个团体也许不顺利。 那么赵珑单枪匹马的,不顺利的概率就更大了。 也许是源自于司马勇等人的撤离,海港的寂静已经不是空旷那么简单,而是一种灾厄与余威之间的拉扯,我处在了这种隔阂之中罢了,什么都没有结束,只是中场休息。 现在,这里是灾厄的延续了... 到了码头,果然有几个人在现场,五个。 ...穿着都很海岛,但是都戴好了口罩和墨镜,手上有手套,很整齐很干练很关键。 “人呢?”我下车也不啰嗦。 领头的那个光头哥布林向后面的小老弟示意,于是便从集装箱里拎出来了一个张缘。 之所以说是拎了出来,是因为此时此刻的张缘已经被绑成了一个粽子。 昏死无知觉,而在这个粽子里,很多地方已经是血肉模糊了,我甚至能看见她四肢的各个关节全部都逆向错位。 这个女人,我从案发开始到现在几乎没和她说过几句话,唯一记得就是在司马老贼的豪宅里见过她,然后就是作为引出杨妲的工具人了。 貌似在民治隧道就没有见过她,也许那个时候她就已经遭遇不测了—— 如果这个假设,能够成立,那么也就在一定程度上能想象得到,张琪与赵珑的分道扬镳和操作逐渐变形的根本。 人一旦急了,就稳不住了。 再然后,就是今天了。 “谁要你们来找我?”我问。 首先得跨过“找我”这个概念,奔向对方的头目的境况。 李淇和齐飞已经在现场后方隐蔽,我耳朵里有肉色的微型无线耳机。 但是听不到他们的声音,在后方,你们为什么会一点主意都不给我? 我下意识想去摸一摸耳朵,但冷静点还是不要。 容易暴露。 多么怪异,一整个车队在我的后方,而我却一点声音也听不见,实在不应该。 如果风有形状,那么此刻的风就像是锁链一样,困住了我,既不能进,也不敢退。 ... 乌云好像忽然收到了某种指令,迅速地盖住了天地,下午两点的时分,却黑得让人忘记了光线的模样,雨点呼啦啦地落下,就像是钉子一样,将本来就被锁链缠绕的我,更加没法动弹。 闪电像利刃一样划破天际,血液像雨滴一样洒落出来,这一幕像极了十月十二日那一晚,便是一切的开端。 这又是什么的序幕,这种无声的冲击究竟又是什么?我到底又他妈的在哪里? 面前的敌人没有任何发言,也见不到任何动作—— 张缘摇摇欲坠,在雨如血的世界里连喘息都变得困难——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后方会在这种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是他妈的掉线了吗?还是这无线耳机本来就有故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天爷啊,我已经认输了,你还想我怎么样?我真的已经退场了! 多么不幸,我能感知到——前方是更可怕的深渊... 第二百三十一章 尸袋 一个坚硬的冰冷从我的后方忽然抵住了我的脑袋,侧面从集中箱走来的是白简。 “白简?你怎么在这里?” 无论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但是最少能看得出来,我的处境倍加危险了,或者说已经失控了——他该在警局里被关着的。 我后方的后援本来也该保证局面的稳定的,但是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好像什么都没有照计划进行。 “姓江的,你搞不清楚状况啊!” 好熟悉的声音,是—— 陈福德,油腻啊,真油腻! 自从上次在星空遇见这吊毛之后每次只要回想起这张逼脸我都会不自主地去产生一种痛殴他的冲动,特别是关于到了白晴的...消亡—— 但是此时此刻我的脑袋上架着一把枪,根本没法动弹。 