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害有喜后，禁欲王爷比渣夫急》 第72章 霍问安看热闹不嫌事大，硬生生把宋言安拽了过来，“少夫人怀了身孕，宋大人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瞎玩了。” “身孕？”宋言安只觉得羞耻，他愤怒质问道，“沈归仪，孩子是谁的？你哪里来的野种？” 他这一问，所有人都惊讶捂着嘴巴，都把目光放在沈归仪身上，有人低声议论，“看来说沈归仪红杏出墙的事情不是谣言，难怪她一直没报官，原来是真的。” “啧啧，真是没想到她竟然是这种女人，干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真给祖上蒙羞。” 沈归仪还没发话，徐若兰先听不下去了，“男人三妻四妾你们不抨击，宠妾灭妻你们也装看不到，怎么就因为他一句话就要给少夫人定罪？” 徐若兰本就不喜欢宋言安，觉得他没有担当，还在外面养外室用怀孕逼着沈归仪接纳林夕月。 他就是个死渣男，凭什么男人能做的事情女人做了就要被骂，他宋言安还好好的在朝廷做官。 徐清雅见状立即把她拉到一旁，“人家的家事你管这么多做什么？我早同你说过，那少夫人不是个安分的女人，哪个女人成亲不在家相夫教子，还要出来抛头露面做生意的。” “二姐，我们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站队，世道对女子本就苛刻，若我们还和她们一起围攻少夫人，那日后我们如果被泼脏水，岂不是也没人为我们讨公道。” 徐若兰第一次这么生硬和她二姐说话，她坚定走到沈归仪旁边，“我相信你。” 沈归仪手心还是凉的，她甚至整个人都还没有缓过来，她如何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个时候怀孕。 这简直就是递给宋家的一把刀，她岂不是把脖子伸过去任由他处置了？ 绝对不行！ “少夫人不说话，难道孩子真不是宋大人的？”霍问安笑眯眯凑到沈归仪面前，他嗓音低沉，用扇子抬起她的下巴，“不如你从了我，我来替你想办法。” 陆昭胤一脚过去，“滚！” 他双眸猩红阴沉，紧握着拳头，一双深邃的眼睛看上去要杀。 霍问安弹弹衣服上的灰，调侃了一句，“少夫人怀孕，王爷倒是挺着急。” “昭胤，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帮着她，她就是个不守妇道的荡妇，我要去禀告皇上，让皇上处理她。” 宋言安情绪并没有很激动，但明显能看得出来他好像松了一口气。 他和沈归仪没有圆房，她却有了身孕，证据确凿的事情，任凭她有几张嘴也不可能黑的说成白的。 所有他要趁这个机会，彻底弄死沈归仪。 “家宅丑事，宋大哥还要闹到皇上面前去？”陆昭胤朝着宋言安逼去，他走一步宋言安就退一步，直到退无可退。 “她敢做还怕我闹吗？你自己问问她嫁给我后有没有和我同房，哪怕我给她下药，她都跟着别的男人跑了，还是当着我的面。” 宋言安面色狰狞，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沈归仪死，她人还活着她名下的财产都会跟着她走，但她要是死了，就全都是他的了。 陆昭胤目光森冷，他看上去周身都是戾气环绕，“光彩吗？” “什么？” “本王说你三番五次给发妻下那种药，光彩吗？还要四处宣扬。”陆昭胤眼刀子像凛冽的寒冬，让人不寒而栗。 宋言安莫不着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平时偏帮沈归仪也就罢了，但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和他站在一边谴责那个贱人吗？ “昭胤，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和你一起长大的那个兄弟。”他低声提醒道。 “本王的名讳是你能随意叫的？”陆昭胤目光幽幽，他凑到宋言安耳边，低声警告，“孩子必须是你的。” “凭什么？她都当着我的面跟着别的男人跑了，昭……镇北王，你这样我有理由怀疑那天晚上的人是你。” 宋言安也不是傻子，都这个地步了他要是再看不出点什么那他就太蠢了。 “啪！” 沈归仪愤怒起身，响亮的一巴掌狠狠甩在宋言安脸上，“你休要胡说，那日将我救走的人分明就是女子，你为了置我于死地还真是什么谎都说得出来。” “你不是要见皇上吗？我们现在就去，带上林姨娘把所有事情都说清楚，你说孩子不是你的也要证据吧？” 寒风凛冽吹过沈归仪的脸，将她脸颊两边吹得通红，风太大，吹得她眼里都是水珠。 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她这个月每天忙得热火朝天，都忘了她的月事已经推迟了好几天。 更没有想到她和陆昭胤会一次就中。 这个几率太小了。 “我和你成婚这么多年都没碰过你，孩子哪里来的？”宋言安捂着脸，恨不得砍了沈归仪的手。 “走，我要去皇上面前把你的罪行都数出来，你不会有好日子的。”宋言安拉着沈归仪的手就要走。 “等等！”紫荆一身黑裙大摇大摆走过来，她笑得十分魅惑，“兵部主事宋大人为了污蔑发妻还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宋言安脸色铁青，“你又是谁？” “看来是我的名讳还不够响亮，我来京城都一个多月了，竟然还有人不知道我什么身份。” 紫荆随即坐下，她瞥了眼陆昭胤，“要不你告诉他我是谁？把我说成男人，嘴巴真够贱的，男人有什么好当的，一肚子坏水。” “你口口声声说那日将她带走的人是男人，那我是什么？你给她下我西域的剧毒，还要给她安个罪名，镇北王，你们离国的男人都是这么下贱的吗？” 紫荆又起身走到林夕月跟前，一脸不满道，“是你在四处散播谣言说我西域的幽兰香没有解药？旁人解不了的毒我能解啊，毕竟那西域幽兰香还是我弄出来的。” 要是这药真的无解，她早就得手了。 只是解药很难寻得，还需要人血做引，一般人做不到这个地步，睡一觉就能解决的事情，不会有人去整这麻烦事。 紫荆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她最瞧不上宋言安这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人。 第73章 宋言安大概也猜到了眼前这个嚣张跋扈的人是谁了，他早就听闻西域长公主来京城，也曾经托人四处打听想要结交，但她一直神出鬼没，根本没有人知道她在哪里。 没想到今日她会在这里出现，那天晚上她还把沈归仪给救走，她们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又是什么关系？ “家宅丑事，我们回府中处理，宋大哥今日这么冲动，无非就是想让林姨娘回宋府。” 陆昭胤面色冷淡，示意这样的事情闹大对他也没有好处，更别提他还想竞争礼部侍郎这个职位。 宋言安眸光阴狠，他握着拳头，“好，我们回去聊。” 回去才能好好谈条件。 沈归仪刚才一直紧绷着，突然要走，她步子有点晃，陆昭胤下意识想要搀扶她，最后还是紫荆动作快，一掌打开他的手自个儿扶上去了。 沈归仪感激看向她，“多谢公主解围。” 紫荆笑得眉眼弯弯，“我为的又不是你，是你肚子里的孩子，等孩子生下来，我要做干娘。” 徐清雅想要跟上去被拦住了，“二姐，人家的家事我们就不去凑热闹了吧！” “你以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徐清雅越想越气，她实在想不明白陆昭胤为什么会看上一个已经结婚的女人，还不守妇道，成天在外抛头露面。 “孩子是谁的重要吗？是少夫人的就行。”徐若兰觉得徐清雅让她陌生得可怕，她说完就甩开手走了。 宋言安不是良人，凭什么他在外面勾三搭四，还要沈归仪为他守贞洁，更何况，是他和林夕月下药在先。 回到宋府，陆昭胤就让人把锦澜院外死死围着，不让任何外人进来，就连老夫人都进不来。 宋言安就一句话，“我可以不追究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也能告诉世人她怀的就是我的孩子，但我要休妻，还要她的财产。” 沈归仪冷笑，“真是无耻下流。” “是你背叛我在先，我能这么做已经仁至义尽。” “谁背叛谁？感情那林夕月肚子里怀的不是你的孩子啊！”紫荆轻飘飘睨了眼宋言安。 “那不一样，我是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 紫荆嘴角一扯，“在我们西域，女人还一妻多夫呢，我也就是不愿，要是愿意现在不知道有多少男宠了，也就你们离国不把女人当回事。” “各国制度不同，不能一概而论。” “是呗，你们离国男人能三妻四妾，但也明确表示男人不得不经过正妻同意私纳妾室，更别提那林夕月还是外室怀孕上位，她现在可不只是妾，还妄想做宋府主母呢。” 紫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她不要脸你也跟着不要脸？” “据我所知，她之所以怀上这个孩子，还是一个月前，你母亲寿宴，林夕月给她下了西域幽兰香，为了活命才不得不和别的男人同房，她要是早点遇见我，还不用遭那罪。” 宋言安冷笑，“紫荆公主这话是想把错怪在我头上了？她中了毒不能来找我吗？” “找你？和你成亲五年都没同房，找你岂不是自取其辱，可能还会觉得是她故意给自己下药争宠呢，说真的你这样的男人，能有女人看上你都是你命好。” 宋言安说不过紫荆，他只能看向沈归仪，“我刚才的提议你答应不答应？要是不答应我们现在就去见官。” “我不同意。”沈归仪握紧了拳头，她努力这么多年才挣来的财产断不能交给宋言安。 宋言安怒了，“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不同意？” “没什么，就是你要是敢在这个时候休妻还妄想图谋她的财产，今日你怕是会怪病暴毙于此，杀你还不简单。”紫荆说得慢慢悠悠的，还看了一旁的陆昭胤一眼。 陆昭胤确实是这样想的，他已经做了最坏打算，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要想收场只有宋言安承认孩子是他的，等日后孩子出生，他再找个时机让他们和离。 他断然不会让沈归仪和孩子生活在这个狼窝。 “宋大哥，你最好想清楚再做决定，你不喜欢这孩子，生下来后我养。” 陆昭胤语气平淡，眼神却阴冷得可怕。 宋言安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好处呢？我接受你们的安排没有一点好处？” “你可以将林姨娘接回府待产，至于其它免谈。” 沈归仪起身，淡淡说了一句，“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 说完她就回了房间，翠枝没有去李尚书府，她还有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紧跟在沈归仪身后，想问什么又不敢，只能给她铺好床铺让她好好休息。 “翠枝，你去把镇北王叫进来。” 沈归仪无力坐在旁边，她现在整个人都是懵的，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孩子，她前一世没有孩子，这一世也没想过要孩子。 她只想着有一天能够离开宋府去做想做的事，去看想看的景，她不想被束缚。 但现在却要因为孩子，让她留在宋府。 且这个孩子随时都会威胁到她和陆昭胤，今日之事闹得沸沸扬扬，谁知道崔家不会拿这件事做文章呢？ 很显然霍问安一眼就看穿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陆昭胤进来把门关上，走到她身边紧握着她冷冰冰的手，声音温柔，“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这个孩子……我不想留。” 沈归仪声音不大，但她和陆昭胤都能听得十分清楚。 陆昭胤心里咯噔一下，他是想要这个孩子的，但怀孕的是沈归仪，确实该让她来做决定。 “只要你考虑好了，我尊重你的任何选择。” “我知道今天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们都没有做好准备，也没有想过会怀孕，所以你心里会有担忧和顾忌，这都是人之常情。” 沈归仪心乱如麻，很多事情都在她脑子里乱糟糟的，她重来一次，还是有很多事情不由她。 她想离开宋府，但到现在她都还被牵制着。 她是喜欢孩子的，可这个孩子现在来，她不敢保证自己真的能保护好他。 她把脸别向一边，任由眼泪落下，“我再想想吧！” 陆昭胤伸手去擦她眼角的泪，没有说话就这样一直安静陪在她身边。 “紫荆公主还在外面，我们先出去吧，她今日帮了我大忙，不能把她晾在一边。” 沈归仪起身就往外走，她平静得可怕，仿佛刚才落泪的那个人不是她。 她向来不会把软弱的一面带到人前。 紫荆看见沈归仪就道，“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他已经答应了会承认孩子是他的，他要是不承认真的闹到你们皇上面前，大不了我把你接到西域去，西域的男人可比你们离国的解风情多了。” 第74章 陆昭胤瞪了紫荆一眼，紫荆笑呵呵道，“放心我把你也带走。” 宋言安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林夕月接回府，林夕月着急道，“大爷，难不成姐姐怀的真不是你的孩子吗？” “她……”宋言安本来想告诉林夕月真相，但是转念一想还是话风一转道，“是我的。” 林夕月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她强忍着心里的不痛快，挤出眼泪道，“姐姐既然怀了你的孩子，那我们的孩子岂不是永远都只能是庶子了？” 宋言安微微拧眉，“你放心，等时机成熟，我会让她带着孩子离开宋府，现在的情况只是暂时的。” 话是这样说，但他心里也没底。 她现在有西域公主给她做靠山，不是他想如何就如何的。 林夕月倒在宋言安怀里，哭个不停。 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纵然宋言安对外解释了，也还是有不少人拿这件事情做文章。 沈归仪知道，这是崔家出手了。 她也无奈，只能减少出门的次数。 这天一早，她刚起床，翠枝就从外面急急忙忙跑进来，“少夫人，宫里来人了，说是来传旨的，让您出去接旨呢！” 这个时候皇宫里有旨意来，还是找她的，皇上找有什么旨意给她？ 沈归仪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起身去接旨。 李公公读了旨意后，又道，“少夫人，皇上这是看重你，可千万不要让他失望。” 沈归仪姐下旨意，面色平静道，“多谢公公提醒。” 向阳城发现瘟疫，百姓死了无数，地方官实在瞒不住了才上报，她记得前一世，向阳瘟疫爆发，最后解决不了，皇上下令封城，所有百姓都被关在向阳，不管有没有染上疫病都没能出来，向阳彻底成了死城。 这一世，会重蹈覆辙吗？ 庆帝从未见过她，更不会关注她这样一个妇人，又是如何知道她会医术的？