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八年后,我竟是权臣的白月光》 065:和玉清郡主有关? 姜婠弱弱道:“我也想知道啊。” 当时事发突然,现在她还一头雾水。 杜韵然冷哼:“真是奇了,你之前百般造作,到处得罪人,也没见有人要你命,如今你不造作了,反倒是有人要杀你,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怎么回事。” 杜韵然这么一说,姜婠也觉得奇怪了。 这么多年,一直没人害她?反而现在害她,实在说不过去。 杜韵然说完了自己也觉得奇怪,示意孙嬷嬷和容月带两个孩子出去。 接着她认真问道:“你最近真的没有得罪人?” 姜婠摊手:“有啊,得罪过玉清郡主,两次你都见着了,可我跟她之间的仇不早就有了,也不多这两次得罪吧?” 确实是。 当年的恩怨,这么多年景来一直和姜婠不清不楚,玉清郡主只怕是最恨姜婠的人,每次见到都冷嘲热讽百般贬低,若是可以,玉清郡主定然想要姜婠死的。 可没道理这么多年都没谋害姜婠,如今姜婠和景来断了,反倒是要姜婠的命了。 还一并要害两个孩子,这可是谢家的子孙,是谢知行的孩子,玉清郡主这些年连景来和姜婠的事情都忍着,对谢家一向能避则避,连她却父亲齐王都不敢招惹谢家,她没这个胆子做这件事吧。 “除此之外没有了?” 姜婠:“我这段时间跟景来断了之后,就一心要讨好谢知行,弥补两个孩子,每日都忙得很,” “哦,还有半个月是在养伤,要不是那次和你带孩子出门,以及赴宴遇上,我连得罪玉清郡主的时间都没有,哪有时间去得罪旁人?” 杜韵然皱起眉头,纳闷道:“也是,那就怪了,难道是你所谓失忆之前的事儿?” “也许吧。” 姜婠问她:“这几日谢知行应该都在查此事,就没查出什么?” 杜韵然道:“昨日问过四叔,四叔说周家兄弟死了,线索断了,还没有旁的发现。” 她将周家兄弟被买凶杀她又被全家灭口的事情道来,姜婠听着着实觉得奇怪,先前没注意到的漏洞,现下也意识到了。 “不应该啊,若是买凶周家,安排那个船夫杀我,那应该不是临时起意,是有人在我早上让人定画舫时知道了我将要带孩子游湖,故而做了如此安排,” “谢知行与我们一起是中午才定的,我记得是在我们要登画舫之前,负责画舫的人和船夫才知道原本的人数有变,还挺惊讶,所以谢知行应该不在那些人的意料之内,他们也来不及另外安排才是,” “若没有谢知行一起,便不会遣退左右,我带的那些人都会一起在画舫上,怎么会只安排一个船夫来杀我和孩子?那不是闹呢么?” 说到这个,她都有些不满了,谢知行好端端的遣退所有人做什么?给了船夫可乘之机。 要是他没遣退人,当时他就算不在,有那么多人在旁边侯着,哪有船夫的事儿? 早知道就不该叫上他一起。 杜韵然没好气道:“你和四叔倒真是夫妻,四叔也觉得这点很奇怪。” 姜婠道:“这话说的,有脑子都能察觉不对,我又不是没脑子,这和我跟他是不是夫妻有什么干系?” “呵呵。” 这是杜韵然听见她言之凿凿的‘有脑子’言论后,发出的笑声。 姜婠:“……” 感觉杜韵然在骂她,骂的很脏。 心虚之余,姜婠默默转移话题: “他也觉得奇怪,然后呢?” 杜韵然道:“他猜测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怀疑一开始的计划,不是让一个船夫在护卫婆子丫鬟都在前提下对你们下手,而是有别的打算,只是因为他的存在,计划变了。” “那可查出什么?” “也还没有,四叔让李山翻查了整艘画舫,没发现什么,又让李山派人盯着如今最可能相关的郑三娘,也就是四海船行京城分行的管事,也尚且没有发现异常。” 姜婠气笑道:“那就是三日过去,此事还悬着?谢知行让人查了一番,却什么结果都没有?” 杜韵然瞪她 道:“人被灭口了,死无对证的,你以为事情那么好查啊?四叔虽厉害,却也不是无所不能。” 好吧,在她以为,谢知行很厉害,所以才觉得没查出什么来很不合理。 但仔细一想,谢知行也只是个人而已,在人被灭口死无对证,还没有怀疑对象的情况下,总不能凭空猜测。 杜韵然撇嘴道:“这事儿卡这了,还以为你醒来之后能说点什么有用的可助追查,如今也没有,真是。” 姜婠默,说得她都觉得亏心了,好不容易醒来了,什么也帮不上。 杜韵然叹气,她也跟着叹了口气,换来杜韵然的瞪眼。 她讨好的尬笑了一下,在外面的容月忽然进来禀报。 “夫人,大少夫人,相爷回来了。” 姜婠挑眉,拉好自己的被子坐好,杜韵然也站到一边,容月这才出去,让谢知行进来。 谢知行进来,杜韵然恭恭敬敬的行礼,谢知行对她温和的点了点头。 看向姜婠时,眼神又没什么情绪了。 “你……好些了么?” 连关心都说得似乎挺艰难,还真为难他了。 “好多了,多谢相爷关心。” 谢知行微微蹙眉。 姜婠微垂着眼睑:,并未发现他的表情变化。 他蹙眉不语,她也一时不知和他说什么,两口子就这么微妙的尬住了。 杜韵然看不下去这两口子这样,又不好从中调和,横插了话题。 “四叔今日回来挺早啊,都还没到中午呢,就回来了,呵呵……” 谢知行和姜婠都齐齐看向她,一副看透她的目,又很无语的样子。 杜韵然:“……” 就不该多管闲事!让他们两口子冷着好了! 咳了一声,杜韵然正经问:“四叔,李山可有再查出什么来?” 谢知行颔首道:“有,盯着郑三娘的人所言,郑三娘似知道有人在盯着她,有意伪装一无所知,我猜她八成与此事有关,让李山连夜查了她。” “李山暗查之下,发现她六年前死了丈夫,被她婆婆状告谋杀亲夫,当时的京兆府尹在有证据的情况下,声称罪证不足判她无罪。” “而当时的京兆府尹,是齐王的人。” 闻言,姜婠和的杜韵然齐齐惊讶,难道和齐王有关?那就是…… 姜婠急忙问:“难道这件事和玉清郡主有关?是她收买船夫杀我和孩子?” 066:他莫名其妙和我一个病人撒什么气? 谢知行摇了摇头,道:“现在还不能确定,只是查出她当时的案子存在端倪,而无视罪证和嫌疑判定此案的京兆府尹是齐王一党,推测她和齐王府有关罢了。” 这点推测很勉强,且远不足以证明什么,但或许是个切入点,因为郑三娘疑似间接相关的齐王府,是有人有动机谋害姜婠的。 姜婠寻思着,要证明此事真的是玉清郡主以齐王府的名义让郑三娘指使船夫杀她,就得证明,那件案子确实存在问题。 姜婠问:“确定此案确实是有问题?她真的弑夫了?” 谢知行淡淡道:“卷宗上并无问题,只是派人侧面探听出,她丈夫死之前,疑似发现了她红杏出墙要杀她,却在一夜之间死于非命,以此得出的推测,” “且她婆婆在事后就骤然病倒,不足一月便去世了,其中有灭口之嫌。” 姜婠追问:“那京兆府那边呢,除了案子的卷宗之外,就查不出什么来?这样的案子,总归有经手的人啊。” 谢知行皱眉看着她,一时不语。 姜婠莫名道:“怎……怎么?我问错了?” 旁边的杜韵然刚想提醒她什么,谢知行先道:“当时的京兆府尹既是齐王一党,陛下登基后就将其清算诛杀了,与其相关的师爷衙役,也都在清算时论罪处置,或死,或流放边境。” 所以经手的人暂时查不到,要查得派人去边境。 京兆府被整体换过的事,她该知道并记得的,却问了他,他才古怪的看她。 姜婠咳了一声,随口疑问:“那她当时疑似红杏出墙的人,可知是谁?” 谢知行道:“不知,盯着她的人只发现她过于警醒有意伪装,我才派人查她,旁的没发现异常,也探听不出疑似奸夫是何人,若要知道这些,怕是只有抓她审问了。” 可不管是当初的‘弑夫’案,还是当下这件事,暂时都没有证据,无法名正言顺的将她拿下审问。 谢知行倒是能暗中抓人审问,他也在考虑要不要这样了。 