但这种小场面在这过去一个月的时间里我也逐渐习以为常了,虽然不具备排除掉危险的可能,但是最少不至于像那一回在天台上那么慌。 陈福德晃着走过来,顺手就摘了我耳朵里的蓝牙—— “小东西挺小巧啊!”陈福德嘲弄道,“我们这里进来就隔掉你信号了,晓得不?”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我不慌也不乱,“给个台阶别不要,快点投降。” “被谁包围?”白简在一旁笑了,掏出个对讲机——“来!上菜!” 一台半挂缓缓开来,停在我身前,车厢门被打开,里面是无数堆积起来的尸袋。 白简爬上车,将这些尸袋一个接着一个丢了下来,排排摆在了我的面前。 “打开看看?”陈福德贱兮兮地笑着,“也许是你的老朋友?” 第二百三十二章 绝望 终于,我的天还是塌了下来。 这一个个漆黑的尸袋被打开的时候,我的心里好像也有什么东西被打开了—— 齐飞...老李...老张...小章...刘哥... 他们竟然整整齐齐地躺在了这里,支离破碎的身体,渗透着厚重的血腥和断壁残垣般的身体——这不是单纯的枪伤能导致的,他们在来的路上设置了埋伏,是炸弹。 “你以为我们会就这样让你平安无事地进来吗?这片海港难道是你话事?”陈福德一脚踩在齐飞的脑袋上,我也在这个时候才发现齐飞其实已经身首分离了。 但是,最少我没有看到李淇的尸体。 她逃过了这一劫难吗? 我站在原地,大脑短路。 如果李淇不在的话,那么李淇是在哪里? 还没等我的思绪落地, 白简又从这半挂的副驾驶上拎起了一个头被套着的女性,这身材十分熟悉。 头套被揭开,里面是昏迷的李淇。 “你为什么唯独没有杀掉她?”这回到我发问了。 看到李淇没有事,我的心也算安下来一部分,但是李淇在人群中不具备什么特殊性,唯一特殊的就是原十幺二小组的一员,也不特殊。 此刻唯一幸存的她。 “你小子是真傻啊?”白简拿枪指着我的脑袋,“你是组里面负责搞笑的吧?” “不用跟他讲那么多!”本来一脸戏虐的陈福德忽然严肃了起来,“别对这婊子动手动脚的,拿在手上有大用处!” “嘿嘿,福德哥你说的是!”白简贱兮兮地笑了,“可惜了,可惜了!” “你们想干什么?!”我大声呵斥。 一击强击从后方而来,昏暗了我整个世界...我能在黑暗中感受到无数拳脚往我的腹部和背部袭来,我快被打死了。 但不会真的死,因为最少在这片黑暗完全吞噬我之前,他们也只是痛殴了我这两个部位。 就让你们殴打吧!如果能直接将我殴打致死的话,也许我也能算个英雄?但是只是这样让我痛苦不堪的话,只会觉得这醒来的世界不过是宛如又一个地狱。 ... 好像真的过了一万年一样,这种疼痛的传输根本不会因为意识的昏迷而中断,始终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 一盆凉水将我浇回了现实,此刻的我处在了一个废旧地下室一样的地方。 里面随地摆放着许多惊悚的金属器具,都沾着血,时不时能听到很多人的惨叫哀嚎,各种材质的重物碰撞,非常嘈杂。 地下室没有灯光,也没有窗户,我将我嘴里残留的血唾沫吐了干净,才发现此刻趴在地上的我好像无法动弹,或者说只有双手和腹部以上的位置可以支配。 下半身好像失去了我的指挥,我只能利用我的上半身拖动它,而不能启动它。 一定是在海港的时候,他们把我的脊椎打断了,我成了残废人了。 裤子里装着我无法控制的排泄物,哄臭的,恶心的,好像在继续滋养细菌。 好疼,每一次拖动都伴随着剧痛。 “你醒了?姓江的!”陈福德蹲下来在我面前用手电筒晃了晃我,“竟然还没死啊,你也是个小强啊!” “你...还有白简!你们是怎么回事?”我脸着地,清醒过来质问陈福德。 “你小子还真是个不开窍啊!你们警队有鬼你不知道吗?” ... 