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重生，用钞能力掀翻王朝》 第一百七十九章 是个失误 啊？ 顾才应看多了白帝托孤的故事，现在这事也发生在他身上了？ 不是吧？ 他将身前的玉玺推了推：“此物还是交给陛下保管的好。” 他拒绝的语气很平静，没有那种我要是拿了这个万一，以后就完蛋了的感觉。 这是顾才应一贯的反应，相较于他，还是其他人的反应要更加让人侧目一些。 就比如现在秦崇玉和贵妃脸上的神色都有些不太好。 他们虽然已经做好了要将顾才应作为一段时间的靠山，但没有靠得这么彻底啊！ 皇帝将玉玺交给顾才应做什么？他现在活得好好的，有顾妧九在，光用丹药来给他续命都能让他活到八十八呢。 “不要争了，我说暂时交给你保管就给你！你好好收着就是，又不是将皇位给了你，以后你是要交给崇玉的。”皇帝啧了一声，看向顾才应的眼神好像冰雪消融，他现在倒不像是个皇帝，更像是顾才应的兄弟。 在他的面前，他没有什么话需要隐瞒。 “既然这是父皇的意思，那丞相就暂且收着吧，若是有朝一日我的能力已经足够让青商安定，百姓安居乐业，再将玉玺传给我也来得及。”秦崇玉脸上带笑，装作一副对此丝毫不在乎的样子。 说实话顾才应还想要推辞，但他更想要和皇帝好好私下交流一番，便暂且作势将其收下。 和秦亦风秦崇玉还有顾才应交代了该交代的话，皇帝又转而看向一旁的谢长琴，他道：“皇后对你造成的伤害我很抱歉，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像你这样好的孩子，遭到如此剧变想必心里也很不好受。” “皇后已死，那些过去的就让其过去吧……再者，我也已经下旨，待你承袭爵位之时，可承袭王位，维持三代。”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补偿谢长琴的办法了。 就像他之前所说的，他身为皇帝有许多事情都身不由己，就比如说对待自己孩子的时候，他可能并不能用父亲的身份来对待他们。 但是谢长琴的出现无疑补偿了这一空缺。 只是可惜了，他现在成了哑巴……再也没有办法活泼的和他拌嘴了。 谢长琴闻言摆了摆手，拿出随身的本子在上面写着什么，很快他写完，将其翻过来：“多谢陛下，长琴知道冤冤相报何时了，早已放下了。” 见此，皇帝欣慰的点了点头。 还是谢长琴这小子对他的胃口，就从来不会扭扭捏捏推推搡搡的。 能够在明面上说的话已经说得差不多了，宴席散了，众人满腹疑惑地离开，皇帝只特地留下了顾妧九。 现在时间刚到下午，金龙殿内却异常的安静，只有用流水催动的风扇发出声响。 “陛下为何要将臣女单独留下来？”顾妧九不解地看着眼前这个慈眉善目的男人。 “因为有些话，我只能对你说。”皇帝笑了笑，昨日大祭司前来报告的时候告诉了他一件大事，也因此解释了许多不对劲的地方。 比如为什么当初对秦昭然无比恨嫁的顾妧九突然转了性子，选择了秦亦风。 以及原本支持秦昭然的顾家忽然之间改变了他们的站队。 这都是因为，眼前这个蓝衣的少女，是重生之人。 “我知道，你其实并不是这个时候的顾妧九，而是十年后的顾妧九。”皇帝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顾妧九说道。 突然的一句话将顾妧九打得措手不及，顾妧九十分不解地看向皇帝。 他怎么知道的？是谁告诉他的么？ 明明知道顾妧九这个秘密的人都是顾妧九的自己人，那么皇帝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难不成皇帝在顾家安插了不少眼线？ 不……不应该啊，要是皇帝能够安插人手进来的话，那秦昭然也可以啊。 看顾妧九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终于皇帝选择不再逗她了：“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会知道？” 事到如今顾妧九也没有必要在皇帝的面前撒谎装傻了，他能知道此事，还让顾妧九活着，而不是一把火直接将顾妧九当做妖邪烧死，就代表这对皇帝来说不是什么大事。 于是顾妧九点了点头。 她实在是好奇皇帝如何知晓……这等怪力乱神的事，皇帝好像一点都不在乎，反而很感兴趣。 “因为我和你一样，也是从另外的时间和世界来的。” 顾妧九现在只能看到皇帝的嘴在动，根本听不到皇帝在说什么了。 他和自己一样？为什么？ “那……原来的陛下呢？”顾妧九很好奇。 他是从另外的时间和世界而来，那么这个世界的皇帝呢？ “不不，我不是像夺舍那样来到这个世界，而是……嗯……”皇帝思索着，试图寻找一个顾妧九能够理解的词汇：“投胎！是投胎来的。” 所以他就是他，没有说取代了原来的自己，或是旁人。 原来是这样么？ 顾妧九多少有些理解了。 见她已经了然，皇帝又继续道：“我来到这个世界纯属是意外，但是你回到现在这个时间，却是由我一手造成。” 顾妧九好不容易清醒一点的脑袋现在又迷糊了。 什么叫是皇帝一手造成的？ 他要是有这样的本事，不是将和他一样的人从那个时代叫来比较好么？为什么让顾妧九…… “毕竟我是从其他的世界来到这里，我在原来的世界有所留恋，所以，我想了很多的办法回到那个世界。而其中最有效的便是让大祭司施展术法。” 对了，青商是有大祭司这个职位来着，每年冬末的时候都会举行祭祀，以祈求来年风调雨顺，百姓们无病无灾。 大祭司还能招魂夺舍么？ 顾妧九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听皇帝的解释：“本来我想要将我在那个世界的女儿召到这个世界，让她过一过公主的瘾，但因为你与她的命格一致，大祭司召到的，便是你了。” 所以，顾妧九的重生完全就是一个意外。 是大祭司召错了人。 顾妧九一时之间只觉得自己无比的庆幸…… 第一百八十章 你想去哪 倘若大祭司没有召错人，那么顾妧九就只能饮恨黄泉，在九泉之下无颜面对自己的亲人…… 顾妧九顺了顺心口，这简直比那日刺杀秦昭然还要刺激。 “所以……” 头顶传来声音，顾妧九抬眼看向皇帝。 “自你醒了以后一直针对秦昭然，是否与你前世有关？”临走之前皇帝还是想听听顾妧九的说法，看看在前世没有顾妧九的干预下，秦昭然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顾妧九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皇帝都和自己开诚布公了，自己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什么。 而且现在秦昭然也远在千里之外，他就算是想找顾妧九的麻烦也找不了。 于是，顾妧九将前世秦昭然的所作所为都告诉了皇帝。 包括但不限于利用顾轻月打入顾家，栽赃顾家谋反，坑杀贤臣。 听完顾妧九的叙述，皇帝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他做的那些事都是在巩固他的皇权，新帝即位最担心的就是那些势力强盛的大臣。 所以在登上皇位以后慢慢剪去顾才应的羽翼，尔后将整个顾家覆灭，是秦昭然作为皇帝的第一选项。 皇帝是千算万算没有想到秦昭然居然对顾家如此忌惮。 不过想来也是……他又看不到顾才应他们头顶上的数值，自然不知道皇帝给他留下的顾才应是六边形战神。 不光文韬武略，忠心也是满满当当不会叛变。 这样也就解释清楚了为什么当初顾才应的数值会有所变化了，想必是顾妧九已经和他们摊牌了。 “看来我还真是教了个好儿子出来，光教了他为君之道，却忘了教他怎么做人。”皇帝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现在要改变的秦昭然的想法也已经来不及了，他的已经做了许多的错事，改正不过来的。 “这和陛下没有什么关系，有些人，生性本恶。”顾妧九十分平静地说道。 秦昭然一生下来什么都有却还是那么嗜杀没有安全感，占有欲强。 秦亦风小半辈子风雨飘摇却仍然正直温柔，令人安心…… “我明白了……不过，现在前线还需要秦昭然来抵挡外敌，你就算是想要对付他，也得要等到他战胜回朝以后再说。倒时候你是下毒也好，鸿门宴也好……我不会管你们。” 那个时候他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那么秦昭然是死是活，自然和他也没有关系了。 “陛下……”顾妧九心里惴惴不安，总觉得皇帝好像在酝酿些什么，但顾妧九又不知道该怎么问他。 