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夫人又帮您纳妾了》 第455章 移不开眼 第455章 移不开眼 之前她一直以为是因为楚缺命在旦夕,急需冲喜,不得已才那般着急忙慌。 如今,竟从这着急忙慌中觉出一种生怕她反悔的味道。 “我的病弱并不像外面说的那般,刚成亲时病得那般严重只是个意外。之前对你说过,病三分,总要对外宣传上七分,平时见人时也爱装上几分,但在见爷爷和岳父岳母时,我从不敢装病,即使真病了,也要装成没病,生怕对我印象不好。” 钟梨早已过了容易哄骗的年纪,对这话是一点儿都不信的。 “你都没见过我。”“你忘了成亲那天我说的话了?” 钟梨想了一下,不确定道:“你指的是你在董雪落面前说的那句‘你无意见了我一次,就对我甚是仰慕’的话?” 看到楚缺点头,觉得很是玄幻。 她长得又不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怎么可能? 更何况,之前若真见过,她不可能没任何印象? 楚缺这么扎眼的容貌,即使在人群中,也一眼就能被注意到,哪里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三年前,在街上,一匹马受惊,你在马蹄下救下了一对母子,那天你着一袭红杉。”楚缺说着。 这件事钟梨有印象,当时一个少妇牵着一个四五岁的男孩儿,被受惊的马直接吓傻在了路中央。当时她正好路过,眼看那对母子就要被马蹄踩踏。 情急之间,直接飞身过去,一手抱住孩子,一手揽住少妇,拼命往旁边一闪,这才在马蹄踏下前,堪堪躲开。 当时情况着实过于危急,只能用最快的速度。 若是她自己,大可以在地上翻滚两圈,缓解一下冲力。 但抱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又是孩子,怕伤到孩子。 刚脱离马蹄的范围,她就松开母子,竭力让那对母子站稳,自己整个人则摔了出去。 她功夫好,身体控制很好,没摔疼,也没受伤。 但当众摔了个屁股蹲儿,整个人不可谓不狼狈。她一心都在那对母子和那匹受惊的马上,难怪会没印象。 “你当时也在?” 楚缺点头,当时他已经开口让玄青去救那对母子了,就看到了钟梨。 从看到那对母子到救人,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舒展漂亮到恰到好处,看得人根本移不开眼。 看到钟梨摔了后,不由就想过去帮忙。 钟梨却直接站起来,甚至顾不上拍一下身上的土,直接飞身上了那匹受惊的马。 马上功夫好到只能用惊艳二字来形容。 把马成功制服后,跳下马,把马拴在一旁,用手顺了顺马的鬃毛,像对待小孩子一般,半哄半教育着,“以后可不能这样了,会伤到人的!” 然后在旁边买了串糖葫芦,又拿出一个梨,递给那个小男孩儿,“给,吃了这个糖葫芦和梨,就不会后怕了!” 这时马的主人也匆匆赶到,看到马被好好地栓在哪儿,很是松了一口气,各种向受惊的人赔礼道歉。 趁着这个间隙,钟梨也上了自己的马离开,不留名与姓。 第456章 一见倾心 第456章 一见倾心 当时只远远一瞥,目光再也无法移开。 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全都刚刚好,长在了他的心头。 看到钟梨离开,甚至不由自主就跟了上去。 哪怕—— 后来,知道对方定亲了。 该绝了所有不该有的念头。 那些念头,依旧像野草一般。 割不尽,烧不完。 越割越多,越烧越旺。 直至彻底泛滥。钟梨却愈发不信,当时摔得那般狼狈,让人印象深刻简单。 一见倾心,怎么可能? 那时年龄小,经历的事儿少,心思简单,不觉得众目睽睽之下摔成那样有什么丢人。 虽生在世家,长在豪门,但自小却都是由着自己的喜好各种恣意妄为,也从来没想过去成为世人眼中的标准大家闺秀模样。 直至上一世嫁与世子。 方才收敛了本性,处处小心,处处伪装。 只为在大仇得报之前,尽可能配得上世子,尽可能抓紧国公府这颗大树。 伪装得久了,要体面、不能丢楚家面子,早刻在了下意识之中。 若是那般狼狈都能被世子一见倾心,那上一世她辛辛苦苦的伪装岂不是最大的笑谈?不过,历经三世,早已懂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 世子花心思哄她开心,她就没必要非要刨根问底,寻个究竟。 执意去戳破这显而易见的谎言,反而辜负了世子这般用心。 “若当时我能看到世子,定也会一见倾心!”钟梨笑着回馈同样的用心。 夫妻夫妻,从来都不是一方付出迁就就能成的事情。 你花心思哄我,我花心思哄你。 凡事有来有往,相互扶持,相互依靠,方得长久。 楚缺明显还没习得这夫妻相处之道,直截了当问道:“你不相信?以为我是在哄你?” “相信相信——”这明显哄劝的语气让楚缺一下急了,“我说的都是真的,不是哄!” 钟梨摇头,“若是真的,当时为什么不去我家?” 这话虽是问得委婉,却也是有几分较真的心思的。 