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年自媒体运营指南》
1. 第一口饭
疼!
腹痛如针扎般断续传来,秦芷被疼痛惊醒,昏昏沉沉间想起她被车撞了,这里难道是医院?可她打量了下四周,遍布蜘蛛网的房梁,破旧的土胚房,还有床边放着的木凳,上面搁着个破碗,碗底有黑色残渣,闻着似是中药。
医院的人呢?护士呢?救护车没把她拉医院去吗?
潮湿的被褥贴在身上,还有一股常年未洗的霉味,秦芷紧皱眉头,屏住呼吸,手撑着床板勉力掀起被褥,却被一道惊呼声打断。
“快别动!”坐在外面干活计的女子,听见动静,连忙进屋查看情况,刚进门便见秦氏要下床,连声惊呼阻止她。
女子身着粗布,挽着妇人发髻,手里拿着针线布匹,随手将活计搁置,匆匆来到床榻旁,温声细语道:“秦妹子赶紧躺好,阳尧去请大夫了。”
秦芷嗓子痒,捂着嘴止不住得咳了起来,粗衣妇人见状连忙转身,小步跑到方桌,提着水壶为她倒了杯水:“快喝口水。”
她伸手接过,低头看这碗水不仅浑浊,碗底还有些碎石残渣,心想这是那个天杀的在考验她,如果她有罪,她愿意去杭州监狱坐牢。
她心下虽排斥,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喝了下去,如今情况未明,得再观察观察,喝了水后,嗓中的痒意终消,只身上还有些困乏,似是发烧后的乏力感。
果不其然,粗布妇人将她的情况道来:“秦妹子,你这几日一直高烧不断,还好有老天保佑,让你从阎王殿里逃了回来,你若是再不醒来,阳文阳志兄妹四个可都要把眼睛给哭瞎喽。”
“这两日秋收农忙,你家里人都去了地头,你也莫要担心,等阳尧那小子请了大夫过来,再让人给你把把脉,看看身体状况。”
絮絮叨叨的妇人从她手里接过碗。她看着脸色好转的秦芷,心里舒了口气:“你再睡会,我就在门口坐着,你有事喊我声便可。”
秦芷倚着床头,不敢冒然开口,便谢道:“麻烦你了。”
“快别见外了,抓紧躺下,多休息会总是好的。”妇人扬着笑脸,搀着秦芷躺下,又为她掖了掖被角,这才出了屋。
躺在床上的秦芷,则正被迫接收着原主的记忆,如过山车般的眩晕感,针扎般的刺痛感,不同的记忆搅和在一起,让她的脑袋发胀,一炷香的时间,她咬牙坚持下来,这才搞清楚如今的状况。
她穿越了,没错,她赶了个潮流,穿到了古代。
这个朝代名为奉朝,奉朝十年,敌寇来犯,朝廷怒之,下令征兵抵御外敌,征战数年,死伤无数,百姓民不聊生,苦战乱久矣。
奉朝二十年,朝廷大胜,敌寇已除,被征兵的百姓也渐渐归家,当朝权臣为稳固政权,发布了一系列休养生息的政策,轻徭薄税,与民休息,按理来说下层百姓应当过得不错。
在原主记忆中,她爹战死沙场后,大哥又被征兵,家中劳动力减少,外加当时佃租赋税,她从小便没吃过几顿饱的,她成婚那年恰逢朝廷获胜,大哥归家时,一只衣袖空荡荡,娘见到后瞬间泪流满面,全家泣不成声,他们家算是好的,人能够归家,而有些村户的家人战死沙场,连块墓都没有。
她成婚后,前几年日子过得挺好,然而这两年干旱,土地贫瘠,粮食锐减,即便轻徭薄税,他们收回来的粮缴了税和租子,省着点吃才能熬到下次秋收。
值得一说的是,原主膝下孩子足有五个,这让上辈子未婚未育且立志单身主义的她眼前一黑。
原身和她的丈夫沈明轩是邻村,两人婚后育有五子,大儿子沈阳文如今14岁,性格老实能干,包揽家中不少农活,农忙时是家里最能靠得住的孩子。
二儿子沈阳志与三女儿沈柔佳是对双胞胎,12岁,两人样貌出众,在村里很是出名,老二仗着摸样好会办事,村内村外结交了不少朋友,但也生了不少事端,仗着原主夫妇喜爱,常常躲过不少棒棍。
三女儿沈柔佳性情温顺,平日里帮原主做些家务,喂养家畜,照顾弟弟妹妹,为原主减轻不少负担。
四儿子沈阳尧8岁,作为家中的小儿子,最为受宠,因此虎得不行,爬树掏鸟窝打架斗殴没有他不干的,正是猫嫌狗厌的年龄。小女儿沈柔兰5岁,时常跟在老四身后,学得一身坏毛病,逗猫打狗整日脏兮兮的,没点女孩子的模样,让原主愁的不行。
秦芷想到要面对一群孩子还有原主的丈夫,便头皮发麻,她虽有心想要脱离这个家,但也清楚这是古代,她一个独身女子该如何生存,如今世道艰难,荒年不断,年谷不登,她的手中无一丝积蓄,即便离了这个家,她又能去哪?娘家即使留下她,也会被村内的闲言碎语说得抬不起头。
她心中叹息,看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秦芷这边想着该何去何从时,外面传来哭喊声,惨烈的哭声夹杂着高昂的呵斥声,似乎是在让人避开,声音焦躁而尖锐。
沈家门外百米处,一辆牛车上躺着位头破血流的伤患,气若游丝,仿佛下一秒便失去了呼吸,所有人都万般小心,车旁围着数名农户,在抵达家门时,他们配合着将人抬尽沈家房子。
沈阳文绷着脸在前方有条不紊的带路。
待在院子里做活计的妇人抬头望见丈夫背着伤势惨重的沈明轩,不由惊呼:“这是怎么回事?赶紧往屋里来。”
一众人踏过沈家门槛往直奔正屋,沈家几个孩子流着泪跟在后方,面上已是难掩悲痛的情绪,院中不时传出抽泣声。
“爹!你睁眼看看儿子,千万不要睡过去!大夫马上就来!”沈阳志跟在身后不断喊着。
“爹!”沈柔佳流着眼泪,口中不断喊着爹,片刻不敢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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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芷听见外面一片混乱,似乎是原身的几个孩子回来了,看样子状况不妙,她强撑着虚弱的身躯从床上下来,此时外面的一队人马也蜂拥着冲进正屋。
三十平米的房间瞬间挤满了人,秦芷撑着酸软的腿移至红木衣柜旁,给他们腾出了空隙。
马文轩背着人满脸焦急:“快!快!快!把人抬到床榻上!”
“大夫呢!快把大夫请过来!”马文轩刚放下人,便冲着后方喊,再一抬头见秦芷摇摇晃晃站在一侧,“秦妹子醒了!你家明轩收麦时摔倒在石墩上,磕了脑袋,你也别担心,先顾好自个身子骨,大夫马上便到。”
马文轩心下同情,原本秦氏高烧不断已是花了不少银两买药,仍不见好转,如今明轩急着收粮卖钱治病,反倒将自个摔了头破血流。
这家里的顶梁柱若没了,这一家老小日后的日子恐怕难过了。
“娘!你身体好了?”阳文先是惊喜地望了眼秦芷,又红着眼眶转向床塌上生死不明的爹,“娘,我没有照顾好爹,让爹遭了罪,如今躺在了床上。”
沈柔佳沈阳志等人忍不住呜咽出声,眼泪不停地流下。
秦芷没有听见沈阳文的话,只目不转睛地望着床上躺着的原身丈夫,鲜血如同泄洪的水般从额角流下,很快便洇湿枕巾,打眼一看实在触目惊心,额头被简易包扎了下,因没止住血,血液很快浸湿整块布。
当她想出声提醒时,外面传来声响,乡邻们拥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挎着药箱从门外进来。
老大夫重新处理了伤口,止住血,又开了副药,才摇头道:“一切只能交给天意了,若明日还未醒,那老朽也无能为力了。”
沈阳文强忍着的泪水刷地下流了下来,沈阳尧年纪小,乍见大哥流泪,爹爹躺在床榻昏迷不醒,心里一阵恐慌,跟着就痛哭流涕起来,屋内一阵阵的哭泣声让大夫叹息连连,其他邻居亦不忍地摸了下眼角。
老大夫挎着药箱来到秦芷身边:“这位娘子把手伸出来。”
秦芷伸出手腕,大夫把了片刻,抽出纸张,写了副药,递给最为年长的沈阳文,嘱咐道:“去县城东边的药房,告诉学徒是张大夫让你去的,多少能省点药钱。”
沈阳文流着泪躬身谢过,从袖中掏出几十枚铜板,递到老大夫手里,老大夫推拒:“不用了,先紧着你家抓药去吧。”
秦芷与阳文等人满脸谢意地将老大夫送出了门。
等到屋内只剩下秦芷等人之时,她让沈柔佳扶着向床板走去,顺着记忆中原身藏钱的地方,找到了灰扑扑的布包,解开层层包裹,里面仅有二两钱,是家里的所有积蓄,她全给了沈阳文。
“拿着钱去买药,能买多少是多少。”秦芷气喘吁吁地说道,只不过稍动下,便如此虚弱,看来原主的身子骨格外差。
2. 第二口饭
沈阳文拿着银钱去了县城,沈柔佳擦着泪去了柴房,娘亲刚醒正是要进食的时候,沈阳志擦了擦眼泪,和秦芷说了声,便回了田里,家里遭了难,这田里的麦子更是不得耽误,有了粮食才能有银钱,有了银钱爹娘的病才能治好。
秦芷坐在长凳上望着他们的背影,心中感叹他们的懂事,她垂头拥着抽泣的四儿子和小女儿,温声哄道:“莫要哭了,哭花了眼。”
小女儿沈柔兰哽咽道:“娘,爹会醒来吗?”
