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从上海到重庆》 第178章 给大家惹麻烦了 这还不算，不等徐宗达答话，秘书又说道：“你们朱老板是爱国商人，可再怎么爱国，也不能草菅人命啊！ 看在他为国家有贡献的份上，我今天给他个一个面子！只要你们把凶手交出来，我什么都不要！否则，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说完，他就对着身边的人说道：“来人！在案件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把船上和仓库里的东西，全都给我扣了，不许任何人装卸！” 听到这，徐宗达一惊，心中暗道不妙：这人分明是来找茬的！紧接着，他又想起朱则临行前的话：征用，不过是换个借口打劫罢了。 随即，他也黑了脸，说道：“这位兄弟，我们可是有统帅部亲批的通行证！想扣我们的货，请拿统帅部的命令来！” 秘书见徐宗达态度如此强硬，本就是借题发挥的他一时间上头了，黑着脸说道：“小子！别以为有统帅部的通行证就可以无法无天！我要的是凶手，不是你们的货！” 徐宗达也是毫不客气，说道：“呵呵！是吗？几个土匪拦路抢劫，我们打死之后也报给了县政府。怎么？阁下是要给土匪翻案？ 兄弟们！他们要是拿不出统帅部的手令就敢抢我们的货，就地还击！东家会给咱们托底！” “是！把机枪架起来！” 听到徐宗达的话，守在仓库的保安队员迅速登车，四挺机枪上膛后对准了秘书带来的人。 钱同礼带着几个人，又迅速抬出了另外一挺，枪口对着另一边的街口。其余人全部端起各自的武器，并将子弹上膛。 一时间，双方剑拔弩张，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枪战。 另一边的秘书见状，心里一惊，率先怂了。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他原以为对方不管怎么样，也该示弱的，何况自己是湖南省主席的秘书！就算自己真的封了他们的仓库和船，也该客客气气的求自己才对！ 到时候自己告诉他们需要拿钱消灾，他们再恭恭敬敬上交机枪和罚款。这样不仅完成了上级交办的任务，还给表弟媳妇的娘家也出了口气，还要了一笔赔偿。一举多得，自己的钱包能鼓起来。 自己以前用这招，那可是百试百灵啊！怎么到这不灵了？ 他虽然这次带了两个排60几人过来，而对面的保安队只有一个班25个人，但是火力却比自己强了好几倍！没办法，暗道失策的同时，只能恶狠狠地说道：“行！有种！” 回去之后，他恶人先告状，向张文白汇报，说保安队态度恶劣，武力抵抗，拒绝上交武器。 而且他发现日前发生在怀化的劫匪被杀事件，完全是保安队残杀湘民，之后再将其伪装成劫匪，掩盖事实真相！ 张文白是去年11月调任湖南省政府主席的，上任还不到半年。 抗日形势严峻，征兵练兵，筹集粮食军资，维持湖南境内稳定之类的大事才是他应该办的。死一两个劫匪这种小事自然是到不了他的耳朵里。 但是，按照秘书的说法，杀害湘民栽赃陷害，那就是在公然藐视法律，藐视省政府。 武力抵抗，更是不得了，往小了说是藐视他张文白，往重了说，那就是不服王法，要造反！ 于是，不管是基于自己还是政府的脸面，张文白都给警备团下了命令，让徐昆的警备团二团两个营出动，包围码头。 这边接到命令的徐昆有点无语，自己昨天刚收了人家的好处，结果今天就要带兵围了他们。 但是，他是职业军人，而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因此，虽然很没有道义，他还是带着人过来到了码头。一个营加一个连包围仓库，两个连控制码头。 这一边，徐宗达在张文白的秘书走后，感到事情有些失控，担心自己搞不定，会坏了朱则大事，于是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完完本本地发了回来。 就在徐宗达将电报发回去之后，徐昆的警备二团也将码头团团包围。 徐宗达知道，朱则会出招，但是在此之前，他必须多争取一些时间！ “徐大哥，你带这么多人过来啥意思？不是说我们的安全由你们负责吗？”徐宗达对着街道外面荷枪实弹的警备团喊道。 听到这，徐昆不由得暗暗叫苦，这要是当着这么多手下人的面说他受贿，那就太尴尬了。 没办法，他只能转移焦点，骂道：“他妈的！谁是你大哥！你们在怀化乱杀人，还想让我们负责你们的安全，做梦！” “胡说！明明是那些土匪想要抢劫！而且就算是土匪，除非他们率先开枪，否则我们的规矩都是口头警告3次，鸣枪一次，最后才是击毙！那个什么秘书，这分明是那个什么秘书在诬陷我们！我们要求见最大的官鸣冤！” 听到徐宗达的话，作为湖南本地人的徐昆当然知道，他们说的八成是真的。但他的屁股怎么可能歪到外人那边，当即反驳道：“狗屁！你们几个王八犊子，仗着有统帅部发的通行证杀人栽赃，还不敢承认！有种就把凶手交出来！” “徐团长，我知道你也是奉命行事，跟你说也没用，麻烦你请张主席过来主持公道！” 徐宗达知道，跟徐昆之间扯皮压根就没用，下令包围他们的肯定是张文白，他只有见到张文白，他才有机会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清楚。 当然，若是他张文白下定决心袒护自己人，那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到时候他们这些人的生死，就只能靠朱则了。 对面的徐昆接到的命令是包围码头和仓库，并没有其它的指令。作为一个老油条，怎么可能不明白，这是就在等着朱则那边的反应。 人家可是能拿到统帅部和中央政府通行证的人，怎么可能没路子！ 因此，他并没有轻举妄动，骂了几句后便坐在掩体后边抽起了烟，然后派人去跟张文白汇报。 “徐哥，对不住，是我们给东家，给大家惹麻烦了。”班长钱同礼弯着腰，来到徐宗达身边，满是歉意地说道。 “瞎说什么呢！大家自己人，何况你们又没做错！你信不信，东家也不会觉得你们给他惹麻烦了，他肯定觉得你们做得对！这次回去，说不准你们还会有奖励！ 我给他做保镖快一年了，大概知道他的性子。你们要是真让那些土匪抢了，他能被气死！别说奖励了，接下来至少一个月，他指定往死里练你们！甚至还有可能直接把你们开了！” 第179章 驱虎吞狼 徐宗达坐在掩体后面，拿出烟，分了一支给钱同礼，点上烟说道：“放心吧，咱们东家本事大着呢！他说过会给咱们兜底，就一定会兜底！” 坐在一边的钱同礼拿着烟，有些感叹的说道：“朱老板人确实不错！又大方！兄弟们在这边，虽然每天的训练非常艰苦，却也是吃得好，住的也好。实话实说，这里的伙食，比教导总队都要好！ 要不是南京的事儿兄弟们过不去，大家还真愿意一直跟着他干！” 听到这，徐宗达抽了口烟，说道：“放心吧，仗有的打！我觉得东家给你们制定的训练科目，能把你们练成真正的精兵猛将！到时候，你们也替我杀几个小鬼子报仇！”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两人闲聊的时候，巷子外面传来了汽车喇叭的声音，张文白带着秘书也来到了码头。 “里面的人听着！张主席来了！你不是想申冤吗，把枪放下走出来！”徐昆扯着嗓子对里边喊道。 实际上，在来之前，张文白的秘书便几次想要阻止他前来。因为他清楚，自己的说辞其实站不住脚。只要双方一对峙，再调怀化那边的档案一查，就知道这件事是因为自己乱扣帽子，这才闹得自己现在下不来台。 徐宗达听到街口的喊话，想了想，对着钱同礼说道：“钱班长，我现在过去跟他们谈谈，魏队长不在，你接手指挥！记住！你的任务是保住物资，保证顺利运回去！” 说完，徐宗达站了起来，把身上的枪都掏了出来，之后就准备往外走。 就在这时，负责电台的赵骏跑了过来，对着徐宗达喊道：“等等！东家的电报！” 徐宗达接过电报，一看内容，顿时笑了，说道：“他妈狗日的！敢讹我们，这回看你怎么办！” 随后，他拿着电报，略带嚣张地走了出去。来到外面，他果然见到了之前在这耀武扬威的那个秘书，现在正站在中间男人的身后。 看到徐宗达走出来，他的眼睛里，满是怨毒，似乎恨不得要将他生吞活剥。 徐宗达先是给站在中间的男人敬了个礼，然后又给其他军官敬礼，随后说道：“我这有给张文白张主席的电报，请问哪位是张主席？” “我就是，拿来吧。” 中间的一身板正军装的精瘦男人说道。 一旁的副官上前，接过徐宗达手里的两封电报，转递给了张文白。 张文白一边摊开折好的电文，一边说道：“你不是说要申冤吗？现在我来了，你说吧。” “报告张主席！我要说的，在电文中都已经说了。您看了就知道到底是什么回事！”