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家苛待?嫁侯府管教全京熊孩子》 第542章 霁儿,快叫爹爹! “你!你……你……”温岐又气又无奈,他惊恐地别开脸,长剑挥下。 “噗——” 鲜血溅起,淋了温灵玉一身。 庞将军都看呆了。 这女人……还真敢杀亲爹啊,够狠! 温灵玉眼见着父亲没了气息,她颤着手后退,快步跑到罗惊风面前道:“惊风,我替你报仇了,这下你心里舒服了吗?” 罗惊风眯着眼,微笑道:“舒服。” 温灵玉松了一口气,又赶紧道:“我爹顾忌着很多事,不敢将实话说出来,现在他死了,我全都告诉你!” “什么事?”罗惊风静静看着她编。 温灵玉压低了声音,告诉了他一个天大的秘密:“你三妹进宫虽是我爹参的,可最主要的原因是皇上施的压……” 罗惊风眸子微抬,眼神锐利地问道:“你说什么?!” 温灵玉害怕道:“就是他……否则我爹一个普通的三品文官,怎么会突然去得罪镇南王府呢?那全是因为背后有人授意,你三妹刚进京就被所有权贵盯上了,包括天子!” 她委屈地摇着头:“惊风,你知道的,咱们当初情投意合,我那么想嫁给你。可是皇上有令,我爹为了全家人的安危,不得不从,这才害的你我误会重重。惊风,我喜欢你啊,我真心喜欢你,我愿意自请和离,改嫁于你,哪怕只是做个妾室。” 罗惊风替她补充上了后面的话:“然后在我的后宅里作妖,弄死主母上位?” 温灵玉惊恐地摇头:“不不不,我不敢也不会的,我一定会好好听主母的教诲,每日晨昏定省……” 罗惊风听不下去,打断她:“你说你爹是听了皇上的命令,可两年多过去了,他的官职没升,你却高嫁进了最得圣宠的户部尚书府。温灵玉,你杀你爹到底是畏惧我的命令,还是怕你爹站出来拆穿你的谎言呢?” 温灵玉震惊地后退,她朝着门口的挪步,惊慌道:“惊风,你,你误解我了,你真的误解我了……我知道你不信任我,没关系,你放心,我这就回家去和离,你等我很快就回来……” 女人转头像逃命一样奔出去。 罗惊风答应过她,只要杀了父亲就会放她出门,只要她踏出这个门,她就得救了! 庞将军提着刀跟上来。 就在温灵玉刚迈出门槛,看见满大街热闹的百姓,她欣喜地想:成功了,罗惊风绝对不会当街杀人! 而下一刻,一刀劈下来。 “啊……”温灵玉惨叫。 她后背剧痛地倒下,围观的百姓们也闻言尖叫:“杀人啦!官兵杀人啦!” 温灵玉惶恐道:“不……不可能……罗惊风……你疯了……你疯了?” 罗惊风从院里出来,冷峻的少年蹲在她面前,冷漠道:“温灵玉,从前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何突然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又毫不犹豫地背弃我。可方才,在我得知你利用我们来高嫁尚书府的时候,我突然就明白了。” 他捏着温灵玉的下巴,强迫她抬头,凉声道:“那日我与大哥一同受罚,却未跪在一处。温灵玉,你认错人了是么?你原本的目标,本应该是——镇南王的嫡长子。” 温灵玉口中溢着鲜血,死到临头她也不装了,反是嘲讽地骂道:“罗惊风,你就是捂不熟的小畜生,但凡当初我没找错人,我现在就是镇南王妃,你也只能每天恭敬地叫我嫂嫂!” 温灵玉其实说得没错。 她聪明漂亮懂人心,会伪装,跟裴姨娘那种赤裸裸的恶毒不同。从小在云南长大的兄弟俩,没见过这么高手段的女人,不论是他还是他哥碰见温灵玉都一定栽。 到现在罗惊风还庆幸:还好不是大哥那个蠢蛋,不然绝对爬不出坑。 他起身下令:“杀了她,扔到大街上。” “是!”庞将军得令动手。 结束后又去高喊,“温家女弑父,天理难容,大将军路见不平,为民除害!来人,去请三司的人过来!” “是!” 百姓们看着他们离开,心中的惶恐更甚。 虽说名头听着是没错,可平民百姓哪里见过当街杀人,这嚣张狂妄的做派,就连皇上都不会如此目无法纪。 可罗惊风一身军功,犹如杀神临世,没人敢说他一句不是,只敬畏又惊惧地离他远远的。 罗大将军还朝,皇上圣心大悦,不仅没计较温家父女之死,还封他为平西大将军。 只是到交军权那步时,皇上笑吟吟地要,罗惊风笑吟吟地拒绝:“边境不稳,臣随时要出征,就先不交给皇上了。” 皇上当即变脸。 兵权是整个朝廷的重中之重,罗惊风他……他怎么敢把持军权不交? 罗惊风微笑道:“皇上,臣日夜兼程地赶回京,可否容臣回府歇息?” 皇上盯着他,好半晌才又重新露出笑脸:“去吧,好好见见家人,待明日朕给大将军接风洗尘,舒妃可一直记挂着你。” 罗惊风握紧了拳头,低着头道:“是。” 大将军府。 陆珠正带着府里的妾室和孩子们等着。 罗惊风一身寒气地回来,就见她怀里抱着一个白白嫩嫩的男娃娃,当即脚步停下,脸上露出疑惑。 “夫君!”陆珠抱着孩子也依然健步如飞,她跑过来开心地喊道,“恭喜你得胜归来!” 她身后的妾室们,也都娇滴滴地齐声道:“恭迎大将军得胜归来!” 罗惊风皱着眉,看着眼前快两岁的小子,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陆珠哈哈笑道:“不是东西,是孩子,我们的孩子啊!他叫罗霁,你的嫡长子,我写信跟夫君说过啊!” 罗惊风在外面忙着打仗,陆珠的家信确实收到过,但他没空看,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结果一回来…… 他有孩子了? 罗惊风伸出手去接孩子,陆珠一边递给他一边说:“霁儿,快叫爹爹!” 小罗霁话还说不囫囵,一双眼乌溜溜地盯着罗惊风看,但许是对方身上的杀气太重,小孩有点害怕地往母亲怀里缩。 罗惊风一顿,回道:“进去吧,洗漱用饭。” “好!” 陆珠把孩子交给乳娘带,伺候着罗惊风更衣洗漱,她唠唠叨叨说了一堆,罗惊风这才知道一些家里的情况。 原来他出征一趟,家里也没闲着,除了她以外,另外两个姨娘也添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 饭桌上,小罗霁坐在离罗惊风远的一边。 陆珠一边给他添汤,一边体贴地问道:“夫君,你想见他们吗?要不要让那两个妾室带孩子过来,一起陪你用饭?” 罗惊风沉着脸,训道:“妾室,庶出,不许上桌。” 第543章 主母来抢人 寻常人家虽然也是嫡庶分明,可坐一起吃饭也是常有的事,罗惊风不在时,那些妾室对陆珠毕恭毕敬,所以她也常让她们过来。 但夫君都这么说了,陆珠也只好照听,她甚至开始庆幸:还好当初没给夫君当妾,不然肯定没多少接近他的机会。 嘻嘻,还是夫君疼我,美滋滋! 饭吃到最后,侍卫从外面进来,低声道:“大将军,人安排在西厢房了。” “嗯。”罗惊风应着。 他放下碗筷,跟着侍卫出去。 陆珠拧着眉头想:什么人会住在西厢房,那不是姨娘们住的地方吗? 她唤人进来问道:“大将军可有带回来什么人?” 婢女如实道:“回夫人,是皇上赐的两个江南美人。” “啊?”陆珠挠挠头,明白了。 夫君今天要去她们院里。 可是,她都两年多没见过夫君了…… 按照罗惊风对嫡妻的尊重程度,一般第一天都会歇在她院里的啊…… 陆珠又问道:“很漂亮吗?” 婢女犹豫了下,委婉地说了实话:“皇上赏的……” “那肯定很漂亮。”陆珠蔫了。 夜色深了,奶娘抱小罗霁去睡觉。 陆珠自己坐在大床上,一会儿挠挠头,一会儿撇撇嘴,最后还是没忍住,大步朝西厢房走去。 “咚咚——”敲门声响。 打断了里面的动静。 女子娇滴滴的声音问道:“谁呀?” 不是夫君问的,陆珠不想吭声。 没多久,她听见罗惊风的声音:“去开门。” “可是妾的衣服都脱……妾这就去!”那美人见罗惊风脸色不对,赶忙披上衣服开门,心里忍不住骂骂咧咧。 看见是陆珠,那美人朝她行了个礼:“妾身见过大将军夫人。” 罗惊风正慵懒着坐在床榻之上,衣裳半开,胸前半露半遮,紧实健壮的胸膛上,还有女子口脂的印迹,他抬头道:“有事?” 陆珠眼睛都看直了,她咽了咽口水说:“夫君,我两年多没见你了,想跟你一起睡……” 那美人一听就着急了。 你一个主母,从妾室床上抢人? 是不是太过分了! 她连忙过来撒娇:“大将军,妾身也是第一次见您,心中的仰慕之情……” “滚。”罗惊风看向她。 美人:“…………” 她怀疑这男人是瞎了。 放着她这么漂亮的少女不要,跟着主母一句话就跑了,指定是眼神不太好。 美人愤怒又不敢甩脸子,抓住衣服就往外走,等站在门口被寒风吹脸上时,她才突然想起来:这是老娘的房间啊!! 悲愤的美人在风中凌乱。 陆珠得偿所愿,笑嘻嘻地扑到罗惊风身上,高兴地说:“夫君!我好想你啊!我都有整整九百一十五天没见过你了!” 女人扒着他衣服,让敞开的衣领彻底褪下,熟悉的感觉又来了,罗惊风被她滚烫的身体压下来,久未体验的感觉全被唤。 简陋的厢房里,两人水乳交融。 事后,陆珠窝在他热乎乎的怀里,给他擦着汗水,仰头在他下巴上细细密密地吻着。 她低喃道:“夫君,好想好想你,我给你写了那么多信,你怎么一封都不给我回?” 罗惊风没吭声,因为他看都没看。 陆珠也不在意,她习惯了,夫君就是不爱说这种肉麻情话,他害羞嘛。 她笑嘻嘻地又往他身上拱,用自己的脸贴着他心脏的位置,低声道:“夫君,好想每天都黏在你身边啊,我真的好爱、好爱、好爱你。” 罗惊风一顿,滚烫的身体逐渐变凉。 他一把将陆珠推开,寒声道:“不要对我说这种话!” 