一旦这样做,不管郑三娘是否无辜,最后都不能留,所以他还在权衡是否可行。 边上的杜韵然斟酌一番,推测道:“所以现在可能是,玉清郡主想杀四婶,让人盯着四婶的动向,知道四婶那日一早派人去定了画舫,” “恰好画舫的管事郑三娘间接与齐王府有关,或者齐王府拿捏着郑三娘的把柄,她就让郑三娘安排了人杀害四婶和两个孩子?” 谢知行未置可否,这件事现在还疑点重重,各种问题说不过去,尚且不能只因为郑三娘疑似有问题,就随意推断事情原委。 还是得查。 姜婠道:“可是不对啊,说不过去,先前我说过,遣退左右是相爷的意思,而相爷的加入是临时起意,绝对不在那些人的意料之内,” “按照原先的情形,他们若想杀我和孩子,必得算上我所带的人去做安排,怎么可能只安排一个船夫来杀我和孩子?” 谢知行眉头微动,他们想法倒是难得一样。 这么一说,杜韵然也不得其解了。 这件事看似并不复杂,可追究起来,当真是一团乱麻。 两个人都想不通,齐齐看向谢知行。 谢知行道:“此事有诸般端倪,是想不明白的,我会派人继续查,你们也不必费心琢磨,平白伤神。” 杜韵然点头:“行吧。” 姜婠也点头,客气道:“那就有劳相爷查清此事了。” 谢知行面色一冷。 “你好好养着吧。” 丢下这明显不悦的话,他直接转身出去了。 姜婠:“……” 她茫然的问杜韵然:“他是不是生气了?” 杜韵然福身送了谢知行离开,听见她问,冷笑一声:“你倒是有点眼色,还知道四叔生气了?” 姜婠郁闷道:“我又不是眼下耳聋,他这样子这语气,谁看不出来听不出来啊?” “可问题是,他好端端的做什么生我的气?就算先前再嫌恶我,眼下我还病着呢,他莫名其妙和我一个病人撒什么气?” 说着,她都觉得委屈了。 杜韵然翻了个白眼。 “自己琢磨吧。” 然后,她竟然也好似窝着火走了。 姜婠:“??!” 你们可真是一家子。 杜韵然走后,姜婠就让容月叫孩子进来,和女儿说说话舒展一下憋闷的心绪,才知道,先前被带出去等着的两个孩子,被谢知行离开时顺走了。 姜婠给整无语了。 姜婠指着门口 ,扭头问容月:“他是不是在报复我?莫名其妙生我的气,还把我孩子给捎走了,都不先跟我说一声。” 容月闷笑道:“已经快午时了,相爷应该只是带两位小主子去用膳,夫人想多了。” 行吧,这个说法合情合理。 但她还是郁闷。 “那就算是我想多了吧,可他怎如此奇怪,好端端的气我做什么?我刚才也没说错什么做什么啊。” 容月提醒道:“夫人,许是您说话太客气了,以奴婢的观察来看,相爷似乎并不喜欢您对他太客气疏离。” 姜婠皱眉道:“是么?不对吧,可是怎么可能是因为这个?” 她越想越觉得不可能,苦笑道:“我和他虽说是夫妻,可事实上是什么关系我们都知道,他不喜我接近他讨好他,我对他客气有礼才是应当啊,他怎会介意这个?” 只有在意且认为应该亲近的人,才会介怀对方的疏离和客套,她和谢知行,不在其中。 容月道:“那奴婢也说不好了,可奴婢总觉得就是因为这个。” “你想多了。” 姜婠摆摆手,不以为然。 “就当奴婢想多了吧,夫人身体还弱着呢,刚才说了那么多话,还耗费心神的,想必也累了,先休息吧?” 她不说还好,一说这个,姜婠突然就觉得累了,就点了头。 067:谢知行你给我走,我不想见到你! 郑三娘自杀了。 谢知行让李山去将人秘密抓来审问的时候,发现闭门不出一日的郑三娘,原来已经死在了房中,服毒自尽。 她留下遗书,认下了指使周大郎谋害姜婠和两个孩子一事。 但是为何要害姜婠母子女三人,她没交代,这件事从头到尾的诸多不合理,也没有个解释。 姜婠听谢知行来告知此事,立刻道:“ 我跟她无冤无仇,她没道理是自己想害我,明显有人指使,哪怕是自杀,也定是有人逼杀灭口。” 她或许这几年招惹了很多人,但是肯定和郑三娘没有恩怨,不然郑三娘留下的遗书大可大写特写,坐实害她对的原因,何必留下一堆疑点? 就是因为没有,也不知道姜婠不记事儿,没办法胡诌,所以哪怕知道自己认的罪站不住脚,她也不敢胡诌。 谢知行淡淡道:“我知并非她,此事应该是和齐王府脱不了干系的。” 姜婠道:“这也只是我们的猜测,即便算是认定了,可现在郑三娘死了,彻底死无对证,是不是就没办法顺着去查齐王府和玉清郡主了?那就要不了了之了?” 她咬牙:“我和两个孩子受罪一场,白搭了?” 要真这样,她咽不下这口气啊。 她和孩子差点没命了。 谢知行淡淡问:“你想如何?” 姜婠眸间蹦出憎恶,毫不犹豫的道:“若是玉清郡主做的,便是我和孩子有惊无险,算不得要她偿命,也得让她付出代价!” 谢知行闻言,并未置喙,只静静看着她,不知道在审视她什么。 姜婠被看得莫名。 “你为何这样看着我不说话?这样不行?很为难么?” 他垂眸,轻抿了下唇,情绪不明。 “并无。” 姜婠现在有脑子,一看他这样就觉得有鬼,稍一琢磨就猜到了:“你不会是以为,我是因为景来,因为以前的事情,借机借你的手报复玉清郡主吧?” 谢知行淡声反问:“难道不是?” 姜婠一阵窝火,冲着他就怒声嚷嚷:“谢知行,你要我跟你说多少次?我已经和景来断了,我不在意他了,既如此,我何必要因为他去嫉恨报复玉清郡主?” 谢知行不语,静静看着她,对她的这些话,似乎依然是不当回事。 一副‘我就看你扯犊子’的狗样子,好似她是做戏的丑角儿。 姜婠更气了,她为了自己的和孩子咽不下这口气,他却只当她是为了那些过往情仇?她在他眼里就这么糊涂? 醒来后养了一天才顺畅的这口气,这下直接给堵着了。 本来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好的时候还能做小伏低,顾着他的身份敬着他,惹急了,她管他是谁! “爱信不信,你不想帮我和孩子报仇就直说,我不靠你了行不行,等我好了我自己去做,好了,你现在给我滚出去!” 见他不动,姜婠更恼火了,指着门口冲他吼:“听不见么?马上离开我的屋子,我不想见到你!” 谢知行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她又扯着身后的靠枕朝他砸了去,怒吼一声。 “走啊!” 谢知行:“……” 他后退一步,低头看了一眼砸中他后掉在地上的靠枕,似乎叹了口气。 然后,他转身走了。 姜婠更气了。 不久,容月从外面匆匆进来。 “哎哟我的夫人啊,奴婢就去看了看您的药膳好了没的功夫,您怎么就和相爷吵起来了?” 姜婠气笑道:“我们那是吵起来么?他可不会纡尊降贵跟我吵,锯嘴葫芦一个,是我在‘无理取闹’而已。” 无理取闹四个字,她是咬牙切齿说的。 容月无奈道:“相爷一向如此,您以前每次和他吵闹,各种说话难听,还……尖锐刻薄,他都不怎么理会的,适才许是也当您和之前一样,您不必为此生气。” “我气的可不是这个,既然都确定了是玉清郡主害我和孩子,我让他帮我和孩子出这口气,让玉清郡主付出些代价,他竟然以为我是为了景来和过去的情仇,借机报复玉清郡主!” 她拉着容月控诉道:“你说说,他这样想我,我能不生气么?我都要气死了!” 容月理解姜婠的恼火了,但是谢知行这样想,又不能说错。 谁让以前姜婠太造作,且是能做出这种糊涂事的,谢知行又不信她在改,对方恰好是她以前恨不得除之后快的玉清郡主,很难不这样以为。 容月不知道说什么好,叹气,给姜婠顺了顺气。 姜婠气了一阵就不气了,不值当。 哼,谢知行不靠谱,她还真就不指望了,等她好了,自己想办法出气。 玉清郡主是吧?给她等着! 。 齐王府。 “……你简直是胡闹!那郑氏是本王用来渗透四海船行,今后有大用的,你竟然为了这点子争风吃醋的事情,把本王埋了多年的一枚棋子毁了!” 齐王的书房内,齐王正冲着玉清郡主劈头盖脸的训,气得脸色铁青。 