四儿子同样流着泪盯着秦芷,红肿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直直盯着秦芷,唯恐她摇了头。
秦芷心中没谱,但不妨碍她坚定道:“你们爹一定能醒来的。”
古代医术落后,像这种头颅重伤,内里定是脑出血,现代还得做开颅手术呢,古代活下来的几率更小了,但当着孩子的面,她定是不能打击的。
沈柔佳和沈阳尧终于停了哭泣,踏着碎步跑到床边,寸步不离地盯着沈明轩的状况,秦芷见两人停止哭声,只围在床边小声抽泣,便放下心来。
她扶着墙走出正屋,这才发现沈家院子里养了两三只鸡,而这一家只有四间房,除正屋外,有两间是孩子的房间,男女分开住的,另剩一间柴房,里面有灶台柴火,房子都很小,像是临时搭建的般。
沈家夯的土墙,因有些年景了,墙壁裂了少许缝,但院子收拾的很整洁干净,家里也算井井有条。
秦芷望着四周环境神游,乍然一道怒吼声,将她的思绪拉回了现实之中。
“我儿怎么了?”
只见一名妇人身着暗青色布衫,提着裙摆,面色焦急地踏过门槛,直冲正房而去。
秦芷顺着原主的记忆,知晓这人是原主婆婆张氏,沈父与张氏婚后生下三儿,沈明轩是其二儿子,往上还有大哥沈明富,以及弟弟沈明耀。
沈家男丁多,且都已成家,沈父与张氏便做主分家,而后一直由老大沈明富夫妇照料,逢年过节,沈明轩与沈明耀便去老大家探望爹娘。
张氏一听说沈明轩磕破脑袋,命不久矣,连忙便跑了过来,后面还跟来了沈明富等人。
沈明富在身后喊道:“娘,您慢些——”
“弟妹,明轩的情况如何了?大夫可曾来过了?”沈明富一进门,便见着被沈柔佳搀扶的秦芷,忙不迭地朝她问道。
秦芷整理了番原主的记忆,答道:“我已经让阳文去县城拿药了。”
接下来又将大夫所说的话说与了沈明富,沈明富听完后,面露悲伤,
张氏眼角的泪霎时便流了下来,她瞧着床榻上躺着不省人事的儿子,转头吩咐沈明富道:“你快将人追上。”
说着,她从袖袋中掏出块碎银,交到沈明富的手中:“将这些钱带上,买些吊命的药材,一定得将人从鬼门关给拉回来。”
沈明富嗳了声,即刻便朝着县城的方向赶去,追上沈阳文的脚步。
沈明耀扶着张氏坐在屋内的凳子上,张氏用帕巾擦了擦眼角的泪珠,转头见二儿媳面色苍白,与自家老二那张无血色的脸别无两样,顿时叹了口气。
“佳姐儿,扶着你娘去休息,别在这添乱了。”张氏略有些嫌弃地望了眼秦芷。
秦芷初来乍到,便顺水推舟得被沈柔佳给带到了其他房间休息。
一下午的时间便在兵荒马乱之中度过了,喂了沈明轩药后,迟迟未见人醒,张氏面色焦急,却也无济于事。
而沈明富与沈明耀两兄弟则被她给赶走了,如今正值秋收,地里的庄稼耽误不得,她便将人给赶去收粮了。
眼见着天要黑了,秦芷要留张氏吃饭,张氏二话不说便拒道:“就你们那些粮食,还是先裹住自己吧,我回老大家就行了。”
“夜里如果出了什么事,只管去叫人,如果人醒了,明日便去报个喜,也好叫我知晓,放下心。”
待秦芷应下后,张氏转身便离开了。
人走后,秦芷看了眼装米的瓮,所剩无几,就家里这点米,说实话,她也不好意思留人吃饭。
最终,她只能无奈地让沈柔佳煮了碗稀粥,挨个喝了两三口,也算是挨过了这顿。
晚饭后,秦芷喝了药,身体小憩了会,等再度醒来之时,外面天已大黑,从沈柔佳床上爬起后,她便缓步朝着正房走去。
屋内,沈阳文倚着墙壁,歪着脑袋打瞌睡,似睡非睡地眯着双眼。
她见沈阳文睁眼打着哈欠朝这边瞧,便招手让他过来。
“老大,将你弟弟妹妹抱屋里去,你也跟着睡去罢,娘如今睡够了,便在这里替你会儿,去睡罢。”秦芷唤醒沈阳文,交代了番。
沈阳文也撑不住了,白日做了一天的农活,身体早乏了,他也不强撑,弯腰便抱起弟弟妹妹。
临走前,他不放心回头道:“娘,有事的话,记得喊我,我听见动静便过来。”
秦芷应下,将人赶走后,就着桌上的瓷壶倒了杯水,如今她也不嫌弃脏了,家徒四壁的,只有水能填饱肚子。
空腹灌了几杯水后,她察觉身后有股视线,转头望去,只见原主丈夫沈明轩不知何时醒来,正满脸迷茫地环顾四周,而后将目光聚焦在她的身上,眼神霎时便警惕起来。
秦芷没开口,沈明轩也没开口,屋内两人双眼直视对方,仿佛谁移开谁便输了,她望着对方迷茫的神情和警惕的目光,怎么感觉这一幕很是熟悉,这不就是她刚穿越时的状态吗?
她刚要开口试探对方,脑海中传来机械声,格外清晰,仿若就在耳畔。
“自媒体援助系统绑定中,检测到两名宿主,尝试绑定中!”
“滴!绑定成功!”
不仅秦芷面露惊讶,沈明轩同样面露震惊,这下不用怀疑了,两个人都不是原装货了。
沈明轩接受了记忆,知晓站在桌前的女子是原身的妻子,再乍听见系统绑定,控制的情绪一下没忍住便泄露了。
他见原主妻子与他别无两样的神情,试探道:“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秦芷沉默:“……自由平等公正法治……”
沈明轩呼出口气:“请问你知道现在是怎么回事吗?”
秦芷言简意赅道:“简单来说,我们穿越了。”
沈明轩:“……”
秦芷瞥了眼他:“喝水吗?”
沈明轩:“……喝!”
沈明轩接过水壶牛饮一阵,才算缓解腹中的饿意,整个人活了下来,抬了下头才发现额头似是破了。
秦芷见他面露疑惑,便将他的伤情一一告知,又解释了番如今的处境,沈明轩倚在床头,她坐在床沿,两人面面相觑。
秦芷率先道:“自我介绍下,秦芷,28岁,夏城人,无业游民,现在经营自媒体,会点手工。”
沈明轩:“沈明轩,29岁,在读博士,在s大研究所工作。”
秦芷诧异地望了眼他,没想到高材生啊。
她仔细梳理了下两人的处境:“看来我们两具身体的年龄都相符,这可能是我们穿越的原因之一,你听见刚才的声音了?对它有了解吗?”
沈明轩想起刚才乍然在耳边想起的声音,摇头:“我也是头一回接触这个系统。”
看来两个人都是头一回经历这件事,既如此,他们便各自摸索了这个自媒体援助系统,不一会儿,总算是搞清楚了。
首先这个自媒体援助系统有个面板,两个人都可以看到,系统界面十分简陋,仿佛刚开发不久,界面的左上角有个+号,可以发布视频,依次往下是录制、草稿、剪辑、数据分析、兑换、仓库。
下方有个说明书,讲的是自媒体援助系统是天际星城的扶贫项目,旨在援助异世界生活窘迫、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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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裹腹的流浪异界人,而他们俩经筛选符合要求。
援助的方式是通过自媒体援助系统平台拍摄剪辑视频,发布后由它去投放,经投放获取的援助金可在兑换板块购买物品。
兑换板块打开,映入眼帘的是琳琅满目的商品,这个板块的左侧区域依次为粮食区、蔬菜区、种植区、日用品区等其他分类,点进去是一眼望不尽的食物,包子馒头面条,还有各大菜系明晃晃的菜品图谱,简直馋的两人口水直流。
因奉朝未曾传入玉米红薯等作物,平台上它们价格格外高昂,玉米面五十两一斤,种子更达万两一袋,袋种不足百粒,这等价格让口袋空空的两位贫困户顿时丧失购买高抗旱的种子。
若粮食区的普通食物,价格还是很合理的,不仅合理还极为实惠三文一斤的粟米,一文一斤的麦子,两文一斤的面粉,简直不要太实惠,秦芷经常卖菜,她换算一下,这不就是前世的物价吗?
再看看奉朝的物资,这里的米粮早就因天灾荒年而涨到几十文一斤,如今原主所在的县城粮铺的粮价涨的还不算快,但粟米也要十文一斤,一斗便是百文,如今有了这系统这物价,他们算是走运了。
沈明轩腹中早已饥肠辘辘,便提议:“拿来一文钱,看可不可以兑换?”
秦芷拿出一文铜钱放在手中,又点击了系统页面,发现并没有变化,呼叫系统也没有反应。
沈明轩最终只能捂腹叹息,忍着饥饿接着探索其他领域。
他们又接着研究了其他版块,总的来说,点击录制按钮便可录制视频,视频会被存储在草稿区域,剪辑视频便从草稿内导入,与市面上常见c音差不多,只不过页面更为简洁明了。
按下录制按钮,很快面板中央有个红色按钮,点击便可录制,不仅可以调动任意角度,亦能缩小放大,与上辈子的手机相机极为相仿。
他们拍视频不急于一时,主要还是得先填饱肚子,沈明轩不仅是个伤患,还饿得不行,他得吃点食攒攒力气,光喝水可不顶用。
秦芷见他脸色苍白,手掌捂住腹部,腹中饥饿难耐,连忙起身:“你先躺着,其他的事等你痊愈了再说,我去灶房给你找些吃食,再煎副药,喝了便歇息。”
沈明轩感激地望了眼她,双手扶着受伤的头目送她出门,才有心情缓慢转头看看这间房屋。
土夯的墙,一张方桌,一条长凳,床旁有一只柜子,上下两层,里面不知放了甚物什,两步远的距离,有股怪味传到鼻尖,再低头望眼盖在身上霉味浓郁的被褥,低声叹了口气,这日子可真是艰苦。
沈明轩这边为以后的日子发愁,秦芷才到灶房,另一屋听见动静的沈阳文从屋里出来,接过他娘手里的药材,陶罐中放水放药,支起火,蹲在一侧盯着煎药。
沈阳文:“娘,爹情况如何?”
