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扮演变态，其实我是好囚犯》 第333章 罪诡之母 ‘安琪拉，安琪拉……’ “不要停下脚步，就像没有明天……” ‘你是天生的王和君主，是全能而无所不在的神灵……’ ‘你，就是我！’ “呃啊！” 长久的沉睡中，似乎有什么陌生的东西在召唤她。 安琪拉全身发抖，冷得不能思考。 虚无中，她的身体像是不属于自己，无数黑影从黑暗中爬出，然后一只只融入她的体内。 安琪拉想要拒绝，张着嘴大叫，挣扎着想要逃跑。 随后，周围场景变换。 安琪拉惊叫着醒来，浑身仍在止不住地颤抖着。 四周一片寂静。 她迷茫的抬起头，就见到原本紧闭的牢房门已被打开，却没见有人过来巡逻。 安琪拉定了定神，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异样的触感让她奇怪地低下头，就见到原本光滑的皮肤上长满了毛发，地上散落破碎的衣物，都是原本她穿在身上的。 “啊！” 安琪拉羞耻地抱住自己的身体，上下摸索有没有能穿的东西。 她不敢往外走，怕被人见到自己这副诡异的模样。 等她恢复了平静，便隐约感受到一些改变。 她的脑中，无时无刻都有一缕缕细微的声音传来。 像是从一团蛛丝中抽出的细丝，延伸到四面八方，她能感受到尽头传来各种情绪。 开心、害怕、仇恨…… 就像是刚生下孩子的母亲，即便没有言语的沟通，也能体会到自己孩子的感觉。 安琪拉呆愣住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什么母亲、孩子的，她又没结婚，就连个男朋友都没有，怎么会有这种联想？ 可是事实不容她辩驳。 她能感受到，那些丝线是她可以控制的，对面是什么她不知道，只知道只要她想，就可以随意控制对方行动，而对面的东西也会欣然接受，并彻底执行。 犹豫一会儿，安琪拉先是群发了一个问题。 你们是谁？ 很快，从各处都传来回复。 ‘我是您的孩子！’ ‘母亲大人，您赐予我生命，您是一切的母神！’ ‘我是您的仆人，您永远的忠仆，下令吧，我会永远拥护您的一切！’ ‘……’ 热情、崇拜还有狂热的情绪，从四面八方传来。 安琪拉从未感受过如此多的拥护，那是跟革命军成员们的感谢不同，是可以为她付出生命，将她视为神明的感情。 一觉醒来，就收获了这么多未知生物的拥戴。 安琪拉睁大了眼，不可置信。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实力没有多大提升，除了外表的变化，只多出了这个似乎可以命令其他生物的能力。 在她沉睡时的那道声音，与刚才丝线连接的那些不同，那声音说—— 安琪拉双手抱头，眼睛里都漫出血丝，努力回想。 “它说，我是天生的王和君主，是全能而无所不在的神灵……” 她嘴里喃喃，自言自语。 “我是……它？” 轰一声。 安琪拉的脑子似乎被炸响。 无数的画面和声音像是洪流，一股脑地涌入进来。 有厮杀、有战斗、还有人类的恐惧和绝望…… 血腥、黑暗是画面的主旋律。 自它出生以来，所面对的都是敌视、束缚、还有恶意。 没有人理解它，世界之大，却没有它的容身之处。 它曾以为那个被人类追捧，被封为圣人的人类，可以容纳它这个异类。 可惜的是，在得知它的能力时，对方的眼神中只有震惊和忌惮，最后转化为最深的杀意。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没有人会管它们是否也有自己的感情，也会因为其他人的排斥而感到悲伤。 只要它们的存在威胁到人类的地位，最终的结局就只会是一方消失。 安琪拉原来的世界都是非黑即白，无论是哥哥还是其他革命军成员，都有个共识，那就是不将那些背后的黑暗告诉她，只为了保护她那纯净的天真。 这是安琪拉第一次直面人类的恶意。 那是跟普世的道德观相违背的，完全呈现出人性弱点的真相。 原来被定为怪物的人类公敌，罪诡，也只是一个和人类相似的种族。 它们有着自己的感情，也有自己的族群，受伤时会疼痛，死亡时会害怕。 而并不是单纯的一句怪物，就可以囊括的。 安琪拉的世界观和人生观受到冲击。 若是换成其他成熟的人，不用说谢齐，只说这世界另一个主角，肖霄。 他得知真相后，也许会挣扎，会迷茫，可最后对于人类的责任感仍会让他回到正道，为守护人类而战，知道两个种族之间的矛盾无关对与错。 可安琪拉本就是心性纯洁的人，她无法接受自己原本以为正义的人类竟然也是对其他种族赶尽杀绝的恶人。 这种观念的打破让她非常轻易地就被罪诡之母蛊惑，成为其新的宿主。 所有刚刚出生的罪诡们，无论是否在战斗，此时都朝着安琪拉的方向望去。 像是最虔诚的信徒般欢呼雀跃。 它们的母亲！ 它们的神明！ 赐予它们不灭的生命，引领未来道路的，无上的君王！ 李图一拳碾碎一只呆愣住的罪诡，嘴里还跟其他人吐槽：“这怪物是咋了？卡壳了？” 福斯一刀也砍死一只，面色同样露出疑惑。 “之前还从没遇见过这种情况，对了，你派人去看罪诡爆发的源头了没？这些罪诡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李图甩了甩手上的残渣，讪讪地说：“还没来得及，其他人也都忙着杀怪，哪有多余的人手啊。” 福斯皱眉，心下有些不好的预感。 “西瑞尔现在被抓到皇宫，十三队的人我们也支使不动，你跟你妹妹说一下，让他们以大局为重，先解决眼前的事，西瑞尔那边要相信他自己会解决的。” 李图听了后也赞同，于是便去找李绮。 十三队的人都聚在皇宫外面，内部在争论要不要冲进去把大公救出来。 守在外面的侍卫兵们都面色凝重，生怕这群土匪达成一致。 “李绮，你们聚在这儿做什么，赶紧跟我去杀怪物！” 李图响亮的嗓音打断他们的讨论。 第334章 陛下，外面已经乱了！ 外面的纷纷扰扰似乎都无法影响到皇宫里。 罪诡骤然出现，本来早该平静的夜晚也被打破，除罪的觉醒者们只能到处救援，可总有来不及的时候。 安稳吃晚饭的家人被罪诡破门而入，亲眼见到亲人们在自己眼前被杀。 还有等待晚归的丈夫，已准备好重新热饭的妻子，再也见不到对方最后一面。 无尽的哀伤、痛苦就如魔鬼的手掌，在无形的操控下覆盖整个首都。 李绮等人都被李图召回，去寻找这群罪诡来源。 老国王神情恍惚，隐约想起大祭司跟他说过的话。 ‘……一旦得知未来，那便不是未来了。’ 眼前的场景似乎跟大祭司跟他说过的融合。 萨米尔被西瑞尔踩在脚下，而自己也派了身边最信任，也是能力最强的人去阻止。 凌厉的刀锋如开山之斧，举重若轻，带着无可抵挡的威势朝谢齐压来。 谢齐一开始的直觉是正确的，对方觉醒程度一定已经超过80%，甚至比他之前俘虏的革命军的西斯更高。 对方小心躲开他脚下的萨米尔，携着遍布能量的刀刃劈下。 谢齐没有躲开，金发随着风荡开，周身的空气如摩西分海，而他独自驻立于真空当中。 持刀之人也没想到谢齐竟敢正面对抗他，目中划过一道不屑。 看来是外面那群废物给了这位公爵信心，以为自己能在其他人那里称王称霸，就误以为自己也同那些废物一样被他踩于脚下。 可惜遇上了他。 无限接近于95%的觉醒度，是他能护持陛下左右，守护西帝国荣耀的武器。 就凭只能跟李图那个80%觉醒度的家伙打个平手的能力，在他手下过不了三招。 他久居宫内，对外界的了解都是通过每日下面人的汇报。 虽然谢齐阻止了零号和肖霄战斗的事情早就报了上来，但没亲眼见过，他心里只是傲慢地认为是下面人误判了，哪那么容易就出现一只五级罪诡，恐怕是他们能力不足，就虚伪谎报对方战力，实际上可能只是只四级罪诡。 老国王也询问过他的意见，听到他这么说后，也就不再追究零号的存在。 毕竟若真是五级罪诡，怎么可能被西瑞尔这么轻易收服。 四级罪诡虽少，但也不是什么太过稀奇的玩意，老国王自然不在意。 当然，对于谢齐所说的，高阶能力者可以操控罪诡这一情报，他还是命帝国实验室早做实验，还让持刀人去协助实验。 只是听说结果不如人意。 以他95%的觉醒度都没法操控一只二级罪诡，这证明了西瑞尔之前所说的话都是谎言。 之后革命军的人审讯后透露出的消息也证实了这一点。 当初负责零号的研究员都已死亡，可其他人也曾听说过组织培养了一只四级罪诡，而零号升级的事情，则除了谢齐和当时参与战斗的除罪队员外，没人知道。 这就造成了信息不对称。 双方都没有说谎，只是由于不信任和傲慢，老国王和持刀人竟都不知道西瑞尔真实的实力。 