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杜卡雷一定会成为MVP的!!》 第242章 萨米战役——站稳脚跟 时间:1098年4月8日 5:10A.M 天气:阴 地点:萨米南部边境 战报:经过3个小时零28分钟的长途跋涉,我们的队伍于萨米南部边境驻扎。 队伍前方是不在纪录中的大片沼泽,无处不在的风雪隔断了队伍与沼泽区的任何可能的联系,向前探索并不是明智之举。 但在路途中,我们的万国信使已向多个国家释放信号,圣城[拉特兰]从多国境内跨过,已证明各国对萨米的态度。 目前,乌萨斯和哥伦比亚已有信号源回应了圣城的城邦编码,两支规模不明的舰队正向驻扎地赶来。 值得注意的是,广域公共的信号播报一定吸引了其他势力的注意,我们不能确定他们的立场。 司令员,我们需要在此设立根据地,站稳脚跟,等待支援到来。 提示:我们暂且没有快速生产兵员的手段,请珍惜每一丝有生力量! 主要目标:坚守六小时。 可用兵力;叩捶真相者,安多恩(英雄级) 2213名教宗铳骑(战争议会) 大天使长炮兵师(临时组建) 拉特兰惩戒军(隶属教宗铳骑组建的战争议会,实为两支军级部队) 拉特兰辅助军(戍卫队精锐联合军) 可用工事:圣城[拉特兰],武装修道院23座(移动城镇级要塞) 可用战术协议:自动机突袭(4次)(需要圣城[拉特兰]) 轨道炮轰炸(1次)(需要圣城[拉特兰]) 预备兵员数量:120万 “经侦察六营与三营汇报,队伍前方的沼泽至少98公里,完全环住了萨米边境,沼泽内的风雪会严重干扰通讯。” “哥伦比亚与乌萨斯各有一个信号源回应了我们的求援,他们最后出现的位置分别是特里蒙东部荒原以及科罗萨湖以东的湖岸。根据战争议会推算,他们最晚将在六小时后赶到。” “第六厅的征兵检测结果是,有186万余拉特兰萨科塔公民符合要求,已取120万人作为预备兵员,他们在十二岁就开始了铳械训练,只需一、两场战役就能成为正规军。” 安多恩站在圣城边缘的城墙上,听完战争议会,第七厅,第六厅的汇报后分别示意他们离开,而在三名工作人员走后,第三厅的职员才敢向安多恩汇报拉特兰的生产状况。 “教宗冕下,维克多枢机已经急晕了,所以让我来汇报,啊——因为长途迁徙,大部分农作物都因为气候快速转变死亡了,而且没有矿脉开采,矿场断供了,再过八天,拉特兰就得……断甜品供应了!” 职员实在不敢说出那个词,只好挑了个好听的说,可即便如此,他也是哭爹喊娘。 安多恩面色不变,挥手示意职员离开,可职员突然停下扰乱军心的行为,向安多恩小心地问道:“教宗冕下,维克多枢机让我带句话:为什么不能就地挖堑壕,用金属构建防线太浪费了,而且还埋地里搞堑壕模型……” 一旁安静喝枸杞酥油茶的奥伦老神哉哉地回答:“问这么多干什么,让维克多老实干活,到时候就知道了。” 职员带完话,赶忙离开了这处是非之地。 “难得替我说了句话。”安多恩露出微笑,不露齿的那种。 奥伦则是即刻挖苦说:“谁让教宗大人天天让我干活呢?不然我能知道这么多机密消息吗?” 奥伦说完面向城外的沼泽,神色平静,他凝望着土块挖开,钢铁填补的防线,漠然说道:“律法或者众魂在上,他们应该知道这里头沉了多少具尸体。” “不会比城墙高。”安多恩回答。 “可不止尸体呀。”奥伦补充。 …… 地点:教皇厅——临时指挥部 时间:1098年4月8日 7:30A.M 安多恩望向大屏终端,防线构筑完成,整条战线绵延数百公里,近乎掏空了拉特兰的矿产物储备。 “防……暴风雪停了。”安多恩吞下上一条报告,转而念起下一条。 奥伦闻言将手中酥茶一饮而尽,下一刻,茶杯与桌面的碰撞声与巨炮齐鸣的嘶吼同时响起。 天使长炮兵师,全部启动了。 风雪声一停,不消片刻,所有阵地都热闹起来了,沼泽里凭空涌出千万条手脚,一片漆黑重叠在一起,它们捅破冰盖,染黑刚刚落地的雪花,顶着不知名的碎肉和火线前进。 嵌入冻土中的钢铁堑壕亮如白昼,枪炮声交错不停,在大地上撒下星罗棋布的火星。 根本不需要瞄准,一团人墙强行碾过铁丝网和地雷阵,占据了守军的全部视野。 这阵仗,挖一条深沟造成的杀伤都比地雷阵高,或者用火烤上一烤也行。 指挥一处营级阵地的铳骑恼火地扯住刚长没几天的光环,对着远方依稀可见的几层楼高的岩角兽坍缩体集群汇报一个接一个的坐标。 在他旁边,天生萨科塔的铳骑正在快乐地观赏烟花,对此,他忍不住说道:“雅当,看看外面的人海攻势吧,你还乐得出来?” “这场面可不多见,帕瑞斯,你得笑一笑,这才刚开始打呢,不高兴可不——” 雅当突然扑向帕瑞斯,特别的呼啸在嘶吼中到来。 “趴下!” 随着“轰隆”巨响,指挥所炸塌了半边,幸好钢铁够坚固,只有一小部分人死亡,剩下的人立刻转移了。 果不其然,这只是一轮试射瞄准,下一轮齐射后指挥所直接被炸上天了。 “*拉特兰俚语*哪来的高速军舰?” 雅当骂骂咧咧地召集人手,一群坍缩体正顺着指挥所的缺口涌进来呢! 土里行军,怪不得防线得用铁造堑壕,太邪门了,比萨卡兹都邪门! “天知道,我现在就炸了它。”帕瑞斯开始肉眼测距,把坐标报告给后方。 十五秒左右,一发巨型光球凌空飞越阵地,穿透升起的人墙,一击就将高速军舰蒸发干净,雅当即刻振奋一呼。 帕瑞斯却在此时皱起眉头,对着终端讲道:“ 目标歼灭,发现新的人型目标。” “目标歼灭,发现新的人(混乱的噪音)。” “拉特兰惩戒军第一军二师二旅三团六营阵地沦陷。”奥伦冷静地汇报道。 “哦对了,你还用了两批自动机。” 奥伦耸肩:“好消息,因为你用赛博纳贡陷入虚弱的阵地被自动机救回来了,第二军成功补位。 坏消息,支援沦陷区的自动机在同一区域失去联系,三团阵地沦陷。” “高污染坍缩构造体,还有金蝉脱壳!”安多恩恨恨地把右拳砸入圆桌。 旗舰配高端战力,对面藏牛! “我率队走一趟。”安多恩转身,奥伦见此拉住了教宗。 “你的身体金贵着呢,我可不想临危受命当司令员。”奥伦提议道,“轨道炮控制局面,然后赛博纳贡精准点杀吧。” 安多恩扭曲着面容,最终无奈叹气道:“就按你说的……” 巨大的连绵不绝的轰响与震感传递到教皇厅内部。 “是乌萨斯的通讯请求。”奥伦看着大屏幕托起下巴,“你觉得对面会是谁?” 安多恩抬手接通:“伊斯拉姆·维特,或者兰斯佩罗大公爵。” 乌萨斯的支援领头人就此露面。 “我是塔露拉·雅特利亚斯,第三集团军参谋部部长。”红龙又指向一旁的小鹿,“红蛇,不是阿丽娜。” —— 范式中和仪在炮火先兆者上方驱散污染,炮火与法术清原蔽野,钢铁隔绝人性与战场,非人与非人碰撞。兴许会有人告诉你,乌萨斯是用什么碾碎了文明本身。 而在沦陷区,两伙真正的怪物的厮杀,接近尾声。 弗兰维奇长刀斜挑,“雪祀”挥舞的长柄战锤截断,锤头飞入墙壁。 “雪祀”察觉到实力差,退入一伙全副武装的战士身后。 “安玛,庇佑萨米。”(芙尔妲塔尔) 会说话? 两人都戴着全覆盖式的头盔,弗兰维奇开始好奇对方的头盔下是否是一张空洞的面庞,或是……一张布满黑色裂纹的人脸? 然而“雪祀”转身就跑,与此同时,成群结队的“战士”从各条通道中奔出。 近百朵国度在同一时刻爆炸,团级堑壕网刹那间被吞咽下三分之二。 “哼!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国度如雪花般消融,最终汇聚于弗兰维奇手中,红黑色深邃的圆球反射出诡异的光。 “还给你。” 手握红玉向前,长刀所指,死之所向,千万把刃刃结出荆棘的圆环,将前方近二公里宽的黑潮一扫而空,只余红黑色的枪林流淌雾气。 最后还在弗兰维奇身旁的事物,只有98具默然站立的空壳,仪式匕首刺穿他们的脖颈,国度视它们于无物——就像他的同僚。 利刃统领傲然挺立,但他已无话可说。 沼泽凝结,圣城后,远方传来风雪的声音。 太好了!是耶拉冈德,我们得救了! —— 目前可公布情报: (一)真实名讳:???/代号:“雪祀” 介绍:钢盔铁甲,兽皮骨菱,可驱风雪,亦使荆棘,能释放芙尔妲密文术,使用长柄武器,拥有语言功能,疑似存在不低智慧。 评语:希望这只是角兽人的阴谋。 (二)真实名讳:???/代号:“殉亡者” 介绍:整齐贴身的一体式皮甲,内侧刻有密文,躯干中空,使用仪式匕首战斗。 能进行内卫(划掉)利刃同款的殉亡仪式,但不是遏制而是传播污染。 有明显人工痕迹,嗯,肉眼可见的。 评语:你有看到老爷子的表情吗?我还以为是有不要命的搞出来“黑印”了。 —— 《风雪蔽目之后》 精灵是萨米塔赫托(祖灵之父)的孩子,在精灵降生后,花瓣会为她编织年幼的衣裳,直至大家都不再年轻,然后衰老,化作一抹硬壳冰晶包裹的枝丫。 精灵们一无所有地认知着一切,也终会一无所有地离开。 “咳咳……”咳嗽声让我恍然惊觉,我还活着,以至于惊喜地四处察看,却只是四面雪的帷幕。 “这不是别人在咳嗽,是你自己。”我这么想,也是这么说的,双手捧着一块发热的雪球,这是我唯一的热量的来源。 雪在耳边沉重呼啸,肩膀却很轻,腿肚子在打颤,然后就感觉不到了。 在茫茫白影里,闭眼睁眼都差不多的,唯一的活动,我就开始思考,这可能会睡着,可等我反抗的时候,我其实已经睡过了。 再后来,我意识不到现实了。 我是要去摘叶子的。十八岁的时候,族中的长辈会为你编织绿叶做的衣裳。族树最多的就是绿色的叶子,绿衣裳成本最低,兴许这就是外界刻板印象的由来。 但再廉价,衣裳也是不容易到手的,要去摘一枚叶子。 什么叶子?我有些紧张和好奇。 什么叶子都行,但必须是族树之外的叶子。族长奶奶轻缓地回复我。 说的容易啦,外面天寒地冻的,林子里全是针扎一样的松针,这也是叶子,可在同辈人里,谁都不想戴着一根针在胸口上。 外面的叶子会纯天然地缝在衣服上,什么纳米塑形呀,都是没它份的,一根针,咦~睡觉得多难受呀! 我浑身恶寒,得去远点的地方找,去另一片林子,找块巴掌大的叶子。 森林里的积雪略微起伏,老树粗大的虬结的树根裸露在地表,指引着我找出一条安稳踏实的路来。 积雪下,树根底,在白色荒漠的身下,一群顽强的小生命在视野之外的土地生长发育,但松果挂在树枝上,零碎。 当然,没有叶子。 一阵风吹进衣裳里,把我的全身都冲刷了一遍,我毫不在意,因为精灵是不会被萨米塔赫托之外的自然伤害到的。 如果寒潮来临,族树会提早半个月迁徙,族长奶奶更不会让我出远门,总之,我没有退缩,然后一头撞进了暴风雪里。 “咳咳……” 我又咳嗽了,大概是我,可是,可是如果是别人在咳嗽就好了。 “别人咳嗽的话,你怎么可能听得到。”我开始希冀能有人把我抓起来了。 突如其来的寒潮,我觉得是别人的源石技艺在糊弄我,就像故事书里讲的那样,用风雪消耗精灵的体力,最后卖到南方的沙漠里给国王唱一千零一夜的歌。 但我没有在原地转圈,也没有稀里糊涂地跟着陌生人去笼子里,我很快原路返回,很正常地原路返回。 然后在一块巨大的天坑边缘发呆。 我被族群抛下了,但这情况从未有过先例,为什么偏偏是我? 我绕着坑洞转了一圈,除了找到一颗发烫的雪球,我找不到任何关于族树的痕迹。 我得动起来,不然会被冻死的! “如果在原地待着,族人们说不定会回来找我回去呢?” 我真的后悔了,走了好久好久,路上别说人类了,连一处能躲风雪的山洞都找不到,结果还是没有奇迹发生。 “再不来抓我的话,你的精灵就要死啦——其实热哄哄的沙漠也不错……唔。” 我把雪球抱在怀里,这样效果好了些,全身暖洋洋的,有点,好热…… 咕咚—— “肚子冷得像冰块,舌头都发白了,这孩子真的有救吗?” “闲话少说,是死是活要试过才知道,如果活过来了是萨米的眷顾。” “要是,一觉醒不过来了呢?” “那也是萨米的旨意,唉!?呆头羽你在干什么!放下!” “不嘛,都半天没摄入养分了,就吃一点,我不嫌脏的。” 好舒服啊……是有谁在旁边吗? 我睁开眼睛,一只黎博利,一只埃拉菲亚抱在一起,手上拿着根白萝卜。 我好像泡在水里,等等,这一小块白白的圆盘是什么? 我睁大双眼,看着那块圆盘碰到我的衣袖,然后黎博利伸手捞起来嗅了嗅,吃了。 吃了……那我这是在……锅里!? “救命啊——”我崩溃大叫着翻下锅,热量迅速褪去,祖灵之父在上,我不想被吃! “呆头羽!!!”(哥伦比亚语) “我不是故意的——”(哥伦比亚语) 我慌忙逃向帐篷的出口,后头那两个食人怪物叫嚷着不知名的语言扭打在一起,是好机会! 我拉开兽皮席子,正巧撞到一根柱子上。我抬起头去看那个可恶的障碍物——那是一个高大的埃拉菲亚,面容悲怆,左眼有一条可怖的疤痕。 我不知所措地立在原地,就像第一次面对雪原时的小兽,直到他扒开我未干的左手,把一个发烫的雪球送到我的掌心。 我得救了。我被路过的萨米部族搭救,还被邀请一起吃午饭。 “那只是呆头羽嘴馋,我不吃人的,要是其他人说我吃人,你可不要信。”萨卡兹向我解明误会,神情很是严肃。 萨卡兹名叫提丰,很可怕的名字,种族也是绘本里很可怕的萨卡兹,身材也很可怕,头发是邪恶的紫卷长发,是引诱人堕入地狱的恶魔! 最开始没有认出她的种族,是因为又长又粗的两根角饰分别扣住了一只恶魔角。 多么隐蔽的伪装,太恐怖了恶魔! 我低下脑袋,眼睛盯着肉汤,不敢与恶魔对视,我害怕被变成她的玩具。 “居然真的活过来了,太厉害了吧!只有六度的体温还有生命体征,萨米真是片神奇的土地。” 黎博利激动地望着我,她叫麦哲伦·薇恩塔,是一名叫哥伦比亚的国度上的冒险家,栗色蘑菇头,全副武装的防护服特别像白菌杆。 “因为她是精灵。” 沉默的埃拉菲亚男人开口,他叫埃克提尔尼尔,是树痕部落的雪祀,我难以想象他这么一个气质阴郁的男人会是一支部落的最高领袖,这与绘本上的画像截然不同。 “精灵不应该都是绿衣的猎人或者巫师吗?” 纯白的棉高帽和棉衣围巾,在绘本上被称作都市丽人,但是这位叫西蒙娜的菲林却是萨满,长发遮住的左眼让我觉得很危险,是个奇怪的人。 我对西蒙娜的刻板印象反驳:“精灵的衣服都是用出生时包裹的花朵制作的,绿色的花朵很少的。” “哦!!!”麦哲伦双眼变得非常明亮,她的语气很是激动,“我很理解!就像苹果成熟时孤零零地挂在枯枝上,与儿时涂鸦完全不同的硕果累累,既合理又震撼!” 西蒙娜无奈地笑:“很有趣的比喻,非常适合现在的我,可是,这身衣料真的是用花制作的吗?” 西蒙娜揉捏我的袖口,花边褶皱搓开一条夹口,又合拢在一起。 “提丰,我记得这是叫洛丽塔长裙,通识课上有讲过的吧?” 回答的是麦哲伦:“是这样呢!还是紫灰色的经典款,很奇怪哦~” 我有点烦了,明明是很平常的事情,有什么可奇怪的:“如果说奇怪,你们的衣裳也不是绘本里介绍的风格吧?除了埃克提尔尼尔先生,你们在我眼里也不像个萨米人。” 氛围僵住了,埃克提尔尼尔在这时讲道:“精灵们有自己独特的法术,他们能将族树的枝叶繁花变作布匹铁叉。” 听到这些的我惊讶万分,族群一向不与外界的生灵接触,这个雪祀大叔怎么对精灵这么了解? 我很干脆地问出口去,埃克提尔尼尔这么说:“有幸见过一面,就像现在,萨米塔赫托指引我来寻找你手中的祝福。” 祝福,即安玛的祝福,那颗雪球就是古老文献上的安玛塔卢的痕迹。 我不由自主地把手伸进口袋,握紧发烫的雪球。 “我们正前往北方要塞,一场雪祀大会将在那里召开,在这段时间里,你可以选择跟随我们行动。” 我没有拒绝的理由,等到族人之前,我就在这里混一段时间,族人找到我后立刻回家。 我是萨米塔赫托的孩子,外界的一切与我无关,不必去关心。我想。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艾尔启。” 陌生的音色,我缩紧脖子,看向此前一直沉默,如今却出声的狄耶坦女人(预言的人,即独眼巨人)。 艾尔启高大沉静,从开始就未正眼瞧过我,现在她用着难以言喻的悲伤的神情,向我交换姓名。 我不敢看她,尽力平静地回答说:“我叫弥修斯·阿尔。” “阿尔弥修斯?”艾尔启低吟,她念错了我的名字。 “是弥修斯·阿尔!”我生气地纠正。 提丰点评道:“这不像是萨米人的名字。” 但这很萨米塔赫托! 懒得理会他们,我闷头喝汤。 其他人见我不愿说话,都很识相地各聊各的,而我忍不住注意起艾尔启,她还在嘴里念叨着什么。 我心里恐惧她的眼神。 我难道值得怜悯或者恐惧吗?还是她在看其它的东西? 第243章 萨米战役——黑森林矿藏(上) 时间:1098年4月8日 11:00A.M 天气:阴 地点:莱茵科考舰 “《大型天灾袭击特里蒙城,莱茵生命九大主任奇迹存活》,或许我们应该感谢那群恐怖袭击的疯子,没有他们,我们的身份可就是一个大问题了。” 斐尔迪南手拿一张新鲜打印的报纸,上面正印着刚从终端上打印的小报内容,当然,不是特里蒙的,特里蒙城已经报废半数有余了。 斐尔迪南说罢自豪地翘起嘴角,自信仰头闭眼,又讲道:“当然,这片大地,咳,哥伦比亚最优秀的高能物理学家,斐尔迪南·克鲁尼的作用仍然功不可没,若非我提前准备了生还者I型终端,我们绝对撑不到梅兰德基金会的特工们。” 但斐尔迪南讲完后,休息室内落针可闻。 虽然斐尔迪南对自己的万全准备感到自豪,但不可否认的是,哥伦比亚国家队实在是太倒霉了! 好消息:降落在特里蒙城,可以赶往莱茵生命总部从长计议。 坏消息:别找总部了,整座特里蒙城只剩下动力层,就剩下引擎在跑了。 原本哥伦比亚因千人国家队的消息无比振奋,竞标也不需要了,国防部打头,有名有姓的大资本集团统统去露个脸。 什么黑钢国际,太阳谷机械工业,莱茵生命,一个个都带上最先进的科技装备,就连辣椒老妈一个食品公司都搬出了一栋楼高的[美食家八号]原型机甲豪横一回。 啪——没成想一出生,直接在实质性坍缩里游泳了。 什么奇妙科技道具通通报废,如果不是斐尔迪南去卡兹戴尔出差时斥巨资在卡兹戴尔地下城购买了九副生还者I型终端,哥伦比亚国家队已经全军覆没了。 在手环中的维生者△型应变反应锚启动后,莱茵生命九位主任周边的污染祛除,这才捡了一条命。 结果便是国家队应到1000人,实到9人。 至于莱茵生命的其他成员?斐尔迪南只能说一句抱歉了。在卡兹戴尔奇低的物价下,终端光公布的成本价就是308万卡兹戴尔能量币,折合龙门币为足足4000万!地下城的工匠卖的就更贵了,他的钱包可经不住花。 “小版块上的内容好像更有趣些哦。” 在氛围低沉的休息室里,年纪最大的结构科主任阿伦茨·帕尔维茨自顾自地念起一个小版块上的内容,最后眼含笑意地总结道:“看来我们在麦克斯特区出名了,在驮兽人邪恶计划下勇敢逃生的莱茵九杰。” 阿伦茨老爷子的性子像头温顺的老山羊,他的外表是衰老的,心却是年轻的,毕竟他还有一千年好活呢,在这样黄金的时代里,科学家永远年轻! “为什么不是源石虫兽人,我感觉还是他们更厉害!”生态科主任认真地抗议。 塞雷娅也开口说:“可能是那里的驮兽人人气更高吧?” 缪尔赛斯只好愤愤地诅咒道:“不喜欢源石虫兽人的家伙真是可悲。” 斐尔迪南对此的态度却是鄙夷的,他不耐烦地撇起嘴角:“这些媒体人只擅长于把伟大的科研精灵放到不切实际的童话故事中,描述成股市上单调的线条和售货机中的廉价汽水。” “与源石虫相比,驮兽的区区结块实在是不够看了,如今虫料理迅猛发展,相对的虫培育也提上了日程,特区会喜欢源石虫兽人是迟早的事。” 科学考察科主任兼莱茵传媒头牌的麦哲伦自信地评价道:“现在特区那是一片蓝海,相信用不了多久虫料理兼配套商铺就会像雨后春笋般冒出来了!” 麦哲伦一番话直接把在场所有人都干沉默了,过了有一半会儿,斐尔迪南才说道:“我会把这一段从光幕录像上剪掉,麦哲伦女士,请注意影响。” 似乎是因为终于又有了人声,外面立着的防卫科职员紧张地开门走入休息室,她扫视一圈,一见斐尔迪南就绷紧脸皮汇报道:“已进入与拉特兰的通讯范围,陆行舰编码发送成功,对方正向我们发起通讯请求,斐尔迪南主任……” “不,西夏,不要叫我主任,莱茵生命的主任有整整九个之多!”斐尔迪南神色骄傲,“叫我斐尔迪南先生吧!” “不是十个主任吗?”小职员暗暗惊讶:没想到斐尔迪南主任居然记得我的名字。 斐尔迪南面色一僵,及时补救道:“因为马里亚姆主任在萨米失踪了。” 小职员一离开,斐尔迪南便一阵懊恼: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的莱茵生命有源石应用科,主任还是卡兹戴尔的多萝西小姐,天知道这个天才怎么加入了莱茵生命。 斐尔迪南带着坏心情一把掀开沙发上的星星被褥,心情更糟了。 莱茵生命名义上的老大,总辖克里斯腾·莱特正在呼呼大睡。 斐尔迪南当即大吼:“克里斯腾,这么重要的时刻你怎么睡得着觉的!赶紧起来去和拉特兰通话,莱茵生命的形象和政策合同系于你身,快点起床!” 克里斯腾睡眼惺忪,她只是抬眼呆呆地盯了斐尔迪南八秒,又拉回被子,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你自己去吧,形象和政府支持的事我不想管,一个游戏和合同扯上干系,不想思考~” “你不想参加当初就应该听我的,把莱茵生命的总部搬到卡兹戴尔去,那里的天才和科研环境、商业环境能让我们同时开展更多项目——” “离星门太远了,驳回~”(轻飘飘) 斐尔迪南脸红得像是被用了初版计划书的第78版计划书作者的程序员,他想骂街,但他要注意形象,注意……注意你**! “*哥伦比亚粗口*的克里斯腾!我*科学家俚语*会把这段删掉,您就睡吧!睡吧!我的*科研圈黑话*!” 斐尔迪南带着其他人离开了,克里斯腾默默起床,靠在沙发上起草计划书。 这个世界的菜茵生命高层只剩多萝西,总部爆炸,商务科主任小贾斯汀,工程科主任娜提斯,人力资源科主任雅拉正在收尾。 她在确认萨米基础状况后就会回哥伦比亚主持国内大局,上一次社会性死亡后,她就不打算再出现在荧幕上了。 …… 斐尔迪南在接通视频后立刻换了脸色,他目不斜视,自信依旧:“我是莱茵生命的能量科主任斐尔迪南·克鲁尼。” 随即三方自我介绍。 “斐尔迪南阁下,我们已经与安多恩冕下详谈三个小时了。”阿丽娜,或者着说红蛇抿嘴偷笑。 斐尔迪南闻言维持住表情,不卑不亢地问:“两位介意向莱茵生命解明状况吗?” “当然。”安多恩率先介绍道,“拉特兰目前在萨米南部组建起了防线,谢拉格的巨兽耶拉冈德坐镇,她冰冻了沼泽,使沼泽下的敌人无法活动并对防线造成损伤。” “乌萨斯派遣第三集团军来帮助各位,同时带有一艘伊戈尔之拳,在《今日无战事》中各位已经见过了她的威力,只二十分钟便可以从零开始生产一艘无畏级高速军舰。” 塔露拉介绍道:“但高速军舰缺少相关舰载人员,难以形成有效战斗力,而且我们缺少矿物,乌萨斯后勤方暂不为第三集团军服务。” 安多恩在这时又接上:“但拉特兰却拥有高素质兵员,且武装修道院功能完备,装有最先进的开采模块,可以在沼泽区开采。” “很明了了,哥伦比亚人,我们现在拥有兵员,拥有生产资料,但缺矿少粮,你又能为我们提供什么?”红蛇平淡道。 斐尔迪南轻快地回答:“各位,莱茵生命并没有军队,也没有矿石,但我们带来了拓荒者线路和珍贵的技术资料,比如一天一熟的植物培养箱。” “能源和矿产可不足以支撑我们用这些高科技玩意。”奥伦无奈撇嘴,“所以还是要打喽?” 塔露拉点头,向其他两方打开电子地图。 “萨米坐落于科罗萨主矿脉,在科罗萨湖西岸有一处矿藏,接近黑森林,而湖东岸则是我们的一座要塞城市——叶夫雷尼斯克,她可以有效支援西岸。” 红蛇则接出下文:“但祖灵之父将萨米边境尽数化作沼泽和风雪,矿藏需要重新确认方位,而且风雪一旦消失,那些邪魔造物又会跑出来。 不过,谢拉格的巨兽能够在驱散风雪的同时维系沼泽凝结,我们也带上了乌萨斯著名的地理学家、航道规划师、冒险家阿斯蒙迪尔·费多特维奇·迭日涅夫,他可以为我们勘探矿藏。” 斐尔迪尔语气不自然地问:“我记得科罗萨湖在贵国边境附近。” “没错。”安多恩解释道,“所以此次军事行动完全由乌萨斯方负责。” —— 《战士永不回头》 我已经在树痕部落中生活了半个月,起初,那些部落战士们并不待见我,我当然也不待见他们,直到我主动给埃克提尔尼尔修了他的小头盔。 那些部落战士把我当成了部落里的铁匠,自然到不容许我反驳的地步。 “为什么我要干这种事啊,拿着。”我把修好的头盔还给它的主人。 战士敲了敲豁口——现在是用树枝填补的“伤痕”。霜槭木硬得像铁,战士很满意老伙计的“伤痕”和“老茧”,嘴角没压住。 “想吃饭就得干活,想干活就得吃饭,*萨米粗口*,阿尔弥修斯,你这手艺真不错。埃克提尔尼尔没让你带几个学徒?” “你念错我的名字了。”我还嘴,有气无力,因为我知道这没什么用。 整个部落的人在某一刻默契地念错我的名字,并拿着甲具让我用奇特的法术维修,然后照例让我收几个学徒。 我反驳,他应着,但当耳旁风,总之,我好像突然成了他们的一员似的,就应该是部落的铁匠。 战士沉思一阵:“好的阿尔弥修斯,你真该出去看看,霜槭部落的主树老威风了,下午咱们的‘大贝利’就要迎战‘老斯他林’了,你真应该去帮忙给他套个盔甲。” 战士指的是北地竞技,双方部落的木傀儡互相打架,由下方的萨满用占卜决定谁先给谁一个大嘴巴子,或者是其它什么。 我对这无聊的娱乐项目没有兴趣,相比之下,我更在意其它的东西。 “*带有特别口音的萨米粗口*,我叫弥修斯·阿尔,是精灵,是客人,不是铁匠!”我照例发了火,其实我还没有到生气的地步,只是不这么干的话,他会一直坐在这里不走开。 我虽然不会记他们的名字,但这些战士的脸还是不得已记住了的,特别是比较麻烦的人。 战士理所应当地回答:“树痕部落里没有客人。”,然后他理所应当地走开了。 外面一阵吵闹,很快沉寂下去,也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他的同伴都会等他那么久。 我双手拄着下巴,最后上半身趴在桌子上,有些懊恼:我说脏话了。 我这半个月一直在学习芙尔妲密文术,可这语言环境,让我先学会的竟然是一堆不堪入耳的脏话。 被玷污了,邪恶的外乡人,这一定是你们的手段吧!我是不会屈服的! 我气愤地吸气,然后鼓起脸颊。 安静的环境有利于我的想象,微弱的风雪不至于枯燥,让我有充分的理由和动力去思考现状。 