陆珠被推得一懵,揉了揉撞到墙上的后脑勺,疑惑道:“为什么不能说?这里又没有外人,夫君,你不要害羞。” 罗惊风气得瞪她,火速穿衣下床。 眼见着他摔门而出,陆珠才意识到不对,夫君好像真生气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的陆珠,也赶紧披上衣服出来,但女子的衣服太多,罗惊风又走得急,她随便穿了两件外衣,鞋子都穿了一半就追出去,喊道:“夫君,你等等我!” 寂静的院落里,罗惊风大步地在前面走。 陆珠抱着衣服,拖着鞋子,在后面追着跑,没走多远就因为路上太黑,不小心踩到衣服边角,摔了个大跟头。 “啊——” 听到身后的惨叫,罗惊风快速转身。 只见陆珠跌倒在地上,衣服鞋子掉了一地,他拧着眉快步走回去。 见他回来,陆珠可开心了:“夫君!” 罗惊风看着她松垮的衣服、灰头土脸的,没有一点当家主母的样子,就这样追着他跑出来,她就没有一点自尊和骄傲吗? “你到底还要装到什么时候?”罗惊风到底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高嫁到镇南王府,她做到了;他升大将军,她也升到了大将军夫人;她生下了嫡长子,也坐稳了主母之位。 温灵玉想要的东西,她全都得到了。 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她到底还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东西? 陆珠被问得有点懵:“我没装啊,我是真摔着了。” 罗惊风咬着牙狠声道:“有意思吗?你们京城人每天装来装去的不累吗?我看着都累!” 陆珠歪着脑袋反思,夫君说她装,她到底哪里装了? 陆珠反思了好一会儿,终于想到了。 她立马摇头道歉:“我错了夫君!我想明白了,我保证以后都不装了!” 罗惊风无法用言语形容这一刻的感受,他这几年搞不懂的东西,终于要在这一刻揭穿。 什么喜欢,什么爱。 全是假的。 骗人的东西。 他才不稀罕! 正当他做好听这女人坦诚她根本不喜欢他的时候,陆珠一个虎扑挂在了半蹲着的罗惊风身上,身体紧紧地贴着他。 她委屈巴巴地说:“夫君,你方才太粗鲁了,我腿软,身上也疼。我不想看你生气,就装作没事追出来,但其实我走不动了,里面衣服也没穿好……这路上好多仆人啊,他们会看我笑话的,你能不能抱我回房啊?我保证再也不装了!” 第544章 咬人别咬脸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就像做好要下暴雨的准备,却突然落下一头树叶子。 毫不相关,又荒谬至极。 罗惊风简直不能理解她在想什么,这么大个脑袋里装的全是水吗? 陆珠还在往他身上贴,声音也压小了:“夫君……我们走嘛,外面很冷的。” 罗惊风黑着脸,抱着她就走。 陆珠得逞了,搂着他的脖子又亲了一下,又痒又怪异。 罗惊风一边躲,一边瞪着她:“再乱动给你扔下去。” “我错了!”陆珠立马老实了。 路上的仆人们自觉低头转身。 罗惊风连抱带扛地把人带回房,十分粗暴地把她扔到了床上,婢女们收拾着热水进来,陆珠过去泡澡。 罗惊风又开始烦了。 他怀疑他生病了,生了一种看见陆珠就烦的毛病,浑身像被蚂蚁噬咬,不疼,但是别扭又难受。 他起身大步朝小浴房走去,婢女们识相地退出。 陆珠正在玩水,见他来,立马高兴地趴在浴桶旁问道:“夫君,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洗?” 这话的邀请意味太明显。 罗惊风眯了眯眼,捏着她的下巴抬起来,冷声问:“方才还说疼,现在在干什么,勾引我?” 陆珠笑嘻嘻道:“热水泡泡就不疼了,夫君想要吗?我可喜欢跟夫君亲热了!” “为什么?”罗惊风的声音都有点哑了。 陆珠眼睛亮亮地说:“因为跟夫君在一起亲热,就是世上最快乐的事啊!而且我最近几天容易受孕,夫君又不知道会在家里待多久,要是能再怀上一个跟霁儿那么可爱、又像夫君的孩子,我都不知道有多幸福!” 罗惊风的目光变得冰冷。 原来如此。 她是想要子嗣。 一个霁儿不够,要很多很多孩子,才能保她的地位稳固。 罗惊风突然就想通了。 他手下的动作变重,捏得陆珠下巴都红了,还没等她嚎叫,整个人突然被拉了出来,哗啦啦的水声淋得满地都是。 “夫君……啊……”陆珠被按在了小浴房的门框旁。 所有的门都开着,只要有换水的婢女进来,就能将他们看个遍。 陆珠羞惊了:“夫君,在这会被看到的!” 罗惊风覆在她身后,如蛇蝎般地问道:“要子嗣还是要脸面?” 陆珠果断选择:“要夫君!” “……!” 罗惊风气得想捏死她。 口是心非的女人,就会说些花言巧语,想要子嗣还装,烦死了! 这疯狂的一夜,陆珠觉得夫君更凶了,一贯的粗鲁不说,还总是咬她。 咬她也就算了,还咬脸! 陆珠当即就急了,她提醒道:“夫君!我们明日还要进宫呢!” 罗惊风又趴她脸上咬了一口,冷声道:“那就别去了,反正去不去你都是大将军夫人!” “啊?” 陆珠欲哭无泪。 翌日,罗惊风醒来,就见她正在照镜子。 陆珠高兴地说:“夫君你看!我脸上的牙印都没了,我能进宫了!” 罗惊风沉着脸说:“脸皮太厚,留不住印。” 陆珠嘿嘿傻笑。 皇上给平西大将军摆庆功宴。 后宫和前朝齐聚,热闹得像过年。 罗惊风带着陆珠和小罗霁,进宫就直接去见罗舒,两年多没见,三妹以前成熟稳重了很多,但眉宇间带着淡淡的愁绪。 罗惊风到那就直接上手,掀开她胳膊看还有没有人欺负她,正逗弄孩子的罗舒被吓了一跳:“二哥,你做什么?二嫂和霁儿还在这,你……” 陆珠连忙摆手:“没事没事,是你二哥担心你呢。” 罗舒的胳膊很干净,身上也没有伤痕了,她尴尬地笑道:“二哥,你如今有军功在身,在京中极有分量,没有人再敢欺负我了。” 罗惊风朝陆珠道:“带霁儿出去。” “好!”陆珠得令,从罗舒怀里抱着孩子就走。 罗舒有一瞬间的失落,被罗惊风看在眼里。 他出声道:“三妹,你也早些要个孩子吧,若是个皇子,将来我扶他做皇帝。” 罗舒愣了下:“二哥,你在说什么?皇上有意册立大皇子楚恒为太子,满朝文武都看得出来。我就算想要孩子,也最多是想要她来陪伴我,不想成为你和大哥争夺权利的工具。” 罗惊风瞪她:“不争就得死,你以为你独善其身会有什么好下场吗?等楚恒登基做了皇帝,他们会先拉你这个宠妃去给皇上陪葬!” 罗舒摇着头说:“二哥,你说话太绝对了,我不认同。大皇子秉性纯良,皇后娘娘待人也很宽厚,从不与我为难,我们又何必陷入皇储之争呢?” 罗惊风听到这个就来气:“她作为后宫之主却不护你,你怎知她不是有意放纵,又或是暗中指使他人?三妹,你太善良了,皇宫里哪有好人,这么多年你被欺负得还不够吗?” 罗舒还想继续说,外面就传来婢女们的通报声:“惠妃娘娘到,淑妃娘娘到。” 陆珠也抱着小罗霁进来。 两名衣着华贵的女子进来,瞧见屋里只有罗家兄妹,一唱一和地说道:“哟,青天白日的,这一男一女在宫里私下见面,怕是不合规矩吧?” “知道的是舒妃娘娘的兄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 眼见着两人说话越来越难听,罗舒脸上也逐渐失去血色。 罗惊风冷着脸道:“给我撕了她们的嘴。” 屋里站着一众宫女,但都不是自己人。 陆珠一看夫君没打手,连忙把小罗霁往地上一放,抓住两个妃位娘娘的衣领,狠狠地把巴掌甩了下来。 “啪……啪……啪……啪……” 罗舒看得眼睛都瞪直了。 虽然这两人从前常欺负她,可这是皇宫,她们是皇上的嫔妃,二嫂就这样虎着劲动手了? “啊……啊!” “住手!快住手!” “快放开惠妃娘娘!” “你敢打淑妃娘娘,她可是十皇子的生母!” 宫殿里乱成一片,宫女们急着上前拉架。 但到底都是弱女子,在武功高强的陆珠面前,跟小鸡似的被揪起来,直奔着那两人的嘴巴子过去扇。 小罗霁啃着手指看,甚至觉得很好玩,到后面开始给娘亲鼓掌:“好……娘……厉!” “啊……住手!我们可是皇上的妃嫔!”惠妃淑妃被撵得满宫殿跑。 辣手摧花的陆珠在后面追:“那我也要撕了你们的嘴!” 第545章 给她请封诰命 眼瞅着二人被二嫂追着虐打。 罗舒着急道:“二哥,快叫二嫂停手吧,这是宫里,不能闹这么大,皇上会怪罪的!” 罗惊风根本不在意,他嗤笑道:“三妹,当年你刚入宫被这帮贱人欺负,皇上知道后可有怪罪她们?” 罗舒一愣。 罗惊风还在继续说:“没有!他一次都没有!他看在她们父兄的面子上,轻轻责骂,连责罚都没有!如今得权势的人换成我们,凭什么不能让她们也尝尝这滋味?” 罗惊风多恨啊。 三妹受得每一份委屈,他都替她牢牢地记着! 罗惊风越想越觉得愤怒,又继续下令:“给我狠狠地打!” 陆珠高声回道:“好嘞!” 妃子们惨叫的声音又响起来。 甚至叫得之前更响。 “你们……”罗舒被这两人默契配合惊到了,她从未见过这样式的夫妻。 怎么……怎么能比下属还听话? 有罗惊风拦着,罗舒阻止不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人被打得满脸鲜血,陆珠还不肯罢休,全照着嘴角的位置扇她们,甚至还在思考怎么撕嘴。 “皇上驾到!” 穿明黄色龙袍的男人进来,见陆珠还在撕打嫔妃,气得叫道:“还不快拉住这个疯妇!” 罗惊风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停手,过来。” 