话本中的穷书生,与世家豪门的千金大小姐云泥之别,在各种自卑配不上之下,依旧忍不住抓住甚至创造各种机会与心上人见面,哪怕只能偷偷看上一眼。 楚缺这家世容貌才学品行全都在那儿摆着,是多少人钦羡无法企及的存在,不可能因自卑不敢见面。 若真的一见倾心,怎么可能在成亲前从不出现在她眼前一次? 即使真得不好意思,大也可借着拜访爷爷的名义去她家。两家的交情在那儿摆着,楚缺去她家拜访也在情理之中。 去的次数多了,总能见上面的。 可她的记忆里,从不曾有过任何这方面的印象。 “你怎知我没去?” “什么时候?”即是刨根究底,索性问个明白。 以免日后总会时不时把这话拿出来,翻来覆去思索这话到底有几分真,有几分假。 楚缺看着钟梨,没说话。 钟梨这才意识到自己犯傻了,都活了三世的人了,怎么还这般孩子气,竟真的在这个问题上较起真来。 刚想找些话找补一下,楚缺开口了,声音闷闷的,“你看上卫少将军那天。”钟梨一下愣在了原地。 第457章 英雄少年 第457章 英雄少年 她记得,那天刚回到庄子,就被绮梦拦了下来,告诉她卫家来提亲的事情,让她避一下。 提亲? 近些年,最出名的莫过于霍澜山霍大将军。 14岁时一战成名。 这一战,爷爷以及许多将领事后都仔细分析甚至数次推演模拟过。 无数次的推演都表明,这几乎是一场必败之战。 14岁,还是个孩子。 这么大的孩子大都还在家里各种撒娇闹脾气,在学堂各种捣乱。怎么可能赢下这场几乎不可能赢的战争? 终是不得不感叹一句英雄少年,青出于蓝。 这一战,整个大央都为之一振。 邬溪之耻后,几乎再也没有赢得这般酣畅淋漓、振奋人心的战事。 这一战,洗刷了邬溪之耻后多年的萎靡不振,打出了气势,打出了国威,振奋了无数人心。 大央人虽极力宣扬吹捧着这一仗,心下依旧难免隐忧,这其中是否有运气的成分,会不会只是昙花一现? 很快,这位14岁的少年就用一场又一场漂亮干脆的胜利打消了这些怀疑。 用兵如神,几乎从未吃过败仗。 小败也只是为了大胜而设下的圈套。 单凭战功,未及弱冠,就官居大将军——武官中的最高职。官职、地位与丞相同。 一主文,一主武。 其成长经历连一向主打艺术夸张和爽感的话本都觉得过于夸张虚假了些。 再加上其神龙见首不见尾,为其又增加了几分神秘莫测。 甚至有说其是天上将星下凡,凡间的功名利禄于他只是过眼云烟,压根入不了眼,消失是要去天庭当值。 许是受爷爷爹爹的影响,对这位无出其右的少年将军,钟梨很是关注。 越是关注,越是了解,就越是崇拜喜欢。 每每听说有新的关于霍将军的话本或段子,不管多远都会过去。 每每听说霍将军的事,哪怕只是一件很小的事,都会让其心潮澎湃,无以复加。人都有趋光性,她亦不例外。 不停追逐向往着心中的光。 想离光近一点,再近一点。 她也曾央求爷爷帮她打听霍将军的事情,也曾想见一见霍将军。 终是发现,她所追逐的光,宛若天上的神祇,不会轻易坠入凡尘。 而她,只是凡尘中人。 无法去往神明所在之地。 对神祇,只能仰望、膜拜。 卫疆,虽各方面都和霍将军相去甚远。 却也同样是年少成名。 得知卫家来提亲,她很是疑惑。 卫家虽门第寒微,却手握重兵,这些年风头正盛。卫疆又一表人才,年纪轻轻就已立下许多战功,这些年为他说亲的人几乎踏破了将军府的门槛。 最重要的是,卫家是皇家一心想培养对抗门阀士族的新势力,最忌讳的就是和士族联姻。 钟家近些年在朝堂虽没落了一些,到底也是顶流世家豪门。 卫家怎么突然就来提亲了? 她立即就想去找爷爷问个明白,却远远瞧见了亲自来提亲的卫疆。 卫疆似是还有军务在身,披袍擐甲,身姿挺拔,威武刚毅。 似一下,幻想中的霍将军就有了具体模样。 第458章 三世辜负 第458章 三世辜负 会不会也是这般,一身厚实的盔甲,宛若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硬朗而无畏? 京中的世家子弟她见过,也听说过,要不就是娇纵纨绔、无法无天,要不就是娇柔文弱,天天伤春悲秋、无病呻吟,甚至还擦脂抹粉,比女子更甚。 这般有男儿气概的几乎没有。 若是不抓住这次机会,将来大抵,她会和门当户对的世家子成亲。 世家子,多是文职闲职。 她虽为女儿身,却一直有从军之志。 大央虽没明文禁止女子从军,却也没有任何女子从军的先例。虽说可以抓着这个漏洞参军,也可以利用爷爷在军中的声望把她塞进军中,甚至女扮男装。 可她毕竟是一姑娘家,只身一人呆在全是大老爷们儿的军中实在有诸多不便。 一是月事,二是洗澡,三是住宿。 除了校尉及以上的官职,其他兵士都是通铺,她不可能直接就成为校尉,也不想去专门搞特殊。 渐渐,就放弃了这一想法。 但—— 大央律明文规定,校尉及以上官职,其妻儿可以跟随。 并且,最重要的是,大央开国之初,也出现过女子随夫出征、上阵杀敌的先例。 若是应下这门亲事,将来她完全可以效仿古人,跟着卫疆一起出征。到时,是不是就有机会见到霍将军? 即使见不到,至少,她也能像霍将军一样,驰骋沙场,保家卫国。 跟霍将军做着同样的事情。 远远的,她看着卫疆,眼睛一眨不眨。 