徐宗达生怕这个时候说错话，会让对面的大佬下不来台，只能尽量少说话。 张文白摊开第一封电文才看了两眼，就立刻皱起了眉头。 站在他身后的秘书也同样偷眼看到了电报的内容。迅速扫视完之后，看得他心惊胆战，因为上面正是今天他跟徐宗达他们起冲突的前因后果，甚至他的一些原话都写在了上面！ 不过，他虽然看到了内容，却是偏偏不能辩解不能说。因为只要他在这个时候说话，就等于是告诉张文白，自己在偷看！ 看完第一封，张文白虽然眉头紧皱，但是没有任何的其它反应。之后，他翻开了第二封。 第二封电报的内容比较短，准确来说，应该算是一则布告，只有不到一百个字。然而布告虽短，却硬生生地把他张文白和整个湖南政府，全给架到了火上烤！ “好一个朱则！好一招驱虎吞狼计！”看完电文，张文白心道。 随后，他转过头，看向了自己的秘书。 这时候，那个秘书早就已经额头冒汗，脊背发凉，因为他同样也看到电文内容！ 他现在后悔不迭，早知道就不该在徐宗达他们面前装大象！要是好好说，或许完不成任务，却也不会招惹麻烦。 第二封电报的内容是： 转呈张主席。布告：由于我司采购的青霉素原材料在湖南无故遭到扣押，现有库存仅能支撑半个月。我司将尽快解决原材料问题，在此之前，政府及各国所定药剂保守顺延约两个月。 这份布告要是真的发布，到时候，世界各国必然会给国民政府施压。到时候主政湖南的几个大员，必然受到牵扯！ 这件事从他而起，张文白也必然会把他推出来当替罪羊，不仅会被解除公职，搞不好连命都保不住！ 青霉素如今是政府外交的一大筹码，国民政府和统帅部绝不会允许有人在这上面动手脚！ 而且就算此事今天能和平解决，他的仕途也已经到头了！惹出这么大麻烦，以后谁还敢用他？ 就在张文白斜眼看他的秘书，思考该怎么结束这件事之时，赵骏跑了出来，将手里的又一封电报递给了徐宗达。 徐宗达打眼一看开头，又是转呈张主席，很干脆地说道：“报告张主席！您的电报！” 张文白转过身，上前接过电报。 “张主席如唔，诚如徐宗达电文所说，指民为匪一事皆是诬告，乃奸诈之徒欺瞒阁下之故。此事早已上报至怀化县政府，其中内情一查便知。 今国家危难之际，正应各界同心，共御外辱。在下一介草民，手无缚鸡之力，不知兵家所谋之事，亦无上阵杀敌之能。 此次在下所运货物，皆是设备和粮食，机枪不过数挺。为抗战计，望张主席高抬贵手！在下愿赠重机枪5挺，子弹2万发，以资抗日！” 看完之后，张文白心中不免感叹：“不愧是做大生意的！这一手胡萝卜和大棒，耍的真是恰到好处，软硬兼施，就连台阶都替我找好了！” 收起电报，他对着徐宗达说道：“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们枪杀的到底是土匪还是普通湘民一事，我会命人重新调查！ 但是你们持械对抗一事，影响实在恶劣！鉴于你们也是为了保住青霉素的制药材料，职责所在。这样吧，没收你们那5挺重机枪和2万发子弹，小惩大诫。你可认罚？” 听到这，徐宗达心里一顿，他没看后一封电报的内容，想到朱则曾说每一挺就给1000发子弹，正要出言讨价还价，却见一旁的赵骏冲着自己疯狂点头。 心念一动，朗声说道：“认罚！我这就去把枪卸下来！” 第180章 天有不测风云 说完，徐宗达跟赵骏小跑着回到了仓库，对着大家说道：“好了好了，大家都把枪收起来。把这5挺机枪抬出去，再拿2万发子弹出来！” 有人听到他的话，有些不解地问道：“咋的？这就投降了？” “狗屁！瞎说什么话！这是朱老板的命令！事儿解决了！赶紧的，去搬2万发子弹出来。别多拿，剩下的都要运回重庆去！”徐宗达对着众人小声说道。 于是，众人赶紧先把那五挺机枪抬出去，交给了徐昆。 事情已经解决，张文白已经坐车走了，剩下的事情由徐昆收尾即可，他要回去收拾自己的秘书。 在了解了事情经过之后，张文白简直要被愚蠢的秘书给气死！假如一开始能好好说话，不要想着敲诈勒索。以他的身份，机枪子弹的数量至少能多弄回来一倍！ 因为从朱则后一封电文中，他极其敏锐得发觉，朱则手里还有不少货！然而现在，自己却不得不咽下这枚苦果！ 于是毫无意外，那个秘书当天就被赶出了省政府大楼。 这一天，双方对峙的时候，陈拔廷刚好路过长沙。原想上岸吃饭的他，看到码头有许多军人戒严把守，心中不安，于是让船工不要停留，一路向北，直接往岳阳方向而去。 事情顺利解决后，徐宗达让赵骏给朱则发了一封电报，汇报事情的处理结果。 重庆这边，在电台前焦急等待的朱则收到电报后，终于长长舒了口气。 他刚收到徐宗达的电报时，心里一惊，因为他根本就没想到他们会在长沙遇到麻烦，而且借口居然是因为杀了两个劫匪！ 由于人确实是他们杀的，但被杀的到底是不是土匪，这就完全不是他们说了算了！而这样一来，徐宗达他们跟自己的物资能否顺利回到重庆，将全部取决于张文白的态度！ 于是，想了两分钟，朱则就决定直接祭出英法德美苏这个大招。只要你敢截我的货，我就敢发布公告，让你张文白直接回家养老！ 不过，为了避免事情闹得不可挽回，他随后又立刻跟了一封示好的电报。 也因最后一份电报，让张文白有了台阶，事情也总算是顺利解决。 两天后的下午，紧赶慢赶，42辆卡车组成的车队终于抵达了长沙，跟先期抵达的4辆车汇合，并开始将仓库里的物资装车运回重庆。 这次，除了被改成防弹车的两辆，以及留下拉制药残渣的两辆车之外，全都被朱则派了出去。为了能让卡车顺利加油，他还在沿途设置了两个加油站。 4月15号，第一批物资，剩下的45挺重机枪和部分弹药，在部分原材料的掩护下，在被运回了重庆。 朱则毫不犹豫，将其中一半存放到了刚刚挖好的制药厂2号防空洞。另一半则交给了俞承豪，让他组织保安队进行对空射击训练。 几乎与此同时，陈拔廷带着柴油机终于赶到了重庆。在跟朱则简单聊过几句之后，终于知道为什么时间紧迫。他也不含糊，带着工人轻车熟路得开始装配起柴油机来。 日子，在一天天过去，朱则的设备和粮食物资，也一车车得陆续运抵重庆。看着制药厂里的新设备，朱则不由得感叹：终于可以不用自己吹安倍瓶了，也可以腾出手来搞其它药了！ 另一方面，冯楠和谭小灵也终于点头，同意朱则将文慧和林星澜收房，并亲自跟她们两人谈了谈。 于是，他先是以2000块大洋的高价彩礼，顺利将文慧娶了回来，成了朱家三姨太。 文家父母本是不同意的，因为在民国，聘礼和彩礼是完全不一样的。纳妾是彩礼，娶妻才是聘礼。娘家收彩礼，就跟卖女儿没什么区别， 若是按照前清的封建老规矩，从收下彩礼这天开始，闺女跟文家再没有任何关系，生老病死，全由夫家做主。 但奈何自家闺女愿意，而且朱则对他们一家恩惠颇多，就连儿子文武上学的事情，都是他给解决的。无奈之下，他们也只好答应了。 至于林星澜，更是简单。朱则告诉她，她家人的死全是因为日本人。他会派人为她报仇，甚至可以抓一个回来让她亲自动手。自己愿意照顾她下半生，而且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不怕再死一次。 林星澜感激之余，朱则也自然而然得跟她叠了被子，然后一分钱彩礼没花，她就顺理成章成了四姨太。 只不过，为了体现对她和文慧的尊重，朱则分别给了她们1000块大洋，作为她们的私房钱。 因为毕竟是自家人，这三笔钱，朱则没有用法币，而是给的大洋。 这一段时间，事情进展得非常顺利。磁器口码头连接起来的快舟驳船，每天都能至少完成10艘。这些事朱则懒得再管，直接全都交给了卢作孚派来的专员处置。因为船运的事情，他是一点都不懂。 而制药厂这边给他们住的房子也盖好了，因为朱则知道小鬼子还会来轰炸，因此盖得并不怎么好。仅仅一层再加个堆杂物的阁楼而已，还没他后世小时候住的房子来得好。 4月20日，良辰吉日，文慧林星澜正式进了朱家，冯楠和谭小灵也接受了两人的敬茶。 然而，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4月24日，就在文慧林星澜刚进门的第四天，也是他们住进新房子的第四天，重庆下起了暴风雨。 强风把他刚盖好的房顶给掀了一个大洞，雨水顺着淋湿了阁楼，顺着墙缝流到了一楼。 暴风雨停止后，重庆市政府进行了统计，全市房屋被毁数百间，长江和嘉陵江上的木船损失70余艘，其中就有卢作孚刚刚调给朱则的二十多艘，就连珊瑚坝机场的飞机都有7架受损。 林星澜看着院子里的一片狼藉，满脸的愁容。 朱则看到她的样子，明白她又在代入自己悲惨的人生，于是搂着她安慰道：“别多想，这种事，就算你不嫁给我，这大风大雨的也会来。” 林星澜抬起头，看着朱则问道：“阿则，你真的不怕吗？” “不怕！房子漏了，再修便是。可这佳人要是错过了，那我得后悔天天跺脚拍大腿！”朱则很是轻松地说道。 林星澜听罢，将自己的脑袋靠在朱则的肩上，心中暗道：“我只有你了，你可千万别出事。” 随后就在朱则带人收拾制药厂屋顶的时候，他又收到了老丈人谭麟的电报。 