不过既然皇帝松口了，也正合顾妧九的意思，这下秦昭然最后的靠山也没有了！ “好，有陛下的这句话，臣女就放心了。” 其实顾妧九很想说，要不你就趁着现在写下一封处置秦昭然的圣旨好了，等到秦昭然他回京了，马上就将圣旨拿出来给他一个不得了的惊喜！ 但可惜顾妧九不能逼皇帝这么做，就算顾妧九稍微提议一下，也要小心皇帝会对她有所看法。 “时间也不早了，回去吧，你我之间的秘密，可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说着，皇帝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是，臣女遵旨。”顾妧九点头对皇帝笑了笑，她当然不可能让旁人直到，不管是自己还是皇帝的秘密。 不管是谁的秘密，这被人发现了都是不得了的大事，引起整个青商的轰动都是有可能的。 起身从金龙殿告退，顾妧九松了一口气，但旋即就看到了顾才应迎了上来。 “父亲！”顾妧九走上前去：“父亲是有些话要和陛下说吧？现在陛下正好一个人。” 顾才应点了点头，紧蹙的眉头并没有在看到顾妧九的那一刻舒展开来。 他脚步加快几分走进殿内，看到皇帝正在把玩一套茶具，抬手敲了敲一旁的门。 听到声音皇帝抬头看去，见到是一脸凝重的顾才应，赶忙对他招招手：“快些进来吧。” 他早就已经做好了顾才应回来找自己的准备，不过没有想到顾妧九前脚刚走他立马就来了。 “臣参见陛下。”顾才应向皇帝行了个礼，不等皇帝说平身，便站起身来：“你又打算做什么？” 皇帝忍不住笑了：“哈哈哈哈……还是你有话直说的性子好啊。” 将茶盏放下，皇帝看向顾才应的目光颇为不舍：“我要走了。” 果然！ 从皇帝今日一直自称我开始，顾才应就发现不对劲了。 他心里一直惴惴不安，之前他就莫名其妙过一阵子，念叨的话语也是一些很奇怪的东西，听起来玄之又玄。 “去哪？你要抛下青商臣民去哪！”顾才应忍不住大声质问:“这里不是你的家么？现在天下大乱，你不在后方好好坐镇，你要去哪里！” 皇帝看着已经脸色通红的顾才应一言不发。 早就知道顾才应会质问自己，可真当现在他质问自己的时候，那么多的措辞一下子就的沉默了下来。 “你是想要死遁？还是说直接一个退位让贤，将所有的难题都交给我和被你辜负的儿子？”顾才应指着皇帝，已经按捺不住自己心口的怒火：“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想的！” “不是……我不是想要死遁，也不是要退位。”皇帝叹了一口气，好像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去。 他能怎么回答顾才应？ 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马上就要离开自己么？ 顾才应会相信自己的话嘛？ “那你什么意思！”顾才应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皇帝的领子：“你我战场上同生共死的交情，还有什么话是你不能告诉我的！你说啊！” 他想知道到底因为什么，皇帝可以放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可以放弃青商。 这是他和皇帝的心血，现在正是青商需要皇帝坐镇安稳后方的时候，他却告诉顾才应他要走。 怎么个走法他也不说！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思来想去，皇帝觉得还是告诉顾才应比较好。 没有什么好瞒着的，顾才应说得对，他们同生共死这么多年……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第一百八十一章 我意已决 这下顾才应的脸上也不由得露出茫然的神色了。 他有些听不太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都生活在这个世界，怎么就不是这里的人了？ 皇帝一看顾才应脸上那和顾妧九如出一辙的神色，就知道他不明白，皇帝便向顾才应也解释了一遍。 在这之前已经向顾妧九解释了一遍，所以怎么告诉顾妧九的，就怎么告诉顾才应。 听完皇帝的话，顾才应的神色这才算是稍微缓和下来一些。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皇帝有那么多的鬼点子，而且不管是兵法也好，还是朝堂制度改革也好……他都做得堪称完美。 原来是以史为鉴。 现在他在这个世界已经呆够了，而且，来到这里也不是他的本意，现在有了回去的办法，他当然想要离开，而不是继续将自己的时光留在这个世界。 事已至此，顾才应就算是有万般的不舍，也得要放手了。 他不能那么自私，以家国大义必须要求皇帝留下，哪怕这对皇帝而言，真的有可能会被他说服。 他已经将顾妧九带给了自己，而且，也在某种程度上算是帮助顾家避开了死局。 “难怪……难怪你今日召开宴会说下那么多的交代。”顾才应叹了口气，还真是他的性格啊。 也还好他不是悄无声息的走了，而是好好交代了该交代的事，这才准备离开。 “今日是不是我不来问你，你就打算悄无声息的走了？”顾才应抬眼盯着皇帝的面容，恨不得能将他的脸刻在自己的脑海之中，不要忘记。 今日这一告别，可能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不得不说，顾才应与皇帝之间回忆颇多，就算这段时日因着秦昭然处理不当一事，君臣之间略有些嫌隙，但到了要离别的时候，那些什么嫌隙已经不存在了。 “但你这不是来了么？”皇帝笑了笑，将茶盏小心收好，一边对顾才应说道：“此去我应该不会再回来了，所以，青商的大小事宜都要暂且由你来做决策了。秦昭然那孩子人品不怎么样，但是能力出众，你好好思考思考吧。” 毕竟他在秦昭然的身上倾注了那么多的心血，皇帝自然对秦昭然还是有几分不舍。 哪怕在自己离开这里以后，这边发生了什么他就再也不会知道了。 “我知道。”顾才应无力的坐在一旁，点了点头，看着皇帝的眼神充满了无奈。 他没有办法将皇帝留下来。 只能够眼睁睁看着他离开，将青商这一堆乱麻留给自己来处理。 “能不能再缓一缓？至少等到秦王成婚再说。”顾才应皱眉问他：“就当做是对他幼时不管不顾的补偿呢？” 顾才应能看得出来，虽然秦亦风表现得满不在乎的样子，但他的内心最深处，还是希望这个父亲能够对自己多瞩目一点，对自己更好一点。 皇帝他要是真的对秦亦风很抱歉，至少也要等到他们成婚以后再说吧！ 婚期将近，可没有几天了。 他至少应该能留到那个时候吧？ 然而皇帝摇了摇头，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他那么恨我，不会想要我出席的。” 真的是这样么？ 顾才应忽然觉得自己还是不太了解眼前这个男人。 明明秦亦风也是他的孩子，为什么他对秦亦风就是那么的冷漠？ 就连参加完婚礼再离开他也不愿意。 罢了。 既然他不愿意，强扭的瓜不甜，与其让他不情不愿的出席秦亦风和顾妧九的婚礼，还不如就让他这么走了算了。 万一他的情绪被秦亦风察觉，让情况适得其反可就不好了。 “那……等你走后，我等应该怎么向天下人交代？”也得亏了提前知道了，要是他忽然之间不见了，到时候顾才应还得要到处寻找皇帝的踪影，还得要想办法向大臣们解释，为什么皇帝突然之间消失在皇宫之中，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你要走也不能将烂摊子全部都交给顾才应吧？他是丞相，不是给你擦屁股的。 这一点皇帝倒是没有想过。 对啊，到时候顾才应应该怎么向群臣解释呢？ “就说我羽化登仙了。”皇帝笑了笑：“反正穿越时空这样的事情都出现了，我羽化登仙也不过分吧。” 他倒是轻轻松松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也对，到时候就算是青商大乱，他也看不到，也不关他的事了。 “那你好歹写下一封圣旨解释一下！”顾才应站起身来，从偏殿之中拿来了纸笔：“不能让我空口白牙和那些老油条解释吧？” 对对对…… 是得要这么干。 皇帝依言写下圣旨，想了想，又将自己的私章盖在了上头，旋即交给了顾才应。 “走吧。”皇帝摆摆手，示意顾才应离开，期待的神色溢于表面，但同时，又有些难过的看着顾才应。 “臣，告退。”顾才应拿着圣旨向他行礼，神情复杂地向外走去。 这一应该是见到皇帝的最后一眼了吧？ 希望他回到他的世界能够过得开心。 