似是,在凡尘中找到了霍将军的虚影。 第一次觉得,她离霍将军是如此之近。 …… 关于那天所有一切,她记得都很是清楚。 卫家来提亲那天,就是她救下那对母子那天。 这么说来,世子所说的对她一见倾心竟是真的。 “那天,你……真跟着我回来了?”声音晦涩难懂。 “卫家提亲,你知道后弃马过去,一眼就相中了卫少将军。”楚缺用酸酸的事实回答了这个问题。 对一见钟情,钟梨一向是不信的。 尤其是发生在她身上。 可事实昭彰,由不得她不信。 她很想问上一句,世子看上了她哪儿? 比她好看比她优秀的姑娘比比皆是,怎么可能一眼就看上了她? 她何德何能? 可又怕这话会伤人,辜负了这一番真心。 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该说什么。 看着楚缺,只觉心头沉甸甸的。 这么说来,岂不是这三世,她都辜负了这番真心? 沉默了又沉默,试探般探向楚缺的手,像负罪一般。见对方没避开的意思,方轻轻握住,把自己的手滑进对方掌中。 立即就被紧紧握住。 “对不起——” 那时她虽毫不知情,却觉万分歉疚。 楚缺很坦然接受了这份道歉。 “看你这么诚心,就原谅那时你看不见我的事情了。” 钟梨好笑道,“你都没出现,让我怎么看见你?” “我没出现?” 楚缺一下炸毛了。 “当时我专门走到你面前,你竟还说我没出现?” 第459章 与众不同 第459章 与众不同 钟梨愕然。 “什么时候?” 这般的容貌,但凡出现过,她不可能不记得。 可绞尽脑汁,也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看到楚缺气得要走,忙把人拽住。 许是着急之下,用的力气过大,楚缺上身一个不稳,好巧不巧,不偏不倚倒向她。 担心人摔着,忙把人捞向自己。 看着倒像是她直接强行把人拽进怀中一般。 楚缺顺势整个人挂在钟梨身上,跟没长骨头一般。“我确实想不起来,要不你提个醒?”钟梨边哄边问。 楚缺把下巴放在钟梨肩头,声音酸酸的,闷闷的。 “就你看卫少将军的时候。” 那时,看到钟梨一直看着卫疆。 想也没想,他直接下了马车,整了整衣冠。 见过他的人都说他生得极好。 说全天下的男人都不想站在他身旁,再好看的一经他衬托就变得逊色。 说全天下的女子怕是都会一见楚郎误终身。 说也就是现在是男人掌权当政,若是女人掌权,他绝对是宠冠六宫、从此君王不早朝祸国殃民的妖妃。 …… 这些话说得多了,他都信了。他故意从钟梨面前走过,用最好的仪态。 他一向不屑于皮相。 很是鄙夷用色相耍手段的人。 肤浅粗鄙,上不得台面。 心下却已经想好钟梨被他容貌吸引的场景。 阿梨的目光会不会被他瞬间吸引过来? 在他的衬托下,卫疆会不会一下就黯然失色,再也入不了阿梨的眼? 阿梨看上他后,要不要跟爹娘说一下,直接今天过来提亲,抢先把这门亲事给定下来? 今天提亲会不会太快了? 其实也不算快,他俩从小就认识,算下来,也十五六年了,哪里快了? 要是爹娘不同意今天,他就自己找媒人过来提亲。 这毕竟他和阿梨的事,他俩愿意才最重要。媒人选谁好呢? 婚期定在什么时候合适呢? 将来孩子名字…… 不对,走出这么远了,阿梨怎么还没追上来? 以前见到他的姑娘,或是偷摸瞅他,或是故意跑到他前面不小心丢下个帕子香囊之类的小物件儿,或是没看路直接朝他身上撞,或是追上来直接搭讪…… 装作不经意般回头,发现阿梨目光依旧在卫疆身上,压根没看他一眼。 甚至根本没注意到他。 他不信邪,决定再从钟梨面前经过一次。 定是他刚刚走得太快了,阿梨没看清他的容貌。 这次走慢点,让阿梨好好看个清楚。这可不叫出卖色相,更不叫耍手段,而是为了目标在努力。 第二遍。 然后第三遍。 第四遍。 第五遍。 好吧,他信邪了。 他看上的姑娘,果然与众不同。 钟梨也仔细回想着那时的情景,当时她看着卫疆的方向,一心都在想若将来随夫出征,遇见霍将军的可能性。 当时是有人从她面前经过。 以为是庄子里的人,压根没多加注意,只知有人走过去。 不过,那一会儿,从她面前经过的人得有五六个,只是不知哪个才是世子。 第460章 婚姻大事 第460章 婚姻大事 “那——我没看到你之后呢,就走了?”钟梨问道。 “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你说呢?” 明知依楚缺的孤傲清高,走了才正常,钟梨心中依旧莫名有几分怅然。 其实,楚缺当时并没走。 心下想着,用皮相外表耍手段果然上不得台面,阿梨定是不屑于理会这肤浅粗鄙的手段。 在这一点上,他俩想法一模一样,这反而恰恰说明,他们果然很是般配。 想了一下,他转身往里走,直接去拜访钟老爷子。婚姻大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他们毕竟年龄尚小,经验少,看人难免会出现纰漏,必须得家里经验丰富的人给把关才行。 让人通传后,他在偏厅等着,一直思忖着一会儿的话语。 他深知,爷爷定看不上卫家。 