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冷漠世子定亲后,才知道他的真心》 第210章 囚禁终生。 “晚晚。” 他随手取下一只器具,笑容深邃阴暗:“你以前很喜欢这个,今日就试试它吧。” 玉晚抬手遮挡光线,从指缝看向来人,脚步一深一浅朝她走近,手中钥匙叮啷作响。 他关上门,火折子一吹,烛火点燃,身后影子晃动了一瞬。 她靠着铁栏唇色苍白,精力枯竭神色萎靡,却只是平静无神看了一眼,淡漠收回视线小心抱紧自己,对方如同可有可无的空气。 而她眼里的光芒彻底碎散。 死鱼般没有波澜。 尉迟砚转头,静静盯了她半晌,冷戾阴暗逐渐退去,薄唇微抿,随意扔掉了器具。 任它奇形怪状滚至角落。 昏黄光线映在她瘦削轮廓,多了几分清浅柔美,白皙脖颈上咬痕斑驳,故意标上的印记,才能证明她完完全全属于他。 心下稍许触动。 还是这样瞧着安分些。 可,心底没由来浮现一抹窒闷,像是塞子堵住了气管,不仅无法呼吸,还有肺部隐隐疼痛的酸涩。 他收敛情绪,走近笼中盘膝而坐,扯开手里的药塞,去抓她的脚踝,惹得玉晚惊恐缩回脚,警惕仇视瞪着他。 “本王给过你机会,是你非要一次次逃跑,这是你该受的,晚晚。” 声线寒戾、沉冷,一点点磨痛她的骨头。 玉晚慢慢偏头,不去看他,也不说话,目光再度呆滞盯着墙角。 拔掉刺的玫瑰,除了美再无生气。 她的冷漠刺激到了他。 尉迟砚面色阴鸷冷暗,侧脸伤疤此刻狰狞可怖,大掌捏住她的小腿一把拽过去,手指挖出药膏覆上伤口,引她痛苦哼了一声。 触及到她腿上的伤痕,视线顿了顿,嘴上说着最凶的语气,动作却缓缓轻柔。 前几日他不眠不休,哪怕她昏迷也极尽折磨她,任凭愤怒宣泄,总算叫她学乖了几分,不再大吵大闹。 但光线昏暗下,他不知轻重,格外狠了些,细瞧之下,凝脂般的白皙却多了深深浅浅的掐痕、咬伤...... 那颗打定主意恨不得弄死她,甚至大卸八块的心,水晕般渐渐波动晕染开来,眼底多了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晚晚,知错了吗?”尉迟砚沉声轻缓问,侧脸疤痕好似戴着面具引诱无知少女的恶鬼。 玉晚呆愣望着角落,不知是没听见还是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依然满脸漠然不开口。 他也不气馁,扔掉手中的药瓶,手指轻抚着她脚上的银链,眸光阴沉沉:“若你认错,本王便为你解开手脚上的累赘,绝不食言。” “你认吗?” 犯错的人是她。 可一遍遍威胁她低头,不折不挠像个疯子的人,却好似在恳求她道歉。 玉晚瘦削的脸庞毫无血色,苍白的唇微微抿着,木头似的不理他。 也不知究竟在惩罚谁。 尉迟砚心中升起一股执拗,阴戾眸光多了丝烦躁,猛地掐住她下巴恶狠狠道:“让你说话装什么哑巴,别装傻充愣应付本王。” 只要他想,他有一百种法子叫她开口。 可她的冷淡迫使他生出一丝心慌。 似有什么东西渐行渐远,一点点抽走他的怒火与精力,他厌极了这种失控与无力感。 只要她认错,他可以既往不咎。 哪怕她趁人之危逃掉…… 玉晚下巴吃痛,动了动唇,除了喉咙哼哼唧唧,却连半个正常的字也说不出,或是咬牙不肯说。 眼眶蓄出一抹水光。 “为了无关之人,你非得拿这副要死不活的态度与本王作对是不是?他李青州在你心里也同你亡夫一样重要是不是?” 第211章 尉迟砚眼中暴戾腾起,手上逐渐用力,骨指青筋隐凸,似是疯魔的前兆。 耳边唯余一进一退间,链子无意撞击铁柱声。 “唔......”玉晚小脸痛苦皱成一团,情绪有所松动,紧咬的牙关终于慢慢松开,“求、求你放......放了他......” 声音虚弱沙哑,喉咙吞了刀片似的难受。 “除了他,你就不能同本王说点别的?这么在乎他死没死?本王真要他死,你以为他能活不成?” 尉迟砚眼尾猩红狠戾,翻涌的怒意快要生生把人撕烂,指腹深深陷入她皮肉,留下青紫痕迹。 酸涩恨意挤压在胸腔,不得纾解。 她在乎所有人,除了他。 凭什么? 明知道他因她重伤,却依然弃他而去,狠心的人分明是她! 一想到这个事实,他忍不住嫉妒发狂,只想杀光那些人,让她只能看他。 玉晚眸子越发黯淡,清凌凌的荔枝眼失去神采,再度紧闭嘴巴,任凭泪珠一颗颗往下滑,没入衣襟。 又变回了那只提线木偶。 尉迟砚身影缓缓贴近,强迫她抬起头,俯身吻去她酸咸的泪,在心底灼烧蔓延,心脏紧紧揪在一起,痛苦又愤怒。 指腹抚着她的唇,与她唇齿交缠。 女子泄出的嘤咛让他浑身燥热。 “晚晚,你在乎本王吗?” “你必须在乎。” “不,你得喜欢本王。” “好不好?” 他阴暗眸底欲火焚烧,几近癫狂逼迫,不仅想要她的人,还贪婪她的心。 可玉晚已经成一块没有生机的木头,呆呆看着他的动作,不再反抗他用指尖强势触碰她的衣衫,再毫不留情撕碎。 她脑子一片茫然,眼底蕴着水雾,只剩小声啜泣。 这里太黑,她好像出不去了。 尉迟砚绕开她脚上的链子,掌心覆住她的小腹,执迷不悟压抑着声音,疯狂低哑道:“晚晚,只要你怀了孩子,本王就放你出去。” 不知哪个字让她有了反应。 在他靠过来时,她张嘴咬住他的肩,用尽全力妄图咬碎。 引他喑哑轻哼。 尉迟砚眼底蹿起癫狂兴奋,感受不到疼似的,掌心拢着她的脑袋,眸光暗了暗,轻轻安抚:“晚晚,再咬深些。” 玉晚浑身是伤,没咬多久便松了牙齿,嘴角沾着殷红血迹。 她下巴无力搁在他肩上,慢慢阖上眼皮,声音淡漠如同利刺缓缓扎进他的心口:“摄政王殿下.....我要死了......是你害的......” 像无情宣判他的罪过。 让他永刻心底。 尉迟砚猛然从她颈间抬头,注意到她乌青的眼底死气浮现,心慌愤怒瞬间把他淹没,忽而紧紧抱住她,在她耳边咬牙:“本王警告过你,别拿要死不活那套威胁本王,你只是太虚弱,死不了!” 他们还未大婚。 他们会有很长的路要走。 她不会死。 但他不知道,她吃的养参丸,可以短暂控制死脉。 待到一月之期到来,脉象尽显之时,她再无回天之力。 “唔......”玉晚嘴角溢出一口血,瞬间洇湿他的肩头。 尉迟砚肩头一抹温热,心口猛然揪紧,悬着沉重大石似要把他拽入深渊。 打入地狱不得超生,侧脸的疤隐隐撕裂泛痛,火烧火燎。 “晚晚......” 他紧紧掐住她的腰,喉咙滚了滚,压住阴鸷面色,慌忙唤来医师诊治。 她定然是威胁他的。 为了出去故意惹他怜惜,然后再想法子逃跑。 他不能信她。 “诊出来没有?” “玉夫人身子骨虚,需要好好调养,目前并未发现死症。” 医师仔细诊脉,对屋内陈设视而不见,从未见摄政王今日慌乱之态。 第212章 好在玉夫人没事,否则...... 他擦了擦汗。 尉迟砚悬着的心缓缓落下,替玉晚抹去嘴角的血,任她躺在腿间乖巧安静。 她果然在骗他。 为了出去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幸好她在撒谎。 一口气堵在胸腔不上不下,却无法和睡着的人计较,只得握紧她的腰。 尉迟砚瞥了眼她的小腹,阴沉沉掀起眼皮,眸色暗下去:“照她的情况,何时才能有孕?” 他迫切想让她生个孩子,似乎这样才能留住她,不会动不动逃离他身边。 只要想到她逃走,就足够窒息。 “玉夫人心绪低沉,照这样子下去,若心情一直不得好转,恐怕很难......”医师无奈叹气。 言下之意,根源在玉晚身上。 但此事无法勉强。 尉迟砚想了想,阴冷低沉道:“南疆寻来的那只蛊,她服用过后不会有其他坏处?” 他近来一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用那只蛊。 可玉晚次次冷脸相向,他没多少耐心。 “服下子蛊者,会心甘情愿爱上服下母蛊之人,至于能维持多久,副作用是否明显,要看个人体质。”医师斟酌道,“此药鲜少有人服过,多为世间求而不得之人......” 想到眼前人,他止住话茬。 能维持几日的爱意未知,具体副作用未知,无论是母蛊还是子蛊。 尉迟砚表示知道了,亲自喂了玉晚喝药,旋即离开此处。 他还没下定决心,是否要用那只蛊。 直到第二日,玉晚自醒来苍白冷漠瞧着他,那双清眸拒人于千里之外。 无论他说什么,她始终像撬不开的蚌,双目无神不理人。 