树痕部落并不是一路北上的,有时部落也会南下,但不论是北上还是南下,我们总是会碰上其他顺路的部落,这时,埃克提尔尼尔就会去游说对面的雪祀参与他的一个大行动。 埃克提尔尼尔的威望好像很高,树痕部落在黑森林里兜兜转转半个月,遇见大大小小32个部落,有名字的没名字的,全都认识他,其中十多个部落派了战士支援。 今天埃克提尔尼尔刚与霜槭部落谈判,因为对方没有雪祀,所以霜槭部落全部跟随树痕部落行动,为表庆祝,今天难得不用赶路,全部落都去迎新了。 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放松地想:只是又一个无聊的一天罢了。 外界的风雪声大了一瞬,我歪头,脸颊压住木制桌面,就这样斜着眼看她。 “阿尔阿尔,我又来啦!”麦哲伦一如既往地有热情,她那白菌杆似的防护服放下来,露出下层咖啡色的毛衣。 “你怎么又来了。”我稍稍打起精神,双手支起身体,然后托住下巴。 麦哲伦是少数能叫对我的名字的人,虽然经常自来熟地称姓,但与其他人一对此,这也变得可以接受,并且颇有好感了。 麦哲伦是这么回答的:“因为阿尔你总能叫对我的名字嘛。” 麦哲伦快步走到桌子对面,拉过凳子坐下,她模仿我的动作单手托腮,极为认真地样子。 “阿尔,外面那么热闹,不去看一下吗?” “不感兴趣。”我侧开视线,平淡道。 麦哲伦奇怪地说:“可阿尔你一直都是从绘本里了解外界,难道就不对外界的景色感兴趣吗?”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我看起来很喜欢自找麻烦吗?”我摸不准麦哲伦在想什么,她的思考方式与我截然不同,她做事经常多此一举,且乐此不疲。 麦哲伦没有回答我的疑问,她反而在感慨:“阿尔和我的一位精灵朋友一模一样呢,一直窝在自己的世界里,只用水分身出来玩。” 答非所问,必有所求,我安静地盯着麦哲伦,她很快装不下去了。 “阿尔……”麦哲伦垂下视线,小声说,“我的那个精灵朋友,一直在找寻自己的家人,埃克提尔尼尔先生很快就要北上了,到时候阿尔也会回家吧?所以,可以等一段时间吗?我想让缪缪过来看看。” 我不知该不该说实话:每个精灵在族树上都有自己的枝芽,无论他在哪里出生。“缪缪”不是木精灵,看水分身的描述,他应当是缪斯的孩子,而不是萨米塔赫托的子裔。 我偏开目光,答应了。 麦哲伦又变得开朗起来,她开始试图忽悠我:“阿尔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旅行?在萨米当一个向导之类的,什么都不干也有工资拿的。” “想都别想!”我义正严辞地拒绝了。 麦哲伦跟我谈完她的精灵朋友的事后就找了个借口溜走,大概是去报告她的好消息了。 我则重新趴在桌面上,构思我在外界的“传奇冒险”。 “很快就要北上了吗?”我没来由地一阵心悸。 天空最开始是浅蓝色,然后变得深蓝,又化成藏青,最后黑夜吞掉所有光芒,只留下漆黑的夜空,还有捅出的几块闪亮亮的洞。 萨米的天空宽阔澄静,自然的指引鲜少受扰,我照例看完日落,翻下树枝,赶向不远处星火摇曳的驻扎地。 直到在离驻扎地20m外的地方,我躲在警戎树篱后,偷瞄着林间的萨满和雪祀。 埃克提尔尼尔和西蒙娜?他们到驻扎地外做什么?我好奇地想。 他们没有注意到我,就像不会有人觉得猎犬后躲着一个窃听的特务一样。 埃克提尔尼尔沉郁的脸上显露出愤怒,西蒙娜与他交谈几句,他又重回平静,他拿出两块石板交给西蒙娜,又拿出另外两块石板,石板在指间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埃克提尔尼尔的神色不变,他的腰突然挺得笔直,在这时,我才突然意识到,他是一名战士。 两人离开了,我从树篱后走出,小跑着到他们待着的地方,埃克提尔尼尔最先掏出的两块石板落在了这里。 我捡起来,上面刻着不知名的图案,是密文板。而且并不常见,洁白的刻痕在我学习的芙尔妲密文术中代表着“自我”。 个人占卜?这种私密物品随处乱丢? 我带着两块密文板回到住所,打算明早再还回去。绝不是因为想要自己看。 翻出树皮书,坐到床上,我兴致勃勃地在木刻书中找寻两块密文板上的密文图案。 “比约妲(大地),安妲萨(伤痕)?” 万物生发复归根,凡事从此始。 灾祸磨难降生大地,行路之人灵魂浑浊。 第二天,埃克提尔尼尔和西蒙娜一同离开了驻扎地。雪祀只留下了他的头盔。 第244章 萨米战役——黑森林矿藏(下) 时间:1098年4月8日 11:30A.M 天气:阴 地点:科罗萨湖西岸 战报:在安多恩教宗富有远见的措施和拉特兰顽强的抵抗下,他们成功支撑了3个小时,等到了我们的支援,远自谢拉格的帮助更是雪中送炭,是时候了! 经过我们与拉特兰详尽讨论,我方缺少矿物和能源储备启动一个新型作战单位和坚船利炮,而拉特兰早已为南部防线投入了所有资源。 哥伦比亚的技术支持非但没有缓和现状,反而扩大了需求,对此,我们不得不借用一下萨米的矿藏。 我们将目标选定在科罗萨湖西岸,它的西部是萨米的黑森林,东部是我们的要塞城市叶夫雷尼斯克,即使是在湖东岸,她的炮火仍然可以攻击到矿藏所在的位置。 真是先皇保佑,不是吗? 可惜萨米边境变成了深不见底的泥沼,想要获知矿藏的具体位置,还要让我们专家先生现场勘察一番。 少将,这便是你的任务,护送专家勘探矿藏,并保护随后到场的拉特兰武装修道院顺利展开。 弗兰维奇特使正在赶来的路上,你并非是在孤军奋战。 提示:萨米的环境是多变的,有时,森林会自己走动,河流会自行改道,它们是活的。——“阿丽娜” 主要目标:占领矿藏 阶段目标:护送阿斯蒙迪尔·费多特维奇·迭日涅夫教授勘探矿藏 护送武装修道院安全展开 可用兵力:乌萨斯自行火炮炮兵营(35门)(舰载自行火炮) 乌萨斯随舰术士团(125名战争术士+800名军团术士) 乌萨斯随舰历战步兵团(1200名乌萨斯盾卫+800名乌萨斯百战先锋+600名乌萨斯冲锋手) 可用工事:无畏舰[洛夫斯克号],军事要塞[叶夫雷尼斯克] 可用战术协议:无人机侦察(区域性)(常驻)(需要无畏舰[洛夫斯克号]) 强火力投送(8分钟/次)(需要军事要塞[叶夫雷尼斯克]) 预备兵员:0 宏伟的高速军舰碾过坚硬的沼泽冻土,绵延不绝的风雪随之退避。 没有风雪干扰,侦察无人机编队被军舰无人机操作员放出,其中一架中枢无人机悬停在军舰之上五千米的高空,各个编队无人机群在高速军舰周围飞速移动,其上装载的多项模块开始收集四周的环境数据。 无畏舰的舰长很年轻,只有三十岁上下,还是一个菲林小伙子,他一进实验室,就对一位穿着一尘不染的严肃学术老头扬起臂膀,见面一个熊抱! “我从小就是听着费多特·谢苗诺维奇·迭日涅夫先生的冒险故事长大的,听说偶像的儿子成了圣骏堡乌申斯基师范大学的校长,还要与我共事,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阿斯蒙迪尔也是豪迈地回道:“谢尔盖·卡塔耶夫·尤文导演,我也是久仰大名了,只是没想到先生不仅是少将,还是一艘无畏舰的舰长。” “承了家乡的光,这艘无畏舰是我的家乡,维尔德洛夫斯克市制造的无畏舰,因为我的家族在市里有很高的威望,这艘高速军舰服役后就分配给我使用了。” 到底是第三集团军,谢尔盖虽然是一名年轻军官,但也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旧贵族。 “阿斯蒙迪尔先生居然认识我吗?我只是一个只拍了三部电影的小导演而已。”谢尔盖稍微后退一步,礼貌地问道。 阿斯蒙迪尔好笑地拍了拍手:“一个影片重复拍摄三次,谢尔盖先生可是影视界的一朵奇葩呀。” “哪里奇怪了,乌萨斯的开国是弱小的受压迫者伟大的反抗,这种历史时刻不管经过几次打磨都是闪闪发亮且不达完美的。” 谢尔盖有力地挥动手臂,言语间的高昂丝毫不减:“乌萨斯将为这片大地上的受压迫者带来文明和荣光,勇气和尊严,所有人万众一心,伟大的乌萨斯民族永垂不朽!” 阿斯蒙迪尔脸上挂着的笑容抽动数下,眼底的古怪之色难以掩饰。 但谢尔盖没有注意,他已经被自己的话语所感染,军人骄傲地挺起胸膛:“这一次我即将亲自参与一场伟大的战役,我的灵感将会写进《伊戈尔大帝》第四版,阿斯蒙迪尔先生可不要忘记看呀!” “当然了,将军阁下。”阿斯蒙迪尔给自己挂上和善又不失礼貌的微笑,“请让将士们就地采集一管冻土吧。” “是,教授先生。”谢尔盖回以标准的军礼。 双方很快进入工作状态,实验室内不时有工程步兵送来一管泥土。 阿斯蒙迪尔把泥土分成等份相继送入检测仪器,在廉价的牛皮本子上记录数据。 异铁颗粒纯度,源岩颗粒含量,源石成分含量,其它矿物颗粒与源石生物的比例等以鬼画符的形式进入白纸当中。 教授在记录并猜测的同时,也用无人机编队传递的数据互相验证,除了辐射外,他着重调查了温度数据。 根据天灾学知识,源石会放大当地的自然条件,而北方多寒潮,所以源石矿脉在自发增殖时会吸收周围的热量。 “将军阁下,请往东北方移动一段距离。” 又是一次移动请求,洛夫斯克号不断调整着位置,每一次停止,工程步兵都会向下探测矿脉并采集泥土样本。 这一次,工程步兵没有再带样本回来。 “报告长官,我们找到了矿脉的位置了。” 士兵带回来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谢尔盖大笑一声,很用力地拍了下工程步的肩膀:“叶夫根尼,忙上忙下的可辛苦你了,去公共休息室躺一会儿吧,接下来没你什么事了。” “那大哥……长官我先走了。”隐晦地瞟了阿斯蒙迪尔一眼,工程步兵改口,迈着轻快的大步子离开了实验室。 “放不开,这家伙。”谢尔盖一面指向大门,一面对阿斯蒙迪尔调侃道。 可阿斯蒙迪尔笑不出来,老头子的眉宇间带着学者的悲怆:“时隔多年,乌萨斯的根须又在萨米扎根了。” “只是借用一段时间,就像参谋长说的,这是为了把那些邪物从萨米的土地上赶出去。” 似乎是觉得不太有说服力,谢尔盖又补充说:“教授先生可能是对乌萨斯的某些驻虫太敏感了,但别忘记了,接下来协助开采的是拉特兰,拉特兰的声誉,教授总该有些信心的。” 谢尔盖说完移步离开实验室,阿斯蒙迪尔沉思许久,也终于叹息,并在之后跟了上去。 两人走到甲板,谢尔盖抬手提起自己的棉军帽,热气迎着甲板向东方飘去。 谢尔盖灰色的猫耳朵抖了抖,精神了。 他向东望去,代表乌萨斯威严的叶夫雷尼斯克要塞在白幕中拉出一小块巧克力,向西观察,一条条黑线正在纯白中跃动。 望远镜一抬,将军放心地点头:嗯,不是人。 “他们的速度很快。”阿斯蒙迪尔担忧道。 “不用担心,教授,我们有一个团的精锐步兵呢,区区邪物,相信战士们。” 谢尔盖俯视着列阵的步兵团,自豪地宽慰道。 “你管这叫一个团?”阿斯蒙迪尔同样俯视着下方近三千人的部队,嘴角抽动。 而谢尔盖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大家都是同乡,符合条件又想上的人这么多,干脆就一起服役了。” 不愧是旧贵族,简直是集团军里的土皇帝。 冲锋手在前,盾卫居中,百战先锋在后,随着军团源石技艺激发,一支冒着浑浊烟气的部队呈M型撞上缩体海潮。 钢铁与法术终究是胜过了血肉空壳,敌人一碰就碎,可即便如此,谢尔盖也要尽可能给予同乡一点帮助。 “主炮瞄准,把那片林子平了。” 谢尔盖抬手打开通讯,毫不留情地让军舰对着远处的森林补上一记优势火力。 炮火轰击在黑森林中央,呼啸与怒吼掀开森林中的雪堆,随后,是突然冲天而起的漆黑雾气。 黑森林像一条游龙,万千树木合为一体,一颗巨木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出现了。 巨树站了起来,枝条卷曲在一起,根须踏足大地,蔓延的污染如同旋涡中的流水,汇聚在枝条之间。 刹那!剧烈的轰鸣自东方传来,炮弹正中枝冠,炮火轰鸣,树干上绽放出成百上千朵热烈的烟花,巨树踉跄后退。 “这是自然的惩罚……”阿斯蒙迪尔突然反应过来,“快点趁机后撤,情况有变!” 谢尔盖拧起眉头,他迅速打开通讯,命令简短且清晰。 “术士团回到战斗位置,重复,术士团回到战斗位置! 增幅主炮与近防炮。 启动撞角施术单元,展开源石能重盾。 自行火炮注意防守,固定炮身。 副炮瞄准,小火力不间断支援步兵阵列。 每8分钟申请一次强火力投送,向叶夫雷尼斯克方反应,无需注意误伤。 打开接地悬梯,军舰全速前进,通知步兵团上舰,做好撞击准备!” 阿斯蒙迪尔冲谢尔盖吼道:“你干什么!?” “随我的战士们冲锋。” 谢尔盖平静地盯着能量护盾铺满无畏舰前方,撞角内部的施术单元因充能透出闪电。 “我不会丢下维尔德洛夫斯克的任何一部分。” “你是军人,不能意气用事!”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的任务是抹除一切妨碍修道院开采的威胁。” 高速军舰逐渐提速,步兵团跃上悬梯,径直冲向远处同样的庞然巨物。 ——与此同时,巨树内部—— “雪祀”丢出黑皮正方形器物,国度炸开,一块邪魔碎片蠕动着聚成人形。 弗兰维奇拔出腰间的乌萨斯弯刀,红黑刀刃在乌萨斯皇帝的佩刀上延伸。 乌萨斯的概念附着于利刃统领指间,在巨树内的木质空洞中伸展躯体,浓稠的污染被众志成城的意志驱散。 “不得不承认,你们的创造者虽然很苏卡不列,但是他对邪魔的应用比圣愚强不少。” “雪祀”的外表已经完全被邪魔碎片覆盖,邪魔碎片展现出惊人的可塑性,构成了它的甲具和武器。 如果是年轻的后辈,三人小队恐怕都打不过这只经过明显加强的坍缩体。 “真可惜,来多少都没用,乌萨斯人民的意志会将你们轻易碾碎!” 弗兰维奇俯身踏地,弯刀斜切开“雪祀”的甲壳,利刃统领脚尖点在缺口的皮肤上,枪林在下一刻长出“雪祀”的躯体,把它变成了刺猬。 咔擦! 横刀挡住锤头,弗兰维奇顺势切开“雪祀”的武器,然而“雪祀”只是丢下锤柄,空手缠斗上来。 弗兰维奇三两刀切断对方的肢体,但“雪祀”毫发无伤。 不,它已经碎成块了,只不过表层的碎片甲壳让它看起来是一体,它甚至保持着活性! 弗兰维奇见多识广,他很快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是巨兽生态系统。 即内部生态,巨兽眷属只遵守巨兽体内的物理法则。这颗树模仿了巨兽生态系统。 必须要先摧毁这颗树的核心! 但巨树这么大,总不能干找吧? 弗兰维奇尝试在内部掀起枪林,但一千米一千米的规模根本找不到,空中长枪林立,反而是消耗了不少体力。 内部有问题,空间被扩张了。 就在弗兰维奇思索方法时,他的眼前突然亮了。 准确的说,是一架无畏舰把巨树撞成了两半。 看了看内外截然不同的空间比例,弗兰维奇默默为勇敢的友军点赞,弯刀朝向头顶的陌生邪魔碎片。 ——三小时后—— 在修道院旁的高速军舰甲板上,阿斯蒙迪尔看着谢尔盖抽了支大叶卷烟。 “参谋部怎么说?” “短期驻扎,但驻扎地是长期规划。” “你身为少将,真没想过这种情况?” “我的少将是家族继承的,事实上,我们和洛夫斯克号此前从未离开过家乡,我们原本是随城军舰编队。”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辞职?” “驻守在这里。”谢尔盖红着眼,丢掉烟头。 “你是一位合格的职业军人。” “或许吧,咳咳咳!” 谢尔盖突然剧烈的咳嗽,阿斯蒙迪尔疑惑地看向他。 “……我这是第一次抽烟。” “这样不好……要不,孩子你和我谈一谈天吧?” 可公布情报: (3)真实名讳:???/代号“巨树” 介绍:庞大的黑森林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评价:老天爷,别告诉我萨米都是这玩意儿。 (4)真实名讳:???/代号“污染炸弹” 介绍:整体为一个散发着不祥黑气的黑皮正方体,里面为大块的邪魔碎片,由于国度关系,引力够大,坍缩为一个正方体。 评价:对面是想灭世的疯子吗? —— 《认知与道路与代价》 “明早雪祀大会就将召开,埃克提尔尼尔,你准备好了吗?” “寒檀木之女,自索哈提(大战役)开始以来,我们已经遇到了33个部落,其中一半与我志同道合,这是萨米塔赫托的旨意,我从不拒绝。” “可在明天,大部分部落的迁徙会笔直向南,而树痕部落却要横在黑森林与雪山之间。” 雪祀和萨满驻足,萨满看向雪祀,而雪祀望向大地。 埃克提尔尼尔神色淡然,他回答西蒙娜说:“这正表明萨米的未来危急到刻不容缓,萨米塔赫托时常回应我的疑问,近几天却是沉默不语,她的行动就是回答。” 西蒙娜询问:“即便雪祀大会在这时召开?” “安玛塔卢的举措与萨米塔赫托冲突的情况很少,但并不是从未发生过。”埃克提尔尼尔回应。 西蒙娜紧接着陈述:“但不会有多少人选择支持你,安德斯科塔尔尼尔(邪魔)会扎根在战士的灵魂中,认知到它们的萨米人越多,它们就越强,这是所有萨米人的共识。” “那就面对它们!”埃克提尔尼尔阴郁的面容向上扬起,他的愤怒与激昂化作悲愤的怒吼。 “没有人生来就是战士,而战士的意志会断绝安德斯科塔尔尼尔的摄食。就像最初的日子里,在萨米人的心灵还如雪般洁净的日子里,我们将灾厄断绝在山脉的另一侧!” 战士喉间滚动,沙哑着悲叹:“恐惧不该与萨米人相伴。” 西蒙娜呵斥:“那是在千百场战斗之后!” “那是在千百场战斗之后。”埃克提尔尼尔坦然承认。 雪祀的腰挺得笔直,平静的眼睛安抚了西蒙娜,她只好最后劝告这位战士:“但大会上顿涅茨部落占有优势,他们的领袖埃玛已经有了成果,这次大会似乎是为他而开。” 埃克提尔尼尔低声道:“这就是我去大会的意义,萨米的同胞都将安德斯科塔尔尼尔视作萨米的考验,视作生前蒙受萨米祝福,死后回归萨米怀抱的代价。 已经有许多部落厌恶萨米的恶劣,转而投向南方,逃离萨米。 但这绝非考验,更非自然,安德斯科塔尔尼尔是萨米的伤痕,是亘古的灾厄。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对抗它不只是萨米人的责任,而是全泰拉人为生存所付出的代价。 灾厄不是自然,它不能被利用,也不容被接受。 埃玛在过去也曾与我讨论过萨米,他对萨米的热爱作不得假,如今也只是接收了错误的信息……我会纠正他。” “那就最后作一次占卜吧。”西蒙娜诚恳地提议说。“既然你已经接受了自己的结局。” 埃克提尔尼尔思虑再三,拿出两块崭新的占卜石板,两块石板夹在指间,然后碰撞在一起,萨米的意志在脆响中雕刻图画。 两块崭新的密文板出生了,刻痕流动着,发出融化的泉水般,叮咚作响的啼哭。 雪祀与萨满共同念诵。 “安妲萨(伤痕),恩姬娜(空无)。” 灾祸磨难降生大地,行路之人灵魂浑浊。 所作所为消散人世,所思所忧归向虚空。 “即便是如此,我也会率领索阿特维亚卡(军团)向北方无人踏足的冻原前进。” 埃克提尔尼尔安然收下两块密文板,将过去还算美好的命运弃置于地,石板在雪中仅留下两块极小的黑点。 埃克提尔尼尔又将系在腰间的翠绿头盔解下,双手捧给沉闷的西蒙娜。 “拿着它,等到明早太阳升起时再说出去。” 西蒙娜低头盯着钢盔,突然抬眼望向埃克提尔尼尔的眼睛:“你还是给艾尔启吧,我和你一起去。” “你?寒檀木之女,一介黜人,怎么参与雪祀大会?” “我早已找到我的部族了,虽然族树长得不怎么样。”西蒙娜调笑道,“你能承认并祝福我脱离了仇恨的蒙蔽,如今却不承认我已经生根的未来吗?” “罗德岛,虽然我没有经过雪祀仪式,但外地的部落总该有些特权的,对吧?” —— “萨米哪有这些东西呀!”我坐立而起,对西蒙娜想当然的话语纠正说,“萨米怎么会有这么便利的东西,只是借口吧,用埃克提尔尼尔面子的借口!” 没有人回应,西蒙娜早就不见了,迎接我的是帐篷和被掀开的被子。 原来是做梦啊。 我翻下吊床,找出埃克提尔尼尔的密文板,但却只找到一块“伤痕”,“大地”不知道落到哪去了。 埃克提尔尼尔与萨米塔赫托的关系好亲密,像族长奶奶一样。 我捧着密文板,对埃克提尔尼尔有些敬佩了,就在这时,一声婴儿的啼哭远远地传进帐篷里,我好奇地走向帐篷的入口,想到外面看看。 “啊!谁呀!?” “你没睡吗?快跟我走。” 我掀开席子,一个人与我同步撞在一起,软软的,倒是不疼,我忙瞧向对方——是提丰。 提丰有点惊讶地看着我,没有持弓的手伸向下方,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我一面被她拽着出帐篷,一面问:“怎么回事,大半夜出事情了吗?” 提丰头也没回,她的手握得很紧:“你别管这么多,先跟我叫上呆头羽。” 我只好云里雾里地跟着她钻进一顶人造纤维制成的小帐篷里,把还窝在睡袋里流口水的麦哲伦叫起来。 麦哲伦的眼圈有层淡淡的轮廓,一边说话一边吐出睡意十足的雾气:“小提丰,阿尔,大半夜的不睡觉干什么呢?” 提丰硬着声线说:“清醒点,它们来了,不打起精神来的话,会死的。” 呜—呜——呜——— 浑厚的号角声由远方响起,然后是此起彼伏的岩角兽号角应和着,震天撼地。 提着急地拉上麦哲伦,她领着我们往南方跑,中途十几名战士倒提着战锤与我们擦肩而过,婴儿的哭声在这时若即若离。 我看到树痕部落的族树们拔地而起,木械傀儡悬挂的木片和源石挂饰铭文涌现,我看到十几米高的岩角兽列成一排,提丰的板指勾住漆黑的弓弦…… 巨弓三层精钢镶嵌的宽大箭矢朝向我,令人作呕的晕眩和寒冷爬上我的脑袋,清脆的声响,头很烫,还有…… 我眼前一黑。 …… 风声拍着我的耳朵。 “埃克提尔尼尔?” 我想抬起头,可我只是想,视野却没有变化,周围风雪很大,沙哑的哭声却离我很近。 “有人在哭。” 我想用胳膊撑起自己,可我“这么做了”,身体却还是趴在他的背上。 我此刻一定是清醒的,因为我的全身很热,我能使出力气,但我的身体好像根本不做反应。 我好像要死了。我突然意识到。 埃克提尔尼尔扒开了我的手,一个很冰的东西进来了,我感觉得到,我攥紧了它,它又暖乎乎的。 哭声停了,头好沉。 “睡一会儿吧。”他说。 第245章萨米战役——死境潜伏(上) “那个叫谢尔盖的小家伙是个可塑之才,如果他能抓住机会,说不定会是第一个转型成功的旧贵族呢?” 顶着阿丽娜外貌的红蛇欣慰地敲了敲墙上的地图,只见她已经猴急地把科罗萨湖西岸划进乌萨斯的版图了。 看红蛇神采飞扬,塔露拉不由地泼起冷水:“别高兴得太早了,萨米现在污染十分严重,方才洛夫斯克号的遭遇也说明,黑森林将是横在军队前方的天险。” “这无所谓,我亲爱的女儿。” 哪知红蛇笑容和煦地摆手,带着教育的口吻讲道:“战争为政治服务,而不一定需要胜利。 远在龙门的集团军分到了足够的蛋糕,他们背后的旧贵族将不免向产业贵族靠拢,以谋求接下来事件后续的利益;欲求不满的旧贵族对诺曼底公爵挥师南下,而我一定会让他们大败而归;至于中立的第三集团军,无论是开发萨米的资源向产业贵族转型,还是在污染下衰弱败退,都无法影响到国内的局势。 无所谓输赢,第三集团军踏过的土地都是乌萨斯的国土,乌萨斯永远都赚,而我从来不亏。” 实际情况要复杂些,不过这些细节问题是黑蛇要操心的事。 “科西切,你不管变成什么模样,都令我感到恶心。”塔露拉冷声回应。 “因为我始终如一啊,不论是黑蛇还是红蛇,我都会是乌萨斯的意志,而一个陆权国家对土地的渴求永无止境。” 红蛇迈着小碎步,飘然逼近,在塔露拉背后扑了上去,双手环住红龙的脖颈:“可小塔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下命令的不是你吗?小塔不也是一位纯正的乌萨斯人?” “别用这张脸学她说话!”塔露拉用力将“活泼的阿丽娜”推开,面容在一瞬间狰狞可怖。 “真对不起。塔露拉,你要是嫌弃我的话,就去找祖灵之父要回她的灵魂,这样我就用不成这副躯体了。” 红蛇话中带刺:“或者把这副躯壳丢进她原先在的地方,继续抱着她看冰雕展览。” 塔露拉语塞,她当然有权力复活阿丽娜。 这在大七号世界很常见,可塔露拉已经隐约意识到: 只有死掉的阿丽娜才是好阿丽娜。 况且塔露拉不想让阿丽娜看到自己如今的丑陋,或者眼见着对方变得和她一样。 最终塔露拉低头了:“你说的对,我也是一个可恨的刽子手了。” 红蛇重新抱住塔露拉,她又开始宽慰:“这不是你的错,塔露拉,这是历史遗留的问题。 从伊戈尔到阿列克谢两代南征北战开国确立军功制的根本,再到先皇弗拉基米尔血峰战役意外死亡使新贵族踏上舞台。 以费奥多尔与旧贵族在乌卡战场上的两次对赌连败使新贵族崛起为始,到弗兰维奇大军南下,内战新贵族完胜结束。 乌萨斯是战争之国,因战争变革,因变革战争,这是乌萨斯亘古的根性。” 塔露拉被雷得直皱眉头:“有没有人说过你非常极端?” “所以长生者议会里他们才和我谈不下去。”红蛇坦然承认了,她就是激进分子。 红蛇是激进派中的激进派,她甚至想过世界大战给泰拉插赤旗。 但君不见泰拉导师杜卡雷国富民强,也只敢拉着全泰拉搞民族主义,快转资本慢走社会,因为从上至下妥协数次,未来社会还必定特色,比如乌萨斯的特色外耗型变革。 是导师他不想一步到位吗?是人文水平根本配不上生产力! 强行一统要么独裁,要么互开左籍陷入斗争怪圈。 更别提现在泰拉人平均才千岁寿命,源石技艺适应性开发药剂才到初级水平,个人差距依旧明显,强行一统的未来只会更加糟糕。 正因为有杜卡雷这位红蛇理想中的完善开局探路,她才没有试图发动乌萨斯传统艺能,因为战争出路真的为零啊! “或许我在乌萨斯后加上[人民]二字会让你好受些?” “不必,我还没有那么脆弱。” 塔露拉打起精神在地图上插起旗子,开始以“侵略者”的视角规划部队接下来的军事行动,而红蛇则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观看,好似双方之间的谈话从未发生。 又是一刻钟过去,高大的乌萨斯中年顶着一个光头弯腰钻进参谋部,他先是环视一圈,然后平淡地问道:“其他参谋呢?” 回答他的是红蛇:“这里不需要他们的小心思,所以我们给他们批了假期。” “我原以为你会让面上好看些。” 