陆珠只听他的,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罗惊风看着她的满手的血迹,掏出帕子给她擦手,陆珠美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天呐!快看快看! 夫君给她擦手了! 她手上这么多血,夫君不仅不嫌弃,还帮她擦了这么多遍!! 陆珠高兴得都快起飞了。 皇上怒声道:“平西大将军,你这是在干什么?大闹皇宫吗?” 罗惊风高傲地转头,回道:“皇上,您看清楚了,这是舒妃的宫殿。此二人进来言语侮辱舒妃娘娘与臣,也侮辱了皇上。臣为国抵御幽国有功,却被如此侮辱,怕是下面的将士们知道了,会比臣更加愤怒。” 两个男人面对面对视,一个是愤怒,一个是高傲的隐忍。 他们对彼此的厌恶,全都心知肚明。 最终还是皇上先笑了:“大将军所言极是,侮辱功臣罪不容恕,来人,将这两个贱妇打入冷宫,褫夺封号,贬下妃位。” 惠妃和淑妃已经被打得说不出话,只在那里疯狂呜呜呜…… 罗舒揪心不已。 皇上处罚这两人太重了,她们背后的父兄绝对把这笔账,都记到二哥头上。 皇上计策下来,这才没那么生气。 哪知下一刻,罗惊风道:“皇上,臣已位列一品大将军,但妻子尚未有封号,恳请皇上钦赐诰命。” “你!”皇上瞬间被气得心口一梗。 这疯妇大闹皇宫,不止是打两个妃子的脸,打得最重的还是他皇帝的脸面。 结果罗惊风转头就让他给她封一品诰命? 诰你打朕脸的命吗?! 皇上气得要死,但罗惊风神色不动,仿佛谁动一下眉毛谁就要输了。 “好……好!封!朕封她一品诰命夫人!”皇上叫人去拟旨。 罗惊风作揖:“多谢皇上!” 皇上咬紧了后槽牙,心中想了无数条计策,谋划着该怎么把这个乱臣贼子碎尸万段。 待出了皇宫,马车旁。 陆珠高兴得直蹦,她娇声道:“夫君!你对我也太好了吧!一品的诰命哎!就算是我祖上那位封了将军的曾曾曾祖父,他妻子也没有诰命,我这个还是一品的,最高的!” 她声音太大,旁边很多人看过来。 罗惊风瞪着她道:“上马车,别在这丢人现眼。” “哦哦,这就上!”陆珠上了马车还是高兴得乱转,恨不得能在里面打一套拳。 罗惊风全程黑着脸。 他对一品诰命不感兴趣,纯粹是为了气皇上,而陆珠现在的兴奋更让他烦躁。 这女人腰杆更硬了,应该就不会再总缠着他了吧? 罗惊风回府就去了妾室房里,陆珠果然没再跟过来,也没再中途过来抢人。 他想:诰命到手,她终于装不下去了。 也好,反正他也不稀罕。 早断早好。 后来一连十来天,罗惊风都没再过来。 陆珠托着腮嘀咕:“夫君怎么还不来看我,他为我请封了诰命,我都这么体贴地没去打扰他了,夫君不应该更爱我吗?” 婢女体贴地问道:“夫人,要不要奴婢帮您去请大将军过来?” 陆珠站起身道:“我自己去!” 只不过,还没等她出门,就听见外面婢女道:“夫人!边境传来急报,大将军又要领兵出征了!” “啊?”陆珠都惊了,“怎么会这么快?夫君才回来没多久啊!” 说着她赶紧跑过去,直到大门口才远远看见罗惊风的背影,他又要走了。 陆珠大喊着扑过去:“夫君!” 罗惊风侧过身,对她冷冷道:“滚。” 陆珠一顿。 院里院外的丫头侍卫都在看她,这是夫君第一次当众对她说话这么难听。 陆珠着急地抓着他的手,问道:“夫君,你怎么了?我刚知道你要出征,我来送送你。” 罗惊风冷漠寡情地说:“用不着,滚远点。” 说罢甩开她的手,带兵离开了。 陆珠站在门口,看到他身影逐渐不见。 身边侍女低声劝慰:“夫人,天太冷了,咱们回屋吧,小公子还在等您。” 陆珠心里堵堵的。 她想不明白,垂着脑袋说:“他怎么了……他是不是厌烦我了?” 侍女劝慰道:“应该是边境的急事烦心,大将军才刚给您请封了诰命,不会转眼就厌烦您的。” 陆珠闷闷不乐地说:“早知道我前几天就去找他了,这一去又不知道多少年,身上又要添多少疤……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仗要打呢?” 陆珠想不明白。 但镇南王很快入京了。 罗惊风离京前看过罗舒,可他如今跟皇上关系紧张,不放心三妹一人在京城,所以写信给了镇南王。 一晃又两年过去。 就在罗惊风回京的前夕,罗舒还是出事了。 她在宫中自尽而亡,被人发现的时候,尸体都已经凉透,镇南王发了疯似的督促着皇上查案,可查到最后还是给个自尽的结果。 罗舒身上没有毒素,也没有被人暗害挣扎的痕迹,只有胸前插着的一把匕首,不论是刺进去的位置,还是伤口的角度,全都是她自己所为。 她就是……自尽而亡。 第546章 图谋我什么? 罗惊风赶回来的时候,身上盔甲还没脱下,他一身寒气入宫,却摸到了比他还要冰冷的尸身,那是三妹的身体,再也没有一丝生气。 “三……三妹……三妹……”罗惊风颤得浑身都在发抖,却还是看到了罗舒面无血色的脸。 罗惊风疯了。 他不明白自己拼死拼活地打仗的意义在哪里,他明明就只想爬得更高,只想护着三妹一辈子平安无虞,只想她好好地活着。 可为什么? 为什么就这么一个简单的愿望,他都实现不了! 罗惊风抓着大哥的衣领,愤怒地吼道:“我不是让你进京护住三妹吗?你护到哪里去了!我三妹呢?三妹为什么会死!” 罗惊云也很痛苦,他摇着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宫里没有任何异常,太医说三妹只是生了小病,卧床休养一阵就好了,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自尽……” 罗惊风痛苦地嘶吼:“什么自尽!我才不信!三妹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自尽?一定是有人害她!有人逼她!这些害死三妹的人,我全部都会找出来,一个一个……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全家!杀了他们全族!!” 罗舒被葬入皇陵。 罗惊风痛不欲生,他在外面守了她三天,不吃不喝,谁也拉不走,直到镇南王受不了了,将他打晕才带回府里。 陆珠时隔两年再见他,心疼得不能自已,她贴身照顾着罗惊风,给他擦身喂参汤。 “三妹!!”罗惊风从噩梦中惊醒。 却只看见了陆珠和罗霁。 罗惊风惊恐道:“我三妹呢?我三妹呢!” 陆珠心疼地说:“三妹只是去天上了,夫君,你还有我,你还有我们啊,我又给你生……” “滚!”罗惊风猛地推开她,赤红着眼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三妹比?滚出去!” 陆珠知道他伤心,所以才会口不择言。 她含着泪,又抱上来说:“我不滚。我知道你很难过,我也很难过,可日子还是要过啊,三妹也不想看你变成这样。” 旁边的罗霁都看不懂了。 四岁的小罗霁已经懂事,他聪明好学,从小就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保家卫国的大英雄,母亲告诉他:父亲很爱母亲,也很爱他。 所以罗霁每天都在期待父亲回家。 可是没想到有记忆以来的父子见面,却是父亲发疯一样辱骂母亲。 “闪开!”罗惊风大力推开她,乱糟糟地穿衣服下床,他要去查凶手,他要把那个害死三妹的人碎尸万段! 陆珠追上来,抱住他的后背,怎么都不肯让他走:“三司已经查过无数遍,三妹就是自尽而亡,你为什么就是不信呢?夫君,你该吃点东西了,你这样下去根本撑不住……” 陆珠一遍一遍地缠上来,确实有令罗惊风冷静下来。 他转过头,看着满脸泪痕的女人,脑子里浮现的全是她得了诰命就再也不要他的画面。 就是她,还有温灵玉。 就是这些满肚子心眼的京城人,才害得三妹进了深宫,永远地死在了那里! 罗惊风凶狠地出手,掐住了陆珠的脖子。 女人青筋暴突地被提了起来。 “娘!娘!你放开我娘!”小罗霁惊恐地扑过来,猛烈地拍打父亲的腿,他想救母亲却力气太小,被罗惊风一脚就踢翻了。 陆珠的脸色渐渐发青发紫,她挣扎着说不出话,只有胳膊在晃动。 罗惊风发了狠,他红着眼吼道:“你什么都得到了,什么都有了,什么都不缺了,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你到底想图谋我什么?啊?到底还想图谋我什么!” 他狠狠一扔,将陆珠摔到了地上。 陆珠趴在地上疯狂咳嗽,她咳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娘……娘你没事吧?”罗霁赶紧爬过去找她,急得都哭了。 陆珠边咳边说:“娘没事,霁儿,你先出去。” 罗霁疯狂摇头,哭着求她:“娘,霁儿不走,娘跟霁儿一起走吧,父亲是个大坏蛋,他要杀了娘……霁儿讨厌他。娘,我们不要他了,我们不要他了。” “不许胡说!”陆珠捂住他的嘴,将他带出门交给侍女带走。 “娘,你不要回去!你会死的!娘……娘……”罗霁的声音越来越远。 陆珠把门关上,又重新回到了屋里。 罗惊风抬起头,眼里都是恨意:“你不怕死吗?” 陆珠重新扑到了他怀里:“怕,但我更怕夫君难过。” 罗惊风没有说话。 就在她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 头顶突然传来他冰冷的话:“再敢叫我夫君,我就杀了你。” 