死气沉沉随他摆布。 他纵然恼恨,心口扎了刺一般不爽,却也只得与她欢好后阴沉走人。 第三日他透过笼子居高临下望着她,说了几句有关鞭尸她亡夫的消息,她终于有了些情绪,却也只是淡淡一字:“滚。” 尉迟砚薄唇紧抿,忍住进去掐死她的冲动,侧目满是阴鸷剜了她一眼。 心底却好似压了块千斤石,有些喘不过气。 她对他除了恨,更多的是漠视。 明明他该狠狠教训她一顿,可难受的却是他。 第五日他依旧没进笼中,面色阴翳有些憔悴,他忙着处理政事,听到下人说她吐药的消息,顿时怒火中烧。 可看她身形消瘦,形同枯槁的样子,心脏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刀尖不要命搅动血肉,难受之下满是窒息。 恨她故意同他作对,却又舍不得杀她。 触及她冷漠的脸,他狠心不再管她。 单方面同她陷入冷战。 迫她低头,让她求他。 冷战十日里,尉迟砚一次也没去看过玉晚,当她这个人不存在,直到某日晨起,下人匆匆来禀,他才再度去往暗室。 玉晚虚弱躺在绒毯上,头发凌乱散落,手脚满是银链勒出的伤痕,目光迷离有几分神志不清。 分明日日擦药,可她总是趁人不备挣脱,谁靠近就疯了似的咬谁。 使得链子磨破了皮,绞烂了外面的肉。 看着恐怖瘆人,无人敢靠近。 “王爷,夫人她还是不肯喝药,一喝就吐......”婢女把药交给尉迟砚,战战兢兢退下。 玉晚嘴里含着铁环,防止她咬人或者自伤,却也无法清晰人言。 不知为何,她身体越来越羸弱,头脑也越发不清醒。 浑浑噩噩关在不见天日的暗室里,神智恍惚不清,时常认错人。 大家都说玉夫人疯了。 尉迟砚取下她嘴里的东西,表情阴沉布满寒霜,冷冷盯着她,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第213章 “雪枝......” “小丫头你来看我了吗?” “你没死啊,太好了......” 她呆呆看着来人,嘴里颠三倒四胡言乱语。 尉迟砚拳头慢慢捏紧,他不过才十日没来看她,她已经故意堕落至此吗? 却在触及到她翻滚的皮肉时,压下胸中腾起的怒意,心底刺痛酸涩,一点点剔去他的傲骨,软绵绵泛起密密麻麻的心疼。 伤的是她,却令他难受万分。 浑身血液逆流,随着心跳不断膨胀挤压,快要爆裂。 他垂眸阴翳瞧她,慢慢半跪在玉晚脚边,小心翼翼抓住她的手,嗓子沉戾沙哑:“......晚晚,是我。” 才十日,她就变成这副模样…… 又是故意刺他的吗? 可不太像…… 玉晚眼睛慢慢聚焦,无神望着他,眨了眨眼,似乎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她脸上血迹斑斑,狼狈无辜,自顾自说道:“小丫头,明日是灯节,景阑亲手为我做了盒子灯,他一直瞒着我,想给我惊喜。” “盒子灯太难做了,老师傅也要做一年才会成功,我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他竟……” “我偷偷瞧见了,你千万别告诉他。不然他辛苦准备了这么久,知道了会失落的。” 尉迟砚伸出的手顿住,瞬间捏紧。 暗沉沉的眸色一动不动盯着她。 想到蜀地他送她灯,她毫不领情。 怀疑、愠怒,甚至还有一丝名为嫉妒的情绪一压再压。 “......你故意拿他刺激本王,跟本王过不去是吗?” 就姓祁的会做吗? 他又何尝不行! 玉晚头发乱糟糟,看他嘴唇阖动,仍是满眼茫然。 她呆滞移开眼,反手抓住他,嘴角挂着笑:“景阑,哪有你这样的,你别为我绣嫁衣了,别人知晓会笑话你的。” “我想吃祖母做的红烧肉了,她记性不好,总是把肥的那份夹我碗里,你要像前几次那样,偷偷帮我吃掉不可。” “要是你不在,没人会帮我吃的。” “我只有你了。” 不知说到何处,她突然红了眼眶,开始哗哗掉金豆子。 亲手做盒子灯。 亲手绣嫁衣...... 字字不离他。 句句都是他。 呵。 尉迟砚努力克制的怒火终于爆发,阴沉狠鸷捏紧她下颚,似要用力捏断,怒意嫉恨不断在眼底翻滚:“你别同本王耍花样,好好睁眼看清楚,本王是谁!” 他肆无忌惮,满腔怒火。 一点点把她吞噬。 “唔......”玉晚啜泣声越大越来,却推不开他的手,“手、手疼......” 骨头疼痛发作。 过去受刑的记忆侵袭浑身。 尉迟砚气得失去理智,无视她手骨的痛,抓住她的衣衫,低头咬住她的唇。 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疯狂想要惩罚她,让她忘记不该想的人。 银链敲击着身后巨大的牢笼。 振聋发聩。 直到玉晚晕厥过去,他才惊觉掌中一片湿漉,以为是泪与汗液,可烛火映照下,却满手是血。 似乎有更为重要的东西,仿若新的生命从他指间温热流逝,再也抓不回。 尉迟砚心脏骤然一紧,一股巨大的恐慌猛然侵袭四肢百骸,僵硬难以置信,目光慢慢移向她腿间。 怒火戛然而止。 他方才没有真的碰她,她就这么晕过去,可眼前好似无数银针刺痛他的双眼。 一股难言的心慌裹覆住全身,先前受箭伤的心脏再次崩裂,血液快速流失,刀绞般揪紧抽疼起来,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夹杂着干涩的痛。 “......来人。” 没多久,昏暗屋里传来沙哑男声。 阴鸷低沉,寒霜遍布。 似痛苦,似怨恨。 似内疚,似忏悔。 第214章 ...... ...... “情况如何?” “夫人她......” 尉迟砚透过镂空屏风,看向昏迷不醒的女子,暗色眼底蓄着猩红血丝,嗓音干涩滚动。 “但说无妨。” “夫人情绪过激心智紊乱,连日蹉磨导致神志不清,您说下人禀报她一直吐药,应当是孕吐症状,并非故意不喝。” 医师汗流浃背:“夫人胎象不稳,以至于受到身心重创后才......才小产......” 王爷一直期盼玉夫人有孕。 如今有了身孕却好端端没了。 唉。 来得不是时候。 尉迟砚眼皮颤了颤,眼底血丝似乎更多了,手掌扶着柱子勉强站稳,凝成了一只不会动的石柱。 重创.......小产...... 分明熟悉的词现在听来极为陌生。 喉咙堵着湿漉漉的棉絮,几乎喘不过气,只要一呼吸,肺部和心脏绞痛不已。 他移开目光,不敢看床上的人,阴戾眸底划过一抹痛色,和一丝茫然无措。 “本王......” 他张了张唇,却艰难发不出声。 明明一直想要他和晚晚的孩子,这样才能一直拴住她,让她不得不在意他。 可他在笼里不顾她的难受,发了疯似的折磨。 最终害得期盼已久的...... 医师一直在等他吩咐,却迟迟不见他继续,悄悄抬眼,却瞟见尉迟砚眼底猩红,阴沉无措的困兽失去了斗志。 “......下去吧。” 尉迟砚闭了闭眼,沙哑喉咙滚了滚。 指尖掐入掌心,似要戳出十个窟窿。 他不知站了多久,屋里暖融融的,却仿佛身处冰寒之地,侧脸的烧伤越发狰狞可怖,俊美与难看契合毫不别扭,似从中生出了阴寒扭曲的面孔。 而如今,所有的一切大厦将倾。 走路一瘸一拐,极不稳当。 他坐于床边,细密睫毛凝结沉寒之色,指腹欲抚她苍白的脸,却在触碰之际慢慢收回,渐渐移向她的小腹。 心脏骤然如刀割。 泛起止不住的疼。 竟觉艰难窒息。 “晚晚是真的病了,并非故意唤旁人名字来气本王是不是?” “......本王现在知道了。” “本王......我那时太愤怒,才没控制住......” 他想碰她的手,可她的手骨僵硬,怕她唤疼。 琉璃似的,一碰就碎。 尉迟砚越发心慌,身体不断往深渊坠落,一直找不到落脚点,阴鸷容色夹杂着小心翼翼,不敢碰她分毫。 他脾气不好,让她总是害怕。 等到晚晚醒来,他......他会改的。 矜贵之人低头轻声辩解,悄悄垂下高傲头颅,可床上的人听不见。 一连五日,尉迟砚衣不解带照顾玉晚,政事甩给长公主不再过问,下巴长出青黑胡茬也没刮,只一眨不眨盯着玉晚,不眠不休不敢有丝毫松懈。 “唔......” 玉晚喝不下药,中途呕吐好几次。 小脸满是难受痛苦。 “尉迟砚,我好难受,你......你放过我吧......” “太黑了,我、我不逃了......” “我......唔......” 她反复昏迷又醒,越来越清瘦,总是胡言乱语。 