顾才应摇了摇头，这个秘密他必须要带到棺材里去，好不容易大周之前将那些怪力乱神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这才将巫祝之人的地位给拉下来，同时也取消了活祭等一系列不该有的东西。 要是皇帝他在大祭司帮助下去往另一个世界的事传出去了，只怕，巫祝的地位又得上来。 在大周没有废除巫祝地位之时，逢年过节可是要抓童男童女活祭的…… 有的时候出现了灾难也是要祭祀，没有灾难防止灾难，还得要给河神娶妻。 顾才应的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 是夜。 贵妃端着甜品到了金龙殿前，凑到总管太监的身边：“陛下此刻可忙？” “贵妃娘娘不巧了，陛下此刻在占星楼呢，不过也去了有段时间了，也快要回来了吧。”他对着贵妃笑了笑，有些没底气。 什么意思？ “你身为总管太监，怎么不跟在陛下的身边？”贵妃心里隐约感觉不对：“陛下去占星楼有多久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烈火吞噬 这个嘛…… 总管太监算了算时间：“已经去了两个时辰了。” “这么久还没回来，御膳房那边可传膳了？”贵妃手心有些出汗，心里焦急得不行。 “也未曾听说……陛下说，他要一人去占星楼，不让我等靠近啊。”他叹了口气，不是他不想跟着，而是皇帝自己的命令。 再说了，占星楼那里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一没有池塘可以让皇帝落水，二来整个楼也就两层高，两边护栏奇高，皇帝也掉不下去啊。 “我去看看！”贵妃一把将食盒塞到了总管太监的手中，听完他的话，贵妃心里的不安愈发被放大，今日他召集了心腹提位的提位，赏赐的赏赐，就连崇玉的太子之位也已经安排上了…… 这根本就是在交代后事啊！ 她当时听着就觉得不太对劲，但是之前顾妧九又进宫仔细看过皇帝身体状况了，她也安排人问了问，确定皇帝只是身子稍微有些亏空，其他没有大碍之外她也就放心了，便没有往陛下会死这方面去想。 可现在…… 贵妃快步向前走去，什么大家风范，宫廷规矩，现在她都顾不上了。 她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见到皇帝，一定得要见到活生生的皇帝才行！ 从金龙殿到占星楼花不了多长的时间，一盏茶的时间后，贵妃气喘吁吁的站在占星楼的门口，她抬眼看了看头顶的匾额，心惊肉跳的往楼内走去。 好奇怪……为什么占星楼外一个看守的人都没有？ 而且里面也没有点灯…… 才进到里头便传来一阵浓郁的血腥味，飘散在空气之中令人无法忽视。 贵妃的脚步顿了顿，她回头看着提灯的宫女，将灯笼拿了过来向前试探过去。 温暖的灯光驱散了黑暗，只见一片血泊之中，倒着两个死不瞑目的尸体…… “啊——啊！”贵妃尖叫一声，灯笼顿时间飞了出去，她整个人也跌坐在了地上。 被丢出的灯笼砸在尸体的身上，引得他的胳膊微微一动，身上的衣裳也被火点燃，使得他那张脸越发的诡异可怖了起来。 跟随在贵妃身后的宫女们个个吓得尖叫，有几个胆子还算大的，一边叫一边将贵妃拖行出了占星楼。 “杀人了！快去叫皇城司的来！” “走水了，快！灭火！” …… 整个皇宫乱作一团。 经过整整一个时辰的抢救，占星楼的火灭了，尸体也尽数被拖了出来。 身为皇城司武德史，此事由秦亦风亲自来处理。 眼前的地上摆着三个尸体，一开始被点燃的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空气中满是令人作呕的味道。 另一个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虽然没有第一个那么严重，但也很难辨认出是谁了。 只有在二楼发现的尸体稍微好一点点，至少能看得出来那是大祭司。 “我靠，我特么这辈子都不想吃烧烤了。”柴榕捂着口鼻扇了扇，他看着一旁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踱步的秦亦风不由得好奇：“你这么盯着，不犯恶心么？” 秦亦风摆了摆手：“你要是觉得恶心，就带人去搜查皇帝的下落。” 因为眼前这三具尸体有一个是大祭司的，另外两个是守门的侍卫。 就算这些人的脸已经没有办法辨认了，但是光靠他们的身高和衣着是可以排除，这三个人绝对不是皇帝。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原来在占星楼之中的皇帝现在在何处？ “你要让我去找？还是算了吧，我就跟在你身边。”柴榕捂着口鼻，声音呜呜地说道。 人言可畏，就算他没有想要杀害皇帝的心思，但倘若皇帝出了什么事，那么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他这个前朝余孽。 再者之前他也说过了，宫内的事情他不插手。 要不是这次太过紧急了，他这个副武德史必须要过来，他才不会蹚浑水呢。 “那你就安静一些，不要打扰我思考。”秦亦风叹气。 “亦风！柴榕。”顾妧九看到两人的身影，加快几分脚步走上前去。 “别过来！”柴榕大叫一声，站在一旁的秦亦风忍不住抬手堵了堵耳朵。 真吓人，顾妧九脚步停了停，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 什么事这么一惊一乍的啊。 “死人了！”柴榕回答道。 心里一边在想，大小姐我对你真好。 然而顾妧九却皱了皱眉头，将面巾系上，走上前来。 砍头她都见过了……一地的残肢断臂顾妧九也不是没有看到过，虽然午夜梦回之时多少会有些做噩梦，但她还是能忍的。 “你怎么来了？”秦亦风看着站在身侧仔细观察尸体的顾妧九，不由得问。 “贵妃娘娘被吓到了，秦崇玉特地让我入宫一趟安抚她。给她施了针煎了药现在已经安心睡下了。”说着顾妧九晃了晃手里的小药箱。 这样么。 “这两具尸体在被火烧之前就已经先被人杀害了，现在这面目全非的样子，想要根据伤口遭到的力度判断是什么人已经做不到了。”顾妧九一眼就看出了结果。 旋即，她的目光落在大祭司的尸身上：“也就这个还好一点……不过，她平常与谁结怨了么？”顾妧九忍不住好奇问：“一国祭祀，平日里足不出户的，能招惹上什么人？” “正在让人查，不过现在更着急的是皇帝不见了。”秦亦风凝眉说道。 皇帝？ 就连父皇都不愿意叫了。 看来这次皇帝确实是惹恼了秦亦风了…… “皇宫就这么大，将其翻个底朝天，肯定能找得到的！一个人不可能凭空消失，总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你说呢？”顾妧九对秦亦风笑笑，试图安抚他的心情。 知道顾妧九的意思，秦亦风转头对顾妧九扬起一个看起来柔和，但是十分勉强的笑容：“嗯，总能找得到的。” 更何况他是皇帝，他身上穿着龙袍，就算找不到他的人也得要找到他的衣裳。 就不信，有人能在如此森严的宫内将皇帝绑架出宫了！若真能这样，秦亦风绝对请辞武德史一职。 第一百八十三章 是死了还是消失了 那三人的尸身最后被送到了皇城司调查，而秦亦风和柴榕愣是将皇宫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看到任何皇帝的身影。 就连宫内所有的水井，秦亦风都安排了人手让人下去查看，依旧是什么都没有。 能找的地方都找了，现在他们基本可以确定皇帝他现在就是凭空消失了。 他们的细致程度已经到了多年之前缺少证据的案子，都被他们找到了关键的证据…… 就连皇后娘娘之前关押谢长琴的那个小地宫他们都找到了。 可哪怕是这样，没有找到就是没有找到。 …… 天边已经亮起鱼肚白，一夜未眠的秦亦风现在心情很不佳。 皇帝莫名其妙的不见了，不，其实也不算是莫名其妙，昨日他召集众人一同用膳，怕不是就是为了告别吧。 只是他去了何处？就算他易容过，出宫的时候大家没有认出来，那他的龙袍呢？ 明知道皇帝那是有预谋的做这一切，却无法找到他的行踪，这对秦亦风而言是不小的挫败。 “先去休息吧。”顾妧九走到他的身侧柔声说道：“找不到陛下就找不到了，你要接受这个事实。” 秦亦风侧眼过去看了看顾妧九，他抬手，忍不住将顾妧九抱在怀中。 不知为何，他感觉自己再一次的被父皇抛弃了。 在他出生的时候皇帝将他抛弃了一次，在婚礼即将开始的前几日，又一次将他抛弃了。 不过，这两次还是有些区别。 这次他抛弃了所有人，不光是秦亦风，还有他的大臣、他的子民。 有的时候秦亦风真的很想要痛骂一声，这个冷血无情的家伙。 “好了好了。”顾妧九伸手顺了顺他的后背，缓解着他的情绪：“事已至此，你已经尽力了，若是有人质疑，你只管让他们自己亲自来找一遍。” 等早朝的时候还得要向大臣们交代。 而他们绝对不会接受皇帝凭空消失了这种事…… 顾妧九心里大概有个想法，但是也有些拿不定主意，昨日皇帝告诉过顾妧九，他不是这个时空的人，那么他有没有可能离开了这里，回到了他该在的时空呢？ 这个猜测一直在顾妧九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但她实在是没有勇气将这个猜测告诉秦亦风。 嘿！兄弟，我感觉你爹好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消失了是回自己的世界去了。 到时候秦亦风心中感叹，父皇没了也就算了，未来的夫人还疯了。 而且这个秘密，最好还是由顾妧九烂在肚子里比较好。 “距离上朝还能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趁着这点时间你且休息，我与父亲先想想办法要怎么办向大家解释现在的情况。” 本想拒绝，但顾妧九的态度实在是强硬，无奈，便只能暂且在宫中偏殿小憩一会儿。 昨日听说消息以后顾才应也入宫了，他第一时间将皇宫上下给围了起来，距离事发到现在，没有任何人离开皇城。 为的就是今日上朝的时候不会被人阴阳怪气…… “父亲。”顾妧九走到宣政殿侧殿之中，一眼就看到顾才应和秦崇玉等人正在说话。 他们脸上的神色都很凝重，可见皇帝忽然消失这件事造成的影响非同小可。 “阿妧来了。”顾才应叹息一声，说道：“我等正在想着一会上朝该如何向诸多大臣们解释情况。” 秦崇玉才被封为太子，马上皇帝就不见了，只要是个人都会怀疑到秦崇玉的身上。 哪怕这一切根本和秦崇玉没有任何关系。 但皇帝失踪，他是获利最大的人，这下他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事实是怎样，就怎么说好了。想要用别的办法来掩盖真相，只怕也经不起推敲。既然我们有可能被怀疑，那就让他们查，身正不怕影子斜，没有什么好担心。” 说着，顾妧九的眼神之中闪着寒意：“若是有人想要浑水摸鱼……陛下立太子的诏书我们有，传国玉玺也在手中，名正言顺的是我们。” 而那些敢发出反对声音的人自然而然就是乱臣贼子了，这没什么好说的，乱臣贼子直接将其处理了就好。 “诸位觉得如何？”顾才应左右看看。 “我还是觉得丞相第一个办法比较好。”楚云霁提出道：“他们肯定会想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与其作为悬案，莫不如直接偷天换日的好。” 以楚云霁的视角来看，顾才应的做法才是最为稳妥的。 顾妧九的想法确实是很好，但是在这之后将会带来许多未可知的后果。 悬而未决的案件，总是会被人提起的。 他们可以被质疑，现在他们在朝中权高位重的不用担心，但以后呢？这天下可不是没有秋后算账的人啊。 “第一个办法？”顾妧九好奇看向自家父亲。 只见他摸着自己的下巴，正在沉思，似乎是在仔细权衡这两个做法的利弊。 “第一个办法是……”秦崇玉悄悄向顾妧九招了招手，让她凑过来。 乖巧的凑过去，秦崇玉悄声说道：“找一个身形和父皇差不多的人，将其易容以后，向外宣称父皇驾崩。” 除非是有人趁着新鲜的时候亲自过去开棺验尸，如若不然，这个秘密将会一直隐藏下去。 “那是因为什么死法？”要用驾崩这个理由，那也得要找一个合适的原因才行吧。 总不能就是死了吧。 “用过了大祭司炼制的药丸以后中毒。”秦崇玉继续悄声说道。 要担心隔墙有耳。 这样的话不管是被什么人听见都会了不得。 嗯……这倒是个好主意，毕竟大祭司现在已经死了，就算是想要求证，也已经没有办法求证了。 况且死人的嘴才是最严实的，除了皇帝和大祭司本人，无人知晓在陛下去往占星楼的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这倒也是个好办法。”顾妧九认同地点了点头：“那，应该选择哪一个？” 一个虽然看着全是漏洞，却是事实。 一个不是事实，却找不到任何的漏洞。 “稳妥起见，还是选第二个吧。”顾才应拍板决定。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中丹毒而亡 既然决定是皇帝驾崩，那就得要立刻安排下去了。 这个重担被顾妧九提出来交到了柴榕的手中。 柴榕也是一夜没有睡，但他精神还算良好，听完顾妧九的需求之后神色一变：“不是，你真的打算让我来啊？” 他指了指自己。 顾妧九果断点头：“对啊，不交给你交给谁？你趁着现在赶紧翻宫墙出去，按照我给你的路线图，从贫民窟之中将人给带回来就好了。” 上次去销金窟的时候里面可是有不少的能人异士，而且，顾才应也明确的说过了，去销金窟之中能找到易容大师。 皇帝的画像准备好了，以及他的身形也画得清清楚楚，找个身负重罪的死奴将其易容完毕之后再带回皇城就好了。 很简单的事，回来的时候顾家围城的人会给他开个后门的。 “行，既然你要求，那我就去办。”柴榕将画像和钱袋子都收到了怀中，转身便走向了屏风后面。 “你做什么？”顾妧九好奇道。 不赶紧出门，怎么还往里走了呢？ 只见一件又一件的衣裳从屏风后面飞了出来，顾妧九瞪大了双眼，丝质的屏风后模模糊糊的是柴榕几乎完美的身材。 “啊啊啊——”赶紧转过去捂住眼睛，顾妧九恼怒：“提前说一声会死啊！” “哈哈哈抱歉哈，之前在自家大大咧咧的惯了，忘了你们京城人士有这么多破规矩了。”柴榕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怎么听好像都不是在真心实意的道歉。 这家伙！ 没过一会儿，柴榕便换上了一身泯与众人的衣裳从屏风后走出来。 他还戴了一个看起来傻乎乎的帽子，将他英俊无比的面容隐藏其下，一时之间让人无言吐槽。 毕竟是从大帅哥变成了寻常路人，顾妧九都忍不住怀疑自己之前看到的柴榕到底是不是真的好看。 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还是这家伙故意隐藏了姿色？ 顾妧九的眉头舒展不开。 “怎么了大小姐？这眉头皱成这样。”柴榕张开手，看了看自己的衣着打扮。 没有错啊，没有少穿衣服啊。 “没什么，赶紧干活去吧，时间紧迫！”说着顾妧九绕到柴榕的身后推搡他出门。 除了柴榕要去销金窟找易容大师将人易容了以后带过来，顾妧九也得要在这里多少做一些准备才行。 顾妧九一路到了太医院之中，现在时间还早，只有零星几个来打扫太医院的人。 他们看到顾妧九过来了，赶忙上前迎接：“见过瑶嘉郡主。” 顾妧九对他们微微一笑：“我来亲自给贵妃娘娘配药，你们都下去吧。” 那两个小吏对视一眼，要下去吗？ 配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见他们有些犹豫，顾妧九故作恼怒道：“怎么？想要偷学我的医术？” “不不不！”两人当即意识过来了，对，这里是太医院不错，但顾妧九不是太医院的人，她配制的药方，是独门秘诀。 人家愿意分享是他们的福气，人家不愿意分享，旁人也不能置喙。 总算赶走了那两个家伙，顾妧九看着眼前一整面墙的药柜，从中精挑细选了几个抽屉，从中抓药配制。 如果有心人来查了太医院少的药材，肯定会发现顾妧九用的药材不对。 所以顾妧九的选材必须得要能治惊厥、安神宁气，还得药性中和。 在这些条件的限制之下，顾妧九要制作出能让人死后身体马上僵硬的药来，以确保有人来尸检的时候，不会发现那人刚死没多久…… 幸好太医院的药材齐全，这对她来说算不得什么难事。 旭日东升，初秋的阳光还是有些燥，消息灵通的大臣已经听到了昨日的消息，摘星楼失火，陛下不知所踪。 今日守在门口的大臣们异常的安静，他们的目光一次次的向宣政殿内试探看去…… “这事，应该说不准吧。”有人凑到一起议论：“太子没有那么着急吧？” 就是啊的，哪有人刚被封为太子马上就杀了皇帝的？这行事也太过大胆了吧！ “一会看看就知道了。” 对啊，猜测那么多干什么，只要进入宣政殿内看看就知道了。 守在门前的太监终于让开了位置，大臣们脚步平稳地向里走去…… 没过一会儿，身为太子的秦崇玉从偏殿走出来，丞相顾才应紧随其后。 然后呢？ 后面还有没有人？ 众人的视线往顾才应身后看去，试图看到皇帝的身影。 然而空无一人。 “今日应当无人缺席吧。”顾才应站在秦崇玉的身侧向底下扫了一眼，他认识的大臣都到了。 “无人缺席。”很快就有人回应道。 