还下旨让她去向阳。 沈归仪心里没底。 可她必须得去，她不能真的让一城百姓，几十万条人命丧在那里。 陆昭胤是晚上才知道这件事情，他立即跑来找沈归仪，拉着她的手就要往外走，“你随我入宫去和皇上解释清楚，我能去向阳，但你不能，那里太危险了。” 他不能让沈归仪涉险。 “我已经想好了我要去。”沈归仪拒绝了陆昭胤的提议，“我是大夫，我从小的梦想也是救死扶伤，我总不能在这个时候打退堂鼓。” 况且，她还想和宋言安和离，她想求一道和离圣旨。 “此去凶险，你要做好心理准备。”陆昭胤眉头皱得很深，他战场上杀敌无数，但他更知道瘟疫的可怕之处。 瘟疫一旦肆虐，如果不加以控制，能摧毁一个国家。 史书上曾经记载过千年以前，有一个小国家就是因为瘟疫灭亡的。 他也担心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搞事情。 “我若是不去良心不安。”这件事情她不知道也就罢了，她既然知道了，皇上还下了一道圣旨，她就没有不去的理由。 她也知道这件事情或许和崔家有关。 恨她的到底是崔丞相还是霍问安？ 第75章 在出发去向阳前，沈归仪回了一趟沈家，没想到霍问安也在，他看见沈归仪后还淡淡的笑了，“少夫人，我们又见面了。” 沈归仪脸色不算好看，它甚至有点厌恶，“你来这里做什么？” 霍问安笑得邪魅，“你大哥躲着我不回京城，我还不能来看看伯母了？自小伯母也把我当亲儿子看待，我来替你大哥尽孝不成吗？” 碍于沈夫人在这里，沈归仪就算真的对霍问安有什么，也不好当场发作，她只阴沉沉道，“我找我娘有话说，霍掌事就没有必要在这里继续听下去吧？” 霍问安随即起身，在他转身离开那一刻他又忽然开口道，“听说你今夜就要出发去向阳救治瘟疫？那镇北王当真舍得你去？你肚子里的孩子可出不得意外。” 沈归仪转身狠狠剜了霍问安一眼，她走到他身边，拿出防身的匕首抵在霍问安的胸口处，她声音低沉，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你如果敢胡说八道，我杀了你。” “杀我？”霍问安微微瞥了一眼沈夫人，随后徒手抓住匕首，鲜血从他掌心一滴一滴落下，“当初如果不是你大哥阻拦，你或许还1不会嫁给宋言安那懦夫，我比他好上千万倍，你如今的地步都是你们咎由自取。” “要是嫁给我，我们的孩子都会喊爹娘了吧，可惜啊，叫镇北王抢了先机，如果当初我的脸皮厚些，说不定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说完他头也不回离开。 沈归仪手上还拿着染上鲜血的匕首，她整个人还是懵的，甚至不知道霍问安话里有几分真心有几分假意。 他们认识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互相了解过。 他这个人向来就不正经。 沈夫人见沈归仪还一直站在那里，就起身过去想要问她发生了什么，就看见她手上的匕首沾了血。 她顿时就急了，“仪儿，你和问安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娘怎么你们之间变了，还有你大哥又是怎么回事？” 沈归仪勉强扯出一抹笑道，“没事，就是有一点小矛盾，大哥在外面是有生意要忙，该回来的时候他会回来的。” 他也想知道霍问安和沈荆宴之间发生了事情，让霍问安性情大变成这样。 但她无从问起。 沈夫人还是一脸忧心，“最近京城传你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的，都说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宋家的，你......” “娘，孩子是宋言安的，如果不是他的你觉得他们会轻易放过我吗？”沈归仪拦住了沈夫人后面要讲的话，这件事情知道人越少越好，纵然外面现在怎么传都抵不过宋言安一句话，只要他认了，抵得过千言万语。 沈夫人不懂这些，她忧心道，“仪儿你记住，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算天塌了，你也还有我们，我们永远都是你的靠山。” “娘，我懂的。”沈归仪强忍着没有让泪水落下，她也不想让娘家人跟着担心。 “当初我就应该拼死拦着不同意宋家的婚事，否则你也不会过得这么辛苦。” 沈夫人低着头，眼里藏着泪水。 她是真的心疼沈归仪，京城的传言她多少也听了一些，不管真还是假，都是把沈归仪往火坑里推，谣言一出，谁还在乎真相是什么呢。 “娘，这事不怪任何人，谁也不会想到宋言安会是这样的人。” “我今天来是想来看看你身体如何？我要出发去向阳，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回京城，你在京城要当心些，等二哥和爹爹回来后让他们当心崔家。” “崔家？他们不会对你做什么了吧？”沈夫人对这些事情向来不关注，但她也知道崔家是四大世家之一，还是百年世家。 沈家万是得罪不起的。 沈归仪淡然笑笑，“能对我做什么。” 沈夫人点了点头，心里还是担心，但她也没有再多问，“那我去给你煮一碗鸡蛋面，你以前最喜欢吃我煮的面了。” 沈归仪已经很久没有吃过沈夫人煮的东西了，明明宋府和沈府也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但她这几年一直在各种忙，平时根本就没有回沈府。 在吃面的时候，突然有小厮来报，说是镇北王来了。 “镇北王？他来做什么？”沈夫人有点慌乱，她也知道陆昭胤最近和沈归仪的谣言，但他在外的名声她也是听到过的，行事手段非常。 “伯母好。” 沈夫人还没反应过来，陆昭胤就已经提着一大堆的礼品进来了，清风手上也提了不少，他笑容和煦，和传言中完全不一样。 “王爷请坐，请坐。”沈夫人很不自然，她有点手忙脚乱，现在家中又只有她在，赵氏去庄子里忙去了。 她哪里懂得招待贵客。 “娘，你要不先下去休息吧，王爷是来接我回去收拾东西去向阳的。”沈归仪看得出来她娘的不自在，她性格向来如此。 面对陆昭胤或许会不自然，加上最近传谣没少把他们两个绑在一起，她可能心中有疑惑，但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陆昭胤却让清风把东西都放下，随后道，“是来接你不假，但主要也是来看望一下伯母。” 毕竟迟早有一天他会成为她的女婿。 “伯母，在我面前你不用拘谨。”陆昭胤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可怕。 他不笑还好，一笑沈夫人更不自在，她道，“我先下去休息了。” 她不敢想坊间那些传言如果是真的…… 看起来好像是真的。 她这心七上八下的，总觉得沈归仪是被胁迫的。 陆昭胤坐在沈归仪对面，道，“你去向阳不可以离开我的视线，那个地方现在已经是人间炼狱，皇上已经下令封城。” “封城是对的决定。”沈归仪知道瘟疫肆虐的可怕。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不用去，我去就行。”陆昭胤还是担心此去一去不回，瘟疫是无声的战争，在战场上只要武功高，有谋略就有胜利的机会，但瘟疫不是靠头脑就能战胜的。 他担心沈归仪，她如今又有身孕，身子虚，一但染上瘟疫后果不堪设想。 沈归仪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起身就走。 陆昭胤追上去，“你去哪？” 沈归仪睨了他一眼，“王爷，我既然选择去就已经做了最坏打算，不需要你来劝我，我的命是命，但天下百姓的命也是命，我想活她们就不想活吗？我哪怕只能救一个人，我这一趟就是值得的。” 