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福晋的咸鱼日常(清穿)》
7. 第 7 章
白佳氏自然一口答应下来,和她一个院的瓜尔佳氏便也无意推脱。只剩下刘侧福晋,她心里不免惦记着自己院里的弘昇和雅尔丹,但又觉得就自己一个人拒绝有点不大好。
白佳氏见刘侧福晋呆在原地,一时也没想好,便自作主张地挽过她的臂弯,“咱们一起留下来吧,这儿小厨房做的鱼汤我还从没吃过呢。”刘侧福晋就这样被白佳氏拉着留了下来。
几人坐下,就有下人一一将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菜肴呈上来。除了两大盅奶白鱼汤,还另有蒸肥鸡、煎虾饼和几道饽饽红糕和拌野菜。
新捞出来的野鲫鱼,只有巴掌大,被足足熬煮了一个时辰,鱼肉渐渐在汤底里化成糜。木兰一人给盛了一碗鱼汤,氤氲而上的热气中散出鲜味,张芙音没忍住先喝了一口。
只加了少许盐调味,因而显得鲜香醇美。其余几人也纷纷用勺子尝了一口。
“今日才知道原来福晋的这的小厨房竟有这样的美味。”刘侧福晋将勺子放下,适时地开口赞美道。
“是啊,要是早知道的话,福晋你该早点喊我们来帮忙才好。”白佳氏喝完了一整碗,还嫌不过瘾。
有人爱吃,张芙音也觉得高兴,立即招手让木兰再给白佳氏盛一碗。
瓜尔佳氏不爱说话,也只是跟在白佳氏后面附和几句,但张芙音看见她实际上也吃了不少,便也放下心来。
张芙音对于今日自己急中生智想出来的管理办法十分得意,至于往后贝勒府里一应事宜基本就按照这个模式来。今日大家一起在饭桌上闲聊时,张芙音已经大致把这件事说了。作为补偿,她愿意从自己的份例里给大家涨月钱。
这么一说,白佳氏和瓜尔佳氏也都表示愿意来帮这个忙,反正整日里闲着也是闲着。只有刘侧福晋好似面有难色没有立即张口,张芙音想到,或许侧福晋有两个孩子要顾,没那个时间也正常。
谁知还没得张芙音细问,刘侧福晋自己便先说了。她搁下汤匙,对着张芙音温温柔柔地开口了:“上回我还要多谢福晋在贝勒爷面前说话,我才得以知道贝勒爷竟要让弘昇去前院读书。他还那么小,离开了我,我实在放心不下。”
“因而,福晋若是需要我定是不会推辞的。咱们一起,处理起来倒也快。一个月里只有那么几日,不妨事的。”
张芙音没想到竟是因为这件事侧福晋才愿意来帮自己,但也替着她考虑到看孩子的事,便大方道:“你若是愿意,也把弘昇阿哥带我这来玩。我这别的没有,糕点饽饽管够。”
白佳氏在一旁一听这个提议也十分开心,“好啊,有个孩子来跑跑跳跳的,也热闹。”
既然大家对日后这样的安排没有异议,这件事便就这么说定了。几人吃完了饭,略微坐坐便都一齐告退。
刘侧福晋的玉露院在花园的南边,告别了白佳氏和瓜尔佳氏,她加快了步伐,准备先去看看那两个孩子。
谁知一进院里,弘昇就在院子里一圈圈地撒欢,后面拿着碗追着喂饭的乳母也只好跟着他跑来跑去。这样一来好像再跟乳母做游戏,他反而更来劲了,跑得更欢了。
刘侧福晋无奈叹气,弘昇就是太调皮了些,每回让他安静吃个饭不耗上半个时辰那是不能够的。
弘昇也瞥见了自己额娘的身影,他眼睛一亮,立即就飞扑过来,一下子就抱住了额娘的腿。
“弘昇,又不好好吃饭是不是?”虽然有时这孩子太淘气了些,但是只要一看着他欢欢喜喜地朝自己跑来,刘侧福晋心里还是软成一片,伸手摸了摸他圆滚滚的脑袋。
弘昇不答话,反而好像在额娘身上闻见了一股香味。“额娘,你吃过饭了吗?”他仔细嗅了嗅,一股饭菜鲜味又混合着一股奶香味,闻起来味道就不差。
“是在福晋那里用了饭。”刘侧福晋牵起弘昇的小手,两人一起往屋里走。乳母手上还拿着半碗饭,也跟了进来。
刘侧福晋接过那碗饭,可弘昇还惦记着额娘身上的味道。一张小嘴不肯喂进去饭,就是叭叭说个不停。“那福晋那里的饭好不好吃?我闻见可香了,你们吃什么了?”
刘侧福晋哄着他吃了一两口,一边回答弘昇的话,“这股奶香味嘛,是福晋那里新做的饽饽,好像是和大厨房的不一样。”
弘昇一听,也是急了,“我也要吃,额娘,你们为什么不给我留一块。”他小嘴一撅,更不愿意吃饭了。
“那你现在乖乖听话,我下次就带你去。”弘昇这孩子除了正经的饭菜不爱吃,那是什么都爱吃。非说每天吃这些,没意思,吃菜说有土味,吃肉说有腥味。
好歹哄了他将饭吃完,刘侧福晋早就觉得浑身疲惫无力,便也匆匆歇息了。
另一边的白佳氏说是吃撑了,要去花园里逛一逛消消食,瓜尔佳氏便先自己回去玉虹院了。但凡是碰见天气好的时候,白佳氏定是要在外头四处逛几圈的,不肯每日窝在小小的院子里头。
如今天气还没转暖,贝勒府的后花园里头其实并没有什么花,只有几株还没长出新叶的树,放眼看去倒是都是光秃秃的。白佳氏随意走了走,其实这儿她都不知道逛过了多少遍,闭着眼都不会走丢的程度,因而兴致缺缺。
花园靠着围墙的一侧有两颗老树之间绑了一个秋千,白佳氏百无聊奈地坐上去荡了一会。太阳暖洋洋的,白佳氏这会才想起来问身后陪着的画眉,“你打听出来没有,贝勒爷大概什么时候会来?”
“我前几日都留心着,贝勒爷若是在前院吃了饭,常会来这一块散步。”画眉说着也四处张望,却不见一个人影。
听画眉这样说,白佳氏也就再耐着性再荡了一会秋千,可一炷香的时间了,花园这儿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吃过了饭的这一会最是好睡觉的时候,眼看着自家格格在秋千上头不住地往下点,画眉劝道:“格格,看来今日算是等不到了,咱们还是明日再来吧。”
白佳氏正有此意,于是主仆两个一拍即合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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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往回走,等到回了屋,卸了钗环预备好好睡个午觉,白佳氏坐在梳妆台前又想起了一件正事:“让你去帮我在外面找个大夫,找来了吗?要那种妇科圣手啊。”
喜鹊正好进来,听见白佳氏这么一问,笑话道:“格格前日才吩咐的,哪有这么快的?”
白佳氏闻言也跟着笑了,可随即又泛上来一抹惆怅,“你俩说,我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孩子?我都进府快三年了。”
“格格还年轻了,也不用太着急了,趁现在养好身子,以后自然就有了。”
“其实我倒不是因为想要有个孩子傍身什么的,只是这日子太无聊了,若是有个小娃娃整日咿咿呀呀的,多好玩啊!”白佳氏一手托腮,又想起了侧福晋的那两个孩子,真的是好可爱。要是自己身边也有一个这么软绵绵的,每日想着法子逗她玩,那还用得着像现在这样,每日吃了睡睡了吃,什么乐趣也没有。
喜鹊和画眉二人又围着叽叽喳喳宽慰了几句,这才将白佳氏的忧愁给散去了。
另一边厢房里的瓜尔佳氏,一回了屋就立即将靠窗书桌上面的画卷摊开,寒星在一边默默研磨。
画纸上几株梅花在寒风之中竞相开放,意境清幽,仿若隔着画就能闻见香气。
寒星看着自家格格搁了笔,却还是盯着画卷出神,便在一边劝道:“格格今日在福晋那忙了一上午,还是坐下歇会吧。”
瓜尔佳氏听了这句话,倒是放松下来,往里屋榻上走去。想起今日上午大家一起在福晋那儿的事,“其实去给福晋帮忙,我倒是觉得不累。那些事一件一件处理下来,看着一切都有规矩可循,我心里也舒服。”
寒星是从小就跟着瓜尔佳氏的,自然知道自家格格幼时起就学着管家事宜,也是个中好手。所以一听格格这么说,便止不住地替格格觉得不值。
若不是有一个狠心偏心的阿玛,咱们满腹才华的格格至于像现在一般,做一个不得宠的格格侍妾,整日关在屋子里。
瓜尔佳氏瞅了寒星一眼,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反过来安慰她:“你也不用这样想,我看如今也挺好,饿不着冷不着,每日画画读书,日子也挺舒坦。”
“我是替格格不服气,您一进了这贝勒府,谁还能知道您的那些才华?谁还会让您去管家理事?”
“若是我像你这么想,那日子还能过得下去吗?”瓜尔佳氏想要伸手给自己倒一杯茶,却被寒星抢了先。“如今福晋侧福晋都好相处,白佳氏也是个天真的,咱们啊,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就好。”
寒星往外瞅了一眼,小声说道:“格格,其实我这几日都留意到,白佳氏格格有事没事就在花园里闲逛,指定是想偶遇咱们爷去了。”
见瓜尔佳氏不为所动,寒星又道:“要不咱们也去吧,真让她得逞了像侧福晋一般有了孩子,那这贝勒府里哪还有我们的位置?”
“不去。”瓜尔佳氏干脆利落地回答道。“不仅不去,我现在还歇息去了。”
8. 第 8 章
第二日一大早的,其余三人便还是按照昨日说好的时辰准时来了。今日是外头那些庄子、铺子的管事来回话,张芙音依旧分成三份,像昨日那样还是在西配殿里一一排好队。
果然大约两个时辰就已全部处理好,张芙音还是留她们下来吃饭。一回生二回熟,今日大家都不像昨日那样拘谨了,一听这话就不再多说什么。
正当这时,前头看门的小太监来报,说是弘昇阿哥也来了。这话音还没落下,后头弘昇就“噔噔噔”地跑来了,连脸颊上的嫩肉也一颤一颤的,他一口气跑到厅堂中间,先小大人似的给张芙音还有在一旁坐着的几位庶母请安行礼。
他人小,没人责怪他不懂规矩,还觉得这样活泼。只有刘侧福晋微微皱了眉头,却又在弘昇扑过来的时候摸了摸他的额头。
“我今日还奇怪,你怎么没把弘昇带过来呢?有个孩子在这,看着也热闹。”张芙音对弘昇也没什么芥蒂,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确实长得胖嘟嘟的可爱,性子也活泼却又不是个调皮爱捣乱的。
“他开始慢慢学习写字,每日早上得练两张大字才能出来玩。”
白佳氏拿起桌上的一块糕点,又悄悄招手,试图将弘昇引诱过来,弘昇果然趁着大人们讲话的功夫蹭过去。
刘侧福晋一回头这才发现弘昇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扭到了旁边坐着的白佳氏身边,正倚着她身上扭来扭去。白佳氏一边捏捏他的小脸,一边用帕子给他擦嘴角,瞧着那模样早就想这么干了。
闲聊的这会子功夫,小厨房就已经开始将做好的菜一一传上来。今日先端上来的是炸排骨,一小段排骨被炸的泛着棕色油亮,又撒了芝麻在上面点缀。
弘昇夹过一筷,排骨被炸的酥酥的,一用力便和骨头脱开了。里头的肉又脆又香,弘昇觉得好像还有一点甜味。
他一连串吃了好几块,连带着米饭也下肚了不少。刘侧福晋看着,觉得有些吃惊,没想到弘昇到了这竟不挑食了。
张芙音看弘昇吃得正欢,有时筷子还用得不好,一着急就直接用上手了。她示意布菜的水仙给他来一点青菜和菇子,没想到弘昇和饭混在一起,扒拉扒拉就下肚了。
本来预备着若是小孩子不肯好好吃饭,张芙音还特意交代了小厨房多备几道甜点,到时候用这些哄着弘昇吃饭。现在看这模样,那些倒真的不用上了,万一给撑坏了。
刘侧福晋见弘昇吃得嘴四周都染上了汤汁,拿出手帕来一边擦一边道:“福晋这儿的饭就这么好吃?”
弘昇咽下最后一点饭,“好吃,和从前吃的不一样。”
“那以后你要是想吃了,直接来就好。”看着小孩子爱吃,张芙音也高兴,反正吃饭人多也热闹,自己吃起来也热闹。
——
前头院里,胤祺刚从宫里回来。前段时间难民闹起来的事总算是解决了,以后就不必在宫里一直待到夜里才能回来了。太子爷和留京的几位阿哥每日为了这事是焦头烂额,胤祺虽然用处不大,但也不忍心在这个时候如往常那般偷懒应付。好在太子胤礽知道自己这位五弟的能耐,只是派了些不动脑的活交给他。只是这活做起来也繁琐费时,但好在把那些闹事的难民都安抚好了。
胤祺虽然脑子也疲惫,四肢也僵硬,但这会心情还是不错的。
“爷,是不是现在就要传膳了?”刘传刚侍候着胤祺沐浴更衣,想着这会也到时间了。
“你去瞧瞧福晋用饭了没,要是没用我去她那儿尝尝小厨房的菜怎么样。”自打正院的小厨房建好了的这许多日子,胤祺都还没有去看过,也不知道如不如福晋的意。正好今日难得有空,倒不如去那里用饭。
刘传应下,立即招手来让一个小太监去正院看看。
一盏茶的功夫,刘传就进来回话。“爷,小锤子说,福晋那边已经用过了饭。”
“既然这样,那去看看侧福晋吧。”胤祺心里一时感到扫兴,又觉得自己一人用饭冷清了点,于是放下茶盏就站起身来准备朝着玉露院去。
没想到旁边的刘传却一脸难色地没挪步,他小心瞅了胤祺一眼,欲言又止的。胤祺被他这幅倒霉模样给逗笑了,开口问道:“怎么了,有话就说,瞧你那样。”
“侧福晋也在正院,估计这会已经吃完了。”刘传心内道,幸好小锤子办事机灵,不然到时候爷去玉露院扑了个空,多扫兴啊。
“她们俩在一块吃的?这倒稀奇。”听刘传这么说,胤祺只好又坐了回去。
“估计是恰好碰上了,这才一起用的饭。那,要不这会去叫大厨房上菜?”
“不急,去看看白佳格格吧,似乎好久没去和她用饭了。”胤祺想了想,自己在宫里也忙了许久没去过后院,那白佳氏最爱撒娇,想必心里怨了。既然福晋和侧福晋不大凑巧,白佳格格也好啊,她话多又爱吃。
谁知这话一出口,刘传的整张脸像是生啃了口苦瓜似的,皱巴在一起比刚才更难看了。
“怎么?”胤祺琢磨过来了,问道:“她也在福晋那里?”
刘传点了点头,并且好心补充道,“还有瓜尔佳氏格格。”
“今儿是什么日子?往日里没听说过她们聚一块用饭啊?”胤祺这下更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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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聚一块就算了,还没有自己,不年不节的那几个女人能有什么可聚的?
刘传挤出一点笑来,“估计是那几位格格去给福晋请安,就一起留下来用饭,这不是小厨房刚搭起来。”
“那照你这么说,是福晋的意思?”胤祺正准备凑热闹去正院看看,听刘传这么一说,先停住了,回头看向他。
刘传一个大老粗自然不知道胤祺心里想的什么,只能模模糊糊凭着感觉道:“应当是吧,就像是新房建成请人来暖房一样,热闹热闹……”
他这话越说越小声,因为自家贝勒爷的脸色那真是肉眼可见的不好看了。说到最后,刘传简直想抽自己一嘴巴,干什么说起暖房热闹这样的话来,这不是更给爷添堵了。
“要不我还是去传……”
“不必了,我也不大饿,先去书房吧。”
胤祺大步流星面色不佳地走开了,刘传一个人愣在原地,他捂着嘴庆幸,幸好没把福晋那边几位格格有笑有说,还带着弘昇阿哥一起的场景说出来。
在书房里又灌了两杯茶之后,胤祺这才将心里头的那点被忽视的不满给浇熄了。可脑子里又不自觉地想起这府里,那四个女人坐在一起谈笑风生的模样。
这幅场景好是好,可是一想到自己在外辛辛苦苦地早出晚归赚俸禄,她们几个好吃好喝还不叫上自己,就一股子憋闷。
不就是一个新的小厨房,胤祺本来预备着这几日就去看一看,可这样一来想到,福晋叫了那许多人,可却从没来知会自己一声。想到这,胤祺没忍住又把门外站着的小锤子叫进来了。
“我问你,前几日我不在府里的时候,福晋可曾打发过人来?”
小锤子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没有。”
“那有没有送什么吃食过来?”或许是见自己太忙才不来打扰。
可小锤子还是答没有,胤祺不死心,“一盘糕点都没有?”
因为贝勒爷的脸色,小锤子都已经不敢回话了。
“那侧福晋那边呢?”
小锤子摇头。
“两位格格呢?”
小锤子的头都快埋到地里去了。
胤祺简直都要被气笑了,合着自己忙了这么几日没回府,没一个惦记。
见贝勒爷又气又笑的,小锤子也是不安得很,一个劲地想说点什么让贝勒爷高兴高兴,这时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抬起头来笑嘻嘻地邀功道:“但白佳格格这几日常在花园那里转悠,想必是等着爷呢。”
“她那是等我呢?别以为我不知道,她就爱到处闲逛着玩!”胤祺怒道。
9. 第 9 章
“这几日,你多留意着正院那边。”胤祺叫住了正准备退下的小锤子,如此吩咐道。
小锤子挠了挠了光滑的脑门,疑惑问道:“爷,留意什么啊?”这一个院里吃喝拉撒,人来人往的,也得有个大概的目标才是。
“就留意福晋每日在院子里干了什么,特别是侧福晋和那两个格格也在的时候。”胤祺想了想觉得真实情况不一定如自己方才猜测的一般,这府里的女人怎么可能就单单忽视了自己呢?
想通了之后胤祺这会又觉得饿了,“再叫人送点吃的来。”
小锤子接下这个任务出了门,先叫人去大厨房传话。
又在心里暗自琢磨,从前爷和福晋两个人总是相敬如宾,两个人都客客气气的。但今日爷似乎对福晋,多了点兴趣?要不只是福晋那里和侧福晋几位格格在一起用了个饭,爷就这么生气,不是明摆着因为爷没受到重视才如此!
如果真是这样,那想必以后福晋那里的好多着呢。小锤子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别看爷今日虽是气着了,但若是福晋那边哄一哄,两人的感情必能突飞猛进然后蜜里调油。
思及此,小锤子觉得今儿自己当值真是幸运极了,要不能落这么一个好差事呢!自己先去福晋那儿,透露点风让福晋来哄哄爷,讨福晋一点赏。再等爷这边被哄高兴了,再讨一点赏。等到二人如胶似漆了,讨赏也容易些。日后若是生个小世子,那还不得有个大大的赏。
小锤子越想越高兴,仿佛在京城里得了两套大宅子的日子就是今日了。他脚下生风,一路往正院那边走去,连路过的小板子叫他都没听见。
一路兴高采烈地走到正院门边,小锤子隔着院门边的几棵树远远地往里面看着,正院里头静悄悄的什么动静也没有。
估计福晋应该正在歇息,小锤子顺便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琢磨,怎么才能不动声色地给福晋透露出爷生气了,需要您去哄一哄的意思,又不能说的太明显。
小锤子一边想一边手上还不自觉地把坐着一片的草全给拔了,绕着坐着的一块地方露出光秃秃的黄土出来。
那边花房里正给花浇水的阿青远远地看见了,气得她小跑过来,一边嘴里还骂道:“小锤子作死呐,没事扯我的草干嘛?”
阿青这人泼辣得很,碰见她了定是会被骂好一阵子,正当这时,小锤子看见正院里人进人出,定是福晋醒了,他赶紧一溜烟跑了进去。
阿青没抓到人,低头又看了看光秃秃的几块土地,心里恨死小锤子了。
张芙音刚梳洗好,就听见外面有人来请安,水仙进来说是跟着贝勒爷身边的太监小锤子。
张芙音还以为是五阿哥有什么吩咐,于是发话让那小锤子进来。
“奴才给福晋请安,福晋万福金安。”小锤子利落地打了个千。
他脸上喜气洋洋,语气里也透着欢快,张芙音看着也高兴,问道:“你来是因为贝勒爷有什么事吩咐吗?”