能不气么?郑三娘可是他极为要紧的一枚棋子。 当年郑三娘弑夫,是和奸夫一起杀的,而那个奸夫,正是四海船行的女婿柳振东。 柳振东与郑三娘年少时本是一对有情人,却各自婚嫁,柳振东入赘了四海船行背后的东家楼家,却一直放不下郑三娘,就暗中通奸,还有一个奸生子。 六年前,郑三娘的丈夫发现了两个人的奸情,还知道了儿子不是自己的,气得要杀郑三娘母子,还要揪出奸夫一起杀了。 两人先下手为强,把郑三娘的丈夫杀了 ,被郑三娘的婆婆发现端倪,柳振东重金收买了京兆府尹压下此事,保郑三娘无罪。 因事关四海船行,京兆府尹上报了他,他就让京兆府尹叛了郑三娘无罪,自此拿捏着这个把柄。 如今楼家家主年老多病,唯一的女儿楼氏是个女子不好接管家业,眼看柳振东就要掌控四海船行为他所用了。 可他这个女儿这么一折腾,谢知行查到了郑三娘,还派人探查了当年这件案子的内情,他不得不逼郑三娘自杀,断了谢知行的线索。 可郑三娘死了,难以佐证柳振东的奸情以此拿捏,且失去所爱必定生恨,那柳振东可没那么好掌控了。 若非实在疼爱,他真想抽一顿这个女儿。 玉清郡主道:“父王别生气,女儿也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啊,” “女儿以为,周家被灭,只要郑三娘稳住,谢家就算有疑,没有证据,也只能不了了之,反正郑三娘有把柄在我们手里,死都不敢乱说的,谁知道……” 齐王气急败坏:“你从一开始就不该做这件事,你以为谢知行是什么人?他当年能帮皇帝上位,赢了本王的多年谋算,他的手段心计摆在那里,能那么好糊弄?” “何况,你要杀一个不守妇道的姜氏便罢了,他或许还不会在意,你还对他的两个孩子动手,他岂能罢休?” “如今即便郑氏死了,他也已经猜到此事与齐王府有关,只怕不会善罢甘休,你啊,真会给本王添乱!” 玉清郡主硬着头皮解释:“可女儿一开始没想动那两个孩子啊,女儿只是想对姜氏动点手脚而已,一开始女儿没让人害命,女儿也不知道那个船夫会自作主张这样做。” 齐王惊疑:“不是你让船夫弄死姜氏和那两个孩子的?” 068:内情 玉清郡主道:“不是,女儿一开始只是让郑三娘让船夫给画舫上的人下点东西……仅此而已,女儿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至此啊。” 见她语焉不详有所遮掩,齐王眯眼追问:“你让下的是何物?为何要这样?原本是何打算?” “就是……” 玉清郡主咬了咬唇,低下头去,小声说了原本的计划。 她一直让人盯着姜婠,找机会要毁了姜婠,可多日下来,一直没逮着机会,难得姜婠那日出门了,她得知姜婠派人定了画舫,要带孩子游湖,觉得是个机会,草草想了个计划。 正巧当年听到过齐王和京兆府尹的话,知道郑三娘的事情,就找上了郑三娘。 她让郑三娘安排船夫想办法,把那些随行的护卫侍女婆子放倒,然后,让船夫把姜婠给奸污了。 再将画舫弄回岸边,闹大他已经奸污了姜婠的事情,弄得人尽皆知,让姜婠身败名裂。 这样,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姜婠与一个下等的船夫有了那等关系,已经脏污不堪,严重损害谢家门楣和谢知行的脸面。 谢家和谢知行这样的人,绝对容不下一个脏了的女人,她只有被扫地出门的命。 郑三娘是特意安排的那个船夫的那艘画舫,因为船夫前几年进过牢狱,恰好是谢知行处理的一个案子牵涉其中的。 他会供认自己以为当年的事情仇恨谢知行,知道姜婠是谢知行的夫人,特意奸污谢知行的夫人以作报复,然后自杀,也算合情合理。 实际上船夫很在意自己的家人,尤其是相依为命的弟弟,她们是以周二郎的性命逼迫船夫这么做的。 谁知谢知行会一起上画舫,事情还严重脱离原定的计划,演变至此。 齐王气道:“你简直是糊涂,何以用这等下作手段去对付姜氏?何况,本王早就叮嘱过,让你忍一忍,且容着她,你容了这么多年,为何现在就非要对付她了?” 玉清郡主被齐王如此训斥责怪,心里又是委屈又是不忿。 “是,当年父王你说姜婠有用,便不顾女儿的心痛,让景来去和她修好,让他们不清不楚这么多年,就为了让景来利用她和谢知行的关系算计谢知行,可这几年,有多大的用?” “便算是姑且有点用吧,为了父王的计划,女儿都忍了,容得景来与她牵扯不清,那可是女儿的丈夫,是女儿孩子的父亲啊,女儿的牺牲还不够么?” 齐王不由得有些愧疚,这件事,他确实是对不起女儿。 当年谢知行拥立的皇长孙成了皇太孙,他大势已去,想着他那个侄子不足为惧,最要紧的还是谢知行,就让景来去找了作为谢知行妻子的姜婠。 玉清郡主道:“以前她有点用,女儿忍了她,如今她和景来断了,已经于我们没用了,我为何还要容忍她?” “她敢觊觎我的丈夫,她就该死,该声名狼藉人人喊打,该死无葬身之地!” 玉清郡主对姜婠深恶痛绝。 即便是她父王让景来去找姜婠的,可姜婠要不是还敢觊觎她的男人,又怎么会上当?她敢有这个心,就是罪该万死! 而且,她一直怀疑景来对姜婠不只是虚情假意,年少的情分,焉知没有些许假戏真做? 景来和姜婠说的那些话,未必都是假的。 “再说了, 女儿这样做,也不都是为了自己出气,也是为了父王的大计啊。” 齐王道:“此话何意?” “父王忘了么?安宜表姐当年痴恋谢知行的,还险些和谢知行议亲,她这几年看似守寡,实际上就是惦记着谢知行,只要姜婠被扫地出门,安宜表姐就是谢知行续弦的不二之选,到时候姑母定会想办法促成此事。” 她勾起唇,得意道:“女儿可是在安宜表姐身边安插了人的,等安宜表姐做了谢知行的夫人,不是更好用?” 齐王顾虑道:“安宜既然心里有谢知行,如何就能好用了?一个丫鬟可不顶什么用。” 玉清郡主道:“那就让她心里没有谢知行,恨上谢知行,让她恨上谢知行为我们所用,女儿有的是办法。” 只要那两个孩子还在,只要谢知行在意那两个孩子,想要瓦解安宜郡主的那点情意,不是难事,所以她一开始没想对那两个贱种下手。 随着,她想到当下的情形,懊恼道:“可现在计划败了,还弄成这样,再想除了姜婠促成此事,就难了。” “那还是你计划太过草率粗浅,不过有一点,既然你只让船夫对姜氏……为何最后他却是要姜氏和两个孩子的命?” 这件事玉清郡主也茫然:“女儿也不知道,兴许他当真是对谢知行怀恨在心?见谢知行也在画舫,原计划不行了,就趁着谢知行不备,弄死谢知行的妻子孩子以作报复?” 齐王颔首道:“这说得过去,还有周家,是你派人去灭门的?” “不是, 女儿没让人灭门周家,都让郑三娘自己处理干净的,兴许是郑三娘为了推脱干净派人做的?不是说还放了一百两黄金伪装成买凶?反正女儿没这样做,也没让她这样做。” 齐王眯起眸子,沉声道:“不是,本王让人暗中寻她,让她自杀认罪时问过话,她不知周家为何被灭门,那百两黄金,也不是她给周家的。” 那就怪了! 069:玉清郡主出事。 周家的人既不是郑三娘让人杀的,也不是玉清郡主让人杀的,可确实被一夜之间灭门,还搁了重金伪装成买凶,难道…… 玉清郡主惊道:“难道是有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船夫要杀姜婠和那两个贱种,可能不是他自己临时想出的主意?是还有人让他这么做的?” 越想,她越觉得可能是这样。 “是了,他那么在意他的弟弟家人,郑三娘是用他弟弟家人性命逼他,他才肯答应对姜婠下手,就算情况有变,原计划不能继续,他要杀也杀姜婠好了,怎么敢也要杀那两个贱种?” 虽然奸污姜婠,也是必定得罪死了谢知行和谢家,可众所周知谢知行和姜婠夫妻不睦,且外人不知的,还有姜婠和景来的纠缠,这是谢知行的耻辱。 