我当然知道,只是... “来,看看这是谁?”陈福德拎着个脑袋,“你的好朋友。” “李建...这是怎么一回事?” 法医楼除了秦牧,只有李建在十幺二中对我们小组有协助,我从不怀疑秦牧,但是...李建也不是可能做鬼的人,如果是鬼,又是哪一方势力的鬼?为什么会被陈福德拎在手上? 此刻我的环境已经容不得我怒火中烧,搞清楚情况才是关键所在。 “你的好兄弟,姓韦的,老早就和这逼养的串通好了,这逼样的妻子病得快死了没得治,给他画了个大饼,承诺事成之后给他老婆OMICRANE的药物,帮助其治疗。” 好像是在初入教堂的那一天,早上李淇给我打过电话,说过李建是个很难相处的人,家里妻子有病怎么样来着... “事成之后?什么事?”我的语言系统应该受伤了,没有那么好的表达。 “李建和赵珑从来是一伍,在法医楼,李建给予了他们重生。”陈福德笑得越来越浮夸。 “这...不可能...李建,怎么会?” “你啊!就在这安安心心的吧!别想着出去了!警队已经抛弃了你了。” “你胡扯。” “哟?可不是嘛?你真以为现在的你只是违纪被停职那么简单?” 我沉默了,我对于警队里上层那帮人的态度一直不明白。 “这么和你说吧!”陈福德越发嚣张,“你们组里的小妞,父亲是省厅里的刑侦总队长,这一回李淇来你们小组干活,你以为是来和你约会的?本质上是来镀金的!我们可就等着这一趟呢!等着你把这帮废物全聚集起来了,我们好一网打尽!” 龟龟,我是想过李淇的家世不简单,但是没想到这么重量级啊!之前龙哥对她毕恭毕敬的时候,我就该意识到了... 不对,认识她母亲的时候,就该意识到了。 “但李淇此刻也在你们手上,你觉得你们跑得了吗?” 我还是冷静下来,仔细分析,李淇现在和我同定位,如果李淇有事,他们其实惹不起这种麻烦。 “老弟啊!你是真搞不清楚状况啊!”陈福德捏着我的脸嘲弄道,“他们已经对你有火了!你在被停职的时间里调动警队力量已经违规了,造成了这样的后果,还包括大小姐,就算你能回去,你觉得他们就会放过你吗?” 我愣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趴在了原地,感到了绝望。 “看你也快死了,告诉你点多的吧!”陈福德拍拍手,地下室的门被打开了,走廊里的灯虚晃晃的,走出来了一个人影—— “白简。”我恨得牙痒痒,就是这个狗东西。 “带他到上面去吧,让他见识见识,真实的世界。” 第二百三十三章 蠕动 “我到底在哪?” “不和你说了吗?“白简缓缓而来,”真实的世界。” “你杀了李建?为什么要杀他?”我猜测应该也是李建协助了白简逃离拘禁,毕竟李建的要害早就被他们这号人给抓住了。 我的身躯被拖动着,脊椎被打碎了,但是从末端还是传来了剧烈的疼痛。 “你这种人不会懂的,你们都是活在阳光里的白鸽,永远理解不了我们这些活在下水道里的老鼠的挣扎。” 白简和韦空从澳门回来的时候不是同一个人,他们有着相似的枯瘦,但此时此刻有了不比以往的锐利。 一整个园区,一层又一层,里面是网吧式的连坐,但没有任何玩家,有的是一个又一个遍体鳞伤的,衣衫褴褛的骷髅人,坐在电脑跟前,打着冒充银行的骚扰電话,这一刻,我也懂了,这就是诈骗园区。 “我还在中国吗?” “不在了,你也别想回去了。”此刻的白简,恍惚间我仿佛看见了第二个韦空。 拖动着,步伐着楼梯,一层又一层,即使下半身的疼痛无法传递到我的神经,但是看着它被摩擦到了残破不堪的样子,我的内心先开始了疼痛。 好像从未意识到过,我的身体和我是一个整体,已经习惯了和它在任意情况下并肩作战,虽然无数次受伤,但从未让它离线过。 而此时此刻,我腰部以下的所有器官部位,和我断开了结连,我没有失去生命,但我好像不再是完整的人。 