第181章 她怎么又来了 只见谭麟在电文中问道：“德国卡车如何处置？司机是否抵达香港？” “哎哟，卧槽！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看着电文，朱则一阵羞愧。这几天美人在侧，他直接把德国的到货时间给忘到了九霄云外。 要不是老丈人来电询问，自己压根记不起来。难不成有人给老丈人通风报信？ 根据陶德曼的消息，德国的这批货，这几天就会到香港。现在派人出发，想要在货船到港之前赶到，绝对不可能！ 现在只有两个办法，要么车在香港多等几天，要么先用船运到珠江上游如桂林等地，然后上岸，再拉着各种物资回重庆。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先船运到广西是最好的办法。可是这样一来，桂系的那些军阀，必然会趁机向自己索要过路费，尤其是刚刚打了胜仗的李宗壬！ “那些军火，统帅部早就已经盯上了，还要我们运到广州去，经粤汉铁路运往武汉。这些东西，就让他们自己去武汉要吧！ 不过，这么多武器弹药，老子总得给自己留一点！ 这战防炮我得留两门，拆开藏好了偷摸带回来！不行！不行！盯着我的军统特务那么多，不管怎么藏，他们都能找到！到时候他们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把我给抄了！ 还是多留几门迫击炮吧！这玩意儿体积小，也更好用！三十门也应该差不多了，不行就五十，正好战防炮我留着也没啥用。 至于枪支弹药，私留一些，应该没什么问题，毕竟我这保安队里还有一大半人连枪都还没有呢！ 这样的话，那就步枪留500支，冲锋枪留300支，手枪800支，再配上子弹。 不过统帅部那些家伙不是傻子，合约内容肯定早就被他们知道了，我这里有没有私藏对一眼账就能看出来。 借口沉船也不行！搞不好还会有人趁机截留，然后再把空账挂到老子头上！ 不行！老子不能吃这哑巴亏！既然这样，那我就明明白白给你们列一份清单！老子就明牌告诉你们，我自己扣了多少货！ 诶！对呀，我可以后边再沉船啊！我可真是个天才！ 要是桂军他们要东西，电台倒是可以给几部，但是狙击镜不行！还有卡车、钢材和机械设备也不行！ 想要武器装备，自己去武汉找姜老头去！” 想到这里，朱则拿定了主意，把修补屋顶的事情交给了别人之后，便准备去电报室。 这时，张庆汇报说孙琴来了，已经去了会客室。 “她怎么又来了？还真是锲而不舍啊！唉，真是麻烦！” 没办法，说完这句话之后，朱则也只好先去见孙琴。 “孙小姐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寒舍呀？你们江北没有暴风雨吗？”朱则一边点火烧水，一边说道。 “没办法呀！朱老板始终没有多出来的青霉素，我只能时不时过来问问。朱老板，怎么样？这些日子有多的不？” 孙琴一边说一边拿过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两个字，然后递给朱则。 朱则接过纸条看了一眼，嘴角不由得一阵抽搐。 要不是会客室有军统的窃听器，他都想骂人了，因为上面写着：买枪。 毫无疑问，他德国货快到了的事情已经被他们知道了。国民政府还真是个大漏勺！ 他双手抱头，使劲揉了揉太阳穴，然后说道：“孙小姐，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这东西又不是自来水，龙头一拧就有。” 说完，提笔写道：“98k不行，200支二十响和子弹可以。” 听到朱则的话，孙琴感觉对方这么直白的拒绝，把话题都给说结束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那还怎么沟通接下来的事情？ 没办法，她只好另外再找话头，说道：“话虽如此，可朱老板你也知道，青霉素这东西，我们实在是急需。你看这样好不好，给我们匀个几百支先。” 孙琴说完，接过朱则递过来的纸条一看，心里顿时就轻松了。心想：这个朱则虽然好色，却也是个干实事的，对他们的态度也不错，每次过来找他，自己都能顺利完成任务。 她突然想到上级曾经提到，我军由于缺乏攻坚武器，在战斗中往往损失惨重。而朱则这次到的德国货，可是有整整100门战防炮和400门迫击炮！ 于是，她试探着又在纸上写了个炮字。 孙琴说完以后，朱则直接回了一句：“没有！” “想想办法嘛！”孙琴有些撒娇的说道。 朱则看着那个炮字，一边摇头一边回答：“孙小姐，别为难我了好不？我是真没办法啊！要不你要点别的也行啊！” “那我要1000匹棉布！”见朱则摇头，孙琴眼里有些失望。 “没有！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些棉鞋！” “开什么玩笑！冬天都过去了，我要棉鞋做什么！” “你的意思是明年不穿了？也行，爱要不要，不要拉倒！”对于孙琴的需求，朱则在心里又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给他们一些攻坚武器，于是又在纸上写下：“迫击炮20。” 看到朱则写字，显然是又同意了，孙琴喜出望外，差点激动出声。 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语气，说道：“行吧，有总比没有强，但是这价钱，你们给我们打折！” “行行行！你们是八路，2000双鞋，给你们打8折总行了吧！” “那我们还有新四军呢！而且这明显是你们还没来得及卖掉的库存！4折！” 孙琴接过纸条后，高兴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这时她又想到朱则的清单里有电台，于是微笑着又拿笔写下了电台两个字。 “你做梦呢吧？还4折！就8折，多了没有！” 朱则看到孙琴那有些得意忘形的样子，担心她会露出马脚，赶紧面色严肃地指了指自己的脸，接着又指了指一旁的电话。 孙琴见状，顿时醒悟，立刻冷静了起来，然后说道：“朱老板，你也知道，我们穷啊！这可是一大笔钱，再便宜点呗！” 朱则先是在纸上写了个5，然后说道：“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8折就是8折！这可是批发价，本身就没多少利润，8折我还得贴人工费呢！你不要我可以卖给别人，我还能赚一笔。” 第182章 天王盖地虎 孙琴闻言，知道朱则这是在告诉自己，还价不能这样还，批发和零售的价钱是不一样的。虽然脸上有些尴尬，她也并不在意，因为今天已经超额完成了任务！朱老板真是她的福星！ 于是最后，明面上，孙琴买了朱则2000双库存的棉鞋，而暗地里，她还买了200支20响，5部电台，还有一些弹药。 孙琴走后，朱则去电报室，根据事先定好的密码暗号，亲自编写电文，然后让发报员给香港发报。 岳父大人在上，烦请安排150辆卡车，钢材，发电机，空气锤，电台和6倍狙击镜同时运往桂林，随后运回重庆。 其次，步枪500支，子弹30万发，冲锋枪300支，子弹20万发，驳壳手枪800支，子弹20万发，迫击炮30门，炮弹1万发，可掺杂于各种货物之中，交由徐宗达秘密运回。 第三，20门迫击炮，1万发炮弹，200支驳壳枪手枪，3万发步枪弹，2万发驳壳枪弹，5部电台，交给杨琳。价已谈妥，大洋18万。 第四，除二三之外的武器弹药，尽数运往广州，统帅部已派遣专人至广州等候。岳父大人可写一交货清单，令魏山率队于夜间押运。口令：天王盖地虎，小鸡炖蘑菇。 另，若桂系将领前来索要征用，可许其5部电台，余者万不可交付！彼若强抢，宁尽数损毁，亦不可使其获得一分！ 香港这边的谭麟接到电报后，根据朱则给他的暗号本，花了近一个小时，一个字一个字核对，总算是译出了电报的全部内容。 “我的好姑爷啊！你还真是胆大！先前已经二十几万发子弹了，这次又几十万，前后都有一百万发了！还要1万发炮弹！这么多的武器弹药带回去，你是真不怕被人惦记啊！还不如就地卖给杨琳呢！” 心中深感不安的谭麟，头一次产生了抵抗心理，又给朱则发了电报，希望他改变想法，不要运那么多武器弹药回去。 这边的朱则译出电报后，摇了摇头，很是无奈。他知道，自己老丈人这是担心出事。毕竟国民政府所在地，私人拥有这么多的武器装备，是很危险的！ 为了让老丈人按要求办事，他只好又发了一封电报。 岳父大人，小婿如此，乃是为了自保。将来重庆大人物会越来越多，我手握青霉素，随时有可能成为他们嘴里的肉。为全家计，故我靠上蒋宋两家，使高位者明面上不敢妄动。而保安队如手中之刀剑，可使豺狼不敢小觑我等。 恳请岳父大人按计划行事，如例，阅后即焚。 