“回福晋的话,倒没有什么事,就是贝勒爷今日回府了。”小锤子笑了笑,笑得有些让张芙音不明所以。贝勒爷回府了是什么大事吗?
“所以呢?”
“嗯,贝勒爷回来问了福晋。”见张芙音还是一脸懵懵的表情,小锤子赶紧又补充道:“问了福晋在干嘛。”
张芙音仍旧是一头雾水,这小锤子看着似乎脑袋不大灵光的样子。“我能干嘛?整日不就待在这里。”
“我回了说福晋正在用饭呢,和侧福晋她们。”小锤子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福晋恨不得把“贝勒爷也想吃您这儿的饭”直接说出来算了。
“哦,那还有呢?”张芙音简直觉得这小太监有点毛病,这样不着调地说话跟在一个贝勒身边真的行吗?
“还有,就没了,贝勒爷就自己用饭去了。”小锤子恨铁不成钢,把自己用饭四个字读的重重的,期盼福晋能“哦”的一声,明白过来。
“那,水仙,你送小锤子出去吧。”张芙音特意使了个眼色,意思是给点赏钱。想来这个小太监今日在五阿哥那里可能专门提到了自己,所以是来讨赏了。还是快点打发了,别耽误待会用果盘的时间。
于是小锤子就这样被莫名其妙地送出了门,手里还多了一个青灰色的荷包,沉甸甸的。
小锤子无奈叹气,这钱虽好,可这福晋也太不解风情太迟钝了些。自己话都说的这样明显,可福晋还是没明白。
看来自己想要撮合爷和福晋两人的感情还真不是能轻易做到的,果然,京城里的两套大宅子还是需要下些功夫。
小锤子还是按照贝勒爷的吩咐,时常转悠在正院附近,注意着福晋和那几位格格们。
观察了好几日,小锤子已经摸清了福晋每日的日常,那可真叫一个舒坦。每日用了饭后,若是天气好,不是在院子里晒太阳,就是在花园里四处逛逛。
小锤子隔着一道墙,听见正院里头笑闹成一片,又是福晋带着她们一群丫鬟太监在玩踢毽子。
虽然自己也很想进去和她们一起玩,但这还不是最让人羡慕的,最让小锤子羡慕的是,每日都能闻见里头传来的香味。
今儿是一股浓郁的奶香味,明儿又是麻麻辣辣的香味,几乎每日都不重样。如今小厨房能有这么多花样就算了,可气的是,福晋人又好,每天都有多余的菜赏给下人吃。
眼见着正院里头的每个人这段日子都养得面色红润,精神饱满的,小锤子开始使劲回忆,当初是为什么没能到福晋身边伺候,怎么就被拨到前院书房里伺候了呢。
睡了半个时辰的午觉起来,张芙音觉得脑袋还是有些晕晕乎乎的。水仙已经知道了福晋的习惯,立即端上来一杯奶茶来。
这奶茶还是按照福晋的方子来做的,拿新鲜牛乳和嫩茶叶一起慢煮,旁的什么也不用加,和往日宫里盛行的咸奶茶确实不一样,别有一番风味。
喝了半杯奶茶之后,脑子也逐渐清明过来了,又略微歇了一会,张芙音决定去花园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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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
如今天气已经转暖,花园里头各种花都已经开始长出花苞,四处看一看倒也挺自在的。
只是刚一出了院门,张芙音又看见了那个熟悉的呆呆愣愣面孔。
“他这几日一直都在这块吗?”张芙音假装什么也没发现,依旧带着水仙和木兰两个人往外走去。
木兰也微微侧头确认了一眼道:“是,每日都来,不过这人也笨得很,就这么干转着谁能不起疑。”
水仙瞧小锤子这人倒觉得他有些笨的可爱,笑道:“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呢,不会是那日福晋赏了他,他便日日来吧。”
张芙音被水仙这么一说,倒是觉得有些可能,随即又想到“但他在前院办事,难不成还讨不到好?”
前院里的人都是精挑细选后才能在五阿哥身边伺候的,地位和待遇自不必说,那他一个小太监还能为了那一袋赏银整日来正院转悠?
水仙想了想说道:“前院那么多人,可能他只是一个干粗活的,得来的银子又得四处孝敬,见了福晋这么好的主子,才想时不时来讨个好。”
三人想起小锤子瘦弱的小身板,觉得水仙的这一番猜测十分有道理。张芙音也有些同情,看他那模样,估计连十五岁都没有。“往后你们要是看见他,就招呼他来吃点喝点,反正咱们院里每日都有剩的。”
水仙和木兰纷纷点头应下。
张芙音围着靠着西边院墙栽种的几株桃树仰着头左右来回看了看,“有蜜蜂在采蜜耶,不知道什么时候吃上这几颗树的桃子?”
木兰闻言有些诧异,面上却不显:“这桃子结出来只是长得好看,却不好吃。”
主仆三人站在一块,正讨论着这株桃树的事,就听见的一侧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张芙音望过去,是弘昇阿哥,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太监和乳母。
弘昇一向不怕生,这回见了芙音,却有些扭捏。“给额娘请安。”
弘昇规矩行了个礼,昂着头看着张芙音,忽闪忽闪的黑眼睛,明明是有话要说。
张芙音见状从树下走了几步出来,蹲下来耐心道:“弘昇,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额娘,为何这几日刘额娘不去你那了?”月初那几日,刘侧福晋和两位格格白日都要来正院帮忙,等到忙完之后,虽然张芙音让她们没事就来玩,可想来她们只当是客套话,并不敢无故来打扰。
“弘昇这么问,是有什么事吗?你想让你刘额娘来吗?”
“我想去额娘院子里玩。”那几日整日都去正院里,弘昇简直不要太喜欢那里了。不仅饭菜很好吃,还常常有零食甜点,都是从前没吃过的。
而且正院和玉露院不一样,那里的人都能陪自己玩,就连额娘有时也一起玩,不管是捉迷藏、跳花绳还是其他的,额娘简直玩得比其余人还带劲。
“可是刘额娘不去,我也不敢去。”弘昇扭扭捏捏说出了这句话,要是能每日都去正院里玩一玩才好。
10. 第 10 章
张芙音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光滑发亮的小脑门,“我那你随时可以去,不过你刘额娘得答应才行。”
弘昇听了前半句话咧开了嘴,但一听清后半句,就又把脑袋耷拉下去。
张芙音被他这急速变脸给逗笑了,又继续说道:“你想想,你干些什么的时候你刘额娘最高兴?”
弘昇歪着头想了一会,眼睛一亮,答道:“乖乖吃饭,乖乖睡觉,还要写大字!”
张芙音还不待再说什么,弘昇已经转身一溜烟地跑开了,身后一大群的丫鬟太监也呼啦啦跟着走了。
这边张芙音也准备回去了,果然那小锤子还在那块。
几人刚一踏进院子,就闻见了一股焦香混合着奶香的味道,张芙音脚步一顿,惊喜道:“是蛋挞做出来了!”
前几日小包子尝试着用面包窖烤了几种面包,大致摸出了经验,今日这才按照张芙音的描述,烤了蛋挞出来。
不一会小包子就托着一个白瓷盘子,从小厨房那里拐了出来,上面放了几个焦黄的蛋挞。
张芙音也快走了几步迎过去,那盘子中间圆圆一个个的,俨然就是蛋挞的模样。外边一圈蛋挞皮微微泛着卷,中间裹着一层烤得有些黑了的夹心。
“福晋,这蛋挞样子烤出来倒还真挺别致的。”水仙用手在鼻子前挥了挥使劲嗅了嗅,这味道也挺诱人。
小包子将蛋挞放在柿子树下的石桌上,张芙音不怕烫地率先拿了一个,又赶紧招呼其他人也尝尝。
张芙音一口尝下去,外面皮酥脆,等咬到内里却又是柔软甜香的感觉,虽然还有烫,但这一口也想好好品尝。
院子里当值的几个下人都拿了一个尝,除了不爱吃甜食的木兰觉得还是有些甜了,其余人都喜欢这个口味。
小包子眼见这一盘子快要吃完了,又急着回去看那新烤的一炉。
张芙音连吃了两个,便示意水仙,拿着剩下的两个给院门口的小锤子送过去,反正每回鼓捣出来的新品总是多的吃不完的。
水仙擦了擦嘴,当即用帕子包了两个,走到院门台阶处往那一看,果然小锤子还站在那里。这回他蹲在路边,背对着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水仙垫着脚悄咪咪走过去一瞧,原来是在摆弄几株小草。“喂,你每日在这干什么呢?”
小锤子被这冷不防的声音吓了一跳,腿一软坐在了地上,等到回头一瞧,才发现是在福晋身边近身伺候的水仙姐姐。
“水仙姐姐你怎么来了?我这是得罪了阿青那丫头,要帮她把这草救活呢。”小锤子又一骨碌站起来,对着水仙不自觉地就谄媚起来。
“这草都被你踩成这样,还怎么救得活?”水仙低头瞥了一眼,笑话他道。
小锤子也只是随意找个借口,这会被笑了,也只是挠挠脑门不说话。
“呐,这是福晋要我给你送来的。”水仙将手里捧着的两块蛋挞递到小锤子面前。“赶快趁热吃了吧。”
小锤子低头看了看,这奇形怪状但是又香味四溢的糕点,又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站着的水仙。“这真是福晋给我的?”
“我还能说假话?福晋看你可怜,让我有吃的就常拿来给你。”她见小锤子好像有些不敢拿,便又道:“你不用怕,我们福晋对下人可好了,有什么好吃的,谁都能分到一口。”
小锤子这才接了过来,没想到福晋连自己都还记得,还让人送吃的来。闻着这香味,小锤子先是小咬了一口,温热滑嫩的糕点在口舌之中被咀嚼,那股香甜味随即蔓延开来,仿佛一直舒服到胃里。
小锤子没忍住又看了看这没见过的玩意,可真好吃啊!
一个蛋挞三两下便入了肚,小锤子虽然十分想将剩下的一个也吃了,但还是惦念着自家爷,以及自己的使命,狠狠心还是将这个揣进了怀里,小跑到前院去。
到二门那正碰上小板子值班,他一见小锤子急匆匆地跑来,立即上前一步拦着人,坏笑道:“小锤子,这么急干什么去?还是闯了祸啊?”
小锤子一见是自己的死对头,也不慌里慌张了,慢下脚步,作出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来。“哎呀,我说小板子,你怎么还在这看门啊?也是,不像我,爷隔三差五地就想起我来,这不又有要事交给我了。”
小板子自从到了前院不是在二道门这里看门就是在前院里打杂,不像小锤子那样走运,竟然能到书房里头伺候。被小锤子这么一挤兑,他一口后槽牙都要咬碎了,这时忽然注意到小锤子胸口处鼓鼓囊囊的,上去就要把那东西揪出来。
小锤子见他手都要伸到自己怀里去了,一个侧身溜开了直往书房跑去,边跑还边回身喊道:“有本事来抓我,这可是我给爷留的好东西。”
小锤子乐呵呵一口气跑到前院书房门口,隔着窗子往里看见了贝勒爷的身影,他略微缓了缓气,这才小心翼翼地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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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进去了。
胤祺今日下午没事,便到书房里随意翻开了本书打发时间。一个晃神的功夫,小锤子已经站在门边笑嘻嘻地看着自己了。
“什么事?”胤祺伸手掐了掐眉心,这小锤子看着确实不大机灵不大聪明的样子,当时怎么就让他去看着后院了。
“爷,您猜,我给您带什么了?”小锤子打了个千,一脸期待地问道。
“是福晋给的好东西,听说是叫,蛋挞。我特意留了一个给爷尝尝。”小锤子边说边将怀里包着的蛋挞掏了出来,又左一层右一层地掀开了。
胤祺招手示意他走上前来,对着这块蛋挞仔细瞧了一瞧,模样确实没见过,看着滋味应当也不差。就是,福晋要送东西来,怎么弄得这样随意,好歹整个食盒装着才像样啊。
胤祺清了清嗓子,故作不在意地问道:“是福晋让你送来的?怎么只有一块?”还被挤得皱皱巴巴的。
“是我给爷留下来的。”小锤子一想到自己的忠心更得意了。“福晋给了我两块,我一尝当真好吃,立即就将这块送来了。”
胤祺呆住,抬头看看小锤子又看了看他双手捧着的蛋挞,“你说这是你吃剩的?”
小锤子一听这话茬,头赶紧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一口都没碰过!”
胤祺看着眼前之人,一股无可奈何的情绪翻涌上来,又不忍心责怪他这个蠢蛋。“福晋为何给你这个?她还说什么了?”
“福晋让她身边的水仙姐姐给我的,说是福晋见我可怜,水仙姐姐还说,福晋人好,正院里的下人都能吃上这些个好东西。”小锤子有些委屈,这糕点是好吃的,他才敢送来给爷的。
“正院里人人都能吃上?”胤祺不由地想冷笑,“那侧福晋和两位格格呢?”
“我走的时候福晋正打发人送过去了……”小锤子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自家主子爷怒道:“带上你这破糕点滚出去,我可不爱吃这玩意!”
小锤子被吓得连规矩差点都忘了,赶紧将蛋挞一拿闪了出去。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么好吃的蛋挞,爷为什么不爱吃。
书房里又只剩下胤祺一个人,他渐渐平息下怒意,又想了想小锤子的话。合着现在连内院里随便一个下人她都记得,却独独忘了自己。一块蛋挞也不记得往前院送一份,不就是吃的吗,胤祺心里想,小厨房的吃食谁稀罕!从今日起,若是没人来请自己,就决不踏进后院一步!
11. 第 11 章
隔日一大早,张芙音梳洗过后刚用完早饭,就听见守门的小太监在外面禀报,说是刘侧福晋、白佳氏格格和弘昇阿哥来了。
张芙音侧过脸对着水仙会心一笑,早就预料到今日弘昇会来,于是赶忙让人去请。
三人行过礼之后,弘昇立马如颗小炮弹似的奔到张芙音身边去,“额娘,昨日那个蛋挞好好吃啊!”
昨日没注意看,现在弘昇倚着自己,张芙音才发现他比第一次见面时要高了许多,也胖了一些,小脸上的肉都快溢出来了,让人看了想伸手掐一掐。
“今日也烤了蛋挞,但是也不能吃多了,否则该吃不下饭了。”
弘昇闻言也没有半点不高兴,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即就又闲不住地跟着水仙去外面花圃里捉虫子玩了。
刘侧福晋瞧了会外头弘昇撅着屁股在地上拱来拱去的背影,才又上前对着张芙音行礼道:“福晋,弘昇他这样太好动,我总是怕给您添麻烦。”
“这有什么麻烦的,小孩子这样才有活力。”张芙音示意站着的两人坐下来。“就是你太见外了,其实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
张芙音说的这样直白,倒叫刘侧福晋有些不好意思。从前玉露院的一切和正院这边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双方虽从没有起过什么口角冲突,但是刘侧福晋自己明白,若是两人想成为真正友爱的朋友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如今因为弘昇的缘故,福晋像是更容易亲近起来……刘侧福晋自己心里不免随意乱想起来这其中诸多的弯弯绕绕,没留意到一旁坐着的白佳氏和福晋在说话。
“我一个人每日实在闷得慌,瓜尔佳妹妹性子太静了。”白佳氏说到这,蹙着眉面露郁闷,对于自己这样一个爱热闹爱玩的性子,这样的宅院生活有些让人难以忍受。
张芙音也深有同感,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刚一穿过来的时候,还对这里的一切充满了新鲜感,即使是在这座贝勒府里不能常出去,也不觉得有多无聊。
可日子一长,虽说还是每日好吃好喝地被伺候着,渐渐的还是觉得没什么乐趣。
见张芙音点头,白佳氏更来劲了,那点烦闷散去,话匣子一打开便没想太多,“所以我觉得,还是养一个小孩子好玩些。”她说完扭过脸看向刘侧福晋,语气艳羡道:“还是侧福晋有福气,一儿一女,每日怎么样也不用向我们一样枯坐着。”
刘侧福晋本来在神游,被她这忽然一说得心脏突突地跳,脑子一时飞速转起来,“哪有,这有了孩子之后也有不少难事,心里不知道有多少苦楚。”
若不是往日和白佳氏无冤无仇,又知道她年纪小有时说话不过脑子,刘侧福晋这才不和她计较。要不然好端端地干嘛给她拉福晋的仇恨。
本来是随口说出来的话,谁知这两人一听这里头似乎大有内情,都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出来,双眼闪着八卦的光芒,纷纷看向刘侧福晋,示意她接着往下讲。
刘侧福晋无奈,谁让自己起了这个头,只好又道:“实则是我去年生雅尔丹的时候伤了身子,吃了许多药也不见好,这女人生孩子就是鬼门关前过……”
张芙音听她这么说,也面色沉重地点头赞同,哪怕是在现代,生孩子都有风险,更别说是在这儿生孩子。一想到若是自己要是有了孩子,到时候只有一把剪子几个稳婆,张芙音就不寒而栗,这跟去送死有什么两样。
白佳氏闻言又没忍住,凑过去又问了问细节,刘侧福晋只好简单说一说。这一来二去的细节倒真是把年岁还小的白佳氏给吓到了,本来她只是看着白白嫩嫩的小婴儿可爱,可头一次听到生产时那些血腥的事,再也不觉得生孩子是说生就生的了。
刘侧福晋见她脸色有些白了,知道自己是话说的太多了,便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妹妹别怕,到时候你若是要生了,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我。”
白佳氏却一连串地摇了摇头,“我是喜欢小孩子但是更怕痛怕死啊!”
张芙音和刘侧福晋被她这忽然转变的态度给逗笑了,“我看你就还像是个孩子,这会就不想生了,那我再把弘昇叫进来,你不会又想生了吧。”
见福晋打趣,白佳氏也有些难为情,但又笑开了:“算了算了,我想生孩子还不是为了能逗乐能作伴,我看我时不时地跟弘昇阿哥玩就好了。”她说到这像是想到什么,乐道:“等他长大了,我再和雅尔丹玩。雅尔丹大了,我就和福晋的孩子玩,就和瓜尔佳妹妹的小孩玩!”
刘侧福晋笑道:“小孩子到了三四岁可是正闹的年级,到时候你别嫌烦。”
白佳氏小声嘟囔:“烦了我再给你们送回去。”
几人笑成一片,都被白佳氏这活宝似的性格逗得合不拢嘴,张芙音又问道:“怎么不见瓜尔佳格格来,她若来了还更热闹些。”
“我走的时候她还在窗前画画呢,就没有打扰她。”
张芙音估摸着差不多时间了,便让木兰去请瓜尔佳氏过来。“今日新烤的蛋挞也快好了,等她来了我们一起尝尝看。”
等到瓜尔佳氏过来,弘昇也从外面疯玩回来了,几人便都坐下来尝尝蛋挞。
今日的火候明显比昨日的大,好多个蛋挞中间都被烤得焦黑,但却不影响味道。弘昇最喜欢蛋挞中间软软的心,咬开一个缺口之后,拿舌尖舔了又舔才吃下去。
话也聊了,蛋挞也吃了,刘侧福晋便要领着弘昇阿哥回去歇息。临走时,弘昇趁着没人注意跑到张芙音身边小声说:“额娘,明日我还来,你记得要烤蛋挞啊!”