谢齐面色不变，腰间枪械缓缓融入体内。 脚下萨米尔惊恐地叫出声来，生怕自己被两人的战斗波及。 谢齐不耐烦地啧了一口，顺脚把他给踢出去。 萝丝躲在柱子后面，见此连忙跑上去把人给接住。 持刀人见面对自己的刀尖，谢齐竟然还有心思干别的。 愤怒从心底涌入刀身，他更加解放了自己的力量。 轰隆一声。 大殿中的地面凹陷，两人交接的地方爆发出的能量将周围事物尽皆毁去。 老国王的王座周围有无形的屏障挡住余波，碎石泥块纷飞散落，躲在一旁的萝丝和萨米尔没有遮挡的东西，只能缩在角落。 烟尘如浓雾般，遮挡了所有人视线。 因为这阵声响太过剧烈，殿外已有侍卫进入，可残存的能量阻挡他们的脚步。 “这，就是你全力一击吗？” 滚滚浓烟中，一道略带失望的嗓音突然响起。 老国王放在扶手上的手顿时握紧，目光中带着不可置信。 烟雾消散，两道人影立在中间。 谢齐的半边身体异化，尖锐的利爪擒住刀尖，金色的鳞片坚硬无比，替他阻挡了无数刀风。 如冷血动物般的竖瞳越过眼前之人，缓缓落在后面王座上。 “只是这点儿本事，可不够啊。” 话音未落，手中的刀身从相触的地方裂开，那把无坚不摧的长刀竟于一击之中破碎。 看到谢齐的容貌，老国王的身体突然颤抖。 “难，难道你……” 他突然想起当初跟东帝国国王一起，听那位圣人交代过的话。 ‘这两块血肉，有着跟罪诡之母同源的力量，服用它生下的孩子，天生就适应罪诡的力量，要看护好他们，不要让罪诡污染他们的身体，否则最后是敌是友……只能看你们自己了。’ 当初自己没将圣人的话放在心上，也没觉得一块血肉生出的孩子会有什么强大的力量。 之后的事情似乎也正如同他所想，西瑞尔出生后与一般婴儿别无不同。 他当时还怕生出的是一只怪物，还特意将公爵夫人接到宫中，生下后放下心来，这才让人离去。 在之后，西瑞尔除了表现出比常人聪慧外，再没有特殊的地方。 可事到如今，西瑞尔在他面前露出真面目，老国王这才知道这么些年来对方一直都在瞒着他。 他从没跟自己说过觉醒度是多少，也没说自己可以罪诡化。 自己这么些年给他放权，却不知道对方的实力已达到无法衡量的地步，就连自己隐藏起来的杀手锏都无法跟他抗衡。 老国王吞咽口水，说出一句话。 “怪物……西瑞尔已经被罪诡附身了！来人！就地格杀！” 他一声令下，殿中却无人响应。 持刀人没有反应，在刚才那一招后，他就像是被定住了，呆呆地站在原地。 而谢齐则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然后便听到殿外站着的侍卫们高声颤抖着喊： “可是，陛下，外面已经乱了！人手都去宫门挡罪诡了！” 第335章 皇宫门外的战斗 莎拉、肖霄、零号跟十三队的成员们在审判所外面汇合。 双方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对方。 “莎拉，你之前不是还说要泡实验室里，至少三天出不来吗？” 李绮奇怪地问道。 莎拉手里一紧，扯过又失去神智想要离开的肖霄：“你们才是，不是去找大公了吗？大公出来没？” 双方七嘴八舌地交代了自己的目的。 莎拉得知他们是来找罪诡来源时，面色凝重，看向手中锁链牵着的肖霄道：“你现在还能感受到那声音吗？” 肖霄脖子被锁住，窒息感让他恢复了神智。 “一直有，一刻没停过。” 他也不知道为何，一听到那个声音，就从内心深处感受到亲切、温暖，仿佛像母亲的怀抱，时刻在诱惑着他。 肖霄能感觉到那是身体里罪诡那一部分向他传来的感受，而他也快要被同化，再不找到那个声音，体内那只罪诡恐怕就要不受控制，会完全侵占他的身体、思想，到时候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恢复成人类。 其他人不知道他们打什么哑谜，只见莎拉和李绮聚在一起不知道讨论了些什么，等她们回来后就立刻开始分配任务。 “我和莎拉一前一后，肖霄跟在我身边指引方向，其他人都拿好武器，随时防备有可能出现的罪诡。” 李绮雷厉风行，立刻把人员安排妥当。 至于零号，虽然他跟莎拉过来，可在场的人没人能命令得了他，只要他不跟他们作对，就随便他如何。 零号一直安静听着他们讨论，敏锐捕捉到主人的名字。 在实验室中，莎拉理所当然又跟他科普了不知多少遍大公的功绩，零号知道谢齐在这个副本里的名字和身份。 他对于做任务不感兴趣，但也知道主人似乎对这些人和事很热衷。 看着其他人都要进门，他随机拉了一人过来。 本没想到零号竟然会挑中自己。 两人基本没有接触过，本也没想过零号会认出自己是谁。 零号低头看着这个小矮子，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 “带、我、找、主人。” 前方李绮她们注意到本没跟上，回头一看，发现那个让人忌惮的怪物竟然在跟本拉拉扯扯。 “怎么了？他想干什么？” “他让我带他去找大公。” 本的力气敌不过零号，也不敢用力挣扎惹怒狮子，委屈着一张娃娃脸冲李绮道。 听到他的话，其他人也并不惊讶。 可以说零号能老实这么久已经很让人吃惊了，现在他想去找队长也很正常。 可是现在大公被带入皇宫，还不知道陛下会怎么处置他。 李绮一脸难色，“你问他等一等行不行，我们解决了这边问题就带他去。” “不、行。” 零号转过头来，冰冷的金色眼睛落在李绮身上，像是警告，又像是要求。 没办法，反正少一个人也不差什么，李绮只能让本带零号去皇宫外面等大公出来。 然后他们一帮人就进了审判所大门。 那扇门像是深渊巨口，将一干人吞噬进去。 本莫名地吞了口口水，身旁的零号又一次拽住他。 这回没有收力，直接把他扯了好几步。 “哎哎哎！我带你去！你别拽我！” 本哼哼唧唧，领着零号几次跳跃，就来到不远的皇宫处。 那里已被罪诡围攻，大门处有除罪的人，也有警卫部的人。 他们或是使用能力，或是持着武器，那些罪诡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似的，都虎视眈眈地想要冲进皇宫。 李图和福斯等队长分别守在四个宫门处，本带零号来的西门是罪诡最多，攻势最凶猛的。 皇宫的城墙上有人向下方开火，却只能稍微阻挡罪诡的步伐。 李图等人的能力消耗巨大，却一直望不见尽头。 他们手底下的人在跟罪诡战斗的时候，死的死伤的伤，这还是近二十年来除罪伤亡最惨重的一次战斗。 看着自己熟悉的队友死在自己面前，即便是心性坚韧的李图等人都目色泛红，身体上青筋直冒，拼命消耗身体里还剩余的能量。 事发突然，陛下还未下令，他们是自发过来阻挡罪诡涌入皇宫。 在危难时首先保护皇室已是刻在他们灵魂里的本能，只要陛下没有下令让他们撤退，他们就会战死到最后一刻。 警卫部的普通人在这种时候很难派上用场，只能用普通的枪械开始火力轰炸。 库存的武器装备大部分都收容在皇宫之内，没有陛下的命令根本拿不出来。 可他们经过几场战斗的消耗，子弹等消耗品所剩无几。 没有装备，也没有支援，很多人心中都涌起一股绝望，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些什么。 “兄弟们！坚持住！熬过这一波儿怪物，陛下马上就会派兵过来支援了！” 李图敏锐地发现士气渐渐衰落，只能咬着牙鼓舞他们。 早已有人进去将这里的事报告给国王，可到现在还没看见丝毫更多救援的迹象。 那些住在宫外的贵族们早已躲到其他区域，在府中侍卫的保护下远离受灾区，大部分罪诡都往皇宫这边涌来，他们逃跑路上遇见的也只是零星几只罪诡，靠身边豢养的觉醒者就足已对付。 那些贵族们在这种时候也没想过要派兵过来帮忙，只顾着自己逃跑。 李图他们早已知道贵族们的嘴脸，也没想过会获得他们的支援。 他一方面寄希望于陛下能下令让那些贵族们派兵过来，一方面希望李绮她们能找到罪诡出现源头，顺利掐断它们出来的路径，不要再增加新的罪诡。 而此时本和零号的出现，让场面突然变得魔幻。 除罪的觉醒者们都清楚零号是罪诡，而且还有可能是五级罪诡。 要不是肖霄和大公的出现，恐怕他们当时就会全军覆没。 之后大公将其带走，他们也不知道零号去了哪里，可现在突然出现，那两个能制住他的人还不在。 包括李图在内，脸上都满是无尽的绝望。 本跟在零号身边，似乎染上他的气息，周围罪诡像是看不到他们一样，直接从他们身边跑过。 第336章 陛下，该睁开眼了 刀枪剑戈，激烈的厮杀是夜晚的主旋律。 