我们爬到了最高层,里面有一间充满野兽头骨和东南亚部落装饰风格的办公室,一个熟悉的背影坐在尽头背对着我,又好像在盯着我。 “我带他过来了。”白简把我往地上重重一摔。 “他有什么用,我要的是OMICRANE个体。”京腔。 “对不起!罗总,白简直接跪地匍匐在地上,身位比我还低,那帮人实在是...但是我们搞定了姓张的。” “张琪?” “不是...是司马勇的情人。” “那你说个屁啊!”京腔转过来,一把拍在桌面上。 果然是你,罗兆诚。 “臭小子,我能让你投靠我,是你这辈子的荣幸,你不要不知好歹!” “罗总,给我一点时间,他们都会死的。” “嗯,”姓罗的点点头,“那个叫赵珑的女人,最近没有消息吗?” “一直没有,韦空张琪他们也在找她。”白简回答道。 听到这,我也松了一口气,如果赵珑没有事,好像一切就没有那么糟糕。 但是眼前这个姓罗的,圆圆小小的墨镜里有着我看不懂的深邃,如果说谢震最少都是可以被调查的对象,那么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对于姓罗的还是个未知数。 而警队之所以能将谢震和星空集团调查地如此顺利,和赵珑的不断作案也有很大关系。 而姓罗的上台之后,赵珑没有了针对星空的行动,事实上,鬼都看得出来,星空变得更有威胁,也更邪恶,而且和赵珑并不是完全没有渊源,以她过往的复仇的作案逻辑来看,应该有很多时候能干掉一两个。 但是没有,那段时间她们那帮人基本好像是在内讧? 这个姓罗的,可怕至极,我甚至不觉得即使赵珑还活着,她会有实力来营救我。 我怎么会想到让她来救我呢?是那天在白云区的经历吗? 李淇还在他们的手上,看样子会比我安全,或者说我已经经历过了第一轮危险。 “可笑啊,江大警官,职业生涯兢兢业业,到头来,第一个背叛你的,会是你的警队。”罗兆诚嘴里没有嘲弄,倒是替我惋惜了起来。 “带他去见一下大小姐吧,我给你个机会告别。” 第二百三十四章 屠夫 李淇还活着,并且看起来她还是完整的。 毕竟其家父作为省厅里的高干,可以这么说,她是未来姓罗的手里和警队任何情况下谈判的筹码。 但是,看起来她也不好过,像条狗一样被栓在了铁笼里,进食只有一个小铁碗,里面是不成状的废食。当然,她的嘴也被堵住了。 她无法直立,不是因为铁笼的容积,而是因为此刻的她看起来已经脱水了。虚弱地蜷缩在边上,和我此刻在地上的蠕动,像是两条垂死挣扎的蚯蚓。 此刻,我俩的身体状态已经不重要,他们要的就是杀人诛心,让我们看见彼此此刻绝望的状态,其中,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一点,我应该是快死了。 我甚至没法知道我的死期,从刚才到现在,没有一秒钟,我能知道我的位置或者时间,不在国内了。 “把他干掉吧,老大!没用了。”白简对罗兆诚说道。 “不,他应得的,是比死亡更严厉的惩罚。” ... 随后,在几周的时间里,我被迫遭受了无数次水刑,刀刑,电刑,各种折磨,没睡过一个好觉,每天都在折磨我的身体和精神,睡在...这什么都不算,这只是一个狗笼。 我没有舍友,这里只有一个又一个狗笼,里面是一个又一个狗仔。 我们不能发出声音,来到这里唯一的目的就是受苦。 但是在偶然的机会,我还是知道了我这里的坐标的缅甸北部,那时候的时间是十一月三十日,从此之后,只要我不失去意识,每天都在掐表算光阴。 这些狗仔大部分是从中国大陆被骗过来的,每天负责打诈骗电话,或者被电。 进来不到一个月,见证了一个又一个狗仔顶不住生死存亡的威胁逃离这园区,但是因为被剃了光头,出去就会暴露身份,被当地的居民捡漏回来。 捡漏回来之后,我便没能再见过他。 李淇,我也没再见过她。 ... 