张芙音捏捏他的肥脸颊,“那你回去可得乖乖的,别捣乱才行。”
弘昇信心十足地点头答应。张芙音又叫住了正准备告退的刘侧福晋,“若是府里的大夫看不好,你便让人拿着牌子去请府外的大夫来,就不用再来请示我了。”
刘侧福晋没预料到福晋这会还记得方才自己随口提的话,还如此好心为自己着想,随即十分动容地再次行礼退下。
那会聊得尽兴,白佳氏就更不想回去那个冷冷的屋子了,但又不好打扰福晋歇息,便硬拉着瓜尔佳格格再去花园里四处走走。
“你每日闷在那里,不是看书就是画画,有什么好的?要我说,你就该出来找找灵感,这样指不定还能画的好些。”
瓜尔佳氏被逗笑,“明明是你想让我陪你吧。”
那儿摆了一株白中透粉的牡丹才长了一点点花苞出来,白佳氏走近左右看了看,又道:“我说你也别老画些花儿草儿的,你也画画我,下次我们来花园里画。”
“你哪能坐得住,可得小半个时辰。”
白佳氏闻言吐了吐舌头,“那还是算了,我怕到时候有蚂蚁咬我。”
说话间,几只麻雀在一根斜伸出来的树枝上叽叽喳喳地叫开了。白佳氏想起方才瓜尔佳氏不在,便将她们几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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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话当成乐子说给她听。
“我看生孩子解闷这事我是不想干了,万一把自己身子拖累了那还怎么带孩子啊。”白佳氏撇撇嘴,心思又转到别的地方去了。
瓜尔佳氏对生孩子一事没有多大的热衷,闻言也只是笑一笑,不置可否的。但对于解闷,她却想到了另一个好法子。
“用不着有孩子才能解闷啊,再说给孩子操的心也够累人的。我说你想玩,养只鸟好了。就买只鹦鹉,你教它说话,也挺有趣的。”瓜尔佳氏想象出白佳氏格格在廊下对着鹦鹉说话鸡同鸭讲的模样,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个法子好!”白佳氏眼睛一亮,随即拍着手叫道。“不过我不要养鸟,我喜欢能抱在怀里的那种感觉。”
“狗啊猫啊的,要那种亲人的,晚上我睡觉的时候就挨着我,我一回来就过来蹭我的腿。”白佳氏越想越觉得可行,拉着瓜尔佳氏的手就要走。“咱们现在去买吧。”
瓜尔佳氏拉住她,一脸无奈,“你能知道上哪去买?还是让你屋子里的小太监出去选,再让他教好了带回来,免得伤了你。”
白佳氏闻言直呼还是瓜尔佳妹妹想的周到,又拉着她左右撒娇,要回去看她新画的画。
人一走,正院里又安静下来,张芙音觉得没事,便想靠在榻上翻一翻新买来的话本子。
刚将话本子一翻开,张芙音无意抬头就看见水仙略有些怨言地瞧着自己。
“这是怎么了?谁又惹你不高兴了?”
“福晋,您有没有觉得,您忘记了一个人?”水仙看自打福晋病好了以后,和这个也处得好,和那个也合得来,这些是很好,但不是最重要的啊。
“我忘记了一个人?”张芙音闻言感到有些奇怪,想了半晌还是没什么头绪。
只能试着说道,“雅尔丹她还太小了吧……你若是想抱她,有点困难。”
“我想抱雅尔丹格格干嘛呀!我想抱福晋您的孩子还差不多……”水仙气急了,明知道福晋是在打趣自己,还是忍不住说出口。“您这个也送,那个也来请的,怎么不知道送一盒给贝勒爷,或是请他来正院也好啊,贝勒爷这都多久没来咱这了。”
其实张芙音猜到水仙想说的就是这个,不过对于五阿哥爱不爱来这儿,张芙音一点也不在意。甚至说他不来更好,他要是来了就相当于领导来视察工作,那还能快乐的起来吗?
只要自己这个嫡福晋善待妾室、下人,管好内院的大小事,那只用和五阿哥保持相敬如宾的距离就好,自己又没有被休弃的可能。
但对于正院里像水仙这样关心自己的人,张芙音也能理解她们的想法。于是劝道,“其实你想想,贝勒爷他从小在宫里长大,现在又常在外交际,什么好吃的没吃过,能瞧得上咱们小厨房的这些吗?”
水仙乍一听像是有些道理,但一想又不对劲,“这不仅是好不好吃的事,是福晋您的心意啊,说明您惦记着爷。”
“话是这么说,但我就是有些害怕,怕爷瞧不上我鼓捣的这些小玩意,连带着觉得我也上不了台面。”
水仙见张芙音说的真情实感,没想到自家福晋心思如此细腻,一时愣住,正准备上前去好好安慰一番。却没想到,张芙音抽出一方手帕来开始抹眼泪,做出泫然欲泣的可怜样来。
水仙瞅了一眼放在一旁摊开的话本子,黑着脸道:“福晋,这些您要不还是少看点吧。”
12. 第 12 章
“爷,就是这样,千真万确,我亲耳听见福晋身边的水仙姐姐说的。说是怕爷您嫌弃那些东西上不了台面才不敢送来的。”
小锤子说的真情实感,声情并茂,说完了还故意用满含幽怨的眼神就这么直勾勾地看过来。仿若胤祺现在若是不动容不动心就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一样。
胤祺被他瞧得有些不自在,微微轻咳了一声,才接着问下去:“这么说,福晋她并不是不愿意送那些新鲜玩意来给我的?”
小锤子深深点头。
小锤子打听来的这番话语,像是春日里忽然之间撒下的一片和煦阳光似的,胤祺原先心中的那一点郁闷便轻飘飘地随着飞走了。
但还没甜蜜半刻,胤祺又忽然想到了,这阵子福晋可就是单单忽略了自己。“那怎么就能给侧福晋和白佳氏她们吃,就不怕她们嫌弃吗?”
小锤子笑了出来,“侧福晋她们哪能和爷您相提并论啊,这更是说明福晋对您和别人都不一般。”
被小锤子这么一点醒,胤祺也觉得十分有道理,在福晋心里自己到底是和旁人都不大一样的。
可哪怕福晋她不像自己原先猜想的那样对待自己冷漠无情,但胤祺还是觉得闷闷的,开心不起来。
小锤子看见胤祺先是默默微笑发呆,现在又接着愁眉不展,面上一会晴一会阴的,小心翼翼地问道:“爷,您怎么还是发愁?说出来,有我小锤子呢!”
小锤子自己还是个半大小子,从来也不曾在这种事上经历过,胤祺一时觉得好笑,闻言不免上前打量了一下小锤子道:“你怎么帮我?”
为了两套大宅子,小锤子这几日不停琢磨起自家爷和福晋两位主子的心思起来。
贝勒爷这幅又笑又愁的模样,显然是因为既知道福晋并非对自己无情无义,但又拉不下面子来去主动找福晋。而福晋……想起福晋每日吃了睡睡了吃的模样,小锤子感叹到这两人可不就一下子僵在这里了。
虽然小锤子真的不明白自家贝勒爷,一个大老爷们儿,想吃就直接去正院好了,难道福晋还能藏着掖着?还有福晋也是,就送一盒来又怎么了!
小锤子在心里无奈叹气,这个家还是得靠自己。
“要不咱们直接去正院看看福晋,爷还是上回回府的时候去看了一次。”
等着福晋递话来的这一个台阶等了好几日都毫无动静,胤祺心里想去可又觉得有些不大乐意。如今小锤子这么一说,胤祺心里那点蠢蠢欲动的心思又活泛起来了。便顺着小锤子的话道:“这都快有两个月了吧?”
“正是,福晋指不定也是算着日子在等呢!”见贝勒爷明明也是乐意,小锤子忍不住开始暗暗搓手,就是这样!
胤祺起身从书案后面转出来,心情大好地对着小锤子弹了一个脑瓜崩,“谁说我算着日子了?”
小锤子喜滋滋地摸了摸脑门,“那爷咱们现在就去吗?”
胤祺走到院子中间,今日阳光好,又起了点微风,“现在不去那还等什么时候?”说完抬起脚就往外走去,小锤子见状在身后赶忙追上。
今日确实是个春风和煦的好日子,所以弘昇一大早就带了好几个五颜六色样式不一的风筝来了正院,非缠着大家伙和他一起去放风筝。
“我们大家一起放才有意思啊,我这这么多,正好大家一人一个,我们来比谁放的高!”弘昇兴致勃勃地在几个额娘身边绕来绕去,不一会一人怀里就各自塞了一个大风筝。
瓜尔佳氏从前在家里也只是放那些早飞起来的风筝,还从没一边跑一边将风筝放起来过。又怕麻烦又担心不雅,便推脱道:“这样我不会,还是看你们放好了。”
“那可不行,说好了一人一只,大不了我们等你一会好了。”白佳氏不由分说地将一只红紫相间的燕子形状风筝塞到瓜尔佳氏手里,“你先试试,能不能飞得起来。”
那边弘昇和张芙音已经在前头拉着各自的线小跑开了一段距离,后头小太监也拿着风筝慢慢松手,趁风起时两只风筝便晃晃悠悠地飞上了天。
白佳氏说完话一回头便看见了,高兴地拉住瓜尔佳氏就也要过去,瓜尔佳氏没法子只得随着她去了。
几人一番忙乱之后,五只风筝总算是都高高低低地放起来了,地上站着的一大群丫鬟小太监都纷纷仰起头去看,湛蓝洁净的天空多了几分活泼亮丽的颜色。
小锤子一路跟着胤祺来到了正院的门口,不过就是里头静悄悄的,守门的两个小太监站在一边百无聊奈地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小锤子见状赶紧先走上前去,“没看见贝勒爷来了吗?还不快给福晋通传去。”
两个小太监被突然冒出来的小锤子吓了一跳,随即又看见站在几步外的胤祺,更是不知如何是好。两人推推搡搡了一会,其中一个胆子大的才轻声说道:“福晋不在,和侧福晋她们出去放风筝了。”
小锤子愣住了,都怪自己这主意出的太突然了,又后悔为什么不在来之前先打听一番,这下子又让爷白跑了一趟。
现在再去通知福晋也来不及了,小锤子只好又走回来告知胤祺这个消息,“爷,福晋她们去花园放风筝了。”
“放风筝?”胤祺抬头这才发现西北角那块果然高高低低地飞了几只颜色鲜艳的风筝。春风温柔,日光又正好,胤祺瞧着那几只随风摆动的漂亮风筝笑了出来,“今日的天气确实适合放风筝,既如此那咱们也去看看吧。”
胤祺说完转身便朝着风筝那块走过去,小锤子也二话不说紧随其后。
刘侧福晋和瓜尔佳氏都是文静知礼的人,只放了一会便不爱在动了,将风筝线交给了下面爱玩的小丫鬟去放,两人就坐在院墙边的几株刚发翠绿嫩芽的树下随意聊天。
只有张芙音、弘昇和白佳氏依然还在进行着谁放得最高的比赛,三人兴致勃勃,顶着耀眼的日头也不觉得累。
瓜尔佳氏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温馨有趣,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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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还是闺阁女儿时和姐妹们一起相处的场景,一时之间手指痒痒就想将这一幕画下来。
刘侧福晋在一旁见她眼角带笑盯得目不转睛,相处了三年也知道她的性子与爱好,笑道:“你若是想画,就让人在这树荫下给你摆一套桌椅,反正她们还有得玩。”
瓜尔佳氏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得可行,便如此吩咐下去,让寒星和冷月把她那些笔墨纸砚全都拿来。
等到胤祺走近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不远处的空旷草地上张芙音和白佳氏站在一块,两人都仰头看着自己的风筝,时不时地拉一拉风筝线,言笑晏晏。
另一边弘昇一边在放风筝,一边还和身边的小太监互相追逐,他一刻不停地跑来跑去,活力满满,身后的那根辫子甩来甩去。
靠着院墙的那几颗大树下头摆了几张桌椅,刘侧福晋倚在上面微笑看着弘昇在那儿玩闹。
瓜尔佳氏则是安静站在桌前执笔,旁边几个小丫鬟挤在一块看她就这样画画,几人有笑有说的。
胤祺蓦地停住了本来要靠近的脚步,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
小锤子也赶紧停下来,差一点就要撞上了。他看看前头热闹的一群人,又侧过头看了看自家爷的神情,搞不懂为什么又不走过去了。
“爷,福晋她们正在那儿玩得开心呢,咱们也去吧。”
胤祺确实觉得这一幕场景有些陌生,眼前的这些人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一群人,可是自己却好像从没有见过她们如此活泼随性的一面。
“原来是这样的?”胤祺喃喃出声。
小锤子不知道为何贝勒爷为何这么说,就他这几次见福晋来说,福晋一直都挺平易近人的啊。
胤祺微微站了片刻,便趁没有人发现之前转身离开了。小锤子在身后追上来,“爷,您大老远地走过来,怎么又不进去了,好歹……”好歹打声招呼再走啊。
胤祺不想理会身后聒噪的声音,愈发加快了步伐。
自己为什么不走进去?
胤祺知道自己只要一踏进去,就像是一幅画染上了不和谐的颜色,里面的那些人就会立马变回曾经熟悉的那些模样。
温柔、贤淑、端庄、得体。
想到这,胤祺这才发现,自己甚至不知道瓜尔佳氏会画画。
一路又走回到书房里头,灌了满满一杯冷茶之后,看到眼前小锤子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神情。胤祺开口问道:“小锤子,你说,我是不是对……对大家,太过忽视了。”
小锤子不明所以,傻笑道:“怎么会?爷从来是最体恤身边这些人的,怎么会忽视了谁?”小锤子才不觉得贝勒爷口中所说的“大家”是自己这些下人。
胤祺默默闭上眼思忖,自己确实足够体恤身边人,衣食住行从不会短了谁的,若有争执也向来公平处理,不会朝她们乱发脾气,一些无伤大雅的要求也总是满足。
可是,好像还是有哪里不一样?
13. 第 13 章
因为弘昇爱来正院,如今刘侧福晋和白佳氏、瓜尔佳氏两位格格倒是经常都会来正院里坐一坐喝喝茶或是闲聊家常。刘侧福晋自然是因为要看着弘昇,不让他太过调皮胡闹。而白佳氏自然是对于这样的热闹向来是不缺席的,瓜尔佳氏有时是被白佳氏拉去的,有时则还是宁愿待在自己屋里。
这日张芙音用完早饭,就着人去后头的小厨房吩咐小包子,早些将珍珠熬煮好,待会刘侧福晋她们来了正好能喝上新鲜出炉的珍珠奶茶。
之前光是用茶叶和新鲜牛乳熬出来的奶茶已经不能满足张芙音了,还是得配上Q弹有嚼劲的珍珠才更对味。为此张芙音让小厨房用木薯粉和黑糖混在一起,搓出一个个拇指大小的小圆子出来,再和奶茶一起熬煮入味。
果不一会,就听见弘昇强劲有力的脚步声,后面的几个应当就是刘侧福晋和两位格格她们了。
只不过今日,张芙音侧耳听去,好像比平日还更杂乱一些,几种乱糟糟的声音交杂在一起,似乎隐约听见了几声狗叫。
张芙音眼前一亮,不由自主地站起来往外走去。外头院子里白佳氏走在最后,一手牵着一只毛色雪白的大狗狗正朝这里走来。
这两只狗很是憨厚温顺,弘昇在一旁兴奋地跑来绕去地,时不时还扑过去揪一揪它们的毛发,两只大狗却只是吐着舌头哈着气,完全不生气的样子。
张芙音下了台阶走了过去去瞧那两只大狗,一边惊讶问道:“你竟然真的牵了两条狗来?”
张芙音虽然也很喜欢这些猫猫狗狗,只不过要真选择喂养它们的话,还是要费许多心思和精力,张芙音怕麻烦,因而也迟迟没下手。
前几日白佳氏就说想牵几只猫猫狗狗来养着玩,张芙音自然准许了,今日一看这两只狗还真是又可爱又漂亮。
“福晋,我的这两只可爱吧!我还有呢。”白佳氏骄傲地往后一招手,身后跟着的画眉和喜鹊两人向前稍稍站了一步,张芙音这才看清,原来她们还各自抱着一只橘黄色的小猫。
两只猫咪还小小一只,看上去只有几个月大,此刻眯着眼睛蜷着尾巴在人的臂弯中打盹。
张芙音刚刚蹲下来摸了摸两只脾气很好的大狗狗,又忍不住站了起来去小心地揉了揉两只小猫咪,正当这时,靠得近的一只狗也不停地蹭张芙音的小腿,明显是还没被摸够。张芙音无奈只得又再次蹲下去开始抚摸狗头,却又还惦记着抱着的小猫。
一时之间竟有些忙不过来,白佳氏见状笑道:“福晋要是喜欢,我每日都把它们带过来,大家一起玩。”
张芙音还没说话,就听弘昇高兴地又蹦又跳,“好耶好耶,白额娘,让我牵着两条狗玩吧。”
白佳氏朝着刘侧福晋看了看,刘侧福晋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还是温柔叮嘱道:“到时候一定要让两个力气大的小太监跟着你,不然这两只大狗跑起来你可牵不住。”
弘昇见额娘这么容易就同意了,一时高兴地有些过头,“那就不是我牵着狗了,是狗牵着我。”
几人被他如此言语逗笑,围着几只猫狗就站在院中玩了好一会。
“嘴更凸的这只叫宝来,另一只叫福来。这只有黑斑的猫叫寿来,另一只全是橘黄色的叫乐来。”白佳氏给它们每一只都取了名字,这会正一只只地给大家伙介绍,“可别认错了啊。”
瓜尔佳氏听见这几个俗气的名字,觉得倒还真像是白佳氏这个性子能想出来的,掩唇打趣道:“就是你也太贪心了,又是福又是乐的。”
“怎么了?谁敢说他不想要福气,长寿的,我这是真诚好不好!”白佳氏微微扬着头,一脸骄傲的模样,那样子看起来比弘昇大不了多少。
如今的天气渐渐热了,单坐在屋里不动还不觉得,若是站起来忙活一阵便觉得衣裳黏黏的贴着皮肤了。
几人便不再围着逗狗弄猫玩了,先去屋子里洗漱更衣一番,又坐下来喝加了珍珠的奶茶。
这就是弘昇最爱来正院玩的原因之一,隔几日就能在这尝到从前完全没吃过的东西。就像是这个珍珠一样,虽然不像真的珍珠那样是白色的,但是一颗颗嚼起来也倒是很有趣。
大人们在屋子里头闲聊,就放闲不住的孩子和狗出去撒欢。
“我真是没想到你弄了这么多猫猫狗狗来,上次你跟我说,我还以为只有一只狗呢。”
“一只狗哪够啊,我觉得现在四只刚刚好,再多我也不怕。”白佳氏放下茶盏,答道。
“你可别了,我可不想一回去就看见我们的院子成狗窝了。”瓜尔佳氏倒也不讨厌养些动物解闷,就是这些若是多了,一天到晚不得叫个不停。再说还得勤快些打扫,免得有味道也是麻烦。
“你放心,白天我们都不在院子里玩,晚上回去了自然就是睡觉了。”
张芙音听着她们俩对话,深感养狗也是一个问题,便主动道:“那我再给你配两个专门养狗的小太监吧,好好照顾着,省得你们俩再烦心。”
白佳氏爽快,不说那些场面话,“我就知道福晋定会提这个,所以早就乖乖等着了。”
刘侧福晋看她如今颇有些无奈,“你倒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说起来好听的来那是一套一套的。”
——
那头,胤祺下了值回来,便已经顺道用了饭。刘传让守在门外的几个太监去抬水进来,预备着给贝勒爷洗漱。
约摸着一炷香的时间,胤祺才神清气爽地从后头耳房出来。刘传捧上一杯热茶,瞅了一眼胤祺的脸色,适时开口道:“爷,我听后院的人说,白佳氏格格买了两只狗两只猫回来养着玩。”
如刘传预料的一样,胤祺一听见这话便不由自主地皱着眉打了个摆子,仿佛那两只狗就在面前了一样。
倒不是胤祺讨厌狗怕狗,只是一碰见那狗毛便觉得浑身上下痒痒,鼻子也不停打喷嚏,所以五贝勒府里从不养那些掉毛的动物。
只是白佳氏格格进府之后应当是忘了这回事,不然也不敢去买狗来养,而且是这么多只。
虽然胤祺没有立即发话,但是刘传想了想还是主动提起,“爷,要不我去传个话,让白佳格格再把那些玩意弄走?”
