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奇侠传》 第八章 无敌的奶爸 一栋四面透风的烂尾楼里,不知何时摆了一张桌子,一个人坐在桌边,正在悠闲地剪着指甲,身后四个彪形大汉站了一排,脚底放着一口大皮箱,不知箱子里是何物。 “噔,噔,噔。”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过,从楼梯口又上来五人,同样抬着一口大箱子,径直走到了桌边,为首的一人坐了下去。 “钱带了吗?” 他的声音沙哑,听起来有些古怪。 对面的人挥挥手,身后两名大汉将箱子抬上了桌,轻轻一捏卡扣,箱子应手而开,里面满满的全是钞票。 那人拍了拍箱子。 “一千万一分不少,货呢?” 嗓音沙哑也挥了挥手,身后两人小心翼翼地将箱子平端起来放在桌上,轻轻打开了箱子,里面竟然躺着一个婴儿,眼睛格外的大,正在滴溜溜四处看。 对面的人满意地挥挥手,一名大汉过来抱起了婴儿,嗓音沙哑也挥挥手,两名手下将钱箱盖上抬了起来,随后五人扭头走向了楼梯口。 整场交易只说了两句话,看似平平无奇,哪知嗓音沙哑一伙还没有走到楼梯口,身后忽然一声枪响,嗓音沙哑的一名手下随之倒地,嗓音沙哑反应迅速,就地一滚到了一个柱子后方,可怜几名手下未及反应,被接下来的几枪尽数打死。 嗓音沙哑看着手下瞬间死绝,喘着粗气从腰间掏出一把机关枪,怒嚎一声跳出来,对着这帮黑吃黑的孙子就是一通扫射,枪口喷着火舌,子弹带着劲风尖啸而过,谁也没想到他能把机关枪别在腰带里,对面五人顷刻间全被打成了筛子,那名抱着婴儿的壮汉最后倒地,手中婴儿脱手而出,此时也没有别人能够接住,那婴儿在天上划了个抛物线,竟然飞出了楼,向楼下坠去。 “笑笑!” 张钢铁喘着粗气从干床板上弹了起来,眼前的黑暗将他拉回了现实,原来只是一场梦,张钢铁长长地吁了口气。 “我女儿要是值一千万,我这辈子可有事干了,天天得防着贼惦记。” 张钢铁这样想着,屋里全黑,浑然不知道时辰,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更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再找他喂奶,不过这样独处也好,他的头脑清醒,能够有时间想办法。 张钢铁静下心来细想,首先得弄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这无疑很难,如果他们一直把他关在这间小黑屋,只有笑笑饿了才抱进来让他喂一下的话,那无论如何都弄不清。 这间小黑屋倒是和关刘老六的小黑屋差不多,没想到前脚还在探望屋中人,后脚自己就成了屋中人。 想到刘老六,张钢铁的眼睛忽然亮了,看望刘老六的时候他和郝帅穿过了整个楼道,亲眼目睹了好几个患者,有一个边哭边笑,鼻涕眼泪全部舔进了嘴里,有一个敲桌打凳唱大戏,拜着关二爷上演桃园三结义,有一个女的看见人就脱裤子,让你看她两片白花花的屁股蛋子,这些患者有一个共同点,如果不犯病,你根本看不出他是神经病,就像刘老六,前几句跟你沟通正常,冷不丁蹦出一句疯话来,让你知道他并不正常。 刘老六能装疯卖傻,别人为什么不能?这个想法一出来,张钢铁的一颗心顿时砰砰直跳,自己在柴哥面前的表现的确很像神经病,头上挨了两扳手不知道疼,只顾嘴上骂人,唯一像正常人的是在喂奶的时候,还说了句她只喝我喂的奶粉,疯子懂得喂奶吗?这个问题关乎人性,恐怕世上最好的神经科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疯子都能生出女儿来,喂个奶很奇怪吗? 张钢铁仔细回想刘老六的神态举止,思考怎样装疯看起来真实,毕竟面对的是一伙不要命的人贩子,被识破了非常危险,但这是目前他所想到唯一的办法,为了女儿,他什么都愿意做,就算粉身碎骨,也要做她无敌的奶爸! 张钢铁从地上摸到自己的头套,又戴回了头上,随后躺下装睡,头套里又闷又热,不过不影响呼吸。 又过了不知多久,外面忽然有脚步声传来,伴随着婴儿的哭声,是笑笑,他们果然只是把张钢铁当做没有感情的喂奶机器,门开后,有个人进来踢了踢张钢铁的小腿。 “起床了。” 是个男人的声音,张钢铁被踢得抖了抖,却翻了个身继续睡。 那人一把将张钢铁拉了起来,扯掉他的头套。 “我又没绑你的双手,怎么不把头套摘了呢?” 张钢铁骤然见到亮光,双眼本能地合上,他的头上全是头套捂出来的汗,头发一绺一绺粘作一团,伤口被汗浸湿疼得厉害,这些他完全不去理会。 “天亮了?” 张钢铁嘟囔了一句。 “天亮了,你女儿哭了,快给她喂奶吧。” 一个女人把笑笑抱过来,手里拿着奶瓶。 看到笑笑,张钢铁立刻一把接了过来。 “笑笑。” 张钢铁的脸上满是温柔。 “爸爸抱抱。” 他一抱笑笑,笑笑竟然立刻就不哭了,不知是哭累了还是因为看见了张钢铁,张钢铁从那女人手里抢过奶瓶,温度正好,看来教会了她不少,但自己绝对不能顺从地当个喂奶机器,把笑笑喂饱了又要被关起来,那还装疯给谁看?我肚子饿得咕咕叫你们就不管吗?我饿死了谁给笑笑喂奶?张钢铁看着奶瓶,心里忽然一乐,你们不给我吃东西我就得饿着吗?奶粉能喝饱小孩同样能喝饱大人,正好用来装疯。 “笑笑,对不起,爸爸抢你半瓶奶喝。” 张钢铁这样想着,举起奶瓶喝了起来,旁边的女人以为他想试试温度,没有阻拦,哪知张钢铁竟然大口猛灌,这才连忙上手来抢,却休想将张钢铁的手从奶瓶上掰开分毫,扇耳光都无济于事,张钢铁三两口就把半瓶奶喝了个精光。 “你有病吧?” 旁边一个男人踹了张钢铁一脚,张钢铁使劲护好笑笑。 “*你妈。” 他又骂了一句。 “快去叫柴哥,这怎么是个傻子?” 柴哥很快就赶了过来。 “怎么了?” “柴哥,这好像是个傻子,把小孩的奶给喝了。” 众人让开道,柴哥大喇喇走进来,张钢铁看他一眼,下意识地抱紧笑笑,柴哥奇怪地盯着张钢铁看了片刻,忽然抬手一巴掌拍在张钢铁的伤口上,张钢铁疼得一缩。 “*你妈。” 他又骂了一句,反反复复只这一句。 “你他*妈骂谁呢?” 旁边的男人扑过来打张钢铁,被柴哥一把拦下,柴哥弯腰拿起奶瓶看了看。 “再去冲一瓶。” 身后的女人接过奶瓶,很快就冲了一瓶回来,柴哥将奶瓶递给张钢铁。 “饿了你就再喝点。” 张钢铁看着柴哥,不知他想怎么样,小心翼翼地接过奶瓶,迅速举到嘴边,三下五除二又喝下了肚。 “再去冲。” 柴哥一挥手,那女人干脆把水壶和奶粉罐拿了进来,满满地冲了一瓶递过来,张钢铁心里直叫苦,却不得不接过来,疯子分得清饱和饿吗?他也不知道啊,如此这般,转眼便喝了六瓶。 等到第七瓶递过来的时候,张钢铁实在是喝不下了,再喝当场就吐出来了,但他还是伸手把奶瓶接了过来,心里想着怎么样发个疯把奶瓶砸了,但屋里柴哥和三男二女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看好戏,距离实在太近,恐怕没等奶瓶扔出去就被他们拦下了。 第九章 心理的博弈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章 哄娃的憨憨 张钢铁手里拿着水果刀不知所措,眼睛盯着柴哥,目光中充满了痛苦与无助,身后的三哥心狠手辣,不捅的话真有可能把自己杀了,捅的话自己岂不是成了帮凶?柴哥为自己开脱,虽说充满了私心,但终究救了自己一命,善良如他,即便是有深仇大恨,恐怕也不忍心下手,而且捅了也不见得就能证明自己又疯又傻。 “一。” 三哥喊了第一个数。 “哈哈,三哥逼一个疯子杀人,不知道谁才是疯子。” 柴哥忽然笑着说道。 “二。” 那三哥不理他,只管数数。 “既然三哥留不得我,就不必戏弄我了。” 柴哥忽然一把抓住了张钢铁的手,竟然使劲把刀往自己心窝捅。 张钢铁使劲抽手,谁知柴哥拼出了全身力气,双手死死攥着张钢铁的手,不让他挣脱,身体也向前送了过来,张钢铁的力气小得可怜,以至于刀子直接捅了进去。 “*你妈。” 张钢铁绝望地骂了一声,他决不能把自己假疯的事暴露出来,他只有骂,这虽然是一句骂人的话,此刻却不是骂人的意思,既带着歉意与谢意,也饱含了抱怨与安慰,恐怕只有张钢铁和柴哥懂得。 柴哥的力气瞬间没了,张钢铁终于挣脱了手,慌忙钻到了桌子底下。 “*你妈。” 他还在骂,带着桌子一起发抖,疯子什么都不知道吗?当然不是,你举起棍子他也会躲,你给他吃的他也会冲你笑,这才是疯子。 “你…好…” 柴哥最后吐出两个字,伴随着满口鲜血涌出,话没有说完就倒在了地上,刀子依然插在他的胸口,眼睛瞪得溜圆看着张钢铁,这一刀够准够狠够要命。 “找到孩子了。” 一个人抱着婴儿踢着一个女人进来。 “是这个孩子吗?” 三哥瞪着那女人。 “是。” 那女人发着抖。 “三哥,我把两个院子都搜遍了,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应该不会错。” “让那个疯子认认。” 张钢铁正瑟缩在桌下,桌子忽然被人掀翻,笑笑被递了过来。 “笑笑。” 张钢铁的目光完全落到了笑笑身上,似乎忘记刚杀了人,上手去抱,那人向后一闪,张钢铁抱了个空。 “爸爸抱抱。” 张钢铁追了过去,他不想再看见惨死的柴哥,这恐怕会成为他一生的阴影。 “带上这个疯子,撤。” 那人用笑笑引着张钢铁出了院子,只听院内又是两声枪响,柴哥最后的两名同伙也死于非命,院门口横着两具尸体,皮卡的车门大开,副驾驶睡觉的人永远睡了过去,越野车上挂着个人,腿在车里,上身却趴在地上,显然是发现不对想下车,却在中途被打死了,没有一个人来得及还手。 走出两公里,终于看见三辆车,原来他们是把车放下悄悄摸过去的,柴哥手下来不及还手实属正常,毕竟人手不多,张钢铁被押上车后戴上了头套,他已经第三次享受这种待遇了,这次又不知道要被带到哪里。 “三哥这一招真高,坐收渔翁之利。” 走了不久车上的人忽然开始议论。 “还不是我的定位器装得高明?要是装在车上可就跟丢了。” 他指的自然是那辆商务车,在市里只见过商务车,皮卡和越野都是从北边迎过来的,难怪这么快就被他们截胡,可怜柴哥到死都不知道有人身上被装了定位器,没准就在他自己身上。 “这姓柴的敢在市*政府旁边放炸弹,也算有点胆识,那帮警察颠颠地都被调过去了,当时就算抢个银行他们也追不来。” “一个爆炸案能把全城的警力调过去吗?你想得未免太简单了。” “那是因为什么?” “三哥说幕后的买主不是一般的人物,姓柴的能出城全靠他的帮助。” “连警察都能调动?买主是什么人?” “这个连三哥都不知道,一个疯子的女儿,他要来干嘛呢?” 这也是张钢铁想知道的问题。 晃晃悠悠又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了,张钢铁被人带着上了两层楼梯后到了一间房里,张钢铁的头套终于被摘了下来,这是一间很小的卧室,此时已临近中午,阳光直直从窗口照在阳台,表示窗口朝南,张钢铁一看之下不禁笑了,因为笑笑竟然被放在床上,送他进来的人随后出去锁了门。 张钢铁轻轻走到床边,笑笑睡得很熟,一路的颠簸丝毫不影响她睡觉,张钢铁轻手轻脚地靠床坐了下去,夏天的地面冰冰凉凉,坐上去舒服极了,他不知道屋里有没有摄像头,又不能刻意去搜,只好继续装疯,慢慢地去寻找。 此时的他面对着窗户,他故意这样坐就是想先观察外面的情况,以便确定所处位置,卧室的窗很大,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围墙,围墙外是一片荒野,有山沟有树林,还有一条土路,大概在七八公里外才有大片楼房,这栋楼建在城市外,肯定是他们的私有领地,张钢铁观察远处的楼房,并没有标志性建筑,由于距离过远,也看不清楼上的文字,知道那是一座城市,却不知道是哪座城市。 就这样坐了片刻,门开了,张钢铁把头枕到床上,倒栽着去看,显得自己很疯,只见进来一个人,手里端着个盆,把盆往床上一放。 “这是你的饭。” 那人说完就出去了,张钢铁伸手把盆拿过来,一股奇怪地味道着实难闻,是一盆玉米面糊糊,上面漂着几根烂菜叶,张钢铁小时候用这个喂过猪。 “又来试探我?” 张钢铁这样想着,把盆扔到了阳台上,盆里的糊糊溅了出来,张钢铁混不理会,坐在原地打起了盹,过了片刻,门又开了,那个人拿着奶瓶进来,见张钢铁把盆扔在阳台,也不生气,把奶瓶往床上一放。 “这是你女儿的饭。” 张钢铁故技重施,当着那人的面拿起奶瓶喝了个精光,喝完还打了个嗝,把奶瓶又放回了床上,让他知道疯子也是会挑饭的。 “小疯子,放着自己的饭不吃,偏偏吃孩子的,那你把你的饭喂给她吧。” 说完拿起奶瓶出去了,张钢铁有些惊异,这伙人好像和柴哥不一样,柴哥把笑笑当宝,专人伺候按时喂奶,这帮人似乎不怎么上心,不过现在笑笑还不饿,等她饿了哭起来,自己再闹一闹,不信他们不拿奶粉过来。 