好冷好冷的话,明明没有那么疯狂,但就让人觉得他在认真提醒,他是真的很想杀人了。 陆珠重重地点头:“好,我不叫了。” 罗惊风坐在冰凉的地上,陆珠就坐在他旁边,他不让她碰他,她就保持着距离,不走也不靠近。 夫君只是难过,不是不爱她。 小罗霁不懂,但陆珠都明白。 罗惊风开始大刀阔斧地修剪枝丫,之前所有欺负过罗舒的嫔妃,全都被他明里暗里审了无数遍,就连他们的父兄也牵连着被打压。 罗家仗着赫赫军功而崛起,罗惊风又行事疯狂嚣张,引起朝野上下巨大的不满。 直到有一次在围猎场,罗惊风看见了刚被册为太子的楚恒。 那个十五岁的文武全才,朝野内外得尽民心的太子,他忽然拿不稳剑了。 罗惊风脑海中警铃大作。 习武之人拿不准剑的原因只有两个,要么是被挑断手筋无法习武,要么就是有过严重的心理阴影。 而太子楚恒,一身武艺还在。 只唯独,再也拿不起剑了。 罗惊风立马就把所有的目光都放到了太子身上,他厉声道:“给我查,我要知道三妹的死,到底跟他有没有关系!” 第547章 夫君,你害羞了? 长达多年的监视和调查,罗惊风却一直查不到真相,他明明就觉得太子跟三妹的死有关,可死活找不到证据! 直到八年后,宗肇为了跟他做交易,告诉了他一个大秘密:“舒妃娘娘在生前,曾经偷孕生了个孩子,是个男孩。” 罗惊风疯了多年的情绪,突然镇定了下来,大军还朝那日,他在宫门口扛走了宗锦澄,那个险些被他掐死的孩子,竟然就是他的外甥。 是三妹唯一的骨血至亲。 是他在这世上最重要的希望,是跟他流着一样的血,又年幼单纯永远不会欺骗背叛他的孩子。 陆珠从没见罗惊风这么开心过,他吃饭在笑,走路在笑,甚至送出去的东西被人退回来都还在笑,简直像入魔了一样。 后来新皇登基,她才明白:原来那个被他偏疼的义子,是他的外甥。 自从宗锦澄出现后,罗惊风的心情一天比一天好,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孩子身上,帮外甥读书、科举、夺位、坐稳皇位,每天都过得充实快乐。 直到那日,天塌地陷。 他才明白,原来孩子早已长大,也不需要他那种专制霸道的爱。 罗惊风被关在铁笼的日子里,也曾想过退出外甥的生命,但可气的是那小子仍然不肯放他,不止想要他的军权,还想要他的人。 罗惊风真的很生气。 可同时,他心里又很暗喜,喜的是那孩子并不是全是假。 “舅舅爱澄儿,就如同澄儿爱舅舅。”那混小子是这样说的。 罗惊风很受用,即便是交了军权也很开心。 从皇宫出来后。 罗霁挡在他面前,目光冰冷地叫道:“父亲,母亲为了救您出来,现在还在发烧,请您立刻回去看她。” 罗霁忍了十几年,实在忍无可忍。 罗惊风于国于民或许是个大功臣,却是一个失败和丈夫和父亲,如果可以选,他宁愿带着母亲出府独住,也不愿留在国公府看罗惊风的脸色。 “为了救我出来?”罗惊风很快抓到重点。 “对。”罗霁说,“她为了不欺君,寒冬天去院里洗冷水澡,这才得了急性风寒,烧到现在还没退。父亲,您若还有点良心,就……” 罗霁话还没说完,就见罗惊风推开他,大步走了回去,到后面直接跑了起来。 罗霁愣了下,随后嘲讽地自言自语:“装给谁看呢?” 护国公府。 罗惊风一回府就直奔陆珠院里,太医也在旁边诊脉,见他来回道:“国公,夫人陷入深度昏迷了,有点喝不进药。” 罗惊风抱着她起来,本来就体热的女人,现在更是滚烫不已,他一手捏着陆珠的下巴,一手拿起碗往里灌。 这样确实能灌进去药了,就是看起来太粗暴,罗霁气得喊道:“父亲,你别太过分了,娘她……” 罗惊风转头瞪他:“全都滚出去。” 罗霁当然不想滚,但被侍卫们押出去了。 他气得要死,父亲就是这种说一不二的性子,不仅说话难听,还我行我素,独断独行,皇上关他一点毛病都没有! 罗霁甚至想着,等母亲发烧好了,他就带她分府别住,再也不见父亲。 没了闲杂人等,罗惊风继续灌药。 陆珠是被呛醒的,她猛烈地咳嗽了一阵,才看见眼前的人,当即兴奋地喊道:“国公!你回来了!!太好了!你还活着!我我我……我都要吓死了,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陆珠说着眼睛都要冒泪水。 罗惊风心里也不是个滋味,他端着碗说:“继续喝,药才喝一半。” 陆珠见他端碗喂自己,惊喜地问道:“你亲自喂我喝酒……还有这种好事吗?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罗惊风黑着脸说:“没做梦,快喝。” “让我来试试!”陆珠笑嘻嘻地喊道,“夫君?” 要是没在做梦,罗惊风一定会呵斥她,不许她这么喊他。 陆珠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发现他除了眸子晃动了一瞬,没任何不满,连眉头都没皱。 太假了,不符合常理。 陆珠得出了实验结论:“果然是在做梦。” 罗惊风瞬间恼羞成怒,一手掐着她的下巴,一手拿起碗,又准备硬灌:“蠢货,做没做梦都分辨不出来,快点喝药,笨死你算了。” 陆珠半推半就地把药喝完,苦得嘴咧着,罗惊风又去床边给她端蜜枣盘子,同样是粗鲁地塞她嘴里,一句话都没多说。 陆珠美得咬到了舌头,这才尖叫道:“啊!好疼!竟然不是在做梦!夫君,真是你啊!” 罗惊风没好脸色地怼道:“不然呢,鬼吗?” 陆珠高兴道:“夫君,真的是你啊?” 她不确定,又叫了一遍这个称呼。 罗惊风:“……” 陆珠还在叨叨地喊:“夫君?你怎么不理我?” 罗惊风夺过她手里的盘子,把吃剩的蜜枣放回去,浑身都写满了:不好惹、别挨老子。 陆珠察觉到熟悉的情绪,她趴过来弱弱地问道:“夫君,你是不是害羞了?” 罗惊风像被踩到尾巴,咬着牙回头:“你不是在发高烧吗?怎么还这么有精力跟我说话?” 陆珠笑得开心:“人家高兴嘛!这样退烧才快呢!哎呀我真是太幸运了,早知道夫君能回来,还对我这么好,我肯定早点就去发烧了!” 罗惊风一听就来气,他训斥道:“你还好意思说!谁家主母大冬天去院里洗冷水澡?你是脑子被泡坏了吗?” 陆珠被训得抬不起头,她可怜巴巴道:“我这不是怕你出事……” 罗惊风嘴硬地说:“我用不着你操心。” “嘿嘿。”陆珠又开始傻笑。 从这天以后,罗惊风就很少再去上朝,没事就在家里盯着陆珠喝药。 直到陆珠好利索了,她瞅着闲赋在家的罗惊风,鬼使神差地冒出来一句:“夫君,你说我们还有机会生个女儿吗?” 她生了四个孩子,全都是儿子,搞得她还挺想再生个女儿的。 若是从前,罗惊风听见这话,定会怀疑她只想要子嗣,但现在他居高临下地反问道:“我要是不愿意呢?” 陆珠读懂了他的意思,色胆包天地扑过来,笑嘻嘻地回道:“那我就霸王硬上弓!” 罗惊风又被她气笑了:“蠢蛋。” 夜色很长,有无尽的缠绵。 陆珠的愿望很美好,但她已经三十二岁,又生过了四个孩子,导致现在想再怀孕,就有点困难了。 直到了半年后,她才突然反应过来,从罗惊风的怀里仰起头,问道:“夫君!你是不是好久没去过妾室那边了?” “嗯。”罗惊风淡淡地应道。 “为什么?”陆珠好奇地问道。 罗惊风随意地回道:“你说为什么。” “啊?”陆珠挠挠头说,“你得有半年没去那边了,她们肯定很孤单。” 罗惊风冷冷地说:“那你去陪她们睡。” “我??”陆珠指着自己,不确定地问,“我吗?睡不了吧……” 她听罗惊风的话听习惯了,从没想过反抗或者质疑,现在的第一反应也是思考可行性。 罗惊风被她打败了:“笨死了。” ———— 罗惊风的番外写完了,感谢大家对珠珠的喜欢。 另外作者说一件事:正文完结后,很多读者弃文或者攒文,导致追更人数每天都掉好几千,再这么掉下去这本书就完蛋了,但果果答应过大家要写好几个番外,就一定会写完,所以接下来会先把书籍状态改为完结,番外还是保证每天日更,希望大家能理解。 番外 锦澄接见镇南王(13岁) 自从知道镇南王在云南干架干不赢后,锦澄就派官员去云南治理附近的刁民和县令,几个月过去了,效果很是显著。 十三岁这年春天,镇南王携王妃进京。 饭菜已备好,锦澄在御花园跟爹娘说话,同时等两位舅舅和舅妈进宫。 徐婉好笑地说:“小朋友,你接见两个舅舅,带我们两个来干什么?” 小魔王挠着头嘿嘿:“办了蠢事,怕被大舅和二舅联手暴打。” 因为误会大舅有不轨之心,连带着把二舅也关了一个多月,这顿打不挨都说不过去。 “噗……哈哈哈……你也有今天啊?”徐婉笑翻了,“那我们的作用就是拉架?” 锦澄重重地点点头,又开始疯狂眨眼装可怜:“救救我嘛,我全世界最好的娘亲……和爹爹!” 小崽子眼力劲最好,抱完娘亲大腿,又搂紧了爹爹。 徐婉没答应也没拒绝,而是调侃道:“我觉得你想太多了,护国公那么疼你,才不舍得揍你。” 锦澄弱弱地说:“那还有大舅呢,他好像很喜欢干架。” 徐婉拧着眉说:“那不是没干赢?” 宗肇:“……”听不下去了。 锦澄还能辩:“但揍我是绰绰有余吧?” 徐婉被说服了:“你说得有道理。” 宗肇一手撑着脸暗笑。 小魔王撇着嘴往外瞅:“怎么还没来……我去看看……” 他迈着步子往外走,没走几步突然返回来问道:“爹,要是想偷听武功高强之人说话,怎么才能不被发现啊,不出声是不是不够,不呼吸行吗?” 宗肇眉头一挑,猜都不用猜,就知道小崽子要去干坏事。 他回道:“视线也能感受到。” “啊?”锦澄震惊,“竟然这么可怕……” 小魔王捂着胸口朝外面走去。 