顾才应点了点头，脸上的神色充满了悲戚：“昨日，占星楼失火，陛下不知所踪，经由皇城司一夜的寻找，还是找到了陛下的身影。” 找到了啊！找到了就好啊。 就是为什么顾才应此刻脸上的神色为何如此凝重？ “只是……陛下已经中毒驾崩。”顾才应摇了摇头，抬手擦了擦泪水。 驾崩了？ 兵部尚书和刑部尚书两人对视一眼。 不是吧？还真的敢刚立为太子就弑君啊！那秦昭然的手段算什么啊？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好吧！ “不过幸亏早在陛下遇难之前，便决定好了太子人选，以及，由本相监国。” …… “陛下是因何驾崩？”刑部尚书上前一步，怒气冲冲地看着顾才应：“此事该不会是你顾家所为吧！” 想要给顾才应泼脏水就泼，怎么还提到顾家了？ 顾家另一个在朝堂之中为官的小透明脸色变了变。 天地良心啊，昨天顾才应入宫他可没有跟着去啊，甚至就算是一家人，他顾才升也是要比顾才应晚了许久才知道的消息！甚至还是从顾长风这个后生口中得知的！ “若是刑部尚书对此存疑，大可留在宫中查案，皇城司已经定下结论，乃是陛下服下大祭司炼制的丹药后，因丹毒发作而身亡，诸位有质疑之人，在接下来三日的时间里大可亲自查案。” 顾才应冷冷道：“三日过后，再有疑问，不再受理。” 第一百八十五章 来比划比划 这整整三天的时间完全足够他们来寻找答案了，而三天后，不管这个答案他们愿不愿意接受，也不可能再让他们继续纠缠。 新帝登基必须要在极快的时间里将朝堂稳定下来，不然这些朝臣们，心里一定会质疑他做皇帝的能力。 “为什么？这么着急是担心找到你们伤害陛下的线索么？”刑部尚书季温明当即发难，引得不少人纷纷赞同。 限定三天的时间干什么？ 是不是心里有鬼，担心多查下去会出事？ 这个想法一旦在脑海之中出现，就再也挥之不去。 哪怕眼前的人是皇帝无比信任的丞相大人，他们也必须要为了国祚而质疑。 “不限制三天的时间，你们想查多久？三十天？三个月？还是三年？”顾才应冷哼一声，目光扫过众人：“我知道你们质疑太子殿下，但诏书玉玺一应俱全，人证物证皆在，太子登基就是顺应天命！” “质疑个三四天的也就罢了，若是时间长了，使得新君帝位不稳，让北冥趁虚而入了，你们能担得起这个责任么？” 是啊，现在还要担心什么党派之争吗？如今大皇子在前线杀敌，三皇子即将登基为帝，倘若为了皇位而弄个你死我活，让青商丢了城池……这责任可无人能够担当得起啊。 闻言季温明沉默下来，他很想反驳顾才应，但这家伙已经站在了道德制高点，他无论从哪个角度反驳都不太好。 “尔等若觉得案件有疑，自己把握好时间去查，三日过后，安心对抗外敌。若平定了北地战乱之后尔等还有疑惑，再来追查也不迟。诸位也是为官多年的老人了，天下安定何其重要，尔等不会不明白吧。” 这句话是曾经先皇说的 众人沉默半晌，最终从中书令先点头：“依丞相所言！” 有人开头，之后就有人附和，虽然坚定的秦昭然党羽脸色铁青，却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个支持的字眼来。 现在秦昭然远离京城，他们现在一股脑的顾才应作对只怕马上就会被架空权力…… 得要稳住了才行。 皇帝已死，太子自然应该马上登基，然而秦崇玉却推辞，说暂且由他和顾才应一同监国，直到他被顾才应认可，能拿到顾才应暂时掌管的玉玺以后，再登基也不迟。 “毕竟本殿之前在封地长大，对朝中局势多有不明之处，若有丞相认可再登基也不迟。”他坐在龙椅上，一副仁君风范，引得众人点头。 嗯，是这么个道理。 他之前不在京中，可没有处理过政事，甚至可能他还不如秦亦风知道的多呢。 也真是可惜了秦亦风一早就退出了争夺皇位之列，不然现在肯定能有好戏看的。 秦崇玉的这个决定没有任何人反对，而且这对秦昭然的那些党羽来说，是不可多得的好事。 他们现在最好一点动静都不要出现，要是让他现在就登基为帝，只怕秦昭然从北地边关回来，什么都晚了。 甚至……秦昭然还能不能回来都将会成为一个谜。 “礼部那边，科考可都准备好了？”秦崇玉往礼部的方向看去。 “都已经安排好了，暂定日期是下个月十号。” 嗯……虽然说多少是有些着急了，但时间不等人啊。 秦崇玉得要趁着现在朝堂乱着的时候，赶紧将自己的人手安插进来才行。 尤其是刑部和兵部，这两位尚书现在还是秦昭然的人，得要选好替代的人，然后将他们赶紧踢下去才好。 秦崇玉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文试主考由吏部尚书担任，而武举，就交给秦王吧。” 文试交给吏部尚书这是很正常的，至于武举，正常来说都是应该交给兵部和大将军来筛选的，但也不是没有过将其交给武德史的先例。 这样就是多少有些在打兵部的脸了。 “殿下！这应当由我兵部来做，怎么能交给秦王呢？”兵部尚书站出来反对。 “那你要不要和秦王打一架？谁赢了谁来主考，如何？”秦崇玉觉得这个办法很好，众人也纷纷点头。 “对啊，既然你觉得不行，那就和秦王殿下比划比划好了。”楚云霁摸了摸下巴，看着大腹便便的兵部尚书问道：“尚书大人要是不敌可千万要说啊，别硬撑。” …… 不是，这些家伙什么意思！ “比就比！秦王呢？”他左右看看，今天这么大的日子秦亦风怎么没在此间？ 秦亦风彼时正在侧殿之中听仵作回禀细节 “那两个守卫的尸身都是被刀砍到脖子，一击毙命的，而且，他们死前应该是发现了对方，不是毫无防备下受伤，只是那人的武功过于高强，才会不敌被砍。”仵作脸色惨白的看着秦亦风说道。 就算是仵作，见过了许多可怕的死法，也会忍不住想吐。 他感觉自己的心里阴影又加重了，就算是为死去之人伸张正义，他也觉得自己应该一开始的时候就好好思考一下自己的职业方向。 “至于大祭司的死因，是被匕首穿心而亡，她死前倒是没有多少挣扎的迹象。” 甚至可以说，她好像在任人宰割。 当真是一团谜啊。 秦亦风摆了摆手：“下去吧，辛苦你了。” 转而，秦亦风的目光落在手里的解剖细节上。 杀手下手的力度极大，而且没有任何的犹豫，而且武器是大刀，应当不是什么职业杀手，而是武功高强之人在做杀人的任务。 能是什么人呢？ “殿下。”太监前来通传：“还请殿下往正殿一趟。” 怎么？顾才应和秦崇玉难不成有什么处理不了的事情要让他来么？ 秦亦风将手里的卷宗细节收了起来，起身往正殿的方向走去。 到殿中时，兵部尚书等人正面红耳赤，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 “来了！走，你我找个宽敞点的地方打一架！”兵部尚书一看到秦亦风，眼神一亮，当即就招呼他赶紧过来。、 打一架？闹什么呢？ 秦亦风挑挑眉，不免好奇。 第一百八十六章 那你打算怎么赔罪 他不明所以，一旁的楚云霁便稍微解释了一下。 大意就是现在武举有意让你来选人，但是兵部尚书不同意，不同意能怎么办？当然是两人好好比较一下，看看谁厉害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看起来应该不是毫无名堂，而是关乎以后入朝的武将，是秦崇玉的党羽还是秦昭然的党羽了。 “那就在殿外吧。”秦亦风说道：“正好现在日头还没上来，早点解决了吧。” 这正合了兵部尚书的意思。 要知道，这秦亦风之前可从来没有学习过武功，就算他现在在皇城司坐到了武德史的位置，那他也是靠着用手底下的人抄家做到的，和单打独斗可不一样哦。 他对付秦亦风那不是手捏把掐么？ 于是众人出了宣政殿，乌泱泱一堆人围了个圈出来。 这事其实最好还是让大将军来做，但他们的对手好歹是个皇子，就算是不受宠，要是大将军下手没个轻重，给皇子打出个什么好歹来可就完蛋了。 到时候都不用说他们武功不行了，光是他们打了秦亦风就得要被赶出京城。 “呸！呸！”兵部尚书吐了两口唾沫在手中，搓匀了往袍上一抹，提着宣化板斧就摆好了作战的姿势。 秦亦风皱了皱眉头，忍不住有些犯恶心。 他抽出腰间的大刀，指向眼前的大老粗：“来吧。” 让他先动手吧，免得到时候他一招都没打出来，也太丢人了。 “哼！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他挥舞着两柄宣化板斧便直接向秦亦风冲了过来，抬手便向秦亦风的肩膀劈来！ 秦亦风轻轻松松侧身一躲，只听见叮的一声，板斧砍在金龙殿前的地板上，劈开出许多裂痕来。 力道倒是挺重的，这要是砍到了，秦亦风的胳膊可就别想要了。 他抬起板斧，横砍一击，他的招式才刚刚展现，秦亦风便已经闪开了他的攻击，同时，他手里的刀也向着兵部尚书砍了过来。 见状，兵部尚书赶忙收招，两个板斧横挡在身前这才挡住了秦亦风的一击，只是力道很重，震得他连着后退了两步。 不得了啊。 