且不说门不当户不对,单是卫家的处事风格,爷爷就看不上。 再加上卫家是皇家要扶植的势力,专门用来遏制士族的权势。 皇家也不可能任由卫家搭上钟家这棵大树。 唯一担心的就是,若阿梨真看上了卫疆,依钟家对阿梨的娇惯宠爱,会真的同意这门亲事也不一定。 钟老爷子打发走卫家的人,过来。 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在一旁坐下,丝毫没问他来的目的。 “一眨眼都长成了,这要是在路上遇见,我还真认不出来!总觉得你们还小着,到现在都还记得你跟梨丫头天天一起玩,梨丫头爱撵着你跑,你去哪儿她跟哪儿,天天给你气的。” 楚缺也跟着笑起来,“现在想想,那时还挺有趣的,有时候还挺想回到小时候。” “要你俩真从小一起长到大,你绝不会说这话。梨丫头从小被我们娇惯,到现在都一点着女儿家的样子都没有。你看,今天又不知骑马跑哪儿去了,不过这个点儿也该回来了,刚过来时你可有看见阿梨?” 可能是一心想留个好印象,觉得偷看人家姑娘不礼貌。 也可能是赌一口气,觉得你看不见我,我自然就没看见你。 又或者担心被问及在哪儿看到的,怕爷爷知道阿梨看上卫疆的事。 …… 各种原因交错下,他下意识撒了谎,“未曾看见。” 钟老爷子笑道,“这么多年没见,看见了你也不一定能认出来。” 说着,就让人去问大姑娘回来了没。 楚缺也顺势步入正题,“爷爷,刚来时看见了卫家的人,他们是过来——” “想提亲,就过来先探一下口风。” “提亲?”楚缺有些吃惊,“他家还帮人做媒?” “什么帮人做媒?”钟老爷子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卫疆你应该也多少了解一些,觉得怎么样?” “听说带兵能力还行,二十五岁时跟着卫将军打了一场胜仗,传到京中,被很多人尊称为少将军。” “其他方面呢?” “跟他年龄相差比较大,其他方面,就不怎么知晓了。” 钟老爷子也没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对婚姻大事,你是怎么考虑的?” 第461章 为时已晚 第461章 为时已晚 “自是遵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个人喜好呢?” “我们年纪轻,经的事少,很多时候会被一叶障目,看得并不全面,还须家里有经验的长辈给把关做主才是。” 楚缺句句皆是在提防阿梨看上卫疆这件事。 钟老爷子严肃了几分,却仍是笑道:“你这般年纪,怎么跟我们老一辈一样?终身大事,是你们的终身,你们的大事。若不顾你们意愿,强行婚配,才是害你们。” 楚缺心刷一下凉了半截。 还不待解释些什么,就听到钟梨喊“爷爷”的声音。不知怎么想的,他闪身躲在了屏风后。 钟梨跑进来,“爷爷,你找我?” 钟老爷子往屏风处看了一眼,这才看向钟梨,没好气道:“又跑去哪里疯了?” “没有。今天就骑马出去转了一圈,回来的路上还救了人!” “救了人?” “嗯!当时一匹马惊了,在街上,我正好路过。” 钟老爷子面上也带了几分笑意,自家孙女的骑术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即使和军中最骁勇善战的男儿相比,也落不了下风。 “即是救了人,疯跑的事我就不追究了。但一个大姑娘家,出门连个丫头也不带,像什么话!” “平时都带,就今天特别特别想骑马,骑马他们都跟不上我,若带上,他们还要各种追我找我,我自己也尽不了兴,下次保证带!” “一天天的,一点姑娘家的样子都没有。将来嫁人了也打算这样?我都替你将来的婆家头疼。” “您不是说过,只要开心不就行了!” “不是真心喜欢你的,哪里能容得下你这般?将来你婆家若因这个各种训斥你,也没人为你说话出头,你能开心?” 钟梨吐吐舌头,没接话。 屏风后面始终没任何动静。 钟老爷子则提起了卫家想结亲的事。 “婚姻大事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我们更想你能遇到一个真心喜欢你、爱护你的人。卫家今日过来只是探探口风,你年龄还小,可以再等等多看看,不着急。” 一听到钟老爷子有拒绝这门亲事的意思,钟梨不顾女儿家应有的矜持,直接道:“爷爷,卫少将军挺好的。” 钟老爷子又是瞥了一眼屏风,见屏风处依旧没任何动静,叹息一声,“……既然你喜欢,我就帮你应下了。” 之后两年,楚缺经常拿着这枚玉佩出神。 那次对话,可谓是他平生最失败的一次。 一心想博个好印象,想绝了阿梨看上卫疆的后续。 满心急躁,急功近利。 情况未明,就先是说谎,说不曾见过钟梨。 又紧接着说要遵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自以为在断卫家的后路,却把自己的后路给断了。 生生把自己架在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爷爷后面句句都是在点他,几乎已经明着告诉他,他们更看重的是那人是否会真心爱护阿梨,以及阿梨自己的意愿。 