御花园里假山众多,锦澄找了一处必经之地,挑了个有洞的地方,藏了进去。 没多久,听见有脚步声传来。 偷听的小鬼头赶紧屏住呼吸,目光也不敢往外看,他要偷听舅舅们今天有没有暴力倾向,以测自己的人身安全。 小路上,陆珠挽着罗惊风过来,手缠得他紧紧的,恨不得能挂到他身上。 罗惊风有点窒息:“松开点,仪态呢?” “我不,又没人看见,我就喜欢跟夫君亲近!” 陆珠最近越发的得寸进尺,但罗惊风就只是随意说她两句,并不生气,导致她越来越恃宠而骄,在宫里也要跟夫君贴贴。 罗惊风退了一步:“看见人就松开。” “嘿嘿知道了!”陆珠高兴地说,“夫君,你现在好爱我!比话本里的男主还要爱!” 罗惊风被说得面红耳赤,他咬牙道:“闭嘴,肉麻死了。” 陆珠咯咯笑:“可夫君就是对我这么好啊,我决定了,等我回去就让人写个话本子,告诉所有人我有个多好的夫君,让全天下的人都羡慕我!” 罗惊风脑子都是懵的,他很无语地看着陆珠:“这就是最好了?” 陆珠重重地点头:“当然!不过……夫君,霁儿两岁那年我送你出征时,你为什么一直叫我滚,还很烦我的样子?” 这件事她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找个机会就赶紧问了。 罗惊风停下脚步,一脸复杂地看着她:“不是你得了诰命以后,就不稀罕我了吗?” 陆珠瞪大了眼睛:“冤枉啊!我怎么会不稀罕夫君!我天天都稀罕你稀罕得要发疯!” 罗惊风冷笑:“那我去妾室房里十多天,你都不来找我,不是不在乎吗?” 那时候他不确定陆珠到底是爱他、还是图谋他能带给她的富贵荣耀,就故意去了妾室房里想看她的反应,结果等了十天什么都没等到。 以至于后来的十多年里,他都觉得陆珠不是真心爱他,也不允许陆珠再往他心里进。 陆珠委屈屈地说:“夫君回来的第一天,我已经去抢过一次人了,要是再继续跟妾室争风吃醋,别人会觉得我是妒妇,夫君也会觉得我小气。” 罗惊风没想到会是这种理由,他冷笑道:“对,你大度,我小气。” 生气的男人甩开她的手,自己朝前走去。 陆珠一看就急了,赶忙追过去:“哎我错了我错了,以后我都去妾室房里抢你好不好?夫君,夫君你等我……” 假山后,小魔王终于松开捏鼻子的手,整张脸都憋得通红。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嘀咕道:“好像也没说要揍我的事,还是二舅好……嘿嘿。” 没过多久,又有脚步声传来。 偷听的小崽子又继续捏紧了鼻子,灵巧的耳朵高高竖起来。 一道训斥的女声远远响起:“早就让你实话实说了,你碍着面子什么都不肯讲,还害得二弟被皇上误会给关起来,天底下哪有人像你这么办事的?” 镇南王嗷嗷叫着辩解:“两三个屎蛋子大的地方,又穷又偏,我怎么知道澄儿会不愿意给我……啊啊啊啊你别揪我耳朵,这是宫里,回家揪不行吗?” 女人还在训斥道:“你也知道这是宫里啊?别张嘴闭嘴就是澄儿,那不止是你外甥,还是当朝天子!你说话尊重点,到那不许胡说八道,更不许质问皇上!” 镇南王恼了:“那我被冤枉了还不能问问了?你太霸道了吧!” 女声继续训:“问你个头,再问头给你拧掉。” 镇南王还在嚎:“啊啊啊……知道了知道了,我跟着二弟说话行了吧?快松手,一会儿给澄儿看见了,我威武霸气的形象就没了!” 女声更气了:“还要形象,都捅出多大篓子了?” 镇南王继续犟嘴:“人活一张脸,不要脸怎么活?” 女人甩开他,彻底生气了:“不去了,回云南!” “我错了!!”镇南王大叫道,“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全听你的,咱快走吧,不然二弟和澄儿要等急了,嘿嘿?” 女声道:“白痴。” 小魔王捏着鼻子看他们走远。 待彻底看不见背影了,锦澄才惊叹道:“还得是大舅母厉害啊,看来这才是真大腿,抱紧她,大舅肯定不敢揍我!” 锦澄从假山另一边绕回去,还没到地方就听见二舅在跟爹吵架。 罗惊风黑着脸问道:“这是我们罗家的家宴,你怎么在这?” 宗肇淡声道:“你说呢?” 眼瞅着两位大将军又开始眼神打架。 小魔王赶紧过去劝架:“啊大舅、大舅母、二舅,二舅母,快坐下,快坐下,饭菜都备好了,就等着你们来上菜呢。” 众人行了礼落座。 镇南王眼瞅着陆珠坐在罗惊风旁边,手里的小动作一直没停过,不是给他摆碗筷,就是揪他衣摆,更神奇的是二弟竟然还给她递手帕。 镇南王突然就想起来二弟说过的话:“女人,不过是暖床的工具罢了,你会在意自己有多少个暖炉子吗?” 罗惊云调侃道:“二弟,你这暖炉子的热力有点大呀,还需要多个吗?” 众人都听不懂什么意思,面露疑惑。 唯有罗惊风像被定住了一样,恼羞成怒地说:“管好你自己吧,大哥!” 镇南王快笑死了,趴在王妃旁边跟她咬耳朵,直把自己二弟卖了个干净。 气得罗惊风简直想掀桌子。 陆珠不明所以,但还是努力地拉住罗惊风,免得他真冲动了。 锦澄盯着从未见面的大舅和大舅母看,从刚刚偷听时的猜测来看,他以为大舅会是憨笨长相、大舅母会是泼辣长相。 但实际有点相反,镇南王个个高高大大,跟罗惊风一样身形修长;大舅母个子有点矮,小小巧巧的,标准的南方美人长相。 镇南王妃名叫时月,是云南本地医馆的医女,无父无母,无权无势,虽是高嫁进的镇南王府,但听说还是大舅追了她好几年,大舅比她大七岁,二十五岁才娶的王妃。 时月的性子偏冷,平时话也不多,但坐下就开始主动搭话:“皇上,王爷性子直,做事也易冲动,所以当初才会接连给您上奏说那种糊涂话。如今他已知错,还望皇上能不计前嫌,原谅他的过错。” 说完她还在桌下踢了镇南王一脚,示意他张嘴说话。 镇南王赶紧道:“啊对对,知道二弟因为我被皇上误会后,我可愧疚了。不好意思啊澄儿,是大舅考虑不周到,吓着你了。” 小魔王眼瞅着大舅没有想揍他的意思,赶紧顺坡下驴地说:“没事没事,这都过去了,那几个县令也都处置好了,云南边境也给你加强了士兵防守,保证不会再有人来偷抢你的蘑菇。” 镇南王一听就高兴了:“哎呀,还是我的澄儿贴心,你是不知道啊,那帮人实在太过分了,我忍了他们好几年没动手,结果他们变本加厉地要动我新蘑菇。那种蘑菇还是你大舅母发现的,又能扛饿,还能治病,只要大面积种植,不止云南强,咱们大楚也能强啊!” “啊?蘑菇真有这么厉害吗?”锦澄都被忽悠得心动了。 “真的!”镇南王搬着凳子过来,拉着小外甥的手跟他说,“我跟你讲啊,只要把这个蘑菇种到全国各地,什么温饱啊疾病啊……” 大舅吹得认真,大舅母没眼看。 锦澄听得咯咯直笑。 徐婉跟宗肇对视一眼,用眼神示意:这好像真没有拉架的必要。 宗肇摊手,表示无奈。 待到家宴结束的时候,镇南王还一副好哥俩的样子,跟外甥说道:“澄儿啊,你果然是天降明君,理解大舅的想法。你放心,等回了云南,我把我们那的蘑菇每样都给你送来一些,你让司农寺尽管研究,搞不明白的我亲自来指导他们,保证你把这蘑菇种得漂漂亮亮!” 大舅母一脸无语。 锦澄嗯嗯点头:“好好好,我等你下次再来啊大舅!” 镇南王朝他挥挥手:“别送了澄儿,我们还会再见的!” 澄儿也笑眯眯道:“对,我们下次再见。” ———— 作者有话说:昨天很多朋友知道我的遭遇后,轮番给我泼了一盆又一盆的冰水,她们说从来没有作者写这么多这么长的番外,日更会把整本书的数据拖垮。 尽管我很想把这个故事的人物都尽量写到,也比写正文时更加努力加更,可数据还是跌到了我整个连载期最惨。 我很珍惜大家,也很希望这本书能被更多人看到,所以接下来我会闭关写剩下的番外,写完就一次性传完,等我们再见。 番外 何峥参何尚书?(14岁) 锦澄十四岁这年,又是三年一届的殿试。 殿试前夕。 十五岁的少年何峥,正收到皇上的召见后,正将常服换成官袍。 自从三年前做官后,他便从远扬侯府搬了出来。徐婉将重点班兄弟们曾经给他攒的一千多两束脩拿出来,又添钱给他买了这套宅院,才让他在京中有了自己的家。 “大人,兵部尚书来了。”下人报。 已经长大的何峥,再也不会只听到这个名字就心绪难平,他挑眉应道:“皇上召见我入宫,不可延后,请尚书大人改日再来吧。” “是。” 何峥换上黑靴,又正了正官帽,一想到要私下见大哥那叫一个开心,但形象也要注意,不能在圣前失了礼数。 高兴的少年想着:皇上这时候召见他,肯定是要说明日科举殿试的事,而他们兄弟三年前努力学习的画面就在眼前,仿佛还没过去多久。 何峥大步朝外走去,脸上的笑意还没收住。 大门口。 马车旁,何尚书还站在那里等他。 何尚书曾以为当年断绝父子关系,是他做的最正确的决定,不止没有在当时得罪罗惊风,也没在事后得罪小皇帝。 而这个孩子也最争气,在都察院混得风生水起不说,更是常常被皇上召见,妥妥的天子近臣,前途无量。 只除了,不认他这个父亲。 何峥的笑容一顿,随后换上没得感情的官腔,俯首道:“下官见过尚书大人。” 何尚书眉头青筋直跳,看着这座不大的宅院,冷声道:“就连皇上都跟罗惊风和好了,你还要跟我闹到什么时候?” 何家父子的事,满朝都当个笑话看,只是笑得更多的是他,明明儿子是皇上最得力的手下,而自己却一点光都沾不上,还被皇上嫌弃。 何峥抬起头,微笑道:“皇上召见下官,恐有急事安排,何尚书若无事,下官就先进宫了。” 就是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何峥才早早就放弃跟他沟通,没有期望就不会有失望,他内心平静得很。 