弗兰维奇很快略过了这个话题:“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做?” 他又注意到两人身前的地图,改了口:“你们打算进行持久战?” 塔露拉与红蛇面对面交换眼神,反问道:“弗兰维奇阁下,您的看法呢?” “发动一场决定性的战役,将污染的源头斩首。” 弗兰维奇没有客气,一口气讲完,又解释说:“污染在有源头的状况下会不断向外蔓延,仅凭耶拉冈德,我们占据不少太多土地用以坚守,反倒是线型防御会将我们彻底拖挎,综上所述,持久战对联军是不利的。 而恰恰相反的是,斩首战术和闪电战法对我们极为有利,因为我们的国家队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无坚不摧的矛头! 我方才与拉特兰和哥伦比亚交流过,发现除了哥伦比亚中途出了差错,拉特兰的近千名铳骑都装备有最先进的风暴Ⅰ型手提式铳枪,还有能够重创巨兽肉体的天使长——加百列重炮。 纵然弹药量不足,也足以支撑一场对巨兽的剿灭。 如果伊戈尔之拳能够优先生产800人规模的乌萨斯军工研究部最新研发的‘守境’系列装备,国家队里的800名落日峡谷的北境野战军精锐就可以与我一同组成尖刀特种部队,开辟贯穿萨米的通路。 最重要的是,我们知道星门的位置,这是情报大优势,必须要把握住这次机会。” “这就是我的建议,我还要盯着第三集团军的统帅,就不多加讨论了。” 弗兰维奇最后瞧了眼军用地图,弯腰快步走出参谋部,很快走廊的脚步声就消失了。 “叮咚!” 清爽的提示音,投影设备打开,自动显示出通话的图标。 “哥伦比亚和拉特兰。”红蛇说完接通联络,数据投影分成两块图像,分别展现出拉特兰和哥伦比亚的内部决策房间。 塔露拉眼神一凝,目光转移到拉特兰的图像框里,只见一位独眼巨人正站在安多恩身旁。 “是艾尔启小姐吗?” “是的,艾尔启小姐是通过哥伦比亚探索人员的收听设备知晓我们的位置的,随她一同前来的还有精灵的族群,他们的族树刚在圣城旁扎根。 现在艾尔启小姐有重要的情报要讲,是关于星门的。” 三方人员都点头表示了解,只有艾尔启惶恐不安。 可能三个国家的领导层都知道一名普通独眼巨人很是奇怪,但须知艾尔启在光幕的《口水泰拉:杜卡雷篇》中亦有出场,那自然是三围XP都被扒了个一干二净。 “艾尔启小姐,请讲吧。”安多恩催促道。 艾尔启深深地呼吸一阵,缓慢而清晰地说:“如果诸位想要处理污染的源头,就在冻原探索吧,星门已经被关闭了,现在的源头是萨米供奉的安玛塔卢。” “鹿之主?!”红蛇惊讶万分。 只能说不愧是独眼巨人,哪怕在场都是看过剧本(本子)的二周目异界老玩家,艾尔启还能与他们互打情报差。 红蛇赶忙追问:“安玛她出事情了?她的具体位置在哪?艾尔启小姐能否为我们展示预言?” 面对红蛇爆豆似的问题,艾尔启只是捂住额头的绷带,面带歉意地摇头。 安多恩语气平和地下达逐客令:“艾尔启小姐先去休息吧,第六厅的工作人员会送您去医院办理手续。” 艾尔启点头告辞,而闲杂人员一走,红蛇就主动把弗兰维奇的建议说了出来。 红蛇很急,作为长生者议会的一员,她很清楚一位兽主被污染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虽然不理解兽主作为信息聚合体是怎么被污染的,但红蛇很清楚后果——安玛完全可以凭借兽主遍布全大陆的兽亲在全大陆投放邪魔! 红蛇语无伦次地解释了一通:“总之,安玛现在还没有动作说明被人拖住了,我们必须尽可能快的处理掉她,国家利益先放一边,各位讨论一下接下来的行动,用全力假设!” 三方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大抵是在消化信息。 先开口的是安多恩,教宗沉吟道:“我们只有一次机会,探索目标的位置是最为重要的一环,探索小队必须保证绝对的成功率。” “那就交给我们吧!”斐尔迪南毛遂自荐,“老开拓军派系刚刚支援了一支机动骑兵部队,对于潜伏和突袭,他们有充分的经验。” “斐尔迪南先生,现在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 奥伦对着茶杯吹了口气:“很明显不是吗,如今我们的选择只有——饱和式潜入。” —— 哥伦比亚的内部派系错综复杂,老开拓军就是其中一支,他们的前身高多江公爵开拓军曾为独立战争立过汗马功劳,如今在国防部也有着不低的影响力。 老开拓军们认为对萨米的拓荒有助于自身的发展,这群勇敢,贪婪,有野心且不择手段的老哥伦比亚人对回流科考队的报告毫不在意,执意要征服这片危险的土地。 可总统阁下不这么认为,虽然他的脑袋是铁皮做的,但这不代表他脑袋里装的就是地瓜蛋子。 萨米现在太危险了,绝不能过多掺和。 几经波折后,杰克逊副总统在地图上划了条拓荒线用以遣返萨米人,而老开拓军则派出了机动骑兵队。 机动骑兵队,“提前遏制”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装备有“C系列动力甲”“无人武器平台”等尖端科技成果,是只有军事准备权的国防部能自主使用的最高力量,此事在《联邦防务白皮书》中亦有记载。 总统默许了此次调动,哥伦比亚不需要萨米的土地,但需要干涉萨米的权力。 这支部队在来到萨米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向萨米深处的因非冻原探索可疑目标。 其他49支小队都陆续出发了,只有赫尔曼·黑塞的小队还在等待。 莱茵生命的科学家非要跟着他们一块走,但没办法,谁叫他们才是领导呢。 “25人等5人,倍有面子啊,要不怎么说搞科研的麻烦呢?天生和咱们八字不合。” 黑塞队长嘲讽完,又朝各自保养半自动法术仿铳形施术单元的队员问道:“谁放的音乐?” 众人闻言都一脸疑惑地抬头环视,黑塞队长皱起眉头,法杖一转,指向一块巨石后。 “谁在那里?出来!” 噔噔噔噔——四周突然变黑了。 “我好像听到了‘谁在那里?出来’的声音!” 高昂自信的男声在黑暗中回荡:“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 清爽靓丽的女声接上:“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 咔吧!(巨大的远光灯照在巨石上,众人眯着眼睛仰望上空) “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 “为了守护世界的和平!” “贯彻爱与真实的真理!” “可爱又迷人的科研大家!” 自信的男声跃上巨石:“斐尔迪南!” 清爽的女声紧随其后:“麦哲伦!” 不定形的流水自灯光下汇聚而出—— “还有缪缪的缪缪~” “我们是穿梭在未知中的莱茵生命——” “啊!衔尾蛇!无限的未来在等着我们!” “就是这样!Ciallo~(ゝω????★)” “莱茵四天王,参上!”(一同) 灯光一收,黑塞队长才发现灯光外早有两个人站在巨石上了。 塞雷娅和阿伦茨·帕尔维茨一左一右跟俩门神似的杵着,一个绷着冷脸,一个维持着和善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不知是哪位队员大声吼道:“这分明是五个人吧?!” “异议!”缪尔赛斯一手持伞,一手把法杖指向驳斥者,“四天王有五个,这是常识呀常识!” 塞雷娅在一旁无奈捂脸:“所以为什么要干这种事……” “为了拉赞助,这是必要的牺牲!”斐尔迪南义正严辞地说道,“我会把这段删掉的。” “一位真正的演员,应该在生活中把握住任何表演的机会。”麦哲伦单手叉腰低头,闭上双眼抿嘴微笑,一副可靠又可爱的样子。 虽然不是什么正经演员就是了。 黑塞队长在下方欲言又止:虽然自己的怨气都烟消云散了,但是,但是这群领导好像—— ——是一定非常不靠谱吧! 时间:1098年4月9日 7:20A.M 天气:阴 地点:萨米南部边境 战报:经过一番紧张的协商,联军方面决定各派出50支潜伏小队向因非冻原探索,如果3天内未完成任务,则继续派出50支潜伏小队,当然,这和你无关。 上级决定将全大地最优秀的高能物理学家斐尔迪南·克鲁尼与其他四位同样优秀的莱茵主任派出配合诸位行动。 其中麦哲伦主任虽然不正经,但专业技术过硬,是可以信任的科考专家。 提示:我刚才的表演是为了让你们放松精神,这在萨米尤为重要,收起你们的反追踪本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 主要目标:找到“不明生物” 阶段目标:抵达黑森林与雪山交界处 越过群山,踏上因非冻原。 可用兵力:斐尔迪南·克鲁尼(英雄级) 阿伦茨·帕尔维茨(英雄级) 缪尔赛斯(英雄级) 塞雷娅,麦哲伦·薇恩塔(精锐作战单位) 机动骑兵队25人 可用防御工事:无 可用战术协议:无 预备兵员:0 —— 《死者与命运同行》 我是在崭新的帐篷里醒来的。 不是萨米的兽皮帐篷,是麦哲伦的那种材质的帐篷,但是更大些。 “弥修斯·阿尔,你醒了。” 我歪头看向声源处,埃克提尔尼尔正倚靠在一根钢柱上闭目养神。 我疑心他是经历一个英雄的蜕变了。不仅是因为他叫对了我的名字,而是我自己的感觉:埃克提尔尼尔变得和族长奶奶一样了。 “嗯,埃克提尔尼尔,昨天晚上……” “你昏迷了两天。” “啊……这样啊。” 我尴尬地挠了挠头,结果摸到了头发之外的东西,偏过脑袋不去看埃克提尔尼尔,我顺着窗户望向窗外:一片林地,上午。 窗玻璃隐约反射出我的图像,右侧的脑袋斜绑着绷带,还打着漂亮的小蝴蝶结。 我还活着。我不禁在心中庆幸。 “我们现在停留在黑森林中部的位置,两天前的那场袭击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 你现在伤得很重,外面的寒冷会加重脑部的损伤,伤好之前不要出门。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埃克提尔尼尔一连说了许多话,我同样应了两声,但“有什么问题?”。 我对树痕部落没有太多了解,我甚至叫不上任何一个战士的名字。埃克提尔尼尔似乎是看出了我的为难。 “桌子上是芙尔妲密文的教材,有其他需求的话,每天下午艾尔启会来看你。”他最后嘱咐一句,倒提着全钢的长柄战锤向外走去。 “等一下。”我注意到了埃克提尔尼尔的腰间,不由得叫住了他。 一顶头盔,翠绿的头盔,钢铁浑然一体,没有一点瑕疵。 “我记得埃克提尔尼尔的头盔送给艾尔启了,是要回来的吗?”我迟疑一瞬,小心地问。 “……”埃克提尔尼尔转头看着我,头略微低下,似乎是在思索。 “是的。”埃克提尔尼尔点头。 我没有下一个问题了,即便我充满疑虑。 我悄悄下床,折叠桌上是一本纸制的书籍,《芙尔妲塔尔从入门到精通》,不是我用的树皮刻图了,但解释得更全面更通俗。 门是锁着的,布料也很坚韧,玻璃的话看起来很正常,但法术一样对它不起作用。 我没有事情可干,只好爬回床上,倚着枕头看书学习,偶尔窗户上会出现其他东西,我就会好奇凑上去观察。 第一天我看到了熟人,是干坐在我家里不走的战士,他坐在雪堆上,戴着头盔,盯着我看,一动也不动地坐了一下午,很吓人,让我一晚上没睡好觉。 第二天也是部落的战士,但好像不是树痕的战士,装备很厚实,而且看不出材质,可头盔还是翠绿的树叶状,奇怪。 艾尔启在下午来看我了,我问了她关于埃克提尔尼尔的头盔的事,她先回答说“是的。”,又问我怎么知道的,我没说。 可一下午她坐立难安的模样让我难受,只好告诉她是做梦时梦到的,她便又变成过去的阴郁样了,但至少是安心了。 第三天,我看到了艾尔启,她是在窗户外面路过的,麦哲伦跟着她,给了艾尔启一个东西。 当天下午我又问这件事,艾尔启说是一个通讯器,麦哲伦好像在今天回哥伦比亚了。 第四天,埃克提尔尼尔和西蒙娜在窗户上路过,西蒙娜遮住左眼的长发撩开了,是漂亮的琥珀色的眼睛。 第五天,雪堆又埋上了缺口,天也很正常,但没有人来。 艾尔启没有来看我。 第六天,艾尔启来看我了,在中午。 “阿尔弥修斯,你想出去看看吗?” “艾尔启,你叫错我的名字了。” 我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在房间里待久了,我也想看看周围的景色。 我一直向外观察的玻璃是单向玻璃,所以那名战士是盯着一面黑块看了一下午。 我虽然想问一问他的理由,但没人。 驻扎地的人早走光了,似乎就只剩下艾尔启和我两个活人了。 艾尔启领着我停在一颗大树下,说是大树,其实只有一人高,不过结了果,五个,外层的壳子像是榴莲。 艾尔启抬手把果实都摘了下来,第一个她摆在雪堆上,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她别在腰间,第五个,我已经挖好坑了。 “精灵也有类似的习俗吗?”她问。 我看着她把果实埋进土里,说:“萨米人都会有这个习俗的。” 将行的旅人把五颗果实摘下,一颗献给萨米,三颗收下,最后一颗埋进土里,等待下一个后来者。 “你要走了?”我问道。 “阿尔弥修斯。”艾尔启盯着我,我也盯着她。 “留在这里,或者往南方走,好吗?” “你要去北方?”我盯着艾尔启的眼睛,盯着我自己的倒影,“活人不应该去北方。” 我想起来了……那是颅骨碎片,迸裂的脑浆。 我抬手扭开绷带,手伸了进去。 我意识到了……我好像不吃不喝六天了。 什么嘛,这不是什么都没有吗? “嗯,阿尔弥修斯,你应该还带着埃克提尔尼尔的密文板吧。” 艾尔启看着我拿出“伤痕”,它还在散发乳白色的光。 “它还有另一层寓意,图册上没有写。” “同行者。”我说,“我已经学了。” “所以你就要去北方?密文板是我捡到的,应该是我去才对。” 艾尔启缓缓摇头,她带着希冀的目光,那是我从未看到的。 “你去北方的话,会死。”艾尔启讲得很平淡。 “但我现在已经死了。”我的手在脑袋里转圈。 “因为你战胜了邪魔,或许你能躲开命运,我见过这样的人。” 艾尔启垂眸,她又变得坚毅了,我太不了解他们,以至于艾尔启的形象在我眼中一变再变。 这群阴郁的人,也许都是战士呢?我想。 “而且我也要去北方看看,独眼巨人共同预言的大门后,是灾难还是前路。” “我替你去看。” 虽然我不清楚要看什么,但那个雪球还在怀中发烫,密文板还在手中闪烁。 他会带我去的吧?萨米塔赫托。 哪里有什么“奇迹”,我能活着,仅仅只是因为——我是精灵而已。 我的现实已经死亡,我的枝芽还在悬挂,它还挂在族树上,所以我还“存在”。 因为精灵是萨米塔赫托的孩子,所以不会被萨米塔赫托之外的自然伤害,呵……在风雪中挨冻的时候怎么没这么想呢? “阿尔弥修斯,停下,我要攻击了!” 艾尔启很高大,但力气很小。 “你可以推开我,我没有限制你什么,艾尔启,你也想活着吧?” 独眼巨人的眼睛是绿宝石雕刻的球体,还是说摘下来就会变成这样? 右眼眼眶碎了一半,嵌进去倒也无所谓。 周围有很多黑色的雾气,我的眼睛果然不能正常使用了,居然看不到这些。 “艾尔启,头盔给我,你应该还拿着吧?” 我讨厌命运,我想不出太多理由,只能说一下近一个月的感受。 被强行赋予一个责任,却没有一点报酬,不去履行的话还会被推着走。 但我不得不去做,因为总会有傻瓜蛋自己找到走向命运的意义。 很显然,我没那么聪明。 “艾尔启,往南方走吧,活人应该往南方去。” 别哭了呀混蛋!你还活着!我生气了。 结果还是会后悔嫉妒,真丢人呀。 我向雪山走去,即使我并不喜欢。 第246章 萨米战役——死境潜伏(中) 萨米的地形总体上非常规整,由南向北依次为沼泽,黑森林,雪山,冻原,但细究下来就众说纷坛了。 什么犬牙交错型,破碎岛屿型,冲积波浪型……个有个的理,察帕特镇的旅游地图换了又换,度假区外的地图就没准过。 “龙腾无人机的系列模块性能可靠,但续航好烦。” 麦哲伦抬手收回龙腾无人机,检查它的线路和涂层,重新给隐匿模块填充上聚合剂。 小企鹅肉疼地抽搐脸颊,这半根指头的量值1200哥伦比亚金券,还用不了二十分钟就会烧干净,而她已经开了一小时了。 度假村明面上拦住他们去路的坍缩体已经被麦哲伦使用无人机的激光开采模块劈成两半,队伍可以继续向前了。 麦哲伦转头冲黑塞队长低喝:“别看了,度假村的旅游地图一点参考价值都没有。” 黑塞最后又看了小半会儿,才转头对麦哲伦点了点脑袋,他抬起手腕,操控无人武器平台飞出远处的房屋,并在动力装甲的通讯器中向大部队下达指令。 很快,黑塞和麦哲伦站在一栋仿萨米风格的四层木楼顶,望着队伍从一间木屋转移到另一间木屋,最后从后门溜进无人武器平台清理过的三层高脚楼。 至此,小队跨过了昔日的度假圣地察帕特-加符里镇,进入到了黑森林的后半段。 麦哲伦和黑塞各自抓住无人机,从四层木楼顶滑入高脚楼顶层,迅速走楼梯间下到一层大厅。 30个外来户让一层显得狭促,坍缩体的尸体被简单踢到了角落,见麦哲伦和黑塞两人下来,沉默的队伍才起了话头。 一名鲁珀机动骑兵队员向麦哲伦竖了个大拇指:“麦克雷女士辛苦了,这一个小时的表现不下于军队里的专业侦察兵了。” 麦哲伦报以微笑:“只是科技的力量罢了,跟军队的士兵素养没有可比性。” “混账,查理斯,你就不关心一下我?”黑塞笑骂道,“见色忘友,战友情错付了。” “得了吧,队长你也就当当护卫,这地方连法杖都不能用,您发挥的作用不比训练场上的仿真靶子大多少。” “咳咳!麦当劳女士,这种情况绝不会再发生二回,我们的素养是值得信赖的。” 黑塞慌忙向麦哲伦保证道:“等离开度假区,麦当当女士只需要负责本职工作,侦察和护送工作我们是完全可以胜任的。” 斐尔迪南在这时插嘴说:“我记得我特别讲过,侦察不需要机动骑兵队负责。” “是的,长官。”黑塞中气十足地应了声,立刻叫上队员顺着后门离开了,根本不给斐尔迪南讲话的余地。 斐尔迪南面无表情地跟上队伍,其余四人互相看了看,也跟了上去。 “缪缪,斐尔迪南主任貌似不被黑塞他们待见。”麦哲伦凑到缪尔赛斯身旁悄悄说道。 缪尔赛斯同样悄声解释道:“他们对我们这些做研究的都是一个态度,除了麦麦你哦~ 如果不是麦麦,我们就要绕远路或者强行突破了。我在赶路的时候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周围的各种房子里全是坍缩体,就好像他们是游客,而我们是误入度假村的源石虫一样。” “我只不过是因为要拍摄生物纪录片,所以隐匿模块先进一点,运气而已。”麦哲伦害羞地挠挠发痒的脸,偏头谦虚道。 缪尔赛斯“哦呼”一声,好笑地说:“麦麦居然也会害羞呢,帝企鹅女王不副实哦~” 麦哲伦闻言眨眼间转换表情,标准假笑挂上眼角:“那缪缪要看看我拍摄的生物纪录片嘛?你绝对没有见识过的那种。” 高脚楼后就是度假村的边界了,两名机动骑兵用法术长刀将铁丝网切出能让两人并排通过的缺口。 队伍离开了坍缩体数量密集的度假区,踏入无人开拓的林间小道。 老树扎结的树根铺开通往未知的通路,连风声都不存在的死地上只是响起积雪被压实的“噗噗”声。 不过小队并不无聊,因为还有只聒噪的企鹅在撒拨生命力。 “这是白稞树,生长缓慢但拨种效率高,萨米人用的大蜡烛(木桩)就是用这种树做的,乌萨斯有专门人工养殖来代替煤用来取暖。” “这是古树地实,生长快但只结五个果子,取下来后只拿三个,一个祭祀,一个埋……谁的眼珠子啊——(不可名状的企鹅尖啸)” “大家坚持住,还有最后两公里了,我们就可到雪山区域了!” 麦哲伦一路上走走停停,时不时向队伍里的其他人介绍花草树木,中途还被不知道谁的眼球吓到尖叫。 而在整整十三个小时后,麦哲伦终于说了一条所有人都感兴趣的消息。 麦哲伦给“探墟客”无人机换上新的核能电池,小心翼翼地摆在平地上,以脆弱强度换来极高性能的无人机安稳升空,最终在海拨6000米处悬停不动。 把配套的平板塞进近似笔记本的便携板内,麦哲伦打开便携板固定,便携板自带的键盘就和平板共同组成了一个笔记本电脑。 软件打开,一张俯视角小地图跃然屏上,虽然不比卫星范围大,但该有的功能一个都不少,代价只是五个小时耗光一个能供给一辆小汽车运行半个月的核能电池。 委托好塞雷娅搭好发射器后,麦哲伦手一滑,拦在必经之路上的大型岩角兽坍缩体被她一把括进目标名单。 爆豆似的尖锐鸣叫自发射器中传出,蜂鸟仿生型自爆无人机相继弹射升空,只在十六个发射孔后飘出无根的白烟。 麦哲伦打出手势:“解决了,塞雷娅主任可以把发射器回收了,黑塞先生,接下来两公里的护卫就拜托各位了。” 黑塞开口回道“没问题。”,心里却在编排着莱茵生命:这些科学家果然在瞒着国防部的耳目摆弄新科技。 虽说机动骑兵队对外宣传的招牌是“拥有全哥伦比亚最先进的科技武装,哥伦比亚的超级特种兵”,但明眼人都知道真正厉害的科学技术都在公司集团手上。 这不,这群表面柔弱的科研学者就给他们开了眼界了。 防卫科的主任塞雷娅不仅力大无穷,在操控钙质上也无比灵活,这说明对方拥有先进的皮下生物器械技术和源石技艺应用理论。 国防部正缺这两个给机动骑兵队上强度,结果招标个个不合格,感情全都内部消化了。 科学考察科的主任麦哲伦更是重量级,能够在六千米高空正常运作的无人机和顶着源石颗粒高速移动的无人机,无一不在证明莱茵生命早已达成了能源和材料的双重突破。 这要是公布出去,哥伦比亚能一飞冲天,结果还是非常哥伦比亚特色的内部消化了。 他们堂堂国家特种兵跟群乡巴佬似的,侦察和斩首用不上,一路上全在打下手。 “干得不错,麦哲伦,你确实是一个天才。” “斐尔迪南主任,您过誉了。” 斐尔迪南发生一声简短的笑,笑声清亮爽朗。 他接着向麦哲伦讲道:“不必叫我斐尔迪南主任,你也是莱茵生命的主任,叫我斐尔迪南就好。 这套无人机发射器和相关的无人机模块是你自己制作的吧?小贾斯汀的目光一向毒辣,至少他说的很对,你的确不下于安德涅特。” “没有,我不懂这方面的知识,这些设备是我利用虚拟实验助手慢慢试出来的。”麦哲伦低头坦白说,“我只是喜欢无人机,对无人机有粗略了解,实际上,我画的设计图一塌糊涂。” 斐尔迪南不赞同的“嗯哼”一声,对麦哲伦发表起自己的看法:“过程不重要。麦哲伦,天才是时代造就的,而时代只看重现在的结果。 再聪明的人,如果不能拿出像样的成果来,他就会被时代抛弃,无论他的过去曾多么辉煌,未来将多么可期,他也只会是普通人。 而你呢?麦哲伦,你用新兴的虚拟技术制作出了能在实战上使用的成品,甚至成熟到作品和使用思路可以照搬的地步,令人赞叹。 时代在进步,过去的要求总会舍弃,崭新的条件总会代替,天才的范畴也总会改变的,麦哲伦,自信些,你已经是哥伦比亚的明星了。” 斐尔迪南神态端庄自信,他紧接着又补充道:“况且麦哲伦你在对自然的探索上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热爱且严谨的态度与安德涅特相当,科学考察科主任当之无愧。” 斐尔迪南作为莱茵九杰之一,政坛交际花,自然有属于自己的个人魅力和优秀的展示策略。 从充满希望的宏大演讲到接地气儿的个人赞扬,斐尔迪南很快将自己的自信平分了一半给麦哲伦。 一直自认后辈的新晋主任终于在此刻当众谈起了工作之外的话题:“啊……其实,其实我很喜欢莱茵生命的生活的,从我小时候开始我就听过一首关于大地上奇幻景色的童谣,那时候我就想去外面看看,不过等我长大一点,族人也渐渐不支持我了……” 麦哲伦抬手挠了挠下巴:“毕竟我真的很普通,但我还是带着希望出来闯荡了。” “很励志的故事。”斐尔迪南忽然冷不了地问道,“所以你先入职的是菜茵传媒,过了两年才入职科考科?这让你的简历不怎么好看。” “那斐尔迪南应该还记得我的简历吧?”麦哲伦笑吟吟的。 斐尔迪南眼神偏转,思索后回答:“记得一些,玻利瓦尔黑流树海考察经验,伊比利亚盐碱海考察经验……” “还有高中学历哦~特里蒙生态大学的毕业证前年才到手。” 麦哲伦对斐尔迪南歪头眯眼:“斐尔迪南对科学考察的印象应该不是那种吧? 主角轻装上阵用古老源石技艺锁定目标,中途来些意外以及运气,还有女伴投送怀抱,最后拿到标本或者拍到照片胜利归来之类的哥伦比亚爆米花电影。” 说罢麦哲伦摆手无声嘻笑,仿佛是被自己雷到了:“科学考察是个长期任务,哪怕真有目标也要写报告拍影片,一趟至少半个来月。 可靠的仪器多而杂,全带上才能记录数据,前辈经验必须看,否则半路尸骨未寒,但前辈的知识也不是免费的,和高精尖仪器相当的价格比抢钱还快。” “我缺钱呀斐尔迪南,太缺了。”麦哲伦自嘲道,“从东北雪地里走入特里蒙城,打小连孤儿院都没得上,哥伦比亚的政策福利一分钱都拿不到,还选了科考这个工资不稳定的工作,这辈子几乎要完啦!” “我当然可以慢慢打拼,但斐尔迪南,就像你说的,那时候我真的很普通,而且在兴趣之外的事物上,我是没有耐心的……” “所以我就去卖啦~”麦哲伦很平淡地说出了惊人的话语,“我在这方面的天赋意外地高呢,可能是因为族内习俗给我打足了基础,总之,不知不觉就干成头牌老大了。” 麦哲伦还想吹嘘一下自己惊人的升职技巧,但转眼一瞧,斐尔迪南自已经溜到队伍前方逃避话题了,只有古灵精怪的水精灵主动凑上前来。 “好厉害的天赋,可麦麦不是说没有耐心吗?难不成这也是你的兴趣?”缪缪好奇地弯腰,隐晦地嘲笑。 “明明亲缘兽亲是麦哲伦企鹅,发现者自己却 是一个滥情坏女人还真是抱歉了。”麦哲伦责 难似的撇起嘴角。 明明是和自己截然相反的纯情少女,却是个表里不一的“恶趣味”,麦哲伦对缪尔赛斯的作风和风评…… 老实说,她很羡慕她。 麦哲伦恍然间抬眼一瞧:队伍前面好像都停下来了。 “不对呀,显示里前面真的只是一片林地!” 麦哲伦放大地图显示,正前方是一片平平无奇的黑森林。 可实际上呢? 偏头向前扫视,映入麦哲伦眼帘的是一面平静澄澈的湖泊,两边都是实质性坍缩布满的山林,而且大冷天都不冻上的湖泊怎么看都非常的不对劲吧! “绕路吧。”塞雷娅在这时建议道。 “绕路得花多久?塞雷娅,这次任务是饱和式,效率至上懂吗?”斐尔迪南持反对意见。 “冒险家总是要迎难而上的。”阿伦茨平和慈祥的面容吐露出最不合形象的言辞,“只是可能的危险,塞雷娅女士一定能轻而易举的解决的,我们可以放心冒险。” 塞雷娅:“你们至少有收敛的态度和理由了,看在只是一场游戏的份上,下不为例。” 缪尔赛斯从队伍后方赶到湖泊边缘,弯腰将上半身映在水面上,水精灵的镜像晃呀晃,缪尔赛斯伸出雨伞点动水面,溅起几朵涟漪。 缪尔赛斯转头提议说:“完全看不到水下,我的源石技艺也控制不了这里的水,要不我们飞过去或者搭个索桥?” “如果肯定有危险还要强行涉足,就只有硬碰硬可以选择。” 塞雷娅单膝半跪在雪地上,别样的乳白自膝下向外扩散,并逐步消融白雪,几个呼吸之间,一艘半球形的水上平台制作完成。 平台上半部分是半人高的外沿,下半部分是中空的吃水层,由一层钙质板隔着,整体上像一颗剪掉羽毛的羽毛球。 塞雷扶住甲板上的两个把手,转头轻笑道:“上来吧,前面的路可不好走。” 三十人在钙质船上还算宽敞,所有人都没有言语,都聚精会神地面对船外,如同正驶向风暴的水手,全身心都投入到即将到来的未来上。 攻击是没有声音的。 “船飞起来了,是反重力!” 先是双脚突然感受到压力,然后是冷风中变换的场景,塞雷娅第一时间吼道。 莱茵四天王率先反应过来,在星门研究基地时他们没少经历这玩意儿,经验充足。 缪尔赛斯立刻学着塞雷娅下蹲,法杖朝下贴近地板,水流飞速包裹钙质船,她开始操控平台在空中保持平衡。 黑塞队长虽然搞不清楚情况,但在空中游动的坍缩鱼群是实质化的威胁,半自动法杖对四周的坍缩鱼短点射,同时向其他人喊道:“平台下是射击盲区!” “我会自己解决。” 塞雷娅高声清喝,钙质船下的钙质突出十数块凸起,高速制造的脆化钙质抛射而出,火力网拦住了下方的坍缩鱼群。 突然间,平台四周升上一团团联系的水流块,水块在太阳的反射下撒出美伦美奂的七彩虹光。 “好漂亮啊!”麦哲伦光速掏出终端录像。 只有和善的老山羊面部一紧,在所有人防守坍缩体的时间里,阿伦茨缓缓偏头看向西北方向,随即身随头转。 阿伦茨苍老的皱纹悄悄放平,遮挡着双目的眼皮向上拉开一条缝隙。 常时插在上衣口袋的手以拳状伸出,安静摸鱼的斐尔迪南默默蹲下抓住把手。 挥拳!血液黑雾凭空在远处出现并炸开! 平台瞬间失衡,倾斜着像是出膛的炮弹一头扎进对岸的雪堆,划出十二米长的浅坑,最终在一颗老树的根须下急停。 “这什么东西呀!?” 麦哲伦整个人挂在了树上,双手握着终端大口呼吸着,她现在惊魂未定,还有点晕晕的。 “啊,可能是有坍缩体在平台旁爆炸了?”阿伦茨同样挂在麦哲伦旁的树枝上,脸上笑容不变,“还是等其他人把我们救下去再谈吧。” 除了缪尔赛斯,塞雷娅,斐尔迪南之外,其余人都以各种姿势拥抱了萨米,所幸没有伤亡,缓一阵子再由源石技艺治疗一下就补足了状态。 但整整28人没有一个上去救助两位主任,反而是互相靠在一起严阵以待。 起因是有一名机动骑兵队员说自己被拍了脑袋,然后所有人相继都被拍了脑袋。 “呀!”缪尔赛斯突然简短地尖声叫唤,把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塞雷娅低头看向突然蹲在地上的缪尔赛斯:“缪尔赛斯,你现在感觉如何,有什么异常。” “我,那个……这个……”水精灵结巴着组织不起有效的消息,只是红着脸缩得更紧了。 “大家!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挂在半空的麦哲伦不容置疑地说道:“是感官传递!没有隐匿敌人,只是我们自己吓自己而已!” 塞雷娅闻言抬手捏起自己的左脸颊,一名机动骑兵队员突然惨叫起来。 事实胜于雄辩。危机解决,塞雷娅立刻上树把麦哲伦和阿伦茨拎到地面。 队伍继续前进,他们即将离开黑森林,走到巍峨的雪山之下。 缪尔赛斯快步凑到麦哲伦身旁,小企鹅转头冲她开心地笑,但水精灵笑不出来了。 “你混蛋!” 缪尔赛斯抬起小腿对麦哲伦赏了一记侧踢。 “嘶!都别互相动手动脚的!” 前方,斐尔迪尔突然捂住了屁股。 —— 《倒错命运的嘲弄》 预言真的是很新奇的体验,一连串的画面占据了我的右眼视野。 预言很多画面都令人摸不着头脑:大地突然下降,海水淹没陆地;巨大的怪物钻出了地面;漆黑的水道中挤满了发光的鳞…… 但在萨米上的预言,我更觉得是巡视,总之,我的“视野”可以随我的想法移动,就像我施展源石技艺那样自然。 像“巨大的怪物钻出了地面”,我移动视角,却发现这是一间房子里的铁盒子,好像是叫电视机的东西播放的录像。 艾尔启就是在和这么难以确认,难以理解的东西做斗争吗?我想,我理解她为什么从不把预言讲出去了。 我不间断地预言,在萨米的土地上巡视,观看并不存在的未来…… 我跟随埃克提尔尼尔的步伐,一路跟进山脉之间,看着他舌战群祀,最终与西蒙娜告别,带着庞大的军队向北而去。 另一个埃克提尔尼尔自森林中现身,他与西蒙娜率领一支军队北上,如同一柄重锤将南下的邪魔敲得粉碎。 意外看到自己的死相了。 麦哲伦往南方走去,背后躲着几只特别的邪魔,在我的“视角”离开萨米后,一座报废的城市图象闪现。 接着,我又看到了麦哲伦,她被我的眼珠吓了一跳,果实已经长大了,她摘了下来,好开心。 我享受这样的活动,我对局面的了解更深了,不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精灵。 可惜我没看到我真正完成命运后的模样。就像勇者会思考斩杀魔王后世界会多么美好一般,我也想要知道我在拯救萨米的小队里担任着什么样的角色,未来会不会有我的一份痕迹。 埃克提尔尼尔的肩膀会松下来吗? 部落新出生的孩子会哭吗?他的母亲会笑吗?我的族人会记住我的名字吗? 那个战士……好吧,我仍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我得说,我要当面拒绝他的告白! 所以……未来会是一座乐园吗? 那种一定会让人快乐的建筑。 至少,至少能让我开心的乐园…… 所以为什么会是我? 我明明也想活着啊……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要活下去…… “这个怪物!快去请雪祀,把埃玛叫过来!”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邪魔了,快去请安玛之子过来!” 怪物?是……是在说我吗? 雪祀卫队惊讶地指向我:“土柏克,她好像还有理智!” “别抱侥幸心理!她很明显已经被邪魔污染了神智,已经没救了!”名为土柏克的萨满突然闪现到我面前。 他斩向我的头,但我没事。 “她会复活,而且会吸收战士的技巧!”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不会战斗的我现在还没死。 我转动(或许)右眼眶的宝石眼珠,看向那三只邪魔污染的躯壳。 会说话的坍缩体,真少见。 闭上左眼就听不到人言了,果然是幻觉吧? 毕竟只有疯子才会听到疯子讲话。 用抢来的战锤杀光他们吧,以弥修斯·阿尔之名,给予诸位战士的安息。 咔嚓,吱呀—— 最后一间了,没有坍缩体了。 不。 我走进这扇刻有繁杂密文的房间,虽然有锁,但刚刚处理掉的坍缩体身上有钥匙。 这里一定关了什么东西。 我仔细观察,发现了一扇与墙面融为一体的门,锁孔暴露了它。 咔嚓。 能开,而且,里面有东西。 一块白的桌布?不,是白色的……我记得这种布料,全萨米也就只有那个不像萨米人的萨米人会有这种衣服,那源石作的耳朵也是。 我靠近它,战锤在铁板上划出令人害怕的划痕,它没有动,我已经可以一锤敲死它了。 它让我感觉到威胁,是那熟悉的威胁。 我掀开它遮住可能是头部位置的烂布。 那是一颗冰晶似的,半透明的源石眼珠,在源石粗矿上嵌着,盯着我。 我睁开左眼。 “西蒙娜?” “阿尔弥修斯?” “你叫错我的,我的……不对,你怎么在这里?” 第247章 萨米战役——死境潜伏(下) 距离出发15个小时后,队伍成功抵达雪山脚下,大家伙离开危机四伏的黑森林后,在山岩与积雪中久违地休息起来。 整整十五个小时不眠不休的高强度赶路,哪怕是泰拉超人也会感到累的。 守夜和警戒的工作由阿伦茨和塞雷娅负责。塞雷娅往四周布置好钙质线网后就睡觉去了,她守后半夜。而阿伦茨老爷子,一句“人老了不太需要睡眠”就包了前半夜。 阿伦茨扫去山岩上的一块积空,安静地在上面坐着,仰起脑袋数星星。 双月小颗追着大颗,波利亚(极光)那迷幻的缎带从终日阴云密布的黑森林流向万里星缀的群山,仿佛也要贴入晶莹的白雪中了。 哒,哒哒哒。 敲击键盘的脆响在宁静的冷气中飘荡,斐尔迪南顶着一双黑眼圈,向麦哲伦借来的笔记本安放在双腿上。 “斐尔迪南,11点钟了,先睡吧。” 斐尔迪南闻言瞄了眼屏幕的边角,站起身,把笔记本摆在原位,自己把刚煮好的咖啡倒入两杯马克杯中,一手提起一杯,向阿伦茨靠过去。 “不必了,等我先把萨米群山的地形调查完再说,科学家可不能半途而废。” 斐尔迪南一手给阿伦茨递去咖啡,一手凑向自己的嘴唇。 热气糊了满面,烧焦气味的清香扑鼻,斐尔迪南稍显低头抿了一小口,灼痛的热量与苦涩的味蕾滚入喉头,眼皮提了起来。 阿伦茨伸手从白大褂内侧取出一瓶柠檬汁,倒入大致一瓶盖的量,随后又收好。 尝一口,很酸很苦,类似一年前自己就不再饮用的大包中药熬制的汤。 斐尔迪南转身继续工作,核能电池的续航值得信赖,无人机可以在空中不停歇地高速巡视群山与森林的交界线。 马克杯周围的雪化开了,杯壁聚了水滴,拿起来,底部还沾了泥土,斐尔迪南一双菲林耳朵稍微低下,冲着杯底吹气。 “帕尔维茨,黑森林的污染这么严重,雪山好像还像以前那样干净,有点不对劲。” 阿伦茨听罢低头思索,确实如此:坍缩污染探测仪就没静过,污染只有轻和重的区别,跟冻原深处相差不远。 “大抵是因为群山是祖灵之父的力量制造的,对邪魔的污染有防御的能力吧?” 阿伦茨老爷子开动脑筋,只能作出这样一番回答。 人类对巨兽的了解太浅了,只知结果,而不知过程和起因,一问两不知,自然得不出好的答案来。 一问一答后,两人不再交流,只是各自消灭手中的咖啡。 啪嗒! 斐尔迪南合上笔记本,咬住嘴唇深深呼吸着,显然结果不尽人意。 “一整条山脉都是陡峭的山壁,他们到底是怎么上去的?” 斐尔迪南抬手举过头顶,萨米的群山仅次于谢拉格的神女峰,在海拨四千米的绝壁上,北方要塞沉默屹立。 在萨米,战士们靠岩角兽这一自然的战争兵器飞跃岩壁,靠族树攀爬冰棱,靠密文板打开风雪。 北方要塞防御任何一个方位的攻击,自然不会留下可用的入口。 但现在没人告诉斐尔迪南这一点,北方要塞死寂一片,这次可没有萨米人专门接外乡人跨过群山。 探索无人机自动导航回营地,冷风划动科学家酸涩的双目——他该睡觉了。 阿伦茨小口品尝见底的柠檬咖啡,把手腕活动到眼前,看向机械表:24小时整。 阿伦茨又侧过脑袋看向塞雷娅的方向,没有动静,上半夜只需守两个小时,下半夜却要等到天亮。 年轻人不睡足真不像话。 所以天亮了,凌晨六点钟,阿伦茨给所有小家伙一脑门的巴掌,把鼾声扇向白雪皑皑的群山。 斐尔迪南带着淡淡的眼圈向队伍成员宣布:整条山脉没有一条现成的路径,接下来他们将进行一场不亚于十大超人运动的极根运动——四千米直线攀岩。 如同远古的冰山在陆地横行的年代,面对自然的伟力,他们要同登山器械一步一步跨越坚冰软雪,直至踏上冰盖。 斐尔迪南立刻组织起策略。 麦哲伦的核能无人机只有四架,算上脆弱的中枢“探墟客”有五架。 “无人机套上牵引绳,作为危机缓冲使用,其余非动力模块卸掉,高空用不了源石技艺,换成装载模块,不要浪费功率。” “是!”麦哲伦当即摆弄起无人机。 阿伦茨,斐尔迪南倒是清楚这几年搜罗续命方法的他干了什么,所以斐尔迪南将会消耗巨大体力和作为第一道保险的领路员交由他负责,虽然有人不放心。 “帕尔维茨,领头的位置由你负责。” “等一下,他?”黑塞一脸问号,“咳,我是说,领路员不应该是队伍最强壮的人吗?” “穿衣显瘦。”阿伦茨耸了耸肩,并未多言。 麦哲伦和他自然是居中的,不过麦哲伦要操作无人机,靠下一些,塞雷娅安排在小企鹅下方,并带上了她的盾牌。 缪尔赛斯在最后方,作为最后一道保险。 “高空操作,我的身体撑不住,可能会有误差。” “哼,我自然是考虑到了。” 斐尔迪南使用了他的私人钱包! 五根药枚被斐尔迪南分了出去。 “只要含着这根药枚,身体就会固定在当前状态,对巨兽生态的研究产物,我去卡兹戴尔谈项目合作时对方负责人的小礼物。”(实际是靠耍嘴皮子顺回来的) 斐尔迪南向其余四人介绍完,又分开问缪尔赛斯:“迫降的工作能够完成吗?” 水精灵扬起头轻点:“种族天赋,没问题的。” 分配完成后,队伍立刻对萨米群山发起挑战,走上一条永不回头的道路。 阿伦茨用登山镐敲击坚硬的冰壁创造出着力点,深浅适中,后方的人只需要重复他的动作就能节省不少体力。 登山队伍一路有条不紊,直到海拔两千米,队伍迎来了第一个挑战。 源石在高空中的供能效率下降,低温特化的法术登山杖彻底罢工,机动骑兵队的动力甲的增幅模块罢工,坍缩范式更干涉了感知传递,使军人的反应慢了半拍。 整整十三人仰头倒下,脱离山壁悬空! “麦哲伦,无人机!”斐尔迪南喊道。 塞雷娅皮下施术单元启动,盾牌生生被她砸入冰层,为麦哲伦创造出支撑平台。 麦哲伦一接触盾牌,就立刻靠在冰壁上,面色苍白:“斐尔迪南,我想吐。” 其实不止是她,所有人都感到头晕。 药枚虽然能固定状态,但感知传递不包含在内,机动骑兵队绝对不止一个动力甲模块罢工了,因为他们不止缺氧,还体寒。 但终究只是感觉上,麦哲伦能够操作无人机,塞雷娅能持续施术,阿伦茨能一手提着十三人而面无表情,危机很快就解除了。 可这只是暂时的,现在当务之急是找个地方休整,两千米,已经一半路程了。 “我找到一个冰洞。”(麦哲伦) “让无人机指路,我领头开路。”(阿伦茨) 接下来与其说是登山,倒不如说是阿伦茨一路提着所有人滑上了30米。 黑塞算是看出来了,这五个科学家一个个都身怀绝技,没一个好相与的。 把多余的模块封存,只留下基础的维生模块,黑塞忍不住问道:“即然你们这些做学问的这么强,干嘛跟着我们,自己来不更好。” “不用你们带你们做什么?”斐尔迪南正在用高压锅做饭,“我们是有点本事,但有高速军舰就不用随舰兵团了吗?” 资源有限,他们很强是一回事,续航又是另一回事了,三三两两的坍缩体很消耗体力,如果凡事亲历亲为,等大决战时蓝条空了就哄堂大笑了。 斐尔迪南煮的是枣泥粥,黑不溜秋的,还丢了块巧克力在碗里,接着是热好的工业净水。 “凑活着吃吧,你们那军粮的加热包在阻隔层影响下污染泄漏,已经扔了。” 斐尔迪南自己盛了一碗,与其余四名同事靠在冰洞的位置。 麦哲伦正在奇怪:“这里怎么会有一个冰洞呢?” “的确很奇怪。”塞雷娅用自己的经验猜测道,“就像悬崖上的便利店,虽然很不便利,却是在攀岩选手比赛中发挥重要作用的补给站。” “恐怕是祖灵之父的帮助呢~”缪尔赛斯少见没有再嬉笑,而是翘起嘴角,皱起思索的眉。 斐尔迪南小口向粥面吹气,吸溜一块枣泥,边哈气边含糊不清地说:“祖灵之父身为巨兽这么殷勤,定然是有事情在后面等着我们,嘶溜!反正,世上没有白签的合同。” “这总的来说,是好事,我们立场大概率是相同的,毕竟他允许我们住在他的身体里。”阿伦茨抓出装米的包装,“并且散布一些难降解垃圾。” 最后的两千米花费三小时五十七分,总计六小时零二分,于1098年4月10日12:06A.M抵达北方要塞,距出发时间已过29个小时。 “这里就是等级最高的房间了。” 莱茵四天王很快找上了装潢最华丽的房间,中途没有受到阻拦。 因为整座要塞仿佛被一支军队犁过一遍,各式坍缩体的尸骸混着国度和黑血铺满目光所及的任何一处空间,甚至角落还能看到被碾碎的鼠类尸块,洞底都被砸了个稀巴烂。 “看来有人先我们一步。”塞雷娅用钙质扫开地板上不冻的黑血。 斐尔迪南走进房间上下打量一阵,除了兽毛毯上的坍缩体的残尸外,并没有其它威胁了。 “可能是埃克提尔尼尔吧?”斐尔迪南猜测道,“或者其他巨兽代理人。” 塞雷娅不置可否,她进屋绕墙踱步一圈,直接开了一间暗室的锁。 斐尔迪南正要跟上去,在他一旁搜罗的缪尔赛斯就惊喜道:“有日记耶!” “日记?正经人谁写日记?”斐尔迪南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 “所以别有所求呀。” 缪尔赛斯装模作样地摆好姿态,念道:“一场高烧后,安玛塔卢选中了你,埃玛,如果你看到这篇日记,请记得,这是你自己写的,一切记忆以日记为准。 邪魔有多么可怕这件事我很清楚,但有安玛塔卢帮助,一切并非不可能,但还是写日记吧,防止自己认知出了差错还不可知。 尝试狩猎了一只邪魔,老实说,我并不觉得乌萨斯的内卫有效仿的必要,但当安玛之子诞生的时候,我确实一宿没睡着,这是阶段性的胜利,只是土柏克精神萎缩了许多。 仪式不能让活人来做。 在一位安玛之子的牺牲下,我们终于关闭了那扇叫星门的玩意,这样北方就有救了! 更多的项目要提上日程了,但果然还是仪式问题,土柏克快撑不住了,先搞个工具人吧,正好安玛塔卢抓住了看守星门的邪魔。 我尝试用集体认知给邪魔塑造躯体,但没什么用,还是靠安玛塔卢成功了,土喀察布将投入到安玛之子的制造中。 这么大的喜事,我必须向萨米人宣布,大家不必再担惊受怕了。 雪祀大会上埃克提尔尼尔与我针锋相对,但萨米用乌萨斯的方法有什么错,邪魔是泰拉的灾难,本就不应该独自对抗。 可鸡蛋不应该放一个篮子里,邪魔是一个危险的存在,我的道路确实有很大的风险,埃克提尔尼尔说得不错,我得意忘形了。 军团将由他领向北方,至于萨米内部,我应该管得过来。 土喀察布有些不‘人性化’了,出于对邪魔的警惕,我将他关进了封印室,最近我的疑心病有点重了,安玛塔卢劝我放松些。 西蒙娜突然发了疯,但她终究是埃克提尔尼尔的代表,我只好把她关进封印室内室,等埃克提尔尼尔回来再做打算。 安玛塔卢提出要大练兵,他妈的!果然有不太对的地方,萨米的黑森林怎么成人造主树的天下了?我下的命令?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难不成我真搞砸了? 外面一只邪魔打进来了,我得去处理一下。” 缪尔赛斯念完日记,怜悯地瞧了地上的坍缩体一眼。 “里面没有发现异常。”塞雷娅从暗室中走出,面色凝重。 “难道已经被他放出去了?”麦哲伦猜测说。 斐尔迪南不发一言,转而蹲下身子搜身地上身份不明的坍缩体,然后说道:“不是他,钥匙被其他人拿走了。” 拘泥于可能的威胁没有意义,除非这个威胁主动找上门。 通讯里传来黑塞的汇报:“在要塞外调查的原野失联了。” 原野,真名鲍尔吉。斐尔迪南急忙走到窗边,其他四人同样如此,同时,斐尔迪南立刻警告机动骑兵队:“不要靠近窗户,也不要向外看,发生什么都不要管,收集资料就可以了。” 窗外的景象绝不是一般人可以认知的,而事实也如斐尔迪南所料。 脖子开裂,色泽灰暗似老旧黑白照片的巨大岩角兽站在大片训兵场上,它没有脑袋,转而是两条蛛腿纤细分叉,角质层看起来很是厚实。 目测26米,比要塞高一些,此时正歪着脖颈巡视要塞的窗户,并且,正巧与他们大眼对小眼。 岩角兽在下一刻发动攻击,针尖一样的前肢扎了下来! 阿伦茨笑容收敛,下一刻,老山羊跃出窗户,在地面上卷起雪尘,一脚踢到岩角兽粗壮的后肢上! 岩角兽站立不稳,只好将前肢扎进就近的地面,发出声呐一般的低吼。 阿伦茨扯出慈祥的微笑,仰望着岩角兽灵巧地调整身姿,后肢带起的狂风掠过,岩角兽引起的身躯朝向了自己,开裂脖颈处的骨头毛毛雨蜈蚣样的抖动。 双手抬起捋顺衣领,最后提点两下,阿伦茨深呼口气,摆出洪拳的起手式。 鼓咚! 没有震撼人心的特效,阿伦茨的上半身很自然地膨胀,宽松的棕色上衣为紧绷的背心,敞开的白大衬像披风一样搭在肩膀上。 下半身没有过大的变化,但浅灰的衣料也是绷紧,热气蒸腾,苍劲的脸庞配上肌肉壮汉的肉体,活像公司年终晚会上的鬼畜P图。 “这是帕尔维茨!?”塞雷娅脸皮一抽,她得承认,比起其他人整的花活,她的想象力太保守了。 斐尔迪南话中带刺:“一场泰拉大战足以改变很多事了,在你去卡兹戴尔教书的时候,莱茵生命正在时代的风口浪尖摇摆,你总不能指望克里斯腾吧?她只会在星门向我要经费。” “这和帕尔维茨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他那时已经老了,甚至连人体模型都记不清楚,但结构科需要有人抗住压力。” 斐尔迪南语气无悲无喜:“为此我花了钱,动了在政坛的关系网,把当时从星门发掘的生物科技给帕尔维茨使用了,所以说——” 阿伦茨铁手一抓,钳住两根头肢:“我可不是普通老头子哦,嗨!” 吐气运气,老山羊双臂一振,拉下头肢的下一刻,两下无情铁肘敲断根部,岩角兽趴在地上,庞大的脖颈巨口径直拍下,却被老山羊双手用断肢扎住。 岩角兽恼怒(如果有的话)地抬起前肢扎向阿伦茨,巨口同时喷出腐蚀性的胃酸! “嗨!嗨!嗨!嗨!” 阿伦茨又是几声怒喝,两根前肢末端竟被他一同夹住,他的下盘稳得可怕,核心力量大得吓人,26米的怪物撼动不了其分毫! 而那胃酸,也不过班门弄斧,老山羊的肌肉和关节疯狂抖动,巨大的热量直接将液体蒸发,气体更是被鼓动的肌肉吹散! 他简直就是个战神! 岩角兽不是人,没有犹豫,不定形的血液从口中涌出,既然洪拳老山羊刚猛异常,那就让对方没有发力点。 不好!阿伦茨额角蒸出一缕水汽。 他力大无穷,下盘稳健,但面对水流这种无形手段,缪尔赛斯已经让他好好领教过了。 就算他会轻功水上漂,也不可能在对方的水里漂出浪里白条。 就在危机时刻,两颗炸弹飞入最开始的血流,血液顷刻间冻成冰块。 “英雄总是在最后出场的。” 来者正是斐尔迪南! 科学家上衣一扯,露出下方的灰黑战斗服,纹路在胸间的凹陷交汇。 斐尔迪南迎向岩角兽,一块内部存有白色胶状体的圆球拍入核心。 “终极动力甲,变身!” 莱茵生命的标识像多米诺牌般在斐尔迪南身后倾倒,在他身旁环绕,最后流入纹路,橙光骤亮,灰黑轻型装甲覆盖全身,双目被橙光屏障保护,火焰在原本兽耳的位置燃烧。 由博卓卡斯替配合测试,可以抵挡全力王庭之主27分54秒攻击的R-33型实验动力甲的同款机体强度。 与多萝西项目合作,以人的意识为源头生产的递质和与拉特兰共感模块相结合诞生的惊人法抗与反应超强化。 这便是[终极动力甲]! “科学家没战斗力?笑话,科技才是力量!” 斐尔迪南张开双臂,胸部供能的核心释放出一条壮丽的射线,配合递质感知意识的能力与ρ分流核心,反向使用递质,棱镜射线有序分裂,并分别命中坍缩体狂舞的千条血流! [启登明日之星] 特大伤害!岩角兽一阵脱力,“嗨”尔维茨抓住机会,用头肢把岩角兽扎了个对穿,一提一抬将其甩飞! 岩角兽石在山壁之上,倒地后不再动作。 “帕尔维茨,没事吗?” “只是热身罢了。” 岩角兽一阵抖动。 斐尔迪南和阿伦茨重新绷紧身体,两人定睛看去,岩角兽口中爬出来一个……“人”? 斐尔迪南人还未看清,突然眼前一花,“嗡”的一瞬砸进了要塞。 阿伦茨横臂挡住一脚,整个人向后暴退滑行,那“人”以更快的速度欺身而上,起手便是快拳,招招直指阿伦茨头颅。 阿伦茨在滑行中变换步伐,用双拳硬接对方的攻击,短短两秒对垒72次,尽皆接下,但后退的速度愈来愈快。 岩角兽已经在终点张开了裂口! “Ciallo~(∠??ω< )⌒☆” 水精灵突然冒了出来,缪尔赛斯的身形变得虚幻,她在一瞬间??出了一整个湖泊的水量,岩角兽沉在其中再起不能! 要塞中,麦哲伦惊叹道:“好有水的缪缪。” “你混蛋!”缪尔赛斯的水分身突然从地板钻出来赏给麦哲伦一记侧踢。 下方房间的斐尔迪南皱了下眉头,他从石砖缺口处爬出要塞,双手对着核心狠狠捶去! “终极动力甲,二段变身!” 纹路与双眼由橙变蓝,斐尔迪南自信摊手:“阶段二的功率是阶段一的1000%!” 说完,斐尔迪南的身影猛地消失,只在原地留下冲天的雪与土,还有—— 嘭!嘭!嘭!嘭! 四倍音速! 一把黏稠的液体被斐尔迪南扎进“人”的两只脚掌。 [热熔流体剑] 虽说是剑,却不妨碍斐尔迪南手搓一根大柱子把敌人绑在上面。 阿伦茨立刻对着“人”疯狂输出:双雷灌耳,喉结穿刺,腋下突击,胸口和面,子弹冲拳…… 打木人桩知道吧,就那个状态。 桩子是没有还手之力的,硬生生被阿伦茨老爷子揍成了肉泥。 “啪”的一下,两人为默契拍掌。 “它应该就是土喀察布了。”缪尔赛斯的水分身猜测道。 “那它也太弱了。”斐尔迪南摆手不屑。 “有没有可能是你们太——” 水分身话还没说完,土喀察布的肉泥就将她一口吞了进去! “还活着?”斐尔迪南一捶胸口,“都让开,让我来!” “终极动力甲,三段变身!” 以为事情结束的麦哲伦:“居然还有形态!” 斐尔迪南昂首挺胸,浑身冒出白光:“阶段三的功率是阶段二的10000%!” 然后他就被肉泥一口吞了。 麦哲伦、缪尔赛斯:“变身时间也太长了吧!” 土喀察布在地上滚了两圈,突然一跳离开了山腰,自由落体下了山。 两个呼吸后,随着一瞬强光,一个白色巨石拖着黑烟飞上山崖,嵌进冻土里。 舱门打开,斐尔迪南从里面爬了出来。 “阶段三只有自爆功能!” 艰难地站起身,斐尔迪南一手插兜,一手用食指对着太阳穴转圈圈:“不要怀疑全哥伦比亚最优秀的高能物理学家的战斗智商。” 阿伦茨一副习以为常的神情,自顾自的狂炫营养膏,他现在又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老头子了。 “既然敌人已经解决了,叫上其他人准备出发吧!” 斐尔迪南大手一挥,自信依旧,直到他所在的山壁突然下降,变成向下的斜坡。 大斐老师滚到集合的队伍前,面刹着地,但他并没有气急败坏,而是冷静地撑起上半身向下望去。 一座半球体漆黑屏障倒扣在斜坡尽头,内部的囚徒不言而喻。 “看吧,我就说世上没有白签的合同。” —— 可开放情报: (一)真实名讳:安玛之子/代号:“雪祀” 介绍:钢盔铁甲,兽皮骨菱,可驱风雪,亦使荆棘,能释放芙尔妲密文术,使用长柄武器,拥有语言功能,疑似存在不低智慧。 评语:希望这只是角兽人的阴谋。 (二)真实名讳:“大集合”/代号:“殉亡者” 介绍:整齐贴身的一体式皮甲,内侧刻有密文,躯干中空,使用仪式匕首战斗。 能进行内卫(划掉)利刃同款的殉亡仪式,但不是遏制而是传播污染。 有明显人工痕迹,嗯,肉眼可见的。 资料补充:已出现第一例成功的融合邪魔手术,邪魔部分将位于接受者的脖颈处或者肩胛骨各部,如有下令,接受者必须自刎以释放邪魔污染。 一个大集合全体自刎时,释放一个直径为3km的国度,国度内的坍缩达到了五级坍缩范式,扭曲部分物理规律,同时,呼唤“安玛之子”前来。 评语:你有看到老爷子的表情吗?我还以为是有不要命的搞出来“黑印”了。 (3)真实名讳:安玛之子——人造主树集合/代号“巨树” 介绍:庞大的黑森林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评价:老天爷,别告诉我萨米都是这玩意儿。 (4)真实名讳:混沌血肉/代号“污染炸弹” 介绍:整体为一个散发着不祥黑气的黑皮正方体,里面为大块的邪魔碎片,由于国度关系,引力够大,坍缩为一个正方体。 资料补充:混沌血肉随时可以被安玛之子投出,或者投放,当其内的国度被安玛之子收回部分,邪魔碎片将会直接释放,并借此释放国度。 评价:对面是想灭世的疯子吗? (5)真实名讳:妈坨/代号:“岩角兽” 介绍:可确认为唯一个体,两条后肢疑似为岩角兽的肌肉形态,两条前肢呈蜂针状。肚皮下确认为骨甲,内部组织扭曲不成系统。 脖颈拉长开裂,嵌有牙齿,外部生长有节肢。无头部,由两根分叉须肢代替,形似针蚤尾部。 全身覆盖有角质,整体呈灰白色泽,长24米宽11米高26米。 评价:什么叫“吃下神的血肉”?这资料的形容太玄学了,不如丢去邪教俱乐部。 —— 《直至冬夜降临》 我忍不住偷偷观察西蒙娜的外貌。 漂浮在空中的白布,这分明是“寒灾”,可“寒灾”是雪祀的结局,西蒙娜不过是一名萨满,却可以化作“寒灾”,很厉害的样子。 “你这是要去哪?”西蒙娜问我。 这可把我难住了。 星门,埃克提尔尼尔,萨米的危机,这些都是我的目标,但他们到底在哪,我根本不清楚。 “反正萨米塔赫托会带我去找的。”我自暴自弃地说。 西蒙娜似乎是无奈了,她拍拍我的脊背,和我抱在一起。 硬邦邦的源石粗矿和狰狞的利爪,没有呼吸也没有温度,也就安慰一下我这只死精灵了。 西蒙娜决定和我一起走,她说,源石的眼睛让她看到很多东西,而且,她也有事要去完成。 我们两个非人的怪物就结伴在茫茫然的冻原上茫茫然地游荡了。 路上,西蒙娜开始教导我法术,让我试着掌握记忆中除技巧之外的知识。 我有些天赋,又或者西蒙娜很有耐心,风雪,这不属于精灵的力量终于并入了我的自然。 在之后的某一刻,我不清楚是随意的一次预言,抑或者是萨来的旨意,我知道接下来该去哪里,怎么去做了。 一块密文板,只有一块做不到什么,但我还是拿出来,然后贴向我的胸口。 是消融冻泉叮咚作响的复苏,又或者是初生婴儿沙哑的第一声啼哭。 “格温娜(精灵),安妲萨(伤痕)。” 空砚白纸无深忧,亏盈恒不变。 灾祸磨难降生大地,行路之人灵魂浑浊。 死人可以自己作密文板,真的很神奇呢! 风雪将好奇的我和平静的西蒙娜笼罩,待散去时,亘古的号角在前方轰鸣。 如果自己成为灾厄的利爪,如果军团全军覆没,会怎么样? 埃克提尔尼尔不能去想,也不敢去想,太多太多人的希望压在他的肩膀,使他意志沉重,难以转向。 邪魔的诅咒遮掩他的目光,逝者的低语拽住他的腿脚,直至某一刻—— ——化作他的力量。 前进! 只要他还在前进,战士就永远不会回头!军团就永远不会回头! 前进已成为他的本能,军团不断北上,将路途中的一切敲碎咽下。 空洞的躯壳举起战锤,逝者的姓名与下落的污染一同消散。 “戴上头盔吧,去看,去记住英雄的结局。” 西蒙娜迎向埃克提尔尼尔,我戴上埃克提尔尼尔的头盔,头盔内安定心神的草药散发苦香,我的修理痕迹让它充满活力。 我看向前方的战斗,不,它只是结局。 西蒙娜引领着风雪飘向军团,而他们早已不如生前那般强大,只能与寒灾一同化作冰雕。 埃克提尔尼尔似乎在最后一刻恢复清明,他最后望向他热爱的土地,可是…… 我却没有从眼神中看到任何思绪,如同精灵的某一时刻,我记得,我记得这些,我习以为常的过去,可这会是我的未来吗? 我能感觉到,我与埃克提尔尼尔,与族长奶奶是同一类人了。 风雪消散了,独属于战士们的冬夜,雪花填充埃克提尔尼尔因污染开裂的伤痕。 我应该羡慕他的结局。 “空无”的密文板和源石做的眼珠,这是我的收获,也是,我的结局…… 第248章萨米战役——一往无前 时间:1098年4月10日 12:07P.M 天气:阴 地点:萨米南境防线——圣城拉特兰 战报:哥伦比亚的其中一支潜伏小队找到了安玛的位置,总耗费三十个小时,在这三十个小时里,伊戈尔之拳全速运作,一支由弗兰维奇领导的八百人守境特别部队蓄势待发。 拉特兰900位统骑装备1800把风暴-I型手提式铳枪,与十二座[天使长——加百列]重炮共同集中于拉特兰城内。 由伊戈尔之拳制造的新型高速军舰由拉特兰接手,80艘无畏舰将参与此次斩首行动。 红蛇与塔露拉参谋长将在科罗萨湖西岸向北部佯攻,我们只有一次突进机会。 教宗冕下,是时候结束这场正义的战争了! 提示:我从来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安多恩 主要目标:率军消灭安玛 可用兵力:叩捶真相者——安多恩(英雄级) 利刃统领——弗兰维奇·乌萨斯(英雄级) 900名教宗铳骑(特别强化) 800名乌萨斯北境野战军士官(守境版本) 可用工事:80艘无畏级高速军舰(新型) 圣城[拉特兰] 可用战术协议:轨道炮轰炸(1次)(需要圣城[拉特兰]) 自动机突袭(2次)(需要圣城[拉特兰]) 预备兵员:80万 “前往因非冻原的其中一支小队传回消息,已经找到了安玛的位置。”奥伦小一口茶水,汇报道。 红蛇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她双手相握于胸前:“是拉特兰派出的队伍吗?贵国的兵员素质真令人羡慕呢!只用了30个小时就找到了目标。” “虽然我想说明一下状况,但我要首先纠正一点,拉特兰是卡兹戴尔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兼持着只有一个卡兹戴尔的原则,拉特兰只是地方政府,望周知。” 安多恩轻点杖柄:“以及找到安玛的小队是哥伦比亚派出的,与拉特兰无关。” 冒犯原则,当属大事,红蛇立刻转移话题:“既然如此,哥伦比亚去哪儿了?” 哥伦比亚的通讯频道一片漆黑。 安多恩视线转向奥伦,奥伦回答说:“他们目前就在那个小队中休整。” 话题转移得不错,下次别转了。 一旁的塔露拉看不下去了,只得开口再度转移话题:“弗兰维奇特使已率八百位北境野战军精锐前往拉特兰城,与贵方一同出发。” 安多恩点头应道:“我会派人接洽。” “那么按照计划,拉特兰的诸位将士请做好出击准备,等待第三集团军佯攻。” 红蛇说完,乌萨斯方面的通讯便断开了。 “我现在就去安排。”不等安多恩回头,奥伦转身就走。 “等一下。”安多恩一口叫住了想要溜走的奥伦。 奥伦瞪着死鱼眼扭头:“什么事?” “这么着急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安多恩笑骂一句,问道:“城墙改造进度如何了?” “十二门加百列都安在一面了,保证让安玛走的毫无痛苦。” 天使长加百列,一次三轮,一轮六发,550mm巨炮,一发8.8吨的炮弹投射,安多恩教宗倾情奉献。 创作者本人满意拍手:“这样我就放心了。” …… 行动很快开始,第三集团军在半小时后开始向北方佯攻,一刻钟后,拉特兰方面军继乌萨斯军队后向北突进。 80艘无畏舰势如破竹,拉特兰城内的现实稳定锚全功率运转,每到一处计划中确定的地点,就会有10艘高速军舰在险要地势断后,他们的阵地将受到耶拉冈德的应佑,污染不可近身。 在卡兹戴尔于泰拉大战中展现的《论推毁高速军舰的一百种方法》后,这片大地对高速军舰的战场统治力提出了质疑,随即,空军与海军这两项新课题乘着第三次源石技艺革命的东风,正式踏入各国统治者的视野。 在天空与地底成为战场后,高速军舰在战场中的定位也在变化——“陆行舰难道不是后勤与导弹发射器吗?” 但乌萨斯没有完全这么做,乌萨斯的历史与坚船利炮情深意重,对高速军舰的情结让乌萨斯决定大改陆行舰,让她们装载更大更炫更酷更强的舰装,并且成为军队核心。 乌萨斯有这个理想,更有这个资本:没人敢质疑乌萨斯的重工业水平! “天空和地底的敌人都能兼顾吗,乌萨斯的军舰很有料的嘛~” 蕾缪安,七号世界拉特兰的第六厅枢机负责防守第七道防线,此时正用无人机观察战局。 萨米的动物朋友们已经睁开空洞的大眼睛冲击着这处关隘,几个大树巨人试图顶住炮火,却是随着树冠里的坍缩术士一块见了安玛。 时不时有安玛之子赶到战场,每当这时,身为枢机的蕾缪安就会动用自己的权限呼叫轨道激光给它踢出战场。 也没多复杂,举铳瞄准,然后在光环网络里知会一声就可以了。 比起无趣的地面战场,蕾缪安更在意地底和高空。 运用了伊比利亚审判官手炮相关原理的冲击炮释放出扇形的冲击波,空中密密麻麻的羽兽在恐怖的攻击范围下瞬间炸成血雾,哪怕非线性移动也无济于事。 钻地导弹自下层炮口宣泄火力,地底行军的敌人同样含恨而终。 “空军没防御力,海军没下潜深度,真是意义不明的设计。”蕾缪安轻声吐槽,“当自己是悖论引擎或者海龙指挥舰吗?这么点水平怎么敢冲高速军舰的。” 另一边,面对五千米的山脉,拉特兰城凭借着自己用前文明供能设施的优势免疫了高空对源石的影响,一整座城直接飞了过去。 圣城坐落于半球形监牢旁的雪地上,现实稳定锚消融监牢一角。 于是,安玛与联军默然对视。 弗兰维奇磨刀霍霍,身后的北境战士举起自己那用炽合金块、特种异铁、五水研磨石,固源岩颗粒分层制作的守境重盾砸击冰面, 盾牌四角的D32钢闪烁着源石技艺的光晕。 安多恩光环亮至全场如白昼,身后铳骑目露凶光,教宗的目光从精灵和鹿之主两处徘徊,随后对准安玛扣动扳机。 顷刻间,铳骑用他们12.7×108mm口径的轮转炮发射出由高纯度至纯源石和D32钢组成的炮弹,一秒就齐射出168000发! 原本在要塞休息的埃克提尔尼尔见此场面,也用自己巨兽代理人的法术加入了轰炸现场。 在场中的艾尔启抱起过去名为阿尔的空洞躯壳,转身亡命狂奔,而在她离场没多久,安多恩的超级赛博纳贡光球轰击和轨道炮就砸了下来,再然后是[天使长加百列]大卡车似的炮弹狂轰乱炸,火光散去,因非冻原成功拥有了一块近千米深,7.8千米长宽的巨坑。 “希望祖灵之父他老人家不会生气,只是背部开个洞而已,应该无所谓吧?” 奥伦摘下降噪耳塞:“接下来该怎么解决萨米境内的污染?” 奥伦已经默认安玛死翘翘了,笑话,这火力要是能活下来,他就到拉特兰中央大街倒立洗头! 安多恩单手托腮:“我记得主机与星门所用能源相同,如果用主机的能源启动星门前的空间稳定锚,应该可以净化萨米全境的污染,但……” “可能会让主机关机,使萨科塔重回萨卡兹,对吧?” 奥伦好似想到了什么:“安多恩,你真他娘是个天才!” 奥伦拍了下安多恩的肩膀,哈哈大笑。 安多恩不明所以,但他明白,奥伦一定有了鬼点子,毕竟在治国理政方面,他可比自己强太多了。 —— 《迈入永恒》 左眼嵌入西蒙娜的眼睛,坍缩体自以为是的世界,它们的故事终于离我而去。 我与它们不会再有交流的机会了。 源石眼珠在注视成像时会没来由地带进大量信息,非常庞大,而且意义不明,如果一直用它视物的话,不仅会头痛欲裂,还有概率变成小傻瓜蛋。 这是西蒙娜说的,我试了,没用。 西蒙娜平常一直用长发盖住左眼,她还说自己以前还是人的时候,经常用矿石病抑制剂来压制左眼的功能,而现在的她已经不需要了。 就像现在的我一样,或许是因为我已经是死人了,西蒙娜口中“庞大”的信息我可以轻易消化,那些信息组成所视之物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仿佛不同世界共同的遭遇在我眼中重叠。 我好像是“神”了。 我取出“空无”的密文板,紧紧地贴在心口,刹那,它代替我的心脏跳动。 “格温娜(精灵),恩姬娜(空无)。” 空砚白纸无深忧,亏盈恒不变。 所作所为消散人世,所思所忧归向虚空。 呜—— 岩号角声裹挟着风雪,我又看到了相同的一幕。 树痕部落的战士们,他们厚重的装甲闪烁着电弧,战锤后的源石火药助推着力量。 在他们身后,族树枝条间的萨满举起仪式七首,木械傀儡高悬的木片互相碰撞。 而他们的敌人,白雪在呼吸间变换色彩,新生的岩角兽拱卫它们的兽主,扭曲的可憎血肉后,纯白的安玛塔卢散发出圣洁的辉光。 只是我的左眼首先注意到的是安玛塔卢右肩骨处的一块人头大小的肉瘤,它没有多余的信息交给我,完全的未知让我不安。 号角声我已经听过三次了。 第一次,我与人流相对,躲避即将到来的威胁。 第二次,我注视西蒙娜向前,一动不动。 而这一次嘛,我迈开脚步,积雪和厉风擦过我的脚踝,我汇入战士们的人流。 我不敢查看我的外貌到底如何,或许全身都布满漆黑的裂痕,就像碎裂的陶瓷娃娃般可怖,但树痕之盔起到了作用,战士们没有攻击我。 哪怕一只肌肤全被洛丽塔长裙隐藏,戴着树痕之盔的精灵真的奇怪得紧。 埃克提尔尼尔的视线落到我的身上,短暂停留后又移开,随后,战士们开始有意识地掩护我靠近安玛塔卢。 我的前路被战士们一一敲开,最终,我俯身穿过岩角兽的蹄角,安玛塔卢低头,我伸出手迎向一如传说中慈爱的她。 嘈杂的战斗消失了,在这处只有九百八十立方米的半球形空间中,仅余我和安玛塔声相对站立。 我抓到你了。我说。 做的很好,孩子。她讲。 安玛塔卢洁净的身体卧在地上,温暖的目光朝向我:“你是一位战士了,孩子,你将我困在这里,是否已下定了不容置疑的决心?” “嗯。”我回答,“为了萨米的安全,我必须让你永远待在这里陪我。” “唔,你已经是能承担起使命的大人了,当初选择你时,我和父亲都有过担忧,毕竟你还太小了,但也只有你能做到。”她在骄傲。 “你又不是安玛塔卢,别以为我会心软放你出去。”我时刻警惕着她的举动,我不会忘记邪魔的危险性。 她角兽的脸上露出人性化的惊讶:“我怎么不是我自己了?阿尔呀,你的左眼应当知晓真相。” 可那肉瘤我看不透,我怎么知道你是否在欺骗我? 当然,我不会向敌人透露情报:“谁会专门谋划阴谋对付自己,我可不傻。” “我的看法也会发生改变的,阿尔,特别是在接收到许多事实之后。” 她平静地俯视着我:“当不可去战胜,不可去逃避,只能面对的不败的存在靠近我们时,我们只能去寻求另一个相同存在的庇护。” “但我看到的只有空洞的躯壳!” “你的左眼应当告诉你,阿尔,他们的神智依然存在,以你现在无法理解的方式。不要对生命如此苛责,阿尔。” 我不再多言,受到污染的黑雪切割在安玛塔卢的四肢百骸,她也站起身。 “你伤不了我。”她讲,鹿角中央光华闪烁,“我会一遍又一遍地杀死你,直到你放我出去。” 我被惨白的光线蒸发,但我睁开眼睛,又被蹄子压成肉泥。 可我依然不会死,我的本质是邪魔,我的概念是人类。 只要我的枝丫还在族树上悬挂,只要污染还存在于泰拉,只要祖灵之父还存活在大地上,我就会像存有锚点的邪魔,不断在现实伸展躯体,即使死亡,也不过消散一具幻影。 而污染的源头正与我待在一起。 …… 我已经记不得我的姓名,或许阿尔弥修斯要更加重要,导致另一个名字被遗忘。 …… 我已经察觉到变化,记忆的大片空白和极少的对话文字……我到底死了多少次? ……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互相冲突的记忆给不了我答案,这些记忆都不是我的。 …… 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或许我该把这些记忆中的地方都看一遍才能确认,不过在这之前…… …… [我得杀了它] …… [我得杀了它] …… [我得杀了它] 第249章 阿尔弥修斯的乐园 这是一棵百米高的巨树,能将人托起的叶片常青,坚韧的藤蔓绑起货物,随着移动的枝干掠过天空,把本就不富裕的日光吞掉了一部分,雨点般的光线失了一块。 树屋分层林立,星罗棋布,像树上生长的嫩芽,温暖的橙光透过窗户露出来,在昏暗的环境下连成一线。 虽然乍看下去很像迷宫,好像随时会有木精灵跳出来将初来乍到的旅行家拖回家清空弹匣并收为人夫(七号世界木精灵:目移),但其实木精灵对族树的空间规划非常重视,混乱只是因为树屋没有统一的形制。 艾尔启抱着阿尔乘上伸来的叶片,向着精灵族树的更深处转移。 树冠愈发茂密了,星星般闪亮的发光植物代替零碎的月光点缀在建筑间,整体偏向冷色调的惨白。 精灵族树大多时候都在地下活动,阴冷才是这里的真实样貌。 艾尔启最后在族树六十米处的树干一角走下叶片,钻进对高大的她略显低矮的夹缝,穿过漫长的步道后,一片奇观向她展开。 先是天然的阳光,蓝天白云在树干内铺陈开来,和煦的暖风捎来浓郁的花香,甜丝丝的。 五颜六色的花盛开着,连小溪中都能瞥见粉色的花瓣,艾尔启远望,那是朵朵荷花造就的通路,好似泉潭中的鹅卵石,含蓄内敛,静静等待过路人踏过。 艾尔启能闻出梅花和桂花的味道,草地间无名的花蕾也送出自己的芬芳。 不同季节的花朵放出泾渭分明的花香,这就是巨兽的生态系统吗?真是神奇。 艾尔启试着踩踏荷花,荷花坚挺依旧,独眼巨人便放心来向潭水中央迈步。 潭中央生长着一棵枝叶稀疏的老树,老树的树根突显出潭底的淤泥,浸润在水中的部分却是干裂的,好似滴水的沾润失了作用。 “绢奶奶,阿尔的未来还有救吗?” 一声“绢奶奶”让背朝艾尔启的老婆婆慢悠悠地转过身,她唤道:“小艾尔,过来这边。” 艾尔启在小时见过绢奶奶,或者说,精灵的族长阿绢阁下,没人知晓阿绢活了多久,只知道阿绢在他们出生时就是奶奶了。 绢奶奶沉重的晚云似的灰白长发被木骨朵发鬓团成小包子,像平常老人一样的褶皱挤住双眼,慈祥的脸上没有哪怕一块老人斑。 绢奶奶的腰挺得笔直,艾尔启站在她身旁,也只是高了一个半脑袋而已。 罕见的深绿麻质衣裳让绢奶奶更加显老,也更显得慈爱,长袖牵拉下来,她老人家抬手指向树冠,就像给可喜的孙儿数星星。 “小艾儿,看到那枝黑色的花了吗?” “嗯,看到了。”艾尔启向上瞟去,又不禁低头。 很难不注意到:那朵黑花表面布满了玻璃状的裂纹,枝干的连接处挂上了冰块,而连接花与枝干的骨朵,早已消失不见。 那朵黑花已然是冻原深处的无根花了。 艾尔启望向怀中精灵的侧脸。 漆黑的玻璃似的碎纹爬上她苍白的面颊,了无生气的绿宝石和源石眼瞳嵌在双目中,右半个脑袋被砸开一个窟窿,向内看去空无一物。 她分明是没有变化的,只是不会动了而已。 艾尔启不无悲哀的想:冰块会将精灵的灵魂包裹在空洞中,形成自由的空羽兽,可一朵无根的花,除了他们,又有谁会记得她的灵魂切实存在过? “绢奶奶,难道连萨米塔赫托也不能让阿尔清醒吗?” “已经不可能了,小艾尔。” 绢奶奶自然的笑容收了回去,她面上认真,以至显得严肃了:“邪魔让小阿尔的生命定格在最后一刻,是萨米塔赫托凭借小阿尔降生的花朵,赋予了死者生前所拥有的事物。 现在花朵所拥有的事物也被邪魔掠夺殆尽,没有人能将消失的信息补充回去,萨米塔赫托也不行。即使补充回去,小阿尔也不是小阿尔了。” 绢奶奶弯腰摘下两颗眼球状的宝石,源石凭空分解,独眼巨人的预言之眼自然物归原主。 “精灵也不奢求铭记,让小阿尔在这里解脱吧,你也不要平添压力。” 艾尔启没有接她的眼睛。 “我会在拉特兰给阿尔预订床位。” 再次抱起空洞的躯壳,艾尔启平静站起。 “阿尔是替我死的,明明是一样的未来,我只是一味承受,阿尔却愿意去拼上一拼,哪怕是不可能的,所以我现在还活着。 阿尔也一定想要活着,现在她一定也没有放弃,如果因为一句‘不可能’就知难而退,阿尔坚强的牺牲就没有意义了。” “小艾尔也变了好多啊。” 目送艾尔启离开花海,绢奶奶沉默半晌,突然温和地微笑。 “小阿尔的成年礼服还没做呢,我也是老糊涂啦!就祈祷小阿尔能在下一年之前穿上吧……” —— 目之所及皆是一望无际的纯白,天空与大地的界限也见不到一条细线,在大地上死命奔跑,却连踩踏声都听不到。 但精灵没有停步,她紫黑的衣裳在纯白的空间中鲜明又扎眼,掌心捧着的雪球与周遭几乎融为一体。 安玛正放松地躺在地上闭目养神,等待祖灵之父抽个空把她放出去。 “喂!别睡了,陪我讲点话!” 直到安玛被旁人踢了一脚,安玛才睁眼,然后俯视蹄边的小家伙。 “你怎么还活着,不对,阿尔,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安玛惊讶地直起脖颈,鹿之主睁着瞪大的双瞳,但精灵没有露怯,抬手扔了一块东西到好奇的安玛脸上。 那是一颗发光的雪球。 “唔——看样子是我忘记把它收起来了。”安玛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闲话少说,鬼东西,这里是哪,你怎么还没死啊?”阿尔一开口就让安玛沉默了好一会儿。 真的成长了不少啊,已经像战士一样不积半点口德了,这孩子明明才成年呀! “我不叫鬼东西,我叫安玛,至于这里,是祖灵之父储存信息的空间。 阿尔,你也明白我的本质,那些攻击确实有些可怕,但不能真正杀死我,反倒是你,你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你可是连信息都不剩下了。” 阿尔仔细观察安玛的整条身子,发现肉瘤不见了之后,下意识发动左眼去解析对方。 但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的神之眼呢?”阿尔慌慌张张地揉揉眼睛,又试图捅穿自己的脑壳。 安玛好笑地看着,杏仁状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隙:“那本就不是你的东西,自然是带不进来的。身为精灵,怎么这么在意身外之物?” 阿尔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低眉瘫脚,自暴自弃:“是啊,我只是一只普通的精灵而已,回答不了你的问题。” “你要回家了,为什么不高兴一些?” “回家?回家一点都不好!” 阿尔双手抱腿缩在一起:“离家出走这么久,我都编了好多冒险故事了,但现在全完啦! 击败魔王的勇者小队里,厉害的阿尔只是一个祭品,一点都不光荣,她们一定会用可怜的目光来看我的。” 难道就没可能,根本就没人记得你吗?不对! 安玛一怔,她好像知道阿尔为什么还活着了。 于是她宽慰:“阿尔,不要自暴自弃,大家都在衷心祈祷着,祈祷他们的大英雄能够回去呢。” “为什么这么说?”精灵抬头望向鹿之主。 安玛也回答说:“因为你现在还活着。” “你又知道了!”阿尔撇开脑袋不再看安玛,并再次怀念自己那能够看透一切的神之眼。 “不过现在安玛还想要毁灭世界吗?”阿尔自顾自的孤立一刻钟,又无聊起来。 “我并不是在毁灭世界,只是有些极端。”安玛意外地毫无愧疚。 阿尔惊奇地上下搜寻安玛的全身各处,但没有找到肉瘤,看来她发病与这东西无关。 “你这不是完全没有改变吗?萨米塔赫托肯定不会让你出去的。”阿尔仰躺着,肯定道。 安玛也重新趴下,言语间含着笑意:“不一定哦,我也在阿尔身上,看到了生存新的希望啊……” —— “所以我才那么高兴呀!” 在奇幻的花海水潭上,奥伦和安多恩正在大声密谋,此时的他们已经没了光环光翼,奥伦的种族特征变成了炎魔的好搭档,冰翼魔的双角和尾巴,而安多恩爱心一样的双角则表明了他笞心魔的身份。 奥伦正向安多恩陈列主机停机的各种好处,绢奶奶和艾尔启则在不远处仰头看花。 “你想啊,如果我们作为拉特兰参与维多利亚的战争,那只能以卡兹戴尔危害泰拉和平作为战争借口,这么一上,游戏不清楚,现实里咱们肯定完蛋了,反之,帮卡兹戴尔,这个世界的拉特兰中立国地位就没了,现实里也免不了被人口诛笔伐道德水平不过关。 虽说萨科塔的名声已经够变态了。(小声) 可泰拉各地闹海嗣和邪魔的事又必须由我们前往调停,毕竟我们可是道德水平必须要高的萨科塔,不去不行,可谓是进退两难。 但现在不一样,光环一摘,谁能证明我们是萨科塔?虽然萨米人会开高速军舰很扯,但又有谁能证明我们不是心系卡兹戴尔又是出身萨米的萨卡兹? 拉特兰城放因非冻原有祖灵之父看着,也方便协调哥伦比亚和乌萨斯之间的小黑手。 至于萨米,先不谈萨米人早死得差不多了,从哥伦比亚拓荒路线撤回来的萨米人也得有个势力照应,这圣城不更正当了?” 而萨科塔们,在短短半个月内经历了戒律大逃杀,飞天大教堂,萨米保卫战之后,其心灵皆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萨科塔公民:变就变吧,这几天跟地狱蝶泳一样,早该变萨卡兹了。 萨科塔的没心没肺程度从未令人失望过。 “那就按你说的做吧。”安多恩说完,向看过来的绢奶奶点头以示尊敬。 绢奶奶只是慈祥地笑了笑,又转头盯着树冠看。 “都什么人呀,不就是出来活动一下吗,怎么全摆出一副尸体在走路的见鬼样。” 艾尔启的胸口起伏停滞,她好像听到了,但她没有回头,希冀的目光投向枝丫。 无根之花,连同生长的冰棱缓缓消散,灰尘飘入潭水,原来的花梢处生出嫩芽。 于是她鼓起勇气回头。 “阿尔弥修斯?” 花海的边缘,精灵双手合十,暖风送来花瓣,拭去她的泪水,别起翠绿的长发,紫黑相配的长裙也随风扬起…… “嗯,我回来啦!” 以及 “艾尔启,你又叫错我的名字了!” …… 精灵是萨米塔赫托的孩子,在精灵降生后,花瓣会为她编织年幼的衣裳,直至大家都不再年轻,然后衰老,化作一抹硬壳冰晶包裹的枝丫。 