零号没在这里找到相见的人，心情极其不好，站在他身边的本能也发现这一点，没等他安抚，就感受到极具威慑性的气压从零号身上升起。 就像是为眼前这首曲子画上一道暂时的休止符，周围无数的罪诡似乎也感受到他释放出的气息，二三级罪诡颤抖着身体，整具身体卧趴在地上，而少数的四级罪诡却烦躁地仰天长啸。 其他人注意到这一点，趁此时机快速收割这些怪物的性命。 李图等人因为这一变故有机会休息一下，可却无法放下警惕。 毕竟零号在他们眼中，可是比所有罪诡加起来都恐怖。 秋日的夜风本该飒爽，可随着血腥味的飘散，在场的人只感觉到另一种压力席卷而来。 零号的压制持续不了多久，那些罪诡就被另一种特殊的力量解放，不再受到零号的控制。 密密麻麻的怪物伸展身体，刚刚因为暂时不能动弹而死亡的同伴不在少数，似乎惹怒了它们，呼啸着似乎在告诉某个存在，继续送来它们的同伴。 本看到情况不好，连忙拉住零号说：“我们先进宫，大公应该在里面。” 他喜欢战斗，那是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下，周围这么多罪诡围攻，他可不想就这样在这里丧命。 零号对于提到主人的话非常敏感。 转头示意本带路，两人就穿过一群群觉醒者和罪诡之中，阻挡在前方的，无论是人还是怪物，都主动让开道路。 零号身体高大，本只到他的肩头。 无论是从身高还是气势上，其他人都只会注意到这个白发怪物。 有不知情的警卫队员看到两人这么悠闲，想开口让他们帮忙，却一把被身旁的觉醒者拦住。 往日两个部门的人相互看不顺眼，可此时共同战斗，萌生了罕见的战友情，那位觉醒者也不想让这人因为误会被那怪物杀了。 像是躲避肆虐人间的灾厄，又像是恭迎无上的帝王。 皇宫门前呈现出既诡异又滑稽的场面。 一面打得舍生忘死，像是没有明天，一面又岁月静好，只等待迎接明天。 即便本没有常人那种感情，也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是有些奇妙。 他们来到大门前，门早已被关上，墙上的侍卫们也看到他们过来，犹豫是把他们当做敌人还是友方。 可零号根本不给他们选择的时间，既然不开门，他们就直接越过宫墙。 本一把被零号提起，哇哇地乱叫。 墙上的人就见到本来还在地上，离他们有一段距离的两人瞬间就越过十几米高的宫墙，来到他们面前。 站在墙上的侍卫们惊慌失措，在看到那个白发青年向他们走来时，更是控制不住地往后退，举起手中的枪就开始射击。 但不等他按下扳机，就感觉肩膀被人按住，然后从身后伸出一只带着手套的手，放在他手中的枪上。 “好了，安静点儿，可别吓到我的小可爱。” 那只手力气大到不可思议，那个侍卫感受到他持枪的手不像是自己的，不知何时眼一花，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越过他们，走到那两个入侵者面前。 “你们来的正好，正愁没人帮我呢。” 谢齐一脸笑容，看得本浑身发凉。 他已经知道了大公应该就是之前见过几次的那个新人，而以对对方的初步了解，笑得这么开心肯定没什么好事。 本觉得自己就不该领零号过来。 零号体会不到本的心情，见到谢齐后眼睛都发亮了。 此时他并不饿，在莎拉那里他已经吃饱了，想要找主人也并不是为了吃饭。 他也不清楚自己想做什么，从小以来，从没有人教过他要做什么，他没有目标，没有喜好，生活中的一切都是为了生存。 但自从遇到主人，他给自己吃的，喝的，还会夸他，摸他的头。 每当主人摸他的头，零号就感觉一股温暖从头上传来，心脏的位置也有些麻麻的，像是不舒服，可又不想躲开。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除了杀戮和害怕之外的感情。 在没遇见主人前，他不觉得这种只有自己的生活有什么不好，脑中也从不曾思考过未来。 但这段时间以来，他偶尔却会想起主人，想待在他的身边，不是为了吃东西，也不是为了杀人，只安静地待着，就会感受到安心。 谢齐走上前，扔掉那支枪，笑眯眯地摸了摸狗狗的头。 “主人，一起。” 零号垂下脑袋，感受头上的温度，头一次说出吃饭外的要求。 头上的手顿了下，似乎也很意外他的话。 但没过多久，手上的力度加大，将零号一头白毛揉得更乱。 “好啊，那就跟我来吧。” 说完后，谢齐同样对一旁的本说：“别愣着了，跟我去把货拿一下。” 货？ 本挠了挠头，视线跟着转过身往靠近宫内的墙边走的谢齐转。 他不是被抓进来的么，怎么还来进货了？ 那群侍卫也认出了谢齐的身份，不知道该如何对待他。 毕竟虽然国王下令抓他，可到现在也没有正式通告，爵位也没有撤销，谢齐现在仍然是贵族身份。 那他们就不能对他怎么样。 零号当然不会像他们那样想太多，得到主人允许后，他亦步亦趋地跟着谢齐，然后来到两坨人面前。 本也跟着过来，定睛一看，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 不是，货呢？怎么是人啊？ 而且，他是看错了吗？ 这衣服，这年纪，这这这…… 这难道是国王？ 还有旁边这中年男人，能跟国王待在一起被大公带过来的，难道就是皇太子萨米尔？ 不光是本，其他侍卫们也同样看到了两人。 “陛，陛下！” 不是所有侍卫都见过国王的，其中有曾无意间远远见过老国王的，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位陛下，帝国最高的统治者，素有铁血雄狮之称的西帝国国王，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还是这副狼狈的样子。 众人就见到那位公爵来到国王面前，就像是提起一块垃圾般，将看似奄奄一息的老人提起后，拎到城墙外。 黑夜中，厮杀声、怒吼声和哀嚎声不绝于耳。 老国王原本待在宫中，是听不到这些声音的。 而谢齐则给了他近距离接触现实的机会。 “陛下，该睁开眼了。” 第337章 我更喜欢，自己抢过来 老国王从未受过如此屈辱。 冷冽的寒风如刮骨刀般在他皮肤上刻下，失重感席卷而来，让他恍然间想起曾经在战场上厮杀的感觉。 在他年轻时，东西帝国由于圣人的存在，表面上保持着和平，可私下里对于关键资源和人口的争夺从来不曾停下。 人类的本质也许就是热爱分裂和杀戮的。 即使他身体已老，精神也走向衰弱，可对于权力的欲望却越加高涨，就如不灭的火焰般灼伤一切。 也许只有在现在这样无法反抗，充分意识到自己的无力的情况下，老国王才会切身地反思自己所做的一切。 听到西瑞尔的话，他眼皮抖动，松弛的皮肤布满褶皱，被下方火光照耀下，显出层层叠叠的阴影。 “看啊，您的子民们，现在可都因为您的不作为而陷入绝望之中呢。” 西瑞尔的话像是穿过玻璃罩子，虽然近在咫尺，却仿佛隔着一层。 朦朦胧胧，却又透着无边的恶意和嘲讽。 在宫殿时，西瑞尔和持刀人的战斗结束地很快，宫中无人可以阻挡他，老国王年轻时或许还有些许反抗的能力，可如今年老体衰，又坚持不注射觉醒药剂，在面对人类最强时，根本没有丝毫抵抗的力气。 即便是帝国的统治者，当今人类唯一的领袖，只要没有实力，在面对觉醒者时，一旦没了外部地位和伦理的压制，就如面对放出笼的野兽，无人能束缚他们。 “西瑞尔……你也是帝国子民，不能这么对待他们……” 老国王努力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谢齐听到后，挑高了眉，似笑非笑地说。 “陛下是觉得这些罪诡是我放出来的？” 难道不是吗…… 老国王心中暗道，无论是大祭司对他描述的未来场景，还是眼前的事实，都向他证实了西瑞尔一定是掌握了某种控制和繁衍罪诡的东西。 联系对方体内本就有圣人的血肉，能够做到这一点也并不意外。 “首先，我很感激您这么看得起我。” 谢齐声音愉悦，“其次，您真是太不了解我了，我怎么会做出这么简单粗暴的事情呢。” 晚风吹拂，将他身后的长袍吹起翻飞。 无数人在下方受伤、死亡，生命在其中似乎没了意义，就像蒲公英般飞走消逝。 下方已渐渐有人注意到他们，在罪诡攻击下仍坚持想要过来。 伴随着厮杀怒吼声，振动翅膀的声音也随之响起，梅德拉眼神锐利，飞跃在战场上，黑色的雾气从它身上蔓延，无论是罪诡还是人类，在吸入后眼神都变得空茫，似乎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本和零号挡在大公身后，不让城墙上的侍卫们靠近。 