可那时,所有话已出口,为时已晚。 第462章 没有如果 第462章 没有如果 听着祖孙二人的对话,在屏风后,他有想过不管不顾、面子里子都不要了,直接出去把一切跟爷爷挑明。 他是真心喜欢阿梨。 想护阿梨一生,让她做想做之事,不会因此受半分委屈,和在钟家时一样恣意。 脚已迈出,却还是收了回来。 刚还信誓旦旦说要遵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个人喜好很可能是一叶障目。 转眼就在父母媒人都没在的情况下说喜欢阿梨。 前脚说过的话转眼就不认,让人如何生信?只会觉得言行不一,人品堪忧,愈发不敢托付。 即是不曾见过阿梨,那爷爷如何信他要护阿梨一生的口出狂言? 话容易说,却浅薄苍白,不可信服。 若改口,说见过阿梨,还跟着人姑娘过来了钟家。 对他的印象,怕是只会再多上两个——轻浮、谎话连篇。 才懂相思,却直接作死。 他不止一次想过,若当时没躲到屏风后面,结果会怎样? 大抵,依旧不会有任何改变。 阿梨跟小时候一样,走路时很少看人。 知周围有几个人、位置方位、是男是女,却很少去注意那些人长得什么样,样貌是否英俊。即使在周围的提醒下,刚过去一美男子,她虽会跟着瞟上一眼,却也只是瞟上一眼。 对男子样貌,阿梨从来都不看重,不然也不可能会看上卫疆。 他的样貌,饶是被他人说上天,在阿梨这里也从来都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他还想过—— 当时若在爷爷同意和卫家的婚事之前,他随便找一个合适的借口阻止一下,再拖上几个月,拖到阿梨及笄满一年。 他就可以利用当初两家的约定直接上门提亲。 结果又会怎样? 且不说爷爷是否会不顾阿梨的意愿答应楚家的求亲,即使同意了,阿梨对他怕也只有厌烦。 阿梨并不是一般的世家女子,若真逼那个程度,直接和卫疆私奔、闯荡江湖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思来想去,他和阿梨婚事唯一的生机,就是——如果他没说谎。 如果他没说谎,一见爷爷就直接说明他为了阿梨而来,想在一年约满之前提亲。 那样,多了他这样一个选择,阿梨定会在家人的建议劝说下,多考虑一下。 他也可借机跟阿梨多接触,甚至还可以借着去郴岭,带她一路同行,好好相处上几个月。 若几个月下来,阿梨依旧对他没任何感觉,依旧想和卫家结亲,那就是他确实不适合阿梨了。 可惜,没有如果。 那玉佩,也似是对他毫不留情的嘲笑讥讽。 明明抢占各种先机,如今却只能伤春悲秋。 ……钟梨在知道那一见钟情是真的后,心里有个地方就止不住往外丝丝冒着东西,甜甜的酸酸的涩涩的。 怎么压,都无法压得完全。 总想再问上几句,再确认些什么。 “你当时是跟着我到了钟家,才认出我的?” “不是,第一眼就认出了你。” “怎么可能?那么多年没见?”钟梨不信。 第463章 不止一次 第463章 不止一次 不都说女大十八变? 莫不是她和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丝毫没变? “不管多久没见,我都能一眼把你认出来。但每次你都认不出我。” “每次?”钟梨不由把人从自己身上推开。 “我们见过不止那一次,每次你都认不出我,转头就忘。” 钟梨仔细回想着从记事起见过的所有男孩子,没一个符合。 想让楚缺再给个提示,直接被拒绝了。 “不是每次都会有让你印象深刻的事发生。” 本还想再追问些什么,看楚缺很是在意和生气的模样,只能赶紧去哄人,“分开的时候我太小了,不是故意认不出你。我保证,下次一定不会这样!” “你还想有下次?”楚缺气得心尖疼。 钟梨:“……” 两世的夫妻,若以后在人群中不能第一眼就把楚缺认出来,她也干脆不用活了。 两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在马车上,钟梨拽着楚缺的手,任由对方怎么挣脱都不放。 “刚是我错了,这样的事情以后绝不会发生,我认不出谁都不会认不出你,别生气了——” 楚缺倒也好哄,整个人歪在钟梨身上,恹恹的。“难受。” 楚缺身体本就没好彻底,这次虽各种游山玩水,但到底路途颠簸。 钟梨连忙覆上楚缺的额头,“都哪儿难受?头疼?” 楚缺点头。 “还有哪里难受?” 楚缺拉过钟梨的手,放在心口处,“这里也难受。” 心口? 上一世从来没出现这样的病症,怎么突然心口疼? 是不是这段时间太过劳累了? 不由,钟梨就开口催促玄青快一点。 用手轻轻揉着楚缺心口的位置,“这样,会不会好一些?”“你哄哄就会好一些。” 钟梨愣了一下,旋即意识到了什么。 打量了楚缺两眼,气得直接松开手,把人往旁边推。 楚缺则紧抱着不撒手。 “松开!” “阿梨,我是真不舒服。” “你以为我还会信你?” 虽这样说着,推的力道却明显小了许多。 “是真的心里不舒服,想让你多哄哄。” “想让哄,为何偏要拿自己的身体说事儿?