张钢铁站起身来,却不看地上的猪食一眼,学某疯子在屋里跳起舞来,嘴上哼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借机查看有没有监控,屋里的陈设很简单,窗帘后是白墙,不见有孔,床头柜很白净,不见有孔,暖气片很平整,不见有孔,唯独墙上的强弱电面板有孔,张钢铁多看几眼发现了端倪,有一个电源孔位非常圆,隐隐看见了里面的玻璃片,是*****无疑了,另一个孔也很圆,肯定是监听设备,他们果然在监视自己。 张钢铁又跳了片刻,累倒在笑笑旁边,迷迷糊糊准备睡一觉,笑笑忽然哭了,张钢铁打开尿不湿看了一眼,干干爽爽,应该是饿了。 张钢铁跳下床来,用力踢起了门,哪知连踢了一百脚都没有人来,其实他踢第一脚的时候外面的人就知道了,从监控里听到是小孩哭了,故意不来。 不会这么狠心吧?张钢铁有些慌了,想把门踢破,可惜是铁门,连玻璃都没有。 张钢铁终于知道自己再闹也无济于事了,只好将笑笑抱了起来,笑笑,爸爸对不起你,张钢铁心中懊恼,小心翼翼抱着笑笑,轻轻拍着她的背,只能想办法先把她哄睡着了。 第十一章 无能的蠢爹 哄了半天,笑笑哭累了,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却瞪着大眼睛不睡,张钢铁抱着笑笑站在窗边,脚边就是那一盆猪食,他不去理会,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出来已经超过十六个小时了,不知道妈妈在家会不会着急,郝帅两口子和高文静落了水,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倘若为了救笑笑搭上三条性命,就算救下又有什么意义呢?何况面对一帮亡命徒,张钢铁尚且无力自保,何谈救人?搭上四条性命,笑笑的人生还没有开始就赚大发了。 想到高文静,张钢铁不由地更加难过,五年前她是多么活泼可爱的姑娘,自从嫁给他,日子变得平淡安稳,古灵精怪少了,毕竟生活琐事多,生了孩子又遭遇这么大的变故,连命都丢了,想想她如果没有遇到他,现在仍然是个灵气十足的小骗子吧。 张钢铁好不容易才把笑笑哄睡着,背靠着床神伤,傍晚时分,门开了,那个人站在门口看了看。 “我最讨厌浪费粮食,你什么时候把你的饭吃掉,我什么时候送奶来。” 说完又锁上了门。 张钢铁看了眼地上的猪食彻底绝望了,炎炎盛夏在阳台上晒了一下午,已经有些馊了,这还能吃吗?吃了恐怕要闹肚子,为了女儿他愿意吃吗?逼不得已的话想必愿意,但是此时的他能吃吗?假如为了让女儿有奶喝而吃馊了的猪食,他还是疯子吗?此处要画个大大的问号,这何尝不是一种试探?这帮人比柴哥高明太多,也狠心太多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他没有开灯,屋里比外面更黑,面板孔里发出微弱的红光,这原本很不起眼,不知道里面是摄像头的人绝对注意不到,张钢铁却深知那是红外光,没有这束光摄像头晚上就成了瞎子。 笑笑只睡了一小会就又哭了,早上在柴哥那里喂奶已经过去十二个小时了,大人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何况是喝奶的婴儿?唯一给的半瓶奶被张钢铁装疯喝掉了,导致两个人饿肚子,笑笑的哭声很弱,但她很努力,向这个不靠谱的爹发出抗议。 张钢铁长长呼出口气,把手伸向了那个盆,他还能有什么办法?他能凭空变出来一瓶奶吗?不能,他能抱着笑笑从三楼的窗口飞下去,飞回新江吗?不能,他能做的仅仅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任人摆布的凡人而已,称什么无敌的奶爸?无能的蠢爹还差不多。 那盆猪食已经彻底馊了,张钢铁拿近时闻到馊味差点吐出来,他屏住了呼吸,因为小时候学过鼻子的作用,但他不能用手去捏鼻子,那样就不疯了,他直接用手抓了一把塞到了嘴里,入口又干又硬,盆里原本是稀的,放了一下午晾干了,跟现在比起来,恐怕中午的时候还很美味呢,他使劲嚼了几次就吞下了肚,强忍着胃部抽搐,又抓了一把塞到了嘴里。 每个人的人生中都有这样两个人,他们不会飞,不会变钱出来,甚至不会让你开心,但就是这样两个凡人,拼尽全力,不顾生死,只为护你周全。 也不知吃了十口还是二十口,也不知吃了十分钟还是二十分钟,反正那一盆连猪都不吃的所谓粮食全被张钢铁吞下了肚,张钢铁打着饱嗝走到门口,用盆敲起了铁门。 门开了,楼道里的光照在满脸沾着馊食的张钢铁脸上,那人手里拿着一瓶奶,脸上是忍不住的邪笑,来得这么快,肯定早就从监控里看到了,当时恐怕要笑岔气吧?善良的人总是要被欺负,不管这是试探也好刁难也罢,反正他赢了,张钢铁接过奶瓶,又打了一声饱嗝,那人马上一捂口鼻,他连返上来的气味都受不了。 旁边隐隐有哭声,貌似还有别的婴儿,而且不止一个,那人迅速关上了门,这果然是他们的老巢,也不知旁边那些可怜的孩子都是从哪里抢来的,又要被卖向何方? 张钢铁懒得开灯,摸黑喂了奶,喂完飞也似的蹿进了卫生间,幸好这屋子里有卫生间,他虚掩上门,使劲抠着嗓子眼,把吃下去的东西吐到了马桶里,但愿不会闹肚子,可是半夜肚子还是闹了起来,终究没吐干净,连上了七次厕所,常言道好汉架不住三泡稀,何况是七泡,笑笑夜里只哭了一次,算是给面子了,饶是这样,折腾到最后张钢铁都接近虚脱了,他多么希望能有一口热水喝,能有一片药吃,可是没有,他只能硬挺着。 一大早被笑笑的哭声吵醒,张钢铁挣扎着爬起来敲门,他的肚子好受了一点点,身体却极度虚弱,外面的人送来一瓶奶,还端着半盆糊糊,张钢铁接过来看了一眼,和昨天的差不多,不知道用什么粗粮拌的。 前天和郝帅喝酒时吃过几串烧烤,之后什么东西都没吃,奶粉根本就不能算饭,几泡尿就出去了,昨天的馊食又全吐了,此刻虽然肚子难受,却已经饿疯了,倘若不接这盆“粮食”,恐怕还要继续饿着,万一放到中午他又不给笑笑奶喝,继续吃馊食吗?吃就吃,张钢铁喂饱笑笑,把半盆粮食吃得干干净净,对于饿疯了的他来说,真的很美味呢。 吃过没多久,门开了,那人抱起笑笑,给张钢铁套上头套拉出了屋,下楼后上了车,随后车子开动起来。 “三哥,我们要去哪啊?” 那人问。 “去找坤哥。” 三哥的声音在副驾驶。 “是去见买主吗?” “不错,坤哥说那个姓柴的狮子大开口,跟买主要三百万,这又不是金娃娃,就算是金娃娃也不值这么多钱,他这不是想钱想疯了吗?” “那坤哥要了多少?” “一千万。” 听到这里,张钢铁惊呆了,我女儿凭什么值这么多钱?旁边的人同样震惊。 “这比那姓柴的多多了。” “废话,你泡三线龙套和一线明星能是一个价吗?” “这买主是钱多烧得慌吗?” “谁知道呢?当时坤哥要五百万,买主嫌多,所以找上了姓柴的,你说他这是不是咎由自取?” 车子匀速开着,张钢铁安安稳稳坐了片刻,肚子忽然抽搐起来,有想放屁的冲动,但是闹肚子的时候哪个屁也不能信,他使劲忍着。 又过了片刻,张钢铁实在是忍不了了,肚子抽搐得厉害,好像有人在使劲拧他的肠子,想把里面的空气挤出来,他终于忍不住把屁放了出来,顿时感觉肚子无比舒畅。 “怎么忽然这么臭,谁放屁了?” 三哥回过头来质问。 “我没有啊。” 旁边的人答道。 “肯定是傻子放的。” 那人锤了锤张钢铁。 “傻子,别放屁。” 张钢铁不搭理他,过了几秒,肚子又开始抽搐,这次张钢铁完全不忍,直接放了出来。 “怎么又这么臭?” 三哥有点生气了。 “你给他吃啥了?” 旁边的人不说话,多半是不敢。 “问你话呢。” “黄豆拌玉米面。” 那人小声答道。 “你怎么给他吃这个呢?” “我想试试他是真傻还是假傻。” “他真傻假傻我不清楚吗?什么时候轮到你自作聪明了?” “不是自作聪明,我感觉…” “闭嘴!” 三哥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你把他屁股给我塞上,再放屁拿你是问。” 话音未落张钢铁又是一声响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钢铁放完屁忽然笑了出来,刚才还使劲忍着,毕竟是体面人,听到三哥要拿旁边的人是问,故意夹着屁股放,声音老大了。 “你他妈赶紧想办法,熏死老子了。” 三哥彻底暴怒,想摇窗户不敢摇,毕竟里面绑着人。 “你笑你妈呢?” 旁边的人气极,一肘子磕在张钢铁胸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钢铁笑得更加肆无忌惮,屁是一声接一声,他越放屁三哥越骂那个人,那个人越挨骂越生气越打张钢铁,张钢铁越挨打却越想笑,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傻子要放屁,你还能拦住不成?是你给我吃的豆子,怎么样,你把我当牲口喂,现在报应到自己身上了吧?这就叫自作自受,张钢铁现在皮糙肉厚,挨两下打不碍事。 “前面公厕停个车,让这小子拉个屎去,再放一会咱们几个非中毒不可。” 三哥终于知道骂那个人无济于事了。 开出一截,车停了,旁边的人一把将张钢铁拽下了车,随后带到厕所门口。 “你自己进去,拉干净点,出来别他妈再放屁了。” 说完一脚将张钢铁踹进了厕所,张钢铁除下头套,发现果然是一个公共厕所,他一眼看到了墙上的窗户,踩着水箱完全可以爬上去,那人此刻在外面,这机会千载难逢,可是他能逃吗?他逃了谁管笑笑? 胸口被那人几肘子撞得疼极了,如果再放屁恐怕要被打死,张钢铁只好拉开一扇门蹲了下去,两眼自然而然瞟到了门上。 “看男科,到新星,壶州市新星男科医院,只为男人。” “钥匙丢了不用怕,早打电话早回家,壶州便捷开锁公司,更专业,更便捷。” 张钢铁的眼睛亮了,他头一次这么喜欢小广告。 这里是壶州!他们的老巢在壶州的北边。 第十二章 奔命的嫌犯 “我上去找坤哥,你俩看好小孩,等我电话。” 不久后到了地方,三哥交代了一句就独自下了车。 张钢铁的肚子还是不舒服,坐在车上一个劲放屁,车上的两人实在没办法,借口抽烟躲到了车下。 车上只剩下张钢铁和笑笑,张钢铁安安静静地待了片刻,偷偷把头套撩了起来,露出一只眼睛偷瞧,只见两人靠在车前盖上,正背对着车抽着烟。 张钢铁四下观察,左侧不远是两道铁轨,铁轨过去是一个村子,村子尽头有一大片玉米地,车右侧是一栋废弃的二层小楼,楼门口停着两辆一百万开外的豪车,想必所谓的坤哥和买主正在里面谈判,后方依稀可以看到高楼,这里应该是在壶州的城边上。 张钢铁仔细观察左边的村子,思考有没有逃跑的可能,时值盛夏,玉米杆子有两米高,浓浓密密分不清方向,钻进里面一时半会绝对找不到,不过这里离玉米地有一公里远,他们一样有脚,自己抱个孩子未必跑得过,而且他们手中有枪,万一急眼了开枪打他,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正自踌躇,老天的眷顾到了,远处忽然传来响亮的汽笛声,一辆火车出现在视线里,张钢铁不由地大喜,倘若在火车过来的前一刻奔跑到对面,让火车替自己把他俩挡住,岂不是逃了?有火车挡着,就算他们有枪也没法打,等火车开过,自己早跑没影了。 现在他只需要看准时机下车飞奔而去,但是他看了一眼火车的速度顿时又胆寒了,这里离车站很远,火车的速度起码有一百迈,跑得太早他们有可能追过来,跑得太晚容易过不去或者直接被撞死,这个时机必须把控得极好,说起来危险,但比起高铁和动车,已经强了太多了。 此时的张钢铁根本没时间细想,火车转眼就开到了不足一公里的地方,机会稍纵即逝,他偷瞄了一眼车前的两人,壮着胆子摘掉头套,将笑笑紧紧抱在怀里,把手伸向了开门的拉手,火车的声音极大,车前的两人丝毫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张钢铁看准时机飞也似的蹿了出去,感觉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火车带着一股气流飞驰而来,张钢铁感觉自己快窒息了,他只顾盯着火车头,没成想左脚被轨道绊了一下,身体瞬间向前倒去。 “完了。” 张钢铁一瞬间心凉了半截,拼尽力气将笑笑丢了过去,手在地上一撑,四脚并用向前扑去,当时他的右脚与火车头的距离只有半米,感觉气流都卷到他了,扑过去在地上连滚数圈,这才停了下来。 张钢铁躺在地上大喘几口粗气,没有什么能比跟死神擦肩而过更令人紧张欣喜的了,何况才逃出魔爪。 笑笑被摔得大哭起来,幸好只扔出两米远,而且以当时的高度是横扔出去,轨道下面铺的石子一砸一个坑,笑笑只是摔疼了而已,张钢铁立马抱起笑笑向村里奔去。 “站住,老子过去打断你的腿。” 那二人声嘶力竭地大喊着,可惜声音被火车的轰响盖上,等火车完全过去,张钢铁已经消失不见了。 张钢铁拼命奔跑,钻进玉米地后顺着玉米地向壶州方向奔去,刚才隐隐看见了高楼,那就是他此刻唯一的方向,只要进城找到警察,他就彻底得救了。 走一会歇一会,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终于到了城边,看到了一连串的平房,不过城边没有警察。 连续赶了一下午的路,张钢铁又累又渴又饿,怀中笑笑更不知哭过多少回,他没有更换的尿不湿,只好把裤腿撕下来给她垫上,长裤从十分撕成了七分,过了今晚恐怕就成了大裤衩,再过一天就得光屁股。 张钢铁在一家小卖店门口徘徊了许久,身上没钱,实在不敢进去,转眼天就黑了,张钢铁鼓起勇气推开了门。 “你好。” 卖货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正在看着桌上的电视机,头也不抬打了声招呼。 “你好。” 张钢铁笑了笑。 “我…” 张钢铁实在没有办法开口,那男人扭头看了一眼,此时的张钢铁裤腿撕裂,上衣全是蹭破的口子,头发乱成了鸡窝,跟叫花子没什么区别,那男人见他抱着个孩子有些可怜,低头拿了十块钱递过来。 “拿去吧。” 张钢铁连忙摆手。 “我不是叫花子,我…” 他还是没有办法开口,一瞥眼看见了桌上的固定电话。 “我能借用一下电话吗?” “用吧。” 张钢铁道了声谢拿起了电话。 “喂。” 熟悉的声音响起。 “妈。” 一声“妈”把张钢铁的眼泪叫了出来,面对残暴的歹徒,他必须坚强,否则只有死路一条,但是回到家里,他还是那个妈宝男。 “铁铁?” 张妈妈惊喜万分。 “我就知道你死不了,他们一直在沿着张贡江打捞你的尸体,我一眼都没去看,我知道我的铁铁命比铁都硬。” “我没事,但是静静…” 张钢铁的语声哽咽。 “老公,我也没事。” 高文静的声音出现在电话里。 “静静?真的是你吗?” 张钢铁又惊又喜,热泪瞬间湿了眼眶。 “是我,多亏你踢碎了车玻璃,否则我们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哈哈,我早该想到的,郝帅会游泳,只要他挣脱了安全带,你们就一定没事。” “但是甄美丽…” “甄美丽怎么了?” “她被变形的车门卡住了腿,怎么拔都拔不出来。” 张钢铁的脸僵住了,眼泪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我对不起他们。” “你现在在哪?” 张妈妈问道。 “我在壶州,笑笑我救出来了,但是我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我找个人加你微信,你给我转点钱过来,其他的回去再说,我还要给吴队长打电话,你俩在家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张钢铁挂掉电话,又打给吴正义。 “吴队长,我是张钢铁。” “张钢铁,你没事太好了,你在哪?” “我在壶州,那帮人贩子是别人雇的,雇他们的人很可能是个当官的,是他掩护人贩子出的城。” “我就知道爆炸案不对劲,你不要急,想办法找警察。” “我知道,你一定要查清这个当官的是谁,不要让他逍遥法外。” “呃,张钢铁,这个我没办法帮你查了,我被停职了。” 张钢铁大惊。 “为什么?” “因为擅自行动,爆炸案的时候连局长都在现场,我却在赶往你那。” “不至于吧?你赶过来也是为了救人啊。” “我也一直纳闷,但是听你刚刚说完我就明白了,那个人掩护人贩子出城,我却追了过去,不停我的职停谁的职?” “这个人好大的官威啊,那我们岂不是拿他没办法了?” 张钢铁的眼神闪烁,忽然愣了愣。 “吴队长,你以前的同事还肯不肯帮你的忙?” “什么事?” “我今天中午在他们的谈判现场看到了两辆车,可能是人贩子的头头坤哥和买家的,我记下了车牌号。” 就在这时,电视里的画面吸引了张钢铁的目光,播的竟是柴哥的死亡现场。 “近日,我市柴家沟发生一起特大凶杀案,现场九名死者死于枪杀,死者身份正在进一步确认,另外一名死者柴某手臂中枪,被刀具刺中心脏而死,警方通过比对凶器上的指纹,已经确定了嫌疑人的身份,嫌疑人名叫张钢铁,男,三十五岁,身高175厘米左右,家住新江市江西区,接市民举报,嫌疑人于北京时间7月15日中午出现在我市南壕村附近,出现时上身穿白色短袖,下身穿黑色运动裤,怀中劫持一名满月婴儿,目前警方正在全力搜捕,嫌犯极度危险,身上可能藏有枪支,如有发现请立即向警方报案,提供重要线索者,警方将给予十万元的奖励。” 电视里还放上了张钢铁的身份证照片,店老板看了看张钢铁的白色短袖,又看了看他的黑色运动裤,接着看了看他怀中的婴儿,眼睛瞪得像灯泡一样大,张钢铁也看了看自己的上衣裤子和笑笑,这目标再明显不过,张钢铁正要出言解释,但见店老板的手在柜台后面缓缓移动,似乎在摸兵器,吓得张钢铁一把扔掉电话冲出了店门。 第十三章 扎堆的疯子 “这帮人的手段真是狠辣,知道不好找我,就发动全民来抓我,幸好我看到了新闻,要是糊里糊涂进了城,恐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笑笑值一千万,他爹就值十万吗?” 张钢铁感觉哭笑不得。 “我来找警察救命,没想到警察正等着抓我归案,刀上的指纹百口莫辩,杀人犯怕是坐实了,好高明的买主,反正警察局是他家开的,把我抓进去绳之以法,既替三哥顶了罪,又给警察扬了名,还能光明正大地从杀人犯手里抢走劫持的婴儿,一举三得,被歹徒抓住没死是我命大,被警察带走却死定了,十条人命,当街击毙都不为过,正所谓为民除害,呵呵,这个吃人的城市,连警察都不能相信了。” 张钢铁独自坐在漆黑的屋角,思考自己还有没有可能活下去,他甚至开始怀疑以前自己看到的通缉令,那些十恶不赦的杀人犯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杀人犯?会不会也有一两个和他一样遭受了冤枉,有冤无处申,有苦说不出? 正自神伤,忽听警笛声响,藏在墙后偷眼去看,只见三辆警车停到了刚才的小卖店门口,店里的男人迎了出来,手指着张钢铁逃走的方向。 “十万的诱惑就是大。” 张钢铁暗暗叫苦,扭头钻进了黑暗中。 “钱没来得及兑,车牌号也没来得及说,我就是废物中的废物。” 张钢铁狠狠打了自己一拳。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我该何去何从?” 他边走边思量,忽然间有了主意。 “柴哥玩过的招数我为什么不能拿来用用?他们绝对想不到我还敢回到南壕村去,正好村里有羊,说不定能给笑笑偷点羊奶喝。” 说走就走,一路无阻,回到南壕村时已经是后半夜,村子里没有一点灯光,张钢铁悄悄来到一处羊圈外,把笑笑放在地上,纵身一跃上了墙。 “大胆贼人,月黑风高之下竟敢偷羊。” 忽然有人喊了一嗓子,张钢铁刚翻上墙头,吓得脚下一滑摔了下来,他慌忙站起,借着月光,只见一个人站在院门口,不看不打紧,一看之下张钢铁的下巴差点惊掉,门口站的竟然是刘老六。 “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我只能住精神病院吗?这里是我花钱租的。” 刘老六此刻的精神很正常,而且张钢铁早就知道他是装疯了。 刘老六走过来,从张钢铁手里抢过他用玉米叶子编的小盆,低头看了看笑笑。 “原来是要偷奶啊。” “孩子一天没喂奶了。” 刘老六扔掉小盆。 “快把你的衣服脱下来。” “干什么?” “想活命就快脱,一会警察追来了。” 张钢铁沉吟片刻,脱下了短袖,刘老六回院提出一个笼子,笼子里关着一只兔子,刘老六用铁丝将张钢铁的短袖绑在兔子身上,随后撒手将兔子放了,那兔子裹着张钢铁的短袖转眼便不见了。 “裤子脱了。” 张钢铁明白刘老六的意思,把裤子也脱了下来。 “裤衩。” “这…” “这什么这?我一个八十岁的老头子,你还怕我偷看你不成?” 张钢铁只好把裤衩也脱了下来。 刘老六回手端出一个盆来。 “这是什么?” 张钢铁呛得捂上了鼻子。 “三袋老陈醋、两瓶酱油、半斤辣椒面、花椒、大料各三两,加酸菜汁数瓢勾兑而成,再好的警犬也闻不到了。” 想得真周到,张钢铁拿起裤子扔向了盆,谁知刘老六端着盆一躲。 “谁让你洗衣服?这是用来洗你的。” “这…” “这什么这?不洗你就等着蹲大牢吧。” “我又没留下带气味的东西,警犬怎么可能找到我?” “你昨晚在哪睡的?没枕头吗?没被子吗?” 张钢铁恍然大悟,随后又皱起了眉。 “可是…要是那样的话,他们早就应该带着警犬搜了,我怎么过去又回来还没碰上呢?” “他们要把东西从家里带过来才能让警犬闻,肯定没你快,回来的时候你已经在壶州现身了,他们自然放弃搜捕直奔壶州了,所以没碰上。” 原来如此,张钢铁咬了咬牙,把手伸进了盆里,刘老六将张钢铁的裤子、鞋袜塞到一个铁桶里,浇上汽油付之一炬。 这是张钢铁这辈子洗得最爽的一次澡,若问有多爽?谁洗谁知道。 回到屋里,刘老六给张钢铁冲了身子,又找了身衣服,还给笑笑冲了半瓶奶,张钢铁注意到那是一罐未拆封的奶粉,奶瓶也是带包装的。 “我刚上墙你就出现了,像是在等我一样,为什么?你家又没有小孩,这全新的奶粉和奶瓶是哪来的?还有,新江距此千里之遥,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租的房子?为什么这么巧?” 张钢铁把心里的疑惑一股脑问了出来。 “让我想想啊,大概是十二个小时之前租的吧。” 十二个小时之前张钢铁刚从三哥手里逃脱不久,张钢铁顿时惊呆了。 刘老六见张钢铁瞪着一对钢珠说不出话来,神秘地笑了笑。 “你猜对了,我就是在等你,奶粉也是专门为你女儿准备的,你坐好了,我告诉你一个大秘密。” 他拍了拍袖子上沾的奶粉。 “其实我就是买主。” 他的脸上是阴恻恻的笑,张钢铁的脸僵住了,猛地弹了起来,差点把怀里喝奶的笑笑呛到。 “你慢点,别把小宝贝呛着。” 刘老六伸过手来,看起来比张钢铁都心疼,张钢铁连忙抱紧笑笑躲开他,一颗心砰砰直跳,难怪刘老六知道柴哥在小区里,定位器就是他的人放的,可他为什么要提醒自己向后看呢?神不知鬼不觉地截了胡岂不省事? “你…你要我女儿干嘛?” “我的病情时好时坏,我需要吃婴儿的脑子维持智力,否则就会越来越疯,最后六亲不认。” 这个回答太过惊人,都21世纪了还有人吃人?张钢铁步步后退,再也想不到自己竟然自投罗网。 “门我锁了,你出不去,玻璃我全遮上了,怕警察看到光。” 张钢铁不信,回手拉门,果然锁着,刘老六拿出一把钥匙放在桌上。 “这是钥匙,你想走可以来拿,但是我提醒你,现在出去刚好被警察逮个正着,那些警犬全都是训练过的,专咬你的裆,一口就让你断子绝孙。” 张钢铁听得下身一紧,外面的确有狗叫的声音,想必是警察追来了,张钢铁猛然扭过头来,怒瞪着刘老六。 “天下小孩千千万,为什么偏偏是我?那个针孔到底是什么?” 死也让我死个明白。 “什么针孔?” 刘老六奇怪地看着张钢铁。 张钢铁奇怪地看着刘老六。 “你不是买主,买主怎么可能不知道针孔?” 刘老六忽然像小姑娘般“噗嗤”一笑。 “原来你并不傻。” “到底怎么回事?” 张钢铁的心情大起大落,但他早习惯了,他家里那位就喜欢这样捉弄他。 刘老六站了起来,用手拍了拍桌子。 “话说那是十天前的下午四点来钟,老头我逛在街上漫不经心,偶然之间看见了你,身后竟然跟着一条尾巴。” 柴哥说他们跟踪了张钢铁半个月,这尾巴想必是指他们。 “我本来只是看了一眼,没想到尾巴后面还有尾巴,老头我管闲事瘾大,我也就跟了上去。” 这个尾巴肯定是三哥他们了,后面跟了这么多人都不知道,看来走路的确应该多向后看。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老头我身在事外,却事事皆知,正应了那句话,事不关己…不对,各人自扫门前雪…还是不对。” 老头一双手甩来甩去,脸上更是眉飞色舞,像个说书的一般。 “反正我一直跟着他们,所有的事全知道,今天我眼见你逃脱,就把整个村子租了下来,村民全被我打发到壶州住店去了。” “你怎么知道我会回来?” “我不知道你会回来,我准备追进城把你带过来的,没想到省了事,这奶粉和奶瓶就是在你借电话的店里买的。” 都知道借电话,看来他说的是真的。 “你说你一直跟着他们,那你有没有看到他们杀人?” 张钢铁的眼睛发着光,如果他看见了,就能证明自己的清白,虽然是个住精神病院的疯子。 刘老六一笑。 “话说那是14号的一大早。” 又来了。 “老汉我跟到了柴家沟,那院子我进不去,只好摇身一变,变作一只锐眼钻天鹰,一扑棱膀子就上了天,我在天上打眼这么一瞧,那姓三的手下拿着数把驳壳响屁连珠枪,只听噗噗噗…” 他忽然停了下来。 “几个人中枪死的?” “九个。” “只听噗噗噗九声响,那姓柴的手下是应声倒地,毫无还手之力。” “不是九声,有一个女人死在隔壁没听见响。” 张钢铁有些犯疑。 “你怎么不一次性告诉我呢?我这不是露馅了吗?” “你到底有没有看到啊?” 张钢铁刚升起的一丝希望忽然要破灭。 “容我想想啊。” 刘老六低头沉吟。 “噗。” 刘老六忽然用手指作枪向旁边指了指。 “噗、噗、噗。” 刘老六用手四处比划,模仿歹徒开枪。 “噗、噗、噗,啊。” 他忽然一抱胳膊,表情痛苦之极。 张钢铁的眼睛彻底亮了,他忘了柴哥的胳膊上还中了一枪,加上最后的两枪的确是九声响,不愧是老疯子,当时的情景惊心动魄,他竟敢留下偷看,可他当时在哪呢?院子里绝对不可能,进来的话柴哥早发现了,外面更不可能,三哥的人不会容许他的存在,看见他恐怕会一枪打死,难道在屋顶上?三哥他们从远处过来也不会看不到,难不成真的飞上了天?真是匪夷所思。 “还想掏枪?我让你掏。” 刘老六把自己的右手拍在了桌子上,左手假装拿刀扎了下去,还在还原当时的景象。 “我相信你了。” 张钢铁笑着阻止。 “啊。” 刘老六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你说你事事皆知,是不是幕后的买主是谁你也知道了?” “这个我真不知道。” 刘老六停下了动作。 “我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唉,我记住了车牌号,却没来得及告诉吴队长,我真没用。” 张钢铁锤了一下桌子。 “幸好你没说。” 刘老六坐了下来。 “你肯定以为刚才是店老板报的警,其实不是,是警察自己找来的,你猜为什么?” “为什么?” 张钢铁满脸震惊。 刘老六看着张钢铁的眼睛,却不说话。 “难道是因为我打的电话?” “正是,你现在可是通缉犯,你家人、朋友的电话全被监听了,你的电话一打过去,警察立刻就知道了座机的位置,你如果当时说出了车牌号,听到的人就不只是被监听、监视这么简单了,很可能被买主灭口,你告诉谁就相当于杀了谁。” 张钢铁的冷汗冒了出来。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无路可走,不如一头撞死一了百了?” “无路可走是有一点,一头撞死还不至于。” 他看了看睡着的笑笑。 “为了笑笑我也得拼命活下去,不能让笑笑当杀人犯的女儿。” 刘老六笑了笑。 “你多虑了,就算你坐了牢被枪毙了,笑笑也不会当杀人犯的女儿。” “你说的没错,我坐了牢,笑笑就被买主抱走了。” “对喽。” “我都这样了,你为什么还要帮我呢?” “因为你像极了我的一个朋友,他和你年纪相仿,模样相仿,个头相仿,体型相仿,关键是他也姓张,我第一次见你差点把你认成他,不然也不会注意到后面有尾巴。” “他是什么样的人呢?” 世上还有这么像的人? “他和我一样,也爱管闲事。” “那姓方的呢?” 张钢铁忽然想起刘老六说过爱管闲事的四个人。 “他是一个老顽固,守着一个比自己大三十岁的尼姑,当了一辈子光棍,真不愧叫方守三。” “那姓柳的呢?” “姓柳的管闲事把自己管死了。” “好可怜。” “是啊,但还是有人爱管闲事,因为这世上需要正义。” 他忽然站起来一拍桌子。 “说时迟那时快,刘老六圆睁凤目,那一双眼睛似刀似剑似枪似戟,能够一眼看穿世间邪恶,但听得刘老六哇呀呀一声断喝,那帮人贩子是肝胆俱裂跪地求饶,这就叫善恶到头终有报,此处应该有掌声。” 刘老六又开始神神叨叨,张钢铁反正是服了。 刘老六又拍了拍桌子。 “此处应该有掌声。” 张钢铁只好鼓掌。 刘老六这才一抱拳。 “多谢这位看官。” 他又坐了下来。 “你有什么计划吗?” “没什么计划,我还得好好想想。” 张钢铁被通缉以后整个人都是懵的,能有什么计划? “我替你想好了,他们不是全网通缉你吗?咱们就先遛他们玩玩,也让他们知道知道你的厉害。” “怎么遛?” “你如果想回家的话怎么走?” “向北穿过直肠峡,再沿着平川往东,到了张贡江后往南一拐就离新江不远了。” “你说的是车走的路,以你现在的身份能坐车吗?” “步行的话当然不去绕圈,只能抄近路翻山。” “不错,他们不是在监听吗?我们虽然不知道姓三的电话,但是能借别人传话,这就叫…” 他又站起来拍了拍桌子。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四章 疯子的出招 刘老六递给张钢铁一个关着的手机,张钢铁开机打给吴正义。 “喂。” “吴队长,是我。” “我听出来了,你在哪呢?” “我还在壶州,准备想办法回家。” “你现在坐不了车,怎么回来?” “只能翻五排山了。” 吴正义问得真巧,张钢铁看着刘老六笑了笑。 “你老实告诉我,这几天你到底干什么了?你怎么成杀人犯了?” 看来他也看到了新闻,而且是接了张钢铁上一个电话之后看到的。 “我没有杀人,电话里说不清楚,等我回去再跟你细说,我把笑笑救走了,我担心那帮人会动我家人的心思,你一定要帮我保护她们。” 这是张钢铁和刘老六商量的通话内容,要是没有这个理由,这个电话打得就毫无意义,容易被识破,而且张钢铁也的确担心家人的安全。 “好,你翻山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夏天的五排山上虎狼多。” “我知道了。” 他是一位好警察,也是一位好朋友。 “你昨天说的车牌号是多少?我让我同事去查。” “我忘了。” “这么重要的线索你怎么能忘了?” “被警察追得一紧张就给忘了。” “你再仔细想想,能想起来一个也行。” “我实在想不起来了。” 这是在保护吴正义,也是在保护张钢铁自己。 “那你记不记得昨晚的住处在哪?” “我进出都戴着头套,只记得是在一栋楼里。” 都停职了还这么敬业吗?张钢铁奇怪地看了看表,顿时一急。 “我要上山去了,手机得还给人家,你等我电话吧。” 也保护保护刘老六。 张钢铁直接关掉了手机,因为已经开机接近四分钟了,五分钟就被定位到了。 “你有没有觉得他在拖延时间?” 张钢铁看着刘老六。 “有点像,看来你昨晚的电话打过之后,他已经被控制起来了。” 刘老六拿过手机放进兜里。 “那我的家人呢?” 张钢铁顿时急了。 “难说,他说五排山上虎狼多可能是在提醒你,五排山上哪来的老虎?虎狼之人倒是有那么几个。” “看来的确是有人逼着他拖延时间。” 过了半个小时,呼啸的警笛声此起彼伏而来,张钢铁吓坏了,刘老六却不慌不忙地打开了窗子,南壕村是壶州进五排山的必经之地,只见四架直升机首当其冲向东飞去,随后几十辆警车从村口路过,一辆接一辆,足足走了半个小时,其中还有两辆警犬运输车。 “你说他们要是知道你就趴在窗口眼看着他们上山,会作何感想?” “恐怕会气死。” “几百名警察、几十条警犬、四架直升机,这么大阵势漫山遍野找你,你这辈子值了呀。” “这值什么?他们把我当罪犯才会出动,又不是因为我丢了,我估计我丢了最多发一条寻人启事。” “上面一句话,下面跑断腿,这是万古不变的铁道理。” 刘老六笑了笑,从兜里拿出一个包裹。 “来,让老朽给你化个妆。” “干什么?” “趁他们在山上锻炼身体,我们去搞点事情。” 化妆作为现代易容术,在刘老六手上使来得心应手,张钢铁粗重的眉毛被削成了有型的剑眉,几天没刮的胡子被修得齐齐整整,天生白皙的皮肤被涂成了古铜色,眼睛也大了,鼻子也挺了,嘴巴也厚了,反正和张钢铁判若两人。 “你把我画得连我老妈都不认识了。” “这样才便于行事,出发。” “可是我最大的特征是笑笑,总不能把她丢在家里吧?” “我抱着她就好了呀。” 出得门来,只见墙边立着一辆自行车,张钢铁骑车载着刘老六,刘老六怀中抱着笑笑,看起来就像一家人,顶着烈日冒着虚汗,总算骑到了壶州城边,在刘老六的指挥下,张钢铁沿着绕城路一直向西北方向骑行,进了一片树林。 “把车放下跟我来。” 二人步行向北穿越树林,眼前出现一道山沟,山沟过去是一大片荒野,荒野上起了一圈围墙,围墙里盖着一栋三层小楼。 “这难道是…?” “不错,这就是关了你一夜的地方。” 刘老六背靠在一棵树上,目光投向那栋小楼。 “我跑了他们没转移吗?” “目前他们不怕,你出进都戴了头套,不一定能找到这里,而且买主还不敢让他们出事,你报警了他们会收到通知的。” “你带我到这儿来搞事情?” “不错。” “他们手上有枪。” “我知道。” “那怎么搞?” “开动你的脑筋,前天我一直守在这里,看见他们一晚上偷回来两个婴儿,本来是暗地里才能干的勾当,可是目前警察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人报警也不大力去查,开着警车随便转悠两圈,像哄鬼一样,要是没人制止,他们岂不是要肆无忌惮地抢孩子?不能让他们这么祸害别人。” “你说如果买主得到了笑笑,会不会也把人贩子灭口?” “那是必然的,但是人贩子也不傻,肯定会留下把柄,最后互相牵制,谁也不会有事了。” “呵呵,受伤的永远是老百姓。” 张钢铁原地踱了几十圈,不断开动脑袋里的铁汁,忽然间计上心来。 “如果报警的时候不说这是人贩子,他们会不会收不到通知?” “怎么讲?” “比如有市民举报在这边看见了我,他们在山上一无所获,发现上了当,一定会把警车、警犬、直升机全部从山上调过来,到时把这栋小楼围得水泄不通,却意外端掉一伙人贩子,让他们哑巴吃黄连。” “不可能,发现你他们一样最先得到通知,被他们抓住比被警察抓住更好行事,再说就算他们没收到通知,这么大的动静,他们难道发现不了吗?老鼠的警惕性比你想象的高得多。” “好吧。” 张钢铁大失所望。 “不过你的主意很棒。” 刘老六低头看着笑笑。 “笑笑,你爹得去办一件大事,你跟爷爷待着好不好?好的话就给爷爷笑一个。” 笑笑的一双大眼睛明亮、闪烁、清澈、迷人,嘴里吸着小奶嘴,抬眼看着刘老六,刘老六作个鬼脸,舌头吸上颚发出“哏”地一声,笑笑真的被逗笑了。 “说好了,可不许不喝爷爷喂的奶啊。” 第十五章 玩火的铁铁 张钢铁独自一人坐在壶州广场的长椅上发呆,一帮老太太在他面前慢悠悠地做着伸展运动,几个小孩踩着平衡车进行着障碍赛,各种各样的年轻人或搂或抱,或放着手中的风筝,或打着羽毛球,或逗着脚底撒欢的小狗,人间百态略见一角,张钢铁静静观察,看起来也很悠闲,谁能想到他是电视上悬赏十万的通缉犯? “想办法把警察招来,我开车过来接应你。” 这是刘老六唯一的交代,招警察就是张钢铁要办的大事,招警察好办吗?原本是好办的,可现在的情形却不好办极了,张钢铁是通缉犯,直接找警察反而把自己赔进去,打报警电话也不行,相当于给人贩子通风报信,只能让不知情的警察误打误撞去,怎样让警察误打误撞去呢?张钢铁的脑袋上空浮现出三个大大的问号。 张钢铁的目光瞟到了一个向他走来的姑娘身上,那姑娘手上牵着两条狗绳,脚下两只小狗活蹦乱跳,背上还背着个猫包,弱小的身子被她使用到极限,但凡狗再长大一点,她还能拉得住吗? “要不我帮帮她?” 张钢铁的心砰砰跳了起来,是因为看见漂亮姑娘心动了?非也,他此刻唯一的心思就是把警察招到那个地方去,倘若冲上去抢她一只狗撒腿就跑,她会不会报警?警察会不会追来? 张钢铁随后摇了摇头,那两只狗说大不大,可也不是好惹的,万一抢过来张嘴咬自己,恐怕不放都不行,就算狗不咬人,万一警察开车来追,没等自己逃到地方就被拿下了,本来自己是冤枉的,光天化日之下抢狗怎么解释? “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那姑娘转眼就走到了近处,张钢铁只顾幻想,全然忘记了转移视线。 “不好意思。” 随口道歉,张钢铁赶紧把目光移开了,她要是知道张钢铁在谋划抢她的狗,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那姑娘白他一眼,被狗拽着从他面前走过,张钢铁的目光又转了回来,落到了她的猫包上。 “这个包好不好抢呢?” 他随后又放弃了,那是个双肩包,姑娘两只手上都牵着狗绳,背带脱不下来。 只能寻找别的机会了,张钢铁彻底把目光移开,谁知机会随后就来了,那姑娘忽然喊了一声,张钢铁扭头去看,原来那姑娘的一只狗狗和她走岔了道,从长椅的下面钻了过去,狗绳绕在了椅子腿上,而另一只狗狗却拽着姑娘一个劲向前,姑娘张开双臂,哪边都拉不动。 “快钻回来。” 姑娘对狗狗发号施令,她越说话狗狗越急,越急绳子越紧,狗狗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走不动。 “机会来了。” 张钢铁不由一喜,连忙走了过去。 “需要帮忙吗?” 那姑娘看了他一眼。 “不用。” 那姑娘只好松开钻椅子的狗绳,谁知那狗狗乍一能动,竟然屁颠屁颠向旁边跑了,那姑娘怎么喊它的名字都不回来,被另一只狗拽着,松开的狗绳虽然拖在地上却捡不到。 “要不然你帮帮我吧。” 那姑娘可怜巴巴看向张钢铁,目光中满是哀求,张钢铁哈哈一笑飞奔出去,一脚踩住狗绳,把这个幸运星拉了住。 “跑还是不跑?” 手里牵着狗绳,张钢铁的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如同已经犯了案一样,此刻要是有个硬币给他抛一下做选择就好了。 “谢谢你。” 刚犹豫了几秒,那姑娘就拉着另一只狗追了过来,把手伸出来接狗绳,张钢铁看着她的手,却没有递给她。 “怎么?想抢狗吗?” 她怎么知道? “你胡说。” 张钢铁把狗绳塞到了她手里,冷汗直接冒了出来。 “我开玩笑的,你怎么反应这么大?” “我…我没有。” “没有就没有呗,你好凶啊。” 凶?张钢铁万万想不到这个字会被人用来形容自己,还是被一个姑娘,我凶吗?我可是待人和善的张钢铁,我现在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凶?这帮可恶的人贩子,看看你们把我逼成什么样了? “对不起,我这两天心情比较烦。” 张钢铁悻悻走回了他的长椅,抢狗他做不到,任何一件违法的事情,他恐怕都做不到。 “跟我说说呗,我也心烦,咱俩互相开导开导。” “我的事跟你说了也没用。” “切,不说拉倒。” 那姑娘把脸一扭,忽然又扭了回来。 “告诉你一件事,你的妆花了。” 张钢铁伸手一摸脸,手指沾上了少许古铜色,竟然把脸上有粉给忘了,张钢铁顿时一急,都怪天气太热了,连忙把头扭到一边,谁知那姑娘追了过来。 “你明明挺白的,为什么把自己涂成这个颜色呢?” 好奇害死猫,我可是杀人犯啊,张钢铁把脸转到另一边。 “不为什么。” “不为什么是为什么?” “你多大了?你爸妈没教你不该问的不要随便问吗?” “教了,可是我好奇呀。” “我说我是杀人犯你信吗?” “我知道了,你杀了人,警察正在抓你,所以你心烦。” 那姑娘一脸天真。 张钢铁瞪着她看了半天,终于叹了口气。 “你还真有想象力,那你不怕我吗?” 那姑娘“噗嗤”一笑。 “不怕,你要是杀人犯就不会帮我牵绳了。” 原来她不信。 “杀人犯也有好坏之分,有的人杀人是被逼无奈,他不杀人就得被杀。” 你死和我活本就不冲突,这原本是最简单的道理。 “你说得太对了。” 好像她也杀过人一样。 “那你在烦什么?” 张钢铁只好转移话题。 “我的家人不喜欢我养的阿猫阿狗,所以我带着它们离家出走了。” 多么小的小事,张钢铁笑了出来。 “你笑话我?” “不是笑话你,跟我的烦恼比起来,你的事太微不足道了。” “那你把烦恼说出来,我看看什么叫大事。” 张钢铁想了想,捡了一颗石头放在地上。 “这是一座碉堡,里面是一帮十恶不赦的人贩子,我想把警察带进去把他们抓起来,但是警察局里有他们的人,只要一报警,他们马上就得到消息跑了。” “你想让警察去抓他们,却又不能让警察知道抓的是他们,是这个意思吗?” “对了。” “那就制造个案子嫁祸给他们,让警察顺着线索摸过去。” “我也想过,但警察赶到的速度不可控。”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到了脚底的狗身上。 “我就知道你刚才想抢我的狗。” 那姑娘邪魅一笑。 “你可以找个人配合啊,本姑娘愿意效劳。” 张钢铁大奇。 “你我萍水相逢,你为什么要帮我?” 从来没有过这么好的人缘。 “嘿嘿,因为我也叫笑笑。” 那姑娘笑着伸出了手。 “林可笑,刘老六的好朋友。” 原来如此。 “你也就二十多岁,怎么能是他的朋友?” “老顽童就爱跟小屁孩交朋友,我能有什么办法?” “老顽童?哈哈,太像他了。” “你等我几分钟,我把阿猫阿狗送回去,然后咱俩演场戏。” “什么戏?” 林可笑一捏兰花指装个戏腔。 “奴家伺候您一场抛砖引玉。” 天渐渐黑了下来,夏天的黄昏犹自燥热,但张钢铁却蹲在墙角瑟瑟发抖,他感冒了吗?非也,他的手里紧紧捏着一个黑色的鸭舌帽,那是林可笑塞给他的,他马上就要扮演一名变*态大色魔,虽然林可笑给他补了妆,比刘老六画得高明一点,但他还是忍不住胆战。 林可笑很快就出现在了马路上,她换上了一条超短的热裤,白花花的两条腿比远处的霓虹灯都耀眼,她就这么花枝招展地扭着小胯走了过来,张钢铁不禁看呆了。 “人呢?” 林可笑独自走出十多米,见张钢铁没有跟过来,小声喊了一嗓子,张钢铁如梦初醒,壮着胆子戴上帽子遮住半个脸,驼着背尾随了过去,为了惩治那帮人贩子,豁出去了。 穿过街道,沿着一条石头路上坡,前面是一个破烂的小区,眼见周围没人,张钢铁紧走几步,忽然从后方搂住了林可笑,林可笑猝不及防被抱个正着,拼命挣扎,可惜双手被张钢铁一起箍着,根本挣扎不动,张钢铁拖着林可笑进了旁边的树林。 “你的力气挺大呀,拖着我走这么远都不累。” 林可笑边说边将一只鞋子踢掉在地,拿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你好,110。”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林可笑将手机拿到了身后。 “放开我,你是什么人。” 林可笑故作惊慌大喊。 “我是你哥哥呀,哥哥带你回家。” 张钢铁粗着嗓子说话。 电话里果然没有了声音,接警员听出这是女孩偷偷打的电话,她如果说话容易被歹徒听到。 “救命。” “别喊,再喊扯烂你的嘴。” “救…唔…” 林可笑捂上了自己的嘴。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没…唔…” 林可笑把手机扔了出去,“啪”地一声摔在了地上,张钢铁追过去捡起手机直接关掉,拖着林可笑向人贩子的楼房走去,身后留下一条拖痕。 第十六章 糊涂的铁砖 绕过山沟,眼看离那围墙越来越近,张钢铁四下查看,不见有车。 “老六不是说开车来接应我吗?怎么没看到车呢?” “他说的不是这。” 二人走上硬路,换了个位置穿越树林,把事先藏好的衣服换上,耳听得警笛声响,三辆警车开了过来,停在了张钢铁的作案地点,显然是定位到了林可笑手机关机时的位置。 张钢铁做贼心虚,想换个方向走,林可笑却牵着他不紧不慢地向警车走去,张钢铁只好挺直腰杆硬着头皮跟着。 “站住。” 一名警察喊了一声,张钢铁如遭电击,林可笑轻轻捏了捏张钢铁的手,示意他别慌张。 “你好,什么事?” 林可笑镇定极了。 那警察缓缓走过来,两眼瞪着张钢铁,张钢铁不敢看他,目光转向别处。 “你俩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那警察的眼神锐利无比,始终没离开张钢铁,瞪得张钢铁无比不自在,几乎想跪下来认罪。 “没有啊,我们刚从小区出来。” 林可笑指了指身后破烂的小区。 那警察虽然感觉张钢铁的样子可疑,但见林可笑谈笑自若,不像是受到胁迫,倒像是常和警察打交道一样,再看这男的慌慌张张,无论相貌还是气质都不像情侣,二人虽然牵着手,但貌合神离,不禁怀疑起了他们的关系。 “你俩的身份证给我看一下。” 张钢铁浑身一震,别说自己身上没有身份证,就算有也万万不能拿出来。 “高队,发现一只女鞋。” 耳机里忽然喊了一声。 那警察叹了口气,他们不是来扫黄的,营救报案人要紧,只好作罢。 “你们赶紧离开吧。” 那警察说完快步走进了树林,张钢铁长长地松了口气。 走出四五条街,林可笑停了下来。 “好了,你在这等着吧,他一会就到了。” “你要走了吗?” 刘老六找她难道只是为了配合自己演一场戏? “不然呢?等着警察回来继续审问吗?我可不想被当做风尘女子,本姑娘多清白呀。” “好吧,谢谢你帮我。” “不谢,祝你好运,张铁砖。” “我叫张钢铁!” 林可笑笑了笑,转身走掉,张钢铁注视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 张钢铁又成了单独一人,八十岁还能开车吗?张钢铁不记得,也许身体条件允许的话可以,刘老六帮了自己这么多,等这件事过去,自己一定要把他当做亲人一样对待。 等啊等,转眼就过去了半个小时,刘老六并没有出现,难道他把自己忘了?应该不会,这一下午不知道笑笑有没有饿,也不知道她肯不肯吃刘老六喂的奶。 张钢铁坐在一栋楼的台阶上,不知不觉又是半个小时,刘老六始终不见踪影,张钢铁有些不耐烦了。 眼前一直有人走过,毕竟天色尚早,有一个人边打电话边抽烟从左边走来,嗓门奇大,似乎在和谁吵架,走近时把手中烟头弹掉,用力碾了一脚坐在了张钢铁左边不远处,兀自对着电话喋喋不休,张钢铁一向讨厌这种没素质的人,要不是在等刘老六,张钢铁早远离他了。 过了片刻,右边也走来一个人,慢悠悠地端着手机打着游戏,游戏声音隔老远就听见了,走近时用手擦了擦台阶上的灰也坐了下去,眼睛自始至终没离开过手机屏幕。 一左一右,坐得比张钢铁稍高一点,均离张钢铁不远,打电话的打电话,玩游戏的玩游戏,不见有异样,这时一辆车开到了路边,车还没停住门就开了,张钢铁两边的人忽然同时从地上弹了起来,猛扑向张钢铁,张钢铁早已感觉到不对劲,双手用力一抓台阶,身子向前一挺堪堪避过,哪知面包车上也跳下两个人来,张钢铁还没跳下台阶就被拦住了去路,四个人把张钢铁围了起来。 张钢铁前后审视,四个人丝毫不给机会,迅速扑了过来,张钢铁双拳难敌四手,连打带踢仍无济于事,被一人铲倒在地,反剪了双手动弹不得。 “妈的,我让你跑。” 车上下来一人狠狠踢了张钢铁一脚,竟是人贩子三哥,张钢铁忽然间明白了,难怪自己等不到刘老六,闹了半天刘老六还是他们的人,装模作样演了一天戏,花言巧语骗走了笑笑,这一瞬间,张钢铁万念俱灰,现在他不但是杀人犯,还是强*奸*犯,没准林可笑的尸*体会在他们的楼房里被找到,同时警方还救出一堆近期丢失的婴儿,受到人民的爱戴,而张钢铁集绑架、强*奸、杀人、拐*卖于一身,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儆效尤。 张钢铁啊张钢铁,你是世上最大的大笨蛋,难怪林可笑面对警察那么从容,难怪她要叫你张铁砖,她那一抹邪魅的笑里全是深意,他们赚了一千万全身而退,黑锅全让你背了,岂止是抛砖引玉?简直是金玉满堂。 张钢铁软绵绵地坐在车上,任由他们拉着自己到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方,见到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人的人。 一进门,张钢铁的头套就被摘掉了,入眼是一个大房间,那个人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正在看着电视,电视上播放的是张钢铁尾随林可笑以及后来两人牵手原路回来的监控画面。 那人招了招手,张钢铁被推搡到了那人面前,那人拍了拍沙发。 “坐。” 张钢铁一屁股坐了下去,要杀要剐放马过来,张钢铁怕你不成? 那人反复看着那一段画面,却不说话。 “你想怎么样?” 张钢铁忍不住先说话了。 “很少有人能够在我面前面不改色心不跳。” 改色心跳有用吗? “难道你是坤哥?” 看他的气质不像是一般的小喽啰,年纪也不像。 “张钢铁,久仰大名。” 那人不答他,只是微微笑着。 “久仰我吗?” “是啊,五年了,咱俩终于见面了。” 五年?张钢铁在脑中快速回想五年前的事情,第一个就想到了谭乾,张钢铁这才注意到了他们的名字,一个叫乾一个叫坤,紧接着他便想起了高文静的一句话,乾哥和南方的坤哥齐名,道上人称北乾南坤,难道他绑架笑笑是为了给谭乾报仇?可是以他的实力要报仇早就报了,何必要等五年? 那人倒了两杯茶,一杯放到张钢铁面前,一杯自己端起喝了一口。 “我得感谢你,要不是你,我的手还伸不到北方来,咱俩也就没有机会见面了。” “你这么心狠手辣,早晚有一天会和谭乾一个下场。” 那坤哥不怒反笑。 “是啊,我本以为惹了你我会吃不了兜着走,没想到你就演了这么一出。” 他指了指电视上的画面。 “你跑了之后那栋楼里早就连根毛都不剩了,你把警察引过去又有什么用呢?” 第十七章 丑陋的人性 坤哥的脸上似笑非笑,看起来饱含了讥笑和嘲讽,张钢铁一张脸气得惨白,好在被古铜色的粉底遮住看不出。 “你想把我怎么样?” “没想把你怎么样,我只要你的女儿。” “所以你把我带回来就是为了告诉我你赢了?” “什么赢了?要不是你,钱早到我账上了。” 