唯独老国王还在注意着谢齐想说的话。 “战争之神曾说，为了使得人类不再狂妄自大，要给予他们正确的绝望。” 神明的教义在两个帝国传播的内容不一样，谢齐说的则是西帝国这边的传统教义。 因为圣人的出现，这些当前被公认为偏执的教义已很少有人知道，只有皇室还保留着那些原件。 “所谓正确的绝望，就是战争，死亡，然后从中生出的对于生命的热爱。” 谢齐眼眸垂下，看着城墙下方如血色之花盛开，有的人被罪诡趁虚而入，身体失去控制，他身边的队友只能忍着悲痛，一枪将其送走。 罪诡和人类本就是天生敌对的物种。 只要一方存在，另一方就会用尽一切手段杀死对方。 西瑞尔体内有着人类和罪诡两种血肉，可他从没认为自己不是人类，就算人类再肮脏，再残酷，会在绝望中变成恶鬼，却也会于绝境中坚持本心。 有被附身后要求队友杀了自己的人，也有于罪诡袭击中掩护队友离开的人，他们也许平时互相不对付，却也会在生死存亡时主动站出来，守护人类的安危。 西瑞尔对此嗤之以鼻，可谢齐却饶有兴味。 人类真是太有趣了。 无论看过多少遍，在绝望中，他们就是有着各种样子，丑恶的、高尚的…… 那是只靠本能的罪诡所无法比拟的美景。 这样的人类灭亡了，世界会变得多么无聊啊。 似乎感觉到谢齐突然变好的心情，老国王心里一紧，不知道这个疯子想要做什么。 下方因为梅德拉的加入，觉醒者们压力大减。 梅德拉的黑雾对觉醒者来说虽然会有影响，但比起罪诡来说要好很多，至于那些普通人，先睡一觉也是好事。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十三队那边进展顺利，不再有源源不断的罪诡出现，觉醒者们能感受到罪诡数量在不断减少，见到希望的感觉让他们神情振奋。 老国王也看出西瑞尔那只宠物的作用，脸色舒缓起来。 “西瑞尔，放我下来吧，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这次事是我糊涂了，不会再有下一次。” 谢齐听到老国王的话，神奇地勾起嘴角。 他一个用力将其拉回，奇怪地盯着老国王看。 “真是奇怪，您是凭什么认为我会就这样算了，难道是因为眼前这一幕？” 老国王就见到西瑞尔的脸上缓缓露出笑容。 “陛下，既然赌输了，就得愿赌服输，这点道理不需要我来教您吧？” 老国王嘴唇颤抖，知道自己不割让出些东西让西瑞尔满意，对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你想要什么？难道是皇位？可以，明日我退位时便宣告，让你继承皇位。” 一般人要是听到这话，恐怕会欣喜异常，后面还倒在地上不敢动弹的萨米尔听到这话，都控制不住地握紧拳头。 凭什么！皇位明明是他的！ 这个乱臣贼子！就算父皇宣布，其他人也不会同意的！ 不甘和恐惧同时聚在他的大脑，混乱中他却听到西瑞尔拒绝的话。 “您了解我，从小我就讨厌接受别人的施舍。” 老国王不敢置信，不相信西瑞尔竟然会拒绝。 轰轰的脚步声似乎伴随着风声传来，谢齐抬起头，手放在额头上向远处眺望。 “我更喜欢，自己抢过来。” 第338章 没了权力的加持，你什么都做不到 那些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所有人都注意到天际线边的黑影。 老国王被谢齐按着看去，只能感受到无边的压迫感。 “他们，是谁？” 谢齐笑吟吟地望着那群身穿制服，举着一面旗帜的队伍登场，在众人的注视下，距离战场百米外就开始分裂，像是兢兢业业的工蚁，在蚁后的指挥下沿着皇城边包围住。 而众人视线的焦点，都落到那面黑色的旗帜上。 金色的狮子雄壮威武，明明只是印在布上，在眼下场面中，却让人感受到其中汹涌的气势。 那是斯图亚特家族的族徽，听说是西帝国建立时，由第一任国王赐予下的，是斯图亚特家族最引以为豪的荣耀，象征着不屈与勇气的雄狮。 所有人都没料到，斯图亚特家是如何将这么多人召到首都的。 因为戒严，首都这些日子进出看守特别严格，任何身份不明的人都会被重点关注审问。 这只能说明这些人是早就被藏在首都的某处，而这个斯图亚特家族的族徽，正是证明了他们一定是被藏在公爵庄园中。 已经有罪诡朝他们冲过去，来到这里的队伍粗略看去都有上万人，比原来战场中罪诡和人类加起来都多。 旺盛的人气吸引许多罪诡，但不等靠近，就听到有人下令，然后前方一排人则是令行禁止，同时伸出手，火焰、电光、冰箭…… 就像是魔法场景，火焰落到罪诡身上，将青色毛发烧得卷起，蓝白电光闪烁着弧度，如雷霆般将一只罪诡劈开，散发着寒气的白色长箭聚到罪诡头顶，然后，万箭穿心…… 随后，只见后方一人闪过，狂风四起，将挡在身前的罪诡尸体都全部清空。 这一系列操作根本不需要嘴上交流，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发生。 他们的动作干净利落、眼神锋锐无比，看着罪诡尖叫哀嚎没有丝毫动摇，一看就是经历过相当严格的训练。 别说是警卫部的普通人，就连经常与罪诡战斗的除罪的人都张大了嘴。 这些人，都是觉醒者？这有多少人啊？而且看起来觉醒度都不低？ 有的震惊之下差点被一只三级罪诡偷袭，然后被那队伍中一人一个火球救下。 有了这些人的到来，场中不再是双方旗鼓相当，反而像是开启了收割游戏，根本不用其他人动手，无数罪诡就死的死，伤的伤，想要逃走的，都被守在外围的那批人使用藤蔓或是土墙阻挡，然后由赶到的其他人消灭。 有的罪诡想要趁机附身一人，可在触到对方衣服时，发现没法办到。 这还是附身头一次受阻，那只罪诡也有接近四级的实力，见此有些不可置信。 李图等人压力骤减，纷纷眼神闪烁地盯着那些新来的觉醒者看。 “你说他们穿的衣服是什么材质的？我看那怪物碰到后像是触电似得，还吓了一跳。” “我哪里知道，要是莎拉在就好了，她肯定清楚。” “有了他们，咱们终于可以歇一口气了，你说，他们是西瑞尔的人吗？” “那还有假？斯图亚特的族徽都在那举着呢，只是竟然不知道大公私底下竟然培养了这么多觉醒者。” “这可不好说，这些人的数量跟除罪全国的人数也差不多了，你说西瑞尔……” “停停停！我可不想跟你讨论这个，没见陛下还在上面呢。” 聪明人都闻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别说眼前这波儿突然冒出来的觉醒者，就说城墙上看着像是被大公劫持的国王，有眼力的人都看出陛下过来不是自愿的。 如果那些大臣和贵族们在这儿，或许会举着大义，用什么阶级地位来压制西瑞尔。 但如今在场的都是些战斗部门的人，对于上面那些争权夺利没有兴趣，虽然心里当然保持着对皇权的敬畏，但也犯不着用自己的命去捍卫。 而且看起来西瑞尔没有想要杀了国王的意思，陛下也没有大声呼救，那他们当然也就保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状态，假装无事发生。 “看啊，多么壮观啊。” 老国王耳边传来谢齐的声音。 他面色苍白如纸，直勾勾盯着那群新来的觉醒者们看。 如果在这之前，他还心怀妄想，觉得事后能靠着那些侍卫和除罪的人对抗西瑞尔，可这群神秘出现的觉醒者们便将他的幻想打破。 尤其是在一支队伍从远处分出，径直冲他们过来时。 一个看着像是指挥官的觉醒者在城墙下方站稳，然后脚底生出土制的台阶，一步一步朝城墙上走来。 就在走到最后一个台阶时，他站在比墙体低一个身位的地方，手捂胸口，低头单腿跪地。 “斯图亚特第二派遣军，第一指挥官西亚向家主问好，救援任务已完成百分之六十，剩余罪诡估计于半小时内可完全消灭，请家主指示。” 面容英俊的指挥官低下头颅，向谢齐汇报着任务。 明明国王陛下就与谢齐站在一起，他却像是没看见似的，全副身心都向谢齐呈上。 “你做的很好。” 谢齐没有看他，可老国王却被这种无视的态度激怒。 “西瑞尔·斯图亚特！我记得公爵并没有在首都豢养私兵的权力吧？” 像是破罐破摔，老国王也不再表演，想通过怀柔政策安抚谢齐。 对于他突然的怒吼，谢齐没有反应，可那位指挥官却猛然抬头，手一挥，脚下台阶就变形抽长，如蛇般缠绕在老人身上，同时他的嘴被泥土塞满，潮湿的土腥气让从未受过如此折辱的老国王想吐。 西亚的动作很快，许是无法允许有人对家主无礼。 后方那些侍卫见此，开始骚动起来，想要过来解救陛下，却都被零号和本拦住。 谢齐走到被捆绑在地，眼泪都憋出来的老人。 