第76章 沈归仪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她要去谁都拦不住，就算是陆昭胤也不行，至于孩子，她摸了摸肚子，她还没想好留不留。 从沈府出来，陆昭胤一把拉住她的手，“现在出发去向阳，太医院的人已经在城门口集合等我们了。” “我行李还在锦澜院。” “我已经让人带出来了。” 沈归仪有点错愕，她以为陆昭胤不想让她去，会千方百计阻拦，没想到他竟然已经把行李都带出来了。 陆昭胤许是看出她心里的想法，解释道，“我打心里不希望你去，但我知道以你的性格不会不去的，为一个梧桐小巷不惜得罪崔家也要去螳螂挡车，向阳几十万百姓的命，你不可能不在乎。” 陆昭胤想得很清楚，他喜欢的不就是沈归仪身上这股子执拗吗？ 沈归仪坚定的眸子直穿陆昭胤内心，她道，“除了我们，没有人在乎向阳几十万人命，他们的死活更不会有人在乎。” 她不知道前世庆帝有没有派人去往向阳，又是派的谁去，但她知道向阳最后的结果是被封城，那些达官显贵全部逃出来，剩下的都是无力反抗的老百姓，他们只能活活烧死在向阳。 里面有许多康健并未染病的百姓，但他们也没能活，只是因为权贵们对瘟疫的恐惧，就扼杀了他们生的机会。 她依旧还记得前一世，翠枝从看守她的人那里打探到消息后义愤填膺的模样。 她前一世居然会被宋言安困在西院，费尽心思都逃不出那一方小院。 到底是宋言安真的手眼通天还是背后另有其人？ 陆昭胤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他有眼睛能看见沈归仪脸上的失望，是对离国的失望也是对离国朝廷的失望。 到城门口后，没看见几个人，加起来不过十余人，太医总共才三个，剩下的都是侍卫。 沈归仪微微蹙眉，“这么点人是去救灾？向阳城有几十万百姓，别说才三个，就是三十个太医都不嫌多。” 她看向陆昭胤，想要一个答案。 “瘟疫自古以来就没有治愈的案例，千年以前甚至有小国因为瘟疫的原因灭国，皇上还愿意派人去支援已经是他宅心仁厚。” 讲话的是霍问安，他骑在马背上，俯视着沈归仪，“少夫人难不成还敢置喙皇上的决定？” 她自是不敢！ “你来做什么？” 霍问安讪笑道，“当然是来陪你们一起去向阳的。” 沈归仪倒吸一口凉气，她现在一肚子火还不能发出来，她转身对翠枝道，“你留在这里等我们的人，等到他们后赶紧追上来，向阳不能缺大夫。” 翠枝领命。 陆昭胤给沈归仪安排了马车，里面还铺了软垫，点了安神的香，但她选择了骑马，“赶路要紧。” 她会骑马。 陆昭胤无奈摇摇头也没有多说什么。 一路上霍问安喋喋不休，沈归仪听得厌烦，“你能不能闭嘴？” “若你现在回头不去向阳城，我就闭嘴了。”霍问安顿了顿又道，“去了，可就没回头路了，到时候你大哥找我要人我可拿不出来，他揍人有多痛你是知道的。” 他看上去一脸轻松。 沈归仪冷哼一声，“如果不是崔丞相在中间推波助澜，皇上又怎么会给我一个小小民妇下达圣旨，你身为崔家走狗，何必在这里假惺惺。” 霍问安笑了，笑得深邃，没人可以看出他的眸底藏着怎样的情绪像一个黑洞，会让人深陷其中。 第77章 他转而看向陆昭胤，“看来你也没有多爱，竟然能眼睁睁看着她赴死，她肚子里还怀着你的种呢。” 陆昭胤手中的银针往旁边马屁股一射，霍问安的马立即发狂似的往前跑，霍问安有好几次要摔下马来。 “陆昭胤，你耍手段。” 霍问安用了好久才制服马，他面色通红恶狠狠瞪着陆昭胤。 陆昭胤面色却淡淡，“是你多管闲事在先。” 霍问安是真的怒了，“你不管管你男人？沈归仪，你看不上我也就算了，怎么就看上他这种人？他一个杀人无数的恶魔有什么好的，他是武将，将来可是会下地狱的。” 沈归仪睨了他一眼，“我大哥若在，你这些话都没机会说出口。” “别提他，胆小鬼。” 霍问安想到沈荆宴就烦，他不过就是一句玩笑话，他就躲他这么久。 反观陆昭胤，他倒是兴致挺高，反复回味那句“你男人”，他确实是沈归仪的男人。 “你听我句劝，现在回头，还有活路，但你如果执意不听，我未必保得住你。”霍问安又神情严肃看着沈归仪道，他收起了以往的不羁。 沈归仪一时分不清他到底是真担心她还是另有所图。 陆昭胤冷冷睨了霍问安一眼，“她既然要去，本王尊重她的选择，也请你一个外人尊重，若真有危险，本王誓死也会护着她。” 霍问安冷笑，“靠男人？你现在都沦落到靠男人的地步了？当初是谁信誓旦旦说自己也能闯出一片天的？但你瞧瞧你现在的下场，嫁人的后果。” “我不靠他，但也不会指望你，生也好死也罢，我若不能活着回京，全是我自己的选择。” 沈归仪话虽这么说，但她内心深处还是被霍问安的话给戳到了，她在嫁给宋言安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她曾以为，就算她嫁了人，也照样能像婚前那样做自己爱做的事，坚持自己的坚持，但婚后她才知道，很多事情根本由不得她做主。 她活成了当初最不想成为了深宅怨妇。 从京城到向阳三天的路程，沈归仪她们紧赶慢赶，只用了两天就到了。 向阳已经封城，城门口有许多官兵守着，就是为了防止百姓们偷跑出去，但沈归仪依旧能看见有马车从里面出来。 沈归仪又想到了前一世权贵出城，普通百姓被大火活活烧死的场景。 她只是从翠枝嘴里听到，就觉得心痛，她不敢想如果她亲眼看着这些百姓被活活烧死，会是怎样的绝望。 她看了陆昭胤一眼，陆昭胤就吩咐清风去安排，既然已经封城，所有人不得出城。 她就带着太医和大夫们一起奔赴战场。 这是一场无声的战争，并不好打。 向阳城每个角落里都堆满了尸体，还有一些已经染了疫病还在大街上晃悠的人。 沈归仪眉头皱得很深，这种情况疫病怎么会得到缓解。 只会越来越严重。 她花了三天时间才把患上疫病的人员安排到固定的地点，还要一家一家去排查，防止有人故意窝藏患者在家。 这三天来她总共睡了不到三个时辰。 整个人都消瘦不少。 陆昭胤看着都心疼，好不容易把这些都理清楚，沈归仪又开始和大夫们寻找瘟疫的来源，既然是病，总会有源头，只要查出源由再去研制解药就简单得多。 第78章 “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办，你先吃点东西休息休息。” 陆昭胤这几天也一直很忙，因为封城引起不少恐慌，不少权贵带头闹事，他一天到晚没有消停过。 所以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沧桑不少，好不容易在京城养回来的白脸不过几天时间又把他打回原型胡子拉碴的，和在战场上历经风雪的时候没有差别。 他看沈归仪的眼神满是心疼，想要握住她的手却又不敢。 沈归仪主动拍拍他的手轻声道，“我还挺得住。” 陆昭胤低头看了眼被沈归仪拍过的地方，嘴角止不住往上扬了扬，最后只能无奈又宠溺道，“好，听你的。” 他尊重沈归仪一切的选择。 沈归仪连夜带着人查了向阳城中所有的水源，能这么迅速且大规模扩散的瘟疫，她想不到除了水源出问题以外的可能性。 她翻阅过以往的史书，也曾记录过因为水源里有死老鼠和其它野兽从而诱发瘟疫。 死过的野兽携带病因。 所以这一次她着重查了水源。 可一无所获。 她为此焦头烂额，每天看着百姓因为瘟疫而受苦她就焦心。 但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年纪最小的还不到一岁，连话都不会说。 沈归仪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瞧着眼前不到一岁的小孩儿，因为瘟疫受罪，眼睛都哭肿了，可她丝毫办法没有。 她下意识红了眼眶，想要伸手抱抱孩子却被孩子的母亲一把将孩子抱到一边，她的手伸了个空。 