我也逐渐掌握了现在这副身体的,新的生活方式,已经不去想完整的身体了。 开始习惯不一样的人生,出于职业本能,其实我对于很多受害者总是会有关心帮助的本能,但是如今自身难保,当我看到园区里的狗仔一个接着一个地离去,我便习惯了这种氛围,不再悲悯了。 人到了这种绝望的阶段,就是容易忏悔。 我开始忏悔我这一生犯过的错,小到小时候偷翻女同学日记本,大到在职期间违规违纪,再到十月以来的贪心...玩忽职守... 我所在的这个地方,仓库大小,只有我这一个狗笼,可以说,相当之空旷。 姓罗的本着为节省资源和空间,把他们的新业务引进到了我这个仓库,但我并未因此获得能一起聊天的共同受苦的任何室友, 但我更没有想到,他们园区除了电信诈骗或者金融诈骗以外,新业务是器官活体摘除。 产品来源于狗仔团队里的业绩不达标者——他们的剩余价值还在继续被榨干。 至此,我也终于获得了一个能与我聊聊天的室友——屠夫。 本来我还希望是个和我一样的苦命人来着,这样一看我反而更忧心了。 屠夫是个白人,看起来像斯拉夫人,也就是东欧一片的白人。 同吃同住,每一天,但是好就好在,这个老毛子有块手表,倒是自来这里以后第一个愿意和我分享时间的活物—— “怎么样,伙计,在这里还习惯吗?”老毛子开口了。 “你会说中国话?”我其实也好久没开口说人话了,天天挨打挨电,语言功能都快倒退了。 “年轻的时候在香港待过一段时间,”屠夫看起来很苍老,但是很结实,给自己点烟的手法像是在给子弹上膛—— ”你也是惹了不该惹的人才来到这里的?”屠夫倒没有露出残暴的状态,风轻云淡地和我闲聊,仿佛这里刚刚经历的杀戮和他无关一样。 “我数不清我惹了多少人,”我卷缩在地上,“你是哪里人?” “我是莫斯科人,苏联解体后去的香港,叫我谢尔盖就好。”谢尔盖给我也电上烟。 我可不敢多问,也不敢放松,眼前这一切刚刚都是他的杰作,我亲眼看见他不打麻药将那么多躯体的器官直接活体摘除,眼睛都不带眨的。 “我叫江信。” “什么?你就是江信?”利刀一般的面孔突然惊愕起来——“可是大名鼎鼎,即使是在这东南亚。” “我怎么就大名鼎鼎了。”真没想到这个白人还会用这个词语。 “可能是因为你惹了太多人,”这个身上仿佛带着血腥味的雷霆的男人忽然打趣起来,“伙计,能耐挺大啊!” “我是惹了罗兆诚才被陷害到这里来的,我在中国大陆是刑警。” “在这里,你千万别和任何人说你是警察,”谢尔盖瞪了我一眼,“再说,他也不叫这个名字,他叫罗国忠。” “看他的样子,就是这里的老大了。”我呵呵笑,好像真的有几百年没笑了,我的笑肌笑起来有种肌肉拉伤的痛。 “他是幽灵一样的男人,你不该轻易在这里谈起他。”谢尔盖眼里没有恐惧,倒是紧张了起来。 “他到底是谁?星空集团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好了!到此为止!”谢尔盖不再说话,我也一样。 ... 说起来,得罪这帮人的历程,的确是很迷幻的经历。 开始不过以为是一场略带灵异成分的大学校园凶杀案罢了,虽说受害者身份不一般,但说到底也是小案子,随后便因为这受害者不一般的身份,卷入的市内第一上市公司的漩涡,得益于凶手的连续作案,我们案子没查明白,但是却把这家大公司的背景调查了个七七八八,于是便成立了一个在市区以内微妙的三角平衡关系——但当我们进一步将手伸进这不可测的深渊的时候,才发现这里面有着远超我们想象的力量在背后涌动,也超过了作案凶手的想法,而当我真正将这作案团伙的底细摸排个七七八八的时候,也了解到这与各路神仙千丝万缕的关系和难以名状的作案动机时,才发现,我已经出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