他脸上没有表情，看不到愤怒或是讥笑，反而有些悲悯。 分不清这是西瑞尔的感情还是自己的。 谢齐蹲下身，用戴着手套的左手为老国王拂去散乱的头发。 “从头到尾，你从头到尾什么都没变啊，果然，没了权力的加持，你什么都做不到。” 第339章 安琪拉消失了 审判所内，李绮带着十三队队员们已经上上下下搜索开。 李图告诉他们的是首只罪诡是从这里跑出来的，而以其为点，很快便涌出无数只。 这种出现速度太过异常，以除罪这些年来搜集到的有关于罪诡出现频率的信息来看，大部分罪诡都是独行，很少会有两只聚在一起，就像是有着各自的领地，心照不宣地分配地盘。 像是这样无数只罪诡一起出现的情况，一定是因为某种原因造成的。 现在大部分人力都被那些罪诡牵扯，李图只能让除罪中能力最强的小队前去解决那个源头。 李绮和莎拉都紧绷着神经，知道一旦找到那个源头，一定会有一场恶战出现。 可是情况似乎不如她们所想的那样。 小队里的人先整体寻找了下上面几层，没有任何异常发现。 然后他们聚集在一起，准备探探审判所的地下监狱。 那里关押着许多犯了罪的觉醒者，他们还不清楚这些人的情况，避免监狱的锁被打开，于是李绮让巫跟在自己后面，告诉他遇见人就先把对方弄晕，避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狭窄昏暗的走廊，寂静无声。 他们一路上路过的监牢里都没了人，能看出原本里面关着人，还有之前抓捕的那些革命军的成员里也有很多觉醒者，可现在都不知所踪。 十三队的人都面色难看，毕竟抓捕也有他们一份，现在人没了，虽说是审判所的责任，可上面怪罪可不分是谁的责任。 他们一间间地寻找，没遇见任何一个人或是怪物。 等终于到达关押安琪拉的监牢时，李绮伸手拉开牢门，抿着唇上前，伸手摸了摸地下的稻草堆。 上面还残留着余温。 自他们到达审判所已经有了半小时，以现在的天气和地下的温度估计，如果人是在他们来之前就走了，不会还有温度残留。 人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带走的！ 见到李绮脸色难看，其他人面面相觑。 “你们一个人都没察觉到有人进来吗？” 听到李绮的话，众人也是努力回想，却都没感觉到有陌生人的气息。 巫没有说话，只是越过众人来到李绮身边，然后从杂乱的稻草中捡起一根毛发。 那根毛发很长，而且是透明的，放在掌心时，还可以看到底下的肤色。 安琪拉的头发是棕色的，那这根毛发是从哪里来的？ 李绮招手让莎拉进来，巫默默把东西交给她。 莎拉两指夹着，拿出随身手电筒照射，观察毛发的纹路和长度，思考这会是什么生物身上的东西，具体是哪个部位的。 长毛的生物很多，可是透明的却不多，像是7区的北极熊就是典型代表。 北极熊的毛发中空，能够捕捉和储存空气，形成隔热层来保暖，这是它们抵抗寒冷空气的手段。 但这根毛发跟北极熊的还是有区别的，可具体构造如何，还需要回实验室用显微镜观察一下。 其他人都等着莎拉，想从她嘴里得出某些线索，好有方向去追踪。 可惜他们要失望了，莎拉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没见过这种生物，还需要回去翻翻古籍。 李绮也难掩失望，他们已经将审判所整个找了一遍，一个活人都没有，唯一的线索也断了。 那些革命军的人不知道是死了还是逃走了，他们只能偃旗息鼓，收兵打算去前线帮忙。 等到他们出去，远处皇宫那边火光冲天。 以为李图他们坚持不住了，十三队的人连忙向那边跑去。 越接近皇宫，脚下的尸体越多。 有罪诡的，也有人类的。 十三队的成员们没上过战场，从没一次性见到这么多死人。 有的队员面色苍白，感觉反胃，却强压下去，有的则是一脸凝重，担心人类这边坚持不住，他们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 可渐渐的，脚下罪诡的尸体越来越多，反之人类的则减少。 等到黑压压的全副武装的觉醒者们出现在眼前，他们也都惊呆了。 一路上他们想过很多种可能，就连宫门被攻破，觉醒者覆灭的可能性都想过，却没料到眼前这一景象。 那些陌生的觉醒者们以碾压之势，像是推土机般打扫战场，剩下的零星一些罪诡都被他们清扫时随手弄死，而本以为陷入苦战的李图等人却像是没事儿人似的，束着手站在一边旁观。 没了源源不断的罪诡，很快那些罪诡就在派遣队的攻势下退缩。 不知何时，他们的母神不再有回应，无论如何呼唤，母神都像是放弃了它们。 恐慌同时在它们之中蔓延，再加上新来的这些实力极强的觉醒者，罪诡的败局早已注定。 谢齐也下令让他们解决这些怪物后就去其他三个宫门支援，结束后就守在四个宫门外，没他下令不准任何人进出。 老国王听到谢齐这把皇宫当成自己家的安排方式，想要开口阻止，被谢齐一个手刀劈晕。 谢齐是懒得再跟这刚愎自用的老头打嘴仗，反正现在他对自己来说就是个吉祥物，明天还有一场戏要他配合。 就在十三队的人来之前，谢齐就已经带着人回到宫里。 老国王和萨米尔都让本带着，为什么是本而不是零号，是怕他们中途醒来嘴贱被零号给咬死。 整个皇宫内部也是一片混乱。 很多人都看到陛下被劫持，而且宫外还有罪诡攻打，一些侍者们心慌不已，为了活命到处搜刮宫殿里的宝物，想要趁机逃跑。 宫里驻守的侍卫基本都去了四个宫门，除了西门已经解决了，其他三个宫门那里战斗还没停止。 萝丝也同样被留在这里，她思考自己现在的处境，想了想，便躲着人群，去到大祭司所在的宫殿里。 他们社团进入副本后有自己的联络方式，她也早已知道其他成员是什么身份。 只是他们都有着默契，在副本里不出大事就各干各的，互不打扰，只有事情发展不对劲的时候再联系。 宫中混乱似乎没波及到这里。 萝丝来时，就见那神棍站在二楼阳台上，向着西方眺望。 第340章 恐怖的眼睛 萝丝其实和奥斯特接触很少。 虽然两人进入社团的时间差不多，先后也就差一个月，但无论是在副本里还是在会议室，两人说的话用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倒不是萝丝对他有什么意见，单纯只是脑电波对不上。 对于萝丝来说，男人分为三类。 一类是好色的，一类是好色但是装得好的，还有一类就是怪胎。 她擅长对付前两类，就算对方再心高气傲，只要心里有那么一丝丝被她诱惑，萝丝就有各种手段来让对方迷上自己。 至于第三类人，则是她最不想碰见的那种。 因为这种人对女人没有兴趣，倒不是说他们性取向有什么不同，而是比起这种粗浅的喜好，对他们来说有更加重要的东西在前方引导，这就让这些人完全没想过男女之情。 萝丝所有惯用的手段都无法在他们身上施展，这种挫败感也让她很是不喜欢。 可无奈的是，他们社团的大部分男人都是这种人。 包括BOSS在内，一个个都像是清心寡欲的僧人，满脑子就只有升级和闯副本，看见女人还没看见一个高级的道具兴奋。 奥斯特更是木的不行，就连正常对话都无法进行，一天天总是神神叨叨的。 这回要不是觉得情况有些不好，对方离她的距离也近，萝丝也不会过来找他。 萝丝站在楼下，歪着头叫道：“嘿！大祭司，夜观星象呢？” 这个副本中，萝丝扮演的是伯爵夫人，在各种仪式上也曾见过大祭司，也免了她还要装作刚认识的样子。 副本针对扮演评分的评定，囚徒们都有着自己的一套分析流程。 像是关键的人物关系，对评分的影响很大，如果原来的人物很讨厌一人，而你却表现的很友好，这就有些崩人设。 还有原先人物的性格和爱好，也是很重要的部分，只是大多数人没那个能力能扮演好。 至于平常与人交往，只要没有太过分的行为，那基本上都可以过关，这也是大多数囚徒的保底分数，至少能有个D级。 在囚徒内部论坛上，早已有人搜集罗列了各种行为会对评分造成的影响，里面内容之详细，让人纳闷这人到底是去做任务还是演戏的。 可走扮演流的人太少，那则帖子的热度不高，只在扮演流内部流传。 正常人社团中没有专门走扮演流的，但因为受BOSS影响，他们进入副本时在不影响任务完成情况下，还是会尽量贴合人物行为，不做出格的举动。 奥斯特听到楼下传来的声音，收回视线低下头。 罗拉在副本里的身体跟她长得不像，可有各种技能加成，也让奥斯特一眼认出她的身份。 看出他没有下楼的打算，萝丝无语了一秒，随后提着裙子就往里走。 山不就我，我去就山行了吧？ 她嘴里念念有词，抱怨怎么总是遇见不解风情的男人，很快就来到二楼。 