听没听过人嘴里有毒?” 人嘴里有毒,这话,还是以前听人聊天提起的。 京中有一家婆娘一吵架就骂其夫不得好死,最后丈夫真的死得很惨。当时他们谈论起这件事的时候,就提了这句话。 说人嘴都是有毒的,经常说一个人怎么样或者骂一个人怎么样,迟早都会应验的。 还你一言我一语举了很多应验的例子。 这些事,当时只是听听而已。 若咒骂真这么管用,天下哪里还会有各种仇怨和不平事? 却也知晓,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一句九月霜,多说吉利的话总是没错的。 今日看到楚缺装病,直接就来了一股莫名的火。 病才堪堪好了一些,就这般口无遮拦。 见钟梨真生气了,楚缺也不敢像书中所言那般撒娇耍赖了,直接把人搂进怀中,“我知道错了,你别气着,还怀着孩子呢,要不你打我几下?” 第464章 在意偏爱 第464章 在意偏爱 钟梨也不客气,伸手就去打。 看似凶狠,打上去时早已卸掉手上大半的力道,紧握的拳也松了开来。 打在身上,不轻,也不重。 看着更像是撒娇调情一般。 听到楚缺的笑声,钟梨愈发恼了。 用力推了楚缺一下,从楚缺怀里出来。 眉眼间带着几分怒意,伸手又要去打。 小臂刚抬起来,就“嘶”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紧接着,用手捂了腹部。 楚缺脸上笑意也跟着止住了,跟着俯下身,“怎么了?” “肚子疼。”钟梨声音似因疼痛有些不稳。 这段时间,他补了很多医书,知道孕中易生各种状况。 明知晓这些,还偏偏坚持陪他出来游学。 此时,他甚至后悔自己这个决定。 梦中的那声“节哀”,那块“墓碑”…… 此刻全浮现在脑海里。 “玄青,去最近的医馆!” 说着,还低头安慰钟梨,“没事,马上就到医馆了。” 看上去依旧一片镇定从容。 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他有多慌。 甚至连碰钟梨肚子一下都不敢。 钟梨却突然坐直了身体,看着他。楚缺不由怔住了一下。 随即就反应过来,大抵是最疼的那一阵过去了。 书上有过类似病症,一阵一阵的疼。 “除了刚刚的疼,还有哪里不舒服,小腹有没有下坠感,有没有感觉到下血……” 看着楚缺着急的模样,钟梨只嘴上仍强撑着冰冷,“刚全都是装的。” 楚缺所有话都顿在了那儿。 这才注意到,钟梨面色红润,并无一丝疼痛的迹象。 “现在知道看人装病是什么感觉了?” 说这话时,钟梨已做好楚缺生气不理她的准备。 不曾想,楚缺却直接抱住了她,死死的,恍若劫后余生一般。“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刚都以为梦中的死局要提前发生了,还是他亲手造成的。 甚至说,梦中阿梨的身死,会不会也是因为他? 被人这般紧紧抱着,钟梨有些愣神。 当姑娘时,所幻想的夫君,一下就有了真实模样。 不是功夫要有多高,才学要有多好; 也不是门第要有多高,权势要有多大; 而是—— 一份独一无二的偏爱和明晃晃的在意。 三世,这是第一次,被除了亲人以外的人这般在意和放在心上。 在她早已不敢奢望这些的时候。 莫名,竟有落泪的冲动。上一世,虽也被在意着,却是她谎话摞谎话,算计加算计换来的,不是她真的应得的。 那时,就连她的喜怒哀乐大多都是作伪的,所换得的在意又如何能当得了真。 这一世,虽不再似上一世那般时时作伪、处处算计,却也始终不敢真的完全露出自己的本性。 若换做真的她,大抵会得到任性较真、蛮横粗暴、泼辣彪悍、木讷无趣的评价,哪里能得到这些? 她,又哪里有资格霸着这份偏爱不放? 想回抱楚缺的手终是慢慢放了下来。 “这才是真的我,之前所谓的温柔贤惠都是装出来的,真实的我就这样。” 第465章 拆吃入腹 第465章 拆吃入腹 钟梨也不知为何非要说这些。 明明可以像上一世那般,在楚缺担心时,抱住他,勾着他脖子,半是撒娇着问他以后还敢不敢这样装病唬人了? 然后在恰到好处时适可而止。 既让世子知道装病不好,也可当做夫妻间的情趣,娇俏中又不失大度。 刚在伸手打人时已计划好这一切,却不知怎的,突然就继续不下去了,硬要说出这不合时宜的话,破坏原有计划。 “你已经道过歉了,我却还是蛮不讲理,非让你也体验一下这种感觉,我……嘶——” 钟梨自顾自继续说着,突觉颈侧一阵刺痛。血腥味随之传来—— 一时,竟有种被大型猛兽叼住拆吃入腹的错觉。 出于疼痛,不由挣扎了一下。 对方依旧没有任何松口的意思。 上一世夫妻那么多年,情到浓时,楚缺对她也会又啃又咬。 最多是稍稍留下些痕迹,从没这般狠厉过。 想想,刚刚她做得确实有些过了。 世子装病分明就是想让她哄上几句。 她明明可以顺着哄上一哄就可以了。 上一世夫妻七年,世子装病那么多次,她也不曾这般发过脾气一次。 哪怕看出世子装病,也是各种顺着依着哄着,装作不知情的样子,给出世子想要的各种体贴关心。怎么刚刚一听到世子装病,就莫名恼了呢? 