秦芷掀起米瓮的盖子,瓮底薄薄一层粟米,几近于无,她伸手掏了两把,答道:“你爹醒了,你也莫要担心,只要人醒了便没什么事了,你爹肚子有些饿了,我给他熬碗粥喝点,多少填饱些肚子。”
沈阳文悬着的一个心终于平复下来,醒了便好,只要爹醒了家里终会好转,一两多银子买的药材也算是花得值。
秦芷前世是个手工博主,会些厨艺,只是望着空无一物的灶台,这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无奈舀了瓢水,填上米盖上锅,火石她接触过,刺啦一声,火花落在麦秸上燃起,她拉动风箱,火花呼地一声地飘了起来,木块填进灶膛哔哩啪啦的声音响起,还别有一番趣味。
秦芷两人扶着沈明轩喝了粥与药后,简单收拾了番灶台,便各自回屋睡了。
秦芷上辈子就没同男人躺在一张床上睡过,如今真真是浑身不得劲,沈明轩亦是如此,两人躺在一张床上,床榻中央足有一人距离之远,互不干扰,直至子时才撑不住入了梦乡。
3. 第三口饭
翌日,先入耳的是鸡鸣声,淅淅索索的声音响起,家中孩子陆续穿衣出门,沈柔佳清扫了遍院子,便去后山摘野菜。
沈阳尧与沈柔兰两个老小在大哥的叮嘱下没有闯进爹娘的房内,两人抓了虫去鸡圈喂鸡,又在沈柔佳的吩咐下,去了爷爷奶奶那边,给他们报喜。
如今爹醒了,已经从危险中脱离出来了,应当要给爷爷奶奶说一声,免得他们担心。
沈阳文与沈阳志则趁着日头凉爽,去了地头抢收粮食。
秦芷强撑着眼皮爬起,透过窗棂见外面还黑乎乎的,家里的孩子却都爬了起来,她不再贪睡,前世需得睡到午时方才清醒的人,如今天不亮也爬起了。
身侧的沈明轩想起床,她阻止道:“你先躺着,刚伤了脑袋要休息足了,若不小心再复发,可就得不偿失。”
她休息一日,情况已然转好,让沈明轩接着睡,她则撑着床沿麻利披上布衫,下床束好发髻,抽出门闩走出正房,
沈柔佳往院里泼了点洗菜的水,上前道:“娘,你怎么不多歇会,大病初愈可不能再累着了。”
秦芷摆了摆手:“没事了,娘生病的这些日子,家中多亏了你照料,现在你歇歇,看着点弟弟妹妹,把野菜给我吧,我去做饭。”
从老三手里接过的是蒲公英,这里叫做婆婆丁,因味苦村民大都不爱吃,若不然哪能让老三摘去,秦芷再看眼灶台的碎盐与小块猪油、醋与一罐黑状酱汁,旁边瓮中米粮也所剩无几,心想得尽快改善这日子,再过下去她得发疯。
这月秋收时节,农忙耽误不得,老大老二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绝不能再让人倒下了,这不吃饱哪有力气去干活,秦芷咬牙将瓮中仅剩的粟米倒入碗中,又往锅里多添了瓢水。
她趁着烧火的间隙用剩下的淘米水洗了把脸,整个人清爽不少,一旁的陶罐也支起来,加热烧沸腾,再将婆婆丁下水焯好,捞出切碎,加了盐醋以及酱汁,又撒上了点原主藏的糖粒,搅拌均匀便是一道菜了。
锅中沸腾,秦芷又从面瓮中舀了半瓢面,说是半瓢也只有半掌多,她兑水搅成面糊倒入锅中,一炷香后停火起锅。
秦芷将粥和菜装进食盒,叫来沈柔佳:“把这些先给老大老二送去。”
面粥加小菜,很是丰盛,沈柔佳欲言又止望了望娘,家里状况本不富裕,娘怎么一改往日作风,把饭菜做得如此丰盛,这么吃的话,后面可怎么熬下去。
秦芷一眼便看出她的想法,但也不能整日省着吃,人都得饿坏了,她板着脸道:“莫要操心这些事,你大哥二哥在田里抢收粮食,这活本就累人,再吃不饱,只怕和你爹一样,都得倒下,娘可不会为了这点粮干那蠢事,你大哥二哥吃好,这地里的粮才能快些收回来。”
沈柔佳一想也是这般道理:“娘,那我先去送饭,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她走后,秦芷叫两个小的将碗碟端进待客屋,坐在桌前,望着狼吞虎咽的老四老五,心中止不住的叹息,这一大家子穷得可怜,想起瓮中空荡的米与面,还是得想办法弄点粮。
沈阳尧吃完去院内涮洗脏的碗碟,她则端了份饭送至正房,让沈明轩将早饭吃了,再与他商量件事。
秦芷将人扶起,碗筷递至沈阳轩手中,在他吃饭的间隙,将家里的情况说了一遍。
末了,她叹了口气道:“厨房的存粮都没了,不过正值秋收,地里的粮食运回来后,多少能贴补家里。”
“不过等缴了田税,那几亩地的粮食也就剩不了多少了,更何况在原主记忆力,这几年的收成不好,粮食就更少了,只靠那点粮食,家里用不了几天便吃光了。”
沈家分家时,沈永福与张氏由老大沈明耀照料,沈家共有五十亩田地,沈老大足足分得一半,而沈明轩则分得十三亩,其弟沈明耀也得十二亩。
这十三亩田地里,水田七亩,旱田六亩,因久旱无雨,收成并不理想。
沈明轩也想到了这茬,他放下碗筷道:“我头上的伤,从我醒来后,就恢复很快,现在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看样子好得差不多了。”
秦芷狐疑地查看了番,发现他摔破的脑袋竟然真的愈合了,像是从未受过伤。
沈明轩:“伤恢复的差不多了,我去地里先把粮食收回来最要紧,你好好想想拍什么视频,然后我们抓紧时间上传到援助平台,说不定能赚点积分。”
秦芷心中虽然也有拍视频的想法,但见他要去地里收粮,不禁皱眉:“你这伤若是让人瞧见了,恐怕会惹来是非,村里的人把你当成怪物的话,那就完了。”
沈明轩谨慎点头:“我明白!”
见沈明轩意已决,秦芷再劝也只是无济于事,她假装搀扶着他走出正房。
拿着农具准备去地里的沈阳文还没走出门,乍一见爹从屋里走出,他忙不迭上前搀扶:“爹,你怎么下床了?这可不能乱来,若是加重病情了可怎么办。”
沈明轩摆手:“我这点伤没有什么大碍,还是赶紧把地里的粮食给收回来,这才是要紧的,不然等交粮的时候,咱家就晚了。”
他们家收粮速度慢,已经晚了一大截,若是再耽搁下去,恐怕赶不上交粮了。
沈阳文明白爹的担忧,但怎么能让昨日还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爹,片刻不歇地去地里干活呢。
沈阳文坚决不同意,小孩怎么能扭过大人,最终沈明轩还是去了地头。
沈阳文板着脸将人扶至田埂,路上有不少人询问沈明轩的病情,还有人惊诧他怎么不在家多休息几日。
“马上就要交粮了,再休息就晚了。”沈明轩笑呵呵地应付周围的乡民。
“也是,交粮要紧,不过沈老二,你可得小心点。”有人关心道。
沈明轩一一谢过了村里乡民的关心,他先是在地头上休息了一会,就开始割稻,累了便歇会,绝不勉强自己,让看到的沈阳文欲言又止。
沈阳志见大哥面色担忧,一直盯着爹,劝道:“大哥,爹心里有数,一定不会让自己再摔了,况且你也劝了,爹不听也没办法,现在我们加快速度将粮都割了,爹也能早点得到休息。”
沈阳文一听,点头道:“也是,我们抓紧把粮食都收了,爹就能少干点活。”
沈阳志见大哥终于想明白,顿时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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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接干了六七天,期间原身沈明轩的两兄弟,沈明富与沈明耀在收完自己粮后,也来帮忙了,就连秦芷娘家大哥秦望也过来了。
秦望来时还带了一扇猪肉以及一篮鸡蛋,这肉和鸡蛋可是好东西,肉的份量还不轻,这些东西没有几十文是买不到的。
秦望性格沉闷,他将带的礼搁置桌上,闷声道:“明轩受伤了,让他吃点肉补补,你大病初愈,也要补补,家里没甚好的,我便做主给你们买了点肉。”
秦芷没有拒绝秦望的好意,收下了他送的礼,在秦望帮忙的几日,她先是用猪肉炼了油,炒了一碟肉菜,又将鸡蛋打碎勾芡到锅里,煮了一锅鸡蛋面糊汤。
许久未曾沾过荤腥,秦望带的肉,总算让沈明轩一家吃上了。
秦望临走前,秦芷将专门留下的炒肉以及猪油渣,用芦苇叶包好让秦望带回家给家里人都尝尝。
秦芷阻止了秦大哥的推辞:“大嫂也不容易,照顾一大家子,这点肉总不能让我们独占了,你拿回家给愈哥儿清姐儿吃,他们一定也许久未沾荤了,带回去让他们尝尝我的手艺。”
“你回去告诉娘,等秋收后,我便回去看她。”
说完,不容秦大哥拒绝,直接转身往家走去。
秦大哥低头望着手中带着肉香的芦苇叶,想起家里的两个孩子,最终塞进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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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秦望,他们便将院内的稻谷脱壳入袋,终于赶在交粮前完工。
粮税一交,家里粮食顿时减半,秦芷见后,不免眉头紧皱。
沈明轩拧眉道:“这里的粮税也忒高了,一半的粮食都交上去了,只剩这些可熬不到明年秋收。”
从原主的记忆中,此地的粮税原本是三十税一,按照一亩地的产量来算,一亩地上交粮食的三十分之一即可。
然干旱少雨,农民庄稼收成连年下跌,朝廷不说减免,反而还增加了税额,竟将家里的幼童也算作了人头,一下子拢走了农民收成的二分之一的粮食。
村内怨声载道,哭天喊地地诉说着不给活路,然后里正一道呵斥顿时让众人停住了哭声。
“朝廷自有朝廷的道理,如今边境外敌入侵,战事吃紧,正是缺粮之时,你们这些粮食是要运往北部边境的。”
“这点粮税都不愿意上交,我看你们是想直接上战场?”