妇人怕沈归仪多想，立即解释道，“沈大夫，不是我不让你抱孩子，是我担心孩子会传染你，你是我们向阳城百姓的希望，你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沈归仪来到向阳这段时间做的事情百姓们都看在眼里，她已经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了。 百姓们都看在眼里。 沈归仪听到这里鼻尖顿时一酸，眼里的泪水差点就掉下来了，她就知道她做的一切都值得。 “沈大夫，你放心，就算到最后你真的救不了我们，我们也不怪你，你已经尽力了，比起那些拿着朝廷俸禄却不办事的官员们你已经很好了。” 向阳城之前有多乱他们都看在眼里，因为沈归仪和陆昭胤的到来，向阳城被整顿了很多，那些官员也都被看管着不许出城。 只有把他们都强留在这里，他们才会把这件事情看重，只有利益和他们一体的时候，他们才愿意多看一看，管一管。 “少夫人，季大夫说她查出瘟疫源头了，让您和王爷赶紧过去。” 翠枝急忙赶来说道。 沈归仪立即起身，陆昭胤抱着她上马拉缰绳就跑。 源头也是一家赌庄，赌庄的位置极其隐蔽，有一口老井，季如从井里面打捞出来一只已经发白的老鼠，稍微一碰肉都快要烂掉。 “据我初步检查，这里很有可能就是源头。”季如看向沈归仪，神情严重，“井水里不只有老鼠，还查出了毒药，是能让人五脏六腑都腐烂的剧毒。” 这一点和现在百姓们的身体情况很像，一旦染上，就会五脏六腑溃烂而亡。 陆昭胤双眸幽冷，语气森冷道，“清风，去查这家赌庄的老板是谁？井里的毒又是谁投的？” 沈归仪脑袋嗡的一下，这场瘟疫不是天灾，而是人为。 她差点站不稳，好在有陆昭胤搀扶着她。 “到底是什么人有这么恶毒的心思，不惜要全向阳城百姓的命。” 她声音都在微微颤抖，几十万的人命啊！ 陆昭胤把沈归仪抱走，让季如和清风继续查。 他脸色并不是好看，从来到向阳后霍问安就跟失踪一样，他让人去查他的踪迹也没查到，他不知道他来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 瘟疫又和赌庄有关，赌庄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是否和崔家有关？ 崔家到底要干什么？ 霍问安到底想做什么？ 他现在脑子也是一团迷雾，理不开。 沈归仪睡了不到三个时辰就醒了，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和大夫们研究解药，既然知道是中的什么毒，她就拿解药试一试，看能不能缓解症状。 这一忙又是一整天。 看着患者喝下解药，状态缓和许多，她整个人也轻松不少。 “现在你是不是可以好好睡一觉了？”陆昭胤知道她最近都没有睡好，整个人都很疲惫，他强行把她抱到床上，“好好睡一觉，剩下的交给我。” 沈归仪眼皮合上，她看着陆昭胤，淡淡道，“好！” 沈归仪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她醒过来的人已经到时候人已经到了向阳城外。 陆昭胤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她的面前是熊熊大火，向阳城还是着火了…… 她甚至能听到里面百姓因为烈火痛苦哀嚎的声音。 沈归仪紧紧抓着陆昭胤，“把门打开，让他们跑出来啊，先活命再说……” 陆昭胤紧抿着唇，他眉间带着复杂的情绪，他是个武将，杀了很多人，也曾亲眼看过身边最亲近的人死在他面前，但他从来没有哪一刻像这样复杂过。 心里沉闷闷的，想哭没有眼泪，心里始终压着一块石头。 “沈大夫，你快走，走得远远的。”火光中突然跑出来一个妇人，这个妇人正是小孩的母亲，她衣服已经被烧坏，头发甚至都被烧焦了，但她还是拼命跑了出来，她站在沈归仪面前，放了一样东西在她手上。 “沈大夫，永远都别回来。” 沈归仪这才看见向阳城门一直开着的，火光中站着许多百姓，他们都含着笑赴死。 “阿姐，你们为什么不逃，你们可以逃的啊！先逃出来我们再想办法。”沈归仪第一次情绪失控，哭得泣不成声，她紧紧抓着妇人的手，哀求她留下。 妇人挣脱掉她的手，她落下一滴泪，笑着道，“我们活不了的。” 第79章 他们就算逃出向阳了也照样活不成。 就算沈归仪治好了她们的病她们也活不成。 从一开始，那个人就没想过让全向阳城的百姓活着走出向阳，除了那些贪官，除了那些权贵。 妇人朝着沈归仪深深鞠了一躬后就转身奔赴她的死亡。 她生是向阳城的人，死也是向阳城的鬼。 沈归仪手里紧紧握着阿姐给她的东西，她看着眼前的火光，她什么都改变不了，就算她重活了一世，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她来到这里，谁都没救下。 他们还是死了。 “我明明差一点就救下她们了，为什么还是会变成这样？” 陆昭胤擦掉沈归仪的泪水，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是有人要他们死。” 他声音极其嘶哑，他或许也没有想到，离国已经乱到这个地步，从根里都烂了。 沈归仪看了眼手上的矿石，“因为这个？” 陆昭胤沉默不语，在事情真相查出来之前他不敢妄自武断。 “我会让人查这里的事情，我们现在先回京，这里太不安全了。” 陆昭胤神色严肃，将沈归仪手中的矿石拿了过来，“这个东西不能留在你这里，会对你不利，你再好好想一下他们有没有给你什么东西，那位阿姐不会莫名其妙就给你一个矿石的。” 沈归仪深呼吸一口气，她现在什么心情都没有，就是想不开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让人不惜要几十万人性命。 她原本只是瘟疫，如何都没有想到这件事情还和其它事情有关。 她脸色不是很好看，“霍问安呢？他从来到向阳之后就不见了？这件事情是不是又和他有关系？” 她不敢往深处想，但是她想到她刚出京城时霍问安和她说的话，显然就是在劝她不要来这里，仿佛他知道来到这里就是必死的结果。 可她来向阳的旨意是崔丞相在背后推波助澜的，霍问安为什么又让她不要来？ 难道他真的狠心到连几十万人命都不顾的地步了吗？ 以前他和她大哥不和，和沈家虽然在生意上总是作对，但没有坏到这个地步，做生意本来就是谁有本事谁拿下，所以沈家待他一直都挺好。 但认识这么多年，他们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竟然在帮崔家办事，他到底隐瞒了什么？ 沈归仪微微蹙了蹙眉头，道，“回京之前我想先去向南找我大哥，让他回京。” 她想知道沈荆宴是不是知道点什么才对霍问安的态度突然转变的。 陆昭胤抿嘴道，“好。” “清风，你留下处理好向阳的事情，让暗影查一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昭胤面色凝重，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已经没有惨叫痛哭声了，只剩下了大火烈烈的声音。 越是这样安静，沈归仪的心就越痛，她不知道她昏睡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她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会让向阳百姓这么决绝的奔赴的死亡。 一座城的人，再一次死亡。 她不知道是不是她忽略了什么，才会没有把握好这次机会，如果前一世她逃出了西院，知道的事情更多一些，结果是不是就会好一些。 陆昭胤抱着沈归仪就走。 他到底是从战场厮杀出来的，面对这样的事情的时候，会更加冷静一些。 从向阳到向南只要一天的路程。 一路上陆昭胤都守在沈归仪的身边，就怕她出什么事。 