谭麟收到电报后，叹了口气，将电报烧掉。他有些后悔，自己当初就不该替朱则来香港，搞得现在提心吊胆的。 但是没办法，现在已经上了贼船，想下也下不了，只好等货到了之后，按朱则的意思来办。 然后，在德国到货的前两天，收到上级命令的杨琳也按计划，过来跟谭麟先行对接。 “杨老板，你的生意可真是越做越大啊！现在都开始卖这个了！”谭麟有些挖苦般地说道。 “谭老板说笑了，我这做得再多，也没你们朱氏做得大啊！而且，我也就是帮他们运过去，根本赚不了几块钱。”杨琳笑着说道。 “你可快别说了！要说我那姑爷挣钱是挺多，各个产业都挣钱。可架不住这家伙他败家啊！他以前抽大烟，把家给败了，现在大烟不抽了，改成赔本赚吆喝了！ 你也应该知道，这笔生意，他只收了你们18万大洋！这么多货，至少也应该30万啊！” 杨琳被谭麟的话给整不会了，他知道这个价朱则肯定是赔本的，可这个单子是上级其他同志谈跟朱则亲自谈的啊！ 加钱？别扯淡了，就这18万都是东拼西凑的，有部分还是内地广州佛山那边，用特别通道送过来的。 “谭老板，这个事情，我就不清楚了。我也只是按照委托人的命令行事。” 谭麟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都是为了抗日，就这样吧。等货到了以后，我会全部先运回仓库。等国民政府那边的货运出去之后，你就让你的人来运走吧。” 杨琳原则上同意谭麟的办法，但是为了稳妥起见，他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谭老板，等你们的货进入仓库之后，必然会有不同的眼睛盯着你们。因此，我的建议是在你们转移其它货物的时候，将我们的货夹带上船。离岸之后，在其它地方，再转移我们的船上。” 谭麟摇了摇头，说道：“不妥！这样知晓这件事的人就多了，而且在水面上转移，风浪之下，货很容易就会掉进海里。而且船只配重不稳，非常容易倾覆，万一出现差错，悔之晚矣！ 放心吧，我们仓库里还有不少东西，粮食都还没运完呢！灵渠的承载量太小了，一时半活儿的，还运不完。” 见谭麟这么说，杨琳放下心来没有再坚持，他本就是担心谭麟他们仓库里的粮食物资运完之后，他们的货会因为失去掩护而暴露。 4月29日，德国的货到了。次日，150辆卡车先行卸下，谭麟让会开车的几个保镖上去将车子开下来之后，直接停在了码头附近，因为等这些卸完之后，他们还要立刻重新装船，运往桂林。 好在，这次德国的货并没有像美国那样有一万多吨，因此一天之内便全部卸完了。当天傍晚，在谭麟的安排下，给国民政府的武器弹药，便紧锣密鼓地分散到了另外的货船上。由魏山带着4中队一个小队又一个班，连夜出发，押送至广州。 毫无疑问，他们装船的行动全被日本间谍看在眼里。因此，在货船出发后不久，几艘船的信息就被传到了日本。 幸运的是，因为天黑，日军无力拦截，只能在天亮后，对广州再次进行了轰炸。 而在天亮之前，魏山便抵达了广州码头。 刚上码头，他便直奔码头边上的一家早茶铺子。 “客官要点啥？” “天王盖地虎！” 第183章 被发现了 上前招揽生意的掌柜愣了一下，随后说道：“兄弟里面请，长官在后边等你。” 闻言，魏山没动，而是将一只手按到了腰间的手枪上，说道：“口令！” 就在魏山想掏枪的时候，后堂走出来一个身穿中山装的男人，对着魏山说道：“小鸡炖蘑菇！你们朱老板设计的口令真他娘的奇怪！黑话不像黑话，菜名不像菜名！” 见来人对出了口令，魏山赶紧敬礼，说道：“长官好！货已经到码头，天快亮了，还请尽快安排人卸货！” “不！你现在带着船跟我走，立刻转移到贤鲁岛！”中山装的男人摆手说道。 “可我接到的命令是运到码头。” “我知道你接到的命令是运到码头。可我刚刚收到消息，你们的行踪已经被小鬼子的特工发现，天亮后日军立刻就会对码头进行轰炸！所以，咱们立刻就得转移！” 闻言，魏山没有再犹豫，答应一声，让中山装男人跟着他一起登船，往上游贤鲁岛方向而去。 在贤鲁岛河道三岔口，此时天色已经东方已经露白，中山装男人对着魏山说道：“右转，进流溪河，再往前走五里地有个小码头，在那里靠岸卸船。” 魏山没有拒绝，只是让兄弟们提高警惕，加强戒备。 货船靠码头后，魏山看到一个少校带着大约一个团的兵力和数十辆卡车在这里等。 中山装下船后，少校对着他敬了个礼，简单说了两句，便带人开始卸船。 与此同时，魏山也让他给自己在交货清单上签了个字。 魏山看了一眼名字，只见上面写着钱大钧。他听过钱大钧的名字，心里一惊，暗道：这不是传说中的侍从室主任吗？这样的一位大佬怎么来广州干接货的杂活？ 魏山不知道的是，钱大钧在3月份就已经调任航空委员会主任，而这个航空委员会就是后来的空军司令部。 他此次来穗，乃是为处置广州这边的防空工作而来，顺便遵照统帅部命令，接收将这批军火，运往武汉，再由武汉统帅部分配补充给各部队。 尤其是激战正酣的徐州战场，急需战防炮等重型装备。 其实，钱大钧刚看到这份清单，就知道数量对不上，朱则私藏了不少。 不过，他没有为难执行任务的魏山，还是给他签了字。 他开口说道：“魏山，你们藏了不少东西啊！步枪驳壳枪迫击炮，还有几十万发子弹。你们朱老板是打算再次扩编保安队？” 闻言，魏山有些奇怪，回道：“我不知道啊，装好船我就带人来了。长官，您这话是啥意思？” 钱大钧见魏山一脸的不知情，心中了然，明白这肯定是朱则让他老丈人干的。也没再为难魏山，等到午饭前卸完货就让他带人走了。 魏山带着船队，沿着来时的路，避开鬼子轰炸过的码头，改挂英国国旗，贴着海岸线，迅速回到港岛码头。 见到谭麟之后，魏山将钱大钧签字的交货单给了他，同时还提到了钱大钧奇怪的问题。 听到这，谭麟一脸的苦涩，心道：“完了！被发现了！” 他让魏山先去休息，自己则赶紧编写电文，让随行的发报员给朱则发报。 好在，他们现在收到了德国的电台和发报机，不必再花时间去邮电局浪费时间。 重庆这边，朱则收到电报的时候，刚刚带着人给自己的小轿车焊上安全带。 他今天因为急刹车，把脸撞到了方向盘上，嘴角都被咬破了。于是终于决定，要把计划了很久的安全带给安上。 安全带的结构很简单，他随便找了点废旧铁片和弹簧，又找了根织带。然后按照后世安全带的样子，呲呲一阵焊接。很快，世界上第一根三点式安全带，就此诞生了！ 收到电报后，朱则看着内容，眉头也皱了起来。 他没想到事情刚刚开始，便出现了意外。倘若现在按最先的计划来一次翻船，所有人都会怀疑自己有问题。 所谓欲盖弥彰，反增其丑。 虽然自己可以以此为借口，顺利隐藏掉和西北那边的交易。可这样一来，反而暴露自己是想要掩盖什么东西。 到时候，不仅自己要遭殃，还会连累一大家子人！至于杨琳和孙琴，那就更不必说了！ “还好沉船的计划放弃了，这要是多此一举，麻烦就大了！只是这样一来，这中间的差额，该怎么补上呢？ 真要让上面那些人知道自己眯下多少货，日后必然要吃瓜落！” 想了半天，朱则也没能想到什么好办法，只能发电报安慰一番，然后让谭麟那边放弃沉船，把物资运回重庆后再说。 谭麟那边收到电报后，知道女婿只是在安慰自己。他很想把仓库里剩下的枪炮和弹药全都运到广州去，可这样又怕坑了女儿女婿。 “唉！罢了罢了！反正都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要是他们出事，我也跑不掉。就这样吧，希望那小子真能护卫一家人！” 在抽了十几根烟，经历了一个多小时的内心挣扎后，谭麟最后还是决定按照朱则的计划继续执行。 于是，当天晚上，码头仓库里的武器弹药清空了。除了给西北的那些，全都直接装到了卡车上，上面用其它的东西进行伪装，然后再将卡车直接开到了货船之上。 此次货船出发之后，仓库里便只剩下大约5000吨左右的粮食物资。 因为有徐宗达在负责灵渠那边的转运问题，现在货船回来得很快。 看着空出一大半的仓库，谭麟自言自语道：“再等十几天，那些货船再回来一趟，码头仓库这里就可以清空了！下次再让我运武器，让朱则那兔崽子自己来香港！ 唉，也不知道小灵现在怎么样了。对了，胎还没坐稳，小兔崽子这时候总不能还让他去干活吧？不行！我得问问！” 重庆这边，深夜，朱则在回复完岳父的电报后，点了一盘蚊香，一个人坐在电报室里，思考着该如何处理这批军火后边的事情。 然而坐了半天，他也没能想到除了沉船之外更好的办法，统帅部可以默许他把武器给其他军阀，但决不可能同意他向西北出售这么多的武器弹药！ “明后天徐道邻就会过来，到时候得探探他的口风。虽然他们侍从二处并不牵扯军事，但是多少也应该有一点消息。 要是实在不行，那就只能炸一艘船了！损失一些军火是小事，还是小命要紧！” 第184章 谁都是牛马 因为一直没能等到朱则回来睡觉，这几天回家来住的冯楠，便让林星澜提着油灯过来找他。 “想什么呢，还不回去睡觉？” 