不用想,他定是不在意这个女人,甚至是厌恶的,只是可能先前事情没闹出来太难看,谢知行顾着孩子没休妻,若姜婠被玷污且人尽皆知,这正好给了谢知行不得不休妻的理由。 所以,船夫即便也辱了谢家和谢知行,既然自杀谢罪,应当不会牵连他的家人。 但若伤害谢知行的两个孩子,那周家就是万劫不复,这也是她让郑三娘给船夫的保证和告诫。 所以若非还有人逼迫指使,船夫怎敢动那两个孩子? 齐王也觉得此事恐怕还有人藏得更深。 他沉声问:“你做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玉清郡主道:“没有了啊,女儿怕景来知道,连身边的婢女都不知道,只让赵廉知道。” 赵廉就是齐王给她听命办事的人,先前她就是派赵廉去传话给郑三娘,让她自己收尾的。 齐王笃定道:“赵廉是本王给你的人,绝对不会有问题,你什么变弱无他人知晓此事,那问题就出在郑三娘那边了。” 玉清郡主道:“可她现在死了,究竟她让谁知道过此事,也不知道了啊,那就没法查了。” 齐王道:“没法查就不查了,郑氏既死了,此事到此为止,好在谢知行死无对证,没法明着跟我们计较,暗处的发难,本王小心些就是,倒是你,” 他郑重告诫女儿:“莫要再擅自胡来,你想要出气,待日后父王成事,怎么出不由得你?何必急于一时?” 玉清郡主是不甘心的,但得了这次的教训,不敢违逆,乖巧点头:“女儿知道了。” 齐王略显满意,“行了,你去给你母妃请安,陪她说说话再回去,本王还得好好想想怎么应付接下来谢知行的发难。” 玉清郡主听话离开。 玉清郡主去了齐王妃处逗留了半个时辰,才离开齐王府回景家,却遭到了‘意外’。 齐王正和幕僚谈话,手下匆匆来报。 “王爷不好了,郡主出事了!” 齐王震惊起身,“出了何事?昭儿怎么了?” “郡主的马车在距离景家不足百米的空巷时,马突然发狂失控,郡主欲逃离时从马车上被甩出,被翻倒的马车压了,受伤不轻!” 齐王眼前一黑。 从未出过这种事,如今这个时候好端端的马失控发狂,齐王可不信这是巧合! 他阴沉着脸色,咬牙切齿:“谢、知、行!” 。 谢家,谢知行的书房。 “四爷,事儿妥了。” 李山进来,对桌案后面坐着的谢知行禀报。 谢知行掀起眼皮,“死还是活?” 李山:“……没死。” 谢知行嫌弃道:“你就这能耐?” 李山忙道:“四爷放心,虽然没死,但是也伤得不轻,没让夫人和两位小主子的罪白受。” 谢知行冷笑:“焉能相提并论?” 李山默了默,确实是不能比,在他家四爷这里,玉清郡主一文不值,死活都不重要。 但夫人和两位小主子,可堪比性命,或者更甚。 夫人再作死,四爷再疏远,分量还是依旧的。 李山提醒道:“四爷,玉清郡主重伤,齐王定是能猜到与您有关,只怕不会罢休。” 谢知行不屑道:“他不罢休又如何?他既教不好她的女儿,自然有人替他教,我倒要看看,他有几分底气来跟我算这笔账。” 原本他虽算是笃定了此事和齐王府有关,却也只是猜测,但郑三娘刚死,齐王就急急让玉清郡主回齐王府,便说明了一切。 有些事知道了就行,不需要证据。 李山道:“那此事可要告诉夫人?夫人若是知道,应该会很高兴。” 谢知行目光幽幽的看着他。 “我在乎她高不高兴?” 李山:“……” 不在乎么? 好吧,就当不在乎吧。 谢知行见他不置可否的样子,冷冷道:“没事就滚出去。” 李山走了。 谢知行深吸了口气,紧抿着唇,低头继续忙。 。 姜婠这会儿挺不开心的。 不只是因为谢知行不肯帮她和孩子出气的事儿,主要是刚得知了,前两日得知她和谢瑾落水,她母亲和嫂子来过。 但是她们只看了谢瑾,没来看过昏迷的她一眼,就这么走了。 原本容月她们特意不告诉她的,可刚才谢瑾来找她,和她说话时提到外祖母和舅母来过,她才问了容月。 原来不只是生气不理她而已,她的母亲,是真的不在乎她了,不要她这个女儿了。 她心里不好受,让人送了谢瑾回去,就遣退了容月她们,自己窝在床榻上难过,委屈又无力。 突然有些恨那八年的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呢?那么好的的父母兄长,怎么就要为了一个那样不堪的男人背弃了呢? 她保住膝盖,闷头哭了起来。 突然,关着的门被从外面推开了。 她吓了一跳抬头看去,很快就见屏风拐角处,杜韵然风风火火的迈步进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来者不善。 瞅见姜婠红着眼,脸上还挂着泪,杜韵然啧了一声。 “果然在哭啊?不就是知道姜伯母和玉莹没来看你?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和姜家现在是怎么个情况,他们不来看你不是正常?有什么好好哭的?矫情!” 她来找姜婠,到了院子里见容月踱步担忧的样子,问了知道怎么回事,就进来了。 姜婠赶忙胡乱擦去脸上的泪,不满的闷声道:“你来了怎么不敲个门,或是让容月禀报一下啊?怎能直接进来?” 杜韵然哼笑:“知道在我面前要脸了?少故作坚强了,你在我面前出糗没脸的模样,我见得多了。” 她上前坐在姜婠床边,难得缓了语气:“有什么好哭的?虽然姜伯母和玉莹没来看你,但也是问了你的情况的,不过是还在恼你之前的那些事才不来看,可也是关心你的。” “真的?” 杜韵然脸一垮,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你这么问是何意?还不信我的话了?我还能用这种事哄骗你不成?你要不信就当没这回事,继续哭吧。” “我信,我信的,你的话我怎会不信?” 姜婠如阴转晴一般,开心道:“他们能过问我就很好了,来不来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以为她们不仅不肯看我一眼,还问都不问,如今听了你说,便好受多了。” 杜韵然冷哼,算她识相。 “我是来跟你说一个好消息的,你听了估计会很高兴。” “什么好消息?” “玉清郡主马车发狂失控,马车翻了,她伤得不轻。” “什么?” 姜婠眼睛睁大了一圈,“当真么?” 杜韵然:“……” 她面无表情的瞅着姜婠。 姜婠这会儿可顾不上看她脸色,兴冲冲问:“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突然就发生了这种好事?难道老天显灵了?” 070:谢知行果然是个好东西~ 杜韵然翻了个白眼: “想什么呢?老天哪有显灵的时候?若老天能显灵,早把你劈死了。” 这话没说错,但是下次不许再说了。 姜婠尬笑两声,又接着追问:“那是怎么回事?” 杜韵然道:“怎么回事还用问?她刚让人害了你和瑾姐儿珩哥儿,还杀人灭口企图糊弄四叔和谢家,以为这样就能万事大吉?如今她出事,自然是种因得果啊。” 姜婠怔怔道:“是……谢知行?他做的?上午我让他帮我和孩子出这口气,他没答应,我还以为他不肯呢。” 她为此,委实恼了他的。 想着他便是不在意她,总归也该在意孩子,孩子也险些被害,他竟不肯报复回去。 杜韵然道:“你以为四叔是你啊,拎不清!他但凡是个男人,身为丈夫和父亲,自己妻子和孩子出这种事,哪有不肯出气的?” “若谢家惹不得齐王府和景家或许还从长计议,如今谢家乃第一世家,四叔还位极人臣,又不是惹不起他们,难道还忍着这口气?” 姜婠还真是高兴了,“真好。” 就算不是为她,只是为孩子,她也高兴,对谢知行那点子不满也顿时没了。 他果然是个好东西~ 姜婠兴致勃勃的问:“可惜了,玉清郡主没死,她伤到如何?