眼见着他真走,何尚书拽着他说:“我听说都察院弹劾我的事,是你整理的弹劾奏章?” 儿子弹劾老子。 他成了满朝的笑柄。 何峥偏头,冷声道:“下官已经从都察院的监察御史升为都事,主要职责是审核监察御史的奏折是否存在错漏,无弹劾之权。尚书大人扣在下官头上的弹劾之名,恕下官无法接受。” 何尚书眯着眼道:“不是你最好!你要记住:你姓何,不论我们是不是断绝了父子关系,你身上都留着我的血,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你与我是父子,是血脉相连,我们两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何峥挣开他,不想跟他纠缠。 道不同不相为谋,多说一句都是浪费时间。 “何峥!我若被贬为侍郎,你以为你在官场就混得开吗?”何尚书喊住他,“趁皇上现在还信任你,帮帮爹!只要我还是尚书,你就是尚书公子,即便是都察院也要给我几分薄面。你长大了,官官相护的道理,你难道不懂吗?!” 何峥顿住,握紧了拳头。 他到底是没忍住,扭过头怼了回去:“何尚书,请您自重,下官早就跟你没有关系了!我不想沾你的光,也不可能为你说好话,是非曲直,皇上心中自有定数,您有纠缠我的时间,不如好好提升自身!” 从前罗惊风得势,朝中普遍重武轻文,就连兵部尚书一职都被武官抢了担任。 可现在战事平息,武官掌管兵部的弊端尽显,都察院参何尚书是大势所趋,皇上要把他换掉也是合情合理。 何尚书得权多年,又怎会舍得被下属顶下去,所以他拉下面子来求他这位儿子,何峥是小皇帝的玩伴,最得皇上信任,只要何峥开口,还是有转机的。 可何峥这个犟种,简直油盐不进! 何尚书气得要死,指着他的背影骂道:“何峥,你忤逆生父,礼法难容,我要参你的大不孝之罪!” 何峥坐上了马车,掀开车帘,看气急败坏的何尚书,平静地回道:“那下官就只好回参你个弃养稚子之罪了,届时,何尚书可别连个侍郎之位都保不住。” 父子之情,在此时断得彻底。 从前何尚书为保家族而放弃何峥,或许还能理解几分他的不易,而如今他强迫何峥为自己在圣前说话,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再也无法挽回这一切。 皇宫,御书房。 何峥一进来就看见屋里摆了一炉香,烟雾缭绕,高台上摆着好多盘糕点瓜果,丰盛又整洁,却有点像祭品。 何峥疑惑。 皇上是在祭拜什么人吗? 十四岁的小皇帝锦澄,一身明黄色的袍子还没换下,一见何峥进来,立马朝他招手道:“快来快来,你看这人是谁!” 何峥的目光从祭品上移开,快步上前接过折子一看,竟然是这一届的会试中榜名单。 他惊奇地仔细看着名单,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名字闪过,直到看见了:“秦时?” 是秦夜的哥哥,今年十六岁了。 上一届科举,秦时落榜,这届可算考上了。 锦澄兴奋地点头:“嗯嗯,还有呢还有呢,你再看看?” “葛洪……”何峥也想起了这人,“是那个看了白哥策论而中举的学子,他今年也考上贡士了!” “对!还有呢!!”锦澄声音拔更高了。 何峥认真想了想说:“还有……嘶,好像还有一些翰林北院熟悉的名字,清波书院也有,但是人脸我有点对不上……” 锦澄期待了半天,眼瞅着何小弟没注意到,他哈哈狂笑:“果然,连你也不记得那个人了,只有朕记得!!!” “哪个人?”何峥一头雾水。 锦澄拿过奏折,指着最前面的解元郎,大声道:“辛南北啊!你不记得他了吗?!” 何峥努力在脑海里搜寻了一遍,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脑子里没有画面,想不起来是谁。 “笨!”锦澄拍了他肩膀一下,提醒道,“四年前的秋闱前夕,苏老先生让我们去京郊卖鸡蛋,在书院里说让我们记住他的那个辛南北啊!!” 何峥突然就想起来了:“啊!是他!是那个光明书院的学子!!他今年竟然考上了贡士!那里不是说因为贫穷,连中举都很难吗?” 锦澄摸着下巴道:“看来是缘分,朕还挺期待明天见到他的样子呢。” 何峥哈哈大笑:“那可不,辛南北不知道我们的身份,待明日殿试还不得吓死啊!” 锦澄调侃道:“不好说,万一他跟你们一样,都不记得朕了呢?” 这个名单他们兄弟几个都看过,但就只有过目不忘的锦澄还记得。 于少年们而言,辛南北只是萍水相逢中听到的一个名字,他们甚至都对不上他的脸。 但就是这样一位很难见到的人,跨过千山万水,从京郊走进了京城的贡院,从光明书院走进了金銮大殿上。 何峥一手托着下巴,沉思道:“不过皇上,你以前常说的一句话,真的应验了哎。” 小魔王挑眉:“哪句话?” 少年何峥想起在重点班的读书生涯,清了清嗓子,骄傲地说出了大哥的至理名言:“天才,只不过是见我的门槛。” ……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试当天,三百二十三名天才学子,齐聚太和殿,他们齐刷刷地跪坐在蒲团之上,准备参加这科举生涯中的最后一场科举。 太和殿很大,即便是皇上坐在高处,学子们也不敢轻易抬头偷看圣颜。 直到殿试结束,礼部与小皇帝商定好最终的殿试排名,楚锦澄脆生生的声音响起:“今年的新科状元名字是——辛南北。” 小魔王本来还担心对不上号呢,结果辛南北太争气,直接考中了状元,立马从人群里挤出来,准备接受皇上的亲封。 刚刚弱冠的青年辛南北正准备叩谢圣恩,谁料这一抬头就看见了楚锦澄的脸,虽然四年未见,当初的小神童已经长成了小少年,可那熟悉的轮廓分明就是他日夜相见的人! 辛南北惊得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皇……皇上!” 四年前,五位京城来的童子郎,突然出现在他们书院,如同昙花一现,却照亮了他们前行的道路。 可他们不知道这五人的来历,只记得领头的那个小神童,骄傲地说:“咱们将来在官场见!” 那年的盛夏还很灼热,少年心中热血沸腾。 如今,他果然见到的那人! 可没想到,小神童竟然是……是那个九岁就考上童子郎,十一岁就考中会试第二名的天才少年,也是当今的少年天子!! 番外 殿试见辛南北(14岁) 辛南北被震撼得发不出声音。 金銮殿上,不便认亲说话。 锦澄朝他眨了眨眼睛,继续宣读一甲的另外两名学子。 秦时是二甲第五十名,葛洪是三甲第八十名,他们两人都认识楚锦澄,如今被他钦赐进士和同进士,两人都兴奋得不得了。 待所有学子都排好名次,按规定该让状元郎带着众学子去参加状元游街,迎接百姓对他们的恭贺和瞻仰。 而这时,辛南北却突然扭头回来,衣袍一掀起,重重地跪在大殿中,身形笔直地高声道:“皇上!臣有冤情要说!” 此言一出,参考学子们都吓了一跳。 就连秦时和葛洪等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众大臣正准备收拾收拾下班呢,结果被新科状元这一回马枪杀得又站了回去。 礼部邵侍郎立马站出来驳道:“新科状元莫要胡闹,今日是皇上主持殿试的日子,你有什么冤情大可告到府衙去,怎可惊扰了圣驾!” 辛南北本没有这个计划。 这样天大的冤情,他本想等入仕途后,找机会再参奏,可看到龙椅上坐的人是楚锦澄后,他忍不了。 即便是在四年前跟楚锦澄只相处了一天。 即便他们只是说过几句话。 可他心底就是有个声音在疯狂叫嚣:说出来吧,就在这里说出来!皇上一定会给我们做主,一定会让公平重返人间! 锦澄眯了眯眼睛,伸手拦下邵侍郎:“状元郎,你有什么冤情尽管说出来,朕给你做主。” 辛南北眼睛一红,跪在大殿上重重一叩,随即高声道:“臣要状告京郊蓟县县令,为做官绩而勾结冀州刺史,在县试和乡试中舞弊,将我们狐奴县中榜学子改为蓟县学子,害狐奴县三十年内无人中举,请皇上明查!!” 青年的状告,声声泣血。 震得锦澄都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当初只知道狐奴县学子考学很难,以为只是当地太过贫穷落后,没想到这中间竟然还有舞弊的隐情? 为做官绩?勾结刺史? 负责本届科举考试的邵侍郎都快吓死了,可惊慌之中他又立马发现了漏洞,赶忙询问道:“辛南北,你说你们狐奴县三十年内无人中举,那你考中了举人、贡士,如今又中了状元,这作何解释?” 辛南北拱手道:“回皇上,回邵大人,这也正是臣的证据之一!臣在所就读的狐奴县书院里,与臣能力接近的学子也有几个,可他们这个成绩却连乡试都过不了!而臣是因为意外跟随家中父母搬迁到蓟县后,才得知原本成绩平平的几个蓟县学子竟能考中举人,臣觉得太蹊跷了,请皇上派人严查!” 这话虽然回应了邵侍郎。 可让其他官员又不满意了:“无凭无据,你竟然敢状告一州刺史!皇上,臣以为此子太过狂妄,做事不分轻重,这样的人如何能被点为状元郎?” “赵大人这就有点扯远了吧?状元郎只是诉说自己的冤情,怎么就不该被点为状元郎了?难道我们选出来的状元郎都得是哑巴不成?” “我哪有说他得是哑巴,我是说他太狂妄!” “说个冤情怎么就叫狂妄了?你对狂妄的要求也太低了吧!” …… “又来了……”锦澄听着这熟悉的话,简直梦回三年前秦夜被他们围攻。 敢情让他做皇帝,就是为了帮这些狂人挡刀子的啊?! 锦澄扶额。 锦澄心累。 “行了别吵了,朕知道了,朕会彻查此事的。状元郎带人去游街吧,别耽误了吉时。”小魔王熟练地朝所有人挥手,示意这帮人可以撤了,“传都察院卫御史,邵侍郎也留下。” 小皇帝刚登基的前一年,经常看两边人吵的你死我活,直到军权回归后,整个人硬气十足,好多次都是大臣们刚要吵起来,他就已经想好解决办法,下令让人去干活。 用他的话来说:吵什么吵,耽误办事。 大臣们从没见过这么高效的皇帝,质疑的架还没吵起来,这一茬就结束了。 如今,又是如此。 黄公公领了命就去传卫御史。 官员们今日来的人很少,多是协助皇上殿试的,所以架吵得不算激烈,见皇上撵人后,也没多犟几句嘴就走了。 辛南北临走前,感激涕零地朝小皇帝拜了拜,不论结果怎么样,他都感念皇上在这一刻对他们狐奴县学子的重视。 他相信:狐奴县肯定会迎来公平。 而他自己这一生,也将奉献给大楚朝廷,为新皇楚锦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当晚的御书房里。 何峥惊喜道:“我当钦差大臣!可以吗可以吗?我一个正六品的官员,去查正五品的冀州刺史,这是不是越级了?” “都察院本就是监察百官,品级低又怎么样,你可是朕亲封的钦差大臣!”小魔王扔给他一个金牌,交代道,“见此令牌如见朕,放手去查吧,没有人敢动你。” 都察院事务繁多,此事全是辛南北一言,若交给那些日理万机的老臣,怕是随意查查就敷衍过去了,但何峥不同,新官冲劲大不说,还是他最亲的嫡系,更是知道狐奴县的情况。 派他去查,最为合适。 何峥领了旨意,带着都察院的人手,直接杀去了冀州刺史府上。 辛南北当朝状告他一事,很快就会传来,何峥要赶在他做出防备之前,多多搜集证据。 有御赐金牌护身,何峥在冀州查案查得轰轰烈烈,不出几日就查清了真相。 辛南北不愧是新科状元,仅凭一些蛛丝马迹,就将这起三十多年的舞弊冤案,猜得八九不离十:“冀州距离京城最近,却发展缓慢,冀州刺史与蓟县县令合谋,将邻着的狐奴县学子成绩篡改姓名,将所有的官绩都盖在了蓟县头上,并美名其曰:先发展一个强县,再带动其他县。” 虽然作弊的这些学子,最终也无法在会试中贡士,可庞大的中举数量,也能成为蓟县和冀州的活招牌。 就为了打造最强中举数量的强县,他们献祭了整个狐奴县学子的未来。 楚锦澄得知此事后,勃然大怒:“科举是天下学子最公平的一条路,是朝廷所有的新生血液来源,他们竟敢为了官绩在这上面动手脚!可恶,可恶至极!都察院听令,彻查整个冀州的县试和乡试,朕要把所有的科举毒瘤都挖出来,以正朝纲!” 蓟县县令和冀州刺史最终被判斩首,百姓大叫畅快! 而何峥而因为查案有功,被升至从五品的掌印监察御史,其雷霆手段也被朝廷官员牢记于心中。 天子近臣,全是好手。 三个月后。 蓟县和狐奴县三十年内的试卷被彻查完毕,蓟县所有考舞弊考上的举子被撤掉举身,狐奴县被所有被暗中抢走成绩的学子,全部单独放榜中举。 皇上为安抚这些人,不仅每家发了颇多银两,还欢迎他们下一届继续来京城参加会试,众学子们又哭又笑地喊道:“苍天有眼,赐我朝明君降世!” 而这件事最大的功臣,辛南北。 作为新科状元又闻名全京城的他,已经举家搬进了京城,听闻状元郎还未成亲,来说媒的媒婆哪里来的都有,别说是京城的人家了,就连冀州的都有不少慕名而来。 而辛南北本人,此刻正在翰林院被卷得抓耳挠腮,他崩溃地喊道:“本以为入了仕途将会一帆风顺,谁料翰林院出了秦夜这号人物,又厉害又年轻,老天爷,这谁干得过他啊?!” 番外 锦澄出题选妃(15岁) 锦澄十五岁这年,后宫仍然无妃。 历史上的小皇帝们,多从十二三岁就有宫女带着通事,十三四岁开始正式选秀。 而锦澄十五岁了,还什么动静都没有,急得朝中大臣奏折一封接一封的上奏。 “又来又来,没完了吧?”锦澄把奏折往地上一扔,怒冲冲地说,“这些人好烦,朕的亲人们都没来催,给他们倒急上了,真拿朕还是小孩呢?” 黄公公捡起奏折,好声好气地劝道:“皇上,百官们也是好心,他们是不懂您想专心忙政事的决心。” “好想把他们打一顿,但又觉得有点过了……”锦澄用力弹了桌上的笔筒,把它们当成上奏的老臣们。 “噔——” 听见响声回弹,这才稍微解气点。 他又重重地弹了笔筒几下,这才转头安排道:“去跟沈丞相说一声,以后再有上奏要选妃的折子,让他拦一道,别送到朕这来。” “啊?那……不批阅了吗?”黄公公问。 锦澄瞪了回去:“不批!让他们心里都有点数,再闲着没事来烦人,朕就要找他们麻烦了!” “是……” 黄公公退出去安排。 皇上的命令,沈丞相听话照办。 但这个效果并不见好,皇上不批奏折又引起了朝臣的不满,他们在上奏中避开选秀这个词,而是跟皇上细数古代优秀皇帝的典故,云了一大通后开始劝皇上不要太过离经叛道。 这可给锦澄气坏了:“闻侍郎!他太过分了!他以为朕没看过那些典故吗?朕可是科举考出来的亚元!听得明白他是在指责朕!可恶,可恶,来人,罚他回家抄书三天!” “是。” 天子下令,谁敢不从。 闻侍郎被罚一顿老实了。 但其他朝臣却不肯罢休,尤其是那些年老迂腐的,冒着被罚的风险也要继续上奏,势必要把皇上从“邪途”拉回来不可。 “混蛋!全都告老还乡吧!”锦澄被气到语无伦次。 “辅圣夫人到。”黄公公在殿外通禀。 小魔王猛然抬头,看见那道熟悉的红色身影,身上的委屈全都冒出来了,他撇着嘴喊道:“娘……你是不是也知道我被他们欺负了?” 徐婉一进来就看见满地扔的奏折,忍不住笑着说实话:“我是听说你又罚了一位大人,这在外界看来是你欺负忠心耿耿的老臣们。” 锦澄坐在椅子上,委屈巴巴地说:“是他们先骂我的。” 十五岁的少年早已比她高,但坐在那里还是矮矮的,像小时候那样听话乖巧。 徐婉笑着走过来,揉着他的头发,轻声道:“澄澄,其实他们说的也不是完全没道理,你已经长成一个大人了。” 锦澄垂着眸子,倔强道:“她们都很陌生,我不喜欢,我就想要小葵。” 徐婉弯着身子跟他视线齐平,温和地说:“可是小葵才三岁,她什么都不懂。” “我可以等,再等个十几年也可以。”锦澄仰着头,埋怨道,“当皇帝真烦,要是跟爹那会只是个小侯爷,二十几岁娶妻也没人管。” 徐婉笑开了:“你爹那也是因为失踪好吗?否则他好好地在京城剩到二十多岁,也仍然会被人指责离经叛道。澄澄……我知道这非你本意,可是时代如此,咱们更改不了。” “我当皇帝也改不了吗?”锦澄不明白。 徐婉摇摇头:“我们做不到。” 封建时代的桎梏是由多重原因造成的,并不是简简单单就能被改变,更何况,这种在现代也很难解。 “那怎么办……”锦澄有点被打蔫了,他往桌上一趴,拿着笔杆子就乱戳笔筒,又把它们都当成了上奏的老臣。 徐婉耐着性子跟他慢慢地讲:“你想娶小葵的原因,多是因为她是我们的亲人,是熟悉的人。但其实你二舅说得没错,这种情况你在熟知的朋友里挑也可以的,亦白和行路他们家里都有适龄的妹妹。” 锦澄趴在桌上抠笔尖上的毛,少年闷闷不乐地说:“我知道他们有妹妹,但我就是想要小葵,只有小葵才是娘亲生的,其他人都不是。” 徐婉听到这话就头疼,她第无数次纠正道:“你不要喊着我娘的时候说这话好不好!” 伦理感实在太强了。 锦澄抬眸望她,顺嘴接道:“先喊着嘛,等将来小葵嫁给了我,我再改口喊你丈母娘。” 徐婉:“……” 儿子养着养着还非要当女婿? 别太离谱了! 徐婉想了想又问他:“那你小时候不还说,等长大后要娶最漂亮的姑娘吗?现在全天下的女孩都随便你挑,愿望不是马上就能实现了?” 锦澄提起这回事就生气。 他把手里把玩的笔一放,恼声道:“我那是为了炫耀!可我现在在皇宫里出不去,哪能带着漂亮媳妇炫耀啊?娘,你现在就算想当漂亮儿媳妇的婆母也做不到了,我们的愿望全泡汤了!” 少年的脸颊气得鼓鼓的。 惹得人忍不住想戳一戳。 徐婉忍着笑说:“怎么会呢,宫里不都能看到吗?还有你将来也能带着皇后出宫啊,明着的有各种大典,暗地里你不也没少溜出宫玩吗?” 锦澄鼓着腮帮子,继续挑剔地找理由:“那她得会武,不然我可保护不了她,不言只能护住我一个人。” 徐婉接话:“那就从武官家的孩子里挑。” 锦澄下意识想到了庞将军,他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那她不会跟庞将军那么笨吧?” 徐婉:“啊??” 刻板印象害人不浅,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武官家出身的罗夫人掰手指算日子的模样。 锦澄灵机一动,突然有了鬼主意:“娘!要不然我出套试题吧?让武官家的女儿来考试,考过了再让我相看。” 徐婉:“考试???” 你这是选妃,还是选女状元呢? 番外 锦澄带娃爬墙(15岁) 一有了新思路,锦澄的脑子就转得贼快。 他一敲桌子就站起身,灵感爆棚:“对哦!我可以让文官家女儿考武举,让武官家女儿考文试,这样绝对能把她们全都筛掉!!” 徐婉:“…………” 不愧是你,满脑子奇奇怪怪的小魔王。 锦澄的计划说实施就实施。 他当即拟定了一套文试的试题,包含了四书五经、诗赋、策论,完全按照秋闱的考试标准来准备。 而武试那里,派出了不言当擂主。 皇宫里突然久违地热闹了起来。 各家听说皇上终于有了选妃的意思,赶紧让家中女儿都来宫中考试,不管是文试还是武试,总有一线希望。 上百名官家少女整整齐齐地入宫,声势浩大。 女孩们在考试前,会先在御花园旁边的亭子里,填写姓名和各家身份。 