兵部尚书抬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秦亦风。 这个家伙的武功，可不容小觑啊。 “怎么感觉秦王殿下武功更胜一筹？”御史中丞向旁边的中书令问道。 “我看这些武功架势是看不出来，但是……秦王气定神闲的样子，看来谁输谁赢，已经分明了。” 这样吗？ 那两人再一次交起手来，三招过后，兵部尚书手里的板斧脱手飞了出去。 “你输了。”秦亦风将长刀收回了刀鞘之中。 他用刀其实并没有那么熟练，完全是因为皇城司发放的武器是刀。 若是用剑的话，能更快一些。 兵部尚书瘫坐在地上，此刻心里后悔不已。 他为什么要来自取其辱？ 身为兵部尚书，居然被秦亦风两招就给打趴下了！天啊！ 他本来还想要以秦亦风的能力不够，让自己想办法能够掌控武试，结果现在是给了秦亦风一个完虐自己的机会！ 让他风光了不说，这筛选武举之人的权力也没有了。 众人一片寂静，一言不发。 好尴尬，他们现在是真的在为兵部尚书觉得尴尬啊！ “那武举就交给秦王来拟定名次了，退朝！”秦崇玉当即拍板，趁着这个时候大家都说不出话来，赶紧将其定下。 该出宫的人出宫，对皇帝的死有所疑问的人就留在宫中探查情况。 方才兵部尚书已经丢人了，刑部尚书现在心情多少有些复杂，他肯定得要亲眼查看一下皇帝的尸体。 他这辈子也是查过不少的案子，见过的尸体也是数不胜数，是中毒死的还是因为病死的，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不过他可不会像兵部尚书那样冒进。 …… 皇帝现在停灵在太庙之中，已经收进了棺材里，因为还没有商议好葬礼举办的时间，所以棺材还没有盖上，想要瞻仰皇帝的威颜，只要稍微探身就能看到。 刑部尚书季温明到这里的时候，贵妃正跪在灵堂之中啜泣，可怜的美人一双眼通红。 “尚书大人怎么来了？”守在贵妃身边的顾妧九擦了擦泪水问道。 “我来查案。”他睨了一眼顾妧九，侧身从她的身边过去，走到棺椁前，仔细观察皇帝的脸色。 嘴唇发紫面色发绀，这确实是中毒的症状。 “太医院的人呢？”他左右看看。 “当然在太医院啊！”贵妃拧眉，这家伙脑子怎么瓜兮兮的？ 他能不知道在太医院么？季温明神色微变，淡淡道：“我的意思是，太医诊断过了么？” “陛下身中丹毒而亡一事，是由我诊断的。”顾妧九站起身来，一副无辜的表情看向刑部尚书：“尚书大人可是有何高见？” 不，顾妧九这根本就不是无辜的表情，而是在讽刺他！ “瑶嘉郡主毕竟只是一介闺阁女子，就算是自己学过一段时间的医术，对陛下的诊断还是得要交给太医院的人来做才是。”季温明对顾妧九笑了笑，看起来有些不怀好意。 不会真的是他所想象的那样吧？ 不会只有顾妧九她诊断了皇帝死亡的原因，然后顾才应那个家伙就直接将这个理由端上来了吧！ “你什么意思！”顾妧九皱眉盯着他，该死的家伙，你家的庶子对妤舒口出狂言，你这个老登也敢这么和顾妧九说话！看来是不想活了是吧！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瑶嘉郡主这么聪明，难道还需要我来解释？”他站直了身子，说道：“你们去请太医院院使过来！” “是。”他随行的侍从赶忙按照吩咐下去。 这么不将顾妧九放在眼里么？ 呵，这家伙怕不是忘了顾妧九的手里还有一张丹书铁券吧。 “你要质疑我，也是人之常情，但太医院的人前来一定会损伤先帝龙体，才能确定先帝中的什么毒。如果他们给出的结果与我的一致，你可要做好道歉的准备。”顾妧九和他对视，不卑不亢：“我顾家可是钱权不缺，你好好想想到时候要怎么赔罪吧。” 第一百八十七章 限期三日，离开京城 她确实是什么都不缺，但等到皇帝死亡的真相被查出来以后，是不是还不缺可就不知道了。 到时候她身上背负的可是误诊陛下的死因，除此之外，还会让他们顾家陷入操纵帝位的风波之中。 不，这还是好好说呢，要是用心险恶一些，就直接给顾家扣上一个弑君的罪名，到时候他们可是洗都洗不脱。 总而言之现在刑部尚书的心里已经十拿九稳了，就等太医院的前来断定陛下的死因了。 约摸是一刻钟的时间过去了，太医院的人总算到来。 那太医院院使看到顾妧九和刑部尚书站在一块儿，不由得神色大变。 这两个祖宗把他叫过来干什么？ 该不会是想查查皇帝的死因吧？ “大人可算是到了。”刑部尚书对他招招手，示意他走到棺材旁边:“你且好好看看陛下的死因究竟是什么？” 刑部尚书的话让他不得不从，没有办法，他的品阶放在尚书的面前实在是太低了，但是他又不敢得罪了顾妧九…… “不知瑶嘉郡主是何诊断？”他暂且先问一问，如果说情况和自己诊断出来的一模一样，那他就实话实说。 要是不一样的话，那就得要仔细斟酌一番了。 “陛下是身中丹毒而亡，这是我们在占星楼内发现的丹药药方，和陛下所中之毒一模一样。”说着，顾妧九拿出一张纸来。 太医院院史接过了丹方，一边摸着胡子，一边看着纸上的内容，眼神晦暗不明。 等到看完，行了，他大概知道。 于是将纸张还给了顾妧九:“那在下再来诊断一次。” 他将手伸入棺椁之中，扒开了皇帝的眼皮，仔细查看他的瞳孔。 瞳孔已经涣散无光，按照时间来看，陛下应该是到了占星楼没多久就服下了这一颗丹药，然后毒发身亡。 再仔细捏了捏他的上臂，又捏开了他的嘴，查看舌苔，最后拿出一根银针，扎到了皇帝的喉咙之中…… 等银针拔出来，原本光泽细腻的银针已经发黑了。 他又换了一根银针，这一次扎入了胃部，而后将针拿出来仔细查看。 胃里也有毒素，看来不是死后灌入的相同毒药。 接着他又拿出一根银针往下试探，这个银针抽出来的时候还是通体银光。 看来毒药到了胃部就停了，还没来得及完全消化，皇帝就已经被毒死了。 “如何？”刑部尚书颇为期待的看向太医院院史，只要太医院院史能说出他想要的答案，那么顾家就可以完蛋了。 只可惜太医院院史并没能让他如愿。 “按照陛下中毒的症状来看，确实是瑶嘉郡主所提供的这张单方所造成的。”说着他叹了一口气，看起来颇为惋惜。 什么？ 这家伙有没有搞错啊！ “你确定吗？你确定这真的是一张单方而不是专门制作的毒方吗？”似乎是根本不能接受这个答案，他上手抓住了院史的衣领，眼神不敢置信。 “依照老夫多年的从医经验，这确实是一张单方，没错，里面的药材都是对身体有意义的，就是多了一些比较偏门的东西。而这些东西未好好处理的话就有可能将人毒死……” 院史努力的踮起脚尖尽量不让自己摔倒在刑部尚书的怀中。 有话好好说呀，就不能不动手吗？ 之前先帝有哪个妃子生病了就让太医院陪葬，现在陛下死了他来查个病因，也被人揪着脖领子根本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答案。 “哎呀，看来你的想法是错的。”顾妧九阴阳怪气的说道:“你方才是怎么质疑羞辱我的，现在是不是应该好好算算账了？” 顾妧九的字典里就从来没有吃亏这个词，谁要是敢惹她不高兴了，她必须要还回去的！ 就凭他刚刚说的那些什么顾妧九只是一介深闺女子，自学了一些医术算不得什么诸如此类的话，都是在给顾妧九一个要他命的机会。 “有什么需要道歉的？你确实只是一介深闺女子，在家中绣绣花品品茶也就差不多了，谁会知道你的医术这么厉害呢？” 他才不要道歉，他都一把年纪了，要是向顾妧九道歉不是太掉份了吗？ 该死的！这家伙居然还敢这么说！ “我看刑部尚书也不必再坐在这个位置上了，你这个位置我有一个很不错的人选，我限你三天的时间离开京城，你可别逼我亲自赶你走！” 这话顾妧九可是认真的，然而刑部尚书却觉得这只不过是她在说狠话而已。 一介女流能闹出什么风浪来？更何况他也只是一个小小王妃，自己身上就算有爵位，也没有任何实权在手里，怎么和他斗啊？ 顾才应都在朝堂上忌惮了他那么长时间，她顾妧九还想要将他赶出京城？ 这未免也太可笑了。 “那我就等着三天后你亲自来赶我吧。”他冷哼一声，甩袖离去，皇帝的尸体这边看来是没有什么进展了，那就只能去占星楼那边看看情况了。 他实在是好奇，陛下平常是不会胡乱吃药的，怎么这一次去了占星楼吃了药中毒死了呢？ 他觉得蹊跷……若是能在这里找到不得了的突破点，能够证明是顾家在操纵，不，不用证明。 能够栽赃是顾家在操纵，他们就不战而胜了。 到时候就只需要等着秦昭然班师回京，他们的好日子就来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顾妧九的神色很是不好看，直到一旁的贵妃娘娘站了起来，叹息一声。 “哎……他们只想看自己想看的，并不在乎事实的真相是什么。如若真有彼岸黄泉，陛下该会多难过呀！”贵妃想起皇帝年轻时候的样子，那当真是面若冠玉，意气风发的一名少年。 可现在却冷冰冰的躺在这个棺椁之中，因为大臣们怀疑他的死因而迟迟不能举办葬礼。 “也苦了你这孩子了，马上就是你们的婚事了，却闹出这么大的事来……”说着，贵妃抬手顺了顺顾妧九鬓边的碎发:“有劳你与我回宫，再帮我配制药方了。” “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一条绳 顾妧九和贵妃走了以后，又来了一些人来看皇帝的情况，有人去问了问太医院那边的情况，也有人带着大夫来查看。 而这些人都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皇帝确实是已经因为丹毒身亡了，而顾妧九捏造出来的丹方，还被人誊抄带了回去，想着将里面的毒素清理干净，带回去做了自己吃。 顾府大厅内，与此事相关的不相关的，都聚在了此处。 不过，能在厅中议事之人都是心腹手足，绝无叛变的可能。 “啧啧……大小姐，要不是我及时赶回，只怕咱们所有人都要完蛋了。”柴榕摊了摊手，神色颇为无奈。 要是没有他顾妧九可该怎么办啊？她一介女流，怎么能从那阴森可怕的销金窟之中，寻到能易容的能人呢？又怎么能找到身形相似的奴隶，来伪装成圣上呢？ 不是说柴榕看不起她，而是他觉得这样粗糙的事情和顾妧九这样的美人不符合。 “是是是，没有你的话大家可全都完蛋了。”顾妧九十分认同的点点头，虽说看起来是稍微有些敷衍的样子。 但如果今日没有柴榕快速的将替代送过来，只怕真的会闹出大问题来。 哪怕只是晚了一步，他们所做的事没有被掩盖下来，没有清理干净这些有的没的，一旦被人发现可是真的会被当场诛杀的！ “撒了这样一个谎，以后得要用多少个谎去圆呢？”顾长风蹙眉，已经在开始设想以后要是遇到各种事该怎么办才好。 顾家做的事并不是毫无迹象可循的，这个代替陛下而死的人是有可能被人注意到的。 若是顺藤摸瓜的按照这条线索找下去，是极有可能会找到柴榕的身上。 就算他乔装易容了一番，扛着那么大的一个人靠近皇城也是会被人在意到的。 “而且，知道的人越多，越危险啊……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人知道么？”顾才升心里一阵惊惧，他意识到自家兄长说什么的时候，想要离开已经来不及了。 他不是主动想要参与到这么机密的事件中来啊！ 是顾才应一进门就开口说了今日做的事情，他连捂耳朵都来不及啊！ 他们当真是信得过自己啊。 “也就只剩下太子了。”秦亦风淡然道。 知晓这件事的人，现在都已经在这里了。 “这位也信得过是吗？”顾妤舒指了指旁边的楚云霁。 这家伙可没有怎么拜访过顾家，说实话，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和他绑在一起，安全么？ 要是弄个不好，此人也是有可能会叛变顾家的吧…… 不像是柴荣，这是顾妧九亲自救下来的人，亲自招安的人，要是他们想卖了顾家，那就得要考虑一下自己以后在京城的生活了。 没有顾家的庇护，柴榕他们的位置可是十分尴尬的。 而且只怕眼红他们的人也不少。 “信得过的。”顾妧九和顾长风两人异口同声。 他们可是知道楚云霁的大秘密…… 而且，他们也相信楚云霁的人品。 一个愿意为了心爱的女子，一直到三十岁也未曾嫁娶的男人，可见他的忠心。 “那我就放心了。”顾妤舒顺了顺心口，希望顾妧九前世所见到的顾家，这一世不会重现一次。 谁能想到就算这次没有秦昭然的唆使，顾家也干出来了这等不得了的掉脑袋的大事呢？ “现在要将这个秘密严防死守，你们可得要小心身边的人，其中可指不定会有什么人来试探，千万不能掉以轻心。”顾才应郑重其事地吩咐道。 嗯……是这么个道理。 不过顾才升担心顾妤舒听不懂，又贴心的向自己的女儿解释了一下：“尤其是你的那些什么闺中密友，千万可得要防着点，不要以为她们都是什么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突然被提到的顾妤舒一愣，喝了一口椰子水心里暗暗唾弃。 也不知道是谁不懂，之前顾轻月刚来顾家的时候他还说，那才是真正的贵女风范呢，现在呢？现在看看这是个什么情况！ 这事，顾妤舒可比旁人要清楚得多。 “放心吧，我嘴很严！”柴榕拍了拍胸口，脸上笑容笑得爽朗。 “再者，太子殿下这边，我们也得要想办法为其造势。”顾才应摸了摸胡子，看向众人：“太子能够稳坐皇位，我等就能喘口气了。” 是了是了。 得要让秦崇玉被朝臣们认可，他们顾家才不会被这么多人盯着了。 也能够安心的处理北地的问题了。 “要不要让殿下娶个贤良淑德的女子？”顾妤舒提议道：“借用未来皇后的名声，相信事情会好办很多。” 嗯…… 这倒也确实是一个办法。 见顾才应在沉思，顾妧九知道这是父亲正在仔细思索这个做法的可行性。 “依我看，也不必得是贤良淑德的姑娘，父亲，太子殿下要稳坐皇位不是娶妻就能够解决的，到底还是得要将自己的能力提升起来才行。不如父亲暂且住在皇宫，手把手教殿下处理政事？” 这个办法可是要比依靠女人靠谱多了。 “就是大哥得要辛苦一些了。”顾才升点点头，认为这个办法可行。 让顾才应留在皇宫之中日日夜夜的教秦崇玉吗？ 这倒也不是不行。 如他所说，就是稍微得要辛苦一点了。 “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先这样做着吧。” 顾才应敲定，一旁顾妧九也有话要说：“二叔，等刑部尚书离开京城以后，二叔不如试着来做刑部尚书的活？” 闻言，顾才升不由得一愣。 额……让他一个礼部的人来做刑部的活？ “我也是这个意思。”坐在顾妧九身边的秦亦风也附和道：“现在朝中已经没有什么资质较深，能够一步就坐到尚书的人了，由二叔来当，是最稳妥的。” 不是……他当初为什么选择礼部啊？就是因为这个位置的人都比较闲适啊！ 现在要让他去刑部当值，这得多累啊！ 而且刑部尚书还是内阁之一，要做的事情可就更多了。 …… 他说他不愿意，顾才应能同意吗？ 第一百八十九章 真是幼稚 他们说的没错，现如今朝中上下已经没有多少人可以用了，该提拔的早就已经提拔上来了。 若是等科举的人上位，也不可能一步坐到尚书的位置，若他现在能够当刑部尚书，也好阻绝了其他势力的上升。 顾才升的心里对此十分的清楚，其实自己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但他还是很想说他没有那么多争权斗士的心思，只想安安心心的领着朝廷的俸禄什么事儿也不干。 只可惜，咸鱼的时间再也回不去了。 “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推辞，放心交给我吧！”顾才升笑了笑，看起来稍微是有些勉强的样子。 顾才应一眼就看出来了他的心思，不过也没有戳穿，反正只要他应下了也就行了。 这一场会面不是坐在一起喝喝茶就完事了，而是要安排好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身为丞相的顾才应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他以后要留在皇宫里的时间怕是要比在家里的时间长了。 顾长风则是安心在家中备考，要他帮忙，至少得要让他能够站在朝堂上再说。 …… 三日后。 顾妧九起了个大早，和苏芽一同坐在了茶楼三楼的厢房，看向季温明的府邸。 手中上等的茶盏之中装着昨日才送到京城的茶叶，清香四溢的味道沁人心脾。 她说过了要让他们在三天内的时间离开京城，而这家伙竟然真的将顾妧九的话当成了耳边风，一点都不在意，那就不能怪顾妧九要对他们来招狠的了。 “小姐，有必要这么早就来看么？”一旁的苏芽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自从顾妧九与顾才应说定了要将她认为义女以后，苏芽便忙活着宴会的事。 比如说宴会上自己应该穿什么样的衣裳，还有她这一身丫鬟的架势应该换成小姐的架势了，夫人还给她安排了礼仪先生，她昨日学到晚上才回屋睡觉。 本来想着今天能稍稍休息一会儿，谁知大早又被顾妧九给捞起来了。 “当然有必要了！一日之计在于晨懂不懂？”顾妧九瞧她没有精神，给她倒了杯茶清醒清醒打起精神来。 季家门口正对的大街，两队季家的仆从垂头丧气地往门口走来。 “大早上的，他们不去采买在门口瞎逛干什么呢？”苏芽作为顾家的侍从，对一个家族下人的行动可是十分了解的。 “你继续看就知道了。”顾妧九笑着说道。 从顾妧九所在的左边那队率先有人说话：“你们也没有带回东西？” 闻言，右边那队摇了摇头：“各处都找遍了，就是没有店家愿意卖菜给我们。” “这可怎么办啊！