这一声呵斥,直接让地下的农户们的哀嚎声戛然而止,战争才结束没多久,日子刚安稳,没有人会想上战场送死的。
里正顺利的将粮税运往县城,然而这些粮食有多少会运到边境,谁又知道呢。
而这些可不是他们能操心的事。
如今最要紧的是要尽快改善两人这艰难困苦的处境。
秦芷与沈明轩望着一贫如洗,没多少银钱的赤贫之家,简直要忍不住要仰天长叹。
为今之计还是要赚钱,光靠种粮食可养不活这一大家子。
想到这,秦芷不由和沈明轩对视了一眼,发现两人的眼睛都异常闪烁,全都看向了安宁村后方的那座大山。
大山啊!山里可是有不少好东西!
4. 第四口饭
山里必定会有山货,有山货必定有野物,若是抓到只兔子或野鸡,不仅能吃还能卖,绝对物有所值。
但与此同时,山里也代表危险,因为谁也不知道大山里会不会出现老虎,豺狼,亦或是毒蛇,一不小心便会丧命。
所以说危险与机会是并存的。
不过,两人手中有了援助系统,比别人好一点的是能够借助拍摄的角度看清周围潜藏的动物,但上山亦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两人一番商量后,决定先制作武器,有了武器才有底气上山。
不过制作武器却不是那么容易的,秦芷与沈明轩一番思索后,决定制作最简单的弓箭。
沈明轩砍了根竹子,约有一米五,他用斧头劈成两半,而后开始打磨竹子,使其变得平直,而后开始制作弓体。
秦芷见他磕磕绊绊才制作出大致形状后,眉头微皱道:“我以前制作过弓箭,我来试试看。”
沈明轩将竹片交给秦芷,在他的注视下,只见秦芷异常熟练的砍削弓体,刻出挂弦的位置,而弓弦用羊肠或是丝线等材料是为最好,不过古代轻易找不到,两人便找了坚固的藤皮,经过一番晾晒,搓出了一条质地坚韧的弓弦。
沈明轩见她手指灵活,不一会的功夫弓箭便制好了,他也未闲着,不停在制作箭矢,箭尾刻出一道槽,用来卡弓弦,箭羽则是从林子里捡的羽毛,用天然的数值进行粘合。
当秦芷做好弓箭时,沈明轩也制成了箭矢,两人花费一下午的时间终于制成了弓箭外加数十支箭。
秋收后,村里的人也不曾停歇,稻场上还有晒谷的村民在不停忙碌,妇人们则在家里腌制咸菜,储存粮食,希望能够度过即将到来的冬季。
秦芷也随大流腌了咸菜,原主家里的小院里种了点小白菜,与现代的大白菜差不多,不过个头要小,只有巴掌大小,吃起来的口感是一样的,这边称作小菜。
他们不光腌家里的菜,还去外面薅野菜,拿回来一应都腌上,等到冬天,枯叶满地时,这些咸菜就成了救命菜了。
因此,当沈柔佳留在家里照顾孩子,沈阳文三兄弟去稻场晒谷,沈明轩与秦芷则准备去摘野菜去。
沈柔佳本想自个去,让爹娘在家休息,但却拗不过两人,只得待在家中照看弟弟与妹妹。
沈明轩与秦芷来到后山,望着这高耸入云的山峰,以及郁郁葱葱的森林,不禁眼底冒光。
此山名为迷彰山,据说是旧时有一猎户上山打猎,遭遇大虫,猎杀大虫后他也重伤倒地,濒临死亡,霎时一阵迷雾笼罩住大山与猎户,猎户再睁眼时,早已不知何时躺在山脚,他被路过农户救下,而自那时起,迷彰山便常年笼罩在雾中,似是警告着生人勿进。
安宁村的村民平日也只敢在山脚徘徊,除了猎户以狩猎为生,时常进山外,其余村民无人敢独自进山。
秦芷背着竹篓,里面藏着把弓箭,她握在手中,与沈明轩对视一眼道:“打开录像,我们小心点。”
沈明轩手中也有一把弓箭,两人准备了两把弓箭,可以互相照应。
两人之所以敢冒险来探山,狩猎野兔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为了拍摄视频,精彩刺激的内容是最抓人眼球的,而探山绝对占一席地。
更何况,迷彰山人迹罕至,各处杂草丛生,这种山林的真实性会更强,更能抓住眼球。
两人做好准备后,打开了录像功能,他们对视一眼,深吸了口气。
录像功能打开后,两人面前出现一张屏幕,以两人为据点,方圆五里被一览无余,见此情景两人松了口气。
他们敢进山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录像,录像可以显示五公里的范围,这何尝不是一种探路呢?
秦芷找角度录视频,沈明轩则透过录像探测周围的危险度。
遇见财狼虎豹他们就转弯潜伏躲避,遇见野兔野鸡就拉弓射箭捕捉,这才是两人敢上山的原因。
他们才不会傻到让自己落入险境之中。
两人见周围没有野兽,便找了个方位继续上前,走了一阵后,沈明轩轻声拉住秦芷衣袖,压低嗓音道:“前面有只野兔……”
秦芷看向他的屏幕,只见草丛中蹲着一只雪白的野兔,它的嘴唇翁动,似乎正在吃草,两人放轻脚步朝那边走去,约有一两百米后,两人都看见了那只蹲着吃草的兔子。
沈明轩原本想拉弓射箭,被秦芷阻止了,她示意沈明轩给她拍视频,一番捣鼓后,终于找到角度。
秦芷握弓搭箭拉弦,一气呵成,在她目视野兔射击之时,全身的气势发生变化,如同沙场上杀敌的将军般,杀气腾腾,恰在此时,一阵凤吹来,扬起了她的衣衫和发丝。
箭矢离弓,如高速旋转的子弹般射进了野兔的脑袋中,野兔倒地瞬间惊飞了丛林中的野鸟,扑腾着朝远处飞离。
秦芷气势收放自如,令拍摄的沈明轩目瞪口呆。
他犹豫片刻后道:“你真是手工博主?”
这感觉怎么像是个身经百战的杀手。
秦芷挑眉:“我当然是个手工博主,如果我们能回去,你去网上搜搜,说不定能找到我的账号。”
沈明轩深表怀疑,眼神狐疑地打量了她数眼。
秦芷没理他,她砍掉刮皮肤的荆棘,径直向前捡起被爆头的野兔,忍不住舔舔唇道:“我们接下来有肉吃了。”
沈明轩走上前:“如果直接拿回家,煮肉的香味说不定会引来祸患。”
如今这是荒年,粮食本就不多,他们家吃肉别人家喝水,这不是遭人嫉恨吗?
秦芷一想也是,他们得像个法子悄摸声的吃肉。
她道:“我们再往里走走,看能不能在山上处理了再下山。”
沈明轩想起刚才拍视频的时候看到了一间草屋:“只在视频中一闪而过,看的不是很清楚,还要再往山上走走。”
秦芷:“那我们上去瞧瞧。”
两人顺着视频的踪迹,途中又抓了两只野兔和两只野鸡,这全都是秦芷的功劳,沈明轩发现对方射箭简直是百射百中。
在他的追问下,秦芷终于透露了点内情:“我以前年轻的时候,玩过箭,有点天赋。”
那这天赋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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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盖的,沈明轩很想知道她为什么选择当手工博主,而不是参加奥运会,这样的话他说不定能认出她来。
秦芷转移话题道:“你那茅草屋在哪呢?快点指路,别到最后,我们都迷路了。”
沈明轩只能放弃询问,转而去找茅草屋的位置,终于在两人走到山腰时才找到了那间茅草屋。
茅草屋隐藏在杂草中,只能看到个屋顶,他们俩人一路斩草终于抵达屋内,草屋内还剩个灶台与席子,而席子已是青苔遍布杂草丛生,旁边还有个坍塌的草屋,一切都显得如此荒凉。
这处草屋应是之前猎户的遗址,恰好让两人给寻到了。
沈明轩思索道:“这处清理后,可以当做一个临时基地,以后我们寻到的猎物可以在这边先处理好,再带回村子里。”
秦芷望着四周荒草萋萋,房内还有棵几欲要顶破草顶的枣树,不禁有些头疼道:“这若是要清理,可要耗费不少功夫。”
“不过。”秦芷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灵感,“我们可以拍个沉浸式清理的视频,然而调整倍速,应该会有吸引不少粉丝。”
“沉浸式?”沈明轩疑惑地看向秦芷。
在秦芷的讲解下,沈明轩终于明白了‘沉浸式’类型的视频了。
秦芷所说的‘沉浸式’是将他们的清理过程录制下来,然后通过倍速剪辑的方式,让观看者感受到环境从混乱变得整洁,让观看者能身临其境地感受到一场酣畅淋漓的劳作进程。
两人虽然想拍摄视频,但天色已晚,他们必须尽快下山,若不然沈阳文兄妹几人就要急坏了。
他们看着手中的野鸡和野兔,一时有些发愁,原本想要先放在系统仓库之中,但系统规定外来物品的存放需要援助点,两人还未发布视频,援助点为零。
无奈之下,两人决定先把它们藏在茅草屋,为了防止会被野兽循着血腥味找着,他们又用树叶进行掩藏,确定无差错后,两人这才离去。
回到家后,夜幕已经缓缓落下,两人背着竹篓下山,等走到安宁村拐角的延河时,见沈柔佳正面色焦急四周张望,他们连忙加快脚步上前。
沈柔佳见到父母后,松了口气道:“爹娘,你们这是去哪采野菜了,大哥二哥都快急死了。”
秦芷和沈明轩脸色有些尴尬,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还给孩子们添乱了,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我们见河边山脚的野菜都被人采光了,想着走远点还有剩下的,让你们担心了,我们赶紧回去吧。”秦芷乱编了借口,又用手肘戳了戳沈明轩。
沈明轩一本正经道:“我们多大的人了,还能丢不成,把你哥都叫回来,我们回家吃饭去。”
沈柔佳也没有怀疑父母,她跑去河西和大哥二哥说了声爹娘回来了,就跟着回了家。
只是没想到她刚回到家就闻到了一股肉香味,沈柔佳和大哥二哥对视一眼,三人眼底都是不敢置信。
老大沈阳文问:“咱家什么时候有的肉?”