尉迟砚冷冶面容满是憔悴,心慌抓紧她手臂:“晚晚,本王不会放开你......” 可她迟迟不见好转。 直到半月后,整碗灌下去的汤药发挥药效,她才终于慢慢清醒,结束磨人的日子。 哪怕尉迟砚瞒住她,她似乎也知晓身体不对劲,时常抚着小腹,呆呆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整日郁郁寡欢,像关傻了一样,不再说话,不再鲜活。 尉迟砚怕她厌恶的眼色,只得伫立在院外,远远望上一眼,见她安好便逃也似的离开,怕她掀起那些伤疤。 痛他,也痛她。 “主子,您吩咐救治的那个丫头,已于昨日去世.......” 第215章 “还有李青州逐渐病重,垂柳受宫刑后高热不退......” “真不放他们出去吗?” 冷羽想起一头往他剑上撞的雪枝,抿了抿唇。 尉迟砚眸色阴暗,眼球血丝斑驳,指尖颤了颤,冷戾沉声道:“此事别告诉夫人。” 言下之意,是不打算放过三人,囚禁在小渔村,此生不得与玉晚见面。 自此她无亲无友,往后身旁唯他一人。 任何人也不能把她夺走。 冷羽欲言又止,他这么做会把人越推越远,可看主子似乎陷入疯魔,只好照办。 “夫人,这是王爷送来的话本,您若觉得无趣,王爷会重新派人采买。” 新来的丫鬟叫喜鹊,为人机灵识趣:“还有簪子等首饰,都是您喜欢的颜色和款式,若不喜欢换新的便是。” “夫人咱们先喝药好不好?” 从前他不会在意她的喜好。 只顾他的意愿。 如今却考虑她喜欢与否。 玉晚躺在榻上晒太阳,眼底满是疲惫,对任何人任何事提不起兴趣,哑巴兴许还会有所回应,可她自动屏蔽了周围所有。 怀里抱着一只白绒绒的胖猫。 一人一猫依偎着不说话。 喜鹊端着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尉迟砚看了半晌,步伐一轻一重走进去,接过药让人下去,慢慢蹲下身看向玉晚,阴寒眸色稍霁:“晚晚,该喝药了......” 玉晚闭上眼不看他。 面色苍白清冷,瘦了太多。 蒲公英般脆弱,随风一吹她就会飘走。 怀里的猫儿歪着脑袋,看看虚弱的她,再瞅瞅他,最后缩回脑袋用毛茸茸的耳朵蹭了蹭玉晚的小腹。 轻轻喵了一声。 像是在给她暖肚子。 尉迟砚扫了一眼猫,阴暗眸底划过嫉色,最后却冷冰冰收回视线,继续哄玉晚:“若你喝药,本王便告诉你李青州的消息。” 玉晚缓缓睁眼。 面无表情和他对视。 那双眸子清冷淡漠,却似在嘲讽,他只会威胁这招吗? “晚晚,本王不会杀他......”尉迟砚被她一眼看得心脏微抽,握紧勺子赶忙解释。 谁知玉晚偏头,再度闭眼不看他。 精力渐渐流失,头发枯黄。 无力应对烦人的糟心事。 “孩子还会有的,此事是本王之过,等你好起来,若你愿意,咱们再要......”尉迟砚希望她骂他一顿,哪怕给他一巴掌也好。 可她冷冰冰不说话的样子。 像是在无声惩罚他。 阴沉眸子略微黯淡下去。 玉晚不理他,也不理任何人,浑然一只死气沉沉的蚌壳。 不再求生,似在等死。 意识到这个念头,尉迟砚手中的碗几乎拿不稳,隐隐晃动起来,眉骨下的疤泛起刺痛,心跟着沉重下去:“晚晚,你说说话......” 声线沉哑,藏住几分寒意和黯然,和几不可察的恳求。 可玉晚无论如何也不再开口。 医师说照这样下去,她的身体会逐渐退化,和人不人鬼不鬼的活死人无异。 他放下碗,旋即下了一道命令,若谁能让玉晚心甘情愿开口,重重有赏。 可府中无一人能让她说话。 直到三日后,周芸儿姗姗来迟。 “女人最了解女人,能为王爷分忧,是芸儿的荣幸。” 周芸儿对尉迟砚道:“我定能让她开口,不会伤她发肤分毫,哪怕她曾害王爷毁去容颜。” 实则暗暗提醒。 玉晚伤害过他,想他死。 沈云兮倒台后侥幸不死,傍上了二皇子,不日便会成为皇子妃。 王府之内除了玉晚,只有这位尉迟砚亲封的华容郡主备受敬重。 第216章 不少人暗中揣测,她很有可能成为王府下一位女主子。 尉迟砚恰好有急事处理,忽略她话里的郑重提醒,只淡淡吩咐:“郡主不必勉强,若有情况第一时间知会本王。” 她向来稳重,不会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 随即匆匆离去。 周芸儿岂会看不出来他的在意,手底下的人顺藤摸瓜,快要查到太子欢妹妹的下落,届时她会想法子让沈云兮的条件作废,而她则和摄政王府彻底绑在一起。 那于她而言的威胁,便只剩玉晚一个。 玉晚依旧抱着猫,在院子里晒太阳,精神萎靡不振,目光呆呆看向远处。 似在看捉不住的风,又或许在看很远的山峦。 看不到过去,也看不到将来。 周芸儿见到她这副模样,先是愣了愣,随后才缓缓靠近:“半年不见,玉姨娘倒是变化不小,怎就成了如今这副......枯瘦如柴的难看模样。” 先前她只是周家女,见了玉晚这个妾还得恭恭敬敬。 现今她乃胤国郡主,京中贵妇无一不敬她。 玉晚兀自抚着怀里的猫,不在乎她言语刺激。 也没把人放在眼里。 “王爷肯要你,是你的荣幸,我若是你定会趁机替王爷生个孩子,牢牢稳住后半生的荣华富贵。” 周芸儿话里话外贬低:“差点忘了,你肚子里......已经没了一个,也许今后难再有孕,我真是可怜你。” 她边说边观察玉晚神色。 可惜没看到任何变化。 还挺能忍。 玉晚神色漠然,手指僵硬抚着猫儿,给它喂鱼干。 没人能看透她在想什么。 “你可知周家与晋国的关系?等周家找到那位传闻中的永凰公主,地位必定更上一层楼,甚至我爹封王也是行的。” 周芸儿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极为小声说:“而你只是他的玩物、禁脔,一辈子被他困到老囚到死,倒不如......你现在去死的好,这样还能留下些许难以磨灭的愧疚......” 玉晚眼皮微微一颤。 冷漠瞧了她一眼,又默不作声移开。 “我知道你很清醒,不用在他面前装傻,都是女人,你几斤几两我又何尝不知。”周芸儿慢慢伸手摸向她的腹部,远远瞧去,像是与玉晚相谈甚欢。 谁知玉晚怀里的猫霎时跳起。 龇牙咧嘴喵了一声,爪子狠狠挠向她手背。 “啊......”周芸儿瞬间起身,离玉晚远远儿的,面色微变怒斥,“畜生!” 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玩意儿。 玉晚只是紧紧抱着猫。 任凭周芸儿斥骂。 也不还嘴。 这场劝说注定以失败告终,周芸儿甩袖离去。 接连几日,再无人敢踏足秋棠院。 玉晚这日破天荒没有照常晒太阳,手里拿着鱼干,在找什么东西。 “夫人,您在找什么?可要奴婢帮您一起找?”喜鹊难得见玉晚出院子,顿时喜笑颜开。 玉晚看了她一眼,耳边隐约听到什么动静,转身走远。 喜鹊怕她有个闪失,立刻跟上。 没多久,却只见玉晚蹲在池边,木头似的呆呆不动。 “夫人......”喜鹊怕她落水,赶紧劝阻,可眼前一幕吓得她后退一步。 白色的猫儿浑身是血。 手脚不正常扭曲向外,骨头和尾巴尽断,一根长长的铁丝穿过它的喉咙和腹部,虚弱叫不出声,湿漉漉的瞳孔涣散。 玉晚喉咙滚了滚,脑海里有什么记忆重叠,好似多年前也有同样的一只猫在她面前如此凄惨:“唔呃......” 第217章 她想说话,可接二连三重创下,她好像已经不记得如何发音。 本能想要求救。 小猫努力伸出舌头,想去舔她的手,让她不要伤心。 可它舌头也断了。 只能笨拙地用耳朵轻轻蹭她的掌心,微弱喵了一声,像是终于撑到她的到来。 随后缓缓闭上眼,没了呼吸。 “呃......”玉晚不敢碰它,只能指了指猫,面色着急看向喜鹊,艰难吐字,“救、救......” 她要救它。 要救雪球。 对,它也叫雪球。 是她取的名字。 “夫人......”喜鹊红了眼眶,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 这么久了,夫人终于开口说话。 可陪伴她的小白猫没了...... “王爷你瞧,终归是我赢了,今日终于叫她开了口。”周芸儿略含笑意的声音传入耳中。 尉迟砚阴戾眉目隐隐跳动:“你叫本王过来,就是如此......” 想到她如今的价值,终究敛去几分脾气。 扫了一眼地上恶心的死猫。 