胤祺却在这时莫名想起白佳氏那日在草地上放风筝的欢快模样,想来她这样的性格自然是喜爱猫猫狗狗的,“罢了罢了,她既喜欢就让她养着吧。”
刘传闻言微微吃了一惊,没想到这白佳格格竟有这本事,不知不觉地就让贝勒爷改了这府里的规矩。
正当刘传思考这后院的风向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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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了的时候,又听见胤祺轻笑着说了句,“如此以后,她那我倒是不敢轻易去了。”
刘传又默默把心放回肚子里,这白佳格格,真是不大聪明,就为了几只狗,倒是把爷给拒之门外了。
刘传虽默不作声地跟着胤祺在院子阴凉处走了半晌,脑子里却忍不住一直琢磨起这后院里的几位主子来。就听见胤祺这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这样,你再把上个月三哥送我的那套文房四宝送去瓜尔佳氏那里。”
胤祺自觉得两位格格都有了赏赐,那福晋和侧福晋那里也不能少,便又去库房里选了套头面首饰让人给玉露院送去。至于福晋那里,胤祺着实费了些神,选了自己亲自作的一幅画,是往日爬山时的景象。回来之后来了兴致便一挥而就作出了这幅画,还在旁边题了两句诗,“剑台北望得双峰,巍然耸出青芙蓉。彼此相依殊回绝,参差并峙何玲珑。”
胤祺对这幅画作并诗觉得很是得意,自己鲜少能有这样的佳作。如今送给福晋,也好让她欣赏一番。
“对了,你顺道也去白佳氏那里,免得见我给其他人送了东西还误以为独独漏了她呢。”
刘传点点头,在心里不禁笑道,贝勒爷这是怕白佳氏格格不知道自己的好意,还特意让自己去提一句。
于是刘传就领着三四个小太监,捧着那些首饰和画作,扬扬长长地往后院里去了。
给瓜尔佳氏送去了那套文房四宝之后,刘传便顺道去了同在玉虹院的白佳氏格格那里。
刘传一路上都已经想好了,进去了先假装不知道地对那几只狗装作惊讶,再好心地跟白佳氏提一提爷对狗毛不适的事,此时白佳氏格格若是聪明,便知道如何做才能讨爷的欢心了。
虽说爷是宽宏大量,准许白佳格格可以养狗,但是若知道白佳格格为了爷着想反过来又把狗给送走了,那心里必定高兴。自己这样一做,两头讨好,又维系了白佳格格和爷的感情,真是个好法子。
刘传进去先见过礼,果然瞧见了两只又大又白毛又长的狗,便按照设想的那般惊讶出声,“白佳格格这里为何养了这样大的狗?”
白佳氏此刻怀里还抱着一只猫呢,一只手不停地来回顺毛,“前几日牵过来的,福晋也知道此事呢。”
“哎呦。”刘传皱着眉毛,做作地一拍大腿惋惜道,“白佳格格怕是忘了,咱们爷对狗毛起反应的事吧,咱们府里可不能养狗!”
一听这话白佳氏还在顺毛的手也停下来了,随即便想到从前似乎有老嬷嬷提到过此事,可这么久过去了自己早忘记了。随后又怕这几只刚熟悉起来的狗被送走,白佳氏急道:“那我,那我这狗也不去前院啊。”
“您这狗是不去前院,可要是爷来您这儿呢?”刘传引导着白佳氏自己去想这其中的利害得失。
见白佳氏抿着唇不说话,明显是在想办法,刘传又慢悠悠地接着说道:“其实咱们爷是个再好性不过的人了,若是他知道您想养狗,自然也会同意,就是以后您这他恐怕是来不得了。”
刘传心想,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白佳氏怎么也知道如何做了。
不过白佳氏看了看怀里的寿来,又瞧了瞧脚边蹲着的宝来和福来,小声嘀咕道:“就是他想来,我这也待不下了……”
14. 第 14 章
刘传没听清白佳氏的这句话,还规规矩矩地站在下头等着。谁知过了半晌,只听见上头传来一句“知道了,你先退下吧。”刘传心知自己话已传到,也不再多说什么,便告退了。
又去了趟玉露院将那套首饰送给刘侧福晋之后,刘传这才来到正院里头。
在外头看门的小太监进去通传的时候,刘传就等在院子门口,他不经意地打量了一番如今正院的模样,觉得有哪说不上来的不一样。
从前的正院里是府里最讲规矩的一处地方,每回来这,这儿的丫鬟太监总是低着头干着手头上的事,从不东张西望或是大声喧闹。就像福晋本人给人的感觉一样,端庄知礼,标准的大家闺秀。
如今,虽说还是那一波人各司其职,但是刘传却觉得似乎这儿都洋溢着一种活力,好似从前是肃静的冬天,而如今只是春天到了罢了。
这时,通传的小太监回来了。刘传也收起四处打量的目光,走在前头预备着去见福晋。
在刘传将贝勒爷的心意简单说明了一番后,就示意让身后捧着画卷的小太监将图慢慢展开,好让福晋现在就观摩一下。
张芙音看着一点一点被摊开的画卷,上头画着的是两座耸立的山峰,其余的她便说不上好不好了,实则是自己确实对这些高雅的艺术不大懂。
于是在众人的期盼下,装作惊叹的模样,“真是一副好画啊,栩栩如生。”
眼前的刘传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笑眯眯地看着张芙音,仿佛在说“还有呢?”
张芙音站起来左右来回地又仔细欣赏了一遍,“这构图,这用色,太讲究了。”又深怕刘传还要让她发表什么感想,便主动问道:“爷真要把这幅画送给我?”
“那是自然,这是爷最得意的一幅画了,特意让拿来给福晋珍藏。”
“珍藏,我定会好好珍藏。”
“爷要是知道您如此喜欢他的画作,一定也十分高兴。福晋若没有别的事了,那奴才等就告退了。”
张芙音颔首,示意木兰去送一送他们。
等到刘传他们都出了院子,张芙音这才松了一口气,在椅子上微微瘫坐下来。也不知道方才演得像不像,可别露出自己什么的不懂的馅来才好。
水仙重新上了一壶热茶来,看见福晋这幅模样,笑道:“福晋这么紧张做什么?我觉得爷对您可真好,特意让人给您送来了这幅画,要不要我去给挂起来?”
水仙说完最后一句话,已经开始环顾四周看看哪里挂着画会比较合适。
“不了不了,这画挂着我怕会不小心弄坏了,还是收到库房里去吧,想看的时候我再拿出来就是了。”张芙音干巴巴地笑着,自己可不想每天对着这样一幅画生活,那不是时刻提醒着自己还有一位顶头上司吗?
水仙听了也有道理,便小心将画收起来,拿去库房里放着了。
张芙音也弄不清楚为何五阿哥没有来由地忽然送来了一副画,还是木兰又走进来答道,刘传往侧福晋和两位格格的院子里也去了。
张芙音便想,应当是每人那里都有一份礼,或者是五阿哥今日心情好而已。如此这样,张芙音倒是放心下来,只要不是自己独一份的重视就好,否则还真有点不知所措。
放下这件事,张芙音便起身去小厨房那里瞧瞧,今日早上忽然又想吃点炸的小麻花,这会子功夫小包子那里应当也出锅了。
张芙音还没走两步,便看见小包子的身影了,他两手正端着一只托盘,上面那堆叠成一座小山模样的不正是小麻花。
小包子笑嘻嘻地迎上来,将小麻花呈上来给福晋,张芙音拿了一个尝尝。小麻花还温热着,嚼起来那股子酥脆正是张芙音想念许久的。
看见福晋吃的高兴,小包子心里也别提多得意了,趁这时他跟在福晋身后,“福晋,明日是我师父的生辰,所以我想告个假去给他老人家祝贺。”
张芙音听了自然是答应,还特意赏了银子给小包子让他今日就去好好想个礼物。
福晋的大方善良,小包子是早有感触的。每当这种时候,小包子就特别庆幸当初自己站出来才能到福晋身边伺候,要不然哪里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当下就又感激地跪下磕了个头才告退。
炸的小麻花吃多了便觉得口干舌燥,张芙音喝了两口清茶润口之后,便想着将剩下的往各个院子里送一送。
自打白佳氏养了那许多只猫猫狗狗之后她每日便要花上小半个时辰出去遛狗。现在快五月的天气,出去逛这么久,累不说,少不得要出汗。也就是白佳氏年轻精力多,不然换了谁来,没两日都得累趴下。
弘昇也喜欢跟狗玩,练完了字也是必得去找狗的。因而这几日有了猫狗,张芙音这儿倒是不如从前热闹了。
谁知今日去送小麻花的水仙还没有出门,便看见白佳氏抱着乐来,身后跟着两只大狗狗,颇有气势地就来了。
如今一行人都熟了,来正院也不讲究先通报的那一套,白佳氏领着这几只便径直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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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今日她不像往日那样,反而是耷拉着一张脸。进了屋,还不待张芙音问发生了什么事。她一张口便直接开门见山道:“福晋,我这几只狗怕是养不成了。”
张芙音听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还没弄清楚是什么意思,白佳氏又将今日刘传说的话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今日前院的刘传特意来说,爷若是沾了狗毛便不舒服,因而便说我这狗不能养了。”
说话之间,后头弘昇和瓜尔佳氏便也一起到了,想必是也得知了这个消息。虽说养狗的人是白佳氏,但是不管是张芙音还是弘昇都喜爱这几只小东西的,自然不愿意就这样把它们都送走。
“额娘,咱们一起去求阿玛吧,我不想和宝来、福来它们分开。”弘昇这几日早已和宝来、福来混熟了,恨不得睡觉都抱着它们才好,在这时要说要将两只大狗牵走,那可不是得闹个天翻地覆。
张芙音闻言一直在沉思,并没有着急说话。在自己心里,五阿哥并不像是这样独断专行的人。即便他真的是不能和狗待在一块,那也不至于只是这样打发个刘传来,一两句话便要将狗送走。
因而张芙音便又仔细问了一遍当时刘传来传话的细节,“你是说,刘传并没有直说这是贝勒爷的意思?”
瓜尔佳氏也想明白了,适时插话道:“听起来倒像是刘传在引导着你,将这狗送走呢。”
“可我打听过了,贝勒府不让养狗是真的,不是他骗我的。”白佳氏难得正经,来之前已经找了几个一直跟着五阿哥的下人问过了。
“那反正刘传没将话说死,咱们就也装作听不明白的样子就好了。”张芙音一锤定音,“就这样!”
白佳氏瞪着圆圆的眼睛,有些不敢相信,“我们就这样,不管贝勒爷了吗?”
“只要阿玛一来后院,咱们就将宝来和福来牵远点不就好了,不让阿玛看见。”弘昇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下来,觉得这个办法好极了。
几个人坐在一起默默想了一会,都觉得这个法子应当可行。好在贝勒爷也不是那样不近人情的人,只要保证不让狗靠近他就好。
“不过,那这样的话,姐姐你那,爷还能再去吗?”瓜尔佳氏想到这一点,略有些担忧地看向白佳氏。
刚刚才将这颗心放回肚子里,白佳氏现下心情彻底放松下来,觉得这都不算事,“那,不来也没事,我这整日也忙着呢。”
见她这样说,张芙音和瓜尔佳氏便也放下心来,这事只要白佳氏自己不介意就好。
15. 第 15 章
已是四月底的天气了,小包子今日出门时特意换上了新制的一身衣服。自打进了福晋的正院以后,自己的待遇比从前真是提高了不少。便是除去每月给家里捎去的银钱,也能剩下够自己花销的。
今日是大厨房里头吕太监的生辰。吕太监可是五阿哥身边的老人了,约莫是在没分府之前就一直负责五阿哥的吃食,连陈太监也比不过去。
现在大厨房那边的几十号人哪个敢不把吕太监的生辰记在心上?小包子刚刚踏进大厨房的院子门口,就瞧见了往日的那些伙伴们三五个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许山眼尖一下子便看见了小包子,他上上下下扫视了一遍小包子,“哟,这不是小包子吗?怎么你还记得今日是咱师父的生辰?我还以为您攀上了高枝,不能够再踏进咱们这地了呢!”
对着许山的尖酸言语,小包子早已不放在心上。反正如今自己捞着了这么大的好处,别人酸一酸也是正常。
因而小包子只是笑眯眯地答道:“我可从来没忘了师父对我的教导,今日福晋特意给我放了假来给师父过生辰。”
许山听了这话又来了一阵气,自打小包子去了福晋小厨房那里之后,如今贝勒府里谁不知道福晋又大方又和善。能在小厨房干活,上面又没有这样的大太监压着,走哪别人还得给你好脸色。
再说大厨房这边,当初是自己从前院刘爷爷那边听了一耳朵,说是福晋醒来了便向贝勒爷讨要了一个小厨房。福晋从前又不是在乎这些口腹之欲的人,与贝勒爷的感情多年来一直平平淡淡。因而许山想了想,这并不是个好兆头。这个时候造一个小厨房不是熬汤药还能是什么?
因着自己与刘爷爷的这番缘故,许山在大厨房里头可是如鱼得水。能和前院扯上关系那就是能和贝勒爷扯上关系,许山将这消息一透漏,还有谁再想上赶着去小厨房。
当初小包子自告奋勇的时候,大家没少在一起等着看他笑话,可如今自己倒成了那个笑话。
小祥子上前搂着小包子,一副亲亲热热的模样,“有日子没见啊,你小子看着春风得意,可别忘了咱们啊。”三五个人也立马围上去,有说有笑打趣起来。
小包子无心和他们多聊,笑着敷衍几句便道要先去见过师父,这才摆脱了围着的一圈人。
吕太监平日里歇息的屋子就在大厨房旁边的一侧耳房里,里头每日有专门的苏拉打扫。
小包子轻声推门进去,里头还是和往日一样靠墙的一侧摆着一个床榻,中间是一套桌椅,一副躺椅,其余的便没有了。
吕太监正坐在他的大躺椅上面,捧着一个茶壶,一歪头瞧见是小包子走进来,“方才那会便听见你们在外头吵吵闹闹的,想着必定是你小子来了。”
小包子凑上前去打了个千,“今日是师父的生辰,我怎么能不来。”说罢从胸口处拿出了一个用青灰色的手帕包着的东西,他三两下便将那帕子掀开,露出里面一个色泽光润的玉扳指。
吕太监接过这一个玉扳指,对着窗子外头的光线细细打量了一会,才又露出那熟悉的笑容来。
“福晋可还喜欢你的手艺?”吕太监又摸了摸这个,这才抬起头来眯着眼看向小包子。
“哪里能谈得上这个?若不是福晋心善,不爱和我们这些下人计较,我才能在正院待得下去。再说我的手艺还不都是从师父这学的。”
吕太监这才带着赞赏的眼神瞧着他,原来竟是没注意这个毫不起眼的小包子了。
原先说是福晋要建一个小厨房,吕太监是没放在心上的,那会大伙都以为是福晋病了一场要用来熬煮汤药的。吕太监自然也是这么以为的,再说福晋一直都不大对厨房的事关注,一个小厨房而已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却没想到,这贝勒府里不知哪里出了错,自打福晋的这座小厨房建好以后,侧福晋和两位格格便三天两头地过去用饭,连弘昇阿哥也是。从前她们什么时候关系好成这样了?吕太监整日抱着他的那个紫砂壶对着茶嘴想不明白。
再加上这一阵子贝勒爷事务繁多,在府里用饭的次数一只手就数得过来。因而大厨房这几个月做的最多的就是下人们的饭菜,吕太监都不知道自己的那口灶多久没开火了。
而大厨房里这段日子要说谁最高兴,那必定是一直和吕太监打擂台的陈太监。两人一直斗了许多年,但能给正经主子贝勒爷做饭的权利还是一直牢牢把在吕太监的手上。这阵子能瞧见吕太监吃瘪的模样,陈太监可是捂着鼻子不知当面偷笑了多少回。
一想到陈太监那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吕太监站起身来,又含着笑看了看小包子,“你小子倒是机灵,从前我倒没多留意。”小包子只蹲下身来替吕太监捋了捋裤脚。
“你便在福晋那里好好干着吧,你的这份孝心我都记着呢,以后好处少不了你的。”
——
因着给小包子放了假,今日张芙音特意让水仙拿着门牌出了府。“你就瞧着什么好吃就都买回来,咱们不差钱!买回来咱们一起吃。”
离着平日里用午饭的时辰还有一个时辰,张芙音就迫不及待如此交代水仙,“若是人手不够多带几个小太监,别耽误太久,冷了就不好吃了。”
说起来若不是小包子忽然告了假,张芙音也想不起来还可以去外面酒楼买些吃的。虽说自己要是想为了一顿午饭就出府还是麻烦了些,但是能享用一下外卖服务也是挺好的。
水仙一一记着自家福晋的嘱咐,倒是用不着记在纸条上,毕竟福晋没有具体的爱吃的某样菜而是凡是好吃的都爱吃。
于是等到水仙再回来,跟着身后的几个小太监一一将食盒里的菜摆在圆桌上时,张芙音已经百无聊奈地又翻完了一本话本子。
到底是外头开了多年的大酒楼,张芙音打眼望过去,挂着红润汤汁的红烧狮子头,清蒸鲈鱼,清炒蕨菜,还有三鲜汤。水仙还带着几种时鲜蜜饯回来,最后又从怀里抽出了几本如今外头最流行的话本子。
木兰瞧见了,一边忙着给福晋布菜一边笑话道:“往日福晋熬夜看话本子你拦着不让,但凡书局上了新你倒是第一个去买。”
“啊呀,我怕福晋无聊没有新鲜的看嘛。”水仙嘟囔着说道。“福晋,咱们府里好久没请戏班子来唱戏了,若是你觉得闷了,咱们就叫他们进府来,叫上侧福晋和两位格格。”
张芙音尝了一口新鲜的汤,尝到了一点蕈菇和鸡蛋的味道,感觉还不错。听见水仙的建议,想到了从前在电视上看见的那些唱戏的,咿咿呀呀的。从前自己倒是没有仔细欣赏过,不过到了这儿还没有正儿八经地看过,还是有点好奇。
因而张芙音咽下一口汤点头道:“也好,那这事就你去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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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吧,挑一个天气好的日子,趁现在还不太热。”
“往日里咱们看戏都是在后花园那块的听雪阁,我这几日便去打扫归置一番。”木兰在一旁补充。
张芙音一边用着饭,一边听着水仙和木兰二人井井有条地安排着接下来的事宜,感觉到老天真是对自己不薄。这种自己只需要给出一个想法,就会有人负责之后的具体细节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可惜这种感觉没持续多久,午睡醒来没多久就听见守门的小太监来禀报,前院里来了个小太监递来了一份请柬。
请柬?张芙音穿过来已经快三个月了,还从没收到过一份请柬。自己也从没想象过要从这座贝勒府里出去,如何在外面一众历史人物面前大放异彩。虽然府里的生活是略微有一些枯燥了些,但因为各种小说电视剧,对于九子夺嫡的正面战场,还是躲得越远越好。
张芙音将这份红底烫金的请柬展开,工工整整的绢花小楷,张芙音大致看了一遍,是八福晋后日要办一个生辰宴会。
这样的宴会张芙音应当没有任何的理由能够推辞,而那天到场的各大人物,张芙音想想就有些头痛。
自己只是想窝在这座贝勒府里吃吃喝喝而已,外面的那些权力斗争可不愿沾染上,万一得罪了这个或是惹毛了那个,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到时候又是各种繁文缛节,张芙音定了定神给自己鼓劲,反正自己去了只当是蹭一蹭免费的美食好了,其余的一概不放在心上。
张芙音拿着这份请柬默默想了半晌,再回过神一看,木兰和水仙已经开始琢磨着当日的穿着打扮和要准备的礼物了。
虽然张芙音略微有些那么紧张,好在身边的这两人是这样得力靠谱,因而也略微安心了些。
二十九日一大早,张芙音就被迫起了床。如今天亮得早,张芙音晕晕乎乎地站着,随着几个小丫鬟在自己身边转来转去地忙活,往外头望去,又是一个明媚的大晴天。
水仙端来漱口的茶水,再擦过脸之后,张芙音终于觉得脑袋稍微清醒了一点。
本来还以为能和刘侧福晋一起去,这样好歹大家也有个伴,谁知昨日雅尔丹着了风寒,刘侧福晋便也没心思再去赴宴了。
木兰从外头脚步匆匆地走进来,“福晋,马车都安排好了,您和侧福晋的礼物也都查看过了,一切妥当。”
等到梳妆打扮好,又用了些饽饽和粥先垫着肚子,已经接近巳时了,日头已经明晃晃地悬在头顶上。张芙音这才带着水仙和木兰二人,身后又跟着一群伺候的小丫鬟和太监坐上了马车,一路朝着八贝勒府去。
五贝勒府和八贝勒府离得并不太远,约莫着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摇摇晃晃的马车中,张芙音的神思也不知道飞到哪去了。一旁陪着的水仙见了,还以为自家福晋许多日子没有出府交际,心里难免紧张。便想缓解下,开口道:“福晋,今日的宴席也并不那么正式,我都给您打听好了,去的都是几位福晋和侧福晋,好像还有从前八福晋的几位闺阁好友,您都认识的,不用担心。”
张芙音听罢更是多了一丝担忧,我担心的就是这个,我一个都不认识啊!