会不会残了?” “这就不知道了,玉清郡主是在景家附近出的事儿,出事儿后就被弄回景家救治了,总归出了不少血,还昏迷过去了,定是伤得不轻,但具体的还不知。” 姜婠冷哼:“伤得不轻就行,我和孩子差点没命,能活还是我们命大,她就该赔命的,如今她能活,也算她命大吧。” 杜韵然眼珠一转,问她:“你希望她死,只是因为这次的事情,还是过往的恩怨?” 姜婠:“……” 她不可思议的瞅了一眼杜韵然,气笑道:“你和谢知行还真不愧是有一样血脉的自家人啊,连质疑我的问题都是一样的。” 杜韵然挑眉,她小舅舅兼四叔也这样问过? 杜韵然咳了一声,没好气道:“谁让你以前那个德行?” “我跟你说过我忘事儿了,这几年的事情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不是信了么?既不明就里,我和她玉清郡主有个屁的恩怨啊,” 姜婠急眼了,“谢知行不信我不记事儿,算是不知情,质疑我就算了,你怎么也质疑我?” 杜韵然摸了摸鼻子,她虽然信了姜婠,但也没有完全信,还是有一丢丢质疑的。 姜婠见她这样就知道她的心思,也没精气神计较这个了。 她认真的看着杜韵然,道:“就知道你没全信我,那么离谱的情况,你不能全信和正常,那我便认真告诉你,我对玉清郡主没有旧恨,想要她死,就只是因为她这次害我和孩子。” 杜韵然点头:“行吧,姑且信你。” 姜婠泄了气似的,“你是信我了,可谢知行不信啊,他还在怀疑我另怀私心呢。” 杜韵然道:“四叔不怀疑才不正常,这还不是怪你……算了,慢慢来吧,你只要继续好好改过,别再犯病造作了,四叔早晚会信你的。” 姜婠苦笑,“但愿吧。” 杜韵然见不得她这样,更像脱口几句挤兑一下她,可见她这幅黯然模样又不忍心。 “你别这个样子,其实四叔这些年没休了你,可见也还是有些在意你的,你只要改了,我觉着你们夫妻还是能够缓和些关系的,不说两情相好,相敬如宾也是可以的。” 姜婠并没有被杜韵然安慰到。 她无奈道:“他这样厌恶我,一直不休我,难道不是为了孩子?” 杜韵然急道:“当然不全是,你和两个孩子关系又不好,对他们也不好,他若只是为了孩子,休了你岂不是对孩子更好?” 这样说也不是没有道理。 是啊,若她跟孩子感情好,为了顾全孩子的感情不休她说得过去,可不是。 她和谢知行夫妻不和,与孩子不亲近的事情也不是秘密,外面都知道她对孩子不好,孩子甚至不让她教养接触,其实有她这样的母亲,对孩子名声也没有多少好处。 “所以你是觉得,他不休我,不只是因为孩子,也是因为我这个人?可他这样厌恶我,心里还有别人,这说不过去吧。” 杜韵然也捋不明白, “可能……四叔是个好人?觉得娶了你就该对你一生负责?” 姜婠:“……” 她认真一琢磨,深以为然:“应该是这样。” 071:不是你说不想见到我? 自从姜婠发脾气让谢知行滚,后面的三日,谢知行都没踏足过姜婠的屋子,姜婠想跟他赔个罪的机会都没有。 猜想他定是生气了,姜婠有些心虚。 养了三四日,她身体好多了,除了羸弱些,不妨碍出门走动了。 这日夜里,吩咐人煮了一碗解暑的汤,她亲自给谢知行送去了,打算当面给他致歉。 可到了春回居他的书房,门口不见李山便罢,书房门敞开着,里面也没人。 她扭头问容月:“不是说他在么?怎不见人?” “适才奴婢让人来瞧,是在的啊,而且等闲这个时候,相爷也是在书房忙的,奴婢去问问?” “嗯。” 姜婠接过容月手里的托盘,容月转身去寻了春回居的下人,春回居没有丫鬟,下人只有几个洒扫的小厮,容月寻了会儿才寻到。 回来后道:“说是原本相爷在忙的,好似公爷那边派人来叫,相爷过去了。” 那应该是有什么急事,出去连书房的门都不关。 “那我等等他。” 容月道:“夫人进去等吧,也不知道相爷几时回来,总不好在门口一直站着。” 姜婠也不矫情,颔首走了进去。 她将汤羹端到桌案上放着,见他的桌面有些乱,那些奏本都没叠放好,有两本还是打开着的,想了想,便绕过桌子去给收拾一下。 将打开的折子合上时,无意之中扫了一眼内容,顿了顿,又把合上的折子打开了。 是弹劾谢知行的。 大致内容是,今年春闱是他主考的,最终选出来的状元和好些进士都或是谢家门生,或是与谢家相关的亲故子弟,指控谢知行包藏私心。 如今那些人不少都被安置在重要位置,还有人破格任职,指控谢知行利用陛下信重,任人唯亲,有结党揽权,僭越皇权之嫌,怕是怀有异心。 空而不实的诛心言论,像是故意发难。 她即便对如今的情势知道得不详细,也知道谢知行是皇帝最信任的人,皇帝放给谢知行的权柄,远胜于寻常丞相该有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皇帝允许的。 这个御史这样弹劾指控,挑拨不了什么,但若这种弹劾不只是这一个呢? 三人成虎积毁销骨。 她又看了其他的奏折内容,果然还有几本叠在一起另外放着的折子,内容也是弹劾谢知行的,看样子吗,是被归类好了的。 这莫非是齐王那边的报复? 她正思索着,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他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 姜婠吓了一跳,手里的折子脱手落在桌面上,她看向门口,他正站在那里,夜晚的烛光看不清他的脸,似乎有些阴沉。 他走了来,容月福身见礼。 姜婠意识到自己站在他的桌案后面不合适,也急忙走出来,给他见礼。 一边解释道:“我是来给你送解暑汤的,没想到你不在,见桌面有些乱,就给你收拾一下。” 谢知行已经走到案前,瞥了一眼桌上多出来的汤,拧眉看着她。 姜婠虽然没抬头去看,却感受到他在看着自己,也能感受到他的不悦,忙又道:“是我失了分寸,不该乱动你桌上的东西,以后不会了,你……请相爷不要生气。” 谢知行皱紧眉头道:“谁让你过来的?身体没好不知道在屋里好好休息?” 姜婠道:“我已经好多了,不妨碍出门了,我知道相爷不高兴我来这里,我只是知道了玉清郡主的事情,想着那日误会相爷了,让人熬了汤亲自送来,当面给相爷赔罪。” 她抬头,看向他小心道:“对不住,那日是我想岔了,误会了相爷,还对相爷撒气,以后绝不会这样了。” 谢知行脸色却并没有好多少,反而有些阴沉。 姜婠见状低下头,心里有些着急,他是不肯接受自己的歉意? 那她该如何赔罪才好? 谢知行盯着她看了片刻,冷着脸色,淡声道:“没别的事你回去吧。” 接着又瞥向容月,道:“带她回去休息。” 说完,便越过她,绕着桌案去了桌案后面,坐下,便打算忙了。 姜婠没立刻走,那些弹劾奏折的事情,她不免有些担心。 她迟疑了一下问他:“刚才我看到奏折上的内容,发现好些是弹劾你的,是因为玉清郡主的事情,齐王跟你发难了么?你会有麻烦么?” 谢知行抬眼看来,淡淡道:“这不关你的事,回去休息。” 姜婠垂下眼睑,抿了抿唇,低声道:“那我回去了,相爷既然不喜欢,我以后不再来你这里了。” 说完,便转身要走。 转身走了两步,他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 “我不是不让你来,你现在病体未愈,该多休息养好身体,而不是做这些没意义的事情,我不需要你的赔罪。” 姜婠一愣,转身看去,有些诧异,他会这样说。 她道:“可是你生气了,说明你介怀我那日对你发脾气的,怎会不需要我赔罪?” 谢知行眉头就没松开过,道:“我没生气,若这等小事我都要生气,这几年早被你气死了。” 言语间是讥讽,似乎还有些苦涩在里头? 不该啊。 姜婠觉得自己感觉错了,道:“不生气你为何几日都没踏足我那里?” 