玉晚红着眼眶,哀求的目光望向他,艰难动唇:“求你救、救救它......” 多日不开口,嗓音娇弱沙哑。 字字叫到尉迟砚心坎,阵阵抽疼起来,他弯下身替她轻轻擦去眼泪,嗓音低冷轻缓: “晚晚,一只畜生救不活,也不值得同情。你若想要,本王再去为你寻只一模一样的猫。” 玉晚用疼痛的手骨抓住他,像个孩子似的,哭着喃喃重复:“救......” 她艰难喘息,上气不接下气。 情绪激动之下,竟硬生生吐了一口血。 尉迟砚心脏紧紧揪成一团,似有尖锐银针猛地往伤口扎,慌乱疼痛理智溃散,安抚拍拍她的背:“晚晚你别说话,本王先送你回去。” 他指腹擦不尽她的血。 猩红眼眸满是沉戾。 玉晚倒在他怀里,最后一个念头划过。 没有人知道,她身体油尽灯枯,日子所剩不多了。 尉迟砚抱起她,却发觉手中份量极轻,似乎快要从他身边离去,揪紧的心脏更加慌乱,只能用力握紧。 会没事的。 一定会没事的。 玉晚意识涣散窝在他怀里,痛苦唤道:“雪球......” 尉迟砚顾着她的身体,隐约听到一个‘雪’字,阴寒眸底微颤。 那个丫鬟已经死了。 还念着她么。 玉晚伤郁过度,一直昏迷不醒。 “玉夫人脉象朦胧,好像有什么堵住了经脉......照她如今思虑过重的情况,若她不愿醒,旁人也毫无办法。” 医师疑惑。 玉晚分明身子每况愈下,却找不到病因,瞧着挺正常,可他总觉哪里不对。 就好像吃了一种药,短暂抑制住了死脉,可他没有证据只得压下揣测。 尉迟砚沉戾目光移向右侧,里面的红色药蛊躺在盒中,暗冷之色闪过迟疑诡怪,在听到玉晚痛苦哼了一声过后,道:“用蛊吧......” 侧脸上疤痕裹挟着难以察觉的痛色。 心脏沉了沉,却格外冷硬。 “玉夫人身子太弱,药效能维持多久不得而知,副作用也暂不知晓......”医师叹气,再次叮嘱。 此乃情蛊,或许可以令人忘记些许烦恼。 据他所知,但凡用上此蛊者,死的死,伤的伤,最后下场都不是很好。 摄政王他...... 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愿是他错觉。 尉迟砚阴沉沉道:“只要她愿意醒来,至于恨也好,忘记本王也罢,永远留在本王身边就好,其他的本王不在乎。” 沉寒之气里满是偏执强势。 医师隐隐察觉出他的疯魔之症,这语气可不像不在乎的模样。 王命难为,迫于无奈,他还是给玉晚喂了蛊,把了脉。 第218章 看了两眼摄政王,说明玉晚不日会醒后,躬身退下。 尉迟砚亲力亲为照顾玉晚,怕她醒来满是恨意的眼,却更怕她长眠不醒。 自从她回府,从暗室里出来,他便没睡过一夜好觉。 时常也会想起,她瑟缩拒绝的模样。 和他幼时很像。 “王爷,沈世子求见。” 尉迟砚抽空去见沈扶卿。 自从半年前秋猎过后,沈扶卿忙着照顾受伤的沈云兮,二人鲜少见面,但也关注着玉晚的下落。 “人已经找到,我现在可否见见她?”沈扶卿手里拿着两本书册,态度温和疏离。 “她尚未好转,世子还是别见了。”尉迟砚面色妖冶,侧脸疤痕透出一股阴鸷诡谲。 沈扶卿顿时火大:“寻了半年之久,回来就把她藏着,摄政王生怕我对她不利?” 他的确想找玉晚算账。 当时坠崖后,她心狠手辣,竟在沈云兮身上捅了两剑,险些性命难保。 若是因她亡夫之事,沈云兮罪不至死,至于那些派去蜀地追杀的刺客,都是云兮为他不平而感情用事。 说到底玉晚人没事,随意取他人性命,那就是她的错。 “二次拶刑之事,世子难道忘记了?”尉迟砚诡戾挑了挑眉,指腹捻了捻,扯唇嗤讽。 听不出什么威胁。 沈扶卿语塞,小指断裂处泛疼,他对此事确实愧疚:“一码归一码,她总该给云兮一个交代。若她怨我,大可以冲我来......” 尉迟砚眼底讽刺意味深长。 “沈夫人之死那件事,本王为了晚晚特意追查过,疑点锁定在失踪的丫鬟和沈云兮身上,她未必清白。” 若非因玉晚逃走,他无暇顾及他事,这会儿应当查出了真凶。 “摄政王莫要信口雌黄,当年之事我和父亲亲自查证,怎会与云兮......” 沈扶卿温声厉色:“你就算一心偏袒晚晚,也不应把罪责推在云兮身上,她是我亲妹妹,不会害我妻子与骨肉!” 他不想冲尉迟砚发火。 可对方句句带刺,心神难免恍惚。 反正他绝不会偏信尉迟砚挑拨离间之词,此事跟沈云兮无关。 “是不是试探便知,本王已经找到失踪者。沈世子何时过了心里那关,何时再找本王一探究竟也成。” 尉迟砚清楚他不会轻易相信,并不强迫对方接受,语气略显不耐烦:“你今日来此所为何事,世子莫要浪费本王时间。” 他还得回去看看玉晚。 “这是我从父亲房中翻出来的《晋国志》,以前闲暇曾翻阅过几页,听说你在打探晋国皇室的消息,兴许对你有用。” 沈扶卿把两本书叠放交给他:“至于下面那本,是晚晚的书。既然一直见不了她,她的东西总该归还才是。” 思来想去,原本不想经过尉迟砚的手交还,可落入玉晚手里他还是会知晓。 便也没必要私自交给玉晚。 尉迟砚目光落在最上面那本:“国公爷这本书是哪儿来的?” 连与晋国有渊源的周家也未必能拿到此书。 除非已故的沈国公和晋国皇室有牵扯。 至于是什么,人死无从追究。 “父亲去世后,我在整理遗物时发现。要不是云兮曾提醒我想借书一阅,我也快忘了这茬。”沈扶卿把书交给一旁的冷羽。 比起尉迟砚,他更不希望这个线索落入二皇子手里。 尉迟砚眸光微沉,没急着去看上面那本,而是去瞧下面有关玉晚的书。 直觉告诉他,只要一翻阅,有些真相即将破土而出。 第219章 “王爷,玉夫人醒了!”喜鹊匆匆来禀。 王爷吩咐过,玉晚醒来的第一时间必须知会他。 尉迟砚眉心微拧,对冷羽道:“先放入书房,本王去秋棠院。” 他脚步深浅不一,却实在走得急。 “沈世子请回吧,属下送您出去。”冷羽拿着书,对沈扶卿客气道。 沈扶卿温和面庞浮现疑惑:“晚晚她到底怎么了?” 什么叫醒了......难道之前在昏迷? 冷羽秉承不泄露的原则,露出死板微笑:“主子的事,恕我无可奉告。” ...... 尉迟砚临门一脚,堪堪收住,阴暗眸色略显几分沉冷。 似在迟疑是否要进去。 玉晚服用了蛊,会怎么对他?是恨不能杀了他,还是忘了他? 亦或是满眼淡漠和失望。 两人一见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他怕又控制不住情绪,双双遍体鳞伤。 还有用来拴住她的孩子...... 午夜梦回,他夜夜都梦见玉晚浑身是血,而那个孩子与他生着一模一样的眼。 嘴里还奶乎乎道: “爹爹,你不要我了吗……” “我好想你和娘亲呀……” “你为什么不要我……” 心脏蓦然传来针扎般的疼意,一点点往深处扎去,血液不断在胸腔翻涌,喉间腥气蔓延。 尉迟砚狠狠掐住掌心,稳住身形,压住喉咙不适,才踏入门槛靠近屏风,每一步走得极为缓慢,甚至带了几分小心。 晦涩眸光瞥见那抹浅青色裙角,他握了握拳,脑子里天人交战,伫立半晌后,还是选择转身离开。 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虚弱惊喜,隐含娇羞试探的声音:“......砚世子?” 尉迟砚脚步停下,愣了片刻,不敢置信扭头,狠戾眉心浮现诧异,随即皱了皱眉:“你叫本王什么?” 明明该高兴,可心口却略微窒闷。 只因她话里的惊喜毫不掩饰。 叫的是砚世子,并非是现在的他。 玉晚荔枝眼一片茫然,很快恢复清明:“砚世子啊,有何不对吗?” 他为何自称王爷? 圣上何时给他封王了? 还有他的脸怎么...... “你......受了伤,忘了些事,你现在还记得什么?”尉迟砚收起阴鸷之色,手指微微紧握,却又稍稍偏过侧脸,别扭露出完好无损的那一侧对着她。 面对她真挚诘问,满脸关心的模样,此刻竟破天荒想把伤疤遮住。 玉晚疑惑凝了凝眉,脸上划过娇羞:“小女记得前日为宁夫人庆生,远远见了世子一面,还递了拜帖,但世子......您以不得空为由,拒了小女。” 面容苍白瘦削,纠结懊恼,明显因他拒绝而失落。 小女人姿态拿捏得恰到好处。 尉迟砚不禁看愣神,从未见过她少女怀春的样子,当即明白过来,她的记忆似乎停滞在六年前,宁夫人生辰那会儿。 他青云山之战后在侯府养病,近半年时间没有外出,不见生人,记忆大多模糊。 印象最清晰的,也不过是某次夜半悄悄出来散步,撞到一个偷偷摸摸的丫鬟,得她语无伦次地安慰了几句。 