老二沈阳志咽了咽口水道:“舅舅拿来的肉早就吃光了,家里的肉早没了。”
5. 第五口饭
三兄妹一进到家,就见老四老五围坐在灶台山,他娘坐在小炉前煮着饭,而他爹在往灶膛里塞柴火,灶里的火映得爹的脸庞通红。
秦芷招呼道:“你们回来了,赶快帮我把剩下的肉都切了。”
老大沈阳文惊诧地望着砧板上的兔肉:“爹娘,你们从哪弄来的兔肉?”
兔皮已经被完好剥掉,兔肉还剩一半没切,兔头被剁开搁一旁,沈阳文等人看见后,都忍不住纷纷咽了咽口水。
这可是肉啊,爹娘从哪弄来的兔子。
秦芷早就想好了借口:“我们采野菜的时候,有个兔子傻不愣登的,直直往树桩上撞,我和你们爹趁着它晕头转向的时候,将它逮住了,回来才耽搁了点时间。”
兔子已经被两人处理好,能发现破绽的漏洞也被她给剁碎了,为了能吃上口肉,这守株待兔的借口有时还是挺管用的。
沈阳文没有怀疑爹娘,因为兔子有时候就是这么傻,他们村不少人都这样逮到过,不过以往都是他羡慕别人,没想到有朝一日竟让他家也抓到了蠢兔。
老二沈阳志钻到灶膛献殷勤道:“爹,我来烧火,您今天肯定累坏了,快去休息吧。”
沈明轩见有人替他,他也没拒绝,将烧火的重任交给沈阳志后,就来到秦芷身边帮忙。
刚拿起兔肉要剁,沈柔佳就要接手过去,沈明轩摆摆手道:“这点肉我还是能剁的,你去帮你娘。”
沈明轩曾在国外留过学,会点厨艺,刀工自然也不再话下。
因为调料稀少,秦芷和沈明轩小声嘀咕着怎么做,沈柔佳在一旁打下手,沈阳文则在清理兔皮,沈阳尧和沈柔兰则流着口水在旁边添乱。
经过一番捣鼓后,做出了清蒸兔肉,红烧兔肉,只有一只兔,两人没有剩下一点,全都煮了炒了。
他们心底清楚,在这古代的小农村里,若不想被别人惦记,要不藏起来,要不全吃光。
若不然,一次吃肉还当是幸运,两次三次都吃,很容易便会遭贼惦记,还不若全都煮光,表现出一种侥幸得肉,不会收敛的模样,这样才不会引人怀疑。
沈家煮肉的香味蔓延到了马文轩家中,马文轩的妻子,也就是当日照顾原主的妇人陈氏,她忍不住嗅了下空中的香味。
“沈家煮的这是什么?好香啊,这肉也太香了。”陈氏虽说刚吃完饭,但仍被空气中的香味给诱的忍不住泛口水。
马文轩也同样吞口水,两家距离近,沈家的饭香老早就飘了过来:“闻着倒像是兔肉,看来沈家不知从哪得到了只兔子。”
马家小儿马荣贵与沈阳尧同样的岁数,早就被肉香给勾的受不了。
他快被沈家的肉香给馋坏了,跑到陈氏面前哭:“娘,我也要吃肉……”
陈氏为难地望着自家儿子,谁不想吃肉,如今这肉可珍贵着呢,她上哪给他肉吃,心底不禁埋怨沈家大晚上的煮肉,这不是馋人嘛。
她这边刚想着,就听见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她与马文轩对视了一眼:“当家的,你去开门,看看是谁来了。”
打开门后,只见沈阳文端着个碗,碗里的肉香味扑面而来,令马文轩的眼珠子不由自主地定在了上面。
“文哥儿,你怎么过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沈阳文憨笑一声:“轩叔,我爹让我给你送碗肉,说是上回多亏你在地里发现了我爹,还将人给送回来了,若不然我爹现在……”
“我爹娘侥幸抓了只蠢兔,肉不多,希望你不要嫌弃。”沈阳文将他爹如何抓的兔子说给了马文轩。
马文轩心想,怪不得沈家能吃上肉,原来是抓了只蠢兔,虽然碗里只有两三块肉,那也是肉。
他将肉收下以后,转身朝屋里走:“文哥儿,你先等会。”
马文轩还碗的同时,碗底放了两颗饴糖:“家里没甚好东西,这点糖拿回去给尧哥儿和兰姐儿吃。”
沈阳文朝马文轩谢了几句,便端着碗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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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沈明富家的门被敲响。
沈明富家都还没就寝,沈家大儿媳冯氏正在灶房刷碗,听见动静,忙擦了擦手去开门。
一开门,老二家的志哥儿站在门口,提着个篮子,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闻着有股香味弥漫在他身上。
冯氏正探究地望着沈阳志,就见张氏也走了过来,开口便问道:“志哥儿,你怎么过来了?可是你爹又出了什么事?”
沈阳志笑答:“奶奶,婶娘,我爹好着呢,他们让我给您送点吃的。”
张氏疑惑,老二家都快穷的叮当响了,大晚上的送什么吃的,两人将沈阳志带到正房。
正房人还挺多,沈明富和他大儿子沈强正在和沈永福聊天,沈强妻子小冯氏坐在一旁,抱着孩子正在哄。
沈永福转头见沈阳志过来了,连忙招手让人过来。
他前几日忙,没顾上二儿子,如今见孙儿来了,问:“志哥儿,你爹如今情况怎么样了?”
沈阳志:“爷爷,我爹已大好,我爹娘让我来给您送点吃的。”
沈永福叹道:“有吃的,你们自己吃就行了,怎么还送了过来……”
沈阳志掀开篮子盖的布,从里面拿出了个碗,碗里则是香喷喷的兔肉,两根腿肉,油亮油亮的,看上去格外诱人。
“我爹说,您和奶奶为了他的病情定是愁坏了,他如今好了,得了兔肉,便想着先孝敬您们两位老人。”
沈永福感念道:“好!好!老二有心了。”
沈阳志又拿出一个碗,碗里肉虽少,但颜色鲜亮,肉块厚实,“大伯,我爹说这次秋收多亏了您和小叔帮着收粮,我家才能赶上交税,这肉是我爹让我给您送过来的,希望您不要嫌弃。”
沈明富家也两三个月没吃过肉了,家里的粮食还没卖呢,也没银钱割肉吃,即便有也舍不得割肉,一斤肉购买好几斤粮食的吗,谁家也没闲钱买肉吃。
冯氏见沈明富满脸感动,想要推拒这碗肉时,她直接掐住了沈明富的腰肉处,让他脸色青红,把嘴里的话给咽了下去。
冯氏脸上挂着笑,接过沈阳志装肉的碗:“你爹娘有心了,那我们就都收下了,别辜负了你爹娘的一番好心。”
说话间,她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定格在了装着两块腿肉的碗上,不过没等她说什么,张氏就直接拿过去了。
张氏将碗里的肉装到另一个盘中,瞥了冯氏一眼:“把老二家的碗腾出来。”
她将两个空碗还给沈阳志,并给他装好篮子:“你给你爹娘说,有吃的以后不要再送了,我们俩老的,在这边难道还能饿着不成?有这功夫,让你爹娘抓紧补补自己身子骨,一个二个风一吹就倒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他俩呢。”
“你也赶紧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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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晚上的别再出门了,天冷了,小心点别染上风寒了。”张氏将人给送出门。
沈阳志:“嗳奶奶,您留步罢,我自个儿能回去。”
张氏目送沈阳志远去后,才转身进屋。
屋内小冯氏家的两闺女嘴角泛口水地盯着桌上的两块兔肉,而冯氏早拿着属于他家的肉跑到沈屏屋里去了。
沈明富眼神尴尬地望了眼爹娘,又在儿子不满的视线下低了头。
小冯氏是冯氏的娘家侄女,按理来说亲上加亲应该关系更好,不过婆媳和姑侄总归是不一样的,婚后头两年关系还可以,但随着小冯氏生了俩女儿,冯氏便越发瞧不上小冯氏了,连带着对两孙女也看不上。
沈永福已经回屋睡了,只剩张氏拧眉地望着这一幕,心中对老大媳妇越发不满。
老大家的小女儿沈屏,还差两年便要及笄,她生的貌美,如芊芊细柳,因而备受冯氏的喜爱,平日里吃的穿的都和个县城姑娘似的。
冯氏有意将女儿嫁进县城,但也不想想自家什么状况,还妄想麻雀变凤凰。
张氏才不管这些糟心事,她把兔肉收回自己屋内,而沈强与小冯氏带着两个不哭不闹的女儿们回了房,独留沈明富在这做冷板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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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沈明轩与秦芷则在思考着他们的做法对不对。
早在拿出兔肉时,两人便想着要如何与原主夫妇的亲人们相处,思来想去还是以和为贵。
古代不像现代,现代社会,你可以依靠网络来完成所有社会资源的交接,而不需要与其他人接触,而古代则不同,你需要与其他人接触,并借助宗族的力量去生存,只有这样外人才不能轻易欺负你。
现代都有吃绝户的现象,古代只会更甚。
而比宗族更紧密的便是家族,原主一家因为人丁兴盛,在安宁村算是大姓,另还有马姓丰姓,若要在村内立住,少不得要靠人靠势。
且古人还重视孝道和名声,打造一个好的名声,可以让你少走一些弯路。
这也是为何秦芷与沈明轩让老大老二送肉的原因,一个人吃独食总是会遭人嫉恨的。
沈阳文与沈阳志回来后,沈家也正式开饭了。
一家人吃的油光满面,秦芷感慨吃一次肉可真不容易,她与沈明轩对视一眼,眼底是深深的无奈,看来还是要改善家里的情况,这样以后才能天天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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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秦芷两人便躲在屋内,开始研究剪辑视频,很快便难在了配乐上,视频若不配上点音乐,会很容易枯燥。
因为没有配乐,次日两人又去山上录制了风声水声鸟鸣声溪水拍打声等白噪音。
两人剪辑了两个视频,一个是秦芷拉弓射箭的场景,画面唯美,时长短小,播放量应该会很高,另一个则是两人缓缓进入山中的场景,多角度拍摄,配上鸟鸣声,枝叶摩擦声,还原了最原始的林中景象,偶尔冒出的小蛇野鸡野兔,为冒险增加了些许趣味。
第二个视频约四五分钟,也不清楚能不能留住粉丝,但事已至此,两人决定先尝试一番,不行的话,再转变风格。
确定没有任何差错后,两人将视频上传到了自媒体援助平台上,在看到上传成功之时,难掩内心激动。
沈明轩双手合十:“希望明日有个好数据!”