谢知行:“不是你说不想见到我?” 姜婠:“……” 他又讥讽道:“何况,我不去你那里不是很正常?你什么时候在意这个了?你不是巴不得我不去,免得脏了你的地方?” 姜婠急道:“那是以前,我现在没这样觉得了,那日也是以为你不肯帮我和孩子出气,才对你撒气,说不想见到你,既然你都对玉清郡主出手了,那这话……” 她心虚的低下头,小声道:“自然是不算数了。” 谢知行对她的话未置可否,道:“我知道了,回去吧。” 姜婠道:“我还是想谢谢你,虽然我知道,你这样做,大多原因是为了孩子,可也算是为我报了这次的仇了,我本来还打算好了之后自己想办法的,如今也是用不着了。” 话落,不等他说什么,她又道:“我知道你嫌弃我做的东西,不会食用,可这碗解暑汤是厨娘做的,我只是给送来而已,你喝了吧,以免处理政事时暑热伤身。”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谢知行刚想开口说什么,见她走出去,到嘴边的话又不说了。 不只是为了孩子。 也没有,嫌弃她做的东西。 目送她出去,谢知行微微吐出一口浊气。 他看向那碗汤,凝视了一会儿,起身倾身过去,将汤端了过来,闻了一下,便拿着勺子打了一口喝了。 喝到一半,李山回来了。 “咦,四爷您怎么喝汤了?属下记得没吩咐人准备啊……” 他突然想到神什么, 惊道:“这莫非是夫人让人送来的?” 谢知行抬眼,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手里的汤也推到一边了。 “可夫人不是不给您送了?而且夫人送的汤,您都不喝的啊,今日怎么……” 见谢知行冷着脸看着自己,李山果断收声闭嘴,抿了抿嘴低下头,样子欠的很。 谢知行都懒得呲他了。 “事情办妥了?” 李山赶紧正经道:“是,已经按照公爷和您的吩咐去安排了,派了人去跟户部的人传了话,齐王想在盐引的案子上中伤谢家,是绝无可能的。” “还是要谨慎一些,一会儿你去跟大哥说,让他让人盯着点。” “是。” 。 072:打算 虽然临走前说了那些话,但姜婠也不敢指望谢知行能喝那碗汤的。 可第二日一早,容月告诉她,那汤被喝了。 “真的?” 容月笑道:“是的啊夫人,虽然没喝完,但是喝了半碗呢,这可是个好兆头。” 姜婠欣然之后,苦笑道:“是好兆头么?我说了那不是我做的他才喝了的,说到底也不是因为我。” 容月僵了僵,忙要宽慰姜婠,姜婠却自己看开了。 “不过没事,这也很好了,我既然不指望和他夫妻情好,便不需要他接纳我什么,肯给我点脸面和体面就够了。” 容月道:“相爷还是很关心您的,昨晚可一再叮嘱了让您好好休息养好身体呢。” 姜婠道:“他既认我这个妻子,也在意我给他生的孩子,对我有这点关心也没什么特别的,何况,焉知不是打发我离开随口说的话?” 容月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宽慰了。 “对了,让你派人打听安宜郡主的事情,打听的如何?” 容月一愣,回话道:“打听到一些了。” “说说看。” 容月这才将让人打听出来的安宜郡主的情况道来。 安宜郡主自五年前丧夫后,大多数时候是住在其母庆成大长公主的公主府,偶尔才回婆家住。 她性格温婉随和,待谁都和气有礼,与婆家人关系极好,京中那些皇族女眷和高门女眷也都关系不错。 她的才情了学识很好,姜婠也知道这个,她年少时,安宜郡主在京中就是才名极佳的闺秀榜样了,时常参加各种雅集。 她也喜欢金晟斋的吃食,每个月都会去几次。 还有一点很特别,她喜欢看戏听戏,时常去京城最大的戏院十里春,在那里一待就是半日,或者叫戏院安排人去公主府给她唱戏。 仔细一琢磨,姜婠就有了打算。 等她好了,去十里春‘偶遇’一下安宜郡主,看看能不能接近试探,弄清楚安宜郡主的心思。 若她有心思再嫁,给谢知行做平妻,她再回来跟谢知行说。 谢知行应该不会不肯的,既然放不下,可以失而复得,哪有不肯的道理? 容月说完,见姜婠一直不说话,便不知道她心里的打算,主仆俩一人一个心思。 容月寻思了一个主意,提议道:“夫人,既然相爷肯吃您送的东西了,要不让膳房那边做了相爷的午膳,奴婢给送去明政院?” 姜婠否决道:“不用了,明政院又不会饿着他,没必要献这个殷勤,没得让他以为我得寸进尺。” 他才喝了点汤,她就故技重施的给他送午膳,他只怕要不高兴。 不等容月说什么,她吩咐:“说起午膳,你去膳房吩咐,我中午要去和珩儿瑾儿一起用膳,让他们注意着准备,我的午膳一起送去安乐堂。” “是。” “去和韵然说一声我今日要去安乐堂用午膳,她得一起才好,不然我进不去安乐堂。” “是。” 不过,杜韵然没过来,只让容月带话回来,说老太君允许她进安乐堂了,不必杜韵然一起了。 反正有孙嬷嬷等人在,她也没法对孩子怎么样,杜韵然也不用每次都一起。 这算是她遭此一事后,老太君给的安慰? 姜婠心下一喜,旋即疑惑道:“她怎么突然不一起了?就因为老太君允许我自己出入安乐堂了,她就不来了?那荣哥儿是和我们一起用膳,还是自己回东院那边?” 容月道:“是大少夫人来了月事,不太舒服,便不想出门了,说了孙少爷就留在安乐堂用膳。” “她身子不适啊,那我得去看看啊。” 她作势要起来。 容月道:“您可别现在去,奴婢回来离开前,大少夫人就说了要休息,只怕这会儿睡着呢,您过去了,岂不是打搅她?还是午后再去看吧。” 姜婠听进去了,点了头。 “那准备一下,给我弄个精神些的妆面,免得孩子见了担心我,昨日瑾儿来,见我脸色白,都急了。” 先前在寝阁内,光线没那么好,谢瑾还不太注意到她脸色白,昨日她出了外面院子,谢瑾就发现她脸色白了,问她是不是脸上抹粉了,还给搓粉呢。 搓不掉,才知道是因为生病,可给心疼坏了。 “是,奴婢给你上个看起来气色好的妆,绝不让小小姐看出来,” 过了会儿,弄好了妆容,确实掩去了病态,虽然大人定是看得出来,但孩子是可以糊弄过去了。 她还换了一身颜色浓丽一些的紫色衣裙,更衬得精神头好了。 去了安乐堂,等了一会儿,孩子们就下学了。 谢瑾出来见着外面等着的姜婠,高兴极了,立刻奔过来。 “娘亲!” 她兴奋的冲过来,眼看就要扑到姜婠跟前,姜婠心下一跳。 她现在虚得很,可接不住那么大个孩子扑来啊! 073:蛐蛐谢知行腰不好,被他听见了 还好,身边的容月知道她接不住,忙一步上前,拦住了扑过来的谢瑾。 “小小姐,你小心些,夫人刚病好,没什么力气,可接不住您的。” “啊?” 谢瑾一听,立刻乖巧认错:“是阿瑾的错,阿瑾看到娘亲太高兴了,才冲过来,阿瑾以后会注意哒。” 容月这才走到一边。 谢瑾走到姜婠跟前,仰头眨了眨眼,“娘亲,你的脸不白了哦,容月姑姑说你病好了,是真的么?娘亲不生病了?” 姜婠弯下腰,摸了摸孩子的头,道:“嗯,娘亲好了,不过力气还没恢复好,今日是没办法抱着瑾儿了。” 谢瑾蹭蹭姜婠的手,弯着眉眼脆生生道:“没事哒没事哒,阿瑾现在可以不要娘亲抱抱,等娘亲好了再抱也是可以哒。” 姜婠笑道:“好~等娘亲好了,有力气了,不仅可以抱瑾儿,还可以背瑾儿。” 谢瑾睁大了眼惊喜道:“真的?” 姜婠一派纵容道:“当然,只要瑾儿喜欢,抱也好背也好,都是可以的。” 谢瑾炯炯有神:“那娘亲可以像爹爹那样,把阿瑾放在脖子后面坐着么?” 姜婠:“……” 笑容突然僵住,傻了一样。 旁边的容月抿嘴忍着笑。 姜婠尬笑一声,随后抓着重点不可思议道:“你爹爹还让你坐在他脖子上啊?” 他可是真宠女儿啊。 “对啊,阿瑾想和哥哥他们去学骑马,爹爹不让,说骑马危险,就让阿瑾骑在他脖子后面带阿瑾玩了,说这样和骑马也差不多,不过爹爹骗人,才没有差不多呢。” 