他曾拒了她的拜帖吗? 或许当时不在意,他并不记得。 玉晚少女时的喜怒哀乐不加掩饰,所以他清楚看见她眼底那抹羞涩期待......以及细微的爱慕之色。 枝头抽出翠绿的芽,生姿摇曳鲜活明媚,正如十七岁的玉晚。 难道她以前就已对他倾心?哪怕在他残废过后...... 意识到这个念头,他心脏蓦地刺了一下。 不仅不愉悦,反而越发闷得慌。 “是吗,本王那时......”尉迟砚动了动唇,却无从解释,最后只得作罢,“你先好好休养,至于其他的,本王会派丫鬟一一告知,容后再来看你。” 第220章 他压下眉梢沉寒和古怪,微微捻紧指腹,脚步一瘸一拐背影显得仓促。 想过她醒来憎恶的神色,却不敢直视她眼里坦诚的恋慕,把他卑劣的龌龊和狼狈照得无所遁形。 就好似在她的世界里,他依然是从前那个战无不胜的将军。 他明明已经不再被人想起...... 玉晚不免疑惑,为何一觉醒来,自己满身是伤,还出现在未婚夫房中,太不合规矩。 直到那位叫喜鹊的丫头告诉她,老皇帝去世后,尉迟砚成为摄政王,他俩已经成婚四载,两人恩爱不移,王府只有她一位姨娘。 后来围猎她不慎跌落山崖,一身伤便是由此而来,摔坏脑袋许多事记不清。 至于为何是姨娘,则涉及部分朝堂纠葛。 玉晚心口闷闷的,却又很快释怀,她以前就盼着嫁他,也理解他在朝堂上的苦衷,若是因为王妃的身份叫他为难,她自然也过意不去。 接连几日,两人同在府中却并未碰面,秋棠院吃穿用度一应按王妃的标准。 她身子已然恢复得差不多,除了对自己的手不满意,其他倒也还好。 “王爷人在何处?”玉晚问喜鹊。 她原来的丫头雪枝据说已经赎身出府,国公爷去寺庙照顾病弱的娘亲。 府里百无聊赖,无事可做她闲得慌。 尉迟砚迟迟不见她,也不肯叫她侍寝,莫非是嫌弃她的手? 还是因记不起他而生气? 喜鹊:“王爷在书房,奴婢去叫......” 玉晚制止:“不必劳烦王爷,他公务繁忙必定累极,你去厨房端些补药,本夫人亲自去瞧瞧。” 她什么都不记得,对他而言不公平,定然会偷偷生闷气。 少女时期的玉晚不想他伤心。 尉迟砚整宿待在书房,得知玉晚身体好转,不由松了口气,可怕她恢复记忆,又或许不愿面对她那双眼睛,迟迟不去见她。 他也不知这是怎么了。 “主子,玉夫人求见。” “......进。”他捏紧折子,眉梢冷戾凝重,终是松了口。 “妾身见过王爷。”玉晚叫人把汤呈上,“您为国事操劳也要爱惜自个儿身子才是,听说您未用膳,妾身便命人去厨房端来吃食。” 不像三年后素雅,她穿着喜爱的粉衣,淡雅乖巧,礼仪规矩得挑不出丝毫错误。 尉迟砚阴冷目光从那碗汤药移到她脸上,修长手指悄悄扣紧折子,眼梢探究散去:“放下就好。” 丫鬟出去。 玉晚听到关门声,悄悄看向垂眸盯着折子的尉迟砚,一半眉眼诡异妖冶,认真起来一声不吭。 比起之前,他好像更冷了,身上多了几分肃杀和阴鸷,不易亲近。 那副阴沉沉的样子,压根不像喜鹊说的喜爱她,倒像是有仇似的。 尉迟砚掀起眼皮瞥去,玉晚立刻心虚垂下眼,微微红了脸。 双手背到身后,和抓包罚站的学子没什么两样。 “妾身不记得以前和王爷如何相处了,不过王爷放心,妾身定会想起来,还望王爷莫要怪罪。” 玉晚声若蚊蚋。 可上面的人许久不发话,她忐忑不已,担心哪里做得不好让他失望。 她安安静静瞅着脚尖,眉眼乖顺,不免让人好笑。 “过来。”尉迟砚心尖微微波动,漾开了春水,收敛冷气放下折子,“你大病未愈,怎么出来折腾不好生歇息。” 玉晚闻声走近。 不待她解释,他扯过她手臂,把人按在腿上,箍住她的腰在她脸上落下一吻。 第221章 她记忆里从未和他如此亲昵过,不禁红了耳尖,稍稍偏头咬住内唇。 “数日不见王爷,妾身想念您。”玉晚颇为羞涩道,手臂慢慢搂住他的脖子。 原来他们之间的感情,真这么好吗…… 玉晚做梦般恍惚。 尉迟砚摩挲的手微微一颤,瞥见她垂下的睫羽,心口隔着一层烙铁热了起来,阴沉眉梢微抬:“是想砚世子,还是想本王?” 出口的话酸涩嫉妒。 后知后觉弥漫至心底。 只因他发现一个无法接受,却逃避不了的事实,她以前竟......对他有意。 原来他强硬逼迫,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早在很久之前就已得到。 所谓求不得,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玉晚诧异抬头,却只能瞥见他完好无损的那一半侧脸,柔声道:“王爷不就是以前的世子吗?怎么......怎么自个儿的醋也要吃。” “不一样。”尉迟砚微微偏头,只拿好的半张脸对着她,阴沉嗤道,“他是他,本王是本王。你想的是六年前的他,不是现在的本王。” “我和他样貌也......略微不同。” 他承认嫉妒心作祟。 暗恨多年前那个他,竟这么早就夺了她的心。 若是早知如此,他定不会...... 一口气闷在心头,上不去下不来,难受反复搅动。 玉晚不免好笑,忍着手上伤痛,掰过他的脸:“妾身虽不知您发生了什么,但您在妾身心里,一直是堂堂正正,英勇无畏的砚将军,妾身钦佩您心悦您还来不及呢。” 她大胆吻上他侧脸的疤痕。 发出‘啵’的一声。 小脸羞涩蔓延。 握住她腰肢的手掌暗暗攥紧。 尉迟砚慢慢抬眼,眼底阴戾荡然无存,喉咙艰难酸涩滚动,最终什么话也没说。 幼时他生在皇宫,生母身份卑微,自身难保。 他为了不挨饿,不沦为太监宫女的玩物,每日在地上爬来爬去,学几声狗叫,钻别人的胯兴许才能混一口吃食。 自那些人手里,他学到的只有惩罚才会学乖。 他三年里无时无刻不期盼,希望有人救他于水火该多好。 可是无人救他。 生母也厌弃他。 唯一护他的老嬷嬷,也死在某年寒冬,某个漆黑夜晚的宫墙一角。 死时衣不蔽体,老太监勒紧裤带从房中畅快出去。 再三年过去,他想若有人愿意帮他,他可以为对方赴汤蹈火付出一切。 可注定希冀落空,他生得实在俊美,日日受尽凌辱,他学会的是如何用手和腿给太监们作乐...... 尽管后来那些人都被他杀了,可三年又三年,他最盼望有人救他的时候,还是没等到有谁把他从深渊中捞起。 等到十三岁左右,他已经学会各种借刀杀人,阴暗生存之法,再也不需要人救。 他平等地恨这个世界,想让所有人陪葬,更没有任何人值得他付出所谓的真心。 至于什么战功赫赫的将军,不过是他上位需要走的一条路罢了,只是中间败给了皇权与亲情。 “本王不是好人,不像你表面看到的那样,如此,夫人也要喜欢吗?”尉迟砚捧着她的脸,阴冷眼神颇为复杂。 若她恢复记忆,定然会恨死他。 可他竟贪恋起这一刻,从六年前借来的爱慕。 玉晚羞涩避开他的触碰:“王爷您非要问个底朝天吗?妾身当然心悦......唔!” 尉迟砚眸光暗了暗,指腹揉着她耳垂,在她唇上亲了又亲,吻到她眼尾发颤。 叫他怎么放开她呢? 第222章 放不开的...... 案桌上书卷散落一地,他轻轻把人放上去,压着吻。 鼻尖、后颈,不放过任何一处。 他眸光炽热,握住她的脚踝,指腹轻抚,害她羞涩后退,沙哑逼迫道:“晚晚,是你主动来找本王诉情的,你别想走了......” 他想极尽残忍与温柔,卑劣至极地…… 揉碎她。 但在此时,玉晚胸口传来异样,脑海里隐约闪过某些片段。 记忆零零碎碎却没能抓住。 在他掌中揉碎。 玉晚仰起脖子,眼尾微红。 没想到他一点就着,如此孟浪。 就在她以为他会进行下一步时,他堪堪止住,缱绻吻着她的唇瓣,轻轻咬了一口,随后放开,任凭呼吸肆意交缠。 “夫君......” 她眼尾潮红,唇色逐渐红润,清凌凌的眸光挂着珠水,迷离不舍瞧着他。 疑惑他为何不继续。 尉迟砚本已放过她,可从她齿间溢出的两字,含万千风情嗡嗡飞入耳中,拨动耳骨动了动,眸光阴冷幽深,嗓音低哑:“你方才叫本王什么?” 玉晚羞涩咬唇,偏过头不敢对视。 难道她从未这样唤过他吗? “夫人再叫一声?本王没听清。”尉迟砚固执掰过她脑袋,急于确认什么,喉结轻微滑动了一下。 眉梢阴戾全用来吓唬她。 玉晚眼睫微颤,眸光莹莹雾气缭绕,轻声撒娇唤他:“......夫君。” 轻盈柔声叫喊,他从未体会过,从上至下酥了骨头。 脊椎让雷电劈了一下,浑身激灵乃至发丝都在颤抖。 尉迟砚心间春水缓缓晃荡,妖冶阴寒眸色里,夹着细微炙热去啄她的眼尾:“你唤的是砚世子,还是唤本王?” 