秦芷同样祈祷:“大爆特爆!”
6. 第六口饭
现代。
各大视频网站上一个名为“古代贫困户”的用户凭空出现,没有引起各大视频网站的注意,这名用户连续发布了两条短视频,不少网友的视频推荐区推送了两条短视频。
有网友瞧上一眼便刷走了,有网友则被画面上的内容吸引,而后停驻在了页面中。
其中一条视频画面上,一位身着长袖古装,挽着发髻的美貌女子,她右手拉长弓,目光凝视着远处乖巧吃草的野兔。
视频中树叶被风吹动的婆娑声,野兔咀嚼草叶咯吱声在无限放大,观众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比视频女子还要紧张,唯恐惊跑了野兔,大气都不敢喘。
随着‘嗖——’的一声,箭矢直直地射中藏身于丛中的野兔,观众提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呼!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运动。”
“差点没把我给憋死。”
“赶紧把野兔炖了,犒劳犒劳我。”
“不过有一说一,小姐姐好帅!”
评论区多是夸赞秦芷美貌的,还有不乏要拜秦芷为师学箭术的,基本上都是些网友在玩梗。
而另一条视频播放量虽然不高,但评论倒是不少。
“这从哪找的原始森林?”
“挖槽,看见两条青蛇从博主身边游走了啊啊啊啊啊,要吓死我了!!!”
“这拍的是什么虫子?密集恐惧症都犯了,赶紧扔了扔了,艹,都说扔了!我不看!马的,害老子打了个冷颤!”
“这是哪里的景区?我咋没去过?又是蛇又是兔又是鸡的,随意猎杀野生动物是犯法的,小心被网警请去喝茶。”
……
……
‘古代贫困户’的两条视频虽然播放量不高,但是互动率不错,留存率也高。
翌日,睡醒的秦芷与沈明轩一睁眼便去查看了后台,只见两人的账户余额骤然多出七十二文,而他们的视频数据也出来了。
浏览量约十万,点赞两百多,评论一百多,收藏几十,这个数据还算不错,不过这流量是如何换算援助金的?
可能是感受到了两人疑惑,一直不吭声的系统乍然弹出一道窗口。
“因受时空限制,投放视频需要消耗能量,而短视频所获取的收益,后续要经过时空管理局检测,只有符合标准,无违规现象,才会为其评估视频收益,然检测需收取费用,且系统需要获取能量来维持本时空的正常运行。”
总而言之,你们到手的只有这些。
不过秦芷和沈明轩也理解,人类工作干活还要求五险一金呢,更何况是系统,自媒体援助平台虽然是援助流浪的异界人,但归根结底,他们也是要吃饭的,哦,不对,是吃能量的。
系统贴出了视频数据换算收益标准,一个浏览量为0.0001文,一个点赞和评论为0.01,总得划下来,他们总计获得了一百三十多文的收益,其中系统以及管理局要收取一半的报酬。
不过一夜能够赚取七十多文,在农民只能靠卖粮食赚钱的古代,已然算是不错了。
但他们也不能光靠拍视频赚钱,还是要在古代有一门赚钱的手艺,摆到明面上才行。
秦芷与沈明轩这两天便在琢磨赚钱的法子,而后她将视线转移到了家中养着的几只母鸡身上。
秦芷犹豫道:“你说,我们要不要卤点鸡蛋拿到县城去卖?”
沈明轩思索道:“我看行,茶叶蛋的调料从系统兑换区买,煮好后带城里卖,再趁机将山上的野鸡野兔也都给卖了。”
昨日兔肉太少,一家人都没吃过瘾,现在想起来还有点馋肉呢,不过两人还是想低调点,没将野鸡野兔全都拿下来,不过野鸡野兔放不了多长时间,还是要想法子将肉给卖了。
秦芷有个主意:“山上不是有间草屋吗?你说我们在山上将野鸡野兔处理好,做成卤鸡腿或卤鸡脖等吃食,然后储存到系统仓库,再偷拿到县城卖,或者自家吃,你看怎样?”
系统仓库储存外来物需要消耗援助金,一立方米需要十文,可用十日,若再用,一日一文按需购买。
沈明轩听完后,立马表示赞同。
两人想好接下来要做的事后,先去检查了番家中剩的鸡蛋数量,篮里约有三十多枚,够煮一锅的。
秦芷和沈明轩背着箩筐找了个借口,便再度上山了。
只留下沈阳志心中纳罕,不由脱口道:“爹娘这段时日,怎的总一起去找野菜,连我跟着去都不行。”
沈柔佳翻了个白眼:“你跟着去干甚?别以为我不清楚你那点心思,大哥都出门了,你怎么还不动?莫不是想偷懒?”
沈阳志冤枉呐:“昨日爹娘只捉了一只野兔,却不知有一只便有一窝,若我去了,说不定能帮爹娘逮一窝野兔呢,这样我们家以后就不缺肉吃了。”
沈柔佳噗嗤笑出了声:“就你?可别把你给能耐坏了。”
沈阳尧嘻嘻道:“二哥,你也不害臊,上次我和你一起去抓鱼,你一条没捞到,还放跑了一条,让你逮兔子,说不定那蠢兔绕着你跑,你都抓不着。”
“嗳你小子,给我过来。”沈阳志恼羞成怒,当即便要将沈阳尧给拉住。
沈阳尧吐了吐舌头,拉着沈柔兰便往外跑,一会功夫儿便不见了踪影。
沈阳志最后在沈柔佳的怒视下,乖乖地去找大哥了。
他抬头望着一望无际的蓝天白云,心中惆怅,也不知什么时候还能再吃上一口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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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芷与沈明轩花费了两日才将山上的草屋给清理干净,两人清理干净后,便开始处理食材。
草屋内有陶罐和小灶,两人也不用再重新运炊具上山,而草屋四五百米处有山泉,周边又是草木,不缺柴也不缺水。
两人说干便干,野兔野鸡剥皮切块,野鸡剖肚,往里塞葱姜,八角桂皮香叶。
陶罐里放入野鸡,加水没过整只鸡,沈明轩边烧火边关注四周有无野兽出现,等水沸后,秦芷又加了盐和鸡精酱油耗油。
调料多是从系统中购买,这个时代虽也有茴香肉桂等香料,但都十分昂贵,两人买不起,也不会去县城买。
因这时代有,系统兑换区也同样有,价格虽比现代贵,但总归还算亲民。
八角桂皮香叶外加盐酱油耗油,共花了二十三文,为了做茶叶蛋,又花了二十文买了一斤红茶,选的还是兑换区最便宜的红茶。
卤野兔方法也差不多,大多是香料大料进行泡卤煨煮,卤出来的肉又香又嫩又有味。
两人时间不够,只做了两锅,卤兔卤鸡各一锅,准备先去县城试试水,而其余的野兔野兔,他们准备做成肉干,暗中给家里的孩子当零嘴吃。
因为害怕做的吃食会被野兽寻到,秦芷和沈明轩临近晚上的时候,便将卤鸡卤兔还有煮好的肉干全都放进仓库中。
幸好里面时间静止,两人制作的吃食不会放坏。
就这样接连忙碌几日,总算将卤肉和肉干给做成了,给两人最大的感受是,下次一定得多带几件炊具,只靠一个陶罐,可把两人给难为坏了。
最后这卤肉做好,连个能盛肉的碗具都没有。
沈明轩原本想自制木碗或木盆,但这是手艺活,一时半会儿的,哪能那么容易做好。
两人只能肉疼地从系统那买了木盆木碗,还买了一堆油纸,前前后后花了十几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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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们发布的视频这几日都有收益,虽不多,但也抵了他们的花销,心里总算好受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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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村一月有两趟去县城的牛车,明日一大早便要进城,因而前一日,秦芷与沈明轩便准备将家中的鸡蛋全都给煮了。
沈柔佳见到后,大为震惊,连忙阻拦道:“娘,你这是作甚,家里的鸡子是要卖的,你这全都煮了,不是浪费么。”
这个朝代管鸡蛋叫鸡子。
沈阳志看着锅里的鸡子,不由咽了下口水,眼神直直盯着锅内:“是啊,娘,咱吃也吃不了这么多。”
秦芷解释道:“明日去县城,我们准备把煮好的鸡子拿去卖,等会我做好了,你们也尝尝味道。”
沈明轩帮着圆话:“你娘以前做过一次,只给了我一人尝过,味道极佳,我们俩商量着煮好带去县城,应该能卖出个好价钱,便让你娘将家里的鸡子全都煮了。”
沈柔佳担心道:“真的能卖出去吗?若不然先煮一半,若是卖的好,下次再多煮点,这一下子全煮了,一旦卖不出去,可就全砸手里了。”
秦芷打量了下自己的免费三闺女,没想到她竟如此谨慎,想得也全面,她与沈明轩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不过因有了系统仓库,两人便觉得多做点也无事,剩的存仓库里,总有能卖出去的时候。
不过,沈柔佳不知道两人的想法,因此沈明轩一锤定音:“全煮了,等会你们也尝尝,我和你娘并非骗你们,说不定这道秘方还能代代传下去呢,你们吃过后,便知爹并非说大话了。”
沈阳文站出来:“爹,我信你,我来帮你们烧火,佳姐儿,你也帮娘把鸡蛋给洗净。”
沈柔佳见大哥上前帮忙,也只得放弃劝说,她径直向前,见一碗中有不少细碎的干叶,像是一堆干菜叶子。
她疑惑道:“娘,这是什么?”