精灵们一无所有地认知着一切,也终会一无所有地离开。 吃亏的话,是不准走的哦。 或许这样来解释有些勉强,但在一问两不知的现在,我们就暂且将其称之为——[奇迹]吧! …… “等一下啊!” 奥伦抓住阿尔的双肩使劲晃荡:“你的意思是说,吃了整整15120000发108mm炮弹,912发550mm共8025.6吨重的加百列重炮,最强巨兽代理人轰碎山头的法术连打,集220万人的赛博纳贡外加十发近地轨道炮之后,那逼养的安玛还活着!?” 阿尔打桩机似地点头,吓得躲在娟奶奶身后瑟瑟发抖,成年礼服上新摘的枫叶都蔫了。 “哈哈哈哈哈……奥伦呀,你身为第一厅枢机可要说话算话呦~” 安多恩恶狠狠地拍上奥伦石像般的肩头,没良心似地幸灾乐祸:“等游戏活动结束后,我一定会督促你到拉特兰中央大街倒立洗头的!” 故事的结局总不会是圆满的,不是吗? “我会好好宣扬的,一定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对了,你想接哪个洗发水、跑鞋、脸盆、上衣和下装的品牌广告?” 第250章 叙拉古的余裕 第250章 叙拉古的余裕因为光幕游戏的机制,叙拉古的国家队是要比任何一个大国都早到场的,但这里却是风平浪静。 一方面,叙拉古将自己的千人队998的名额送给了莱塔尼亚,另一方面嘛…… 在灰厅顶层的天台上,两位西西里夫人和两位阿格尼尔神父正在慵懒地晒太阳,西西里夫人躺着,两手捧着一面折叠日光镜,而阿格尼亚神父站着,可爱眼罩盖住双眼。 一名巨狼之口的成员上了天台,先是左右瞧了瞧,才走到西西里夫人(正史)身旁汇报:“教母,瓦瑟领选帝侯身死,其一半左右的军队正预备前往叙拉古东部的飞地驻扎。” 西西里夫人(正史)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见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抬手顶起墨镜,偏头说道:“这么着急做什么,反正不是对付我们的。” 说完,她又把手中《阿什沃思大公爵怯场不到,家族威信一落千丈》换成《瓦瑟领选帝侯与高塔私奔,是人性的扭曲还是棺材的空旷》——泰拉小报社,下料就是猛! 看她一副过来人的表情,西西里夫人(正史)将信将疑,对恭候的巨狼之口成员命令道:“向莱塔尼亚谴责,明天我就要看到这支军队的人员配置。” …… 而明天一早,西西里夫人(正史)阅完文件,也成功放下心来——这规模,与叙拉古无关。 …… 一如既往的一天,四人还在晒太阳,一如既往的,巨狼之口的成员又双来汇报了。 “教母,施彤领选帝侯更换,新任施彤领选帝侯乘飞行器前往叙拉古东部边境的飞地,自莱塔尼亚内地有一批军队正向东南移动,疑似与飞地驻扎部队换防,是大规模的军事调动。” 这可不得了啊,施彤领的选帝侯可是直接关系到莱塔尼亚和叙拉古的外交环境。 西西里夫人(正史)垂死病中惊坐起,视线投向另一个自己,西西里夫人(工口)歪头瞧了她一眼,继续低头看起莱塔尼亚的无名小报。 《巫王后裔上任施领选帝侯,自称绿帽癖,放言要将崔林特尔梅变作青青草原,施彤领已惨遭毒手》 配图是戴有华丽巫王面具的一众不明人士,右侧上书《绿帽军正在洗脑无辜群众》 “不需要太过担心,这个选帝侯当不了多久就会换人了,现在忙活也只是无用功。” 西西里夫人(正史)问道:“你们的人?” 见另一个自己默默点头,西西里夫人(正史)也重新坐回躺椅,舒舒服服地躺下了。 …… 于是又过数日,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四人还在房顶晒着太阳,不过这回有遮阳伞了,顺便配上了葡萄酒。 当然了,巨狼之口又双叒派人来汇报泰拉局势了。 “教母,雷姆必拓向维多利亚求援,间谍拍摄到奇怪的生物出现在那里,以及叙拉古二十二座移动城市同时发生异常事件,有至少16个城区的地上生活区在青色颗粒中凭空消失了!只要靠近就会爆炸成青色颗粒。” 西西里夫人(正生)接过手下递来的照片,皱起浓眉。 她想起身去查看情况,不过在那之前,她将目光投向另一个自己以示探究。 西西里夫人(工口)正在看一张日报,背面上书《龙门冲突结束,乌萨斯剑指维多利亚》《哥伦比亚科考队全部撤出萨米,大总统发表重要讲话》《维多利亚风云再起,公爵联军挥师东进》,内容之多,挤在一起成了纤细的一条。 看样子这段时间报社是不愁素材了。 正面是一只炎魔和笞心魔在打情骂俏,后面跟着某个莱塔尼亚皇帝,附文《施彤领选帝侯正在启发崔林特尔梅》,此文占了一整面篇幅,与背面的多项政事内容的占比对比鲜明,看来编辑也清楚大家想要看什么。 看完乐子的西西里夫人(工口)歪头举起酒杯,一边摇晃一边解释说:“变形者阁下偶尔的运动罢了,你不要着急,急也没用,等着便是。” 望着不动如山的西西里夫人(工口),西西里夫人(正史)暂且按兵不动,啥事也没有干,叙拉古得以继续当一个小透明。 …… 于是又过几日,叙拉古雨过天晴,仍然是那四人组合,仍然窝在房顶上晒太阳,而巨狼之口,也是仍然前来传递消息了。 这一次西西里夫人(正史)躺在躺椅上没动,目不斜视地盯着报纸看:“请讲吧,孩子。” 巨狼之口的成员略微愣神,视线从左右两位西西里夫人上转过一圈,才勉强承认他没有认错上司:“教母,拉特兰方的拉特兰城和二十二座移动城镇向我们发送了城市编码,要从我们国境内经过。” 拉特兰啊,那和叙拉古关系不浅呀! 阿格尼尔神父们的呼噜声消失了,西西里夫人(正史)起身说道:“同意,派军护送拉特兰方面经过,不要让他们在我们的管辖地里出现闪失。” “我觉得他们不太需要。”西西里夫人(工口)对此提出反对意见,她抬手提上自己的墨镜,饶有兴致地望着天空。 不知不觉间,两位阿格尼尔神父已经撇开自己的眼罩,神色凝重,西西里夫人(正史)顺势抬头望天——一座飞天大教堂在此刻遮蔽了太阳。 此时西西里夫人(正史)缓缓低下她机敏的头颅,陷入深深的思考当中。 我貌似确实在上面留过学住过房,但这*叙拉古粗口*是怎么飞起来的?拉特兰城内有类似的设施吗?我是不是没见过? 说好的千年圣城屹立不倒呢?说好的古老的移动城市呢?你家“移动城市”是这么一个“移动”法,你上天了其他国家知道吗? “真是一脉相承又意义不明的行动方式。”阿格尼尔神父(工口)单手托起下巴,如是评价道。 阿格尼尔神父指的是当年特蕾西娅执政期间整的飞天农庄和飞天工厂。这么大的飞行目标飞在区区两千米高空区域,受击面大不说,一整个舰队都不用担心瞄不准了。 (特蕾西娅:我卡兹戴尔自有国情在此!你不要不了解卡兹戴尔而妄下论断!) “神父,也不能这么说,千年以前空中堡垒的确能立于不败之地。”西西里夫人(工口)表示理解。 你们到底在谈论什么?是一种发音很像叙拉古语的一种小语种吗? 西西里默默闭上迷茫的双眼,随即她戴上太阳墨镜,一股脑仰躺在真皮躺椅上。 “教母,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西西里夫人(正史)伸手示意巨狼之口闭嘴,一团气儿顺着她的喉头滚动出来:“通知各大移动城市掌权者的家族族长,护送由他们负责。” 至于这样做会不会导致手底下的家族磨洋工,西西里夫人已经不在乎了,反正只是表面功夫,至于让信任的家族护送一事,还是拉去荒原喂给狼之主吧,爱谁管谁管去! 西西里夫人(正史)再起不能,阿格尼尔神父(正史)左右观察,发现另一个自己已经在不知何时拉下眼罩重新睡觉了。 他不禁露出古怪的表情。 是他的错觉吗,他的老搭档貌似越来越放松了?一副非常安详的样子。 …… 又是新的一天,还是四个人的度假队,不同的是两个萨科塔老登也各自搬了一张沙滩椅和小圆桌,小圆桌上还摆了一座用甜品堆成的小塔。 一如既往的,巨狼之口又双叒叕来汇报了。还不等手下站定,西西里夫人(正史)就问道:“有什么事吗?哦,孩子你先走吧,我和他谈。” 巨狼之口的成员如蒙大赦,颤颤巍巍地退回楼梯间,离开天台的范围,引导至此的“大人物”也终于显露出他黑雾般的躯体,只有英气的狼首清晰可见。 单从泰拉人的兽类审美系统上讲,是个帅哥。 “人类,你的人牙是在藏匿,还是已经迟钝?我需要你身为头领的尊重。”狼之主非常认真的讲,他与其说是警告,不如说是提醒。 西西里夫人(正史)面无表情地回答:“我倒不到于撕扯不过你。扎罗,现在的狼群头领是恺撒,我没必要对你毕恭毕敬。” 西西里夫人(正史)讲完,一如往常般仰躺着,折叠镜反射的太阳光照在稍显老态的皱纹上。 扎罗没有在意西西里夫人的冒犯,他是狼之主中脾气最好的一批,这点双方都清楚,所以当扎罗靠近西西里时,也没有人出手阻拦。 扎罗在西西里夫人(正史)旁坐下:“狼群要去东国出趟远门,恺撒想趁这个机会驱使獠牙加快狩猎,所以由我代职,至于其他家伙,他们和你一样懒,除了狩猎的时候,呵!” “那你来找我干嘛?”西西里夫人(正)平淡道。 你能不能注意一下你的语气呀! 扎罗心突突一下(虽然他没有心),他是搞不明白了:这才半个月吧,外面都乱成啥样了,你身为叙拉古最高领导人就不能有点责任心?至少认真点啊!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狼群会向东北方迁徙,叫人类不要阻拦我们。”扎罗极为严肃地说道,并45°抬头。 西里里夫人(正史)也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哦。” 扎罗沉默了,扎罗转头看向西西里夫人(正史),而西西里夫人(正史)见狼头朝向她,问:“有事吗?” 什么叫“有事吗?”!什么叫“哦。”!我是在跟你讨论大事啊!大事情! 扎罗面上像雕塑一样坚挺,实际上已经青一阵白一阵了,但最后,他还是收回僵硬的脖颈, 变作信息态穿墙离开了天台。 没必要跟她置气,贝纳尔多的地位权力还得依仗着她,就当被沃奥(犬之主之一)咬了一口吧! 扎罗自认为自己是非常棒的合伙人,说要帮人登上家主就帮到底,只希望贝纳尔多成为灰厅十大家族之首后能赢下獠牙游戏吧。 扎罗走后没多久,西西里夫人(正史)就招来信使把兽亲迁徙潮的事宣告给各级政府,然后对另一个自己问道:“你觉得会是什么事?” “闹邪魔呗,北方防线都撑不住的强度,你知道也没什么用。”西西里夫人(工口)头也没抬,继续读着她的报纸。 《伟大的生命冠冕于今日莅临他忠诚的帝兹南特尔》,副标题《要想生活过得去,身上总得带绿》,配图《穿着绿色调服装植树种花的首都居民》 见问不出什么,天台便又一次陷入两个萨科塔老登的呼噜声中。 …… 接下来的半个月非常平静,无非就是哪里的地方打得更激烈了。 《乌萨斯大败而归,乌萨斯皇帝宣告全国:我曾两度“援助”萨米,乌萨斯第三集团军远行援助拉特兰》 哪里变得更热闹了,更多元化了。 《哥伦比亚,乌萨斯,萨米联军宣布调停维多利亚中央谷地的战争》 《莱塔尼亚,维多利亚大公爵温德米尔共同介入中央谷地战场》 《玻利瓦尔联邦国成立了!哥伦比亚总统发表祝贺》 对此叙拉古的态度是:有这回事吗?我没能力干涉呀!抱歉,已经来不及了。 主打一个不参与,世界聊天频道查无此人。 直到阿戈尔与伊比利亚的联合声明响彻大地,雷姆必拓的消息不再被已读不回,所有人才意识到:坏了,打得太嗨了,忘了一个存在感最低的天灾了! “快!立刻在国际上承认卡兹戴尔的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有战时联盟就加入,叙拉古的未来就看这一次了!”西西里夫人(工口)大手一挥,哪还有之前懒散的模样。 西里里夫人(正史)也一扫此前无所谓的态度,即刻执行去看新闻发布会去了。 她这一个多月全在听另一个自己讲她那个世界的局势,接下来的行为有多暴利她可清楚得很。 叙拉古的变革需要绝对的暴力,新锐的科技和合适的法律。 暴力上她有巨狼之口,法律上另一个自己一直在讲,而技术,这不就来了吗? 卡兹戴尔有异界之人的帮助定会一飞冲天,西西里夫人擅于把握机会,只要利用好与卡兹戴尔相邻的地理优势! 不说学另一个自己在联合国凭席位压力独立城邦等第三世界和借乌——卡——伊——雷四国贸易线大赚,单说对叙拉古内部大刀阔斧就是板上钉钉的。 叙拉古作为三流国家最傲人的便是站队技巧。 这就是站胜国的生存之道——叙拉古的余裕。 —— [叙拉古的余裕]:世界一流情报机构“巨狼之口”的标志和证明,如今在叙拉古外交大使馆皆有保存。 当一名干员使用技能时,另一名随机干员获得相同倍率加成和数值加成,直到使用技能的干员的技能结束。 第251章 正史第一次泰拉会议,但自己人 时间:1098年4月23日 3:70 A.M 地点:碎片大厦 由于阿喃那的提前断供和巫术工厂的低污染,伦蒂尼姆的阴云已然褪去许多,双月照在久违的土地,除落下的月光外,意外还有许多的星星。 地上的街道和建筑生有多处坑洞,大概是两群变形者对立的结果,杜卡雷和阿米娅跨过它们,直至走入碎片大厦。 两人走后不久,坑洞被迅速凝聚的靛青黏液补充,伦蒂尼姆再次光洁如新,代价不过是建材当中多了一些除塔拉人外新的生物。 守候在碎片大厦的是一群部分皮肤覆有金属外装的未来科技风提卡兹,实际他们的皮肤也是仿生皮肤,纳米装甲只是为了耍酷。 死魂灵们是唯一能在阿喃那立场中自由行动并防守不可能靠近的袭击的王庭,毕竟七号世界的最初源石是众魂的先辈赠礼。 “杜卡雷殿下,早上好。” “老师,这么早了又没睡觉?” “杜卡雷部长,请给我签名吧!” 因为众魂先祖大多不愿干活,所以在现实活动的都是小辈,各个时代的都有:王庭军的战士,鲜血王庭的后辈,还有追星的新生代提卡兹…… 认真在仿记功石柱的小饰品上刻下“由你来复兴卡兹戴尔”的字样,杜卡雷轻轻把它还到张开的双手上。 “提卡兹的未来属于你们,年轻的孩子,这条路可是很长的,永远不要满足于现状。” “我会一直记着的!祝大君武运昌隆!” “谢谢,那我也祝你在接下来的生活中不会染上一滴懈怠的血吧!” 激动的死魂灵随后追上巡逻队,在拐角处最后投以视线,终于失去身影。 杜卡雷略微低头,浅眉拧起,沉痛地思索着:“为什么是武运冒隆?我长得很像刽子手吗?” 不是长的像,是本来就是!加拉瓦铁盾的七万军民和伦蒂尼姆周边城镇的死难者在哭泣呀!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在心中编排自己,杜卡雷忽地转头看向阿米娅,小兔子一路上不远不近地跟着他,现在也显得底气不足。 心中思虑,杜卡雷重新转过视线,背朝着阿米娅。 阿米娅眼底的紧张悄然放下,正欲跟上。 “魔王不应当让情绪影响自己的态度和决定,而是应当以立场为本,以利益为重。阿米娅殿下,您已经选择了暂且不错的立场,现在要做的是问心无愧的执行它。” 息步,阿米娅瞳孔猛然放大,吞咽一口唾沫,她又快步跟上前去,直至与杜卡雷并肩。 “是,是的,但为什么叫我殿下?有点奇怪。” “这是王庭之主与魔王之间必要的礼节,看样子您还需要适应。”杜卡雷平淡的言语又再接上,“当然,也仅限于此。” 魔王与王庭之主在名义上属于上下级关系,但政治上却是平起平坐的。就像现在杜卡雷对阿米娅用尊称相待,却不妨碍他头衔里同样戴着一条“杜卡雷殿下”之称。 明明一天前还是刀剑相向的敌手,一天后却连国家体制中如同摆设的细节谨言慎行,这就是“领导人”的修养吗? 阿米娅莫名感到慌张和恐怖。 苏醒前众魂托以性命的杜卡雷视她为仇人,争斗后眨眼间就得以称得上魔王的忠臣了。只因简单的准则就可以转换言行举止——不像是人类。 弗拉基米尔恐怕会深以为然,因为黑蛇和内卫都是这样的,忠于执念而不忠诚于个人。长生者都会变成如此遭人忌讳的存在。 而被阿米娅编排的杜卡雷本人就没想这么多了。 杜卡雷只觉得阿米娅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所以他应该分享一下他所受的鲜血王庭王庭之主的教育。整整一千六百余年他都是这么过的,这是经受过时间考验的行事准则,是可以选择性吸取的。 至于非人类,杜卡雷可是王庭之主啊,肩负着王庭乃至卡兹戴尔同胞的生活,怎么能因为个人感情犹豫不决?为了卡兹戴尔行动,这难道不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吗? 在提卡兹接受正史世界众魂之后,杜卡雷就没有必要关注卡兹戴尔了,但魔王就是魔王,杜卡雷可不想让魔王丢人,阿米娅他是要管的! 两人一路向上,直冲阿喃那所在的房间。因为阿喃那最后的胎动,最高十层都化作黑红色泽的源石粗矿了,只有保存阿喃那的区域由于自身固态源石结晶体的建材成分幸免于难。 踏过惰化的源石结晶地板,杜卡雷先一步走到两只小兔子皇城PK的战斗房,他在门口站定,阿米娅在身后摸不清他的表情。 “阿米娅殿下,作为卡兹戴尔萨卡兹的魔王,您的言谈举止都代表着国家的脸面,所以,要心中思绪万千而不显于色。” 说罢,杜卡雷侧身斜退一步,让年幼的魔王先进入房间。 房间内的景象相继映入阿米娅眼中。 逻各斯在墙上留下的人形拓印,被战斗余波砸出的大豁口,地上冷却成型的金属,还有…… “博士!” 博士站在豁口前仰望着虚假的星空,普瑞赛斯牵着他的小手,独自站在博士右手边,而特雷西斯和特蕾西娅两兄妹站在左手边,妹妹正开心地向哥哥描绘星星的图案。 听到阿米娅的呼唤,博士侧过脑袋,低垂着的呆毛和墨色的眸子像记忆中梦幻的颜料,顺畅涂抹在家人亲切的脸上。 普瑞赛斯浅笑着松开紧握的左手,存有余温的掌心飘然收入衣袋,她轻轻让开空间。 特蕾西娅面上神情不变,只是瞄向杜卡雷,眼底闪过慌乱和不忍。 特雷西斯拉着她的手,为博士留开空间面对。 阿米娅闷头撞入博士的怀中,阿米娅兴奋的泪花刚溢出眼眶,自豪的话就永远卡在了咽喉处,面对她的视线,博士移开目光。 杜卡雷挑起眉毛,正欲开口,飘然而至的普瑞赛斯就出手把他拉到了走廊。 阿米娅惨笑着,但仍旧问道:“博士……” “他怎么变成异色瞳了?” 杜卡雷隐晦地瞄向博士,悄声问。 普瑞赛斯闻言绽放出得意的笑容,得了胜似的不自觉的昂起高傲的头颅:“博士现在与此世界的博士归一了,因为这是我与他的思维碰撞诞生的世界。” 杜卡雷拥有穿越者的记忆,手腕一转的工夫就明了了原故:“类似于平行世界同一人物的互相涅灭?” “没错!”普瑞赛斯的语调也昂起脑袋,针对意味明显,“而我同样也是如此,现在我与博士的契合度是上一个状态的200%!” 杜卡雷默默注视着像直立云兽一样的普瑞赛斯,半晌才吐出一句:“恭喜?” 哪曾想这一词竟像针般刺穿了膨胀的普瑞赛斯,让她重新变为皮笑肉不笑的画中人。 杜卡雷不明所以,而这份不在乎更是刺痛了普瑞赛斯的心,激起了屈辱的回忆。 就是这样的感觉,每当她攻击号星士的时候,那种羞耻和心虚感就会攀上她的脊梁,一拳打在棉花上。 这也就罢了,号星士疑惑的眼神和四周同事的调笑即使是灰质之钉也维持不住理性认知,明明是大获全胜,却好像失败了一样,背影都像落荒而逃。 这疯婆娘的内心戏也太多了。 杜卡雷看完了普瑞赛斯独自骄傲到独自破防的全程,深刻理解了弗里斯顿的警惕从何而来。 “介意向我详细解释一下思绪碰撞吗?”杜卡雷终于打开话题,帮助喜欢独自内耗的普瑞赛斯走出了牛角尖。 普瑞赛斯回神,强作镇定,在调整好状态后向杜卡雷复述在内化宇宙中与博士的猜测,最后神色认真起来:“号星士,你怎么看?” “真的是观测吗?”杜卡雷气势一变,“就我所知,垂暮世界时博士的遭遇并不符合[观测]一词,且大树分裂假说一事,我认为外层编号的世界很可能是阻拦观察者的炮灰。” 杜卡雷的目标是白日飞升,虽然现在还在找方法,但准备已经做不少了。比如博士在第一个世界的录像,他抽空一帧一帧全看完了,博士想到的东西他自然也想到了。 “观测”是实时起效的,但铃兰描述的分别是博士的存在让他们储存了一种事物,这种事物让它们维系了自我的存在。 杜卡雷生人勿近的气场让普瑞赛斯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和怀念,以及剩下的全部厌恶。 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你即使变成这样了也改变不了你讨人厌的性格呢~号!星!士! 心中如此想着,普瑞赛斯面上愈加柔和了,发痒的右手抚动耳边的发丝:“观测也好,大树也罢,都不过是对概念的狭义概括。不过,鉴于如今加入光幕的世界都是低编号,你的猜测也有参考价值。”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嘛。”杜卡雷话语一顿,从高傲自信的状态退回优雅内敛的姿态,“依你们的猜测,或许世界分裂时有多个世界模型,只有成功存活的世界才有资格获得编号。” 杜卡雷低沉下脸色:“所以其它世界真的有他们展现出来的那样平平无奇吗?” 普瑞赛斯面色如常:“不清楚,但3号世界的我绝对不太[都市]。” …… 阿米娅,其实我不是你的博士。 博士墨色与湛蓝色的瞳孔眨巴两下,将要说出口的话语被小兔子的耳朵一拍,艰难地咽了下去——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就不要再谈起了。 “戴的美瞳,是不是与阿米娅的眼睛很配?” 阿米娅也同样破涕为笑,可笑声却是那么可怜,最后她收声,用极小声的鼻音问道:“博士接下来要做什么去?” “我吗?去银石崖指挥战局,特雷西斯会坐镇伦蒂尼姆,特蕾西娅正在罗德岛本舰。” (我要去前线决战了,之后你只能依靠特蕾西娅和特雷西斯两兄妹了。) “我也会和杜卡雷阁下去参与停战协议的签订现场,顺路吧!” (我也要和杜卡雷一起去前线,能再陪我一会吗?) “杜卡雷阁下?他嘴上可不积德,虽然想法不坏,但经常因为一两句话施展不开,要是能敞开点说的话,也不是不能听。” (杜卡雷?他呀!刀子嘴豆腐心耳根子还软,至于怎么让他耳根子软得看你的本事,不过他聪明得很,多求求他,好好听好好学。) 阿米娅点头,杜卡雷也在这时走进房间:“走吧,阿米娅殿下,特蕾西娅陛下,还有博士……特雷西斯,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特雷西斯说道:“特蕾西娅得同我去雷姆必拓,她身上代理的众魂被淘汰了,现在只会去帮倒忙。” 而对于自家兄长的鄙夷,特蕾西娅双手叉腰骄傲地承认了,看得杜卡雷这做老师的呼吸一滞,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那公主殿下?”杜卡雷想起阿米娅还活着。 “她心情不佳。”特雷西斯无情否决。 “逻莉丝呢?”杜卡雷迟疑道。 “在城外忙着呢,你应该能看到她。” 杜卡雷皱眉:“外交部长不忙着接下来的协议,反而让我一个卫生部长去?” 最终还是自己上场了。 杜卡雷散去早夭的超级阿喃那,一颗鲜红的最初源石投入阿米娅手中,紫光十分浓郁的阿喃那则被杜卡雷嵌入披肩的五水研磨石制的扣子,盖上D32钢表盖。 杜卡雷感受着自己的[魔王巫术]——死仇之血。 只要无数时间线中还有仇恨存在,他就能借由仇恨者的灵魂复生,而他的攻击会抹除被他杀死的目标的时间线存在,顺带赠送他一根被称为[死仇时代的恨意]的长枪。 这是时间线唯一性的王冠赋予他的超纲能力,所有沥血王子的王冠是有能力联通的,和“文明的存续”差不多。 什么消灭所有时间线的同一物,他不太懂,但杜卡雷知道他有了即死和连锁的攻击特效,还是比真实伤害的攻击特效还要真实的概念伤害。(被沥血王子击杀的干员无法在本局肉鸽内使用) 什么兽主,巨兽,长生者之流,一枪下去管他神神鬼鬼照样领盒饭,什么分身,转伤都没用。 王冠还能叫众魂用魂灵法骸代打,虽然众魂没有意识全在睡觉,战力不尽人意,但无名魔王有啊! 一位魔王好对付,但要是我几百位魔王并肩子一块上呢?几百个[魔王巫术]一块开,现实规律当场扭曲成邪魔都直呼亲切的模样! 众魂还能分担计算压力,与最初源石的能源供给相配合后,杜卡雷觉得自己现在强得可怕,一巴掌一只初生不在话下。 对于生命形态独特的王庭之主来讲,能源和计算力就是个体数值,就像元素精灵战力取决于其元素储备一样。 “我们出发吧!”杜卡雷自信挺胸,造出血方块坐驾,带上博士和阿米娅一飞冲天。 海嗣是吧,你提卡兹爷爷来啰! —— 以海布里区为中心的五个伦蒂尼姆城市区块作成的巫术堡垒在汉阿米帕手下诞生,区块内的活物都被变形者转移了,而这座堡垒即将动身前往前线参战。 逻各斯和哀珐尼尔正在堡垒边墙上吵嘴,甚至有要动手的架势,主要是逻各斯骂的太脏了。 “逻各斯?这不是代号吗?怎么会有人把[已知的]当名字,还不如你的爱称哀梵好听。” “是吗?可我不像你,姓名与自己的母亲八杆子打不着一起,对吧,杜康珐丽丝·哀珐尼尔。” “你什么意思?母亲的名当儿子的姓明明很正常!菈玛莲·杜康珐丽丝和杜康珐丽丝·哀珐尼尔,正常人都能知道是母子吧!” “原来是莱塔尼亚人,失敬失敬,您的家族高塔叫什么?是丧种(钟)高塔吗?”(杜卡雷:这我是不是骂过?) 事情的起因是哀珐尼尔对逻各斯的姓名评头论足,结果逻各斯反手阴阳怪气攻击起了对方的母亲与其的血缘关系。 对,七号世界提卡兹的起名水平是一言难尽,但也不是你能攻击的,逻各斯这暴脾气能忍得住? 逻各斯忍不住,逻莉丝更忍不住,不同于乖宝宝的逻各斯,逻莉丝直接开干了。 她是谁?女妖千中之一的暴魔!正常成长必定亲王战力的暴魔!喜欢做过之后吃对方心脏的暴魔! 你菈玛莲什么东西,居然敢向我提意见? 什么叫都后方休养不愿再造杀戮? “我那是不愿杀光异族,不然哪有男人可抢!统治世界我是双手赞成的,因为有男人可抢!” 逻莉丝大声宣扬着丧钟王庭的共识:“有男人才有后代,有后代就有战力,有战力就能强盛。所以有男人就能强盛!” 德式双手大剑附上可怖的巫术,逻莉丝脚踏金色咒文组成的法阵,每一次踩踏都会击碎阵法,每一次碎裂都会强化暴魔女王(不是女妖领唱吗?)