他又来了。 非要跟自个儿较劲。 玉晚没想到他醋劲这么大,眼皮湿漉漉的,攀过他的肩,唇角擦着他的耳朵:“当然是王爷啊......唔。” 尉迟砚偏头咬住她的唇,凶猛强势吞没她剩下的字,舌尖轻触,缓缓勾缠。 握住她细嫩后颈深吻。 指尖勾住她身前衣襟,欲解不解。 可等她受不了,他仍迟迟不进行下一步,反而停下动作,只抱着她的腰,狠狠喘着粗气。 玉晚烦闷燥热,扭了扭腰,小声喘气抱怨:“王爷这几日不来见妾身,是嫌弃妾身吗?” 她有什么说什么。 不喜欢憋在心里。 “......没有,本王怎会嫌弃你。”尉迟砚大掌强势箍紧她的腰,沉戾诡异中莫名多出几分逃避和轻颤。 不知是过不去心里那关,还是...... 玉晚眼睛下移,搂着他的脖子,瞥向他胯间,似是明白了什么,郑重点头:“妾身理解您,毕竟当初青云山一战,您的腿受了重伤,有些地方差强人意也......” 话未说完。 两片唇瓣被人用手指捏住。 “本王没有差强人意,已经过去数年,什么不会好。何况本王伤的是腿,不是别处。” 尉迟砚霎时变了脸色,真恨不得缝上她叭叭的小嘴,恶狠狠凶她:“你脑子成日在想什么,你在床上讨饶的时候,叫本王名字那副情不自禁的浪荡模样......本王记得一清二楚。” 她可以质疑他的所有。 唯独男人的尊严不行。 他一直憋着隐忍不发,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她,反倒因此受她嘲笑,气恼不已。 玉晚不能说话,只能用一双无辜的眼睛水汪汪瞟他,耳朵开水壶般快要冒烟。 眨巴眼表示知道了。 尉迟砚对上这张委屈的脸,心脏拿锤子狠狠敲了一下,沉闷不是滋味,手指放开她的嘴,冷戾语气缓了不少: 第223章 “你身子还未好,经不起本王折腾,乖一些。若你想要,本王可以换别的法子帮你。” 听到他如此说,玉晚耳尖红得滴血,艳成了两颗红宝石。 脑子里叽里咕噜炸开了锅。 谁想要了! 还不是怪他。 只是他语气里溢着些许伤楚,好像藏住了不易捕捉的愧疚。 她不明白他的愧意从何而来。 玉晚在他腿上不自在挪动屁股,脚尖点地,一双大手用力按住她后腰,不让她起身。 “夫人再坐会儿,本王不碰你。”尉迟砚喑哑着嗓子,眸光暗了暗,虽忍着没碰她,但身体反应过于明显。 玉晚脑袋埋在他颈间,不好意思抬起头,闷闷‘哦’了一声,也不催他。 可时间一盏两盏过去,实在漫长。 “要不王爷你还是......”她难为情蹭了蹭他的脖颈,嫩唇贴着他喉结细微发声,像在轻吻,声音从他喉咙里蹦出来似的。 她又不是木头,怎会感受不到他的异样。 都是借口罢了。 但他不许,她也不好帮他。 尉迟砚喉间到心口一阵痒意,烙铁烫热那颗心脏,强劲有力怦怦乱跳:“夫人若实在替本王着想,不如做点别的让本王分心。” “什么?”玉晚抬起毛茸茸的脑袋。 恰好他的大掌钳制住她后颈,不轻不重捏了捏,随即低头再次撬开她的唇,抵住她的贝齿,咬住她缩回的舌。 她仰起脖子,眼尾洇红,无疑徐徐展开美艳的画,难耐推开他脑袋。 他确定是在灭火,而不是在点火吗? “夫人别乱动。” “不然本王可忍不了一直吃素。” 他只是吻她,汲取她的呼吸。 从浅尝辄止,到欲罢不能。 嗓音越来越沙哑,浑身滚烫。 玉晚嘟囔撒了一声娇,突然捂着腹部,脸色微微泛白:“王爷,妾身......肚子疼。” 此话一出。 尉迟砚瞳孔微紧,立刻松开她的腰,阴寒眉眼满是沉暗。 他意乱情迷亲了亲她,连手指都没碰她的腿,其余的更是什么也没做,阴沉嗓音多了一丝轻颤:“本王去唤医师。” 掌心覆住她小腹,心紧紧揪成一团,齿间染着不知谁的血。 兴许是方才捏她的腰太过用力。 玉晚拦住他手臂,缓了一会儿,摇摇头:“方才一阵一阵疼,现下已经不痛了。许是围猎坠崖留下的后遗症,让王爷担心了。” 尉迟砚手掌顿住,垂下的眼眸微沉,心口轻微窒息,不知在想什么。 他不放心还是叫来医师,一番诊治后,背着玉晚告知他结果。 “玉夫人小产留下的后遗症,腹部需时刻暖着,夜里多用热水渍足,情事暂缓一两月才是。” 尉迟砚透过屏风,原本正趴在床上津津有味看话本的玉晚,已经昏昏欲睡,他手指一根根握紧,又一根根松开:“本王......知道了,退下吧。” 嗓音干涩沙哑,舌尖涩得发苦。 身体连根带骨,一点点折断,碎裂的骨头刺破胸腔,溢满深冷压抑的海水,冷痛到窒息。 他步伐一深一浅靠近床榻,指尖替她拂过吹散的额发,薄唇微抿。 此刻自私地,暴露心底卑劣的念头。 若她一辈子想不起来该多好。 这样唯有他一人能拥有她过去全部的欢喜与爱恨,没有后来姓祁的,姓李的出现碍眼。 玉晚睡眠浅,睁眼看见是尉迟砚,自觉起身半跪在床上,抱住他的腰,在他怀里依赖撒娇:“王爷......” 声音没睡醒般娇软懒散。 跟小孩儿起床找爹妈…… 尉迟砚立刻打住,香软塞满怀,心尖蓦然抽动,粗粝掌心裹住她后脑勺轻轻拍了拍,静静安抚。 第224章 “王爷,妾身方才做了一个梦。”玉晚低声道。 空荡荡的语气,似在宣判什么。 他手臂僵在半空,五指微微握紧,视线落在她眼睫,阴戾眸子蓦地隐隐紧张。 尉迟砚压下心底异样,指腹替她擦去眼角泪花,阴冷目色微微一顿:“梦见什么了?” 她失忆以来,他每日见到的她,都与重逢后不同。 娇弱、矫情,偶尔对他撒娇。 这才是以前的她,明媚鲜活。 尉迟砚从不知,他竟很吃她这一套。看她眼角含泪,心跟着揪紧。 “妾身梦见......”玉晚抬起微红眼眶,不顾手疼也要抱紧他的腰,“梦见你退了妾身的婚,你不要妾身了......” 她小声啜泣,猫儿都没她会哭。她醒来不安抱住他,仅仅只是害怕他退婚。 尉迟砚暗吸一口气,鼻腔干涩痛意席卷至脑海,不得缓解,中毒不浅。 是否四年前退婚时,她表面镇定,其实心里已经落了一场雨,成为她无法磨灭的噩梦。 以至于她失忆都还会想起。 尉迟砚心口微滞,各种复杂滋味涌上心头,明明近在眼前,却又肝肠寸断:“本王......” 他喉咙动了动,缓缓咽下酸涩。 少女娇柔如猫,精致眉眼蕴含委屈,惹人心脏发热,烫得难受。 好似当年那个咽下痛楚的女子当面质问他,为何不要她。 “本王怎会不知好歹不要你,还铁石心肠退你的婚,你都嫁给本王四年了,怎么做个梦还哭哭啼啼的。” 尉迟砚扯唇调侃,却不见丝毫嘲讽,眼底阴沉化开,捏了捏她的脸。 玉晚明白那是噩梦,还是心有余悸:“梦里的你好坏,你说婚事非你所愿,就此作罢,还......还让妾身和娘去死......” 分明是轻微抱怨,可没有一字不扎在尉迟砚心上。 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最终重重落回原地,棉絮般难受拧紧,再也解不开。 过去扔出的尖锐冷戾飞镖,兜兜转转,还是猝不及防飞回他这里。 一下子正中心脏,往深处狠狠扎去,非要绞出血肉不可,痛到有些喘不过气。 “那都是梦,不是真的。”尉迟砚动了动唇,耷下阴鸷眉心,心里吊了块大石般沉重,单手搂紧她的背,以示安抚。 玉晚直起身,仰头看他,唇贴着他下巴蹭来蹭去:“可他太坏了,若王爷真是那样的人,妾身就不要你了......” 凶巴巴的,跟讨命鬼似的。 尉迟砚下巴痒痒的,覆过心底牵扯出的痛意和一丝慌乱,阴沉安抚道:“嗯,太坏了,本王不是他,所以你不能不要本王。” 他心里不安,俯身吻向她的唇,咬住细嫩的肉,勾住她的舌尖不放,狠狠碾磨。 逐渐疯狂掠夺她的呼吸。 控制不住想要更多,将她占有,才能寻求到微弱的安全感。 直到玉晚呼吸不过来,满脸潮红求饶,他才舍得放开她。 “晚晚可有想起什么?”尉迟砚捧住她的脸,粗粝指腹轻轻摩挲,鼻尖与她轻抵,呼吸粗重。 心脏微微提起。 生怕她想起。 玉晚苦恼回想,脑子一片空白:“妾身什么也没想起,做了些无关紧要的噩梦。” 她也希望快快想起。 不然她错过了六年与他相守的日子,怎能不遗憾。 “不必忧心,若是想起什么,及时跟本王说,本王帮你回忆?”尉迟砚吻了吻她额头,阴戾眸色多了丝难懂的意味。 随后亲手替她抹药,把她按在镜子前,给她卸去头上妆容。 “王爷,妾身有个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玉晚坐着不动,任凭他动手。 