秦芷神秘道:“这是咱家的秘方。”
沈柔佳没有问出个所以然,只能默默站在一侧帮忙打个下手。
鸡子煮熟后捞出,秦芷和沈柔佳轻轻敲碎壳表面,锅内重新添水,加入八角桂皮茶叶等调料,水沸后,有裂纹的鸡蛋入锅内,大火烧开,而后小火焖烧,焖上一夜味道最佳。
而这一夜,为了不让火熄了,得有人守着灶膛,秦芷与沈明轩明日要去县城,便将前半夜交给沈阳文守着,后半夜则让沈阳志守。
随着焖煮的时间过去,锅内卤蛋的香味渐渐溢出,沈阳文端坐在灶膛前,除了视线漂移外,整个人都不动如山,意志坚定地守着灶膛,不让里面的火熄灭。
而原本应该休息的沈阳志则悄摸声地走了进来,沈阳文瞥了他一眼:“还没到后半夜呢,你不去睡觉,在这作甚?”
沈阳志嘿嘿笑道:“大哥,这也忒香了,你说我能尝一个嘛,娘都说了,煮好了让我们尝口,我等不及了,先让我替你们试试味道。”
沈阳文打掉他跃跃欲试伸出来的手掌:“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娘都说了得等明日才能吃,你若是掀了锅,坏了鸡子,你看爹娘怎么收拾你。”
沈阳志怂了:“就掀个锅,还能坏?你莫不是在唬我?”
沈阳文:“不信?不信你就试试,我绝不拦你。”
沈阳志撇嘴:“好吧,我不吃,我搁一边坐着,陪你一起守。”
“你在这守着,别让火灭了,我先去休息。”沈阳文也不怕沈阳志偷吃,他清楚沈阳志虽爱吃却识大体,他警告过的,老二馋死也不敢动丝毫。
沈阳志果真如沈阳文所猜想的那般,即便是再馋,也不过是流着口水,直直盯着冒烟的锅,还时不时地耸着鼻子嗅,企图望梅止渴。
7. 第七口饭
四更时,秦芷被沈明轩唤醒,她脑袋还有些懵,连眼都睁不开就开始穿衣服。
古代的早市多是五更开市,而安宁村距县城较远,做牛车亦要一个时辰左右,村内不少户人家已经起来了,响动的声音惊醒了还在睡梦中的两人。
万籁俱寂的深夜,就连空气中都带着股冷意。
沈明轩压低嗓音道:“我去灶屋瞧瞧,半个时辰后,村里的牛车便要出来了,我们要抓紧时间准备。”
秦芷穿好衣裳后,去院中用冷水洗了把脸,整个人瞬间清醒地打了个哆嗦。
灶屋内,沈阳志跟在沈明轩身后,垂涎三尺地盯着盆内的鸡子,时不时还咽个口水。
沈明轩见他这幅姿态,递给了他一枚鸡子:“守了一夜,趁热吃一个,吃完赶快去补个回笼觉。”
沈阳志受宠若惊拿着鸡子,轻手剥掉外壳,只见内里是古铜色,鸡子已然入味,他轻轻咬了一口,没有一丝腥味,鲜甜的味道吃起来醇香可口,整个舌尖都仿佛在跳跃,诉说着味蕾的满足。
他三两口将鸡子给吃了干净,最后还舔了舔手指上带着的咸味,仿佛在回味着刚才的味道。
“爹,这鸡子味道绝了!”沈阳志激动,“您把它拿到县城卖,定能大卖,我娘竟如此厉害,想出了这个方子,以后咱家可以一直卖鸡子赚钱了。”
沈明轩嘴角带笑,茶叶蛋可是深受老百姓喜爱的吃食,不过是因为古代茶叶名贵,制作的人少,让他俩钻了这个漏洞。
他将沈阳志打发去睡觉,又在锅内给他们留了五枚鸡子,等其他人醒了尝上一口。
两人收拾好后,沈阳文匆忙穿上衣服出来道:“爹娘,我和你们一起去。”
秦芷与沈明轩对视一眼,没有拒绝孩子的好意,她柔和道:“把衣服穿好,莫着急,我们在这等你。”
沈阳文脸上顿时扬起笑容道:“嗳,娘我马上就好!”
没想到平时性格内敛的老大,竟还有如此情绪外放的时候,说到底还是个孩子,不过是被贫困的生活压榨成了懂事的孩子。
安宁村的村口已经站了不少人,有人背着满篓的野菜或手中拎着捆住爪的公鸡,亦或是背着绣品,提着鱼或干货等等。
起这么早多是去县城摆摊,虽说野菜处处可见,但城里总归不如乡下,没法出城采摘,多是从进城的乡民手中购买,这也让村民们多少挣点钱。
秦芷瞧见了原身的妯娌姚氏亦在其中,姚氏嫁给了沈明轩的弟弟沈明耀,她的针线活好,平日做的绣品拿到县城能卖个好价,为家里增了不少银钱。
不过,原身对姚氏多是不太待见,姚氏育有一子一女,且重男轻女,对其大女儿非打即骂,原身遇上不少次姚氏打女儿的场景,期间还劝阻过几次,都被姚氏给轻描淡写划过去了。
因此原身对姚氏很看不上眼,不过平日里遇见也是会问好说话的。
秦芷瞧见了对方,对方也瞧见了她,姚氏招手让他们三人过来。
姚氏笑道:“呦,二哥和嫂子也去县城啊!你们这是带的什么好东西,闻着如此香?”