她鼓着腮帮子,不高兴的噘嘴道:“只有爹爹趴在地上,阿瑾坐在他背上骑着玩,那才和骑马差不多,可是爹爹不给,哼,还说阿瑾想要什么爹爹都可以给呢,爹爹骗人。” 姜婠:“……” 你这不是要你爹老命么? 她勉强还能想象得出谢知行让女儿骑在脖子后面的模样,到底也没太跌份,不过是不像他会做的罢了,但做了也没什么离谱的。 可是让谢知行趴在地上让女儿当马骑…… 他再疼女儿,估计也做不来。 姜婠好言哄道:“瑾儿乖,可能是你爹爹年纪大了,腰不好,要是趴在地上让你当马骑,腰会很难受的,咱们坐脖子上就行了,不能为难爹爹的。” 这话,可让小丫头给愧疚上了。 “啊?真的?那爹爹怎么不说?爹爹要是说了,阿瑾就不这样要求了,都是阿瑾不好,都不知道爹爹腰不好呢。” 姜婠煞有介事的胡诌:“那怎么能和你说呢?你爹爹怕你担心,哪里不舒服也不会跟你说啊,阿瑾就当不知道不要去问爹爹,可别跟他说,娘亲跟你说过他腰不好的事情哦。” 谢瑾刚要点头,却忽然歪头瞅向姜婠后面,也就是安乐堂的门口那边。 小丫头眨了眨眼,无辜道:“娘亲,阿瑾不说,但是爹爹好像……听到了哦。” 姜婠:“……” 接着,谢瑾就越过姜婠,开心的奔去,又是兴奋的声音。 “爹爹,你回来啦?!” 姜婠:“??!” 完了! 她脊背僵直,都不敢回头。 身边的容月倒是转身去福身了。 那边站在学堂门口的谢珩和谢荣也因为看到谢知行,走过来了。 姜婠脑袋嗡嗡的,又起战听到后面谢知行的声音后。 “嗯,爹爹回来了,回来陪小瑾儿吃午膳。” 谢瑾高兴得拍手蹦跶,“哇!太好了,阿瑾好开心,今天娘亲来了,爹爹也回来了,都可以和阿瑾一起吃饭了,阿瑾一定多吃一碗饭!” 谢知行牵着她走了来。 让谢珩谢荣和容月等在行礼的下人起身后,谢知行看向姜婠,恰好是侧脸。 谢知行面无表情,语气也没什么情绪。 “多谢夫人替我和孩子解释,解释得挺好,你有心了,不过,下次就不用这样说了。” 姜婠听在耳里,只觉得这话,阴嗖嗖的,还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她虽记忆中没有某些认知,但是年少时和杜韵然凑在一起,也是不大正经的,起码知道,说男人腰不好,不是好话。 也不是关心。 姜婠抿紧嘴,狠狠闭了闭眼。 “我就是……额……我没有……” 磕绊一阵,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也不好当着孩子的面说些不该说的话,她索性干脆认错。 “是我不会说话,我下次不这样说了,相爷放心。” 谢知行淡淡的眸光在她面上停留。 姜婠果断低头,一副‘我真的错了’的姿态,要多诚恳有多诚恳。 谢知行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吩咐孙嬷嬷道:“去让人送午膳来。” 孙嬷嬷忙去了。 谢知行牵着女儿前往膳厅,姜婠和两个孩子默默跟上。 到了膳厅分别坐下,谢瑾又坐在谢知行和姜婠中间,谢珩和谢荣坐在谢知行另一边,挺大的桌子,她和谢荣之间刚隔了好几座。 嗯,除了谢瑾,一个都不乐意坐近她。 坐下后,膳厅安静了一下,姜婠咳了一声,打破了了沉默。 干巴巴的‘关怀’道:“相爷怎么今日回来用午膳了?” 谢知行:“想回来就回来了,怎么,我不能回来用午膳?” 姜婠:“……” 她就多余吱声。 “也没有,就难得见相爷回来,问问,呵呵……” 尬笑两声,她低下头去,喝着容月端来的茶饮。 谢知行:“……” 目光不明的瞥一眼她后,他转过那边,问起了两个孩子的功课。 俩孩子都是聪明孩子,问什么都应对如流,当然,也是谢知行没问太复杂的,都是简单的问题。 还问了谢瑾,谢瑾也都回答得挺好。 但是,谢知行明显偏心。 没给谢珩和谢荣什么夸赞,倒是对谢瑾一阵夸,各种聪明机灵云云,一口一个不愧是爹爹的小瑾儿…… 把谢瑾夸得,要是有尾巴,估计得翘到头顶区。 显得对其他俩男孩子挺不公平。 姜婠觉得,她得中和一下,不然孩子心里不平,可不好。 “其实珩儿和荣哥儿,也是很聪明的,比同龄的孩子聪明多了,我以前都没见过像你们那么早慧的孩子呢。” 膳厅内静悄悄,大家都看向她,谢知行淡淡的眼神中,似乎还掺着无语意味。 姜婠:“……” 她又说错话了? 074:姜婠命不该绝。 姜婠在几双大小眼睛的注目下,扯着嘴角无声尬笑,然后低下头去了。 “你们继续,继续……” 但是,谁也没继续了。 午膳也送来了。 姜婠的药膳味道比较大,都掩盖住其他的饭菜香味了。 怕谢知行和孩子们闻不惯,影响他们吃,姜婠赶紧让容月端出去放着,过后再吃。 谢知行出声阻止了容月。 “不必端走,放着吧,你尽快吃了,药膳最好趁热吃的。” 姜婠有些意外,旋即道:“可是味道不好闻,你和孩子们闻着,怕是吃不好的。” 谢知行淡眸扫来,像是不喜欢他的话被她驳回,哪怕她是为了他好。 反正姜婠见他微蹙着眉头明显不悦,是这么觉得的。 可接着却听他道:“没人介意你的药膳有味道,健康要紧。” 姜婠一愣。 身边的谢瑾道:“娘亲,阿瑾不觉得难闻呢,哥哥和荣哥儿也不会嫌弃的,不用端走,娘亲你要快点吃了哦,吃了身体就好的快了。” 姜眉心里熨帖,眉眼一弯,笑道:“好,娘亲现在就吃。” 她先吃了,味道就能慢慢淡去,正好不妨碍谢知行和几个孩子吃,不然即便他们不嫌弃,这么大的刺鼻味道弥漫,也是影响胃口。 只是吧,姜婠还是吃不惯这个味道。 太难下咽了。 即便孩子们在,她也没办法泰然自若的吃这个要人命的药膳,一口一个龇牙咧嘴,脸比药膳还苦。 谢知行看在眼里,轻轻皱眉,。 姜婠怕苦,更不喜欢入口的东西味道奇怪,偏偏这药膳都齐了。 看来过后得让人调整,别弄那么苦且难喝的东西,这样一日三餐都吃,她迟早不想活了。 姜婠只想赶紧搞完这碗东西,可顾不上别的,都不知道谢知行和三个孩子都看着她一边嫌弃一边吃药膳。 等她吃完了最后一口,已经苦得没劲儿了。 谢知行点了点女儿,递给了谢瑾一颗刚才姜婠吃药膳时,他低声吩咐孙嬷嬷去拿来的备着谢瑾平日吃的蜜饯,眼神示意。 谢瑾虽然小,但是很有眼力见,立刻明白了,扭头姜蜜饯捧给了姜婠。 “娘亲,快吃蜜饯压一压,这样就不苦了。” 姜婠意外之后,忙接过。 “谢谢瑾儿!” 她赶紧将蜜饯放进嘴里,甜味弥漫,瞬间压过了那让人不想活了的 苦味。 她其实关雎阁那便也备着蜜饯,为了吃药和药膳的时候吃的,但是今日过来,忘了带。 嘴上苦味压过去,心里都畅快了,她又和谢瑾道:“谢谢瑾儿了,没想到你身上竟然带有蜜饯。” 谢瑾眨着大眼睛,诚实道:“没有呀,是爹爹给阿瑾,让阿瑾给娘亲的,娘亲应该谢谢爹爹才对。” 姜婠闻言,很惊讶的看向谢知行,他给的? 谢知行淡淡道:“见你喝药膳苦,让孙嬷嬷去拿的。” 说着,示意容月将吃完药膳还剩下药渣辅料的碗端走,然后不等姜婠说什么,就道:“用膳吧。” 他发话,几个下人开始布菜,仨孩子便吃了起来。 但姜婠还是得谢他:“谢谢相爷了。” 谢知行当没听见,最烦她那疏离客套样儿,听见就让人莫名生气,不想搭理。 一顿午膳后,谢知行便离去了,像是要回明政院处理政事。 姜婠就很纳闷,那么忙,干嘛还回来用午膳?往日不都是在明政院吃的? 明政院换厨子了?他吃不惯? 算了不管他。 俩男孩有自己的安排,姜婠捎上谢瑾在府里溜达消食,顺便去看看杜韵然。 看了杜韵然,眼见老太君没让人来要谢瑾,姜婠直接把人带回了关雎阁,要和谢瑾一起睡午觉。 。 养和堂,老太君褪去外衫,正在由李嬷嬷伺候着拆卸发式,也是打算午憩了。 老太君怅然道:“瑾姐儿不在,怕是今日的午憩又睡不好了。” 