路上没见到人，奥斯特喜静，除了老国王来的时候会有侍从进来伺候，其余时候这里就只有他一人。 奥斯特喜欢这里，比起在囚徒岛监狱里还要跟人住在一起，这里更加清净。 “好吧，我就免了无用的寒暄，想必你也不想跟我待时间太长，我来是想问你知道目前是什么情况吗？刚才在那老国王宫殿里，斯图亚特公爵将其绑走，还有那个傻瓜太子一起，我记得这之前老国王来过你这里，当时你对他说什么了？” 先生随手布下个屏蔽装置，然后三言两语将情况说了一遍，萝丝双手环抱，倚靠在阳台门上。 奥斯特沉默一会儿，然后将之前对老国王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等一下，你当时告诉他的情景跟现在不是一样的吗？反过来说，要是你不将自己看到的未来告诉老国王，兴许还不会发现国王被掳事件呢。”萝丝一脸奇怪道。 “自从我口中说出未来，我便已是局中人。” 对于萝丝的疑问，奥斯特只说了这句话。 萝丝自己品了品，缓缓说道：“你的意思是，你看到的未来就是你在告诉老国王自己看到的未来后会发生的未来？” 奥斯特没有回答，可萝丝已经确认了答案。 “那现在我该怎么办，帝国地位最高的两人都被人劫走，看来那位公爵野心很大，就是不知道他是想要颠覆帝国还是自己想坐上皇位。” 萝丝用指尖揉着唇瓣，思考自己有没有别的人选能扶持。 “你帮我看看，还有没有剩下的革命军的人有能力跟那个公爵对抗，本那个傻子都快玩疯了，根本不理我，也不知道任务完成的怎么样，你又选的中立，我们社团总不能在竞赛中一无所获吧？” 奥斯特听到本的名字，稍微动了动，不知思考了什么，在萝丝的注视下开始施展能力。 光带重新出现在他周围，夜色中更加透着神秘。 有具体的目标，奥斯特寻找星光的速度很快。 一颗最闪亮的星星突然出现，不像其他星星一闪一闪，它的星光很稳定，似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影响它。 萝丝也发现这颗星星，好奇地看着奥斯特伸手点在上面，闭着眼睛查看。 奥斯特意识沉进去的那一瞬，就看到一只血色的眼睛占据了整个天空。 那不是人类的眼睛。 无数短须触手勾结在眼眶四周，像是蠕虫般往外延伸，他可以看到地上满是罪诡，可曾经被视为人类大敌的怪物们，都在这只眼睛的注视下陷入癫狂。 正如那些浑身颤抖，从身体各处冒出触手的人类一样，罪诡与他们相比，最多只是坚持的时间长一点。 而在那只眼睛的中心，能看到有无数触手捆绑着的女人。 她垂着头，浑身赤裸，遍布毛发。 不等奥斯特细看，他就像是被某种不知名的存在盯上，明明他的身体不在这里，却感觉自己的精神不可控制地战栗起来。 而在外面，萝丝就见到奥斯特像是发病了似的，占卜的技能破碎，那些光带和星光立刻消散，他本人则是跪倒在地上，头抢地的喃喃着什么。 “神……那是神……伟大的主啊……原谅我……” 第341章 跟上去，别被发现了 奥斯特的异常让萝丝很重视。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对方这么失态的样子，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恐惧似乎要压垮他。 可以萝丝对他的了解，知道对方不是那种心理素质很差的人。 奥斯特从未来中清醒，神智也慢慢回笼。 可每当他想要开口描述自己看到的场景，那无形的呓语就如影随形般笼罩着他。 尝试了好几次，奥斯特只能颤抖着声音，对萝丝道：“你去找本，然后一起过来我这里，之后就不要出去了。” “为什么？是你看到外面会有危险吗？” 奥斯特点点头，刚才说了一句话已经耗尽他所有力气，倚着身后阳台的围栏。 萝丝智商也不低，能游走在各种男人中间还没翻车，就证明了这一点。 看出奥斯特不是不想说明白，而是因为某种原因无法说出口，她沉默了一会儿，便道： “我知道了，那我先扶你回卧室歇着，然后我就想办法联系本过来。” 奥斯特了解他们的实力，要不是确定将要到来的危险是他们无法解决的，他不会擅自干预社团成员的行动。 等安顿好奥斯特后，萝丝就拿出一块儿水晶放在卧室外面客厅的桌上，手放在上面集中精神。 黑暗之中，水晶闪烁着紫色，萝丝闭着眼，感受到熟悉的精神力出现。 两方精神力通过水晶碰撞，无数信息在瞬间交换。 萝丝皱紧了眉头，只坚持了不到一秒便停止。 她脸色有些苍白，用左手将放在水晶上的右手拿下。 这块水晶可以让曾用其标记过精神力的人互相沟通，而且不局限于现实还是副本。 只是想使用它需要精神力达到一定强度，而且联系的双方精神力差距不能太大，像是她就无法用水晶跟艾伦联系，自己的精神力一旦跟他链接，恐怕不出一秒，自己的精神力就会被摧毁。 这也是这个道具这么好用，却很少会有人使用的原因。 就在刚才短短一瞬，萝丝已经知道本的位置还有这几天的经历，而本也是同样的。 想到刚才最后一幕是本跟在一个金发男人身后，萝丝惊鸿一瞥下还是认出了对方。 西瑞尔·斯图亚特。 今晚大闹皇宫的男人。 他们身边的景象有点眼熟，难道他们是又回来了？ 奥斯特看到的危险跟对方到底有没有关系，现在让本过来是否合适？ 萝丝刚才已经传给本过来汇合的消息，想着以本那单细胞的脑子，不会把这消息告诉那个公爵吧？ 应该不会吧…… 被萝丝当成傻子的本两只手都被人占满，刚来到老国王的寝殿，就感到有一把大锤砸进他的大脑。 双手一松，被他提在手里的老国王和萨米尔就直线掉落，噗通两声，扎实地砸在地上。 老国王被这一砸也醒了过来，听到旁边传来小儿子的哀嚎声，整个人清醒了。 谢齐也是没想到本会这么做，转过头打量他，发现对方似乎有些不好。 本捂着脑袋，接收着大量信息，脑中画面上出现频率最多的就是脚底下的那个皇太子。 他的视角是萝丝，就看到那个猪头一脸猥琐地凑近，嘴里还叫着一些腻死人的油腻称呼，就在记忆中的萨米尔要亲上来时，他猛然抬头，一脚就踹到地上那人身上。 “你离我远点儿！你个恶心的混蛋！啊啊啊，我脏了！” 本崩溃地拳打脚踢，萨米尔只觉得身上的力道像是要把他打死，浑身各处没有一个地方不疼。 谢齐惊奇地看着这一幕，也没有阻止的想法，视线从本皱起来的脸移到下面萨米尔身上，若有所思。 老国王也愣了一会儿，看到萨米尔快出气多进气少，这才连忙冲谢齐叫道：“你快让你手下停下，萨米尔毕竟是你兄弟，你是要让他死吗？” 他的话一落，场中没人在意。 本仍在拳打脚踢，看起来力度还更重了，零号则一直站在谢齐身后，视线从没离开谢齐身上。 而谢齐听到兄弟这一词，忍不住嗤笑出来。 “我可没这种兄弟，不是陛下说的吗，我跟您没有关系，怎么这么快就忘了，难道是老糊涂了？” 见老国王气得不行，谢齐看戏看够了，便淡淡开口道：“行了，停了吧。” 他声音不大，语气也不带指使，可看似陷入疯狂的本却立刻停下将要踹出去的腿，悬在空中不动。 本看似失了理智，其实也就是一开始的时候。 之后他见谢齐没阻止，而自己又想发泄一下被恶心到的怒火，便一直一边注意着谢齐，一边折腾着萨米尔。 老国王和谢齐的话他也都听到了，此时既然谢齐发了话，他也就顺势停手。 本原来就是个慕强批，只要是强者他就喜欢，不管对方是不是他组织的。 像是零号，外人看他都觉得像个怪物，根本不敢靠近他身边，可本却对他很有好感，而对谢齐也是一样。 他是社团里唯一追着看谢齐过副本的人，也比其他人更了解对方的能力，之前只看到谢齐用各种手段轻松通关，在这个副本里却切身体会到有大佬带着是多么轻松惬意。 他什么都不用想，不用思考，只需要听从命令，任务就会自动完成，而且中间自己还可以想干什么干什么，跟以往被任务拴着的感觉完全不同。 这让他想起了第一次遇见BOSS的那个副本里，也是同样的感觉，只是在那之后他加入社团后，就再也没跟BOSS过过本了。 看到他听话，谢齐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不动声色地问道：“要是不舒服的话你就先回去吧，我看你刚才像是头疼？” 本停手后，就翻找萝丝给他留下的消息，说是让他去那个位置找她，奥斯特也在。 萝丝和奥斯特关系又不好，他俩怎么会在副本里聚在一起？ 本正在愣神的时候，冷不防被谢齐一问，顺嘴就说：“哦，那我就先走了。” 他也没多想，放着地上两人和谢齐、零号，就扭头转身离去。 谢齐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会儿，等人没了，才对零号说：“跟上去，别被发现了。” 