第225章 “你说。”尉迟砚余光落在镜子。 玉晚仔细斟酌,道:“你送给妾身太多珠宝,可妾只有一个......府里日日做新衣,妾身穿戴不完的。” “本王不缺钱,花在你身上不心疼。你若有不喜欢的,直接扔了便是。” 尉迟砚不假思索的口吻,却也顾念着她的身体,终是退让一步,不再固执逼她用不喜欢的东西。 她手里有适当的选择权。 “可王府都是王爷当初用命拼出来的,来之不易,当然不能铺张浪费。” 玉晚并非心疼那些钱,心疼他的身子而已:“难道你忘了,你的腿那年受重伤,白日不肯见人,只有夜半才出院落......” 她自顾诉说。 尉迟砚心口酸涩又暖,却抓到关键之处,眸光犀利盯着她:“你怎知本王当时夜半出去,夫人还有跟踪本王的癖好?” 除了影卫无人知晓。 他满身伤痛,那段时间不敢见人。 后来夜里出去撞到那个小丫鬟,她叽叽喳喳安慰了一通,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没杀她已是仁慈。 “妾身......”玉晚说漏嘴,索性不隐瞒,“你白日拒了妾身的拜帖,妾身担心您,故而夜里换了丫鬟服饰,去瞧瞧您。” 见到他没事,她也就放了心。 不知怎的,尉迟砚心尖蓦然触动,经年霜雪渐渐融化,融掉过往的狼狈与惨痛。 话到嘴边,却是一转,他扯唇嗤笑:“还说没跟踪本王,未出阁便私会未婚夫,罪加一等。” 心里泛起酸意。 嫉妒曾经身为砚世子的他。 竟在那么早就得到她的爱意。 玉晚闭嘴不言,气鼓鼓的,河豚都没她乖。 “生气了?”尉迟砚诡异扬唇,抬指弹了弹她额头,阴沉沉笑道,“本王私会未婚妻,也罪加一等。” 玉晚眉眼稍霁,一哄就好。 婢女端来热水退下。 尉迟砚卸完妆容,把她抱到床边,一只腿半跪在地,替她脱去鞋袜渍足。 “王爷,这不合规矩......”玉晚缩回脚,眼底羞涩难当。 没想到他屈尊降贵至此。 在大胤,没听说夫君给妻子渍足的,说出去他的威严何在。 “不过是洗个脚,本王都没意见,谁敢置喙。”尉迟砚态度强硬按回去,语气阴冷诡异,面色有所和缓,“夫人为本王着想,本王为夫人渍足有何不可。” 医师的话他谨记在心。 她得多渍足。 水里加了草药,利于她身子恢复。 “可是......”玉晚再次缩回去,一脸难为情。 尉迟砚按回她的腿,水花溅上眼皮,可他眼也未眨,阴狠威胁:“再缩回去,本王砍了你的腿。” 也不知语气震慑住她,还是她有些怕,乖乖伸出脚。 十个脚趾头圆润可爱。 若是…… 他心口发烫,默不作声撇开眼,屈起骨指替她按压脚底穴位。 “啊......”玉晚咬住唇,被迫溢出低吟,鼻尖热出细汗。 “夫人别叫这么勾魂,有这力气叫唤,不如留着去床上?” 尉迟砚嘴上凶狠,手中动作放轻,阴寒之色里略微漫不经心,心底野兽躁动不安。 玉晚咬牙,还是从齿间泄了几分魅音,仔细端详他阴鸷眉眼转移注意力。 许是渐渐适应,那股谨小慎微散去,逐渐有恃无恐起来。 不知何时水温渐冷,她的脚洗净,他认真擦拭她每一根脚趾。 另一只脚无处安放,便只好湿漉漉慢慢放置在他肩头,不轻不重踩了踩,居高临下的姿势瞥向他。 “王爷爱我吗?” 许是感受到偏宠,她胆子变大。 一番语气执拗还强势。 尉迟砚阴鸷眉眼凝住,慢慢抬眼盯着她,深冷幽暗如旋涡,危险又诡异,并未回答。 第226章 玉晚渐渐垂下眼睫,似是敏锐察觉到什么,掩饰心底失落。 她慢慢收回,一只手猛然攥紧她的脚,尉迟砚衣服溅湿也不在意,偏头吻向她细嫩脚背:“夫人很想知道?” 喉结滚动,嗓音沉哑,眸光沉沉移向她的唇,有几分不怀好意。 玉晚咽了咽口水,莫名瑟缩不安,一下子抽回脚:“不、不想了......” 她仓惶蹬他的肩,缩回床上往被子里躲。 尉迟砚被她一脚蹬坐在地,双手狼狈撑在身后,阴暗笑了笑。 仿佛嘲她不经逗。 尉迟砚处理完,翻身上床拥住她,拿她屁股贴紧着他腹部,掌心按在她小腹:“睡觉。” 玉晚松了口气,迷迷瞪瞪睡去。 头隐隐作痛。 脑子里不断有东西翻涌,不知过了多久,她猛然惊醒,汗水湿透衣襟,整个人如同水里捞出来似的,大口喘着气。 浑身冷寒战栗。 “晚晚怎么了?”尉迟砚听到动静,霎时睁眼,握住她的肩把人翻过身,冷暗眸光微紧。 月色凝重,窗上染着薄薄的霜。 可她迟迟不语。 尉迟砚沉暗视线逐渐下移,对上一双陌生疏离,冷漠至极的眼瞳。 沉冷心脏突然咯噔一下,胸腔缓缓一滞,横生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想起来了? “晚晚......” 细看之下,玉晚瞳孔失焦,清冷眸光落在他身上,却又不似在看他。 尉迟砚眸色阴冷,轻唤了一声。 声音稍许颤了颤。 玉晚睫毛微晃,慢慢回过神,漆黑眼珠落在他身上,半疑惑半失神道:“王爷?” 听到她熟悉口吻,尉迟砚拧紧的心渐渐放松,倾身抱住她,啄了啄她眼皮:“晚晚又梦魇了?” 声线低冷喑哑,却少了几分戾意。 玉晚点头,依偎在他怀中,不安动了动脑袋:“妾身不知为何,睡着总是噩梦缠身,头痛不已,方才妾身以为还在梦中,一时没回过神。” 她没失忆前就这样。 夜夜不得安睡。 尉迟砚薄唇微抿,越发搂紧她,头顶沉戾环绕,眸光冷鸷,心口堵了石头闷得慌。 他指腹摩挲着她眉眼,漫不经心嗤道:“谁让你睡着不安分,双腿乱放还总是踹本王的?” 阴暗目光下移,落在她唇上。 克制隐忍着,眼底汇聚的骇浪。 “妾身没有......”玉晚红着耳尖,慢吞吞收回脚,脚趾无意撞了一下他的腰,引他鼻腔一声闷哼。 尉迟砚握住她脚踝,不轻不重揉了揉,把她腿放在自己腿上,然后用另一只腿把她压住,不让她乱动。 “证据确凿,晚晚还想如何抵赖?”他贴着她耳朵,低哑呼出热气,“方才若是用力过猛踹坏了腰,晚晚要本王拿什么矫正?” 玉晚小小一只,窝在他怀里无处可逃,热气不断扑涌至耳蜗。 挣扎下头一偏,樱唇恰好擦过他的脸,摩挲出轻微痒意。 “妾身并非有意,王爷莫要心眼狭隘。”她抬头小声辩解,唇有意无意碰着他下巴。 尉迟砚忽略她的小动作,重重拍了拍她的翘臀,凶巴巴道:“作恶之人还倒打一耙,玉晚,本王是不是太纵着你了?” 眼尾微挑似笑非笑,眸光明暗交加,并非真的生气。 玉晚浑身一颤,从小到大还没被人打过屁股呢,拱起屁股使劲往后退:“王爷你......” 他太过分了。 眼眶红了一圈,水光盈盈。 嗓音轻柔抱怨颇觉委屈。 但她哪儿能轻易退出去,半拱起屁股挣扎,毛毛虫似的裹不出去。 “下手太重了?本王瞧瞧哪儿红了?”尉迟砚胸腔震动,手放开她,捏住她的腿作势去剥她小裤。 第227章 玉晚力气拗不过他。 气得咬牙切齿,胸脯狠狠起伏。 可还是逃不过屁股一凉,羞耻暴露在他眼前,耳朵嗡嗡冒烟,想钻入地洞藏起来。 “确实红了,晚晚皮肤太嫩,往后本王下掌轻些。”尉迟砚瞥了眼,煞有介事给她提上裤子,没做多余的过分举止。 玉晚脸埋在枕头下,气得不想搭理,乌龟被剥了壳般郁闷娇羞。 哪儿有他这样的,随随便便扒人裤子,枉她以前认为他正经,谁知正经过了头。 尉迟砚唇角弯起一丝弧度,移向她红透的耳尖,把人从枕下刨出来:“这是夫妻情趣,有何好委屈的?晚晚何处都美,不必羞涩,本王可没有嘲笑你的意思。” 他越说,她越羞。 她让停,他不肯。 最后实在忍无可忍,她气怒之下,一脚用力,蹬到他嘴角。 玉晚瞳孔瞪大,对上一双幽深阴暗的凤眸,心下骇然一紧,屁股猛地疼了一下。 “妾身......”她立刻缩回脚。 到底还是不能太过分。 谁知她的脚不仅没能收回,一只大掌突然钳制住,细嫩脚趾让粗粝指腹划过,玉晚小腹骤紧,小腿微微痉挛。 “王爷,你放开......”她的脚挨在他唇边,温热与冰凉相贴,忍不住缩了缩脚趾。 尉迟砚死死握紧,炙热犀利眸光紧紧盯着她,阴狠玩味:“不放。” “你放开!”玉晚面色懊恼,颇有羊送入虎口大难临头之感。 尉迟砚指尖重重刮着她脚心敏感处,明显感受到掌中的腿不自然抖了抖,胸腔溢出喑哑的笑:“晚晚这是怎么了?你的脚也如此敏感,本王瞧瞧是哪个穴位......” 玉晚抽不回脚。 反而被他握住脚,认真观察脚底。 “你、你变态,不知羞,还无耻......”她羞愤不已,什么噩梦忘得干干净净。 她的记忆只停留在十七岁。 连床事都未沾染。 哪经得住身经百战的他挑逗。 