走到一半就下起了毛毛细雨，初冬的雨总是让人心里发冷，沈归仪掀开帘子看外面的雨，在想或许是上天也为向阳的百姓的哭泣吧。 他们这次出来，一共带了二十个大夫，有一半都没能逃出来，沈归仪急火攻心一口鲜血吐出来，鲜艳的血落到她的裙摆上，在她的裙子晕染开来，像极了一朵鲜红的月季。 陆昭胤立即给她把脉，她却把手抽了回去，“我没事。” “我知道你还在因为向阳的事情难过，但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如果你还想和崔家斗，还想站起来和四大世家斗，就得振作起来，你我从大火中逃脱，你又得了矿石，崔家是不会轻易让我们平安回到京城的。” 纵然这一路他都做好了准备，但没平安回到京城前，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崔家筹谋这么多年，不可能让他们两个人就坏了他们的好事。 沈归仪蹙眉道，“崔家作恶多端，皇上到底是不知道还是充耳不闻？” “世家盘根错节，想要彻底拔除没有那么简单，你当真觉得皇上不知道吗？但凡事都要讲究证据，如今的离国到底姓什么？” 陆昭胤之所以被重用不只是因为他在边疆立了功，更是因为他不属于任何世家，而陆将军和林将军的死只怕也有蹊跷。 沈归仪擦干净嘴角的血，把帘子放下来，目光坚毅道，“我不能倒，我要亲眼看着他们下地狱。” “有刺客！” 赶马车的人是季如，刺客从树上飞奔而下，一支利箭直接射到马脖子，马嘶鸣惨叫一声后就狂奔起来，跑了没多远直接倒地而亡。 马车也撞得四分五裂，陆昭胤一直紧紧抱着沈归仪，他身上都是撞伤。 但他没有时间思考，刺客已经来到他们跟前，直冲沈归仪而来。 沈归仪会骑马射箭，但她不会武功，陆昭胤下意识就把她拉到身后一边护着她一边和刺客厮杀。 陆昭胤的人也从暗处出来和刺客厮杀，但是对方派了几十个刺客，个个武功高强。 沈归仪已经没有时间伤春悲秋，毛毛雨越下越大，她身上的衣服都淋湿了。 派这么多人来，霍问安是真的想要她的命啊！ 陆昭胤一手紧紧搂着沈归仪的腰，一手持剑大杀四方，他们两个人的身上都溅了不少的鲜血。 但双方悬殊过大，对方又是冲着他们两个人来的，其它人又分身乏术，陆昭胤很快就招架不住。 沈归仪捡起地上的剑，对陆昭胤道，“王爷，这样下去不行，你不用在护着我，我不能拖累你，我会想办法护好自己的。” 她还不想死，更不能在这个时候脱离陆昭胤。 陆昭胤微微蹙眉，“你真的可以吗？” “可以的。” 第80章 她拿着剑，就想要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现在是晚上，还下着雨，只要她躲得够隐蔽对方就找不到她。 但她人刚从陆昭胤怀里离开，就有人拿着剑朝她过来，她下意识接了两招，剑顿时被打到地上还断了。 刺客的剑朝着她的腹部刺去，她下意识就徒手抓住了那柄剑，两只手的血混着雨水滴落。 她力气出奇的大，她自己都错愕了一瞬。 待她反应过来时，对方已经被陆昭胤一剑从头顶劈下，不知道他用了多少成内力，一剑竟然把那刺客劈成了两半。 轰然倒在她面前，她手上还紧紧握着那把剑刃。 沈归仪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陆昭胤一把抱走，还顺势撕下衣服来包扎她两只手掌上的伤。 “陆昭胤，孩子我决定留下了。” 风声鹤唳，还有刀剑碰撞的声音，陆昭胤一心在给沈归仪包扎伤口，他没太听清楚，又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孩子生下来要和我姓。” 沈归仪声音不大，她做这个决定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刚才她下意识想要护住肚子里的孩子时，她就知道，这个孩子她会生下来。 陆昭胤倒是不意外，“我知道你不会不留下这个孩子，你喜欢孩子。” 是啊，她喜欢孩子。 前世她到死都没有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陆昭胤包扎好伤口，继续带着沈归仪一起杀敌。 直到暗影赶来后，陆昭胤才松了一口气。 他的背上被砍了一剑，沈归仪还是摸到血才发现，她冷道，“你放我下来。” “我们很快就到向南了，有什么事情进城再说。” 陆昭胤一心只想进城找个大夫好好给沈归仪检查一下，让她好好休息休息，她最近这段时间一直紧绷着。 “你受伤了。”沈归仪挣扎着要下来，他的伤口还在流血，必须及时处理才行。 陆昭胤本还想坚持一下，但看沈归仪的眼神仿佛要吃人，他才把她放下来。 沈归仪二话不说就把他的衣服撕烂，拿出随身携带的药就往伤口上涂抹，季如立即转到一边去，“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但陆昭胤的身材是真好啊！ 沈归仪这次是真吃到细糠了。 沈归仪动作也很快，上好药后才发现他没有衣服穿了，刚才唯一的一件衣服已经被她撕破。 陆昭胤光着身子，他结实的腹肌尤其诱人，雨水顺着腹肌落下，饶是沈归仪都没忍住咽了一下口水。 该说不说，他的质量真的很好。 季如经常和她如此张大夫那方面不太行，她那个时候还没有过这种事情，根本就体会不了，自从和陆昭胤有过那两次后她才知道为什么世间这么多痴男怨女。 或许正如季如所说，男女之间哪里有什么纯粹的感情，无非就是你馋我，我馋你。 但她很快就把视线移开，道，“你将就着穿吧，到向南后再买。” 陆昭胤没说话，默默把已经撕成两半的衣服随意搭在身上，他还想抱着沈归仪走，被拒绝了，“我自己能走。” “我抱着你能走得快些。” 陆昭胤直接把她抱起来就走。 季如:“……” 到向南后，天刚亮。 沈归仪知道沈荆宴住在哪里，他们之间有过书信往来，所以她直奔他的住处就开始敲门。 她没想到，开门的人会是霍问安。 看见霍问安，沈归仪就想到向阳几十万人命，“你怎么会在这里？” 霍问安靠在门边上，讪笑道，“就许你来？还不许我来啊？”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去向阳，当真是为了那些百姓？为的当然是来向南找你大哥，可惜他还是不待见我。” “要不你去劝劝他，让他不要再和我作对，昨天晚上和他吵了一夜，我嘴都裂了，他吵起架来还和当年一样。” “你滚出去。”沈荆宴怒气冲冲从里面出来一脚把霍问安踢出门外，再把沈归仪他们拉进屋，就把门给关上，还上了锁，动作行云流水，丝毫犹豫没有。 沈荆宴面红耳赤的，显然刚才也和霍问安有过争执。 他看见沈归仪后，还整理了一下情绪，但还是没忍住对霍问安动手。 “大哥，回京吧。”沈归仪没有时间和沈荆宴叙旧，直接说了来意，“我需要你。” 沈荆宴的目光一直在陆昭胤身上，他仔细打量了许久，才道，“他就是镇北王？那个一直纠缠你的王爷？” “你都知道了？”沈归仪有点诧异，这里离京城这么远，他怎么会知道她和陆昭胤的事情，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 “霍问安说的，他说你被镇北王给强迫了。”沈荆宴握着拳头就想朝陆昭胤脸上去。 “我俩到底谁强迫谁？”陆昭胤嘴角扬起一抹笑，“你不如告诉大哥实话。” “谁是你大哥，别以为你是王爷我就不敢对你做什么，我妹妹已经成婚，你还强迫她做这种事情，她以后在夫家怎么办？” 第81章 回到京城，陆昭胤要进宫面圣，沈归仪则跟着沈荆宴一起回了沈家，一路上她把最近京城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和她大哥说了。 沈荆宴还忧心忡忡，“你当真要和崔家斗？你别忘了我们是商人，和世家斗很有可能就是蚂蚁撞大象。” “不斗又能如何呢？覆巢之下无完卵，以崔家为首的世家如今把持朝政，再不做出改变，离国就彻底完了。” “只是这件事情你别告诉爹娘，我不希望他们担心。” 