的身体素质和移动速度,最终空中只剩连绵不绝的音爆!至于人影,非人力可见。 “逻莉丝阁下,如若有冒犯,我诚挚道歉,同胞相残不应在此刻发生。”菈玛莲试图劝一只暴魔冷静下来,这无疑是令人惊讶的。 然而这并不能改变她被逻莉丝当乒乓球在空中拍来拍去的现状。 “强者的忍让是仁慈,弱者的忍让是懦弱,而强者,就该羞辱弱者!” 逻莉丝一语道破她们之间的差别和她自己非要揍人的理由。 温和主战派也是主战派。主和派女妖,你准备受死吧! 正常来讲,逻莉丝是打不过菈玛莲的,毕竟菈玛莲是独创咒言的巫术天才,而逻莉丝作为暴魔,肉体惊人,但巫术天分中规中矩,咒言是挽歌领唱创造,她只是一只收尾的继承人。 但—— 七号世界的王庭一没断代二没懈怠,逻莉丝巫术天分不足,但她可以慢慢学,先代王庭之主都铺好路了——区区举世天才,岂敌我万年传承? “老妈好奔放啊……”逻各斯不禁感慨,是他在学院区待太久了,还是他成年后逻莉丝终于不用演了? 杜卡雷则是开心地大笑,右手五指随着手腕翻转而兴奋舞动:“果然,还是这样的逻莉丝更有魅力,以前装纯良的模样可真令人反胃。” 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变形者向其他人分享道:“说起来孽茨雷,杜卡雷,逻莉丝和汉阿米帕都是同辈朋友,少年时杜卡雷和逻莉丝可是青梅竹马,也有过联姻的安排。 可惜杜卡雷杀了丹索,承担了王庭之主的责任,联姻这种轻松活计自然作废,他这一千余年就和公务过上了。” 其他人登时好奇地瞧向面无表情的血魔大君,大君冷脸回复:“陈年旧事罢了,谈笑中才会存在的笑话,不要当真。” “既然她也有正事要干,那我就不打扰了。” 杜卡雷再度用血液方块载上博士和阿米娅,直直向银石崖飞去。 —— 地点:银石崖前线战场中心 协议签订地在战场中心召开,任何部队的炮火和法术都能攻击到,这其实对卡兹戴尔非常有利。 毕竟火力投送后王庭之主硬扛无伤,其他国家领导人大致是要死的。 但开斯特公爵,高多汀公爵,亚伯科恩公爵被活捉,哥萨联军还是拉特兰伪装后来助力卡兹戴尔的援军,维多利亚实在没得选了。 外面的军队都这么认为,可在会议帐内嘛~ 安多恩正在激情打碟,不同风格的曲目轮番上场,埃克提尔尼尔则是与弗兰维奇比舞,展现着北境部队的风(疯)采(才),奥伦忠实记录着比分,并热烈解说。个人光幕观看人数竟有3.6亿之多,而且还在不断上升 维多利亚共和国的维娜,塔拉共和国的拉芙希妮,高卢共和国的莱托正在坐姿自由地斗地主,温德米尔公爵和威灵顿公爵则在各自小女王身后指点江山活像公园下棋,只有高卢近卫长与莱托低语,一眼老手。 他们也开了光幕,似乎哈洛德·克雷加文正在应援刷屏,他应该不会这么无聊吧? 无处不在的巨狼之口成员正襟危坐,但吉奥可不是安分的主,双方国家关系特殊,所以年轻的皇帝毫不手软的言语挑逗,疯狂给她上压力,活生生一地痞无赖。可光幕却有不少人看,甚至出谋划策! 领着阿米娅进门的杜卡雷却笑了:好啊,全是自己人!有当年明面敌对状态下王庭开会的风范了,精神状态良好! 而唯二正史世界本土人的马克·麦克斯和他的鸟架子副总统杰克逊看到杜卡雷的反应,无光的眼神终于死了。 死鱼眼是大总统最后的倔强。 第252章《中央谷地联合条约》 不过很快马克·麦克斯的困境就被人解决了,阿戈尔在泰拉大地布设的一台小帮手关闭迷彩模块,并打开投影模块,眼神无奈的阿维图斯和卡门出现在会议帐内。 将赫拉提娅执政官拉下台的阿维图斯执政官还是第一次接触各国领导人,但这第一印象实在是谈不上好。 阿维图斯:虽然我们7号世界盛行以疯会友,但各位能不能不要这么抽象?海嗣还有不到三小时就要上岸了,先不要发癫了好不好? “诸位,海嗣还有不到三小时上岸,请尽快签订停战协议,也方便阿戈尔向诸位说明情况。” 阿维图斯话音刚落,整个会议帐内的氛围突然反转,杜卡雷挥手升起桌椅,各国领导人以瞬移般的速度各就各位,眉宇间皆盈满了严肃疑似七号世界的国际局势紧张度爆表。 大总统和他的鸟架子副总统神色一变,默然上座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巨狼之口已经发挥她的专业素养,终端开始向叙拉古转播会议,但图像清晰之余动作却像是偷拍;阿米娅整只免子还未从方才的抽象大会中缓过神,在宇宙遨游期间被杜卡雷拉到位子上坐下。 [(3号都市世界)跃跃:变脸不扣豆?] [(7号工口世界)哈洛德:其他世界的观众也来了,不去给自己的国家队刷屏应援吗?(哈洛德对此表示疑惑.jpg个人表情包)] [(3号都市世界)洋灰:被邪魔打成工地上好的地基了,全体享年十五天。(洋灰叹气.jpg)] [(1号正常世界)绮良:海中偶遇海嗣,五线作战强如怪物,拼尽全力也无法战胜。(绮良游戏失败.jpg)] [(1号正常世界)断罪者:并非偶遇,等等,光幕游戏现在可以在弹幕发个人Q版表情包了吗?] 阿维图斯眼底一惊:态度转变好快! 杜卡雷察觉到阿维图斯的情绪变化,嘴角挂上笑意。 阿戈尔还没有适应泰拉联合国的节奏啊。虽然平常都没有架子,但会议时刻该认真还是会认真的。 毕竟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阿戈尔终究是缺少外交经验了。 按照传统,首先发言的应当是拉特兰,先把必定会通过的事提上来缓和氛围。 所以安多恩在众人注视下取出一块3D投影发生装置,卡在临时制造的圆桌上,桌面立刻显示出微型泰拉3D俯视图,安多恩思考四秒后说道 : “根据拉特兰二十日前的情报汇总,我们绘制了这张3D地形图,其中莱塔尼亚,萨米的邪魔污染刻不容缓,而雷姆必拓更是被海洋吞没了六分之一的国土面积,汐斯塔也成为了海嗣入侵的先锋站。” 安多恩停下描述,让各国消化下信息,并很识趣地略过了维多利亚标红的意义。 “就目前的情况看来,邪魔的问题已基本解决。但雷姆必拓的情况会愈发严重,汐斯塔的状态现在我们也一概不知。” 安多恩言罢,各国领导人皆是神色变化,雷姆必拓被吞六分之一,这着实出乎他们的意料。 因为海嗣很早之前就被卡兹戴尔忽悠瘸了,所以存在感不怎么高,再加上深海教会也比较抽象工口,就导致七号泰拉对海嗣的认知大多都是: 灭世天灾之—(存疑);非常好用的环境改造生物集群(赞赏);伊比利亚的摇钱树兼老婆制造机(目移),而且很润(划掉);稳定社会环境但比较危险(指高素质海嗣侵占本国女性生态位)等某些方面非常不妙的认知。 要是说海嗣的战斗力,在源吧中处于中等偏上的位置,不算太弱,但要硬抬能毁灭泰拉…… 源吧论战吧黄牌吧友: 哈哈大笑了, 先过死魂灵王庭.jpg 安多恩说完,目光隐晦地瞥向杜卡雷,杜卡雷也知道该轮到自己为卡兹戴尔发言了,想到这里,杜卡雷眉眼低垂,内敛的气息放出一点。 他要为卡兹戴尔谋取最大的利益,这是他作为血魔大君站在这里所必须应尽的义务。 杜卡雷不卑不亢,平和的视线扫过参会者,开口提议道:“各位,时间紧迫,我们都直接说出己方的诉求吧。卡兹戴尔希望能够安全撤离维多利亚,卡兹戴尔的东南方向也是一条适合登陆的海岸线,那里有许多提……萨卡兹生活,如果海嗣在那里登陆,会严重危害卡兹戴尔和莱塔尼亚的安全。” (我们都敞开天窗说亮话吧!我们的部队必须安全撤回卡兹戴尔,且东南方向直至海岸线的土地将由卡兹戴尔接收。莱塔尼亚还搁东南边境飞地杵着干嘛呢!小心我连你一块揍一顿!) 杜卡雷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吉奥,年轻的莱塔尼亚皇帝也是郑重点头:“莱塔尼亚方同样抱着相同的看法,本国部队会防御伊比利亚战线的海嗣。对此,我代表莱塔尼亚对贵国的关心和帮助深表歉意和感激,历任皇帝的行为定会纠正。” (教父安心,我会让施彤领的军队撤回去的,莱塔尼亚与卡兹戴尔的关系会快速改善。我已经上下打点好了,即使我走了,后面的皇帝也会让《巫咒同盟》板上钉钉!) 杜卡雷略显惊讶,但更多的是满意。 杜卡雷:你小子可以呀!才一个半月就在莱塔尼亚影响深远,根深叶茂了,了不起! 吉奥:出了一点小差错,我野心本来没这么大的。 接下来是伊比利亚,卡门老爷子意有所指:“伊比利亚只希望能度过此次危机,大静谧的影响到今还在伊比利亚散布阴影,想必雷姆必拓也是如此吧?” (伊比利亚到现在还半死不活,急需回上一口,你们看这雷姆必拓,怕不是要与伊比利亚难兄难弟了,依我拙见,我们可以互捞一下。) “有心了,不愧是伊比利亚的圣徒!” 杜卡雷朗声赞扬,30°行礼以示尊敬,并【伸!张!正!义!】:“那卡兹戴尔也不能落贵国一截,卡兹戴尔的防线会延伸至雷姆必拓。而伊比利亚和雷姆必拓可以互相帮助渡过战后虚弱期,我们可以负责两国交通,如何?” (太混账了你,真是个老阴逼!巧了,我也是,我来助你!雷姆必拓那我们去游说一番,顺便在伊比利亚和雷姆必拓中间开个交通要道,以便我们更好的剥削,啊不是,更好的帮助雷姆必拓。) 伊比利亚之后是维多利亚,但维娜却是说道:“维多利亚同意卡兹戴尔方的要求,但贵国的俘虏必须全部释放。且温德米尔大公爵被劫持的军舰部队必须归还。以及,诺曼底大公爵受石像骚扰也有小部分损失需要赔偿。” (我没意见,但至少得给维多利亚留下脸面,开斯特大公爵和高多汀大公爵两大势力受损严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和亚伯科恩大公爵一块放了吧。温德米尔的加拉瓦铁盾和高速军舰想办法补充回来,不然维多利亚不好镇住国内局面。还有诺曼底大公爵,这货受创不重,你们得敲打敲打。) 没错,维娜直接把维多利亚卖了! 维娜想法很简单:维多利亚联合王国的事与我维多利亚共和国有什么关系? 能不让维多利亚灭国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她只能保证维多利亚王国的利益,至于塔拉王国和下高卢地区,那就不是她能干涉的了。 杜卡雷心中思索:只是归还军舰无所谓,直接巫术造物转源石再打印换个材质的事,不还命就行。 于是杜卡雷说:“可以,但诺曼底大公爵?” “我们可以赔偿诺曼底大公爵的损失。”杰克逊牌鸟架子突然没来由地蹦出一句莫名其妙且自讨苦吃的话来。 但所有人的视线皆是锐利起来,各种目光在哥伦比亚方停留。 因为在场所有人都听出来了,这句话的意思是: (诺曼底大公爵是哥伦比亚的人。) 手伸的有点长了呀,哥伦比亚哟! 马克·麦克斯神情不变,只在心中悠悠一叹。他也不想暴露,但再不捞一下诺曼底,他怀疑这群异界人会在这里把他编排至死,反正维娜表明了态度,那诺曼底摆到明面损失也不会太大,相比之下还可以接受。 维娜不出所料给了台阶:“感谢贵国的援助。” 再然后是塔拉共和国,拉芙希妮只说了一句话:“塔拉人积怨已久,我们决定退出维多利亚联合王国,自立塔拉王国。” 维娜尽量让自己有点攻击性,用气势和表情说话,当然她是默认了的:“这是维多利亚子民的自由,我不否认你们的选择。” 之后是高卢共和国的菜托发言,但他欲言又止,因为下高卢地区是威灵顿公爵的封地。 威灵顿的铁军是塔拉人立国的资本,而这个世界的高卢有什么资本立国?大哥卡兹戴尔又不在! 真当三国是好兄弟呀?好兄弟也不能裂土啊! 就算他提了,游戏结束也是个无效条约,不如不说。 可就在莱托想要放弃时,大哥突然给了他眼神暗示! 莱托引路恩人,泰拉复国者联盟盟主杜卡雷对他投以鼓励的眼神:莱托,勇敢去做吧! 于是莱托平复情绪,表情淡然:“高卢希望拿到中央谷地东部偏北的小块土地复国。” 即阿什沃思大公爵的一部分封地,北靠温德米尔,南望诺曼底,东接莱塔尼亚。 在莱塔尼亚表明立场的现在,那里已然是卡兹戴尔的势力辐射范围,而因阿什沃思大公爵身死,开展内部吃鸡赛的伯爵们也很适合高卢扎根。 杜卡雷也在此刻拉了同类人一把:“卡兹戴尔用伦蒂尼姆的部分城市区块制作的巫术堡垒会留给维多利亚,我们不会带走维多利亚首都的任何一部分。” 哎呀,这是留给谁的呢?好难猜哟~ 总不能是援助我的,对吧?莱托心中得意,但面上依然冷静。 高卢复国主义在高卢人的宣传下催生了一代又一代的精神高卢人,高卢复国后根本不缺士兵和学者,高卢缺少的是高速军舰。一座战争要塞,足够高卢渡过脆弱的初期运营了。 高卢之后是乌萨斯,弗兰维奇厚重的防护服下弥漫出尴尬的情绪:“乌萨斯并没有额外的诉求,新皇爱好和平,比起维多利亚的纠纷,乌萨斯更希望重建龙门和长期援助萨米。” (我还有什么可说的?维多利亚开过片了,龙门捶了一顿,萨米占了一路,谈判桌上的内容在战场上就说完了。乌萨斯只有两个诉求,想办法把龙门战役淡化,以及别指望着我们吐出萨米的土地。) 之后压力给到萨米这边,埃克提尔尼尔淡淡吐出一句:“萨米人不在乎,一切都是永恒狩猎的一部分。” (你们自个儿玩去,我才懒得管这些毫无意义的事。) 叙拉古还在装小透明,杜卡雷抓住机会,竖起一根食指:“欸!我有一个点子。” 杜卡雷成功吸引了大家的视线,在坐的代表都 想看看这位老不死又有了什么鬼点子。 杜卡雷左臂横起,右臂放于左拳撑起下巴,提议道:“既然乌萨斯有重建龙门的心又碍于炎国的面子,那让哥伦比亚调停龙门冲突,重建龙门如何?伊比利亚与雷姆必拓的贸易也利于龙门的经济复苏呢!” 血魔大君你个巴巴尔! 马克·麦克斯心中“啧!”了一声,这卡兹戴尔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整场会议等着我呢! 重建龙门之后肯定要选个炎乌之外的代理国家,而这绝不是刚刚暴露诺曼底的哥伦比亚,他敢伸手,在萨米进退两难的第三集团军就敢拿哥伦比亚打开乌萨斯的局面。 而拉特兰早润萨米了,除了卡兹戴尔的阵营势力根本没其他国家能够接手。 可这又不是强迫,就像杜卡雷说的:泰拉矿场雷姆必拓与复苏大国伊比利亚,再加上莱塔尼亚,塔拉,高卢,叙拉古,必定加入的炎国,乌萨斯和卡兹戴尔,这筹码可太重了。 哥伦比亚已经有萨尔贡和玻利瓦尔的贸易合作,而接手龙门重建工作将为哥伦比亚带来巨大的蛋糕——一个巨大的经济交流平台。 送到嘴边的肥肉不吃也得吃! 不过在那之前,他得确认一下,卡兹戴尔是想交易还是白嫖,如果是白嫖……萨尔贡的黑金得加快发掘行动了。 “当然,哥伦比亚愿意为大地和平贡献自己的力量,考虑到目前形势,龙门最好由卡兹戴尔代理。哥伦比亚不仅会安排施工队,也会安排师资力量帮助卡兹戴尔培养移动城市相关人才,加快复苏新龙门的活力。” 大总统好话说完,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哥伦比亚会在龙门设立专家小组辅佐,同时愿意出售最新型的移动船坞,包括中转港口在内的所有费用,哥伦比亚希望用源石和赤金转为哥伦比亚金券结算。” (交通网我也要参与,龙门的贸易由我开头,相关费用我一并承担,但必须用哥伦比亚金券结算,这笔交易卡兹戴尔干不干?) 杜卡雷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泰拉经济的活化和卡兹戴尔货币的未来,还得看哥伦比亚发挥。 “各方无异议,条约开始拟定!”安多恩宣布收尾。 签订国:乌萨斯,莱塔尼亚,卡兹戴尔,维多利亚,塔拉王国,高卢,雷姆必拓,伊比利亚,萨米,叙拉古,大炎。 炎国的消息在稍后到来,大使被信使放下来时脸色一副晕车想吐的扭曲样。 在约二十分钟后,被称为《中央谷地联合条约》,简称《谷地条约》的条约正式发布并生效,各方便收拾起文件,接下来就是海嗣问题了。 [(1号正常世界)梅:精彩,太精彩了!] [(1号正常世界)博士:这次条约签订卡兹戴尔获得了不少利益,看来战争真的把维多利亚打疼了。所以活动什么时候结束?我想看录像。] [(1号“正常”世界)阿米娅:真好……] [(1号正常世界)特蕾西娅:@阿米娅,你怎么了?] [(7号工口世界)芙蓉:这就是我们的杜卡雷部长!我一定会考进卡兹戴尔中央区第一医院的!] [(7号工口世界)小雕花:天无三月,我心中只有大君和陛下两个月亮。] [(3号都市世界)刻俄伯:小刻听不懂,小刻要等火神姐姐给小刻讲。] 趁着收拾文件的空闲,杜卡雷对一直低头思索的阿米娅问道:“您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 阿米娅闻言抬头看向杜卡雷:“杜卡雷阁下打算怎么构建交通网络呢?” 抓住了核心问题,还不错。 杜卡雷略带自豪地回答:“以塔尔干主矿脉为能源,枯朽王庭和筑城王庭可以在地底构建枯枝通道,而这只需要花费一个晚上。” 阿米娅又紧跟着问:“那天灾呢?” “在雷——伊——卡三国漫长的距离上,天灾的影响微不足道,通道的自主修复会解决大部分问题,除非倒霉到头顶生成天灾。” 杜卡雷耸肩:“但比起常规商道,它更安全和快捷,而且是断崖式的。” “那感染者的生活会变得更好吗?” 阿米娅说完,却发现杜卡雷千年清冷的面容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数道巫术将两人周遭的空间封锁,好似生怕她的话被人听见。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杜卡雷甚至没有用敬称。 “我……”阿米娅犹豫着回答说,“萨卡兹有很多感染者吧?” “萨卡兹是特殊的,不论感染与否,同胞都不会歧视他们,而异族,他们当然会忌恨。” 杜土卡雷紧张地瞧着她:“但那将会是因为萨卡兹抢走他们的生意和越变越好的生活,与是否是感染者没有关系。” 阿米娅终究没有忍住心中的想法:“可既然卡兹戴尔在交通事业上缺少人力,那招收感染者也是可以的吧?” “不可能!我是说……呼——” 杜卡雷近乎是用怒喝的语调否决,阿米娅吓得压起兔子耳朵,杜卡雷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忙静下情绪,转而活络起思维。 杜卡雷尽可能温和地说明:“阿米娅殿下,我是说,岗位是有限的,在雇佣感染者的同时,非感染者会失去一个岗位。而感染者,您也知道,雇佣感染者更节省成本,这会挤占岗位份额,以至于让更多感染者生活变好,但与之相对的,非感染者也会有更多人生活变坏,您该怎么消弥他们的怨气呢?” 杜卡雷顺畅地说出残酷的答案:“除非把感染者当作耗材,我比较推荐您这么做。” “可是这样不就没有意义了吗!”阿米娅沉默了有一会儿,又说道,“我可以试着说服他们,我有经验,我可以开设普及班,矿石病其实没有他们想象的那样可怕。” “好吧,殿下,我们换一个问题。”杜卡雷继续耐住性子解释,“您该如何让感染者放下他们悲惨的经历,复仇的权利?以及如何让非感染者接受一个危害他们生命的规则?” 见阿米娅还想要反驳什么,杜卡雷先一步开口了:“我知道殿下您有很多[经验],但您接下来管理的不是一家企业,而是一个国家。感情对个体是有用的,但您接下来面对的是不同的阶层。唔——简单来说,您的子民不是您的资产,他们没有义务履行您的指令,特别是这项义务的回报是剥夺他们本应拥有的权利。” “可是你们已经治愈了矿石病!” “你没有这个能力,你们没有这个能力。”杜卡雷冷冰冰地陈述事实,“你不清楚我们为了这一件事付出了多少,不清楚事情的起因和过程,更不清楚它究竟有多么脆弱!这是一个[奇迹],它的存在条件有多少是连我们都不敢确定的!” “可是……” 阿米娅仍然抱有希望,而杜卡雷已经失去了耐心。 “可是你已经是卡兹戴尔的魔王,我早已说过,你代表的就是卡兹戴尔。你的善心将由卡兹戴尔的子民付出代价,就如同敌人的仇恨会由卡兹戴尔替你承接。你的责任与生命挂钩,年幼的魔王。” “可是人们的生活就不能再好一点吗……” 杜卡雷罕见地一动不动,也不再回应。 “人们的生活就不能再好一点”吗? 我或许有过这样的想法,大概一千三百年前? 太过久远,记不太清,或许没有发生的事,这么不负责任的事,我怎么可能会有。 “如果是超出能力范围的事,它必定会失败,并且带来祸患,特别是想做出一番不平凡的善举。” 杜卡雷瞥了一眼平静到无神的阿米娅,转过脑袋不再去看她:“除非您能带来久远的开拓,拥有技术和去世界之外的条件,不然就放弃这个可笑的想法吧!” [技术]和[世界之外],适应极端环境的拓荒设备和星门! 阿米娅从另一个自己的记忆中找到了相关的记忆,她死去的梦又亮起来了。 “谢谢!” 小兔子难掩心中的激动,她看向漠然的血魔,那个令人忌讳的长生者。 但她很快被一只手压着耳朵低下头去,惨白但是灼热……有什么气息传递进来。 “等到能做到时,您再谢我也不迟。”迎着疑惑的视线,杜卡雷说,“凭此,鲜血王庭将成为您的嫡系,名义上。” “记得适可而止,否则您会在特雷西斯和特蕾西娅护卫下[意外死亡],我不希望这手足相残的历史重现于下代魔王的传承上。” 他好像还是没有变化,就仿佛刚刚的只是幻觉。 阿米娅轻轻点头应下:“是的,我会记住。” 第253章 六线作战 杜卡雷说完便解除了巫术封锁,然后悄悄然地观察一番,见没有人在意这边,松了口气。 其他国家的代表也在用国家队伍聊天频道安排事情,对于杜卡雷封锁空间的行为,也只当是对阿米娅这只本世界兔子说点不方便让国民听到的悄悄话,倒无人在意。 在杜卡雷谈完事后不久,其他国家也把后续事宜都安排好了,越来越多的视线投向小帮手投影出的阿维图斯,等待对方说明正事。 阿维图斯旁观了泰拉各国利益瓜分的全程,静看这方世界的未来在嘻嘻哈哈之间划定出大方向下有所取舍的分支,心中对阿戈尔在联合国中的具体规划构建出大概的认知。 说黑话的行为并非是阿戈尔无法理解的,不如说,这些表里不一的官话正是为了让他人理解而产生的。 谈判桌是战场的一部分,只不过大家都在尽可能保持体面,交流方式在脱去官话的外皮后,也同样如战场般简单直接。 阿戈尔了解这层皮套,只不过懒得披上这层皮套,就像在场的国家代表面对移动城邦和泰拉小国时一样对自己的嘴脸毫不掩饰。 结果便如同某牛津天文台的泡泡,令人敬而远之。 如今阿戈尔的皮套有些老旧,也的确需要修改一番,要有一点人样,有一点赏心悦目。 “各位泰拉的同僚,在说明情况之前,我要先强调一点。” 阿维图斯环顾会议桌边各自放松的代表们,他抬起右手压下耳边略松的海藻笔,左手的智能终端靠向胸口。 执政官显出一副极为严肃的神情来:“这个世界的海嗣已经不是我们熟悉的海嗣了,甚至于说,它们只不过是含有海嗣组织的非自然生物。” 小帮手配合着又投影出一只扭曲的海底生物,成功让在场十余人收敛起不可一世的坐姿,并露出屏息凝神的认真模样。 无他,这抽象玩意实在是太丑了。 这只海嗣有着珊瑚状的角质外壳,可以看出它是始源之海”的子嗣,曾经是——内部的细胞质和细胞核早已错位鼓出半透明的皮,一团鲜红的肉瘤替代了核心器官,半切开像是睁开的眼珠,切口内部却爬满了白色经络,就像新鲜橘皮的内侧。 这只海嗣原本叫洋流使者,在阿戈尔上岸引发的小静谧里出场过,所以在各国统治者记忆中较为深刻。 也是由此,各国代表皆是相信了阿戈尔的说辞。 他们质疑海嗣的战力,但从不怀疑海嗣的颜值,要知道哪怕是“始源之海”那没拟人的子嗣,也让当时惨遭毒手的游客流连忘返。 据调查,那次小静谧中参与救援的利刃们听到的最多的一句话是“不要救我!”,一度使能反向污染邪魔的乌萨斯利刃思维折断。 而现在投影里的这么一坨,别谈什么性趣了,就连海嗣刺身都不会用如此没品味的东西。 塔拉共和国的拉芙希妮女王甚至流出愤怒的泪花,发间洁白的圣母百合都仿佛在惋惜。 因为红龙女王喜欢的海嗣偶像就是一只拟人化的洋流使者,最近几天都打算趁着她巡回演出到自家王都的机会好好“深入交流”一晚呢,现在看了这么辣眼睛的东西,还让拉芙希妮怎么直视对方? 要知道她一向喜欢重口血腥的玩法,很容易联想到今天的投影从而败胃口的! 在所有人凝重的视线下,阿维图斯继续解说,而投影也展现出更细致的解剖图。 “这些未知生物更像是被体内的肉瘤增殖的分泌物,肉瘤组织在研究中展现出了极不科学的顽强生命力,其展现的物理规律不符合已知的任何一只初生体内的巨兽生态。 被它们接触的植物细胞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进化成同组织构成的动物细胞,且对未被其组织同化的生物有极大的感知和攻击欲望,除了海嗣,目前原因不明。” “准确的说,是没有意识,没有[感情]的同胞。” 另一道柔弱的少女声额外补充进来,卡门旁投影出一只一米四六的阿戈尔修女(?)。 乳白的柔软角质层与浅蓝色和亮青色的海嗣组织组成三叠一的渐变薄衣,它似乎是一条裙子,但更像是花边桌布在胸口下方打了个结。 中央大片未覆盖的肌肤与白皙的大腿吹弹可破,透明的膜如同轻纱贴在上面,只从皮肤色泽和质感上能察觉到它的存在。 海嗣目前的领袖初生,“蔓延的枝条”,卡兹戴尔空天军副指,这只最强的海嗣十指合拢试图伪装成一名修女,但她不知将视线放在何处才不显得失礼的服饰已经完全暴露了她。 这个呆头呆脑的莉莉雅小姐,更呆了…… 大家伙的表情都变得古怪起来。 初生在伊比利亚的国家队中属实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可这初生的变化有点超前了吧? 但还真别说,得有D偏上等的大小了,只是祈祷的手臂姿势压住了五分之二的大小,让人看不真切。 杜卡雷悄悄用手势提醒对方换身普通正经些的外表,莉莉雅不出所料地看到了,然后冲他抿嘴挂上温软又友善的笑颜。 [(7号工口世界)迷迭香:爸爸不准看这不知廉耻的海鲜垃圾,不准看!(迷迭香骂骂咧咧.jpg)] [(3号都市世界)左乐:是精灵的……是水精灵的圣女吧?早有耳闻,今日一见,唔——(左乐脸红.jpg)] [(3号都市世界)缪尔赛斯:缪斯岛没有这种圣女,从古至今都没有圣女!(缪尔赛斯死鱼眼.jpg)] 这孩子完全没有这类认知啊…… 杜卡雷无可奈何,只好一手扶住额头,不去回应莉莉雅紧张且饱含歉意的眼神。 