“反正您去哪都有我和水仙跟着。”木兰瞧出了张芙音的担忧所在,对着福晋的眼神安慰道。
张芙音点头附和,“那我可只管吃了啊。”
16. 第 16 章
不多一会,马车的粼粼声便缓缓停下来,水仙和木兰又最后检查了一遍张芙音的妆容,然后这两人便先下了马车。
搀扶着木兰的手臂一走下来,张芙音看着眼前的一幕还是挺新鲜的。马车停在通往八贝勒府门前的一条甬道上,前头一长串排了好几辆马车,看那架势也正是前来赴宴的人。
不过张芙音并没有瞧见什么和她一样装扮的女眷,前头只零散剩下几个小厮在照料马匹,应当是准备牵去后头马厩里。
正当这时,前头脚步匆匆走过来一位中年男子。他身材瘦长,脸也是如此,布了几条深深的纹路。他走近,躬身道:“奴才是八贝勒府的管家,给五福晋请安。”
张芙音照例点头,那人便退到一边去和马夫交代了几句,又有后头的小太监来领路。
带着水仙和木兰二人,还没往前走几步,张芙音便听见后头传来清亮的一声,“五嫂,五嫂。”
张芙音下意识便回身看过去,只见一身浅粉绣藤萝蝶纹衣裳的女子朝自己走来。她长得很是讨喜,一张鹅蛋脸略带着点肉,又天生一副笑脸,看着就让人觉得亲近。
木兰微微压低声音提醒道:“是九福晋。”
木兰话音刚落,九福晋就已经走上前来,拉着张芙音的手亲切极了。“五嫂,上回你落水以后我便一直未能前去看望,今日一看你倒是气色红润,想来必定是有福气的。”
她说着顺势挽着张芙音的手臂两人并肩一齐往前走,一路上九福晋一直说个不停,压根没给张芙音回应的余地,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微笑着附和一两句。
对于九福晋董鄂氏,张芙音只知道她是去年才和九阿哥成婚,因而其实两人并没有太多交际。不过今日和她短暂地一接触,张芙音倒是觉得她还挺容易相处的。
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在旁人看来是一副亲热模样,这倒也正常,毕竟五阿哥和九阿哥是一母所生。
不过张芙音听了一路的自己生病之时九福晋有多担忧但自己刚入府诸事缠身不能去看望,心中实在觉得有一点好笑。
五阿哥在他的几位兄弟之中资质普通,又不爱出风头,而原身本人也是一派低调作风,所以五贝勒府门前冷落也是可以预料到的,况且张芙音也并不为这些事情有所怨恨,说到底和这些福晋们没什么感情,不来看望就不来呗。只是事后又何必来找补。
这边九福晋话头一转便又说道:“听闻今日太子妃身体有恙不能来,倒真是有些可惜。”张芙音见她说这话时表情娇憨天真,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惜还是什么的,而且这件事到底有什么可惜的。太子妃要是来了,张芙音感觉今日会更拘束些。
“我还是去年大婚时和年节时和太子妃见过,还没来得及和太子妃多相处呢。”
“听闻三福晋今日也没来,她刚刚诊出了喜脉。”九福晋说完这句话,停顿了一阵却微微偏过头来有意无意地看张芙音的脸色。张芙音一时之间被她看得也不明所以,三福晋怀孕干自己什么事?便只是体面地回道:“那可真是一件好事,有了身子的人在府里安心养胎就好。”
见张芙音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九福晋便也不再接着这个话茬说,转了又聊起了别的。
绕着游廊走了一会便到了今日宴会的正厅,里头已然有好几位福晋在谈笑了,张芙音刚转过一个弯,就听见里面闹哄哄的好不热闹。
一想到里头那么多人,张芙音还真有点紧张,不过好在九福晋在身边。
果然两人一踏进正厅,里头乌泱泱的一群人齐刷刷地转过来。张芙音打眼一瞧几个妇人还有些年轻的少女,应当是哪位福晋的格格。后头还站着几位乳母,几个乳臭未干的小阿哥打闹在一块。旁边的偏厅里头又有另一群围在一起花花绿绿的女眷。
“五嫂,九弟妹可就等你们俩了,好巧你们就一块来了。”说话的是迎着她们俩走来一个福晋装扮的人。
这会子功夫九福晋就已经松开了张芙音的臂弯,笑嘻嘻地上前答道:“有阵子没见八嫂了,今日的宴席可真是热闹。我从花园那经过时可看见戏台子已经搭起来了。”
八福晋郭络罗氏长着一张长脸,却是一副明丽的长相,尤其是一双眼睛,微微向上扬起,更为她添了几分张扬神采。她今日穿着绛紫色绣荷花的衣裳,衣领袖口处用金线细细绞了滚云纹,显得雍容华贵。
八福晋还不待回答,就听见身后一声带着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好了,在这里喝了半晌茶水了,今日天气好不若去外面走走,或者先点出戏看。”
张芙音循着声音望去,见是一个方脸高个的女子,她满头珠翠又是一身艳丽显眼的玫红色,打扮得快比今日的寿星主角八福晋还要正式,张芙音险些被她满身的首饰晃了眼。
方才说话的那个正是是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这会她一站起来张芙音觉得自己站在她面前格外小鸟依人,尤其是大福晋本身还带着一股盛气凌人的气质。看起来就是不大好惹的模样。
此刻张芙音就又立刻觉得九福晋的好了,跟在她后面一一和其他人交际,既不会认错了人又不会显得自己呆呆的,便不自觉走了两步又站在九福晋的身后。
这会大福晋瞧着张芙音站在九福晋旁边的模样,好似分明嗤笑了一声。
只不过大福晋今日虽是盛装打扮了,但是张芙音站得近了却透过那一层细腻白净的粉看出了大福晋眼角眉梢处遮不住的皱纹。她的气色似乎也是不大好,只不过她本人的气势太过于张扬,结果反而有点外强中干的感觉。
九福晋跟只花蝴蝶一样在几位福晋之间转来转去谈笑风生,刚跟四福晋说了几句,还要转过身去再和七福晋搭话,大福晋就又开口了,“咱们挤在这儿还要听你们聊多久?我都嫌闷得慌。”
八福晋见状便出来笑道:“那咱们便出去赏花吧,那边亭子都已收拾妥当了,那有几盆姚黄牡丹如今开得正好呢。”
大福晋闻言便率先一步出了正厅,身后一群女人便都跟着出去了。九福晋这会又跟在八福晋身边,两人在前面不知道聊些什么,张芙音见状也无意加入进去。
那边的四福晋乌拉那拉氏倒是符合张芙音原来的想象的模样,装扮只是低调得体,不过她看起来冷若冰霜,脸上仿佛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大字。张芙音心里想,怪不得和四阿哥是一对夫妻呢,估计两人站一起周围空气都得比别处冷些。
因而张芙音也不敢贸贸然和她结伴而走,自然而然地和七福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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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那拉氏走在了一起。
七福晋的样貌不算出众,面上似乎有一些忧郁之色,见张芙音走过来也只是礼貌地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话。这样也挺好的,张芙音心想,不用花心思去社交。剩下的人张芙音也不再去管,免得露了什么馅。
一行人就这么一路来到了八贝勒府的后花园,方才进府的时候有九福晋一直在旁边叽叽喳喳,张芙音都没有怎么好好地欣赏这座府邸的景色。
不过同为贝勒爷,这儿和五贝勒府实在是大同小异,一样绕来绕去的抄手游廊,一样四四方方的宅院,一样修剪干净的后花园,因而没过一会张芙音也就失了兴趣。
不过一到后花园张芙音还是看得出来今日虽然只是个小聚会,八福晋还是花了心思的。好几簇挨挤在一处肆意绽放的牡丹在阳光中舒展开来,一看就是好好用心思照料过的。四处打扫的连灰尘都快看不见了,几处枝丫也被修剪的疏落有致。
八福晋作为主人,今日谁都不肯冷落,一会给这个聊起孩子,一会给那个聊聊首饰。对于张芙音,免不了还是说起去年落水之事,八福晋还硬要给张芙音添一件披风,说是免得她再受了风寒。
大福晋依然对着周围的茶水、牡丹、天气等一切能看得见的事物时不时点评一句,张芙音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和八福晋不对付还是今日有谁招惹了她,不过看样子其余人也都懒得和她计较。
起先混在那些福晋堆里,张芙音还留意着神听听她们在聊什么八卦。听多了便觉得都是些家长里短,坐久了也觉得闷便起身。一群女眷三三两两地散开在花园里,张芙音只带着水仙和木兰二人四处闲走。这景色看多了便不再有什么乐趣,张芙音只盼着待会开饭吃完了好回家。
这会没风,张芙音觉得空气似乎有些黏糊糊的,夺过水仙手里的扇子自己扇起来。“大福晋好似火气有些旺。”张芙音走到一处墙角边看着远处不知道是谁放起来的风筝,跟身边的两人低声说道。
“那可不,今日八福晋生辰三福晋推脱有了身子不来,大家这才知道她又有孕了呢。”水仙一说起这些事就来劲了。
“那跟大福晋有什么干系?”张芙音模模糊糊记得大福晋也生了好几个。
水仙又压低了声音,“大福晋一直想要一位小阿哥这谁不知道啊,三福晋去年才生下诚郡王的头一个小阿哥,如今又有了。”
张芙音有些吃惊,忍不住道:“去年才生了孩子,今年就又怀了吗?”
“是啊!可不知道给多少人羡慕坏了。”水仙语气里也有一些丧,“多好的福气。”
张芙音可不是因为这份福气而惊叹的,这样频繁地怀孕生产多伤身体啊。
“我还听说啊,大福晋为了生个小阿哥可是四处求神拜佛,大夫也看了不少。”水仙还在絮絮叨叨说着,“三福晋,四福晋也有自己的小阿哥,大福晋却接连生了四个格格。”
张芙音听到这就已经猜到水仙后面该说什么了,于是赶紧假装拿出手帕咳嗽了两声。
“这儿还是有些风,咱们还是进去屋子里面。”木兰瞧着张芙音的脸色贴心地说道。
“也好,是不是该用午饭了?”张芙音顺着木兰的话说,主仆三人便又折返回去。
17. 第 17 章
今早出门时张芙音害怕到正式用午饭前会出许多情况,因而吃了小半笼的灌汤包子,又用腌萝卜条配着白粥,因而这会其实并不太饿。
一直到众人都入席了,张芙音还是一点吃饭的胃口都没有。灌汤包的汁水固然香,但是多吃了几个便觉得太腻了。即便这一上午张芙音又灌了好几杯茶水,还是没将那股腻解去。
九福晋就坐在张芙音的左侧,见她没怎么动筷子便好奇问道:“五嫂这是没胃口?”
其实八福晋置办的这场宴席已是十分用心,这些菜式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张芙音方才尝了一两道,味道也很好,只是可惜自己真的一点都吃不下去。
不过为了做做样子,张芙音还是适时做出一副很满意很得体的样子。好在其实并没有多少人的心思是真正地放在眼前的这些美食上。
张芙音只好侧过身去悄悄说道:“其实是我早上用多了早饭,这会子还不大饿呢。”
九福晋掩唇失笑,“五嫂这般倒像是小孩子,哪有主母像这样忍不住贪吃的?”
张芙音知道她在笑什么,那会木兰也是这样说的。哪有正经福晋在宴席前这样吃喝,若是闹肚子什么的可是不太好。
张芙音撇撇嘴,心内腹诽道,这事小包子也有责任,昨晚吩咐下去的时候完全不知道他第一次就能做出这样好吃的灌汤包。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自己又怎会一时没忍住。
诸位福晋女眷们用完了饭,又看了麻姑贺寿几处喜庆热闹的戏,直到申时,张芙音才跟着人群的后面与八福晋辞别。
等到坐在回五贝勒府的马车上时,张芙音舒舒服服地瘫坐在背后的软枕上,姿势十分地不讲究。
那会子没吃什么东西,现在心情一放松就又觉得有点饿了。本来在赴宴之前张芙音一直有些担心,可是这份担心是水仙和木兰绝对体会不到的。
张芙音原本以为自己会顶着穿越女的光环,而在八贝勒府发生一些常见的波澜。比如被一些女眷们出言刁难阴阳怪气地嘲讽自己,又或者在更衣的路上撞见了某些别人的秘密从而牵扯在其中。
但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发生,甚至于都没有几个人来和张芙音搭过话。这一次倒是又切切实实地体会到了在这群风云人物之中做隐形人是什么感受。
不过这倒是自己想要的,就这样啥也不掺和倒是没准能保自己下半辈子的安稳生活。搅动风云、体验刺激人生,张芙音赶紧摇摇头,这些还是让那些有志之士去体验吧。
——
紫禁城里乾清宫西次间里头,有小太监蹑手蹑脚地进来给熏笼里头添了一点香,于是那股子提神醒脑的龙涎香便又随着袅袅升起的薄雾蔓延在整个屋子里。
上首坐着的太子胤礽,此刻捏了捏眉心,面上神色显得有些忧心忡忡的。不过等他再抬起头的时候已是换了另一幅平和的表情。“明日便是端午节了,今年皇阿玛和皇玛嬷不在宫里头,就不必像往年那样进宫来了,大家各自在府里头热闹一番便是。”
下头几个左右坐着的都是这一回没有跟着康熙一道出去南巡的几个阿哥,胤祉、胤祺、胤祐、胤禩和胤禟。
此次皇上出去南巡,又是留下自己监国。想起三十五年皇上也是带着几位阿哥亲征噶尔丹,那次监国之后,胤礽心里不禁苦笑,自那以后自己好像就把不大得皇阿玛的心了。
转过年来的时候,皇上就处死了自己身边花喇、德住、雅头又圈禁了额楚。再便是三十七年,大阿哥和三阿哥封了郡王,底下一堆弟弟又被封了贝勒。胤礽住在毓庆宫里头,瞧着他们一个个搬出这深深宫墙,自己出去建了府有了自己的属人。
多少回胤礽也似乎不太明白那次监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惹得皇阿玛不高兴。自打自己身边那些亲近之人被处死之后,胤礽也渐渐觉得夜不能寐,仿佛可能下一回就是自己身首异处了。
再回过神来看着下头坐着的几个阿哥,听完了自己的这番话也是礼貌性地笑一笑。唯有五阿哥胤祺在椅子上默默揉了揉了肩膀,“太好了,咱们几个都多久没休假了,端午佳节我可得回去好好睡一个大觉。”
胤礽被他逗笑了,虽然他那疲惫的神色也遮掩不住。这一回监国,胤礽一时一刻也不敢松懈,凡事都要亲力亲为,连这几个皇子贝勒也都被他拉来共事。胤礽知道,五阿哥一向在礼部是只干自己分内的事,旁的是多一点也不愿意沾手,这几个月来是受了苦了的。
“我知道这几个月是累着大家伙了。”胤祺走下来道:“等到皇阿玛回宫了,我定是要在毓庆宫里摆一桌好好犒劳一下你们。”
太子这么说,余下的人便都站起身来推脱,“为皇上和太子爷效劳本就是我们为人臣子的分内事。”
胤礽知道自己从小便是太子,和其他兄弟是不一样的,便是想和他们亲近也不大容易。想到这儿,胤礽还要在说些什么,只见胤祺大大咧咧地说道:“太子,说了休假咱们就快些回府去吧。”
胤礽只好微笑点头,众人只等他先行走了之后再出了宫殿。
——
一到五月,端午节便近了。府里那些小丫鬟们没事就聚在廊下长椅上缝制香囊,张芙音闲来无事的时候也凑热闹去看过,香囊布面上绣着蜘蛛、蝎子、□□、蛇和蜥蜴五种动物,又在里面塞满艾叶这样的辟邪之物。
府内也都洒扫干净,艾叶菖蒲制成的宝剑小人造型也都挂在贝勒府里所有的门窗边。因着今年康熙爷和太后南巡查阅河工不在紫禁城里头,所以不必进宫去拜见,只是在各自府里过节。
这一日,张芙音和刘侧福晋、白佳格格、瓜尔佳格格刚将这一月府里的账本对清,就听见院子里守门的小太监来报,前院里的小锤子来了。
小锤子这几个月许是抽条了,比张芙音第一次见他那会又长高了不少。就是还是那么瘦,虽然脸色红润有光泽,但是不长肉,往那一站跟竹竿一样。
“给福晋请安,给侧福晋、白佳格格和瓜尔佳格格请安。”小锤子直起身来,张芙音发现他笑得止不住。
“什么好事把你乐成这样?”
“禀福晋,贝勒爷传话说今年的端午节只在府里过,让福晋好有个准备。”
张芙音点点头表示自己听见了,这事也并不意外,给一大家子人置办一桌好饭好菜罢了。
小锤子走了之后,张芙音瞧着府里的一大家子人都在这儿了,有些什么安排就趁现在说吧。
“粽子是一定要有的,还得备点雄黄酒,其余的你们看还有些什么?”
刘侧福晋和瓜尔佳格格都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白佳格格看起来也是没什么兴致的模样。
“每年都是这些也没什么新意,每年大厨房的那些菜只是安排着不出错罢了,还不如咱们每次在福晋这儿吃的呢!”白佳氏还抱着她那条寿来,抓着它的两只粉嫩的小肉爪摆弄。今日弘昇领着几个小太监带着宝来和福来遛弯去了。
张芙音想了想,若是去让小包子负责端午节的家宴恐怕还是有些不大合适。“到时候你若不爱吃,等散了宴席你再来我这,我们再聚一聚。”
反正这儿吃晚饭的时辰早,等到张芙音睡觉前多半还要再吃点宵夜。想来到时候端午家宴上也没什么意思,张芙音想着还不如等散了之后,大家再来正院。
五月初五一大早,张芙音就先去沐浴,今日浴汤里特地加了兰草、艾叶、桃叶和菖蒲。在一桶散发着乌黑热气的热水之中,张芙音口鼻之间全是各种草药的味道。
两只手腕处又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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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色彩绳,腰间更是挂了一连串的五毒香囊,一走动起来几只香囊便开始晃荡起来。
张芙音把今日包粽子的活计全都交给了小包子,她还特意交代,甭管粽子里面是红豆、蜜枣还是蛋黄、腊肉全都包成一样的大小,一样的绳子来捆,务必让人分辨不出来是什么口味的。
小包子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张芙音好脾气地示意他说。“不过贝勒爷不爱吃蛋黄和腊肉这样咸口的,到时候……”
张芙音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这又不是什么要紧事,若是拆开粽叶他不喜欢换一个不就得了。“这正是乐趣呢!在没有自己亲自尝一个以前对这些粽子充满了新鲜感。”
小包子也体会不到什么新鲜感不新鲜感的,他只知道这是他头一回能把自己做的吃食放在贝勒爷的桌子上。福晋倒是不在意这个,若是贝勒爷一连拆了好几个都是不喜欢的粽子,小包子觉得自己以后在这个贝勒府里算是全完了。
但是对着福晋,小包子只能点头附和,“奴才一定办好,保证到时候各位主子充满了新鲜感。”出了正院的门,小包子觉得得去前院找到刘爷爷通个气了。
到了午后,贝勒府里已然都备好了。张芙音和刘侧福晋以及两位格格一道往正厅里去了,几人刚坐下,胤祺就也到了。
自打上回胤祺去正院看过一次张芙音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几个人见面。倒不是胤祺为了那几个蛋挞跟自己后院的福晋生气,只是皇阿玛不在宫里头,太子监国,难免时不时地得候在宫里头听差。连府都没有回来几次更何况说去后院歇着,好在皇上和太后已经预备着回宫了。
因而一见面张芙音觉得五阿哥好像又憔悴了点,可见即使是在皇宫里头生活都比不过在自己家里头舒服。至于那些差事,张芙音觉得咱家这位贝勒爷一定只是去凑个人数而已。
几人站起来给胤祺行礼,弘昇站在刘侧福晋身边也是规规矩矩的,雅尔丹被乳母抱在怀里嘴里还在咿咿呀呀的。
“今儿就是咱们一家子,就不用这些虚礼了,快坐吧。”胤祺这样说着,率先在上首坐了下来,张芙音这才在他身边入座。刘侧福晋在胤祺的另一侧坐下,弘昇挨着他,白佳氏和瓜尔佳氏两人又分别坐在张芙音和弘昇阿哥的旁边。
没吃一会几人便按照规矩给胤祺敬酒,今日大家都喝的是雄黄酒,不过是为了应个景,张芙音偷偷吐了吐舌,实在是不喜欢这个古怪的味道。
胤祺瞅见了,一抹笑意浮现在唇边。他示意张芙音身后侍候的木兰,“让你们福晋用茶水漱漱口吧,不常喝酒的话就浅尝一口,待会醉了可就不好。”
张芙音用过了茶水之后便觉得好多了,被五阿哥这么一说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听闻今日的粽子是你吩咐小厨房里的人做的?你那小厨房里一切可都顺当?”