沈归仪心里乱糟糟的，她现在就像一只迷失方向的小鹿，根本找不到路的前方。 说是要和崔家斗，可拿什么斗，怎么斗她还没有想好，她没有想到世家已经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 沈荆宴坚定看了眼沈归仪，“你想好了就行，有需要我的地方随时说。” 沈归仪没再沈府待多久就回去了，她人刚进宋府，就迎面撞上徐清雅和林夕月两个人有说有笑从里面出来。 她微微蹙了蹙眉，心想她们两个是什么时候这么熟悉的？ 她没时间多想，她离开京城已经大半个月，不知道铺子里堆积了多少事情等着她，她得赶紧换身衣服就去医馆。 加上之前跟着她一起去向阳的大夫，有一半没能平安回来，她要去处理这件事情，有家人的她得安抚好家人，没有家人的她也要找个地方把他们都葬起来。 “姐姐，你回来了。” 林夕月率先开口，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不出意外这几天随时有可能生产，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沈归仪不想和她有纷争，既然和宋言安已经达成协议，只要林夕月不再找她麻烦，她可以装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她和宋言安在这件事情上，算是扯平了。 她淡淡点了点头就准备回锦澜院。 “少夫人，王爷回来了吗？我明日打算让我爹爹去和皇上提一下给我指婚的事情，不知道少夫人觉得如何？” 徐清雅及时叫住沈归仪，对着她不明不白说了这么一句。 翠枝知道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就道，“二小姐，少夫人累了，现在没有精力回答这个问题。” 徐清雅紧紧捏着帕子，咬着牙道，“我的意思是我喜欢王爷，希望少夫人以后离他远一点，你已经成婚，和他走得太近对你们都没有好处，如今京城都还在传你们的谣言。” 沈归仪转身，目光冷冷盯着徐清雅，“你喜欢谁是你的事情，你感情上的事情自然也轮不到我来做主，但同样的，你如果不希望他与我有来往，应该去和他说，而不是我。” “至于传言，谁知道不是有心人故意煽动呢？”沈归仪说完就走了。 翠枝紧跟在她身后，“少夫人，二小姐今日怎么突然和你说这些？她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没有证据都是猜测罢了。”沈归仪揉了揉眉心，她就没有一天安生日子过过。 翠枝给她打来一盆热水，“少夫人，您先洗漱好再换衣服。” 沈归仪欣慰看向翠枝，她身边如今能信任的也就只有她了。 她换好衣服后，就去了第一医馆，让人把其它医馆的主大夫都叫了过来，和他们都说了向阳的事情，还询问了一些最近医馆的经营状况。 “老板，有件事情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一声。” 第四医馆的主大夫说着他就拿了一张单子出来，“这是几天前田庄派人送来的，说是姑爷他去庄子上运了不少粮，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一声。” “还有林姨娘来第四医馆看过身体，她腹中胎儿情况复杂，生产的时候很有可能会难产，我担心到时候她会找你的麻烦，你提前做好准备。” 沈归仪看了眼单子，宋言安竟然从庄子上运了几千斤的粮食。 沈归仪闭上眼睛，她道，“你可有查过他这些粮食都运到哪里去了？” 主大夫道，“查过，但出了京城后我们跟过去的人就被甩了，不知道这些粮食到底去了哪里。” 沈归仪神色凝重她不在京城这段时间，不知道发生了多少事情，她稳了稳心神才道，“你去告诉老张，以后除了我谁去运粮都不同意。” 田庄离京城有一段距离，她也从来不会把家里的事情告诉他们，或许老张还不知道她和宋言安已经离心。 平时宋言安也不会去田庄要粮。 她回到宋府就把那张单子拿了出来，“五千斤粮你都运到哪里去了？” 林夕月还依偎在宋言安怀里，她正在给他剥葡萄，她抬眸看了眼沈归仪，“姐姐怀有身孕，这么大怒火对腹中孩子不好。” “你先闭嘴！” “你从来不过问庄子上的事情，你为何偏偏趁我不在京城把粮食运走？五千斤粮食不是少数，你今日若是不交代清楚，这事情没完。” 宋言安对沈归仪没有耐心，她怀着别人的孩子还强行让他认下这个野种他已经很不高兴了，现在还拿这点小事情威胁他，他觉得她有点搞笑且分不清大小王了。 “你别忘了，你肚子里怀着我的孩子，我去自家庄子拿五千斤粮食还要向你交代吗？” “那不是宋家的庄子，是我的嫁妆，是我的个人财产，和你没有关系。”沈归仪只觉得头痛。 “你的还不是我的，反正你都怀了孩子了，难不成还想离开我？”宋言安笑得很贱，他现在觉得认下这孩子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轻易就拿捏了沈归仪。 要是换做以前，她哪里这么好说话。 “砰！”沈归仪抓起桌上的茶杯就狠狠往宋言安头顶上砸去，血顺着他的头顶流下来。 “沈归仪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你敢这样对我就不怕我去皇上面前……” 沈归仪冷了宋言安一眼，“你与其在这里威胁我，不如好好给自己孩子积德 ” “林夕月，我不知道你安了什么心思要去第四医馆看诊，想必你也知道你的孩子情况复杂，很有可能难产，如果你再拿你的孩子来诬陷我，就别怪我不客气。” “我能赶走你第一次就能赶走你第二次。” 沈归仪眼神阴沉沉的让林夕月不由得心生惧怕。 宋言安一把拽走沈归仪，“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第82章 “你什么意思？”宋言安把沈归仪拉到一边，出口就是威胁，“你别忘了你肚子里怀的野种，我们既然已经约定好，你就该履行约定，我不过是拿你几千斤粮食你就这样大发脾气？” “你还诬陷月儿，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我的亲生骨肉，要是真出了什么问题到时候别怪我不客气。” 宋言安气得咬牙切齿，他觉得沈归仪现在有把柄在他手上，她不能这么嚣张，只要他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她和他的奸夫都没有好结果。 但是沈归仪回京城第一天就是来找他的麻烦，这和他预想的结果不一样。 沈归仪笑了，她本就不应该对宋言安这样的人抱有希望，“第一，我不会对你的孩子做什么，我和你之间早就已经貌合神离，宋家什么都没有，就算林夕月肚子里怀的是双胎男孩，对我都不会造成威胁，毕竟也没什么可抢的不是。” 宋言安被说得面红耳赤，还想要反驳，但是沈归仪没给他这个机会，她又继续道，“第二，我是答应过以后宋府上下会像以前一样运转，但是我没有答应你能随便动我的财产，庄子里的粮食，你没有资格动。” “我还是那句话，以后你们不找我麻烦我可以把以前发生过的事情一笔勾销，但如果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可说不准。” 沈归仪尤其冷静，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宋言安宣告全世界她肚子里怀的是别人的孩子，她是担心这件事情会对她造成影响，但不代表她会因为这一件事情就无条件容忍下去。 如果不能让她过得更好更舒心，那这个约定就没有完成的必要。 宋言安心里对沈归仪十分不满，但他看着她满面冷漠，丝毫不在乎的样子，心里竟然会觉得有点空空的。 