朱则给林星澜让了个位置，说道：“我在想该怎么擦屁股呢，你怎么来了？” “擦屁股？是谁给你惹麻烦了？”林星澜放下手中的油灯，顺势坐下。 “不是别人，正是你眼前的丈夫！”朱则笑着说道。 “调皮！惹什么麻烦了？能跟我说说吗？我跟你一起想办法。” “行吧，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就跟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因为朱则实在是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想着或许林星澜会有什么好办法，他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她。只不过，他掩去了跟西北之间交易的事情。 林星澜听完想了一会儿，说道：“我们是该找个合理的借口，首先这一点是必须的！ 上次我听二林说，咱们这支保安队，虽然只有300多人有枪，火力却比中央军一个团差不多。 我记得有句话叫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如果我是政府，我应该也会睡不着的，何况你还要加增加武器弹药。 所以我觉得，你还不如再送一些出去。那个刘市长不是跟你关系挺近的吗？可以送给他一部分。 另外，我觉得最大的问题不是武器，而是子弹数量。一百多万发子弹，想想都觉得吓人。” 听了林星澜的话，朱则苦笑道：“那如果将来有人要对我们不利，咱们却拿不出武器弹药来应对，到时候岂不是任人宰割？” “傻子，只要你有用，谁敢动你？谁会动你？ 就像家里的畜生，首先被宰的都是多出来的公鸡，然后是不下蛋的老母鸡。耕地的牛看家的狗，除非不得已，连卖都舍不得！” 听到这，朱则不得不承认自己是钻了牛角尖。自己如今家业越来越大，他发觉盯着自己的人也越来越多。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内心却还是陷入了深深的忧虑。这才想要囤积大量的武器弹药。 朱则苦笑着说道：“所以，我得像那耕地的牛和看门的狗一样，让主人家看到我们的价值，我们的不可替代，这样才能保住我们自己。 原来，我也只是头牛马啊！” “谁又不是呢？我听评书上说，皇帝每天都得上朝，何况是你我这样的普通人。” 林星澜将自己靠在了朱则身上，继续说道：“无非就是看能不能过得轻松一点罢了。” 听了林星澜的话，朱则搂住她的肩膀，说道：“你说得很对！放心，我不会让你们过苦日子的！ 不过话说回来，像之前在上海那样天天打麻将的日子，你真受得了吗？” “才不要呢！在上海的时候，一开始我还出去工作，结果老林总是疑神疑鬼的，最后没办法，只能待在家里。简直无聊死了！” 林星澜以为朱则要让自己躺平，继续以前每天只能搓麻将的日子，立刻坐直了抗议起来。 现在的日子充实得很，她可不想以后继续每天吃了睡睡了吃。 “哈哈哈！没想到你居然会厌烦以前的那种日子！真是让人意外！行，往后你想干点啥就干吧，我支持你！” 解开问题，朱则心情大好，决定还是先回去睡觉，等第二天一早，再给谭麟那边发报说这件事。 因为冯楠谭小灵怀着孕，朱则便跟文慧林星澜睡到了一个屋里。 也不知他哪里沾来的臭毛病，非要三个人一起睡。一开始还闹得文慧林星澜面红耳赤的。 因为文慧和林星澜也想要个孩子，对于这种要求，朱则无论如何都无法拒绝，只能再次发挥其耕牛属性，辛苦了一夜。 第二天，朱则扶着腰去了电报室，电报室里值班的吕丰见状，笑着说道：“老板，悠着点吧，太辛苦怕是会老得快哦！” 朱则斜了他一眼，说道：“我谢谢你啊！” 说完，朱则给了他一封编好的电报，让他发给身在香港的谭麟和长沙的徐宗达。 这个吕丰，是他在去年底在重庆招的。因为是大学毕业，有文化，朱则便将其招了进来。因此自己不可能随时盯着电台，便把这件事交给了他负责。 不过，朱则并没有因为其学历高就多么信任他，每次跟谭麟徐宗达之间的联系，也都是由自己一个个字翻译。 香港这边，谭麟看着电报的内容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心想：这小兔崽子可算是想明白了，知道不能这么玩！ 根据朱则的电报内容，他又重新给徐宗达发了一封过去，让他赶紧去桂林，见到魏山之后，根据电报上的命令行事。 身处长沙的徐宗达，在接到电报后，没有丝毫犹豫，将指挥权交给班长钱同礼之后，便带着电报员赵骏跟另外两个队员，乘坐卸完货的小船，向着桂林方向而去。 不到两天时间，徐宗达便急匆匆地赶到了桂林，便在桂林，金钱开路，请桂林市长给代理广西绥靖主任的夏威，发去了一封电报。 身处南宁的夏威收到电报后，脸上乐开了花。自从得知朱则的货要进灵渠运往重庆之后，他就在想怎么样才能名正言顺得分一杯羹。要知道，人家可是有统帅部和中央政府签发的通行证的！ 他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办呢，不成想对方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了！ 10万发步枪弹，10万驳壳枪弹。这一口蛋糕，实在不算小！而对方的要求，仅仅是请他们派一队人，帮忙维持一下灵渠附近的秩序，保障他们的安全。 可问题是灵渠那边的秩序，有保安队在还需要他们维持？这分明就是随便找个理由送钱嘛！ 收到夏威的回复后，徐宗达笑呵呵得跟桂林市长告别，之后便跟2中队中队长徐彬一起，带着刚刚赶到的150个名司机和一个小队的队员，在这里等魏山押运的船队，接手那150辆卡车。 两天后，魏山顺利赶到了桂林。 “魏山，卸下10万发步枪弹和10万发驳壳枪弹，其余立刻运往长沙！”见到魏山之后，徐宗达对他低声说道。 “什么？我出发的时候，谭老板可没这样的命令！” “你自己看吧，这是朱老板和谭老板的命令！赶紧的吧，小心那些家伙变脸！”徐宗达将两封电文塞给魏山，催促他赶紧遵照命令卸货。 第185章 三个大耳刮子 魏山看完电文，不敢怠慢，立刻安排人手卸货，徐彬也让2中队一起帮忙。 于是，20万发子弹卸在码头上之后，在2中队的押送下，150辆卡车便急匆匆得上路了，直接往长沙方向而去。 徐宗达在跟夏威派来的一个少校交接过后，也登船向长沙而去。 结果刚到湖南衡阳，湖南省第二区行政督察专员兼保安司令酆悌派来的人，直接在湘江江面上拦住了他，不由分说得直接把他请上了岸。 徐宗达无奈，人家是湖南第二区行政长官，原侍从室组长，号称十三太保之一，身份地位比文重孚徐昆都要高。人家现在是请，要是换个方式，碾死他跟碾死一只蚂蚁差不多。 都不用等进城，徐宗达就知道对方打的是什么算盘。因为徐彬押送的车队，被一起所谓的车祸拦在了公路上，进退不得。 于是，刚见面，他就直白说道：“酆长官，我就直说了吧。这弹药的事儿，我做不了主，只能向我们东家发报，请他定夺。” 酆悌见徐宗达如此上道，微微笑道：“什么弹药不弹药的。我请你来，是因为你们的车队撞人了，而那个徐彬说你是负责人。既然这件事你也拿不了主意，那就给你们老板发报吧，这撞了人，总是应该赔偿。” 说完，酆悌点上一根烟，坐在一边。 徐宗达则是带着赵骏，迅速扯起了天线，用密码给朱则发去了一份电报。 身在重庆的朱则收到电报的时候，正跟徐道邻喝茶。译完电报，对于上面的内容，他一脸的懵逼。 湖南第二区？有这个区吗？酆都大帝他听过，这个酆悌又是谁？怎么听都没听说过？百家姓里头有这个姓？徐宗达他们该不会是遇到骗子了吧？ 为保险起见，朱则给徐道邻倒了杯茶，向他打听这个酆悌。 “酆悌啊，他也算是老资格了，黄埔一期毕业，还是复兴社的老人，做过驻德国大使馆的陆军武官，陆军少将。 去年的时候是侍从一处组长，今年调任湖南第二区行政督察专员，并兼任常德桃源警备司令和湖南省第二区保安司令。 除了个性有些怪，独行自负之外，是黄埔学生中较有才能的人物之一，颇受信任。” 徐道邻简单叙述了酆悌的过往，这让朱则有些头皮发麻。 按徐道邻的说法，这个酆悌就相当于是湖南的二把手，还是手里有兵的实权派，而且还是上面的亲信！这样的一个人，来咬自己一口，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唉！完蛋了！看来我有弹药存货这事儿，上面的人已经知道了，搞不好酆悌来这一手就是特意安排的。这样看来，货到长沙还得被宰一刀，到重庆还得再挨一刀！这可咋整？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啊！” 朱则欲哭无泪，他现在有些后悔，不该给夏威那么多子弹的。这样下去，等货运回来，估计就只剩30门迫击炮了。 