“多亏了贝勒爷,有了小厨房我可就方便多了。”张芙音说话之间后头刘传已经领着几个布菜的小丫鬟将摆成小塔似的粽子端上来了。
粽子小巧可爱还没有巴掌大,见胤祺朝那些粽子望过去,刘传立即净了手拿过一个粽子小心剥掉外面那层粽叶。
胤祺接过一看,雪白的糯米馅里头透着一点红,他拿起银筷夹起一半,放进嘴里尝了尝。
张芙音挑的这一个是蛋黄馅,身边的瓜尔佳氏碗里盛的是红豆馅,那边弘昇精挑细选了好一会剥开竟然是素馅的,里头除了糯米什么也没有放。
张芙音一瞧弘昇的脸色便猜到了,打趣道:“弘昇,这二十多个粽子里可只有一个纯纯糯米馅的哦。”
弘昇一听也不恼了,急着辩解道:“我这个是独一无二的粽子是不是?”白佳氏笑道:“是独一无二的糯米馅粽子。”逗起弘昇来几个额娘都是毫不心软的。
18. 第 18 章
端午过后没几日,张芙音就听说了皇上和太后已经启程预备着回宫了。不过这对张芙音来说日子并没有什么改变,天气已经热起来,张芙音懒得出门了。每日就只待在正院里头,冰鉴也早早地用上了。
这日张芙音正在里屋里头帮木兰理线头,就听见守门的小太监急急地走进来,还没站起身来就擦着脑门上的汗说道:“福晋,宫里头来人了。”
“今日贝勒爷不是在宫里头?快去把他找回来。”张芙音直起身子,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把胤祺找回来,宫里头来了人想必是有什么正经大事。
“福晋,是太后身边的于公公,是来找您的。”
水仙站在一边听完了这番话对着张芙音笑道:“我还在想呢,太后指不定就什么时候派人来请福晋入宫呢。”
“让我进宫?”张芙音有点惊吓,可没人来告诉她自己和太后之间还有些什么渊源。
来报的小太监已经悄无声息地退下去了,木兰将线团都收拾在篓子里,和水仙侍候着张芙音换了身衣服。
不等她想和福晋细细解释一番,水仙的嘴就已经叭叭开始说了。“咱们贝勒爷自小养在太后膝下,祖孙两人感情自然深厚了。太后也喜欢福晋,隔一阵子不是赏些好物什下来就是召福晋进宁寿宫去说说话。”
“那这位于公公……”
木兰已经出去吩咐前头的小太监去请于公公来,张芙音还是没从这突如其来的太后的宠爱中缓过来。
“于公公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了,福晋您不是见过多回了?太后这才离宫半年,您就忘啦?”
说话间,木兰就领着那位于公公进来了。
“奴才给五福晋请安,福晋万福金安。”于公公看起来至少有五十岁了,梳的整齐光亮的辫子里头夹杂着不少灰白的发丝。他的皮肤松松地挂在脸上,两只眼袋尤其明显。但是精神头还是不错,这声请安就中气十足。
“于公公请起吧。”张芙音示意他入座,水仙奉上一杯热茶。
“奴才好日子没见五福晋了,这次是奉太后的命来贝勒府。太后这回南巡,带了些小玩意回来给五贝勒和五福晋,连带着弘昇阿哥和雅尔丹格格。”
于公公朝着院子正中看去,张芙音这才注意到什么时候那里还站着几个太监,而他们中间是两个红漆箱笼。
张芙音看了看那两个又深又阔的箱子,又体会了一遍方才于公公口中的“小玩意”,这是小玩意吗?果然是皇太后,这一出手太阔绰了。
“还有好些东西,要不是一路带着回京太过麻烦,这都装不下。”于公公又侧过头看了看这院子中间摆着的两个大箱子,啧了啧嘴,好像有些可惜。
张芙音可没那么贪心,太后出这一趟远门还特意给自己带了礼物就已经够受宠若惊了。
于公公呷了一口茶,又呵呵对着张芙音笑起来,“太后这一路可是对五福晋想念得紧。”
张芙音立马心领神会,乖巧地答道:“那我明日便递了帖子进宫看望太后她老人家。”
于公公微笑点了点头,见自己已将礼带到,便起身要告辞。“奴才这就回宫复命去,太后若是知道五福晋明日入宫定是十分高兴。”
张芙音也站起身来将于公公送到门边,木兰照例送于公公出去。
等到宫里来的一行人都走远了,张芙音才走近院子里的两个大箱笼。她左右打量了一番,不知道里面藏了什么好东西,便伸手示意水仙打开看看。
水仙掀开盖子,几人一齐将头凑过去看,里头又整整齐齐放了好多个大小不一的乌木盒子。水仙和木兰小心地捧出来再一一打开,张芙音瞬间被里头各种璀璨耀眼的头面首饰、珠宝钗环给闪了眼睛。
饶是张芙音这一阵子待在贝勒府里头也是见过了世面,但大抵太后肯这么老远费心运回来必定不是什么俗物。
“应当是江南那边时兴的样子,和咱们京城里头的确实有些不大一样。”水仙望着一盒盒的首饰,眼睛里亮晶晶的。“看起来更轻盈小巧些,还大多是粉蓝二色,上回太后还夸粉蓝最衬福晋呢。”
张芙音又去看另一箱里面装的是什么,木兰打开,这一箱子里头倒不是写名贵之物,有几个小匣子里头是竹编的各式栩栩如生的小动物,还有两对木头雕的娃娃人。再往下翻,真是什么杂物都有。一柄娟面圆扇,正反两面绣着两枝形状各异的芙蓉花。一把刀鞘上镶嵌着玉石的小臂长的匕首。
“太后这是还把贝勒爷和福晋当小孩子宠呢,连这样的小玩意都带着。”
张芙音也确实有些诧异,原以为太后这样的人物便是疼爱晚辈但没想到也这样用心。
“太后当真是很疼爱咱们贝勒爷啊!”张芙音对着这一大堆的宝物,忍不住把玩了半天,最后发出这一声喟叹。毕竟看似是给五福晋的礼物,但张芙音知道太后这是爱屋及乌。
木兰听出了张芙音的话外之意,“自打福晋嫁给了贝勒爷之后,对待太后也是极尽孝心的,自然太后也疼爱福晋。”
木兰的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张芙音,“那明日进宫去,我总不好空着手去吧?”
水仙坐在绣墩上慢慢用着美人锤一下一下敲打着张芙音的小腿,一边道:“从前福晋总是亲手给太后做一些软鞋、寝衣,但如今怕是来不及了。”
张芙音又一次对水仙的迟钝有了感知,这是来不来得及的事吗?她的福晋自打苏醒以后连针线碰都没有碰过她都没发现。
张芙音用手臂枕着下巴闭着眼睛沉思了一会,问道:“你们说,太后喜欢吃些什么?”
水仙闻言摇头,木兰想了一会答道:“大约是些软软甜甜的糕点?”
张芙音也是这么想的,应该大部分老人家都爱这一口,又不费牙又好克化。
想定了这件事,张芙音睁开眼对着木兰的眼神坚定地说道:“决定了,我预备着做几道糕点明日给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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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糕点?福晋您还做这个啊!”水仙微微有些吃惊,但立马又正色道:“还是福晋有心,您做的糕点太后吃的就是那一份心意。”
张芙音心道自己还是太过于藏锋了,怎么就至于只是让太后只尝个心意了?
等到主仆三人来到小厨房,张芙音叫来小包子,先将自己所需要的鸡蛋、牛乳和黄油吩咐下去,又叫来几个平日里打下手的小太监预备着给自己收拾出一个专门的案台出来。
水仙看着张芙音站在小厨房里一气呵成地安排这些琐事,完全看不出平日里只会吃零食看话本子那股懒散感。
“今日我先做一份练练手,等到明日早起做几份新鲜的这样才好吃。”张芙音摩拳擦掌,袖子都已经撸起来了。
将蛋黄与蛋白分开盛在两个碗里,蛋黄里头加了新鲜牛乳搅拌在一块,蛋白和着绵白糖,张芙音让几个小太监挥着膀子轮流打发。等到蛋白蓬松成雪白一大片的时刻,取来特制的烤碗,这还是上回张芙音画下来样子交代府里下人去烧制而成,预备着用来做杯子蛋糕。
两者混合在一起,又一一舀在烤碗里头,就能拿去小厨房外头的面包窖里烤了。
一番功夫下来过去了小半个时辰,张芙音已然忙出了一身汗。如今就只剩下让人看着火候,别烤过了头就好。张芙音也好先去沐浴一番换身干净衣裳。
等到收拾妥当才坐下来喝了一盏茶,那头小包子就已经端着一碟托盘过来了。
“福晋,您亲手做的糕点看起来真是不一般,闻着又香又甜,方才那窖门一打开哟,我们一群没见过世面的都……”
“行了行了。”张芙音和水仙都忍着笑,“你这夸的当我们都闻不着吗?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得了,先放这吧。”
小包子弓着腰将那碟子点心放在了张芙音面前的炕桌上,而后又慢慢退了回去。
看起来这几份倒还挺可爱,张芙音特意做得偏小一点,还不如自己的拳头一半大。她拿起银匙子从边缘舀起一小块,还带着热气,放进嘴里湿湿软软的,拿舌尖一抿就化开了。
张芙音咂摸了两下,口感倒是还可以,“就是好像不大甜,不过太甜了也会腻是吧?”
她朝眼前站着的二人努努嘴,让她们也尝一口。水仙和木兰矜持地挑了一小块放进嘴里,本来瞧着这糕点端出来模样不错水仙就已经够满足了,毕竟看着像那么回事也行啊。
却没想到一吃进嘴里,松软可口甜而不腻,“福晋,原来你真的会做糕点!”水仙捂着嘴惊叹道。
木兰也笑了,“我觉着太后娘娘应当也会喜欢的。”
能让木兰如此说张芙音倒真的松了一口气,“那明日我再让小包子做些蛋挞一块装在食盒里带进宫里。”
这桩大事完结了,张芙音匆匆吃了晚膳,早早地便歇下去睡了。毕竟明日可是要入宫了,怎么说也还是得多用点心免得惹了什么事可就不好了。
19. 第 19 章
第二日一大早醒来,又是沐浴更衣、梳妆打扮了足足有一个时辰之久,等到张芙音登上马车人还有些迷迷瞪瞪的。
好在五贝勒府也是皇城脚底下,张芙音几次掀开一旁的帘子让些新鲜空气进来,不大一会马车轮子的粼粼声就消失了。
到了宫门口经过一番查验核对之后可就不能再坐马车了,张芙音跟在宁寿宫前来带路的一个小太监身后往宫里头走去。
这会子日头已经升起来了,照得不远处不知哪处的宫殿瓦片粼粼夺目。几人默默贴着红墙的边,走在一条甬道里,四下无声,唯有时不时的风吹过。
又转了个弯,小太监在一处宫殿门前站住了,转身请张芙音进去。
乍一踏进宁寿宫里头,一股沉香的味道便似有若无地飘在空气中。几个在院子里侍弄花草的宫女看见了张芙音的声音,立即放下手里的活计蹲下来行礼,而后又一一退下去。
正当这时正殿里头走出来一个浅褐色衣裳的年老嬷嬷,她一见了张芙音还未说话便已露出一个和煦的笑脸。“给五福晋请安,太后娘娘就在暖阁里头等着呢,早就念着福晋。”
这位嬷嬷说话声音极温柔,张芙音也不自觉地心生好感,随着她进了正殿东侧的暖阁里。
张芙音进去时不敢乱看,乖乖行完礼,太后就伸出手来要将她拉在身边坐下。“芙音,过来我这坐。”
张芙音赶紧往前走几步,握住了太后的手,这才敢抬起头来看一看。
太后微微有些发福,虽但脸颊上的肉恰到好处给她添了亲切感,眼睛也还有神,此刻正握着张芙音的手翻来覆去地轻轻拍打,又笑眯眯地问道:“咱们祖孙两个可是快有大半年没见了,你们两个在府里可还好啊?”
太后这么问,张芙音想来年初自己落水生病的事宫里头应当还不知道。不然不说太后,就是宜妃也得在面子上问一两句。于是张芙音只好点头答道:“一切都好。”
“每回问你你都说都好都好。”太后有些嗔怪,此时几个宫女进来端来了茶水和几碟子点心。待她们退下去,原先那个嬷嬷给太后奉了茶水,在一旁笑道:“贝勒爷和福晋都是乖巧懂事的人,日子自然过得好。”
太后听了她这话,不住地点头感慨道:“这倒是真的,从前那会老五还养在我宫里头的时候,就比其他阿哥乖多了。”她拉着张芙音的手回忆起来,“那小子只要有好吃的有人陪他玩,就不用操心的。”
张芙音面上装作兴致勃勃的模样,忍不住心内腹诽道,一个小孩子有吃的有玩的自然不闹腾了,太后的滤镜太大了。
嬷嬷也道:“是啊,咱们贝勒爷是极好的,除了功课。”张芙音和嬷嬷相视一笑,毕竟从前胤祺的汉文水平可是个乐子,谁都拿出来乐一乐。
太后瞥见了这两人神情,知道她们又在拿胤祺功课不好这件事取笑,佯装有些恼了。“你看看你们,那什么功课骑射便是不会又能如何?老五生在帝王家,是我的孙子,一辈子便是不用愁的。”
张芙音点头实际脑子里却回闪过,想道帝王家无情的地方多了去了,就比如眼下您的另几个孙子可没有善终。
却不想太后像是瞧出了她的想法,“我知道你的脑袋瓜里头想的什么,别以为就你们知道那些历史典故。”她倚着软枕换了一个姿势,将两条腿垂下去,一旁的一个小宫女见状立即蹲下身去细细按捏起来。
“我在这宫里头待得久了,从前便常跟老五说,那些都是命里注定的事,何必去争?倒不如安分守己地过日子,是你的自然是你的。”
张芙音自然知道上一辈的事情,知道这位太后是继那位博尔济吉特氏废后从科尔沁来的第二位皇后,没过几年便又成了紫禁城里唯一的皇太后。
想到这张芙音深觉得这番话由眼前这位太后说出来实在是太有说服力了。这回她倒是心服口服地点头。
太后说的有些多了,又喝了两口茶。张芙音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带着糕点来了。
“太后这阵子您不在宫里头的时候,我学了些厨房功夫,今日带过来给您老尝尝。”身后木兰闻言便走上前来,将食盒一一揭开,取出了那份张芙音做的点心。
拿银针试了试的小太监退了下去,太后笑呵呵道:“看这样子就知道不差,我还以为你会端出来一份黑糊糊的东西给我老婆子吃呢。”
张芙音笑了出来,将碟子又往太后面前推了推,“太后快尝一尝,不知道您喜不喜欢这味道。”
太后拿起银匙子舀了一块,放进嘴里。眼前张芙音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反应。太后看出了张芙音的紧张,用手帕擦了擦唇角道:“你方才要不是说是亲手做的,我还以为是宫里头御厨做的呢。”她扭过头看着木兰道:“真是你们福晋做的?”
“回太后的话,千真万确,我们一大群丫鬟看着呢,绝对是我们福晋亲手做的。”
“那倒是真挺不错的,芙音你有这样的手艺,偏偏现在才露出来。这味道正适合我,软绵绵的,甜味又不重。”太后说话间又舀了好几块,“只是这点心叫什么名字?我从前竟都没吃过。”
“太后,叫舒芙蕾。”张芙音在心里补充道,只不过是超级简易版本的舒芙蕾。“我自己瞎鼓捣出来的。”
太后吃了一个依然觉得不够尽兴,她又朝另一块下手。张芙音见太后喜欢,觉得今日一大早起床做的还挺值得的。
谁知太后话头一转,瞅着还笑嘻嘻的张芙音冷不丁发问道:“这点心可给老五送去了?”
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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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音的笑容僵在脸上,下意识地就摇头。太后见她这幅模样,扔下了手上的银匙子,恨铁不成钢道:“你瞧你便这样木讷。”
张芙音还不知道为何忽然就来这么一出,方才不还吃得高高兴兴的?
她不出声,太后又接着道:“嫁给了老五,便要事事以他为重。我听闻三福晋又有了身孕,你也该抓点紧。别的什么事都比不过这一件。”
张芙音在这件事上面上自然不敢反抗,不然给太后气出个好歹可怎么办?再说这时代的老人家,张芙音告诉自己这儿的思想都是变不了的。
只是这一话题说起来,太后便絮絮叨叨翻来覆去地说了许久,张芙音的耳朵都快听得不耐烦了。一个没注意便将心里头想的话小声说出了口。“您老方才还说要顺其自然呢。”
“你刚刚嘟囔什么呢?”太后瞧着眼前一直乖乖坐着的孙媳刚才分明嘴唇在动。
张芙音吓了一跳,怎么一个不小心就发出了声音。只赶紧辩解道:“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怕皇玛嬷说这么多口渴了。”
大约是想到自己还没有一个亲近的重孙,太后斜瞥了她一眼便也没什么心情再继续这个了。后面的话题依旧是嘱咐张芙音如何养好身子,如何体贴照顾五阿哥等等。
终于等到她老人家说的累了,张芙音才又沿着来时路回府去。坐在马车上时,张芙音仍然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昏涨涨的,仿佛刚才太后说教的那些话还挤在她的脑袋里头。
木兰见她蹙着眉靠在车壁上,只缓缓摇着团扇打风。张芙音想想还是忍不住嘟囔道:“要是知道给太后娘娘送个吃食招来这么多教训,我还不如换个礼呢。明明一开始气氛挺好的……”
木兰道:“福晋也别太放在心上,从前太后不是经常拐着弯的说到这个上面吗?”