这几年,几乎每个午后,老太君都是和谢瑾一起午睡的。 要不是谢知行想要培养孩子独立,不想让孩子太过依赖长辈,一定要他们兄妹都住在安乐堂,夜里她只怕也要让孩子住在养和堂,和她一起睡。 李嬷嬷笑道:“您既然惦记着,为何又不让人去接十一小姐过来?” 老太君道:“我倒是想啊,可那孩子如今喜欢和她母亲待着,她既如此能高兴,便让她多高兴些吧,我啊,也不能日日拘着她在这里。” “您这样成全,四夫人可得好好感激您才是。” 老太君不甚在意道:“我也不需要她的感激,她能真的醒悟,好好做一个母亲,对两个孩子好些,我便满意了。” 说着,老太君侧头问:“不过你说,她是真的醒悟了么?” 李嬷嬷道:“奴婢不太和四夫人接触,不过瞧样子确实和以前的尖锐刻薄不同,且大少夫人和孙嬷嬷她们都说四夫人确实真的变了,确实是在改,对两个孩子都温柔耐心的,那应该就是了吧。” 老太君犹疑道:“可有话说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还是觉得她突然变了,没有缘由还毫无征兆的,不大说得通。” “您不信?那您还容许她进出安乐堂?” “姑且给她这次机会,总归她伤害不到珩哥儿和瑾姐儿,且看她虚实吧,她若真的改了,总归知行既不休妻,她也是两个孩子的生母,过往的事情便罢了,” 老太君老眼睁涌动着几分冷厉杀气,发狠道:“她若还敢搞那些不知廉耻的下作把戏,即便知行护着,两个孩子是她生的,我也得料理了她。” 李嬷嬷垂眼不语,她知道,老太君这所谓的‘料理’可不是休妻什么的,而是,弄死了姜婠。 其实早前,老太君就有这个心思了。 这几年姜婠的造作荒唐,让老太君一点点失去了对她的容忍,多次让谢知行休妻,可谢知行都不肯。 她就让人去弄了一些药,可以悄无声息让人生病,身体衰竭的药,打算让人掺在姜婠的饮食中,不声不响的弄死她一了百了。 谁知,药弄来了,还没用呢,姜婠突然变了,老太君便暂歇了此心。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姜婠命不该绝。 075:蓄意接近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76:不知 姜婠进来后,安宜郡主便起身了,一副疑惑的样子看着姜婠,看得出神色虽复杂,却也难掩善意。 姜婠朝她浅浅一笑,略微福身:“安宜郡主。” 安宜郡主微不可见的挑了挑眉,这些年,倒是难得见姜婠对人这样和气的笑意。 这个姜婠,当真和以前很不一样了。 虽姜婠身份不如她,但也是丞相夫人,安宜郡主笑着回礼:“谢四夫人有礼了。” 姜婠端着该有的姿态,不露怯也不傲慢,含笑道:“听闻郡主在这 ,想着好歹是认识的,便过来打声招呼,不知可有冒昧?” 安宜郡主道:“当然不会,若是知道谢四夫人在,我刚才就过去拜见了,没想到谢四夫人也喜欢戏曲?我以经常来这里,倒是没见过谢四夫人呢。” 姜婠噙着笑意道:“以前不喜欢,如今突然感兴趣了,就来了,没想到郡主竟是这里的常客,若郡主不嫌弃,不知能否请郡主教教我,如何品味戏曲之妙?” 她不太喜欢这样文绉绉且迂回的言语方式,但是没办法,也不能在安宜郡主跟前太自来熟,显得自己上赶着,可就跌份了。 安宜郡主扬眉,这姜婠如此,真的是有意接近自己? 看来,点心送错,当真不是偶然。 安宜郡主笑道:“当然,若谢四夫人感兴趣,我乐意至极。” 她手势示意道:“谢四夫人也别站着说话了,坐下吧,正好戏已经在关键处了,错过了可就遗憾了。” 姜婠道:“那就多谢郡主不嫌弃了。” 她走过去坐在安宜郡主让她坐的位置,安宜郡主也坐下了。 坐下后,安宜郡主看着前方楼下的戏台,似乎在认真品着戏。 只是若在她正面看她,就知道她注意力不在戏台上,而是若有似无的注意着姜婠,在盘算着什么。 姜婠更不会注意戏台了,假装看了一会儿后,没等到安宜郡主主动说话,也怕安宜郡主真给她扯戏曲,便自己想到了话题。 “对了,上次在恒安王府的时候,我虽是为了反驳玉清郡主,但对安宜郡主你言辞也是冒犯了些,今日见着了,正好给郡主你赔个罪,还望郡主不要介怀。” 安宜郡主转过来道:“这怎么会呢?我知道当初的错不在谢四夫人身上,也知道那日是表妹自己挑事儿,我都想说让谢四夫人不要放在心上呢。” 姜婠道:“既如此,我们便彼此都不要介怀此事了,说来那些事,我与郡主都是受害之人。” 安宜郡主道:“是啊,不过谢四夫人你比我幸运,你虽非自愿,却嫁给了谢相那样的男子,其实也不算冤了,谢相对你也是极好的,不像我……” 她垂眸苦涩的摇了摇头:“算了,伤心之事,不提也罢。” 姜婠趁着她黯然失落之际,赶紧接腔道:“郡主受苦了。” 安宜郡主的道:“也算不得受苦,我到底生来尊贵,如今也是体面无忧的,比起许多丧夫守寡的女子,我已然幸运太多了。” 姜婠忙道:“虽是如此,身边没个知心人陪着,也是孤苦的,说来我倒是有些好奇,或许是我唐突了,郡主怎的不再嫁一个?也好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啊。” 安宜郡主心里奇怪,这姜婠到底想做什么?怎的关心起她这些了? 饶是她心思多,这会儿也弄不明白姜婠想做什么了。 难道是真的改了,真的要挽回谢知行,知道自己以前和谢知行险些议亲,对她有敌意?来试探她? 拿不准姜婠的心思,安宜郡主便不好回答姜婠的问题了。 她一副不想多说的为难样子。 姜婠见她如此,便意识到自己确实是唐突冒昧了,惭愧道:“是我话赶着话多问了,还望郡主不要见怪。” 安宜郡主一副设容易的样子,摇头笑道:“不会,谢四夫人也是关心我,我明白的。” 她望着前方,一副怅然模样道:“只是这世上的缘分说不准,我也不是真的不愿再嫁,是顺其自然罢了,便也不知道如何回答谢四夫人的话。” 这话,听在姜婠耳中,就是她在等着‘缘分’,若遇到了自以为有缘的,便会嫁。 那对于心里有着人的她来说,所谓的有缘之人,不正是心上人么? 姜婠不会直接问她想不想嫁给谢知行做平妻,自然也不会想和她能直接回答自己那直白的答案了。 能看出个大概,就够了。 姜婠道:“顺其自然也挺好,遇到了想要的再看,没遇到就自己过着,总归郡主身份尊贵,本也不必勉强自己嫁给无心之人。” 她想办法后面再接近几次安宜郡主,试探一下安宜郡主肯不肯为了嫁给心爱之人受些委屈,若是肯,那就妥了。 今日,便不试探那么多了,不然就太明显了。 而安宜郡主更奇怪了,这姜婠言谈举止间,半点不像是来试探或是敲打自己的做派,竟看不出半分对自己存在敌意。 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可姜婠没有再就此多言,搞得她想从姜婠的话中再弄清楚姜婠今日刻意接近她的心思,也没法了。 她只能化被动为主动了。 “谢四夫人今日突然来十里春看戏,想来是因为谢相喜欢,想投其所好,才感兴趣来瞧瞧的吧?” 若是如此,说明姜婠一心要挽回谢知行,来接近她的目的就显而易见了。 姜婠闻言有些诧异,谢知行喜欢戏曲? 见她惊讶又茫然的样子,安宜郡主微眯着眼,姜婠不知道谢知行喜欢戏曲? 不应该啊,谢知行也是十里春的常客,闲暇时会来坐坐,偶尔也会带一些官员或是友人来谈事情,作为他的夫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安宜郡主当即问:“谢四夫人,你难道不知道谢相也喜欢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