这三个多月,尤其在道明一切后,虽一遍又一遍提醒着自己,依旧忍不住沉溺在这段夫妻感情中,哪怕明知继续沉溺只会被下面的沼泽吞没。 这段日子,没有需要背负的血海深仇,不用戴上一层又一层的面具,没有谎言,没有欺骗。 你情我浓、琴瑟和谐。 许是过于幸福美满,不觉竟有些恃宠而骄了。 可她又哪里能这样? 温柔贤淑、知书识礼、进退有度…… 她悉心伪装堆砌出来的模样骗得了外人,却骗不了自己。 她真实本性什么样,她再清楚不过。 自私、狠厉、霸道、小气、占有欲……这些完全与世人眼中大家闺秀相反的癖性,又哪里敢真的暴露出来? 像是惩罚,又像是提醒自己保持清醒,之后任由对方咬着,安安静静。 “公子,夫人,医馆到了!”玄青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楚缺这才慢慢松了口。 钟梨能清晰地感觉到牙齿从她颈侧的肉里薅出来,血顺着破处往下流。 随之,所有血珠全被人吞吃入腹。 然后又被轻轻舔舐许久,直至不再有血渗出来。 楚缺在她颈侧,似贴未贴,似亲未亲,“这也才是真的我。” 似是呢喃,又似是叹息。 钟梨怔了一下,不知是没反应过来,还是其他的什么,并没答话。 起身下马车时,楚缺伸手拽住了她,拿过伤药在咬痕处细细涂好。 看着钟梨有些呆呆愣愣的模样,不由俯身往钟梨唇上亲一下。 在几乎贴上那一刻,钟梨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下意识就闪避开来。 许是躲避的动作过于突兀和明显,直接瞥到了楚缺眼中的惊愕和受伤。 ` 第466章 不怎么疼 第466章 不怎么疼 钟梨暗叹一声。 罢了,一切本都是她自己的问题,又何必把这些负面情绪带出来。 欠楚缺的早就多到还不清。 一切已比当初预料得好了太多,不能再这般别扭和贪心下去了。 旋即就调整好所有情绪,顺势用手指抵住楚缺胸膛不让他靠近,略带些嫌弃道:“停,我可没喝血的癖好。” 为刚才的闪躲找了一个再好不过的借口。 果然,楚缺一下就被哄好了,拿过披风,给钟梨细细系好,一丝痕迹也不露。这才拉着人下了车,去了医馆。 听到大夫说大人胎儿都很健康,生龙活虎,这才彻底放下了心。 晚上,楚缺撩下她的衣衫。 看着咬痕,许久没说话。 大抵是看到咬的太狠了,觉得愧疚了吧。 钟梨如是想着,刚想安慰说不碍事、她一向不怎么怕疼的话,却觉咬痕处被亲了一下。 惊愕之间,不由扭头看去。 对方哪里有一丝愧疚在,分明一副很喜欢的模样。 这才回想起,马车上楚缺说的那句话——“这也才是真的我”。 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那句话莫不是在说他天性爱咬人? 上一世夫妻七年,为何从不曾像今日这般发狠咬过她? 莫非怕吓到她,一直刻意隐藏着? “像世子这种,常年和其他人没有任何碰触,身体对他人的碰触、抚摸、拥抱定是渴望到了极致。就像是,一个人饿的狠了,突然间看到食物一般。若是世子对世子妃有过激、按捺不住或者其他不正常的动作和行为,世子妃都不必惊慌害怕,那不过是因为渴求太久,一时控制不住罢了。” 再想到萧大夫前段时间说的话,突觉她的猜测都有迹可循、明朗了起来。 不过还好,她从小磕磕碰碰惯了,倒也没那般怕疼。 不就是咬上几口吗? 没什么大不了的。 楚缺刚拿起伤药,就被阻止了,不由看过去。钟梨斟酌着话语,“不涂药也没关系,反正也不怎么疼。” 楚缺看着钟梨,似是想探究对方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最终摇头笑了一下,细细给伤处涂了萧大夫专门配的孕妇可用的伤药。 钟梨也没再阻止。 刚才那般喜欢的模样,还以为会想把这咬痕多留几天呢! 涂好药,楚缺又把钟梨肩头的衣服往下拉了拉。 做这些时,已顺手地像脱自己的衣服一般,早没了前段时间的不自在。 肩处的伤口已彻底好了,结痂也全部脱落了。 但当初伤得太重,难免会留疤。钟梨对这些并不大在意。 楚缺却似是介意的很。 “萧大夫那儿有很多去疤的药,如今你怀着孕,都不能用。等孩子生下来,你身体恢复好了,再用也不迟。” 明明是他自己着急,却还宽慰着钟梨。 “没事,反正我也看不到!” “我看得到!” 钟梨要起身的动作顿住了。 刚真是傻了,这样一个处处完美的人,怎可能会任由疤痕存在? 她和腹中这个孩子,又何尝不是楚缺人生中一道突兀丑陋的疤痕? 第467章 喜欢牵念 第467章 喜欢牵念 随即又很是庆幸。 庆幸世子生在这高门大户、钟鸣鼎食之家。 庆幸世子自小身娇体弱,不用子承父业、征战沙场。 不用被饥寒所迫、乱世求生,不用负重前行。 处处有人守着、护着,方能成就这般矜贵清润完美模样。 她也想守着、护着这份完美。 伸出右手,“你看看我手上有疤没有?” 楚缺不解钟梨何意,只是看着,没说话。 “我手上这里,之前伤到过,伤口差不多有这么长,当时很多人都说会留疤,但你看,现在一点痕迹都没有。我从小练武,磕碰受伤在所难免,但你能看到我身上有什么伤疤吗?” 楚缺摇头。 “所以我从不怕受伤,也很少会留疤。” 钟梨本意是想告诉楚缺,她不怕疼,也基本不用担心会留疤,他即使真有咬人的癖好,也不用掖着藏着。 楚缺丝毫没抓住她想表达的重点,反而问了另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手是怎么伤的,还记得吗?” 钟梨略微错愕了一下,还是回答道:“都是小时候的事儿了,当时为了救一个朋友,不小心伤到了。” “朋友?” 钟梨思忖了一下,“也称不上朋友,当时师父带着我去找爹娘,路上,救了一个伤得很严重的人,相处了一段日子。” “然后呢?” “然后,等他差不多快好的时候,我和师父就离开了,师父把他托付给了一个很可靠的人。” “后来呢?” “刚开始有过几封书信,后来就断了联系。不过听师父提起过,他从军去了。” “从军?” 钟梨点头,“他身边亲近的人全都不在了,他也差一点就死了。刚救他时,他没有任何生志,甚至一度想自行了断,还好发现得及时。回家后,我还想让我爹娘收他为义子来着,可写信问他,他不同意。” “为什么会不同意?如果他真像你说的那般,他应该求之不得才是?莫不是不知你的门第和身份?”“他知道,我给他说过我家里的一些事。” “这么轻易就把家里的情况透漏给一个外人?” “不是轻易,是故意。当时师父出去给他找大夫,让我看着他。担心他胡思乱想寻短见,我就一直跟他说着话,让他没心思去想别的,也说了许多有趣好玩的事情,可不管什么都引不起他丝毫反应。后来看他对我腰间的玉佩有兴趣,我就取下来想直接送给他,可他怎么都不要。” 楚缺听的额角直跳,“你知道送玉佩的寓意吗?” “那时还不知道。当时好不容易有能引起他兴趣的一样东西,就想着送给他。” “从小到大,除了他,你还给谁送过玉佩?” “没了,就他一个,他始终也没收。你——因为这个生气啦?”“然后,你就跟他说了你的出身?” 看楚缺并不像生气的样子,钟梨这才点头,“他对玉佩感兴趣,说不定会喜欢这些身外之物,这些正好我家都不缺,就跟他说了许多我家里的事,不管人或物,只有能有喜欢牵念的,就不会轻易寻短见。” 第468章 拈酸吃醋 第468章 拈酸吃醋 只有能有喜欢牵念的,就不会轻易寻短见? 梦中,阿梨身死,是因世上没了任何喜欢牵念吗? “他不想成为我义兄。那么,从军是最适合他的路,在那里,他会重新拥有朋友、兄弟,收获袍泽之谊,不再是孤零零一个人。”钟梨继续说着。 楚缺看着钟梨,这就是他心心念念之人,善良中不失坚定,坚定中不失温柔。 “徐欢成为你义兄也是你央求的?” 钟梨摇头,“不是,是我爹娘主动收的。”说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颇有些无奈,“之前不都跟你说过了,你怎么还这般处处提到他?”楚缺别过头,沉默不语。 他心里清楚,这一切并非毫无缘由。 任钟梨怎么想,都觉得应该是和她订过亲的卫疆更值得人芥蒂,结果不知为何,世子偏偏对和她曾有过婚约的卫疆大度的很,对和她只有同门和兄妹之情的徐欢小气的紧。 之前为了消除世子对徐欢的敌意,她把和徐欢的关系,以及徐欢喜欢的人都一五一十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结果,还是照旧处处吃醋生气。 “为什么会对徐欢会这么介意?易地而处,我也觉得你介意的应该是卫疆才对。” 钟梨一向不喜猜来猜去,索性直接问了出来,只想弄清楚症结所在,才好对症下药。 楚缺沉默良久,才低声道:“你和徐欢之间,有一种旁人怎么都插不进去的默契。” 钟梨闻言,哭笑不得,“有没有可能,这只是因为我和徐欢一起长大的缘故?” 楚缺摇头,“你和柠柠也一起长大,并没你和徐欢之间的那种默契。” 钟梨和徐欢清清白白,坦坦荡荡,对楚缺这三天两头拈酸吃醋的行为也不恼,反而饶有兴味地帮楚缺分析起来。 “假如柠柠是个男的,徐欢是个姑娘,你会不会觉得我和柠柠之间有种旁人插不进去的默契?” 她笑着看向楚缺,眼中带着几分调侃,“是不是这样一想,就想通了?你对徐欢之所以芥蒂,是因为他是个男的,和我年龄又恰好相仿。若柠柠是个男的,你同样也会觉得我和柠柠之间有种旁人间没有的默契。这种所谓的默契只是因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相互比较了解,无关乎其他。” 楚缺却再次摇头,“不是从小长大的那种默契,而是——有些事好似只有你们两个知道。”钟梨脸上的笑一下僵在了那儿。 刚她一直没多想,此时才猛然想到,重生两世这件事,她好像真的只告诉过徐欢一人。 世子口中的“旁人插不进去的默契”,指的会是这个吗? 可这件事,隐秘而又荒诞,她和徐欢,也很少再去提及,更不曾在人前有过任何明里或是暗里的交流。 到底是什么,竟让楚缺觉出这些? 会不会是她想多了,楚缺指的或许并不是这件事? 钟梨心中思绪万千,一旁的楚缺却早就将她所有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