尉迟砚握紧她的脚,笑容危险又诡异:“还有什么想骂的?晚晚继续,本王洗耳恭听。” 玉晚直觉不能再说下去,她越骂他越兴奋,蹬了蹬腿,还是没蹬掉。 反而差点小裤不保。 “王爷你、你欺负人......”她眼尾气红,娇声斥骂,眉眼生动惑人。 尉迟砚看得心口发热,腹部涌起一股火,燥热难耐,嗓音低哑不屑:“本王就欺你,你拿本王如何?” 眸光阴暗压抑燥火,喉咙越发哑,紧绷的弦几欲断裂。 她一开口,浑身冷硬的骨头都酥了一半。 果然是只妖精。 玉晚咬牙再抽腿,还是没抽回,鼻尖一酸,欲哭不哭。 瞥见她这副楚楚可怜之相,他不仅不心软,反而偏头张唇,一口咬住她一只脚趾,用上几分力。 玉晚倒抽一口冷气:“你......” 他那一口,似是咬住了她的某根麻筋,脚底连带着骨指,一路激灵到后脊背。 尉迟砚咬了一下便松开,喉结滑动一下,看猎物的眼神冒着凶光盯着她:“不怪本王情不自禁,只怪晚晚连脚趾都生得别致。” 跟小果子似的,饱满圆润。 他吻了吻她脚趾,才缓缓放开,克制住眼底情欲。 不能碰她,总得讨点别的止渴。 玉晚让他闹了一通,气鼓鼓窝回被子里,梦魇没了,倒是睡了个好觉,嘴里嘀嘀咕咕说了什么。 可惜睡着便忘在了脑后跟。 尉迟砚指腹轻抚她眉眼,须臾抱紧了她,一向不肯低头的人在她耳边低语:“晚晚……对不起……” 嗓音干涩沙哑,深沉又难过,说了一遍又一遍,可惜她什么也听不见。 第228章 翌日晨起,尉迟砚上完早朝回来,她还在睡。 迷迷糊糊间,那人把她从被子里剥出去,给她穿衣,抱在镜子前洗漱。 玉晚懒得动,任凭他屈尊降贵伺候她,一来二去瞌睡慢慢清醒。 “今日天气不错,晚上有灯节,你不是想看看灯花吗?本王带你出去逛逛。” 因她失忆,尉迟砚不再担心她逃走,在王府获得自由之身。 玉晚抬起眼睫,看向镜子里神色阴冷之人:“妾身何时说过......” “你昨夜睡前嘀咕着要看灯,需要本王为你重复一遍?”尉迟砚心情不错,手里捏着簪子,慢慢插进她发间。 玉晚疑惑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 她睡前脑子里闪过断断续续的画面,隐约记得眼前出现一只漂亮的灯,却记不清何时见过。 神色恍惚间,又有什么东西闪过脑海,还是没能抓住。 “王爷,妾身是不是......”她捕捉到一处阴暗牢房,目光呆滞望向镜子里的人,“曾经受过刑?” 话音落下。 她明显察觉身后的人呼吸顿住。 尉迟砚侧脸烧毁的疤刺痛了一下,眼梢戾色渐深,握住玉梳的手微微蜷曲,慢慢抬起眼眸看向镜子里的人。 心脏猛地揪紧,不敢呼吸。 “晚晚......为何这么说?”他喉咙干涩,面色霜寒凝重,心里忽然患得患失。 她的失忆于他而言,无疑造就了一场美梦。他生怕哪一日,在某个时间节点,美梦破碎。 玉晚愣愣扫向她的手,骨指过于僵硬,只有两根能活动,心口有些难受,却不明白难受从何而来:“妾身也不知道,可妾身的手总是会疼,那股疼直往心口里钻......” 她一字一句道来,撞击着美梦的屏障,摇摇欲坠。 尉迟砚握紧玉梳,阴鸷眉色黯然落寞,呼吸刀刮般痛起来,那只恶劣的野兽狠狠压在心底。 向来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摄政王竟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眼底霎时慌张起来。 伤的不是他,可他的手莫名抽疼。 “晚晚,那些都是梦,许是跌落山崖后记忆错乱......”他顿了顿,放下梳子,掌心慢慢拢住她的手,心口堵塞沉闷。 玉晚疑惑了下,并未反驳,相信他的说辞,慢慢移向自己小腹:“王爷,说出来你别笑话妾身,妾身总觉得肚子不对劲,就好像里面曾怀过一个孩子似的......” 不知为何,说起此事,她眼眶微烫,莫名想要流泪。 分不清是错觉还是事实。 可她什么也记不起,心下黯然颓丧。 又一把刀刃狠狠扎入尉迟砚心脏。 冷锐阴寒,搅得血肉模糊,疼痛难喘息。 湿漉漉的棉絮堵住他口鼻,沉闷窒息,疯了似的往深处绞杀。 尉迟砚眼底慌张越发明显,拢住她的掌心微微一颤:“晚晚别胡思乱想,等你好起来,我们会有孩子......” 眼前染血的那幕再次浮现。 她腿间满是血,躺在笼子里,毫无生气可言。 心底也升起一股慌张,团团雾气挤压在胸腔,压迫五脏六腑不得释缓。 “真没有吗?我们成婚四载,妾身竟没有为您诞下一个孩子吗?” 玉晚语气有些自责:“可妾身总梦见有个梳着丸子头的小姑娘,哭着唤妾身娘亲,质问妾身为何不要她,妾身心里好难过......” 她脸色病态明显,哪怕精心上了妆容,也掩饰不住疲态。 明明努力打起精神,可她总想嗜睡。 有时荒唐认为,她快命不久矣似的。 尉迟砚心跳滞了一瞬,钝痛感乍然侵袭,逼迫他难以喘息,眉色愈发阴沉,就好像半月前的她无辜质问,为何狠心害死他们的孩子...... 第229章 他捏紧拳头,向来矜贵的人受不了软刀子,阴沉沙哑安抚:“若晚晚想要,我们日后会有很多孩子......” 尉迟砚拍了拍她脑袋,在她眉心印下一吻,一遍又一遍,吻到她发颤。 也吻到他心慌。 唇齿间满是她的味道,才稍稍安心。 玉晚嘶了一声,恼恨推开他,撒娇抱怨道:“王爷是狗变的吗,怎么总爱咬妾身,妾身的嘴都肿了。” 她看向镜子,瘪嘴生气。 哪儿都爱咬,脚趾也不放过。 刚涂好的唇脂叫他吃了个干净。 尉迟砚按着她的后颈,把脑袋抵在她肩上,看不清神色,也迟迟不说话。 玉晚刚要诽腹,颈间一痛,他牙齿轻轻啃咬上来。 从脖颈一路往上,吻过喉咙、下巴,寻到她的唇,强势撬开牙齿,卷住她缩回的舌尖,不让她逃。 耳边满是亲密水渍声,两人分开时,皆呼吸紊乱面色潮红,唇间还发出‘啵’的一声。 “本王是狗,那晚晚是什么?狗夫人?”尉迟砚嗤笑,明明忍得难受,却不愿在这时碰她。 换做以前,他只顾自己感受,兴许早已把她吃干抹净。 玉晚与他额头相抵,有种被他吻死的错觉,难受得上气不接下气:“你怎么骂人呢,王爷这么会吻,谁知道以前有没有跟别的女人......” 嘴巴被人用手指夹住。 ‘唔唔’发不出声。 尉迟砚冷戾心口莫名一烫,阴郁散去,似笑非笑调侃:“晚晚吃醋了?” 玉晚眨巴眼,无辜表示没有。 下一瞬抬脚狠狠踩向他脚背。 “醋味太浓,看来是吃了。”尉迟砚寸步不移,任她胡乱踩着,抬手搂着她的腰,把人从椅子上带起来,放在梳妆台上。 玉晚嘴上一松,偏头留个后脑勺。 “妾身可没有。”她不承认。 尉迟砚分开她的腿,身子抵在梳妆台,垂眸瞧着她:“真没有?” 一生气就不拿正脸对着他。 什么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玉晚拒不承认,语气硬邦邦的:“真没有。” 腿上一疼,她瞬间抬头瞪他,荔枝眼鼓鼓的。 尉迟砚恶劣掐了把她的腿肉,目色阴沉沉,捏住她的下巴,唇含讥笑:“晚晚真是嘴硬,你说没有便没有吧。不过本王从未有过什么通房,只有你占过本王身子。” 他哪会听不出她在试探。 不过对于她的霸道,他很受用。 “本王清清白白,晚晚恶意揣测颠倒是非,是不是该补偿本王?”他一只手拢住她后腰,抬起她下巴。 娇软动人,心下燥热。 玉晚踹他的腿,却叫他死死按住:“是你巧舌如簧......” 她说不过他。 尉迟砚阴恻恻捏了捏她的腿,眉梢微抬:“这四字本王承认,既然晚晚不肯给赏,那本王自取了。” 不待玉晚恼怒,他扣紧细腰,再次啄上去,来势汹汹,疾风劲雨。 “你干什么唔......”玉晚衣襟凌乱,梳好的妆容层层叠叠散落。 尉迟砚低哑调笑,指腹勾住她胸前细带:“不是晚晚说本王巧舌如簧么,本王不过是在脚踏实地印证晚晚所言非虚。” 两人你来我往,闹到临近晌午。 用过午膳重新梳洗一番,傍晚已至。 尉迟砚给她系好披风,戴上毛茸茸的兜帽,才把人抱上马车,去城中闲逛。 今日是京都灯节,长街之上,华灯冉冉,五彩斑斓的灯火远胜蜀地那年盛况。 马车在人群相对稀少的地方停下,不待尉迟砚抱她,玉晚迫不及待从车上跳下,瞥见热闹之景,眼里盛满光芒。 “王爷,妾身想要这个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