第342章 行尸走肉 零号听到谢齐的话，没有丝毫犹豫，矫健的身姿如猎豹，只一眨眼便消失在原地。 他平时不动作的时候还很正常，除了身高比一般人高许多外，也看不出什么奇怪的。 可一旦他动作起来，那股野兽的气息就掩盖不住，浑身都给人一种非人的危险侵略性。 零号走后，只剩下谢齐跟地上两个瘫软的‘人质’。 殿中原来的侍从都不见了，不知道是躲起来还是逃走了。 谢齐悠闲踱步，就像是这里的主人，在视察自己的领地。 地上，哀嚎声渐止，萨米尔鼻青脸肿，身上没有一个地方是好的。 他活了四十年来，还从没受过这种屈辱！ 可他又没有办法，能给他撑腰的父皇跟他是一个处境，西瑞尔现在已经疯了，完全不顾及父皇的身份，就像扔垃圾似的对待他们。 而父皇刚才说出的话也让他心凉。 兄弟，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西瑞尔真的是父皇的…… 他不敢细想下去，如果是真的话，那他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 看西瑞尔的行动，一定是想挟持父皇让位，然后自己登上西帝国最高宝座。 而自己这个阻碍，以西瑞尔的心狠手辣，肯定不会让自己好过的，更有可能的是将自己悄无声息地弄死！ 想到这里，萨米尔蛄蛹着，努力在地上抬起头来。 他声音颤抖着对谢齐道：“西瑞尔！我错了，我知道以前都是我态度不好，求你放过我，我不会再跟你作对了！只求你能放我一马，整个帝国将来都是你的，你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萨米尔低声下气地，任何认识他的人都不会想到堂堂帝国皇太子竟然会有一天这么没有骨气，在一个大逆不道的叛贼面前丢尽皇家的脸面。 一旁的老国王气得头顶都快冒烟了。 虽然他现在跟萨米尔处境一致，在西瑞尔面前同样没有说话的余地，却见不得自己的儿子这么懦弱。 “萨米尔！你给我闭嘴！” 萨米尔转头看到父皇吹胡子瞪眼的模样，撇了撇嘴。 现在他可不像之前那样，在父皇面前战战兢兢。 在这一晚上，他可是亲眼见到父皇在面对西瑞尔的威胁时，同样没什么办法，让他以往对父皇的滤镜完全打破。 现在自己只是为了活命嘴上求饶算得了什么，总比皇位都要被人夺了强。 叫他之前一直不让位给自己，要是换了他，西瑞尔早就被他下令处死，哪里还会由得他到今天？ 说来说去，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全都是父皇的错！ 发现自己小儿子在看了他一眼后就转过头，继续用谄媚的语气向西瑞尔讨好。 老国王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 他不敢相信，这个每次在自己面前都不敢大声说话的儿子，竟然有朝一日会无视他。 自今晚面对西瑞尔时，他从没想过会落到这个地步。 本来因为大祭司的话想要暂时将西瑞尔关押，好好审问他背地里做过什么。 可一开始就出师不利，西瑞尔像是不再掩盖自己，露出他从未见过的一面，而自己身边作为杀手锏的高级觉醒者在西瑞尔面前却过不到几招便被打败，之后便是一系列想都没想过的进展，无数的罪诡，上万的觉醒者军队，西瑞尔竟在他眼皮子底下成了气候，再也无力回天。 如今他唯一的儿子也背叛了他，为了活命放弃尊严。 也许是多重打击之下，老国王一口气喘不上来，立刻背过气去。 而他心爱的儿子还没发现他晕过去了，还在努力动用所有知道的语言赞美谢齐，只求能让他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谢齐饶有兴味地看着这滑稽的一幕，不知道老国王晕过去前是什么心情。 精心培养的儿子不成器，反而在关键时候将他卖了，这可真是讽刺啊。 他呵呵笑了声，然后在萨米尔期待的目光下走到跟前，抬脚直接将他的脑袋踩在下面。 “别乱叫了，听着闹心，你还是把力气留到明天吧，要是你做得好，我兴许能考虑留你一命。” 坚硬的地面，萨米尔脸部被踩得变形。 他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活命的念头占了上风，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是……我会……做的。” 话说完后，他就感到自己头上的压迫离开，萨米尔一动不动，听着那沉稳又规律的脚步声离开。 即使殿中没有了人，他仍旧躺在地上，像一具尸体。 ———— 谢齐离开身后的寝殿，呼吸了下夜晚的空气。 常年抽烟已经让这具身体习惯了吞吐烟雾，只要一时半刻不抽，从嗓子到喉管，再到肺部，都像是有数千只蚂蚁在爬。 要说能够戒烟的人是意志力很强的，尤其是多年的老烟枪，能够忍受这种抓心挠肝，却又抓不到的折磨，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可谢齐脸上却没有丝毫波动，就像是身体上的痛苦无法传达到脸上。 他曾经历过一次戒烟，同样也熟悉这种感觉。 跟一般人不一样的是，这种感觉非但不会让他觉得难以忍受，反而会给他带来特别的爽感。 就像是能确认自己还活着，而不是行尸走肉。 从心理学上来分析，他这种对于疼痛的异常感受并不正常。 他自认不是受虐狂，也不喜欢受伤，更不喜欢别人给他造成伤害，但反过来，如果是他伤害别人，同样可以让他品尝到快乐的滋味。 这种感觉的错位应该也是精神病态的一种。 跟年轻时不一样，这些年来谢齐早已接受自己是个精神病，注定感受不到正常的情感，普通人会感到快乐的事情，对他来说就像是隔着一层膜，无法引起他丝毫波动。 他可以通过学习掌握所有正常人类该有的反应，而他也做的很好，几乎跟他接触过的人，都不会发现他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哦，也许有一个人，就是谢尔盖，毕竟跟在他身边多年，而且他智商极高，肯定察觉出他跟一般人有很多不同。 想到那个金发青年，谢齐掏出一根烟点上，仰头望着闪着星星的天空，吐了一口云雾。 第343章 让世界政府，还有囚徒岛，都消失吧！ 安琪拉从昏沉中醒来，没有睁眼。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 就在她被体内意识操控，准备走出牢房，寄生更多宿主时，突然有一批人出现在她面前。 那些人看到安琪拉的样子没有惊讶，反而像是早已预料到，没给安琪拉体内怪物反应的时间，便把她弄昏过去。 安琪拉昏倒后，本来罪诡之母想要暴动，召唤自己的孩子们过来，却被其中一人上前施展了什么法术，安琪拉周身就像是建起了无形的屏障，罪诡之母也无法再往外传送信号。 之后的事情安琪拉就不清楚了。 只知道自己现在似乎躺在冰冷的地面，耳边还传来嗡嗡的低语。 那是她没听过的语言，带着诡异的韵律，像是在召唤着什么。 渐渐地，她似乎也能够听懂他们的话。 “引发女神怒火的罪人们，终将被拖入永恒的深渊，为女神终临而献上你们的一切。” “女神在上！” 狂热的信徒们围成一个圈，而中间祭坛上躺着的，就是他们在这个副本中选中的祭品。 不止是安琪拉，在这个荒凉之地上，还刻有一圈圈的凹槽，里面流淌着散发着血腥气的红色液体。 液体的源头是一个个被绑在柱子上，动脉被切开，穿着华丽服饰的贵族，他们有的失血过多已经昏死，而有的才刚被绑上去，脸上是扭曲的恐惧，嘴里哀叫着救命。 他们是在首都混乱时趁机逃跑的贵族，在身边侍卫的保护下，本以为可以逃离罪诡肆虐之地，却被早已守株待兔的这群邪教组织的人逮到。 那些侍卫在这群人面前根本没有抵抗之力，贵族老爷们很快就成为他们召唤女神降临所用的耗材。 选中他们，也是因为他们算是这个副本中有地位的人，即便是普通人，或多或少也存有世界的偏爱，这就为女神降临更增加几分可能。 菲兹格，也就是在小丑副本中那个被谢齐利用的大祭司。 他赤裸着上身，站在祭坛外观看。 菲兹格眼里透着狂热，盯着祭坛中间的安琪拉不放。 他也没想到，这次副本竟然会是个神降本，也就是有本土神明存在的副本。 巫神所信奉的女神有其自己所统治的副本世界，在那些世界里，女神至高无上，是所有生物的信仰，而他们的信仰会极大增强女神的实力。 因此所有神明都希望能尽可能多地增加自己手下的副本世界，最好的选择就是其他神明手里掌握的副本。 