而见杜卡雷刻意回避了交流,莉莉雅虽然疑惑方才动作的含义,但是依旧继续说明起情报:“我和我的孩子们依然会被攻击,我派去深蓝之树探查的孩子甚至被它们残忍分尸了!” 莉莉雅一面说着一面像真正的母亲那般抹着泪花,洁白的长发上别着的海嗣花也非常配合地摆出半死不活的蔫样。 但在场所有人都面色如常,甚至想笑。 [(1号正常世界)胡安娜:海嗣也有人性吗?] [(1号正常世界)艾丽妮:呵,海嗣在海里的数量就跟苍白海中的鳞屎一样多。] [(7号工口世界)羽毛笔:姐姐好可怜呀,可她为什么要穿着泳装?] [(3号都市世界)龙舌兰:这种衣服不能穿!] [(1号正常世界)龙舌兰:有伤风化,伤风败俗!] [(7号工口世界)龙舌兰:没错!海嗣穿着倒无所谓,对象的任务罢了……嗯?不对吧,这是我的妹妹吧?你们这么勤勉是要做什么了?] [(1号正常世界)桃金娘:原以为我拿桌布当旗子已经够奇怪了,居然还有人把桌布当衣服吗?] 发现没有人把自己的孩子当回事后,莉莉雅缓缓停止抽泣,脸一抹,如无事发生。 杜卡雷嘴角不禁抽搐:现在又精明起来了。 莉莉雅作为周岁三年的初生,智商是有的,情商也是有的,但聪明是一回事,常识又是另一回事,她总能在不经意间暴露自己不是人类的事实,以至于成为一个毫不自知的呆瓜。 “多亏了孩子们的勇敢,虽然每一次只能传回三秒的信息,但我仍旧得知了残忍的敌人只对有意识的生命产生反应的情报。 因为尸体落在海床一段时间后没有被分尸,我又试着换几个孩子进去,发现只要对外界产生反应就会被攻击,哪怕是最基础的藻类。 只有仅存本能的海嗣才不会被攻击。” [(1号正常世界)贾维:到底是敌人残忍还是你在主动送人命啊,你这个疯婆娘!] [(1号正常世界)深海色:海嗣的思维方式与我们截然不同,这只海嗣还称得上有人性。] 莉莉雅谈吐轻快,她切实地为死去的子嗣们自豪,即使这在人类看来是虚伪和无情的献祭:“同时,孩子们也帮助我发现了另一个事实——深蓝之树制造了一只新的初生。” 在坐代表依旧无动于衷,唯有杜卡雷和马克大总统眉头紧锁,他们知晓这件事的严重性。 深蓝之树,即“蔓延的枝条”,其身躯遍布三分之一个海洋的地幔层,其强度仅次于身溶海洋的始源之海。 接下来解说人换成了卡门,卡门的影像按了什么东西,会议桌上的3D投影竟自发改变起伊比利亚的地图概况。 卡门指向伊比利亚内海显示的圆点:“它突然在海底火山中出现,毫无征兆,若非留守开采区采集站的大审判官引爆了地热采集站,矩阵会在内外夹击下崩溃。即便如此,也不过是为防线后撤争取了时间。” [(7号工口世界)流明:居然没有死吗?] [(7号工口世界)艾丽妮:但至少争取了时间。] [(7号工口世界)达里奥:我记得我拼死放下救生船是为了让你们先行撤退的。] “万幸的是。”阿维图斯又在圆点上拉出一条直线,直通中央谷地,“由于始源之海和蔓延的枝条没有意识,这只新的初生没有酿出两只乃至三只初生融合的惨剧,它的目标是中央谷地或这条路线的其它目标。 我们的阵线放过了它,用不了多久,它就会上岸,关于这次危机目标的代号,我们将它称之为[深海涡旋]。” 停顿三秒钟左右,阿维图斯又将目光放在雷姆必拓:“除了伊比利亚外,雷姆必拓的东南沿海聚集了上千万只洋流使者,它们引起的海啸吞没了大量陆地,也同样带来了规模不低的海嗣群。 根据洋流监测站台收集的实时数据显示,一条环绕四分之一泰拉大陆海岸线的巨型洋流通道在南部海洋中成型,大量海嗣顺洋流向着东部大陆进攻。” 紧接着,3D投影中的雷姆必拓上方被一条又一条乌云线列围拢,下方海洋也显示出洋流通道。 “雷姆必拓频发的天灾有效阻止了海嗣的行进,但这个天然的屏障也将对后勤增添巨大的压力,同时……” 原本象征海嗣的箭头分裂,一支朝向雷姆必拓,一支朝向西方,即卡兹戴尔,最后一支朝向大炎,但是大炎的箭头肉眼可见的小巧。 阿维图斯继续讲道:“海嗣的进攻路线被强行分裂为三条,其中卡兹戴尔东南沿海区平坦宽阔,强度较高,大炎海岸线狭窄,多山地,强度较低。” 一条隐晦的线条升高,在地图上空固定,一端在深海,另一端则固定在汐斯塔。 “汐斯塔旁的湖泊连接着一处深海水道,海嗣也注意到了这点,部分海嗣正源源不断地通过它前往内陆。” “那里有多利守着,用不着你们担心,反倒是这里,才是你们该担心的地方。” 深沉又充满磁性的噪音自吉奥座位旁响起,不知何时,一座冰块椅子加入了会议,椅子上的大帝把他的鳍压向伊比利亚的中西部——苍白海。 大帝轻咳两声,严肃地说道:“阿戈尔小子,你的仪器没告诉你这里吗?还是说,你觉得这些鬼东西不能在盐粒下游动?” 大帝瞧了眼杜卡雷:“猜猜看,有多少海嗣通过这片视野盲区汇入了地下水道?血魔小子,我代表长生者议会请求一件事,我知道你在地底藏了一支舰队,守住这里,我们帮萨卡兹安邦兴国,怎么样?” 杜卡雷低头看向阿米娅,小兔子紧张地别开视线,而血魔大君只是轻笑。 “承诺是很珍贵的,相信同为长生者的兽主也是这么认为的,对吧?” 那么,作战计划确定,入场防守方分别为—— 维多利亚战场:沥血王子与博士及部分部队+泰拉联军 伊比利亚地下(暗):海龙指挥舰及其护航舰队 卡兹戴尔战场:卡兹戴尔王庭联军 雷姆必拓战场:死魂灵王庭之王古斯莫斯+七号世界众魂通天代(英灵殿) 大炎战场:大炎南部守军+岁片令、夕、年 汐斯塔战场:羊之主多利 五明一暗,六线作战! [(1号正常世界)绮良:六线作战强如怪物,拼尽全力也无法战胜。这甚至是加强版海嗣,甚至跑出来一只初生!] [(3号都市世界)叶莲娜:还有附加题伊比利亚,是强者才能挑战的地狱难度!] [(3号都市世界)塔露拉:昨天晚上又熬夜玩游戏了吧,叶莲娜,现实不是游戏,哪里有难度划分。] [(1号正常世界)博士:嘶——能赢吗?] [(1号正常世界)特蕾西娅:会赢的!] [(1号正常世界)弗里斯顿:包死的。] 第254章 天灾行军乐 时间:109年4月28日 5:14A.M 地点:血浆平原 天气:晴 一支庞大的军队近乎是凭空出现在这里,旌旗展开,沉寂的战争机器再度轰鸣。 食腐者之王落在一座突出的源石粗矿前,牧杖向前伸出,点在源石晶体上,杖尖生长出充满生命力的枝丫,散发莹绿的辉光。 伴随着沙石崩解的异响,源石粗矿单薄的晶体外壳迸裂,高能源石气体喷射而出,内部的矿核飞快崩解,再然后是外壳,最终,一座小山大小的源石粗矿化作一摊散沙,而活性化释放的能量,则流入食腐者之王的牧杖。 孽茨雷向四周看了一圈,极端环境下的荒漠,除了贫瘠的沙土,也只剩下凸起的源石了。 孽茨雷又向下飘落,终于在地上找到一小块野草,杖尖立刻悬在野草上空。 翠绿莹光在枝丫中消散,由内向外,施涡状的枝丫像挤管子般汇聚在尖端,愈发浓郁的生命凝固成液滴,自然下落,又悄然没入野草下的黄土。 于是野草疯长,斑驳的源石结晶跃上它们的表皮,直至破碎,留下一座营地。 孽茨雷飘进指挥所,王座扎在枯枝地面上,向前延伸出一张木桌和两排椅子,桌面的起上色,也就成了一张沙盘。 孽茨雷仰坐在王座上,视线盯着沙盘上的布局。 每一只食腐者的思绪流入思维网络,他们的宗长坐在名为“枯朽王座”的核心节点上,对各旗下达对应的命令,沙盘中的小建筑也在不断增多改变。 两排各三张座椅的主人还在忙活自己的事情,孽茨雷静静地盯着沙盘,突然悠悠一叹:“杜卡雷,你倒是给自己留了个羽不拉屎的好地方。” 这片无名荒野是孽茨雷特意挑选的地点,因为这里在七号世界的名称,叫血浆平原。 七号世界的泰拉正处于开拓潮,原本被视为极端环境的土地不断被科技大爆炸的泰拉各国开发,血浆平原就是鲜血王庭划下的种植基地。 血浆平原因卡堤亚博士研发的血浆果而得名,是为研究开发代替血液的动植物而存在的农业实验基地园区,非血魔初入其中都会被浓烈的血腥味熏坏鼻子。 孽茨雷作为农业部长对那里较为关注,血魔们把产业运营得很好,平原生机盎然,他和小黍常去闲逛,“顺便”“借”“一点”种子。 就正常的想,鲜血王庭与枯朽王庭是十王庭中唯二繁盛的王庭,哪怕卡兹戴尔共和国成立后失去了诸侯的位子,成了没政治权力的世家大族,本身运营带来的钱财和枝繁叶茂的关系网也足够啃下数片上等的土地了。 孽茨雷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他也认为和他一样会运营的杜卡雷也会这么做,所以才把战场选在这片无名荒野,想要借着资源临时扩大己方优势。 结果这里是放在卡兹戴尔都算破的破地。 没有生机盎然,也没有源石粗矿,方才的野草和源石是方圆千里唯一的孤本,差点让孽茨雷连营地也搭不起来。 就在孽茨雷回忆自己那帅得掉渣的风流公子生活与无忧热血的年轻义气的时候,一阵空间上的异动引起了他的注意。 食腐者之王不悦地停下年轻时与杜卡雷等人行侠仗义的回忆,将感知罩向异常波动传来的地方,随即叹气,在王座上正经坐起来。 打头阵的是阿米娅,她在迎向孽茨雷视线时有所躲闪,但坚持着不去退缩,后面有意跟在后的王庭之主们相继进场。 逻莉丝神清气爽的样子,呼吸较为急促,大抵是去揍什么人了;变形者一如既往戴着温和的微笑观察周遭的环境;霸图斯和汉阿米帕俩土木兄弟是肩并着肩进门的,门框上留下灼痕和石屑;最后头的博卓卡斯替对老师低头表示问好,顺势挤进低矮的房门。 不过我好像忘了什么人?应该有六张空椅子啊? 孽茨雷向一张座椅看去。见瑞薇尔正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啊对!新上任的独眼巨人卜师,曾和自己在王帐下讨论应对联军的布防策略。 孽茨雷暗叹自己脑子在种田生活中生锈了,却诡异地未曾注意到瑞薇尔的骂骂咧咧。 “我一直都跟在你旁边呐!真是一个大混蛋!” “你个混蛋作者不用一直强调我存在感低的事,反正也没有人会在乎一个虚拟角色。” “不会吧又来!?好一个诡异地未曾注意到,我要的戏份不是这种的呀!” 瑞薇尔抱怨一会儿就安静了,她早已经历了许多类似的事。自己的话不是被当做不可名状的疯言疯语转瞬间遭人遗忘,就是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在讲话,她早习惯。 额间眼瞳状的绿宝石转动着,瑞薇尔呆靠在椅背上。 她坚信自己一定会成为一个主线上的主要人物,她的能力的意义一定非凡,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 五人落座,孽茨雷抬头环视四周,说道:“各位的任务都完成了吗?” 逻莉丝翘着二郎腿,脚尖一直点着,肉嘟嘟的腿肉隔着轻薄的黑纱布弹来弹去:“我原以为是我留守在卡兹戴尔城管着那群吃到棒棒糖耀武扬威的佣兵崽子们,但你却让另一个你去维持秩序,反倒让我留下来? 孽茨雷,你也知道,女妖和巫妖一个路数,都不太懂军事问题,我恐怕帮不上忙。” “现在我要硬碰硬的进攻,而且战略布置什么时候需要别人来管了,我现在不需要上前线,指挥我一个人就可以处理。” 在维多利亚战场需要孽茨雷自己上场微操和升起场地优势,但对付海嗣,他可不会蠢到用枯枝山脉抵挡肆虑的熔岩浪潮,现在的战局不适合枯朽巫术发挥。 “可我真觉得切断声波没什么意义,算了。” 逻莉丝感受到孽茨雷的冰冷视线,决定暂且静下刚揍人后活泼的嘴巴。 “反正我从小到大都不如你们聪明,想必你这么做一定有什么深意,只不过我理解不到。” 孽茨雷看向汉阿米帕,并随口回道:“逻莉丝,一千多岁的人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注意形象。” 哪知逻莉丝满不在乎的别过脑袋:“小哀梵现在不在这里,逻莉丝可不是温良的母亲了。” 况且这个岁数还活得那么累,迟早会疯掉的。 逻莉丝眼底闪过疲惫和恐惧,不过她已经偏过头了,没有人注意到。 汉阿米帕在孽茨雷看向他时就迅速调整好了措词,在深呼吸后,哲匠用沉静的语言汇报。 “至纯源石和加工石材已经尽数搬上逐腐兽(战舰),随着巫妖最后的丝线传送到营地后方,现在各王庭的亲王将巫术刻印在铭刻石柱上,由战士们布置在指定地点。 自卡兹戴尔城出发的移动铭刻石柱也在支援此处的路上。 这么粗陋的玩具居然会成为计划主力,孽茨雷,你就不能多搞点高速军舰过来?” “那两台逐腐兽是我顺手做的,谁能想到我们会沦落到陆军独战?” 孽茨雷心中也烦闷起来:我也想海陆空三位一体,但谁让卡兹戴尔利益吃得多呢? 悖论引擎在隔壁雷姆必拓,海龙指挥舰和护航舰队在伊比利亚地底下,就只剩下一群陆军供他指挥了。 他堂堂食腐者之王,战争之神,这辈子就没打过这么憋屈的仗! 霸图斯则放下古朴的青铜大剑,汇报说:“烜将和他们的法术造物对警备工作意外擅长,恐怕不会闹出乱子了,相反,他们会做的很好。我或许应该让他们自己负责研究室安保的,也好省点经费。” 博卓卡斯替紧接着汇报,哑灰色长棍和盾牌坐不离手:“温迪戈战团已做好战好战斗准备,我们可以平替导弹部队,处理高威胁目标,食腐者之王阁下?” 孽茨雷经爱徒呼唤,才回过神似地点头:“嗯,我大概了解情况了,各位都先回到战斗位置,变形者,阿米娅殿下留下。” 逻莉丝、汉阿米帕、博卓卡斯替,霸图斯和瑞薇尔在打过招呼后各自离开了,指挥所中便只剩下孽茨雷,阿米娅,变形者三人。 “食腐者之王阁下,请问我能够做什么?”阿米娅见大部分人都已经离开,面色犹疑。 孽茨雷默不作声,突然间,他一把将右手边的阿米娅抱进怀里,熟捻地揉搓兔头。 “等一下!食腐者之王阁下!您……您这是在,在做什么!”阿米娅一时间僵成了一根。 “殿下,您先听我说。” 孽茨雷语气认真严肃,竟直接震住了想要挣扎的小兔子,冷静下来后,阿米娅发觉对方没怎么用力气,也不着急逃脱了。 “我接下来要军队在行军中以大地为承载物铭刻法阵,但军队只在我手下训练了一个月,不足以完成准确无误的铭刻工作。” 孽茨雷说道:“我需要借助殿下的王冠,用王冠庞大的算力计算出目标轨迹,再通过食腐者网络连接灵魂,把结果投射到大脑的视觉中枢。 换一个年轻人的说法,给战士们装上抛物线可视化和路线指引,就像打游戏一样。” 还有这种用法!?阿米娅的大脑再次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可这不需要我坐在您身上的,我现在就下来。” “不用了,这样更方便。” 阿米娅试图挣扎,但孽茨雷只是略微对脑袋出手,阿米娅就晕乎乎地倒下了。 变形者在一旁揶揄:“食腐者之王,一千多岁的人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注意形象。” “殿下最近精神状态不佳,缩在特蕾西娅身边不出来,不然我哪会叫异界人配合作战。况且其他人都不在这里,孽茨雷可不是战争之神了。” 可怜的阿米娅,竟因为自己私自的报复之举受到了如今的屈辱。 “杜卡雷阁下,您说的对,做能力之外的事真的会受到报应的。”阿米娅如此想着,放弃了抵抗。 孽茨雷的身体早就是枯树干了,触感像是木质躺椅,本人则升起老爷爷的气质,阿米娅有点放松。 血魔大君也是,食腐者之王也是,怎么都揉我的脑袋,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食腐者之王,我也有与阿米娅相同的疑问,我有什么能做的吗?”变形者好奇地眨巴眼睛,“我们现在正在阻拦地下水道中活动的海嗣,我没有太大的能力帮助你。” “变形者,现在你能发挥的作用,至关重要。” 孽茨雷一面揉着小兔子的脑袋,一面说道:“两个世界的众魂都各自找到了归宿,没有他们的协助,独眼巨人的预言会被限制和扭曲。我希望你与瑞薇尔配合,补全部队的指挥体系。” 变形者先是睁大双眼,摆出一副惊讶的样子,随即又微笑,眼睛闭上,弯出两条月牙。 “让我们补充横向信息吗?我们知道啦!”变形者集群一口答应,但又话锋一转,“但我们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 “瑞薇尔哪去了?” 孽茨雷搓兔头的手一顿。 “我现在就叫她回来。” —— 地点:血浆平原——前线 光秃秃的荒原上,连源石结晶都不曾突显的平坦,烈日的光和热倾泄而下,无声的炎热在大地上,在沙土上翻滚着。 直至明亮的天色突然暗下,如同老天爷在这一瞬间打了嗑睡,在地平线的尽头,一股冷冽的,湿润的味道蔓上热浪滚滚的土地,贫瘠的沙砾仿佛都发长出了菌子。 空中祭坛的操作员按住全覆盖的钢盔,透过环烃聚质俯瞰下方沉默的军队,他们与古老的沙土融为一体,了无生机。 天色愈来愈暗了,祭坛的聚能源石结晶在阴沉的空间拭去灰尘,再度亮起摄人心魄的红芒,操作员猛地抬头,视界的尽头,“天灾云”遮蔽了天空。 散发着莹光的蔚蓝的组织和血液胡乱拼凑在一起,这些勉强还有海嗣特征的不明生物争相爬过贫瘠古老的土地,留下一滩蠕动着的新生的微型生物群(菌毯)。 而在天空之中,同样蔚蓝的海嗣群构成闪亮的天灾云,它们是浸入画布的颜料,在天空勾勒出星空般的油画。 操作员想开口怒骂,但他什么都没有听到,他又沉默了。 是大静谧,可在何时发生的? 他不知道。 他又俯瞰大地,军队与他记忆中的样貌相差不大,他们不作反应,他也平静着。 萨卡兹魂灵相连,语言在行军作战中沉默了,一如往常,幽灵般的散布死亡,也一如往常。 阵列与海浪绞在一起,抛物线和杀伤预期印在他冷漠的灵魂中,他也亮起自己的恶魔之眼。 成千上万条流星砸进天地为一体的画卷,却像没入水潭的石子,沉入,不知去了哪里,激起的涟漪无声沉寂。 军队第一道阵列被飞快突破,海嗣与萨卡兹互相交换性命,而浪潮似乎无穷无尽。 浑浊的白雾在萨卡兹军队的后方飞快撞上逐步蔓延的“天灾云”,萨卡兹们死而复生,再度与海嗣绞在一起。 可枯朽巫术的浊雾却在缓缓后退,部分菌毯和海嗣正在吸收它们,其外貌更加扭曲。这份诡异的进化信息传递给周遭的海嗣,也不断迭代着。 —— “这样下去,海嗣很快就会突破我们的防线了,食腐者之王阁下?” 指挥所中,阿米娅指向变形者和瑞薇尔共同模拟的沙盘,神色焦急,奋力扒着孽茨雷的老手:“不要揉了,战线被反推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殿下,你太急躁了。”孽茨雷轻轻摇头,右手虚握,一把抓住随之显现的王冠。 阿米娅只感觉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四周的环境已然大变,她正飘在漆黑的虚空中。 孽茨雷手握牧杖,飘在她身旁,他前指牧杖,示意阿米娅看向前方。 萨卡兹的魔王放眼望去,一片层叠交错的线条连接着数量庞大的萨卡兹,他们飘浮在无垠的虚无中,以彼此固定己身。 “这里是食腐者网络,殿下。指挥都在这里进行” “就像是神经元网络。” 阿米娅恍然间感觉到一丝厌恶的气息,视线偏向左手边一位食腐者战士的灵魂。 那位战士半边身子沾染了蓝色的荧光,又在下一刻熄灭,阿米娅这才注意到,整片网络有许多精神体都出现了同样的症状,或轻或重,但都只会持续一段时间就自动消散。 阿米娅好奇地问:“食腐者之王阁下,这是什么?” “海嗣的集群意识正在试图用同化细胞的方式对战士们施加影响。” 孽茨雷解释说:“但战士们在绞肉机般的战场上只能短时间存活,它们没有足够的时间影响肉体。但在海岸边就不同了……” 孽茨雷扶住阿米娅瘦弱的脊背:“殿下,越靠近海岸,海嗣同化的速度就越快。你在这里的意义,就是把海嗣意识驱逐出去。这本来是众魂的工作,现在交由你了。” ”但是这也太多了,我会累死的!”阿米娅的兔子耳朵不由自主地贴到棕发上,年幼的魔王面对大人的工作瑟瑟发抖。 “我已经将原本意志脆弱的佣兵送回卡兹戴尔城,这里的人已经足够少了。” 孽茨雷似有所感:“要开始推了,打起精神来吧,年幼的魔王,是时候为子民服务了。” —— 在战场前线,节节败退的白雾突然与海嗣群僵持起来,天色愈加昏暗,在王庭军队后方,突然升起一道不下于海嗣浪潮的风暴! 三百余座移动石柱乘着源石活性风暴赶来,是铭刻了[枯朽]巫术符文的铭刻石柱! 王庭工匠们如离弦之箭般窜出,按照既定路线行军,所过之处留下还未固化的液化源石,活性源石颗粒触碰到阵纹,立刻将其启动了。 扩大化的活性源石能量场触碰到地表下的浅层矿脉,于是新的天灾在地下诞生,被源石活性化强化的地表活动将活性源石翻向地表,为风暴的扩大添砖加瓦。 这场风暴的能源从未间断,在结晶时代之前,浅层矿脉的分布之密曾一度让泰拉人以为源石是均匀分布在泰拉大陆上的。 —— “这到底是?食腐者之王阁下,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阿米娅幼小的心灵再次受到了震撼。 以她的天灾学知识来讲,地表的活性源石能量场不应该影响到浅层矿脉的啊,更别提引起连锁娄特大型天灾了! 天灾学不存在了? 似乎是看出了阿米娅的想法,孽茨雷反问道:“殿下,你还记得杜卡雷在卡兹戴尔布置的天灾矩阵吗?” 阿米娅忙不送地点头:“还记得,但天灾防止法阵不是阻止天灾生成的法阵吗?” 孽茨雷了然,看来自家阿米娅的记忆也没有研究过相关的理论,导致阿米娅只有片面的了解。 孽茨雷决定现场为阿米娅科普一下。 “天灾防止法阵,又名天灾禁止法阵,是当代血魔大君杜卡雷在336岁时,还是血魔亲王的他创作的通用巫术阵法,后经过数十次改进,在卡兹戴尔地下长久启用。 在凝聚一定空间的源石颗粒生产至纯源石的同时,也可以活化至纯源石扩大能量场,活化浅层矿脉引发天灾。” “居然是杜卡雷阁下做的吗?”阿米娅若有所思,“我还以为是女妖。” “因为他那时是医生,而且那时女妖的法术还没有现在这般细腻。”孽茨雷沉声发笑。 【就算卡兹戴尔城外的同胞命该如此,也得,至少得让他们活的好一点吧?哪怕只有一点点,总归有个盼头,有一个,让他们有理由活下去的希望……】 “这个法阵在之后加装的[力场扩大]相关巫术咒文是划时代的发明,而我则是利用了这座超级兵器。” 孽茨雷终于公布出他的操作原理:“铭刻石柱可不止到达战场的三百座,剩下的石柱都均匀分布在卡兹戴尔至东南处的这片战场。 枯朽符文引导活性源石风暴,也充当着中继器的作用,将远在卡兹戴尔的天灾矩阵的范围扩展至此,使特大型天灾为王庭的行军助威。” 活性源石颗粒的杀伤平等地消灭着每一只生灵,海嗣的菌毯毫无反抗之力,它们根本无法在烈性天灾环境中生存。 而萨卡兹也是如此,但活性源石强化了他们的力量。 王庭联军擅长利用天灾环境燃烧自己的生命,他们在一次又一次的苏生中把阵线顶回原位,又不断反推,天灾在他们身后跟进,源石结晶黝黑的外壳,吞没生命的菌毯,一团又一团的风暴在枯朽石柱的操作下冲进海嗣群中,登时死伤一片。 王庭在行军,天灾为他们奏乐,死亡在行军,沉默如影随形。 突然间,沉寂结凝的空气中第一次有了声响,那是哨声,是凄惶痛苦的挽歌! 崭新的石柱在战场各处升起,其上的丧钟符文与女妖主领们的合唱共鸣。仅是刹那,那紧紧阻塞在胸口和喉间的压迫,那无边的一团漆黑都在一瞬间消散了。 就像在暗夜中忽地亮起一盏灯火。 海嗣不再整齐划一,它们与后方,与初生,乃至个体间的信息都不能再传递。 海嗣被女妖反向“大静谧”了。 把拥有独立巨兽生态的海嗣的信息传递截断,这是只有玩弄现实规律的女妖才能履行的壮举。 逻莉丝放下唇边的骨哨,面色不善。 “孽茨雷猜的精准,这群烂海鲜果真对后方发起了海啸请求。” 海嗣作为提卡兹的一员,海嗣语的含义,逻莉丝自然懂得,否则也不会精准掐断海嗣的通信,这份壮举也有七号世界海嗣的贡献。 女妖领唱身后接连升起暗红的长龙,在海嗣的协同进化能力被压制后,温迪戈战团终于要开始洗地了! 巫术能量制作的投射物在前线绞肉机后方不断开花,五、六米高的扭曲海嗣相继被炸得粉碎,尸体紧接着被快速推进的风暴转化为无法消化的源石结晶。 阵线的推进兼顾着速度与精度,海嗣的每一次反扑都会被未人先知的王庭联军压下——一旦在独眼巨人手下失势,想要爬起来就很困难了。 其实海嗣只需要进行一次大规模火力投送就能使战线僵持,但孽茨雷知道海嗣没有这种手段,所以才放心用这种冒进战术推进。 虽然主庭联军大兵团作战缺少空军和海军,但海嗣也没有啊!甚至连巨炮和导弹都没有! 不用战术协议和防御工事,和卡兹戴尔在大平原上作战,在《今日无战事》中一般把这类行径简称为“弃疗”。 不亚于跟乌萨斯拼高速军舰。 在半小时后,王庭联军以跑步入场的速度摧枯拉朽地把海嗣赶下了海。 洋流使者终于意识到前线需要支援了,可刚升起的海啸刚上岸就被同样升起的枯朽山脉一巴掌扇了回去。 —— “阿米娅殿下,你现在还好吗?” “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了,要死掉了!” 孽茨雷闻言眼角一抽,与瘫在椅背上的阿米娅相对而视,角落立着的变形者若有所思,嘴角不由自主地翘起,擒住不怀好意的笑。 就在氛围逐渐尴尬时,一只灵幛冲进了指挥所,又慢慢飘到孽茨雷身前。 “报告宗长!后方出现大量伤员!血魔亲王们都忙不过来了!” “怎么回事?”孽茨雷疑心是海嗣学会了钻地。 那名灵幛带着哭腔回答说:“都是后勤的错!那些厨师为了图方便,把蚁牛拿来炖了,根本没想过这个世界的同胞不能控制它们,结果一个个都被夹烂了屁股,只有少数没抢到早饭的幸免于难。 宗长啊!您得替我们做主啊!我们刚打完仗一回去,早餐就突然从盆里跳出来要和我决斗,我感觉天都塌了呀!” 我的天也塌了!一场仗下来非战斗减员破千,我这老脸往哪搁啊! 孽茨雷总教官扶住面布,向其他人打过招呼后,沉着脸色去执军法了。 “食腐者之王阁下好像很生气的样子。”阿米娅奇怪地歪起兔子脑袋。 瑞薇尔用她清冷的声线解释说:“因为这件事对他在军事领域的地位毫无威胁,却能让他在教育领域身败名裂。” 阿米娅不说话了。 …… 夜很晚了,光柱锃亮,围着大空地跑动的战士们带着长长的,呼呼的风声,战车慧星一样划过,使观众的听觉充满夜的宇宙感。 “你们不要逃!向着枯朽战车冲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