喝完茶，徐道邻很快就带着青霉素走了，朱则仰头靠在圈椅上发愣。 “唉，罢了罢了。驳壳枪的子弹只跟德国佬买了，好歹得自己留一些，就把步枪弹都给他们吧。等捷克的货到了，我再留一些。 酆悌跟张文白那边，每家给10万发子弹，另外再给5部电台。至于刘宏锟那边，给他10门迫击炮外加几千发炮弹得了。 不对！酆悌跟张文白的级别不对等，不能这么搞！还是再给张文白那边加5万手枪弹吧。 朱则啊朱则，你说你之前瞎大方个什么劲！要给桂系那么多子弹！搞得自己反而一发步枪弹都没了！” 想到最后，朱则狠狠给了自己三个大耳刮子。然后到办公室编了一封电报，去了电报室。 不过，在编电报的时候，他对于自己一发步枪弹都留不住感到非常痛苦，于是又将给酆悌的东西和数量又重新做了调整。改成了5万发步枪弹，5万发手枪弹，外加5部电台。 至于会不会是上面出的损招，逼着他把弹药交出来，他不确定。他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去找孙琴一趟，让她请上级确认一下。 与此同时，为了试探一下酆悌的态度，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特意在电文后面加上了一段：我原意全部交于张主席处置，既然酆长官着急要，便依次分配吧，万万不可令张主席知晓！剩余弹药，遵照命令，需全部运回重庆！ 就连最后一句都是模棱两可，到底是哪方的命令，要求运回重庆？ 如果确实是上面的意思，那等货运到之后，他就干脆只留下总数三五万发子弹，其它的全交出去。他毕竟是在重庆，交给刘宏锟，必要的时候，川军的各位大佬或许还能维护一下自己。 不过M2重机枪子弹这么些天了，上面的人也没来管自己，这些就不需要交了。 徐宗达接到电报后，赶紧去找酆悌，告诉他朱则的报价。 “5万发步枪弹，5万发手枪弹，外加5部电台。呵呵，你们朱老板还真是大方啊！夏威都能拿20万发子弹，怎么，觉得我不如他？”虽然10万发子弹也不算少，电台更是稀有物件，但酆悌并不满足。 他觉得，夏威虽然是广西绥靖主任，却不过是代理的而已，他都能拿到20万发子弹，自己作为一个行政督察专员兼任保安司令，权利同样不小，没道理比他少！ 见酆悌有些发火，徐宗达赶紧将朱则最后一段话说给他听：“长官，您小点声！我们东家原打算是全部交给张主席来处置的，您着急要，这才自作主张分配给您的！您可千万别让张主席知道了！ 至于广西那边，因为台儿庄大捷，其实还不是看在李长官面上的。” 听到徐宗达的解释，酆悌脸色缓和了一些。他是自负，但还不至于自负到跟李宗壬张文白他们去比。 接着，他又说道：“那还有呢？你们总不会只存了这么点货吧？” “剩下的，我们东家一再叮嘱要运到重庆！” “运到重庆？”闻言酆悌心里打起了鼓，他有些拿不准徐宗达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于是让徐宗达把朱则的回电给他看。 徐宗达没办法，也只能递了过去。 “张主席10万发步枪弹，5万发手枪弹，5部电台，其余遵照命令运回重庆。还真是这样！只是运到重庆那边要给谁？” 第186章 有点麻烦事儿 酆悌心中疑惑，做为最早创建复兴社的大特务之一，酆悌很自然的就开始怀疑起其它武器弹药的去向问题。 虽然他并不知道朱则他们私下藏匿了多少武器弹药，但从徐宗达的动作来看，数量肯定不会少！否则，他们这一路过来没必要四散钱财！ “难道是川军那些叫花子？没道理啊！刘湘都死了，川军内斗不止，跟着他们，朱则也得不到什么利益呀！” 酆悌想了好一会儿，他想不到朱则运到重庆之后会交给谁。不过这些事情现在他都管不着，他得给自己增加一些政治筹码。 朱则虽然只是商人，但手握青霉素，跟好几个国家的外交官关系都还不错，跟统帅部和政府中央的关系也非同小可。要不然，他也拿不到两个单位同时颁发的通行证！ “罢了罢了！就当是借个善缘吧，搞不好下次还真就用得上他！” 酆悌想了很多，最后觉得，自己还是不去多管闲事了，搞不好人家是在替四大家族办事也不定呢。 于是将电文还给徐宗达之后说道：“行吧，既然你们的任务紧张，那你们就先走吧，撞人的事情，我来处理！” 徐宗达见酆悌松口，心里松口气，敬了个礼说道：“谢谢长官！” 随后，他来到车队里面，让徐彬派人把酆悌的那一份给搬下车。随后，车队继续沿着公路北上，徐宗达这回直接跟着徐彬他们上车，走陆路前往长沙。 四下没人的时候，徐彬对着徐宗达说道：“他娘的！这些个军阀，仗着自己位高权重，手里头有兵，竟然这样欺负人！连朱老板的面子都不给！” 徐宗达闻言，看了看车厢外面，说道：“这事儿没办法，人家手里有枪有炮又有人，相比丢命，钱和面子算什么？再说了，这些东西，咱们东家都不在乎！” “话是这么说，可他们也太欺负人了！居然派人碰瓷，硬生生把咱们的车队给拦下来！现在想想都气！”徐彬有些气愤说道。 “你也别想太多了，就当是花钱买平安呗。放心吧，后面这几趟，咱们不用再担心这些事儿了！你们还是小心一点这一路上的土匪吧！” “放心吧，咱们这么多人，没哪个绺子敢炸刺！” 徐宗达跟徐彬一路闲聊，顺利进入了长沙地界。 为了避免可能的麻烦，到了码头仓库之后，让徐彬按照朱则的命令把该卸的货卸下车，然后再把库存的粮食设备装上空出来的卡车。自己则是去长沙省政府，求见张文白。 张文白听说徐宗达求见，原本并不想理他，一个小小的保镖而已。但是想到桂系的夏威居然弄到了20万发子弹，心中有些意动的他便答应了。 “张主席好！”见到张文白之后，徐宗达利落得敬了一个礼。 “张主席，我奉我们朱老板的命令，给你们送来10万发步枪弹，5万发手枪弹和5部电台，请派部队，前往接收！” 听到这个数量，张文白跟酆悌的表情几乎一模一样，都是一脸的黑线。他开口问道：“我听说你们给了广西总数20万发的弹药，怎么到我这里，反而还少了？” “张主席，我们东家给湖南全省一共安排了25万发子弹，外加10部电台。另外一部分，已经先一步交给酆长官了。”徐宗达不敢乱说话，只能委婉告诉对方，你的货被酆悌拿走了一半。 张文白听完眉头果然眉头皱了起来，长沙这边都还没拿到弹药，你一个二区居然就拿走了一半！你酆悌未免有些不知轻重了！ 最后，他轻轻摇了摇手，说道：“好了，这事儿我知道了。你走吧，抗日物资紧缺，一切以稳妥为重。另外，注意天上鬼子的飞机！” “是！谢张主席教诲！”徐宗达又敬了个礼，转身离去。 对于朱则的上道，张文白很是受用，在收下弹药之后，他还让文重孚加强了码头和仓库附近的巡逻，以保证他们的货不会被丢掉。 而酆悌那边，由于他毕竟是一方大员，还深受统帅信任。没办法，他只能敲打一下过后，这事儿也就算了。 另外一边，徐宗达从省政府大楼出来之后，回到仓库便让赵骏给朱则发报，向他汇报这次行程的结果。 远在重庆的朱则在收到徐宗达的回报之后，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同时，心里也不安，也达了极点。 前天，他以索要2000双鞋子货款为理由，外出的时候，顺道带着马滨去找了一趟孙琴。 为了避免被人发觉异样，他连孙琴家的大门都没进，直接站在大门口说道：“孙小姐，你们的钱该付了吧？” “朱老板，你是不是太心急了点？不是说我们可以一个月以后再付款吗？”孙琴有些奇怪得看着朱则说道。 “没办法呀！我这有点麻烦事儿，要用钱！”说完这话，朱则接着轻声说道，“请你们上级帮忙查一下，国府统帅部那边，对于我扣留大量军火，到底是一个什么态度？是不是想让各地军阀，一点点把我薅干净？” 听了朱则的话，孙琴敏锐地察觉到朱则极有可能是陷入了麻烦！ 她说道：“朱老板，钱的事情，我回头问问组织上的答复。这样吧，过两天我亲自过去告诉你，你看如何？” “行吧！反正你们必须得尽快，我这些日子要用钱的地方很多！” 朱则走后，孙琴开始回想朱则的问题。 朱则冒险来找她，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扣留大量军火，指的应该就是香港那批货了！这是自己跟朱则谈的，倘若因此让他陷入危险之中，对于他们来说，不仅是个巨大的损失，还会给外界产生极其不利的影响。 要知道，像朱则这样愿意花大价钱支持他们的人可是不多！而且，他能提供的东西很多，只需在香港交接，安全又可靠！ 所以，这忙，他们必须得帮！ 另外，从朱则的话里，她还听出来了，这件事必须尽快确认，一旦出现问题，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她没有犹豫，立刻转身出门，用她的专用紧急渠道，向上级发了出去。 第187章 低估了贪心 武汉，收到消息的长江局上级立刻对这件事进行了分析研判，由于缺乏判断依据，便让潜伏的同志打听了一下。 