一方面是因为副本如果原来就有神明，那一定会有神降通道，这比自己费劲打通要简单的多。 另一方面则是有神明和没有神明的世界，里面的生物发展和思维模式都大不相同。 有神明的人早已接受有个至高无上的存在，他们不会因为被压迫而感到愤怒，反而从出生开始就已经接受了这一点。 但没有神明的世界里，人类习惯于依靠自己，这时候突然降临一个未知的存在，比起信仰更多的会是恐惧。 因此巫神组织的人在无神副本中，布下祭坛是为了借助女神力量，而在有神副本中，则会尽一切可能设下祭坛，然后用副本中重要npc的献祭来扩大神降通道，以便女神顺利降临。 至于原本的神明怎么办，这就是女神大人要考虑的问题了。 除了这些被神明洗脑的组织成员，囚徒岛上其他囚徒也就神明这一点展开了讨论。 现在大部分人都认为所谓的神明，也就是游戏系统中的病毒，它们于副本中诞生，吸取系统程序中的数据来壮大自己，而夺取副本就是病毒扩张，类似于巫神成员们布下祭坛就是给病毒的锚点，让它能顺着锚点侵入另一个世界。 这个解释赢得众人认同，当然不包括那些已经被洗脑了的人。 他们争辩是说如果真的是病毒的话，那囚徒岛的AI系统为什么不消杀？难道是留着它们过年吗？总不至于这么神通广大的AI系统却查不出几个病毒吧？ 这一解释也不无道理，但不管是什么神明还是病毒，不都是AI游戏自己演化出来的吗，那些人实在无法理解这群坚持有神明存在的人是怎么想的。 他们的神明说到底也是游戏中的数据，哪里有人会信仰一个数据的？ 而最后一个发帖的人却说自己知道内情，说他们这个世界其实也是个副本，而游戏内的副本世界都是真的，他们都被囚徒岛骗了！ 没有几个人看到最后这人的发言，那个争论的帖子说到这里就莫名消失了。 反正包括E座监狱里的巫神、神眷，还有其他四座监狱里其他神明眷属组织，一个个都认为自己已见识到世界真相，其他人都是被世界政府所饲养的猪猡，浑浑噩噩的求生，什么都不知道的死去。 菲兹格同样也是认为自己已经看穿了世界政府的阴谋。 在没有接触到女神之前，他也像其他囚徒那样，每日为生存求生，在副本中历经艰辛，却只被那些上层人士当做取乐的小丑。 可在见识到女神的神力后，他感到前所未有地强大，曾经在他眼中无比遥远的A级、S级囚徒，在女神的伟力面前是多么微不足道。 而那些自诩高贵的观众们，也只是一个个不敢露面，虚伪孱弱的普通人，自己如果真的出现在他们面前，恐怕那群曾经高高在上指指点点的嘴，立刻就会吐出求饶的话，兴许还会跪地磕头，让自己不要杀他。 而且在跟女神的沟通中，他也得知了世界真相。 什么囚徒岛，什么游戏，这都是世界政府所虚构的谎言。 副本是真的，里面的人也是真的，而他们所获得的能力更是真的。 可笑那些蠢货，被谎言所欺骗，身上的价值都被榨干，还自诩清醒嘲笑他们。 菲兹格真想知道，等一切真相大白，他们到时候会是什么嘴脸。 而他，女神的信徒，一定会播撒女神的光辉，让这个世界同样笼罩在女神的统治下，让世界政府，还有囚徒岛，都消失吧！ 第344章 这就是，女神……？ 那是一扇门。 安琪拉模糊中看见到，自己仿佛漂浮在黑暗的宇宙中，周围空无一物，只有眼前这扇门是唯一的存在，连同她自己在内，世间一切都事物都没了意义。 她与门的距离渐渐缩小，直到一伸手，就可以触摸到把手。 安琪拉眼神空洞，像是一具傀儡，伸出手来，然后把手上冰凉的触感猛然将她惊醒。 随后，身边的一切像是镜子般破碎，有一股力量从她身后靠近，无形的吸力在让她远离那扇门。 而在现实中，菲兹格却见到本来已经快要成型的漩涡突然中止。 就在安琪拉上方，在所有信徒的包围中，那如黑洞般的神降通道像被两股力量拉扯着，无上的神力从中泄出，周围那些本就失血过多的贵族们抵抗不了这种压迫，一个个接连咽气。 “再上一批人！” 菲兹格下令，没有参加仪式的信徒们将被关在笼子里，已经被眼前场景吓得失去意识的低一等贵族拉到柱子旁，先解开绳子，把死去的人拖下去，然后绑上新的耗材。 已经过了一夜，天际已经露出天光。 通道已经打开，却一直无法扩大到能容纳女神进入的大小。 菲兹格知道这个副本中那个神明已经察觉到他们的动作，正在看不到的地方和女神博弈。 他此刻面容肃穆，紧紧盯着那个黑洞看。 这个副本他本来是打算带领其他信徒们给那个狂妄的新人个教训，准备在进入副本布下祭坛后就派人去找对方这个副本里的身体，然后将其带回折磨，让他深刻意识到亵渎女神及其信徒是多大的错误。 可在意识到有本土神明存在后，他就先暂时放下个人恩怨，准备先迎接女神降临，等到时候在女神意志下，所有非信徒都会泯灭在女神的光辉之下，那个混蛋也不例外！ 想到这里，菲兹格心情顿时通畅，对眼前暂时的小问题也不再焦虑。 女神是全知全能的，即便遇上些许阻碍，也很快会被消灭掉，这个世界终将属于女神！ 似乎他的想法变为了现实。 很快，那个黑洞就在众人眼前越变越大，而安琪拉也感觉到身后的力量变得微弱，再也无法抵抗那扇门对她的吸引力。 手中轻握，然后稍微一推—— 与刚才看到散发着光芒的门不同，门后面竟然是比之前更加深邃的黑暗。 其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涌动，不等安琪拉退后，粗壮的触手从里面飞出，带着无可抵挡的威势将安琪拉拉进门中，而那些触手接二连三地伸出来，扒住门框不让门被关上。 原先安琪拉在的地方也开始颤抖，在人类无法触及到的地方，属于神明领域的厮杀早已开始，现在终于结束，展示在众人眼前的结果，就是菲兹格等人感受到越来越浓郁的神力降临在他们身上。 随着太阳升起，天空中，有一道黑色的洞口仿若与其呼应，如果不看颜色，还以为有两个太阳。 就在这时，祭坛中间的安琪拉却突然惊醒。 体内罪诡之母躁动不安，感受到仿佛整个世界的力量都涌入她的身体。 这个副本世界的神明不敌那个侵略者，就将自己的神力放入安琪拉体内，激活了罪诡之母最大的力量。 霎时间，安琪拉身上冒出无数毛发，从生出到延长快得像是一瞬间。 离她最近的信徒们纷纷被毛发插入，像是有无数的卵状物从毛发中运输到他们身体里。 一个接一个，那些被绑在柱子上的贵族们同样没有躲过，他们的肚子被撑大，意识被掠夺，挣开身上的束缚，然后扑到远处的信徒身上。 菲兹格原本正在享受着神力的冲刷，能感觉到自己原本C级的实力猛然暴涨，似乎将要突破到B级。 等意识到外界众人的哀嚎，他清醒过来，看到带进副本里的组织成员们大多都被袭击，身上被种下罪诡的卵。 好在因为女神的庇护，他们对身上的罪诡有抵抗力，还没完全失去意识。 每多一只罪诡，这个副本神明的力量就会壮大，普通人类的信仰虽然也会补充祂的力量，却没有这种通过罪诡掠夺而来的生命力量来得快。 所谓的战争之神，其教义也只是为了让人类互相厮杀，然后用其中死去的人的生命来让祂的神力壮大。 相比起其他神明对信仰自己的信徒或多或少会塞点儿好处，战争之神却是利用人类的劣根性，一毛不拔地获得信仰，而百年前出现的圣人则打乱祂的计划，这也是罪诡之母出现的原因。 要是让那个圣人继续下去，东西帝国总有一日会统一，到时候没有战争，也就没有大批人类死亡，那祂的神力就无法增长。 罪诡之母本身不是这个副本会出现的生物，而是战争之神从其他副本带来的容器。 被罪诡附身死亡的人类生命力量，都会被战争之神吸收，而为了可持续发展，让人类不被罪诡灭亡，便同样赋予了人类觉醒的能力。 可以说这整个副本就是战争之神的狩猎场，人类便是其饲养的家畜。 不止是祂，其他任何神明都一样，无论在副本中对待信徒的表现是什么，究其本质，都是为了壮大自己。 只是有的神伪装的好，让信徒自以为是为了他们好，然后随便从手中漏出一些好处，便可以让他们对自己肝脑涂地。 女神也意识到战争之神的挣扎，无数粗大诡异的触手从黑洞中爬出，山丘般大的眼睛突然睁开，所有看到的人都目眦欲裂，尖啸着，蠕动着，身上罪诡与触手争夺，彼此追逐…… 这些人类都成为神明之间的战场，生命能量被两方撕扯吞噬，像是一顿饭食，最后还要被触手包裹变形，融入土地之中。 菲兹格这是第一次见到女神的本体。 他张大着嘴，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那是一只血红的眼睛，看着它时，菲兹格的精神陷入错乱，身上原本顺服的力量也如蛆虫般鼓起，在皮肤底下乱窜。 “这就是，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