她怎么可以对他一点情谊都没有，五年的时间，就换来她和别的男人苟且，还怀上别的男人的孩子？ 她沈归仪真是够心狠的。 宋言安心里很不舒服，也有很多话想要说出来，但是想了想还是放弃了，都这个时候了，再谈感情都显得很虚假。 他现在只要想办法将她手里的那些财产都拿到自己手里，以后他想做什么都可以。 他也是现在才知道，世人嘴上说看不起商人，说商人一身铜臭味，但实际要想在官场上行走，都需要银子来通路。 “我刚才情绪有点激动，我要那五千斤粮食是因为月儿父母所在的平安县今年收成不好，加上小姑不是也在那个地方吗？我就想着运一点粮食去。” 宋言安把声音放软了许多，他也知道沈归仪和宋云关系好，所以顺带着就把她说了出来。 沈归仪眉梢微挑，她没问宋言安为什么突然想到给宋云运送粮食，问了也不会有答案，他们的关系可没有看上去这么好。 谁不知道老夫人当初是怎么对待妾室的。 宋云之所以能活下来还是因为她是个女娃儿，她要是个男娃就不会活到如今。 他们的和睦都是假象罢了。 宋云可比任何人都要恨老夫人，她想了想就道，“小姑许久没有回京城了，不如今年就让他们一家子来京城过个新年吧，她的孩子也大了，听说有个表弟打小就优秀，还要参加明年的秋试，如果他中了状元，对宋家来说也是件好事。” 宋言安知道老夫人不喜欢宋云，本来想拒绝的，但听到沈归仪后面那句话他就打消了这个想法，道，“还是你想得周到，我们宋家本就人丁单薄，和小姑一家确实该走动了走动了。” 沈归仪懒得拆穿他的心思，借故说自己太累了就回锦澜院了。 宋言安回到林夕月旁边，她皱着眉头道，“大爷，这样的日子我到底要过多久？我不想让我的孩子生下来就是庶子。” 她一心想要做主母，就是因为自己小时候就是庶女，从小就没有过个几天好日子，她也想过一过主母的威风。 她的孩子不能是庶子。 宋言安将她搂在怀里道，“我心里只有你和孩子，只要我爱你们，嫡庶又有什么区别？” “可......”林夕月还想多说点什么的，但是看见宋言安的脸色不好看她也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等孩子生下来了，她不怕没时间和沈归仪斗。 她的孩子可是宋言安第一个孩子。 沈归仪今夜也没有睡好，她整个晚上都在做噩梦，梦里都是向阳那些百姓，她不知道这样的事情其它地方还有多少。 崔家到底隐瞒了什么事情？ 还有梧桐小巷的赌庄里面到底有什么？ 还有霍问安，他为什么要向他们隐瞒他的真实身份？ 这所有的所有都像是一团乱麻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里，她猛然惊醒，脸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水。 她叫，“翠枝。” 翠枝这段时间也没睡过好觉，她睡得很熟，没有听到沈归仪的声音，沈归仪想了想也没有继续叫她，而是自己披了件衣服就起床。 她冒着毛雨去到陆府，里面没有人，陆昭胤回京后就进宫述职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她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头。 向阳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又奉旨去向阳，如果有人想要借此生事状告他办事不力也是有的。 但崔家会拿这件事情来找陆昭胤的麻烦吗？只怕躲都来不及吧？ 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没有破绽，况且陆昭胤手上还有那块矿石。 除非他们想借这件事把陆昭胤弄死。 皇上会轻易让陆昭胤死吗？ 这是他目前为止不得不用的棋子，也是唯一一颗！ 沈归仪站在陆府院子里，陆府本来就没有人，加上还下了毛毛雨，她觉得全身上下都凉飕飕的。 宫里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昭胤能不能有机会递消息出来？ 她要如何进宫？ 沈归仪站在毛毛雨里，想让自己清醒一下，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除非她能想到破局的办法，可破局的是什么呢？ 第83章 沈归仪突然想到之前阿姐给她矿石的时候，陆昭胤提醒她的话，必然是还有其它什么东西，只是她不知道。 沈归仪将她在向阳所有的细节都想了一遍，她和那位阿姐接触的时间并不长，甚至都没有说过几句话。 孩子，那个孩子！ 沈归仪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她还记得她想要抱孩子的时候被阿姐给阻止了，阿姐拍了拍翠枝的手。 她立马转身就往锦澜院去，或许阿姐不是直接给的她，而是翠枝。 翠枝醒过来看见沈归仪不在府中，拿着一件披风就出府寻她，刚好在门口撞见全身湿漉漉的她。 “少夫人，您去哪里了？” 她赶紧把披风给沈归仪披上，扶住她。 沈归仪抓住她的手臂，“在向阳的时候，那位给我矿石的阿姐有没有什么东西交给你的？” 翠枝点头道，“有，她嘱咐我收好，等你什么时候需要的时候再拿给你，她说你一定会问我的。” 翠枝当时心有疑惑，但还是听了那位阿姐的话。 她找到东西递给沈归仪，是一张帕子，帕子上面绣了一个“霍”字，再没有其它。 沈归仪捏紧了帕子，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难道向阳的事情真的和霍问安有关系吗？ 可她现在没有时间想这么多，必须得马上想办法进宫去找陆昭胤。 她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起身就去大理寺找柳行止。 柳行止刚躺下就被喊醒，他脸色不是很好看。 “少夫人大晚上来大理寺做什么？还这般狼狈，莫非是和镇北王吵架了？” “他今日回京后就进宫了，到现在还没出来，你能不能想办法带我进宫找他？” 柳行止微微蹙了蹙眉，“向阳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必定会受罚，你去也没用。” “就算是受罚，也不该这么久了还没出宫，我是担心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沈归仪心里很不安，她是怕崔家会借这件事情弄死陆昭胤。 柳行止身为大理寺卿，他不是不知道这期间的利害的关系，但他从来不站队，只屈服于权势，让他因为这件事情得罪崔家，他有点为难。 “你好歹也换身衣服再去吧，皇宫那种庄严肃穆的地方，你穿成这样进去，要是碰见了皇上，他心情不好也是会掉脑袋的。” 柳行止把这些利害关系都看得透透的。 “少夫人，马车上有您的备用衣服。”翠枝立即道。 沈归仪转身就上马车上换衣服去了。 换好衣服后她就和柳行止一起进宫。 一路上沈归仪脸色都不算好看，他不知道陆昭胤发生了什么，未知的恐惧。 到皇宫后，她就一直跟在柳行止身后，这是她第一次进皇宫，也是第一次知道皇宫里面，每隔十步都会有禁卫军站岗。 找到陆昭胤时，他刚受完刑罚，全身上下都是血淋淋的伤，崔丞相和三书六省的人都在现场，庆帝坐在龙椅上，眼神晦暗不明。 这是朝廷上说得上话的大臣们全都来了，是对陆昭胤的一场围剿。 沈归仪看见这场面鼻尖不由得泛酸，她走上前跪在皇上面前，“请问皇上，镇北王犯了什么大错，要对他进行这么残酷的惩罚？” 她一字一句，声音掷地有声，丝毫没有第一次面对帝王的畏惧之意，她只想救下陆昭胤。 第84章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