坤哥把茶杯摔在茶几上。 “说吧,你把女儿藏哪了?” 听到这话,张钢铁猛然扭过了头,瞪着两只铁珠直勾勾看着坤哥。 “你看着我干什么?” 坤哥的脸上略带凶光,跟笑面虎谭乾完全不一样,张钢铁却并不怕他,他的心里忽然之间乐开了花,自己想得太多了,他没信错刘老六,刘老六是好人,他没来一定是遇到了别的事,笑笑在他那里比在自己手上安全多了。 “想要我女儿?做梦!” 张钢铁的精神忽然又振奋了起来。 “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不是在这个姑娘手上?” 坤哥手指着电视。 “我既然能找到你,同样能找到她。” “不在她手上,她跟这事没关系。” 张钢铁顿时急了,人家姑娘好心好意帮自己,千万不能把她牵连进来。 “是吗?等我找到她就知道了。” 这时三哥的手机响了,三哥接起电话。 “你是干什么吃的?” 三哥忽然骂了起来。 “接着找。” 三哥怒挂电话。 “怎么了?” 坤哥回头问道。 “那女的…不见了。” 坤哥的脸色变了变。 “你亲自去一趟。” 三哥点了点头出去了。 听见他们没找到林可笑,张钢铁终于吁了口气。 “你是怎么知道我还在壶州的?” 既然刘老六不是他们的人,那他们是怎么识破的呢? 坤哥笑了笑。 “如果你的手机是借的,机主怎么可能关机呢?关机说明这个手机还在你身上,说明有人在帮你,你怕被定位说明你知道被监听,明知道被监听还要说出行踪,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调虎离山,所以我猜你是想报复我,于是我赶紧把人撤走了,你果然出现在了我的画面里。” 坤哥又指了指电视。 难怪自己和林可笑出现在围墙外没被发现,老鼠的警惕性哪有这么弱?除非老鼠不在家,刘老六这次失算了。 “不过你的办法实在不怎么高明,把警察骗到山上在先,报假警在后,够判个几年的了。” “你肯定判得比我重。” 张钢铁满脸不屑。 坤哥又笑了笑。 “你坤哥从业四十多年,还没载过跟头。” 他忽然把身子转了过来。 “对了,你媳妇还是谭乾的老子从我手上买的。” 这事高文静说过。 坤哥咂咂嘴。 “父子俩用三十年时间培养了一颗定时炸*弹,简直是业界笑柄。” “你们到底为什么要抢我的女儿?” 坤哥这么直白,应该会给张钢铁解惑。 “这你可把我问住了,你要是想知道就赶紧把女儿交给我,我带你去见买主啊。” “呸!” 张钢铁一口痰差点吐到坤哥脸上。 坤哥抬起手来想给张钢铁一个大耳光,迟疑了片刻按了下去。 “带他出去。” 身边两人架起张钢铁出了屋,关进了一间黑屋子里,没有了窗户,再也分不清东南西北,也不知道他们会找成什么结果。 第二天一早,张钢铁睡得正香,门忽然被大力推开,坤哥快步走了进来,一把扯住张钢铁的衣领。 “告诉我你女儿到底在谁手上?” 张钢铁初醒还有些懵,反应了片刻扭动身子挣脱他。 “休想。” 坤哥深深呼出一口气。 “那你告诉我,这个人可信吗?” “当然可信。” “是你的老朋友?” “别套我的话,我不会告诉你的。” “好,那我告诉你一件事,买主忽然不接我电话了。” “那又怎样?” “因为有个八十岁的老头正在跟他做交易,所以他不接我电话,你明白什么意思吗?我再问你一遍,这个人可信吗?” 坤哥的脸扭作一团,眼中似要喷出火来,显然愤怒到了极点。 这个人可信吗? 张钢铁的脑中“嗡”地一声,这一瞬间他和刘老六接触的一幕幕像电影般在脑中闪过,越想越觉得他高深莫测,什么叫抛砖引玉?什么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以前这都是语文老师口头的一句空话,但此时此刻却像千斤巨石一般结结实实砸在了张钢铁心上,一下子就要了他的命。 这个人可信吗? 他想方设法把人抢走张钢铁无话可说,但偏偏是张钢铁亲手把女儿交在他的手上,交的时候是那么放心,那么安然。 这个人可信吗? 面对一千万谁人不眼红?钱才是万古不变的铁道理,这正是碾压人性最致命的东西,善恶跟钱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善不能当饭吃,而恶往往可以,说什么世上需要正义?有钱就是正义,没钱只能叫好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钢铁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上来时又差点带上来半升血,这一天中经历的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多,他的脑袋都快炸了。 “你说话呀,你真的疯了吗?” 坤哥咆哮着,口水喷了张钢铁一脸。 “他…我和他认识不久。” 坤哥一拳砸在桌子上。 “很好,敢在我孟坤嘴边抢肉吃,这钱我让他有命挣没命花。” 第十八章 天大的运气 “坤哥,警察快到了。” 有人喊了一声,孟坤大踏步出了门,张钢铁被三哥押着紧随其后,但听远处警笛声响,身边一人飞奔到豪车边,替孟坤拉开了车门。 孟坤看了一眼,却转身走到了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前。 “老三,让他们开车先走。” 身边一人打开了面包车门,孟坤率先钻了进去,张钢铁被老三硬塞进了面包车。 前面三辆车相继开动,沿着大路而去。 面包车司机发动车子,却扎进了一条泥土小路,这条路坑坑洼洼难走之极,好在面包车底盘够高,就算磕到也不心疼。 开出里许,老三的手机响了。 “坤哥,是他们。” 孟坤拿过手机接通了电话。 “三哥,我们被警察包围了,怎么办?” 电话那头很急切。 “我会安顿好你们的家人的。” 孟坤出奇的平静。 对面沉默了片刻。 “谢谢坤哥。” 接着电话里传来一声巨响,是爆炸的声音,显然那些人和警察同归于尽了,这时对面开来一辆三轮车,拉着一车羊,孟坤摇下车窗,将手机扔到了车斗里。 “这买主真他妈够意思。” 老三气得直锤大腿。 “兔死狗烹是合情合理的,他不来我反而瞧不起他。” “难道他们已经交易成功了?” “还没有。” 孟坤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他一直派人盯着买主,所以知道有人和买主做交易,也因此知道警察的到来,每个人都有后手,这样才不会突然栽了跟头。 “那咱们怎么办?” “叫点人过来,给张钢铁抢女儿去。” 说得好听,还不是抢回你的一千万? 张钢铁毫不领情。 开到一片树林,老三一把火烧掉了面包车,步行走出不远,看到了一辆车,老三拿出一把车钥匙按下按钮,那辆车闪了闪灯,原来这是他们早就设计好的逃跑路线。 沿着一条乡道走了半个小时,汇入了国道,又走了片刻到了城边,有六辆车等在这里,一公里外是一片烂尾的小区。 孟坤开门下了车,其他车上的人早迎了过来,加起来足有三十人之多,张钢铁把车窗摇了下来,想听听他们说什么。 “他带的人多吗?” “只有几个保镖。” “有警察吗?” “没有。” “好,带上家伙跟我进去。” “那张钢铁呢?” “留两个人看着,等我命令。” 等命令是什么意思?抢到笑笑拿到钱,难道要杀了我吗? 张钢铁心头一紧。 孟坤随后带着一众人等大大方方进了小区,正所谓艺高人胆大,买主一定想不到他派出几百特警都没把孟坤干掉,是特警的问题吗?恐怕不是,孟坤的狡猾占其一,买主的迷之自信占其二,他以为吃定了孟坤,却不知道孟坤早已想好了退路,从业四十年,若没有这点才艺,早就栽了跟头。 留下的两个人相继上了车,一个坐在驾驶位,另一个挨着张钢铁坐在后排,竟是张钢铁前天的饲养员。 “死疯子,现在还放屁吗?我让你装疯卖傻。” 他重重一肘砸在张钢铁胸口上,张钢铁顾不得疼,他的脑子飞速运转,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但他俩身上肯定也有家伙,一旦反抗恐怕会提前被打死。 “我放屁还不是拜你所赐?” “还敢顶嘴?你不装疯,我至于试探你吗?” “老三早就看出我是装疯了,用你自作聪明吗?” “操!” 那人又是一记左勾拳,打得张钢铁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正在这时,忽听“砰”的一声响,车子猛地抖了抖。 “什么东西?” 驾驶位的人从腰间拔出枪来,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车门。 “好酒好酒。” 车外有人高喊了一声,张钢铁的眼睛里忽然闪过一道奇怪的光芒。 “死酒鬼,滚开。” 是一个醉汉撞在了车上,驾驶位的人跳下车,一把将那醉汉提了起来。 “别动,我自己能走。” 声音耳熟极了,张钢铁从车窗向外看去,那醉汉果然是刘老六,从他说好酒好酒的时候张钢铁就听出来了,他不是应该在和买主谈交易吗?怎么会出现在外面?只见他软绵绵地倚在那人身上,提起酒瓶喝了一口,忽然张嘴将一口酒喷在了那人脸上。 这一下奇变横生,所有人都始料未及,那人来不及生气,酒气入鼻,带着一股奇怪的香味,他忽然软绵绵地倒了下去,换刘老六提着他,这一瞬间,张钢铁也出手了,他一把将他的饲养员揽在怀里,用手臂使劲箍住他的脖子,他的饲养员气息窒滞,左手抓着张钢铁的胳膊使劲拉,右手伸到腰间去摸家伙,张钢铁大惊,抬起脚来将他的右臂勾住,右手一探抓住了他的另一只手,那人五指齐张,无奈胳膊拧不过大腿,无论怎样也够不到,情急之下双脚在车身上一蹬,把张钢铁重重地顶到了车门上,借着这一下力道,他的手竟然拿到了家伙,张钢铁见状,猛地抬脚踢在了他的手上,他只是捏住了家伙的一角,并没有握稳,家伙被这一脚踢掉在地,张钢铁再不给他机会,把他死死扣在怀里,胳膊越箍越紧,那人的右手拼命在下面捞,却怎样也捞不到家伙,左手挣脱不开,双脚乱蹬却没有任何意义,眼见气息越来越弱,一张脸憋成了紫红色,片刻后终于不动了。 “人都没气了还掐呢?” 刘老六笑盈盈地站在打开的驾驶位门口,整个过程他都静静看着。 张钢铁身子一蹿,从前排两个座位中间钻了出去,一把攥住刘老六的领口,将他压在了旁边的车上。 “哎呀呀呀呀,疼疼疼疼疼,轻点轻点轻点。” 刘老六叫唤着,却不反抗。 “我打死你。” 张钢铁挥起了铁拳。 “别打别打别打,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 “我那么相信你,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我哪里骗你了?” 刘老六的眼神出奇清澈。 “你从我手上骗走笑笑,是不是跑去和买主做交易去了?” “你怎么知道?” “你…” 张钢铁又抬起了铁拳。 “别打别打,我招我招我全招。” 刘老六看起来害怕极了。 “我知道他们的楼里连根毛都没了,不然也不可能让你和大笑笑去冒险。” 他本来就没有失算。 “你让我把警察招去就是为了让我把笑笑给你,然后让孟坤抓到我?” “不错,在南壕村打完电话我没有阻止你关手机就是为了露出破绽迷惑他们,本来都快见到他们了,你一跑他们又藏起来了,你不被抓,姓坤的和姓买的就不会现身,可小笑笑不能被他们得到,所以我带走了。” 刘老六嘴中的称呼真是搞怪,三哥是姓三的,坤哥是姓坤的,买主是姓买的,林可笑是大笑笑,张禾笑是小笑笑,但他的计策又是这么深,和他爱玩搞怪的性格差别极大。 “你这么大年纪了,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张钢铁恨得咬牙切齿。 刘老六瞪了他一眼。 “对呀,我都八十了,黄土埋到脖子上了,要一千万有什么用?”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买主做交易?” “我这招叫做挑拨离间。” 张钢铁愣了愣。 “你说什么?” 这时小区里忽然“砰、砰”响了两声。 “漂亮,打起来了。” 刘老六拍了拍手,张钢铁的手不由地松了,哪知刘老六扶了扶他的手。 “继续掐着我呀,怎么松手了?我可是大骗子。” “你…到底…” 张钢铁的手在颤抖。 “我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张钢铁不敢说话。 “我早就告诉你了,碰上我是你闺女的运气,就是不知道你的彩票买没买。” 张钢铁的手彻底松了。 刘老六这才上下打量张钢铁。 “看来姓坤的没有折磨你,害我白担心一场,我不告诉你是怕你不敢,被抓了肯定要吃苦头,但是为了小笑笑的安全,为了让他们歇菜,你吃吃苦又有何妨?” 这几句话刘老六说得真情流露,张钢铁听得流下两行铁水来,古铜色的铁水。 “你不是不知道买主是谁吗?怎么跟他联系上的?” “你猜。” 刘老六神秘地一笑。 “猜不到。” 刘老六拿出手机开机,给张钢铁看了一条短信,短信内容是一个手机号。 “很简单,你拿我手机打过的那个电话号码一直被姓买的监听,我打回去说孩子在我手上,让他把联系方式发给我,你朋友听得一脸懵,但姓买的听懂了,他眼看着你被姓坤的带回去,却没见到孩子,只好联系我,我给他发了照片之后他彻底相信了,直接挂了姓坤的电话,还派人去灭口,把姓坤的逼急了,抄起家伙就杀了过来。” “万一我们一起被灭了口呢?” “我跟他说了,要是你死了,他休想得到孩子。” 张钢铁眼眶里铁水横流,刘老六的一系列反转像做梦一样。 “别哭了,大男人哭天抹泪的像什么话?振作起来,咱们还有事要办呢。” “什么事?” “抛出你这块铁砖,让他们玉石俱焚。” 第十九章 事情的真相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章 精妙的配合 搜完了身,刘老六直接走了上来。 “你的人怎么这么多?” 他看起来有些拘谨。 “你怎么在这?” 他看到张钢铁,吓得跳了起来。 “老疯子。” 张钢铁扑了过去,被孟坤的手下拦住。 “把女儿还给我。” 张钢铁声嘶力竭地喊着。 刘老六不敢看他。 “我那么相信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张钢铁咆哮着。 “对不起,我穷了一辈子,亲生儿女都不管我,到老了还得装疯住精神病院里,我想搞钱,让他们抬起头来认我这个爹。” “真蠢。” 孟坤一脸不屑。 “我以为能把张钢铁骗得团团转的人有多高明,原来也是个蠢狗,有了一千万想干什么干什么,何必还去认他们?难怪只能做炮灰。” 他掏出枪来指着刘老六。 “孩子呢?” 刘老六吓得发抖,腿一软坐倒在地,背上的箱子在地上一磕,盖子开了,竟然是个空箱子。 “我再问一遍,孩子在哪?” 孟坤拉开了保险。 “你有本事就开枪,打死我就再也没人知道孩子在哪了。” 刘老六闭着眼睛瑟瑟发抖说着狠话。 “你以为我不敢吗?” 孟坤走了过来,一把提起了刘老六,用枪抵着刘老六的脑门。 “谁给你的胆子跟我抢买卖?” “别。” 那周书记说话了,对他来说得到孩子最重要。 孟坤回头看了看他又转回来。 “说,你背着个空箱子来干什么?” “我是来装钱的,一千万我背不动,只能分批拿。” “哎哟喂。” 孟坤被气笑了。 “老家伙,你不会带着你的儿女来吗?他们肯定能背动。” “死我一个就够了。” 原来他知道自己活不了,一个人如果明知必死还来,死已经威胁不到他了,张钢铁如是,刘老六亦如是,孟坤只好松开了他。 “你准备怎么拿?和张钢铁一起抬吗?” 那周书记说话了。 “我为什么和他抬?” 刘老六不看他。 “你俩进来以后演得太假了,张钢铁明明能够扑过去打你,却故意慢了一点被他们拦住,你觉得我是瞎子吗?” 那周书记笑了笑。 “你俩是商量好进来的吧?”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刘老六的眼睛不经意间向右看了看。 “你俩放开,看张钢铁打不打他。” 孟坤也觉得周书记说的有道理,摆了摆手,他的手下松开了张钢铁。 张钢铁忽然间脱离了束缚,愣了足足一秒钟,随后猛扑了过去,一把将瘦骨嶙峋的刘老六按倒在地,骑在了他的身上,挥起了沙包一般大的铁拳。 刘老六紧闭着双眼,等了半天也没有挨到揍。 “我究竟还是太年轻,逃不过你们一帮老狐狸的法眼。” 张钢铁缓缓放下了拳头,从刘老六身上起来。 “看见了吗?果然是商量好的。” 周书记冷笑着。 “你说对了,我没有丧失生育能力,我跟我媳妇再生十个八个都不是问题,但是能卖一千万的只有这一个。” “所以你俩就合谋演了这出戏,在别人看来你是一个为了救女儿不顾性命不要脸的好爸爸,虽然最终没救到,但你尽力了。” “是。” “那他演一个出卖朋友的小人,岂不是要遭人唾弃?” “对于五百万来说,名声根本不值一提。” 显然两人约好了五五分账。 “对嘛,一切为了钱,这才合道理,只有得不到的利益,没有拉不下水的好人。” 孟坤对这个答案很满意,他走到张钢铁面前,用枪抬起他的头。 “我说你怎么可能赤手空拳打死我两个带枪的兄弟,原来是有人帮忙。” “我还是不明白。” 周书记又说话了。 “既然你们只是想要钱,让老头子一个人来拿就行了,张钢铁进来干什么?送死吗?” 他问到了重点。 张钢铁看了看刘老六,又看向周书记。 “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什么东西?” “这个东西只能先给你看。” 周书记奇怪地看了看孟坤,孟坤摊了摊手,看向搜张钢铁的手下,手下也摇了摇头。 “你过来。” 周书记招了招手。 张钢铁抬脚走了过去,孟坤直勾勾盯着张钢铁,知道他身上没有利器,不可能抓了周书记当人质,就算抓了对自己来说也不算人质。 张钢铁走到了周书记面前,抓过周书记的手,轻轻地把攥着的拳头放在他的手上,周书记手指一勾,似乎从张钢铁的拳头中拿到了什么,他微微抬起曲着的手指看了一眼,随后握住拳头笑了。 “什么东西?” 孟坤好奇极了。 周书记不答话,他的脸上阴晴不定。 “我们俩的钱怎么给全看你了。” 张钢铁蹲到了周书记腿边。 “你过来。” 过了良久,周书记终于指了指刘老六。 刘老六抬脚走了过去,蹲到了周书记另一条腿边。 “你们干什么呢?” 孟坤奇怪地瞪着眼睛。 周书记忽然举起了右臂,这一瞬间,一颗尖啸的子弹从对面楼飞来,没有任何征兆,直接命中了孟坤拿枪的手臂,孟坤的枪随即甩飞了出去,紧接着他的手下几乎同时倒了下去,烂尾楼没有封墙,根本无处躲避,四处放哨的人更没有地方隐蔽,早就被一对一瞄准了,全部命中要害直接毙命,只剩下手臂中枪的主犯孟坤活着。 “为什么?” 孟坤抱着胳膊,他不甘心。 “你跑了他不知道吗?他会只带着几个保镖等着你上门吗?这些狙*击手一直藏在其他楼的楼顶,所以你没有发现,你进来以后他们一层一层退了下来,早就瞄准你们了,一直在等他的手势。” 刘老六替周书记回答了他。 “那他为什么等到现在才动手呢?” “他想先得到我女儿,然后借你的手杀了我们,最后再击毙你,这样一切就都结束了,谁也不知道他的秘密,如意算盘打得是真响。” 张钢铁替周书记回答了他。 “那为什么又改变主意了?” 张钢铁抬起周书记的手,从他手里拿出一枚窃听器。 “这就是我送给他的东西,我是你绑来的,昨晚就搜过身了,所以你的人刚才只是下了我的枪,没有细搜我身上,我自己抬起胳膊露出肚皮就是怕他搜我的上身,这个窃听器就缝在我的领口,刚才的对话全录下来了,我们如果死了,这段录音就会被公开,所以他只能先解决你,再想办法解决我们。” “这些狙*击手的行动非常机密,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周书记想不明白。 “对呀,我们三十多个人谁也没看见,偏偏就让你们看见了?” 孟坤依旧不服。 “你跟我能一样吗?” 刘老六笑着回答。 “我跟他见了一面以后一直跟着他,他进小区以后往楼顶看了好几眼,我觉得奇怪,就到那边的大厦上看了看,楼顶上黑压压的全是人,而你是摆脱围捕过来的,你来的时候他早就坐在里边了,你觉得他跟一个老头子谈交易带几个保镖足够了,没有怀疑,却没想到他等的其实是你。” “你跟着他,我的人为什么没发现呢?” “哈哈,在这个故事里我扮演的始终是黄雀,你的人蠢得跟猪一样,我就站在他旁边,他却不知道我抱的就是张钢铁的女儿,你说气不气人?直到我和姓周的见了一面他才傻眼了。” 这时冲上来一群警察,首先铐上了孟坤,然后铐上了张钢铁,一个警察走向了周书记。 “为什么不把他一起击毙?” 周书记指着孟坤质问那个警察。 那警察不答他,忽然递上了一副手铐。 “你干什么?” 周书记奇怪地看着他。 “忘了告诉你,这个窃听器的那头其实不是在录音,而是打给了公安局,不仅如此,我还找了个网红在全网直播,毕竟警*察和你穿一条裤子,现在广大网民应该骂你骂疯了,我的主意。” 张钢铁替那警察回答了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孟坤忽然笑了,笑得肆无忌惮,他虽然输了,但是让他输的人同样输得一败涂地,前后没超过十分钟,还有什么比这件事更可乐? -------------------- “死者身上的指纹是张钢铁的,但是脚底有枪,枪上只有死者一人的指纹,根据张钢铁的供述以及警方的调查,现依法判定张钢铁属于正当防卫,不承担刑事责任。” 这个死者指的是张钢铁的饲养员,有个穷凶极恶的歹徒要杀你,而且还持枪,这时你把他反杀了就是正当防卫,因为他不死就是你死。 “杀害死者的凶器上确定是嫌疑人张钢铁的指纹,请问嫌疑人有什么要说的?” 这个死者指的是柴哥。 “我有证人能证明人不是我杀的。” 刘老六被批准站了起来,宣读了誓言。 “我叫刘老六,住在新江市第一精神病院106房间。” 刘老六先做了个自我介绍,台下哄堂大笑,张钢铁却皱了皱眉。 “请问证人,你是否亲眼看见死者不是嫌疑人杀的,而是另有其人?” 面对一个精神病人,法官也很无奈,但既然能正常对答,那就大可以作证。 “我没看见。” 回答出乎意料,张钢铁、高文静、张妈妈、郝帅、吴正义、法官的脸同时黑了。 “你既然没有看见,为什么要出庭作证呢?” “我没有亲眼看见,我是从手机上看见的。” “是视频吗?” “是。” 法警从刘老六手里拿过手机,接到了大屏幕上,刘老六看了看张钢铁,舌头吸上颚发出“哏”地一声,张钢铁不禁笑了。 “什么声音?” 柴哥沙哑的声音首先出现在了音箱里,视频里红彤彤的,是瓦块,接着手机被端了起来,照进了院里,角度在上方,刘老六当时果然在屋顶,他用手机拍下了全过程。 “我数到三,要么你捅他,要么我捅你。” “既然三哥留不得我,就不必戏弄我了。” 柴哥抓着张钢铁的手捅死了自己。 视频是最好的证据。 “死者是自己抓着刀子捅向自己,嫌疑人张钢铁极力阻止,却无法挽回,现依法判定张钢铁无罪,当庭释放。” “林可笑协助张钢铁虚假报案,严重扰乱公共秩序,鉴于张钢铁是为了引出犯罪分子,并且事后举报有功,不予追究法律责任。” -------------------- 出了法庭,张钢铁一把抱住了刘老六,眼中铁水又流了下来,每个人的生命中都会遇到几个贵人,或救你性命,或给你上一课让你成长,遇到刘老六真的是张钢铁天大的运气,不过换个角度,如果遇不到刘老六,张钢铁没有线索可能永远也找不到笑笑,也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 “我喘不上气了。” 刘老六笑着说道。 张钢铁连忙松手。 “跟我回家,以后咱们是一家人。” “大可不必,你以为我真的住精神病院吗?格局小了,我还要游历天下,去管别的闲事,再会吧。” 刘老六拍了拍张钢铁的肩膀。 “年轻人,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完- 后记 我以为这一部会很无聊,光开头就想了两个月,连一个字都没有,后面的剧情更一直是空白一片,我本身是一个持续多年的单身狗,别说是哄娃,哄姑娘都没有机会,众所周知,没有姑娘就不会有娃,先有鸡后有蛋,哄娃这件事对我来说就好比黄鼠狼咬乌龟-无从下手,但好在哄娃不是主题,郭靖也不是四十回都在射雕,所以这并不影响本故事的发展,毕竟是悬疑小说。 一直觉得这一部比前一部好,但是不敢说出来,直到第十七章写完,我终于敢说出这句话了,坤哥作为涉黑的大佬,从气场上来说就比乾哥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张钢铁经过高文静的教育,智商也直线飙升,学会了沉着冷静,学会了思考,虽说还是不断吃亏,但比起第一部来说也出彩不少,不过还是和预期的差了一点,本来想多写一些人性的东西,结果没有太大发挥。 有人吐槽我的人物总是叫这哥那哥老二老三老六,我承认确实是懒得起名字,知道是谁就好了呀。 还有人吐槽字数,说十部都不如人家一部多,好吧,那就敬请期待撞鬼记。 第一章 鬼打墙 那是一个古老的地方 雍州地广 大漠飞黄 那是一个年轻的地方 长城口外 细水流长 车里放着不知名的歌曲,车外是一幅长长的水墨画,张钢铁的人生一大乐趣就是自驾游,他觉得旅行最大的意义是放松与悠闲,不应该是换个地方吃饭和逛街,与其在人山人海的景点或者旅游城市和别人贴脸前行,时不时地闻到人类尾气,把大好的时间浪费在排队与等待上,还不如开着车欣赏沿途的风景,哪怕是沿着一条乡间小路一直开到天黑,那也是说不出的惬意,正如此时此刻一样。 “你快点啊,我都看不到你的车了。” 