然而，传回来的消息让领导也感到事情有些复杂。 因为统帅部那边已经知道朱则隐藏了长短枪一千多支，七十几万发弹药，50门迫击炮和2万发迫击炮弹，也知道他将一多半的弹药送给了给夏威酆悌和张文白。 甚至就连他不知道湖南分两个区这件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只不过，他们并不知道，其中一部分，已经在送往西北的路上。 而对于朱则的行为，统帅部虽然不高兴，但因为李宗壬在台儿庄打了个胜仗，有他在斡旋，这才默许。 而张文白和酆悌，他俩是嫡系，能多拿多占，何乐而不为。 而为了能让张群顺利入主四川，同时作为川军后续部队出川抗日的筹码之一。朱则手上剩余的武器弹药，允许他们自己去索要，倘若出川之前要不到，那就全归统帅部处置了。 也就是说，统帅部早就将那些武器弹药，视作囊中物了！且刚刚给徐道邻传令，要求他明示朱则，只准给川军少量弹药，甚至尽量不给！ “还真是会玩人啊！先让朱则当坏人，然后又去拿他的东西，简直就是把人当肥羊宰！” 看着内线回复的信息，经过简单研究，长江局决定将消息传递给朱则的同时，建议他利用日军轰炸做文章，必要的话，他们会提供相关帮助。 朱则收到孙琴回信的时候，他的车队已经快要进入重庆地界。也就是说，他剩余的武器弹药，已经快要到了！ 他看着纸条，无奈得摇了摇头，然后投进火炉。 昨天，徐道邻过来，给自己传达了统帅部的秘令，要求他不准将剩余的武器弹药全都送给川军，最多给他们几支步枪和子弹。 当时他就明白，麻烦大了！自己低估了统帅部那些人的贪心！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把货卖给了西北，不知道哪天自己就会悄无声息地嘎了！ 而车队没有电台，这时候想要阻止他们进入重庆根本不可能！ “唉！没想到闹到最后，还是要来一次意外！ 长沙那边是不可能了，仓库里有什么东西，张文白知道得清楚，因为徐昆和文重孚就在码头上盯着他们。 车队也不行，每辆车的东西并不多，总不可能一下子十几辆车都掉长江里去吧？而且要是一打捞啥也没有，还是要完蛋。 看来，还是要在香港那边做文章啊！” 朱则靠在圈椅的靠背上，计划着该如何安排一场意外。 “这种事，西北那边应该更有经验，要不要请他们帮个忙？可万一他们的人最后被捕了把我给供出来了咋办？ 让老丈人身边的保镖去？可要是做得不像，那也没用啊！ 不行！老丈人他们现在连炮弹和炸药都没有，怎么搞？算了，还是请他们帮忙吧！” 孙琴将字条交给朱则之后，便没有了继续留在马家岩的理由，只能先走。 为了尽快补上这个漏洞，朱则立刻带上谭小灵，做出一副去探望丈母娘的样子。 沿着公路往前，很快，他就追上了孙琴。 停下车，他摇下车窗，探出脑袋对她说道：“哟！这不是孙小姐嘛！这出门怎么也不带个保镖？” 孙琴微微一笑，微微点头给跟另一边的谭小灵打了招呼，然后说道：“有军统的人给我当保镖，我安全的很！” “呵呵，我看你们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孙小姐这是要去哪？要不要搭我的车啊？” “回江北，朱老板也要去吗？”对于朱则有些贱兮兮的样子，孙琴一脸无奈。好家伙，你媳妇就在边上呢！ “哎哟，那真不巧！不顺路！那么远的路，怎么不叫辆黄包车啊？” “没钱！刚刚都付了你的鞋子钱了！” “这么艰苦？这怎么能行！来给我送钱，怎么能让你连车都坐不起！来来来！这些钱你拿着，算我请你吃饭坐车了！” 说着，朱则从兜里掏出几张法币，探出半个身子，塞到了她的手里。 孙琴正要拒绝，朱则又接着说道：“一点小意思，不用谢我！以后有库存，我还卖给你们！” 纸币拿到手里，孙琴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嘴上却是说道：“朱老板，我们是有纪律的，不能收！” 说着，她便要将那几张法币还给朱则。 朱则摆摆手说道：“几块钱而已，孙小姐不必在意，这又不是回扣。若是别人听说我为了挣钱，连买主坐车的钱都要拿，那我以后还怎么混？” 说完，他便摇上了车窗，让马滨开车。 朱则走后，孙琴并没有去坐车，而是收起钱，依旧步行前往渡口。 跟踪的特务听不到他们对话的声音，但是从朱则和孙琴的动作来看，就是一个人要给，另一个人要推辞。 然后这件事上报到郭康那里，被他们理解成了朱则当着老婆的面泡妞。因为他趁着老婆怀孕娶姨太太，而且是不满一年就娶了四个，妥妥的渣男！ 另一边，在没人的角落，孙琴摊开朱则给他的法币，看到其中一张的边缘写着：香港，帮忙秘密炸船，不限量，越快越好！ 看到这，孙琴回家过后，根据密令重新写了张字条，然后把法币上铅笔写的字涂掉，等到差不多时间，拿了个篮子，出门买菜。 将情报传递给米店老板之后，当晚，身处香港的杨琳便收到了上级发来的电报。为了避免杨琳误会，电报里还特意说明此次行动的缘由，并派了一个三人行动小组从广州那边过来。 看完电报内容，杨琳明白朱则那边马上就要露馅了。他深知愿意冒风险给他们提供武器弹药的人并不多，因此不敢怠慢，立刻动身去找人。 之前的炮弹都已经运走了，他这里没有炸药，得赶紧先弄一些回来。 为此，他找到了黑市商人孟庆阳。 “杨老板，你怎么来了？上次的货怎么样？” “孟老板，长话短说，这次我要一批炸药和手榴弹！” 杨琳没有拖泥带水，直接说出了自己的需求。 孟庆阳见他急切的样子，问道：“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 “接了笔生意，对方要60公斤炸药。” 第188章 炸船 听了杨琳的话，孟庆阳有些疑惑，眼前这位杨老板来港不过短短几个月，上次刚卖给他几十支步枪，怎么这么快又接到生意了。 为了避免陷入麻烦，他开口询问道：“杨老板，冒昧问一句，你这是接了谁的生意？” 杨琳呵呵一笑，说道：“孟老板，你这货都已经在这里卖了，还有必要问去处吗？” 孟庆阳摇了摇头说道：“杨老板误会了，我也是担心惹上麻烦罢了。你要的东西我有，但我不能轻易给你。这要是来个万一，我这颗脑袋，怕是压不住啊！” 听到这，杨琳依旧面带微笑，说道：“孟老板放心，我这买家，是内地来的，既不是日本人也不是汉奸，更不会在香港犯事，这一点，我可以担保！” 孟庆阳如鹰隼一般的眼神盯着杨琳，不过杨琳面色始终如一。 片刻后，孟庆阳说道：“你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最好今晚！” 孟庆阳点上烟抽了两口，说道：“晚上11点，油麻地老地方。” 闻言，杨琳站起身对着孟庆阳拱了拱手，随后便走了。 半夜，顺利拿到手榴弹和炸药后，趁着夜色，杨琳用一辆手推车将东西都运回了店里。 次日清晨，三位行动组成员也抵达了香港。 “杨老板，上级让我们来香港到底要做什么？”黑瘦汉子一边喝粥一边问道。 “炸船！我已经了解清楚了，今天朱氏公司会有十几艘大小船只装货，我们的任务是等晚上船开了以后，炸掉其中的两到三艘！ 咱们的炸药不多，选择其中的小船炸，务必炸沉！” 正在喝粥的三人闻言都停住了，其中一个开口说道：“杨老板，你说的是那个搞青霉素的朱氏公司？” “对！” “他不是抗日的吗？报纸上说他还给国府捐了不少的防空炮。那家伙，可是好东西！” “实话跟你们说吧，朱老板这次给了咱们一些货，这些货原本是要给武汉那边的，现在对不上账，他让我们帮他平账。” 杨琳没有隐瞒，将大概的事情说了出来。因为他知道，若是不说清楚，他们三位搞不好会以为自己是在借机攻击爱国商人，会拒绝执行任务。 “原来如此，那这事儿简单！只不过，这样会不会太浪费了？一艘船不少钱呢！”三人闻言顿时轻松起来。 杨琳看着三人，说道：“没那么简单，他们每艘船都会有保安队员看守。为了保密，他们并不知道是朱老板自己要炸船。 就算他们在香港的负责人会配合我们，也没那么容易靠近货船， 另外，码头和仓库附近还有洪门的人在看场子。 想要完成任务，没那么简单。” 听到这，三人再次停下了喝粥的动作，他们意识到，这次的任务，难度确实不小！ 迅速喝完粥，四个人便开始商讨，该如何完成任务。 经过商议，最后他们三个伪装成力工，到码头干活。由杨琳去找谭麟，将炸药和手榴弹送到仓库，再由他们三个将之搬到三艘小船之中。之后三人找机会藏到船上，等船只离港之后，趁机炸沉！ 于是，四个人迅速分配好炸药，用米袋进行伪装，并在上面做了标记。 准备就绪后，杨琳带着三个袋子去找谭麟，行动组则换上短衣，先去码头仓库那边等着。 “杨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杨琳带来的三个米袋子，谭麟一脸的不解。 “谭老板，这是我按照朱老板的意思给你们准备的。” “朱则？你跟他又谈好什么生意了？”听到是朱则的意思，谭麟一脸的无奈，他自然而然的以为是女婿又卖了什么东西给他。 杨琳看着一脸不知情的谭麟，心想：难不成朱老板一句话都没跟他老丈人透露吗？ 他试探问道：“谭老板，船的事情，朱老板没跟你说吗？” “船？什么船？我姑爷买船了？”疑问三连，因为谭麟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好家伙！为了保密连老丈人都没告诉！” 杨琳心中暗暗吃惊，为了不泄密，只能找另外的理由说道：“这倒不是，是我这边，想请他帮我改两艘船，用来运输。 这不，为了感谢他，我特意给他准备了一些南洋货，是泰国那边的香米。” 听了杨琳的话，谭麟没有起疑，而是朝着对方拱手，表示感谢。 由于谭麟的不知情，为了保证行动组能顺利进入仓库，他对着谭麟说道：“谭老板，我有几个亲戚，刚从内地来，犟的很，宁可码头干苦力也不愿意来我店里。 刚刚我在外面那些力工里头看到他们三个了，帮个忙，一会儿给他们一份活干。我这时候不大好出面，等他们撞了南墙，总该回来找我了。” 听到这，谭麟笑了起来，说道：“谁家都有这样的犟种！小事，你告诉是哪几个，回头我把他们带上就是。” 于是，行动组的三个人，顺利进入了码头仓库。 以有心算无心，干了一天，谭麟带来的三包大米顺利地被他们分配到了三艘小船上。 因为是最后一趟运货，谭麟看着空荡荡的仓库，心情很是愉悦。 “唉呀，可算是都运完了，这回可以好好歇一段时间了！魏山，接下来交给你了，路上注意安全！” “谭老板放心，我会注意的！” 入夜后，船队陆陆续续起锚离港。 此时，行动组三人早就已经躲在船仓中好一会儿了。 借助黑暗，三人各自估算了一下船只离港的距离，按照事先商定好的，将炸药放到远离船员的船仓里面位置。 因为他们的目的是沉船，而不是伤人。 离岸十几公里后，其中一艘船上的行动人员率先点燃了炸药引线，然后一头扎进了海里。 十几秒后，加长的引线燃尽，20公斤的炸药直接将货仓炸出了一个巨大的洞，就连船体结构都出现了变形。海水迅速涌入，不到两分钟，便沉入了海底。 “怎么回事？那艘船怎么炸了？快！开过去看看！”魏山在后方大船上，远远看到火光，心中焦急，赶紧让船工开过去看看情况。 就在这时，他突然想到，他们并没有收到消息附近有鬼子的舰船，所以不可能是鬼子的舰船火炮。而如果是触到水雷，应该不会有那么大的火光。这样一来，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快！检查船只！控制住任何一个可疑人员！立刻给其他船打信号！快！” 第189章 平账 然而，就在他冲着身边人下命令的时候，又有两道火光，先后亮起。 看到这，魏山的脊背发凉，扶着船帮颤抖着自言自语道：“完了！” 他站在船头，前后左右不停得观望，生怕再来一次。 等其它附近的船只来到沉船附近，将落水的船员和保安队员救起，其它船也陆续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在海上，没有电台的情况下，想要搞清楚对面说什么，除了打灯光信号之外，别无他法。 可这种信号，对于连字都认不全的保安队员来说，简直就跟天书一样。跟船这段时间，他们也只搞清楚了三种信号：加速，停船，撤退。 至于船工，他们就更不懂了。 于是，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一艘小船靠近了魏山所在的大船，跟他汇报情况。 “魏队长，三艘装100多吨的小船沉了！” “其它船上有没有发现炸弹？有没有可疑人员？”魏山着急问道。 “目前没有！” “查！让大家一边查一边走！尽快离开这片水域！六子，给朱老板和谭老板发报！” “是！” 于是，所有船只都加大了油门，全速向着珠江上游上游而去。他们没敢去广州，而是选择了途经佛山。天快亮的时候，船队抵达了佛山。 因为担心再出事，魏山不敢停留，所有人饿着肚子继续往上游而去，一直到了肇庆才放松下来。 香港这边，船队出发后，谭麟的神经便放松了下来，便跟陈沛霖和洪门的陆江义等几个人喝两杯共同庆祝一下。 结果，几人才刚刚喝了两口，一个保镖便急匆匆推门进来了。 “谭先生！出事儿了！货船被炸了！” 谭麟闻言，心里一惊，手中的酒杯直接掉到了地上。他有些紧张的问道：“怎么回事？遇到鬼子军舰了？” “不是！魏队长来电，说是有人在船上安了炸弹，把三艘船都给炸了个大窟窿，因此没几分钟就沉了。” “三艘！哪三艘？大船小船？沉了多少东西？” 此时，谭麟的心都在颤抖，生怕又听到什么坏消息。 “三艘小船，沉了差不多400吨货。” 闻言，谭麟心里微微松了口气，一屁股又坐回了凳子上。 陈沛霖见状，将手中酒杯轻轻放下，说道：“谭老板，此事非同小可，肯定是有人事先将炸药放到了船上，然后再趁着船只离港，引爆炸药！” 一旁的陆江义也说道：“有我们洪门的人在这里，一般的宵小之徒绝不敢动手。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等到船离开了香港再动手，说明他们不想惹到港英政府。 上次你们送货到广州，第二天广州就被炸了！所以，这肯定是日本人的间谍干的！” “对！肯定是！朱老板跟谭老板拳拳爱国之心，日月可鉴！肯定是小鬼子蓄意报复！” 众人三言两语，直接将罪魁祸首指向了日本人。 谭麟此刻心乱如麻，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站起身，拱手对着众人说道：“诸位，事发突然，恕我少陪了！” 说完，便带着保镖，急匆匆地回到了住处。 在电报员那里，他看到了魏山用通用电码发来的电报。这个时候，他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等。 他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魏山也肯定向朱则汇报，所以，便直接在这里等着朱则的电报。 没过多久，朱则的电报来了，这次，他用的是代码暗语。 “岳父大人如唔。沉船一事无需在意，钱财损失事小，泰山身心健康事大。 现事已发，小婿思虑再三，请泰山对外漏出消息，此三艘船所载货物，乃是我们私藏之军火。将售出那些，皆计入此。另再加冲锋枪200支，手枪弹5万发，迫击炮10门，炮弹3000发。” 看着电文，谭麟心中感叹，人跟人还真是不一样的。面对损失，有些人在唉声叹气，有些人在计算得失，而有些人已经在想办法如何利用突发事件了。 将朱则的电文来来回回反复看了几遍后，谭麟虽然没算明白朱则的到底是怎么平的账，但还是按他的意思，用暗语回复了一封电报。内容，就是这次账面上损失的数量。 然后他又回到自己的房间，翻出了装船记录。先小心撕下了实际的那一页装船记录，然后根据回复朱则说的数量，重新记账。 重庆这边，朱则在收到谭麟的电报后松了口气。 现在账已经平了，等明天车队一到，他只要先把自己需要的枪支弹药收起来，也就是他让老丈人加上去的那部分，然后就可以坐等刘宏锟上门。 统帅部那边虽然有秘令，但并没有完全禁止自己给出去。 既然如此，那到时候就让刘宏锟自己挑，是要迫击炮和炮弹呢，还是步枪冲锋枪驳壳枪和子弹。 他现在也已经想明白了，在重庆，守着那么多的弹药没用，够用就行，屯太多反而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1938年5月7日下午，徐彬押着196辆卡车的货，回到了重庆巴奇工业园，朱则也来到了这边。 看着手里的一叠信封，朱则对着徐彬问道：“这信封是不是一直都在你这里？有没有人拆开看过？” “没有！我是说一直在我手里，没有人看过！第一封从桂林魏队长交给我的，就算在桂林衡阳长沙卸货也没打开过！ 第二封是徐宗达在桂林记的卸货单，然后是衡阳和长沙的卸货单，最后一封是车队卸了货之后车厢空了，在长沙装货的清单。” 徐彬一脸正色回答，还将信封里装的是什么都给解释了一下。 朱则当然知道里面是什么，这还是自己要求老丈人和徐宗达这么做的。 “好！辛苦了！让大家抓紧时间卸货。把200支冲锋枪，5万发手枪弹，10门迫击炮，3000发炮弹，还有电台和狙击镜都卸到后山防空洞的岔道里藏起来。 把机械设备卸在岔道口，把那岔道给我挡住，然后剩下的武器弹药放在最外边！至于粮食，都运粮仓里去。” “是！” 就在朱则指挥他们卸货的时候，刘宏锟带着秘书来了。 会客厅，刘宏锟直截了当地问道：“朱老弟，这次德国的武器都运到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