家中余可坚持不了太长的时间啊，等庄子上那边送来，可得有的等呢。” “这不是咱们该要操心的，有老爷和夫人在，这掌家的事还轮得着你来想了？” “说得也是……”反正是老爷夫人和少爷小姐吃不上饭，用不上东西，又不是他们用不上。 只要工钱照发，主子怎么样关他们什么事？ 有句话叫做皇帝不急太监急，他们还没有对主子忠心到那个地步。 坐在三楼看台的苏芽感觉有些不对劲。 没有人愿意卖给他们菜？ “小姐，这该不会是你干出来的好事吧？”结合顾妧九大早上就要来这里看戏的动作来看，这就是她干的没有错了。 而且顾妧九也没有隐瞒，直接对苏芽点了点头。 见状，苏芽好像吓了一跳：“京城那么多的商户，小姐这么吩咐，可得花不少钱吧！” “你知道的，钱对我来说算不得什么。”顾妧九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底下发生的一切。 苏芽自然知道，只是每一次顾妧九用钱来摆平问题，都会让苏芽觉得豪横。 哪怕已经跟在顾妧九的身边多年了，她还是会忍不住惊叹。 晨起穿好衣裳，准备去上朝的季温明才走出夫人的房门，便看到许多人着急忙慌的往这边赶来，他们看到自己脸上的神色先是一变，旋即又快速平复下来，走上前去向他行礼。 “都起来吧。”季温明看着他们，那脸上的神色好像出了什么大事啊，便不由得问：“这么急匆匆的来找夫人，可是出什么事了？” 要是一个人也就算了，这是好几个，而且还有些人是季温明眼熟的，在家中稍微有些权力的仆从。 听到主子问起，几个人对视一眼，好像在互相询问对方要不要告诉老爷一般。 这样的举动自然是瞒不过季温明的，他一眼就看到了问题所在：“说，有什么是我这个家主不能知道的？” 反正现在他上朝也不着急了，现在是太子和丞相掌管朝堂，又不是皇帝。 “启禀老爷，咱们派出去的采买……一无所获。”采买管事直接说道：“在外已经没有人愿意卖给我们蔬果鱼肉了……” 啊？ 季温明还当是什么大事呢：“就为了这么点小事要去麻烦夫人？这附近的买不到就去远一点的地方！偌大个京城还能没人做我们生意不成？” “大人啊！就是整个京城都没有人做我们的生意啊！”管事又说道：“咱们全城都去了，不管是商户还是散户，都不愿意做咱们的生意，他们店里还专门每个人配了小册子，那小册子上将奴婢们的脸都画上去了！一个能钻空子都没有啊！” 这可就不是什么小事了…… 这是正儿八经的针对！ 季温明脸色一黑，这难道就是得罪顾家的下场吗？ 顾家能买断京城中所有人都不做他们的生意？ 当真是幼稚！ “家中尚有余粮，去让庄子那边送来，实在是不知怎么办就去问夫人。”说着他摆了摆手，往外走去。 他要去上朝好好问问顾才应，他到底是几个意思。 是想要在这太平盛世饿死他们么？ 居然干出这么幼稚的事来，当真是受不了。 “是！我们这就去。”他们赶忙点头往外走去。 坐在茶楼的苏芽又看到一堆人冒了出来。 “这又是要做什么？” 第一百九十章 你是故意找茬 “当然是想试试别的办法，只可惜，我已经将他们所有的路都给堵死了。”顾妧九悠然自得，茶已经喝完了，这下该要补觉了。 见着坐在对面的顾妧九顺势就倒在了软垫上，拿起毯子就开始睡了起来，苏芽吓了一跳。 这样可不是一个大小姐该有的礼仪啊！ 但很快她又意识到什么。 她当真是疯了，看来是最近被礼仪先生教得人都要傻了。 没有办法，先生的篾条看着实在是太吓人了，打在手心里也是格外的疼。 “你还坐着干啥？”顾妧九看到苏芽还规规矩矩的坐在原地，赶紧招呼她也躺下来：“我告诉你，咱们要看戏就得要保留精神到最精彩的地方，你现在要是不躺，一会累着了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啊。” 是这样吗？ 苏芽有些不知所措。 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和顾妧九躺在一起。 要不然能怎么办？真的一直坐着么？现在先生又不在这里，她那么绷紧神经干什么？ 便安心的躺了下来。 本来她就是带着睡意过来的，所以没一会儿就安心睡入梦中，直到顾妧九伸手推了推她。 “醒醒了。” 苏芽睁开眼，砸吧砸吧嘴：“怎么了小姐？” 顾妧九瞧着她那睡眼惺忪的模样忍不住想笑，她指了指楼下：“看。” 季家的马车停靠在门前，从上下来两个怒气冲冲的女子，她们脸色通红，羞愤之色一览无遗。 “这又怎么回事？”苏芽不由得精神了。 没有办法，只要是人就喜欢吃瓜。 尤其是现在吃的还是和自家有矛盾人的瓜。 “你与我走下楼去，马上就知道了。”顾妧九站起身来向苏芽伸手，但旋即又想到什么：“你要留在这房中也可以，一会安心去听楼下的声音就好了。” 这样吗？ “那我且留在这里吧。”让她稍微再睡一会儿，就一小会。 看出了苏芽的心思，顾妧九忍不住笑了笑，便独自下了楼。 才走出茶馆的大门，那两个怒气冲冲的女子就好像发现了她，其中身着橘衣的姑娘指了指她，另一个绿衣姑娘赶紧将她的手给打了下来。 两人叽里咕噜不知道在低声说些什么，最终手挽手一起向顾妧九走了过来。 “你们几个去百花园弄些糕点来，这茶楼的点心实在是太次了。”顾妧九不耐烦地对身边的仆从说着，那仆从赶紧点头，快步向外走去。 “哎呀，这不是瑶嘉郡主吗？”那绿衣姑娘走上前来，脸上带着极其虚伪的笑容。 顾妧九的视线略微偏转几许，看到那两人的脸，佯装思索，片刻，说道：“哟，这不是刑部尚书家的两位千金么？出来做什么来了？” 她们两人对视一眼，那橘衣姑娘很明显是个沉不住气的，她上前一步，愤愤道：“是不是你买通了那些珠宝铺子，不让他们做我们的生意！” 绿衣姑娘就连拉都来不及拉，现在她脸上充满了悔恨。 她忍不住去想，为什么自己要和这个笨蛋一起出来，以及，为什么要带着这个笨蛋一起来见顾妧九。 就算让全京城的所有珠宝商铺都不做她们生意的罪魁祸首就是顾妧九，也不能这么直接的说出来啊！ 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和气生财啊我去！ “是我啊。”顾妧九对橘衣姑娘笑了笑：“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她的态度简直让人恼火，橘衣姑娘愤愤道：“当然有问题！你怎么能这么做！你这样，让我们上哪里去买首饰！” 哦？ 顾妧九若有所思，看着她淡淡说道：“要不……” 要不什么？ 绿衣姑娘的注意力不由得靠向这边。 是她要提出解决的办法吧？行，不管是要侮辱她们姐妹两人中的哪一个，她们都能接受，只要能够恢复以前的正常生活就好了。 “要不你们搬家，全都离开京城吧。我的手没有那么长，最多也就把控一个京城了，你们去了别的城，我就管不到了。”顾妧九目光诚恳地看着橘衣姑娘说道。 乍一看好像她是在认真的提议，但仔细一想，橘衣姑娘品出味来了。 “我爹在京为官！怎么能搬家去别的城市！”她咬牙看着顾妧九，就算她的脾气很火爆，她也知道顾妧九不是好惹的。 平常自己在后院里是怎么闹的无所谓，千万可不能用来对付顾妧九。 “这就不是我该操心的事了。”顾妧九对她纯良一笑：“这是你爹要不要继续在京为官的事。” “你！”橘衣的脸色变了又变，该死的，她真想撕了顾妧九！ 但她要真这么做了，只怕下一秒整个家都得被人扬了，鸡蛋都得摇散花！蚂蚁窝都得拿开水烫一遍。 “好了，抱歉郡主，我妹妹性子顽劣，还请郡主不要与她一般见识。”绿衣走上前来，将橘衣护在身后，向顾妧九行了个礼赔罪。 “这有什么？不过是性格活泼一些罢了。”顾妧九对她笑了笑，是顽劣还是活泼，全看顾妧九的心情如何。 她心情好，那就是活泼的小姐姐一枚，她对此并不会在意。 她的心情不好，那她就是性格顽劣，要连着她的份一起教训季家！ “不知郡主可有心情与在下喝杯茶？”绿衣脸上带着笑意相邀。 伸手不打笑脸人，顾妧九这人就算嚣张跋扈，也不会欺负对她恭敬的人。 “抱歉了，我没有那个心思。”顾妧九摆摆手，说道：“你们若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上去了。” 说完她也不等这姐妹两人再说什么，就直接转过身往茶楼里走去。 绿衣望着顾妧九的背影，心里忍不住叹气。 “她就是故意的！她要将我们赶出京城！”橘衣抓着绿衣的袖子，焦急道：“姐姐，是我们惹到她了吗？咱们可怎么办啊！” 她不懂为什么顾妧九好端端的要针对她们，她们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做啊！ “不关我们的事，是父亲，在朝堂上惹到他们了。”绿衣伸手摸了摸橘衣的脸，安抚道：“只能看父亲如何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