“从前?”张芙音看着木兰对着自己眨眨眼,似乎有些明白了。那好吧,不过也能料想得到,原身在嫁给五阿哥的这两年里也一定像今日这样被太后催生了多回。
回到自己院子里,张芙音打从心里更依赖这里了,虽不是那么富丽堂皇,但好歹自由自在不受拘束。
留在贝勒府的水仙见她们回来了,还拉着木兰一个劲地问那份点心太后喜不喜欢。张芙音摆手让她们俩出去聊,自己则是好好睡一个午觉歇一歇。
这一觉便是睡到了日落西山的时刻,张芙音刚刚睁眼的那一会看见外头昏黄的光线一时之间竟然想不起来自己这是在哪儿呢。窗子外面有两个熟悉的声音在讲话,张芙音耐心听了一会,应当是水仙和木兰在廊下坐着闲聊呢。
水仙还在感慨太后娘娘喜欢福晋做的点心真的是太好了。张芙音在心里有些委屈地想道,可不就是太后娘娘太喜欢了,才有后面那一出。
20. 第 20 章
日子一溜烟就过去了小半个月,这半个月倒是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只是好像胤祺比之前太子监国的时候要更忙了些,张芙音心想,大概是康熙爷回京了,原先那些不那么急着处理的事都集中在这一阵子给处理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看起来是喜讯但对于张芙音不那么友好的消息,就是七福晋也有了身孕。张芙音同样按照规格给七贝勒府送去了贺礼,不知道要是下回到宁寿宫去太后会不会借着这个消息来教育自己。
水仙倒是知道了那日的情形之后,时不时地劝张芙音好歹送点什么到前院去,好让贝勒爷知道福晋有这份心。
上回可是看在太后送来的大礼的份上张芙音才亲自下厨,除了那一回张芙音平日里可是一直懒散得很,更别提自从来了这以后有这么多大大小小的人可供自己使唤,就把这股子懒劲养得更严重了。
“点心什么的就算了,我怕……”张芙音后半句怕不合胃口被嫌弃还没说出口就被水仙给瞪了回去。“我想想送点别的什么,要不就你新绣的这个香囊吧。”
张芙音一眼瞧见了水仙膝上的这个针线篓里有一个刚刚才收了线的靛蓝色绣仙鹤的香囊。
“福晋”,水仙将这只香囊拿出来,“可我的手艺怎么比得上福晋您的?到时候贝勒爷发现了多不好。”
“哎呀,他那么一个大男人会对这些小细节在意吗?”张芙音摆摆手,又说道:“待会你找个空就把这个香囊送到前院去,让小锤子送去也是一样的。”
水仙只得作罢,交代完了这件事,张芙音可算是觉得松快了一点,以后再也不用听水仙时不时地念叨了。张芙音在心里默默想,以后每个月定期给前院送一只香囊好了。
前院里头直到夜深了,小锤子才等到贝勒爷胤祺回来。沐浴之后,小锤子喜笑颜开地将水仙交给他的香囊递了上去。
“爷,福晋亲手缝制的。”
胤祺伸手接过来,就着眼前的这盏灯瞧了瞧手中的这一只,“她的手艺倒是退步了。”半晌胤祺才将它放下。
“许是福晋太久没拿针线了,不过福晋倒真是有心……”他不待说完,胤祺就轻笑了一声。
瞧着贝勒爷的脸色,小锤子十分有眼力见地没有往下说了。不过胤祺倒是又哼哼起来,“那天她入宫给皇玛嬷请安的事我可都知道了,原来还带去了自己亲手做的点心。你说,她这几年可什么都没给我做过。”
小锤子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尖,脑子却在飞速转着。这一个月来他可是有事没事就在心里琢磨。他心里想着:前两年您对福晋可是不冷不热的,人家犯不着花这个心思。如今您倒是惦记着正院小厨房。
胤祺还在那坐着哼哼唧唧了好一会,小锤子侧耳去听了,无非就是福晋对自己不如从前那么上心了。那您从前也没珍惜过啊。
又是好一会,小锤子都默默憋回去两个哈欠,才见贝勒爷站起身来要安置了。
后院里的张芙音没想这么多,今日刘侧福晋、白佳格格和瓜尔佳格格都来了,连弘昇和雅尔丹也来了。
都说别人家的孩子长得快,这会子见了弘昇,张芙音这才领会到了。好像只有七八日没见,弘昇好像又长个了,原先胖嘟嘟的脸颊也不在了。雅尔丹张芙音倒是第一次见,现在天气热,乳母只给她穿一个水红色的小肚兜外面罩一件纱衣,她短短肥肥的胳膊和腿就这样露在外面。
为着这么多人,张芙音在屋子里头多搁了几盆冰,又上了些冰碗乳酪来吃。暖阁正中间的一大块空地铺了一层薄毯,雅尔丹撅着屁股四肢着地,脑袋都快戳到毯子上了,玩得正起劲。
弘昇趴在前头,拿了一只大红的布老虎在前面引诱雅尔丹,“雅尔丹,再往前再往前,腿使劲,站起来!”
白佳格格抱着寿来蹲在弘昇的另一侧,抓着它的两只小爪子只让寿来两只后腿着地,露出它软乎乎的腹部,想要给雅尔丹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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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昇偏头看见寿来直起身子长长一条,指着它激动地对还在努力的雅尔丹说:“就这样,后面两条腿用力就站起来了。”
瓜尔佳格格端坐在张芙音旁边的一个锦墩上,掩唇笑了。刘侧福晋则坐在另一侧,也被逗乐了:“弘昇,雅尔丹哪有什么后面的腿。”
弘昇玩得满头大汗,仿佛比努力站起来的雅尔丹还有累。他胡乱用袖子擦了擦脑门,嚷嚷道:“昨天雅尔丹不是能自己站起来了吗?还扶着嬷嬷能走好几步呢!”
“哪有这么快的,你得多让她再试一试。”刘侧福晋招手让弘昇过来,用自己的帕子又给弘昇擦了擦脸。
“可我就是特意带雅尔丹过来走路给嫡额娘看的!”昨日弘昇惊奇地发现雅尔丹竟然会站起来了也会走路了,即便是摇摇晃晃地还不稳当,但是也着实让人欢喜了。今日就吵着闹着要来给各位额娘表演,可惜雅尔丹不如昨天那么厉害了。
瓜尔佳格格低头瞧着此刻又和白佳格格的寿来玩到一起去的雅尔丹,一人一猫体型都差不多大,雅尔丹不知轻重地揪着它的猫,寿来一副想逃却逃不掉的绝望表情。
“弘昇阿哥别气了,你瞧瞧。”她伸手指了指和寿来抱在一起打滚的雅尔丹,“等到雅尔丹会走了,再长大一点,咱们这只猫得遭多少罪啊。”
寿来喵喵一连串地叫唤,白佳格格才和旁边的乳母合力把雅尔丹和寿来分开,这会子薄毯上落着好几缕寿来姜黄色的毛毛。
乳母将雅尔丹抱出去喂奶,寿来也被专门服侍它的小太监抱出去歇一歇。张芙音吩咐小厨房里头将西瓜、蜜桃等新鲜的果子洗干净切成果盘,又在下面铺了一层捣碎的冰,这样吃起来倒比平时还要更爽口一点。
弘昇不耐烦待在这儿听大人们闲聊,他嚷嚷着困了,和几个小跟班趁着刘侧福晋不注意便溜了出去。
“说起来,你们这阵子有没有往前院送东西去?”张芙音想起这一茬好奇问道。
21. 第 21 章
白佳氏和瓜尔佳氏闻言望了望彼此,两人都不知道福晋好端端地提起这个做什么。
“别紧张,别紧张。”张芙音瞧出了她们俩的神色,开口解释道:“我就是随便问问。”反正张芙音心里也不介意后院里头的这些人争宠,都能理解,毕竟大家都是为了生存,为了能生活得好点。
瓜尔佳氏率先摇了摇头,白佳格格懵懵地答道:“从前倒还是有几回,不过自打我开始有了福来和寿来之后便没了,光是和它们俩玩我都没时间做别的事了。再说,”她越说越起劲,心里的疑虑也渐渐消失了。“上回爷身边的刘传不是让我不要养这些猫猫狗狗,我若是送了东西让爷想起我来不就遭了。”
说到这她吐了吐舌头,意识到这话说得有些太莽撞了点,万一被传到贝勒爷的耳里可就不好了。于是白佳氏脑袋一转,又想说点什么来找补。“我的意思是,我可不是不用心伺候爷,我只是……”
刘侧福晋方才一直不作声,瞅了瞅张芙音的神色,见她对白佳氏和瓜尔佳氏的反应可没有半点不满,只是笑呵呵地听着,仿佛说起这个话题就是为了寻一个八卦来听似的。
“好了,好了。”刘侧福晋打断了白佳氏的找补,眼见着在座的人都知道她的真心话是什么。“你呀,我还能不知道你。”
白佳氏不好意思地笑笑,便也不再接着说下去了。张芙音这才扭过头看着坐在对面的刘侧福晋,“那侧福晋可是每月都送东西过去?”
刘侧福晋也摇头道:“便是偶尔有,也是极少的。”
听完这句话,张芙音立即拍手笑了,她朝其他几个人招招手,又小声说道:“既然你们都不在这件事上花心思了,我的压力就小好多了。”
这种感觉就像知道有其他学生也没交作业一样,不是自己一个摆烂,心情就好很多。要是其余的人都开始卷起来,张芙音怀疑自己也会扛不住逐渐随波逐流的。
毕竟张芙音是真的不愿意三天两头地用一些争宠的手段,送些东西或是表达关心倒是十分简单的事,但张芙音是真的怕把五阿哥给招到自己院子里来。那不是纯纯给自己找事做吗?
这几个月来,张芙音一直用自己身子还没恢复好的理由婉拒了每月初一十五本该歇在这里的五阿哥。但以后该怎么做,张芙音还没有想好。
她看了看屋里这一圈的三个女人,好像都没有极尽全身解数去争宠的那种女人。张芙音现在竟然奢想要是太后或是宜妃娘娘送来一个五阿哥的真命天女就好了,他们两人你侬我侬,而自己就安心做这个五福晋就好,还不用多费心思在五阿哥身上。
至于太后娘娘或是宜妃娘娘想要自己生一个嫡子的心愿,张芙音还是要狠心让她们失望了。
——
眼下还有一件难事摆在张芙音的面前,那就是自己必须尽快找个时间进宫去拜见五阿哥的额娘——宜妃娘娘。本来按照礼节,张芙音怎么也该老早去和这位宜妃娘娘见一见了,只不过有了生病的这个借口,张芙音才一拖再拖。
如今是真的没有托词了,在水仙和木兰的殷切期盼中,张芙音认命般的往宫里头递了帖子。但上回和太后娘娘那一出还在张芙音的脑子里挥之不去,不知道见了自己的真婆婆又会被怎样一番催生呢。
木兰道:“上回给太后娘娘做的那个,舒芙蕾的,也再把这个做一份吧。”虽说做起来倒是也不费劲,但往窗外望去,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地面,在这个温度下在小厨房里劳作,张芙音此刻已经觉得窒息了。
但既然上回给太后娘娘做了,这一回进翊坤宫去就没法厚此薄彼了。不然一个是五阿哥的亲娘,一个是将他养大的祖母,这深宫大院里头谁知道有什么弯弯绕绕,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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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芙音不想牵扯进去。总而言之,一碗水端平就好了。
在一个闷热无风的午后,张芙音又坐在那辆马车往皇宫里去。同样的宫门口下了马车接受例行检查,这回来的却是翊坤宫的一个小太监。
一行人沿着宫墙下的阴凉处不快不慢地走着,终于这才来到了翊坤宫的宫门口。
虽然已至未时,但阳光依然耀眼,张芙音来不及在外面多打量什么就跟着小太监一道入了正殿里头。
跟宁寿宫里头那股子檀香味不同的是,张芙音一踏进这里,只觉得一阵阵清香伴着凉气袭来。一下子就将方才那些烦躁情绪给慢慢悠悠地拂散了。
里头有立着的宫女为张芙音拉开珠帘,随着领路的小太监退下去,张芙音抬头只看见一个穿着淡蓝色纱衣的雍容华美的妇人坐在上面,“儿臣给宜妃娘娘请安。”
宜妃慵懒地抬了抬手臂,示意身旁的一个宫女将张芙音扶起来,引着她在一个锦墩上坐下。
张芙音这才敢再稍稍打量一下这位宜妃,乍一眼望过去倒真是位明丽张扬的大美人。在宫里多年了,宜妃无论是肌肤状态还是体态都保养得当,完全看不出已是生育了多个皇子的额娘。许是刚刚午休起来,这会子她的脸上还蒙着一点点倦懒神色,却显得美人更加生动了。
张芙音怕上回在太后那儿的悲剧重演,这一回决定掌握主动权。于是不待宜妃挑起一个话题,便立马站起来让木兰将食盒里备好的点心拿出来。“额娘,儿臣在府里闲来无事亲自做了几碟点心,还请额娘不要嫌弃。”
除了那碟舒芙蕾,张芙音还在一众人给打下手的情况下做了另外几份点心,此刻正一并摆在眼前宜妃的小桌子上。
宜妃瞧了瞧这些点心,又瞧了瞧还站着一脸期待的张芙音,微微有些吃惊,扬了扬眉问道:“这真是你亲自做的?”
22. 第 22 章
张芙音点点头,将一个银匙子递给了宜妃。宜妃便也不再多问,先舀了搁在最前头的舒芙蕾一块。张芙音目光随着宜妃的动作而动,见她放进嘴里,并没有立即做出评价。
宜妃搁下匙子,拿起手帕擦了擦嘴,笑道:“这味道竟是比我想象的好多了。可惜,”她撇了撇嘴显得有些纠结,“算了,今日便多吃两块吧。”
一旁宜妃的大丫鬟笑道:“娘娘,这是五福晋的孝心,便是多吃了两口也不会怎么样的。”
张芙音听了这主仆的一来一回,有些吃惊,“原来额娘是害怕吃多了甜食发胖吗?”天知道张芙音觉得宜妃比自己还要再苗条一些,精致的脸颊上半点多余的肉都没有,腰腹也是盈盈一握,到底是哪里需要节食。
宜妃见张芙音对着自己想要打量一番却又不敢太过放肆的表情,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你如今年轻自然多吃了些也不容易长肉,偏生我又不爱动弹,便只能从这嘴上下一下功夫了。”
张芙音又退回去坐到自己的那个锦墩上,“可我瞧着额娘已是十分正好十分完美的身材了,何必跟这些美食过不去。”对于面对着美食却能狠下心不动筷子的狠人,张芙音一向佩服。若是不能吃了那得少多少乐趣?再说,宜妃当真是不用在减肥,否则真是矫枉过正了,
没想到张芙音这幅正直的模样给逗得更高兴了,宜妃明显比方才张芙音更进来时兴致高了许多。“有一段日子不见你了,你的嘴倒是更甜了,从前可是一本正经得多了。”
张芙音只得看似腼腆地笑了笑,关于从前自己可不敢随意接话。宜妃又接着说道:“听闻冬日里你可是病了一场,如今身子可还好?可不要留下什么病根。”
“多谢额娘关心,养了许多日,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宜妃闻言也只是点点头,这一会放在她面前的那一碟子已经空了大半,她便往前推了推。
喝过口茶之后宜妃也叹道:“老五院子里的事,自打他出宫立府之后,我便是想管也管不了。”听这一话茬子,张芙音心里又极有兴致去听宜妃说一说这其中的八卦,又担心会不会把话题又绕到生孩子这件事上。
但宜妃不给她选择的余地,自顾自地往下说。“你们成婚之前,老五过来跟我说想先立刘氏为侧福晋,我便有些担忧,但到底不好插手。”
“可如今倒好,你今日便直说,那落水之事可有隐情?”宜妃说着说着倒还多了一点愤慨的神色。“这等家宅不宁的事,我是万万看不下去的。”
张芙音这才明白原来宜妃是担心五阿哥太过宠爱侧福晋而冷落了自己这个嫡福晋,怕自己受了欺负。但那件事实际上也不能完全怪弘昇,于是张芙音只好实话实说。“额娘,那件事其实我也有责任。要不是我主动和弘昇玩球,便也不会从池子边的石头上滑下去。”
宜妃带着有些愠怒的神色盯着张芙音看了半晌,大抵是没看出什么别的情绪,只摆摆手道:“罢了,若是真的意外那便算了。那刘氏在府里可还安分?”
张芙音想了想,其实大部分时候和刘侧福晋相处,她都是平平淡淡的没什么存在感,只有对着弘昇和雅尔丹才显得有活力点。想到这,张芙音想起了刘侧福晋的病,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张芙音老老实实地答道:“刘侧福晋并没有什么逾矩的地方。”
“你呀。”宜妃有点恨其不争的意思,一根嫩葱似的染着浅粉指甲的手虚空指了指张芙音。“从前我哪回问你你都是这么说。好,即便她安分守己,如今她有了弘昇又多了一个小格格,你怎么也该上点心了。”
话题终于绕到了生孩子上,张芙音在心里无奈,怎么就一个不注意就又说到了这个。
“哪怕你是嫡福晋也该有点危机感,多个孩子便多一个傍身的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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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芙音只得点头表示对这番教诲全都听到心里去了。太后娘娘教导自己多生孩子是为了开枝散叶,宜妃则是将生孩子看做一种投资。其实她们俩在各自的立场上说的都挺有道理的,只是张芙音既没有这种牺牲自己身体为皇家延绵子嗣的精神,也没有要和谁比拼生孩子争家产的想法。
这个话题说了一会,宜妃便又兴致勃勃地说起了如何对付那些欺上瞒下的奴才,如何对用得上手的人恩威并施,如何将男人的心狠狠抓在自己的手上。
张芙音只负责捧哏,给点情绪价值,哄得宜妃高兴罢了。只不过透过这些话,张芙音是真看出来了,能够在这后宫生存下来又将两个皇子养到成年着实不是件易事。宜妃说的这些手段和心机,张芙音恐怕下辈子也学不会。
两人足足说了有一个多时辰,末了才想起嘱咐张芙音道:“多看顾着点老五的身子,别让他太累着了。”
张芙音点头称是,正想起身告退然后打道回府的时候,就见暖阁外头珠帘晃动,一位小宫女轻声禀道:“娘娘,福晋,八公主来了。”
说话间,那位八公主穿着一身浅碧颜色衣裳走了进来。趁着她福身行礼的空,张芙音暗自打量了下这位公主,她五官精致小巧却身形单薄,眉宇之间也似有愁色。
“给五嫂请安。”这会她又转了个身,向张芙音行礼。
张芙音立即礼貌地朝她笑了笑。
进宫前,张芙音并不知道翊坤宫里头还有一位公主,不过看这会八公主和宜妃之间的相处,也是恭恭敬敬并不怎么亲密。
宜妃笑着和八公主讲了几句日常起居的话,又瞥见桌子上方才张芙音带来的糕点,便让八公主也尝一尝,“你五嫂的手艺可不是常常能吃到的。”
张芙音佯装尴尬地笑笑,八公主也随着宜妃的打趣温柔地笑了笑,随即便听话地拿起了银匙子舀了一块。
23. 第 23 章
不同于宜妃娘娘尝舒芙蕾时的纠结表情,八公主吃了几口,便斯文地擦了擦嘴角,对着张芙音夸赞道:“原来五嫂竟这么心灵手巧。”
八公主本人实在是标标准准的大家闺秀模板,说话行事都十分温柔得体。虽然张芙音并不知道八公主是不是真心实意地觉得自己做的吃食好吃,但是这会这样一张芙蓉面笑眼弯弯地望着自己,张芙音觉得这夸赞让自己都有点飘飘然了。
宜妃说了这么久的话也是倦了,便发话让张芙音和八公主退下吧。
两人一齐走出了殿外,日头仍是高高悬在上头,蝉鸣一声接着一声,给这份炎热更添了几分烦躁。
张芙音对着八公主微微一笑,预备着道个别然后赶紧回府饮几大碗冰酥酪才好。谁知八公主却道:“五嫂,我有个不情之请。”
张芙音下意识地“嗯”了一声,疑惑地瞧着八公主,这初次见面的公主对自己还能有什么请求?
“五嫂,你若是下回再来翊坤宫,能不能多带一份点心。”她看着张芙音,神情有点不大好意思。“十妹妹最爱吃这些甜食,她入了夏便从没好好吃过饭,所以,我想着若是能……”
对着这样一双眼睛望着自己,又是如此的理由,只觉得很难说出拒绝的话,便只好艰难地点头。以及在心里意识到,下厨这个技能还是应该隐藏的。
——
回府的马车上,张芙音对一旁的木兰试探问道:“今日宜妃娘娘,和我之间应当没有什么……”
木兰知道张芙音是什么意思,不用她把话说的那么透彻,便点头道:“从前,宜妃娘娘也多是爱说这些,只不过福晋今日。”她停顿一下,像是在想用什么词形容才好。“福晋今日更活泼些,所以宜妃娘娘也聊得更起劲而已。”
听木兰这么一说,张芙音也就放下心来,活泼一点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酉时过半了,日头渐渐落下去了,天边的云彩此刻正是黛紫色,煞是好看。
养心殿里头,康熙还在俯着头盯着眼前的一道折子陷入了沉思之中。梁九功端着一盘点心饽饽进来了,他轻声将点心搁在康熙的右手边。“万岁爷,您都看了好一会了,歇息一会吧。”
康熙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拉了回来,他疲惫地抬起头来,额头上的纹便挤在一块,这才发现宫殿里头已经点起了几支蜡烛。
他又侧过头瞧了瞧梁九功端来的这碟子点心,看上去便没什么胃口,御膳房的东西再好吃但若是吃了几十年便也不好吃了。
“饿倒是不饿。”康熙站了起来,感觉到坐久了腰腿好似已经麻木了,又瞧见外头微风阵阵,暑气渐消,“出去走一走吧。”
梁九功只得听命,跟在康熙的身后,出了养心殿的宫门,随意沿着一条宫道漫步。
这会子不知怎么便到了翊坤宫的宫门口,梁九功瞧见了远远侍立在宫门两侧的小太监笑道:“万岁爷,宜妃娘娘这会子应当还没歇下呢。”
康熙也正有此意,他伸手拦住了要进去通传的小太监,“不必打扰你们主子了,朕自己进去就是。”听见康熙这么说,梁九功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时,轻声对那些跪下来行礼的洒扫太监宫女说道:“都不许出声,不许惊扰了宜妃娘娘。”
这会康熙已经走到了正殿里头,隔着暖阁的珠帘,他听见里头宜妃那熟悉的语气。“小梨,你说我再吃一块也没事吧?”