而不远处,徐婉宗肇、罗惊风陆珠,四位长辈齐刷刷地坐满了。 用罗惊风的话来说就是:“帮澄儿提前看看有没有顶级漂亮的媳妇,免得被他的离谱试卷给白白筛掉。” 陆珠对夫君的话,无脑服从。 徐婉和宗肇负责在旁边按住罗惊风,免得狂傲的护国公大人给锦澄乱塞人。 而御花园远处的假山上,慢悠悠地冒出了一个黑黝黝的大脑袋。 十五岁的少年瞪着溜圆的眼睛,他朝身后挥了挥手,贼兮兮地说:“距离远,他们没发现朕,快让文澈和小葵也上来看看!” 下面踩着的宫人齐齐使力,很快便托起来两个才三岁的粉嫩娃娃。 宗向葵软糯糯地问道:“哥哥……好高啊,这样是不是很危险?” 锦澄嘿嘿笑道:“别怕,有不言保护咱们呢!哥哥跟你说,不言可厉害了!全能侍卫!” 不言嘴角一扯,翻了个白眼。 被你指挥着干这么多杀人放火的事,可不得全能吗? “哦,好!”宗向葵扒着假山,笑嘻嘻地问道,“哥哥,我们要看的是那些姐姐们吗?我看着都很好看呀。” 锦澄哼了一声道:“才没有,小葵是最好看的。” 宗向葵听到夸奖,笑得更灿烂了,她回道:“哥哥也最好看!” 锦澄赶紧凑过去问道:“哪个哥哥?是我好看,还是文澈好看?” 宗向葵一碗水端平了:“都好看!” 没得到满意的答案,锦澄撇撇嘴,扭头朝宗文澈问道:“弟,你看下面哪个姐姐好看呢?” 宗文澈蹙着眉,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锦澄对人的情绪的最敏感,但他却感受不出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是又追问道:“说呀,有没有你相中的漂亮姐姐?” 宗文澈扒着墙头,把头扭了回去。 还是不理人。 这可给锦澄看乐了,他对着三岁娃娃开始教导:“弟,你这就不可爱了,三岁了啊,再不张嘴说话就不礼貌了,现在外面可都传你是哑巴,你不说句话辟个谣吗?” 宗文澈目视前方,眼睛一眨不眨。 锦澄又开始教训:“弟,你可是小葵的哥哥,她一岁就会说话了,你到现在连个娘都不会叫,是不是有点过于晚熟了?娘肯定都担心死了,你都没有我那会儿让她省心。” 宗文澈仿佛没听见。 锦澄换了个语气,开始恐吓:“宗文澈!朕可是皇帝,跟你说这么多话都不理,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名吗?这可是大不敬!” 宗文澈这回有反应了。 他挣扎着要从墙头上下去。 锦澄立马就道歉了:“我错了我错了,弟,快重新趴好,咱还有正事呢。” 小魔王一手摁着没耐心的弟,一手摁着嘴里全是夸夸夸的妹,定睛朝御花园里的人群看了一会儿。 就在不言以为他相看少女都入神了的时候。 突然锦澄来了一句:“她们走路说话都这么慢,一天能考完吗?朕不会还得多管她们一顿饭吧?” 不言:“…………” 少爷,你变了。 你再也不是当年吃一顿饭拿几千两玉佩抵押的纨绔败家子了! 你现在抠搜到一顿饭都不舍得管! 锦澄看了一会儿,就照顾着弟弟妹妹从假山上下来,太监们端上来一盘又一盘的糕点果脯,他照顾了两个娃吃吃喝喝。 宗文澈吃两口就不吃了,嫌甜腻。 不仅如此,他还争分夺秒地在旁边扎起了马步,整张脸板正得像个小大人。 锦澄:“???” 有没有搞错? 你都还没学会说话呢! 怎么就开始习武了!! 一品辅圣夫人和镇西大将军的儿子,就算是习武也要赢在起跑线上吗?! 宗向葵边吃边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哥哥,好好吃!比宫外最好吃的七味糕还要好吃!” 锦澄笑哈哈:“那当然了,好吃的都在宫里,小葵没事要多进宫来陪哥哥玩,哥哥把好吃的都给你留着!” 宗向葵重重地点头,随后又赶紧补上:“文澈哥哥也要一起来!” 锦澄眼见着他们兄妹感情好,心里说不上来的高兴,他笑着说:“当然,哥哥巴不得你们就住在宫里,这样天天就能看到。” “文澈哥哥不能来吧?”宗向葵突然冒出来一句,“顺子说,男人想进宫只能做太监,做了太监就不能娶嫂嫂,小葵还是想有嫂嫂的。” “噗……”锦澄一口茶水喷在了地上,他擦了擦嘴说,“顺子都跟你胡说了什么啊,你怎么连这都知道!” 番外 京城贵女班(15岁) “小葵不该知道吗?”宗向葵歪着头问。 锦澄赶紧把话题给她岔开了:“你干嘛想要嫂嫂,家里突然来一个陌生女人,你不觉得不舒服吗?” 宗向葵摇头,天真无邪地说:“不会啊,陌生人说几句话不就成熟人了吗?” “啊?”锦澄呆了。 你……你这么自然熟的吗? 宗向葵开始幻想了:“文修哥哥要娶一个嫂嫂,文澈哥哥要娶一个嫂嫂,锦澄哥哥也要娶一个嫂嫂,这样小葵就会有三个嫂嫂了!” 锦澄听见自己的名字,手指忍不住攥紧了,他僵硬地问道:“要这么多嫂嫂干什么,又不是咱们家的人。” “可是嫂嫂本就是外面嫁进来的啊……”宗向葵掰着手指头说,“这样小葵就会在原有家人的基础上,再多三个疼爱小葵、喜欢小葵、会给小葵很多很多好吃的人!” 锦澄忍不住说:“这些我都可以给你。” 宗向葵听不明白。 锦澄哥哥怎么给她三个嫂嫂? 难道是从刚才那些漂亮姐姐里面选? 锦澄看她听不懂,又觉得自己太较真了,小葵才三岁,什么都不知道。 他叹了声气,揉了揉妹妹的脑袋,感叹道:“小葵啊……你为什么就不能早生个几年?否则哥哥就不会这么为难了……” 宗向葵还是听不懂。 但她很温暖,从石凳上跳下来,扑到锦澄怀里软糯糯道:“哥哥要开心!” 锦澄感觉心都化了。 原来有妹妹的感觉这么好,他当初是怎么想的,竟然想让娘生个妹妹帮他打架…… 这样软乎乎又可爱的妹妹,就该被好好呵护着,天真快乐地长大。 午饭的时候,四位长辈过来陪他用膳,一家人和乐融融地吃饭。 文澈和小葵就坐在锦澄的旁边,被他照顾着夹菜喂饭,身边的宫人们都给撤了下去。 罗惊风直言问道:“澄儿,方才在墙头上,可有相中的女子?” 锦澄夹菜的筷子一顿,瞬间垮下了脸:“舅舅,我恨你们这么好的听力!” 大人们笑成了一团。 罗惊风嗤笑:“让你习武你不习,现在又怪别人武功好呢?” 锦澄哭唧唧道:“人家那不是没时间学嘛,再说有不言有保护呢,安全得很!” “那有相中的吗?”罗惊风又把话题给他扯回来了。 锦澄讪讪道:“还是等考试结果出来了再说吧。” 徐婉忍不住笑道:“澄澄,方才做登记的时候,我才突然发现你这次考试好像有漏洞。” “什么漏洞!”锦澄吓了一跳。 宗肇睨着他说:“文官家习武的女儿不多,但武将家习文的女儿不少。你的秋闱试题,应该能收到很多份不错的答卷。” 锦澄眨眨眼,有点怂地说:“不会吧……那可是秋闱试题,闺中的女子又不参加科举,她们有……有这么厉害吗?” 徐婉笑眯眯地说道:“不要小看闺中女子哦。” 锦澄被她一点名,这才突然想起来,教他成长最快的母亲,也是女子。 徐婉只是因为受限于性别,而不能参加科举,但实际读过的书多到离谱,考试能力也非常强。 小魔王弱弱地说:“现在取消考试还来得及吗?” 宗向葵在旁边插刀:“哥哥,顺子说皇上金口玉言,不能反悔的。” 小魔王:“!” 锦澄咬着牙,恨声道:“顺子不是在二叔房里吗?怎么跟你说这么多话?” 宗向葵眨眨眼说:“顺子话多,娘想让他多陪文澈哥哥说说话。” 锦澄又瞥了一眼他那“哑巴弟弟”,无语地说:“我看是没用途了,这小子就是不想说话。” 宗文澈拿着勺子干饭,谁也不搭理。 锦澄又被他气到了。 这可恶的小子,竟然连天子都敢无视! 待到考试结束后,徐婉等人和入宫考试的少女们陆续回家,卫行路被叫进了宫批卷子,他现在是从五品的礼部郎中。 “她们的字都挺好看的。”卫行路这样评价。 锦澄随意拿起来一份,严苛地怼道:“策论连一千字都写不到,光字好看有什么用?” 卫行路努力给她们找补:“诗写得也不错啊,你瞧这悲伤秋月的,多有氛围啊。” 锦澄白了他一眼:“不实用。” 卫行路继续评价:“对四书五经的了解也不少。” 锦澄继续怼:“只会背不理解,有什么用?” “……”卫行路把卷子一放,好笑道:“尊敬的皇上大人,人家是选秀的秀女,还都是武官家的,能识字就不错了,你还真打算让她们来科考啊?” 他可是听说了,文官家女儿都没几个敢上比武擂台的,看见不言就怂了。 以至于,所有的秀女苗子,只剩这些武将家的了。 锦澄笑得眯着眼:“朕贵为一国之君,选出的皇后嫔妃可是要绵延子嗣的,肚子里没有墨水怎么生厉害的皇子呢?既然没有合适的人选,那今年就这样吧,让她们明年再来考!” 卫行路:“啊???” 宫里的选妃结果一出,满朝哀嚎,但这理由给的充足,倒让人不好找理由拒绝。 只不过,因着少年皇帝口味特殊,全京贵女圈掀起了学习风潮。 文官家的女儿开始去习武,但能吃苦的女孩少,坚持下去的没多少。 武官家的女儿就热闹了,一个个请来京城知名的夫子入府授课,以选秀为终点目的,来学习男人科举才学的知识。 后来,不知是谁突然提议了一嘴:“这论起教孩子最好的夫子,除了一品辅圣夫人,全京城还能找到第二个人吗?” “对啊!我听说皇上当初可是京城有名的小纨绔,硬生生被教成了会试里的亚元!” “还有沈丞相家的孙儿、何尚书和卫御史家的儿子,那全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全都中一甲、二甲了!” “太好了!我们武将家的女儿也有救了!” “去找一品辅圣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