张钢铁给郝帅去了电话。 “你慢点,这路坑坑洼洼不好走,别把车开抛锚了。” 郝帅提醒了一句。 张钢铁只好把车速放慢,也不怪他着急,下午玩得开心忘了时间,以至于天黑了距目的地还有六十公里,要是在高速上也就半个小时的事,但这种乡间小路根本快不起来。 “爸爸,你饿吗?” 张禾笑趴在两个车座中间。 “饿啊。” “我这里有花生,你要不要吃?” “你吃吧,你吃饱爸爸就不饿了。” “不行,你得吃。” 张禾笑撅着小嘴把小拳头伸了过来。 张钢铁只好扭头把嘴张开,眼睛却盯着车前方,把她手里的东西接进了嘴里,入口冰凉压舌,好像是一颗石头,张钢铁故意把上下牙一撞。 “哎呀,爸爸的牙绊掉了。” “哈哈,傻爸爸,那是石头。” 张禾笑哈哈大笑。 张钢铁吐掉石头。 “是谁教你捉弄别人的?想打屁屁了是吗?” “略略略,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想恩将仇报吗?” “什么救命恩人?” “妈妈跟我说了,当年要不是我哭了,你就被坏人打死了。” “你怎么什么都跟孩子说呀?” 张钢铁的记忆一瞬间被拉回到了五年前,郝帅两口子和高文静落了水,自己被两个壮汉押到柴哥面前,关键时刻要不是笑笑哭了,自己就被柴哥几扳手打死了。 “妈妈还说我必须古灵精怪,这样爸爸才会爱我,要不然我就会失宠,变得只爱她一个人。” “那是妈妈在向你宣战呢。” 张钢铁似笑非笑看了看高文静。 那是一个荒凉的地方 水也茫茫 山也茫茫 张钢铁的曲库里本来就没有多少歌,隔一会儿就循环了回来。 那是一个 “咝咝咝” 音箱里忽然发出一阵电流声,车灯也跟着变暗,转瞬后恢复了正常。 的地方 蓝天绿草 伊人带红妆 歌曲还在唱着,郝帅却迟迟没有跟上来,又走出一段,高文静忽然指了指前方。 “那里有个人。” 张钢铁也看见了,不远处的路边站着一个白衣女子缓缓招手,似乎是想搭车。 张钢铁看了看表,不到九点,又回头看了看后座,还能坐一个人。 “要不载她一段吧?” 张钢铁心地善良。 “还是不要了,这么荒凉的地方,怎么会有人半夜拦车?还是个女的。” 高文静四下看了看,黑压压的什么也看不见。 “这种事我听说过,你一停车有可能冲出一帮人来跟你要钱,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了。” 高文静毕竟从小耳濡目染,防骗意识比任何人都强。 “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有劫道的呢?”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安于现状,总有人想走捷径。” 张钢铁叹了口气,把悬在刹车上的脚换回到了油门上,毕竟经历过太多倒霉事。 硬着头皮从那女子面前开过,张钢铁感觉她的目光一瞬不瞬注视着自己,不敢看她,索性踩了脚油加速通过。 “就算不是打劫,半夜拦车也挺吓人的。” 张钢铁嘟囔着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打给了郝帅,别让他着了道。 “大哥,你能稍微快点吗?” “你到了?” “没有,我还剩…” 张钢铁看了看导航。 “二十三公里。” “你怎么跑我后边去了?我只剩下十五公里了。” 张钢铁奇怪地看了看导航,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怎么会呢?我没看见你超车呀。” “我也没看见你的车呀,你个夜盲症,是不是又走错路了?” “一直按导航走的呀。” 张钢铁看了看导航上的地名。 “你在野蛙滩有没有看见一个拦路的女人?” 既然只领先了八公里,那他应该也见了。 “我没看见呀,野蛙滩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哪来的女人?女鬼还差不多。” 郝帅口不择言,张钢铁听得后背一凉,又从后视镜看了一眼,那女人已经看不见了。 “车上有老人小孩呢,你别胡说八道。” “好好好,那你快点,老是催我,结果把自己催到后边去了,这回我也三分钟催你一次,看你急不急。” 郝帅的碎嘴子又开始了。 挂掉电话,张钢铁提了提速。 “老公,怎么越走越远呢?” 高文静奇怪地指着导航,和郝帅打电话时距离是二十三公里,现在分明成了二十五公里。 张钢铁不由地慢了下来。 “没转弯呀,是不是导航真的有问题?你重新打开一下。” 高文静操作界面,重新搜索目的地开始导航。 “准备出发,全程二十六公里,请沿当前道路继续行驶十公里。” 片刻间已经又走出一公里。 “什么破导航?路没错,怎么越走越远?” “要不调个头试试?” 张妈妈说话了。 “调头干什么?咱们一直走的就是这个方向呀。” 张钢铁环顾四周,没有月亮做参考,暂时只能看导航里的方向,方向确实没错,走着走着成了二十七公里。 “要不调个头?” 高文静也迷糊了。 “要不调个头?” 张禾笑也学着妈妈说了一句。 张钢铁回头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 “小屁孩,你知道什么?” “大胆铁铁,竟敢不听妈妈的话。” 张禾笑拍了拍张钢铁的座椅,她经常学张妈妈管张钢铁叫铁铁,总能逗笑一家人。 “请沿当前道路继续行驶二十八公里。” 这次谁也没笑,因为导航的声音紧接着响了起来,这路不对劲极了。 “要不…调个头?” 张钢铁也不坚定了,他晚上在城市里都容易走错路,更不用说在乡下了,连导航都在抽风。 张钢铁只好调过了头,试试看到底是导航的问题还是他脑子的问题。 “前方请调头。” 调头之后导航果然提醒路线走反了,张钢铁不理会导航,径直向前开,两眼不住观察导航里的距离,走着走着,距离变成了二十七公里,但方向却是反的。 “我去,这导航迷路了。” “让郝帅开个实时位置看看。” “好主意。” 张钢铁拿出了手机,却连一格信号都没有,电话打不出去,三个人的手机都是一样的情况,怎么摇晃手机都没用。 “奇了个怪。” 张钢铁把手机放下,两眼一瞟,忽然一个急刹车,后排的张妈妈和张禾笑猛地撞在了前排座椅上,张禾笑撞疼了,顿时大哭起来。 “怎么了?” “那…那个女人还在。” 张钢铁发着抖,车灯照亮前方,那女人依然站在路边,犹自缓缓招着手,荒山野岭,一个独身女人深夜拦车,这景象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就过了咱们这一辆车,她肯定还在啊。” “你看导航上的距离。” 高文静看了看导航,顿时瞪大了眼睛,她清楚地记得刚才离开这个女人之后给郝帅打电话时是二十三公里,走到二十八时调头回来,那么回到这女人附近应该还是二十三公里左右,但导航上此时却显示距离目的地十二公里,有十一公里莫名其妙不见了。 第二章 鬼非鬼 “刚才明明走了五公里,调头以后怎么转眼就到了?” 张钢铁看着前面不远处招手的女人不知所措,他开的又不是超跑,这路况超跑来了恐怕是车开人。 “要不还是调头吧。” 高文静的话音也在颤抖,张钢铁连忙调头,这次导航终于恢复了正常,方向正确,距离也从十二公里开始减少。 “看来刚才是导航出故障了,所以距离胡乱显示,咱们还是在郝帅前面。” 张钢铁吁了口气。 “吓死我了,我以为真是女鬼呢。” 高文静拍着胸脯。 “别听郝帅胡说八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 手机一直没有信号,张钢铁只好将车速放慢,等着郝帅赶上来。 距离目的地还有五公里的时候,路忽然变得极其难走,左一个坑右一个坑,车子像喝醉了一样左右晃动,张钢铁努力将车速放到最慢,谁知走着走着忽听“砰”地一声,车子的后半截明显变低,张钢铁下车检查,发现后悬挂断了。 “郝帅的乌鸦嘴一回比一回灵了。” “这怎么办?” 张钢铁看了看没有信号的砖头。 “只能等郝帅来了一起想办法了。” 从十点一直等到十一点,不见郝帅来。 “这家伙开的是牛车吗?就算是牛车也该到了。” “他是不是给那女人停车了?” “听他的话音应该不会,但一个小时还赶不上来确实离谱。” 等到十一点半,月亮升了上来,一家人商量了一下决定不等了,反正只剩下五公里的路程,步行一个小时也到了,找到人再想办法。 把车推到路旁的空地上,张钢铁抱起笑笑,一家四口向目的地走去。 比起刚才坑洼路的车速,步行起来似乎更快一些,还能抄近道,一家人边走边聊天,时间过得飞快,上了一座山丘后眼前豁然开阔,借着月光看见一片大海,岸上是一个村子,沿着山坡足有百十座房子之多。 半坡上立着一块石碑。 “八百里火海连天,五千年斜阳映照,红尘起落归一笑,醉卧坡头始听涛,若河庚子年立。” 张钢铁用手机照着石碑,将上面的文字读了一遍。 “这就是火海渔村吗?” “岸边有船,应该是。” 下得坡来,但听村中万籁俱寂,似乎连养狗的都没有,不然听到动静早就叫唤起来了。 “村里好安静啊。” “都十二点多了,能不安静吗?” 张钢铁走到最边上的一户门外,只见这间屋子的外墙极旧,墙是用土砌的,和自己的想象出入极大,火海渔村靠水吃水,据说每年夏天游客众多,怎么会如此破旧?这种环境怕是没有什么游玩的意义,张钢铁奇怪地四下观察,走着走着到了岸边,不经意间把手电筒照向了水面,忽然跳了起来。 “妈呀。” 他的小心脏差点跟着跳出来。 “怎么了?” 高文静和张妈妈跟了过来。 张钢铁颤抖着双手再次将手电筒照向了水面,只见海水竟然是血红色的,不是一片红,是整个红。 高文静一下子抓住了张钢铁的胳膊,使劲把他向后拉。 “这里不对劲,快走。” 一家人同时回过身来,哪知一个“人”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后,来得悄无声息,高文静吓得差点向后退到了水里,幸好张钢铁拉住了她。 “你是人是鬼?” 张钢铁壮着胆子问道。 “你们是人是鬼?” 那“人”不答反问。 张钢铁用手电筒照着他,斜起身子看了看他身后,有影子。 “我们当然是人。” 有影子应该不是鬼,张钢铁暗暗松了一口气。 “我当然是人。” 那人的问话和回答似乎和张钢铁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只在一个“们”字,因为张钢铁是一家四口。 “你是村里的人吗?” “我是村里的人吗?” 张钢铁郁闷了。 “你干嘛学我说话?” “我干嘛学你说话?” 句句学,张钢铁干脆不说话了。 那人见张钢铁沉默,终于哈哈大笑。 “欢迎来到斜阳湾,我是村长詹自喜。” “斜阳湾?这里不是火海渔村吗?” “不是,渔村还有十几公里。” 张钢铁皱起了眉头,竟然把五公里走成了十几公里,也是少有。 “你们怎么大半夜赶路?” “我们的车坏了,只能步行过来找人帮忙。” “现在大家伙都睡了,这样吧,今晚你们先住在我家,明天一早我找人帮你们。” 张钢铁顿喜。 “太好了,那就谢谢詹村长了。” “好说好说。” 詹自喜哈哈笑着。 “詹村长,这海水怎么是红色的呢?” “你们是来火海玩的?” “嗯。” “你们出来玩不看攻略吗?火海之所以叫火海,就是因为这一抹红。” 詹自喜走到了海边,张钢铁跟着转过身,再次把手电筒照向了水面,詹自喜捡起一根棍子搅了搅海水,上面的红色竟然可以搅开。 “火海里有一种独一无二的赤裙鱼,每年六月份产完卵,海面上都会漂起一层鱼卵来,远望一片红色,故名火海,直到十月份鱼卵变成小鱼游进海里才会退去。” “原来如此。” “你们刚才吓了一跳是不是以为这是血染红的?” 张钢铁笑了笑,不好意思答是。 “八百里火海,得多少人的血才能把这么大一片海染红啊?就算我是鬼也害不了这么多人啊。” 詹自喜哈哈笑着,将张钢铁一家四口领回了家,他家里只有他一个人。 “能用一下你的电话吗?我朋友还在渔村等我。” “这里手机没有信号,只能用固定电话,但是我家没有,明天一早再说吧。” 也只能这样了。 詹自喜把他们一家让进了里屋,自己则独自睡在外间。 张钢铁躺在炕上辗转反侧,郝帅的方向感极好,应该会直接开到渔村,不知道郝帅会不会担心他,万一满世界出来找他,他却在这里呼呼大睡,实在是过意不去,想着想着困意袭来,上下眼皮耐不住一天的想念,终于牢牢粘在了一起。 正朦胧间,忽听“当当当”三声响,有人在敲门,张钢铁硬生生被吵醒,什么人这么晚敲门?他想了想忽然坐了起来,会不会是郝帅呢? 张钢铁赶紧下了炕,摸索着走到窗口,轻轻拉开窗帘向外看去,门口竟然没人,难道敲了敲走了?张钢铁左右细看,确实没人,看来的确走了,正要放下窗帘,忽然又是“当当当”三声响,张钢铁顿时怔在了那里,因为门口还是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