另一个女子的声音回道:“主子,您想吃就吃,这是五福晋孝敬您的。再说,又不是天天都能上这样的点心……”
康熙听到这儿,便抬脚走了进去。宜妃一瞧见那人影闪出来,捂着胸口有那么一点花颜失色,而后才扶着宫女的手臂赶紧请安行礼。
康熙走过去伸手将她拉起来,瞅着她那埋怨受惊的表情,笑道:“可是吓着了?”
宜妃此刻也忍不住笑了,一边招手让宫女把这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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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上的东西都收拾下去,一边答道:“还不是万岁爷?进来也不通传一声,我这儿懒洋洋地坐在这儿像什么样子。”
“哎,慢着。”见那宫女要将方才宜妃的那碟子糕点端下去,康熙颇有兴致地拦了下来。“这便是你纠结半晌要不要吃的?就剩这么一块了,你要是想吃便直接吃了就是。”
康熙又瞧见这孤零零在碟子中间躺着的最后一块,瞧着好似比自己桌前的那一块格外甜糯诱人,这才想起来那会宫女不正是说这是五福晋送来的。
康熙心里这么想着,手便直接拿着这一块点心送进了嘴里。“哎,万岁爷,您怎么自己个吃了?”宜妃瞧见皇上这么突然地就吃上了,心里也是一惊,这可是自己吃剩下的,又是放了好久早就凉透了的。
康熙三两下便将那一块舒芙蕾吞进了肚子里,又软又绵密的口感加上甜甜的滋味还留在口腔里头,再低头看看那空空如也的碟子,康熙一时之间觉得有些可惜。
“这是老五的福晋送进宫来的?”吃了宜妃的东西,康熙这会拉着她的手臂让她倚靠在自己身边,周围的太监宫女见状便都极有眼力见地退了下去。
“正是呢,那孩子有孝心,是她亲手做的。”
五福晋?康熙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却是迷迷糊糊地没想出一个清晰的人脸能对应的上。实在是自己的儿子女儿太多了有时难免也分不清,更不用说他们的福晋,年纪又相仿,又只是在逢年过节的大日子隔着许多人远远的见一面,又怎么能记得住谁是谁呢?
宜妃瞧见身旁康熙的脸色,一准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倒也没什么好计较的,本来老五就是个不争不抢的老实孩子,她那福晋差不多也是这个性子,难怪皇上记不住她。
宜妃想到这,顿时感觉到没准这是一个好机会。于是她像是不经意地问道:“万岁爷,是不是这点心还不错?今日五福晋那孩子送来的时候,我都没忍住吃了好几个呢。”
24. 第 24 章
康熙果然顺着她亲昵地回答道:“那还用说,能让你多吃两口的那定是好东西。”
宜妃也随着康熙笑了,“若是万岁爷喜欢,我再把那孩子叫到宫里来,仔细问问这点心到底是怎么做的。”
听见宜妃这么说,康熙觉得她倒还是如往常一般体贴。“若你喜欢老五福晋,让她进宫来陪你说说话也好,我怕你闷着了。”
有了康熙的话,宜妃心里也有了个主意,这会面上也不显,仍旧陪着皇上闲聊了几句。
——
五贝勒府里,张芙音用了晚饭又洗漱过后,早早地就在床榻上躺下了。最近几日,因为看多了鬼怪灵异类的话本子,张芙音总觉得心里有些毛毛的。天黑了以后就不会再出院子了,当然也更不敢自己一个人待着。
张芙音央求水仙和木兰晚上就和她一起睡,谁知道那两个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什么也不敢。无奈之下,三人只好各退一步,张芙音让人又搬了两个美人塌在自己的拔步床前面。
这会子三人都点着蜡烛百无聊奈地在一块聊天,水仙还在笑话自家福晋,“福晋,要是您说您怕这些我就不买回来了。”
张芙音听了心里有苦说不出,从前自己自然是不怕这些牛鬼蛇神的,就是一个人看恐怖片也行。可自打穿越这事切切实实地发生在自己身上,而且这些古代的话本子写起鬼故事来又格外地有氛围,张芙音就免不了疑神疑鬼了。
木兰手里还拿着绣棚,手里的针线来回穿梭地极快,听见水仙这么说,便抬起头来不满道:“你还笑话福晋,还不是你买回来的这些话本子闹的。”
水仙吐吐舌道:“我哪知道啊。福晋说她那些才子佳人的故事都快看腻了,我才买这些想着给福晋换换口味的。”
听着眼前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辩,张芙音这会又觉得充满了安全感,她正打算插话的时候,就听见“吱呀”一声,是门开了的声音。
蔷薇站在暖阁外头,声音里却透着一丝颤抖道:“福晋,宫里头来了一位嬷嬷,现下正等在院子门口要见福晋呢。”
听了蔷薇的通报,三人皆是一愣。这么晚了,宫里来了一位嬷嬷,而且不是去前院,是特地来找张芙音的!
这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张芙音忽然心脏突突地跳个不停,水仙和木兰手忙脚乱地给张芙音换衣服梳发髻,都是满面的担忧,绷着脸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白天才去了宜妃宫里,张芙音捂着脑袋想不出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莫非,是自己送进去的点心出了问题?是谁在里面下毒了?
张芙音脑子里想得一团糟,见了那位宫里来的嬷嬷也没心思和她多寒暄,开门见山地问道:“嬷嬷,宫里头可是出了什么事?”
那位嬷嬷倒是不急,只是语气慢慢悠悠地答道:“福晋,是宜妃娘娘让奴才赶在宫门下钥前来贝勒府里有话交代福晋。那会子万岁爷到了翊坤宫正巧尝了福晋今日送到宫里头的饽饽点心,称赞了几句。宜妃娘娘便想着既然万岁爷喜欢,就请福晋明日去翊坤宫一趟。”
嬷嬷的这几句话硬是让张芙音消化了好一会,然后才难以置信地问道:“康、皇上喜欢我做的点心?”
嬷嬷点头。
“那我明日去翊坤宫是做什么?”张芙音渐渐找回了自己的正常声音。
嬷嬷一板一眼地接着说,“娘娘说了,这正是贝勒爷和五福晋难得的好机会,定是要好好把握住的。从前咱们贝勒爷不在皇上面前得宠,凡是有什么好的差事都轮不上。这回福晋既然有这个福气讨得皇上欢心,那贝勒爷也能借由这个机会在皇上面前多尽尽孝心。”嬷嬷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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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还补充一句,“这都是娘娘的原话,娘娘说了明日让福晋再带着自己做的点心去,辰时便得去,娘娘说这其中的利害关窍她要亲自和您说,免得误了大事。”
嬷嬷说完这些话便行礼退下了,张芙音此刻却是坐立不安了起来。特别是嬷嬷方才的最后一句话“免得误了大事”,张芙音心思杂乱,在暖阁里头来回踱步,思考到底是什么大事。
水仙和木兰也是一脸沉重地瞧着张芙音,半晌还是水仙拉住张芙音的手臂道:“福晋,您别再转悠了,咱们还是早点歇息吧,明日一大早便要去宫里呢。”
张芙音摇摇头,坐在床榻上道:“不行。”水仙一脸疑惑,“什么不行?”
张芙音其实在嬷嬷说的一瞬间就猜到是什么大事了,可她真的不愿意相信。宜妃难道是真的想五阿哥也加入到夺嫡之战中去?
如果不是那没必要说什么五阿哥不得皇上重视之类的话,又说要亲自嘱咐自己。明明只是皇上觉得一盘点心好吃的事,怎么就发展到夺嫡这样的大事上去了?
张芙音觉得头痛欲裂,趴在床上动也不想动。上一回去八福晋的生辰宴,张芙音还庆幸自己是个无人在意的隐形人,现下忽然就出现了女主光环。不仅是自己做的吃食得到了一众皇上太后的喜爱,而且还要掺和进皇位这么大的事情中。
莫非,莫非因为自己穿越而改变了历史走向?难不成最后登基的会是五阿哥胤祺!张芙音脑海中浮现出胤祺往日里朝自己微笑的脸,被自己这个大胆的想法给惊吓到了。这怎么可能!
张芙音什么时候睡着的已经不记得了,但这一晚上做了好多个交织复杂的梦。一会是五阿哥穿上崭新的龙袍坐在高高在上的龙椅上朝自己微笑,一会是五贝勒府来了一群官兵,奉旨将府内的一干人等全部圈禁起来。
25. 第 25 章
“不行!”张芙音大叫一声猛地从梦中惊醒,把守在床榻前的水仙吓了一大跳。“福晋,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张芙音慢慢坐了起来,神情呆愣还在晃神中。水仙又点亮了几只蜡烛,这才发现福晋额头上全是汗珠,“福晋,那些都是噩梦,不是真的。”
张芙音只是喃喃点头,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不知道怎么了,像是刀割一样疼,说出口的话都沙哑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水仙心疼极了,侧头瞧了瞧窗外,“天还没亮呢,福晋再睡一会吧。”
木兰听见里面的动静也走了进来,见是福晋做了噩梦,便又出去端了一盆温水来给张芙音擦一擦。
张芙音靠着软枕任由木兰轻轻地擦拭,“哎哟,福晋,您的额头好像有点烫……”
“是吗?”听见木兰这么说,张芙音的眼神才渐渐地回到眼前这两人身上,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像,是有那么一点。”不过也没有体温计,张芙音自己觉得是比平常的体温要略高一些,但是不那么严重。
“是啊,要是发热生了病可就不能进宫了,免得将病气染给了宫里头的那些贵人。”木兰这句话里好似有几个重音,不过张芙音此刻脑子不如往常那样清晰,却又见木兰朝着自己眨眨眼。
“那,宜妃娘娘已经发了话我还能不去吗?”张芙音已经明白了木兰这个大胆的想法,但还是有许多担心。
“宜妃娘娘只是派了一个嬷嬷来,宫里头并不是下了旨意非要您进宫去不可啊?”水仙虽没注意到自家福晋和木兰眼神之间的交锋,但也这么说了。
“那我就称病不去了?”张芙音自己也不大确定,她往后一仰又重新倒回了枕头上。“真不敢想象宜妃娘娘会有多生气?”
空气里静默了片刻,三个人都没有说话。末了张芙音又道:“那待会天亮了便派个人去宫里面回话吧。还有,这几次我做舒芙蕾的时候小包子都在旁边看着呢,让他赶紧做几份,就当是我先给宜妃娘娘赔罪了。”
第二十三章又委屈又生气
说话的这一会功夫,外头天已经变得蒙蒙亮了,张芙音这才想起还有一件事没吩咐,“是不是得派个人把这事告诉贝勒爷一声?”张芙音又猛地坐起来,一下子更觉得头有些晕。“先去前院看看贝勒爷上朝去没有?”
水仙和木兰各自“哎”了一声,便急匆匆地走了。张芙音想到这事怎么着也得跟五阿哥胤祺一五一十地说清楚,虽然不知道会有什么用。
都交代完了,张芙音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失去意识前心里想到不管怎么样今日算是躲过去了,正好也可以让宜妃知道自己是个没志气的软骨头,也别把什么大计打到自己头上。
等到再一睁眼的时候已是天光大亮,四周都是静悄悄的,像是比往日安静了不少。她轻轻咳一声,守在门外的蔷薇立马听见了,而后水仙和木兰也都进来了。
几人一边服侍着张芙音洗漱一边小心回禀:“福晋,派人给宜妃娘娘回话已经办妥了,小包子做的点心也送进去了。只是今日我去前院的时候,贝勒爷已经走了,话也就没传到。”
张芙音闻言只是点点头,想到这也不是大事,等胤祺回来再说,或者宜妃也会跟他说也不一定。
因为今日病了,张芙音只梳了一个简单朴素的发髻,用过早饭之后便窝在美人塌上。
孙大夫也来了,搭着脉而后说了些“脉象悬浮、气血不足”之类的话,又开了几个药方子便走了。张芙音怀疑凡是叫他来,必定都能给你说出一个病症来。
——
宜妃昨日倒是睡得极好,早上醒来便也觉得神清气爽,眼下一个宫女正侍候她穿衣。“就这件水蓝色的。”宜妃细细抚摸手中的布料,又滑又细腻,上头绣着的鱼戏莲叶倒也别致。昨日皇上答应了今晚要在翊坤宫用晚膳,这些穿戴便就马虎不得。
这边刚一装扮好,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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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派去五贝勒府的平嬷嬷就不知从哪进来了。她仍是一脸严肃,“娘娘,今早五贝勒府里来了人,说是五福晋病倒了,今日不能进宫了。又送进来一个食盒,说是贝勒府的厨子做的,味道丝毫不差。”
宜妃本来还在用一碗参莲粥,听完了平嬷嬷回禀的话,把碗往旁边一撂,竟是气笑了。“瞧瞧,我这儿媳。”她嫩生生的手往门外一指,另一只手拿着帕子捂着嘴,不知道是在擦嘴角还是在掩盖笑意。
“我昨日不过是那么一嘱咐,今儿便连宫也不进了,病了?”宜妃说到这儿,心里也生起了一点烦闷。自己的五阿哥从小一直养在太后膝下,那性子养得安稳老实便也罢了,怎么娶来的媳妇也是这样。
倒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宜妃无奈,罢了罢了,扶不起的阿斗,自己便不操那个心了。又一转眼想到自己的老九,宜妃又燃起了一点希望。这个才是郭络罗家和自己一样有野心的孩子。
小梨在一边愣了一会才道:“主子,可今日万岁爷不还是要来咱们这用晚膳么?五福晋现在不能进宫,那……”
“本来也没让她去挑这个大梁,不过是让她以后机灵点,好不容易能做点吃的让皇上高兴。”宜妃这会又将那碗参莲粥拿了回来,慢慢用勺子在里面搅来搅去。“幸好早知道她是胆小的,免得再出了丑可就丢脸了。”
“您不是还叫了贝勒爷今日来一起用晚膳?那今日……”
宜妃以手支颐,两道柳眉蹙在一起,默不作声地思索了一会。想到胤祺的那个性子,感到一阵浮躁:“老五那孩子也是个蠢的,罢了,今晚便这么着吧,我是不操这个心了。”
等到用晚膳的时间,康熙的御驾摆到了翊坤宫门口,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宜妃和住在东侧殿的郭贵人一道在路边迎驾。
午间下过了一场雨,这会子翊坤宫栽种的那些花卉树木都被清洗得干净如新,天空也是湛蓝宽阔,空气里浮动着草木混合泥土的味道。
26. 第 26 章
康熙走到宜妃面前,心情大好地伸出双手将她扶了起来。“怎么今日将这件蜀锦织的衣裳穿上了?朕一早便说你穿这个颜色好看。”
宜妃顺势起身,随着康熙的脚步一道进了正殿里头。“今日天气不热,我想着万岁爷来陪我,便穿了。果然还是万岁爷的眼光好,这颜色臣妾也极喜欢。”
身后的奴才也跟着两位主子进去伺候,康熙刚一坐下喝了杯热茶,便听见有小太监进来通传:“皇上,娘娘,五贝勒到了。”
话音没落下,胤祺便踏进了屋子里。他今日穿的一身雪青色袍子,腰间禽鸟纹玉带扣上坠着几个香囊玉佩。给康熙和宜妃行礼问安之后,康熙又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眼眼前自己的五阿哥,发现他今日倒也是精神朗朗,气质不俗。可不大像小时候那般淘气爱闹了。
宜妃也有日子没见着胤祺了,这会又有皇上在这,她先拉着胤祺问问身体又问问家宅,得知一切都好才安心坐了下来。
“老五都是当阿玛的人了,你见了他还是这样事无巨细地问,也不怕人笑话。”康熙搁下茶盏,见了这一幅母慈子孝的场景打趣道。
“孩子再大在咱们面前也还是孩子,没有不为他们操心的。”宜妃说话的这会,翊坤宫的几个宫女已经极有眼力见地将好几碟子饽饽点心摆了上来。
康熙果然瞧见了正摆在他眼前的这一碟子小包子做的舒芙蕾,“这不是昨日朕来你这吃的,怎么今日还有?你不是说是五福晋亲自做的?”康熙一边说着就没忍住先拿着小银匙舀了一小块。
“正是呢,我昨儿不过随口夸了一句,没想到那孩子便记在了心里。今早便又送了过来,说是自己身子不爽快,叫五贝勒府里厨子做的。”
那舒芙蕾还在康熙的嘴里,他“唔”了两声,像是并没有听宜妃在说什么。
宜妃见康熙的反应,又使劲地给胤祺递眼色,奈何自己的眼睛都快抽搐了,那死孩子只知道盯着那碟子点心看。
胤祺想到上一回福晋进宫就亲手做了点心孝敬给太后,昨日来陪额娘说话又是亲自做的。胤祺有些埋怨地低下头看了看自己佩戴着的那只靛蓝色绣仙鹤的香囊,忍不住伸手抖弄了一下,除了那日的这一只香囊,正院便没有送任何东西来,更不用说是福晋她亲手做的点心。
康熙大概也是觉得口味新鲜,这下子已经在吃第三个了。胤祺又瞧了瞧,鼻尖萦绕着那股甜腻的香味,他不自觉地舔了舔唇。
却不想被康熙瞧见了这一幕,他笑道:“怎么,老五也是馋了?瞧见朕和你额娘吃,你若是想吃也不用干巴巴地坐在那儿等。”
胤祺就等着这个台阶下呢,正想使唤旁边的一个宫女去分给自己一点,就听见宜妃忽然插进来道:“哎,他这小子干什么来抢?明明在贝勒府里吃了不少,还是老五福晋亲自下厨做的呢。”
康熙一听便笑得更大声了,“明明是额娘还和自己孩子争这一点吃的。”周围侍立在一旁的太监宫女都适时地低低笑了出来。
宜妃佯装嗔怒道:“万岁爷,难道我说的不是这个理?再说,我是瞧见您爱吃,才不愿那小子来抢。”
康熙被逗得频频点头称是,“还是你心思多,不然朕倒被老五给糊弄过去了。”
胤祺坐在下首,也附和跟着大家一起笑,但心里真是有点委屈,自己明明在府里啥好吃的都没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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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此刻却还不能承认,否则这会只会笑得更大声。
康熙这才刚放下匙子,梁九功立即招呼一个小太监奉上帕子来给万岁爷净手。宜妃也只浅尝了几口便不敢再吃,示意身旁的宫女将桌子上的饽饽点心都撤下去。
康熙倒是也像是想起来了什么,“说起来,还是昨日来你宫里吃的那一块最好吃。”
“万岁爷可是说笑了,昨日剩下的那一块可是放了好久的,哪比得上今日这样一送进宫里我就放在冰鉴里头,就怕不新鲜了。”宜妃呷了一口茶,又道:“定是万岁爷的心偏了,这做糕点的人便不一样。”
康熙这才又瞧了瞧坐着的胤祺,“老五福晋的手艺定是不错的,但最要紧的,还是这份心意。”
康熙说话的功夫,宜妃只在暗暗观察着胤祺的反应,见他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宜妃心中暗自冷笑,果然胤祺是个呆子,话都快递到他嘴边了,也不知道说点场面话来哄皇上开心。
三人又略微聊了一会,晚膳便已摆好了。今日这一桌菜,胤祺倒是食不知味,面对着自己额娘和皇阿玛,他也是如往常一般地应对,只不过心思早已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等到从翊坤宫出来时,天色已经变暗了一些,胤祺一晚上都像是打不起精神来似的,现在出宫的脚步倒是大步流星的。
刘传跟在他的身后,非得小步跑着才能跟得上自家贝勒爷的步子,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来翊坤宫吃了一顿饭,贝勒爷这会好像怒气冲冲的。
胤祺骑着马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五贝勒府门口,他将鞭子甩给身后气喘吁吁跟上来的几个小厮,而后头也不回地朝着后院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