说着便往秦芷竹篮里瞧,秦芷侧了下身子,躲了过去:“作了个吃食,准备拿到县城卖卖看。”
她见姚氏眼底满是探究,便转移话题道:“你这次绣了多少绣品?我看这数量不少。”
姚氏下巴微抬,洋洋自得道:“绣房的掌柜说我手艺好,便多给了我几份,说是下次再去的话,要给我涨钱呢。”
秦芷作惊讶表情道:“弟妹这手艺是愈发好了,什么时候有空也让我跟着学学,你也清楚我的针线活,实在是拿不出见人。”
在秦芷捧着的话里,姚氏也渐渐忘了要一探究竟的心思,等牛车到了后,几人上了牛车,交了一文钱的车费,在一路上的闲聊中,不知不觉便到了和泽县。
到达和泽县时,已是五更,微熹的天光从地平线升起,让秦芷看清了四周的环境。
县城前有条护城河,先要经过板桥,才能进城,络绎不绝的人群背着箩筐,挑着竹担,簇拥着往城内赶去。
三名执矛的门卒守在城门口,一位一位的勘合公验,公验便是奉朝的身份证明,若无公验,便当做流民处置,绑了送至衙门,发作流放苦役亦有可能,无人敢轻视这一关卡。
进城要收入门费,先验明身份,再交一文铜钱才可入城。
城内城外天壤之外,城内是石板铺的街道,瓦砖建的楼房铺肆,挑担、背篓、推车的商贩们从她的身边经过,吆喝着五花八门的叫卖声,让她目不暇接。
秦芷三人与车队约定了回去的时间后,便挎着篮朝原主记忆中的西市走去。
在原主的记忆中,和泽县的城内分为东市与西市,东市是县衙区域,毗邻县令衙役,及达官贵人的豪宅大院,因而东市的价格较西市昂贵,少有平民百姓踏入。
西市则不同,它周边都是些平民百姓,虽在县城居住,生活也只比乡民好那么一些,日子过得也紧巴巴的,县城居住的百姓便常光顾西市,商贩脚夫也多聚于此。
甫一进市,临街而设的店铺棋布栉比,主干道两侧设有排水渠,与各商铺间的暗沟相连,临街摊位占据两侧,中间留出供行人并立的道路,不时有小吏巡逻,防止商贩生事。
沈阳文眼睛发亮地望着四周,他还是第一次进县城,不禁被县城的繁华景象给迷了眼,心中也生了胆怯,躲在爹娘身后,唯恐走散了。
街道两旁已经陆续有人占位摆摊了,其中还有些孩童挎着竹篮,里面装着自制馒头点心之类的吃食,正沿街叫卖。
还有摊贩直接在地上铺张布或板子,上面摆满山货,或是野菜野果鲜鱼鲜鸡鸭等,他们也在高声吆喝叫卖着,来往行人不时会瞧上几眼。
秦芷逛了一圈,发现县城与村里着实不同,村里因为收成不好,各家各户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而县城的百姓则不受影响,城内的富户家的老爷小姐们可不会因为收成不好就断粮。
她望了眼,来往采买的多是穿戴齐整的管事或丫鬟,他们一来便买了不少鸡鸭鱼肉,可把摊贩们给高兴坏了,怪不得有人不远千里挑着担来县城。
小摊贩摆了起来后,三人也不再闲着,秦芷带着沈阳文挎着竹篮沿街叫卖,这边的摊位是要收费了,他们不需要摆摊,便沿着街道来回走动便可。
沈明轩则与他们分开,去了另一处,准备偷摸着将仓库中的卤鸡卤兔给卖了。
他找了个隐秘的角落,拿出伪装的工具,给自己贴上胡子,带上帽子,打扮的像个四五十岁的老人模样。
准备好后,他提着包裹,先交了摊位费后,又找到一处酒楼的位置,解开包裹,只见里面是一个个油纸包,里面包着热气腾腾的卤肉,打开一包做样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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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味瞬间弥漫出来,往四周飘去,引得两旁的小贩频频咽口水。
沈明轩与秦芷将卤肉全都分装成小包,他们准备按份卖,一份约二两重,价钱便一包十文,如果卖不出去,再看情况降价。
“入口即化的卤肉,快来瞧一瞧看一看喽,每包十文,价格便宜又好吃喽——”
仗着没人认识,沈明轩脸皮厚,张嘴便开始叫卖。
沈明轩这边刚摆上摊,另一边秦芷也出了一单生意。
一位年轻女子闻着香味,朝秦芷这边瞧了一眼,秦芷见她头戴银簪,衣衫整洁,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忙招呼道:“姑娘,卤鸡子要来一个吗?三文一个,五文两个,是用上好的调料煮熟的鸡子,好吃又便宜。”
年轻女子往她的竹篮里看了眼,发现与普通的鸡子无甚差别,不过这香味着实诱人,虽比正常的鸡子贵些,但买来尝一尝的银钱她还是有的,况且今日刚发了月例,也有了闲钱。
“给我来上两个鸡子。”年轻女子拿出五枚铜板交给一旁的沈阳文。
她摸着卤鸡子,惊诧道:“竟还有些热乎。”
秦芷脸上挂起了笑,来的时候她专门放进了仓库,鸡蛋还是趁热吃好吃。
“姑娘好吃再来呀——”秦芷送走了年轻女子,又招呼沈阳文接着揽客。
沈阳文见自家鸡子能卖出去,眼神瞬间亮了不少,就连叫卖声也高了起来。
---
沈明轩的生意有些惨淡,过往的行人见一包要十文,有些嫌贵,想要让他降个价格。
沈明轩哭丧着脸道:“客人,您有所不知,我这卤肉的调料贵,降了价格我连本钱都要折进去了。”
他一咬牙道:“不若这样,我让客人尝一口,你若是觉得好吃便买上一包,不买也没事,全当沈某请您吃了。”
灰衣客人意外地看了眼沈明轩一眼:“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沈明轩一脸肉疼地打开油纸包,从里面撕下了块肉:“您尝尝看,我这卤肉光调料便放了数十种,单单是熬煮还要费上一日的功夫,所以说这十文的价钱真不算高。”
他说话的功夫,那位灰衣客人已经将肉塞进了嘴里,旁边的两位小贩和过往的人紧盯着灰衣客人,不由自主地泛起口水。
有人催促道:“这卤肉味道如何?可值这十文?”“别光吃呀,快和我们说说。”“是不是太难吃,难吃到说不出话来了?”
卤肉刚入嘴,便香味扑鼻,入口即化,一口下去还未尝出个所以然,便进入了腹中。
灰衣客人回味起卤肉的味道,恨不得立马再尝上一口,以弥补刚才囫囵吞下的卤肉。
他掏出银两交于沈明轩手中:“给我来上一斤卤肉。”
沈明轩顿时喜上眉梢道:“嗳,得嘞,马上给您装好。”
其他人见状面面相觑,急忙拉住灰衣客人:“这肉真的好吃?”
灰衣客人一挑眉:“好不好吃,买上一份尝尝不就得了。”
沈明轩打蛇上杆道:“客人们来一份嘛?好吃又便宜的卤肉,用来当下酒菜最好了,早买晚买不如现在买,尝上一口绝对赛似神仙,您瞧,刚才的客人可是买了足足一斤,那说明小人的卤肉定是美味极了。”
灰衣客人也不介意自己被人当做打广告的招牌,他转身朝酒楼走去,而沈明轩的摊位也迎来了大批客人。
8. 第八口饭
不一会的功夫,秦芷篮中的卤鸡子已然卖光,赚了五十多文,而沈明轩的卤肉卖光后,又将手中的兔皮卖掉,赚了约三百文。
沈明轩卸掉伪装与秦芷碰面时,只见沈阳文满脸激动道:“爹,你去哪了?我们的鸡子全卖掉了。”
沈明轩作惊讶姿态:“真的?竟这般迅速,爹手中还剩不少呢,我分于你们一些,看能否把这些全都卖掉。”
分开时,沈明轩分了一半的卤鸡子,去了另一方向叫卖,不过他实际上先去卖了卤肉,如今这手中的卤鸡子还剩不少呢。
他手里竹篮的卤鸡子分于沈阳文。
沈阳文忙上前接过:“爹,您瞧好,要不了多久,这卤鸡子就能卖光。”
果不其然,有人见他们竹篮里的卤鸡子又有了,连忙上前买了五文钱的,一盏茶的功夫,沈阳文手中的卤鸡子便全卖光了。
秦芷从钱袋内掏出五个铜板,塞到沈阳文手中道:“这是你今日帮娘卖鸡子的报酬,快去逛逛这街市,看有没有什么想买的。”
早市马上就结束了,老大这孩子天不亮就跟了过来,还帮她把卤鸡子给卖了,如此懂事的孩子,理应给点奖励。
沈阳文受宠若惊地望着手中的五个铜板,而又犹豫道:“娘,这钱还是留着家用吧,我没甚想买的。”
秦芷又道:“给你的便是你的了,哪有还回来的道理,赶紧收起来罢。”
沈明轩见吃食卖完了,便提议道:“趁着早市还没关,我们也逛逛,顺便买点家用的。”
秦芷亦是如此想法,好不容易来了县城,可不得多拍点素材,两人一拍即合,便带着沈阳文开始逛早市。
布肆,成衣铺、首饰行、典当行等大大小小的商铺,秦芷与沈阳文亦在店小二眼神的嫌弃下都进去逛了个遍。
走到粮铺之时,两人专门留意了下粮铺的粮价,这古代的粮价可是多变的,有个天灾人祸就会疯涨,也不知这朝代的粮价如今几何了。
三人进门时,便见粮铺的店掌柜正在和一位客人讲如今的粮价,秦芷凑上前听了一耳。
店掌柜点头哈腰道:“如今这粮价也非我们这等小人决定,南边涝灾,北边兵起,这粮价自然便涨了上去,陈管家,您也知道今天庄稼收成不好,粮食一少,粮价便高了,非是我不给您面子,您也体谅体谅小老儿有一家老小要养,别与我为难了。”
陈管家撇了撇嘴:“行吧,老爷让我来你这问问价格,买粮的事我还要再请示下我家老爷。”
陈管家是县城大户人家的管家,专管采购粮食,如今见这粮价一日高过一日,原想让店掌柜降点价钱,好给老爷交代,不过看这粮价一时半会儿下不来,还是得要先请示下老爷,若不然花大价钱花高价粮,等粮价降下来后,他免不了要吃一顿板子。
这买粮的事可大可小,他一个小管家可做不了主。
“那您慢走。”店掌柜跟在陈管家身后,直至人走远了,才擦了把冷汗。
他转头见秦芷三人还在原地,不免皱眉道:“客官买些什么?”
秦芷也不在意对方的态度,脸上挂着笑道:“掌柜的,你刚说南边发了洪涝,可是真的?”
店掌柜也没将三人赶出去,而是道:“自是真话,我还能编谎话骗你不成,我们东家可刚从南边回来,一路上见了不少路两边惨死的流民。”
秦芷套话的间隙,沈明轩瞧了几眼木板上标注的粮价,米价一斗八十五文,这可比原身印象中的四十文的价格高出了一倍。
他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不过暂且压在了心底。
秦芷在掌柜不耐烦的表情下,打探了不少消息,临走前还买了两斤精面,让粮铺掌柜脸上多少增了一丝笑。
三人带着收获在城门口与安宁村的众人碰面后,互相寒暄了几句后,便坐车驶离了和泽县。
安宁村村口有条开延河,还未走进,便见沈阳尧带着沈柔兰在河里抓泥鳅,两人和泥猴般又爬又跳的,河里还有不少年龄相符的孩童与他们一起嬉闹。
这群孩子们见牛车从远方驶来,着急忙慌地从河里飞奔出来。
“娘!我这里呢!”沈阳尧看到后,不仅不慌,还摆手朝秦芷与沈明轩打招呼,就连沈柔兰也有模有样地学着,连沾了一脸的泥巴都没发现,还仰着张笑脸扯着嗓门在咯咯笑。
其余几个大人看向秦芷与沈明轩,这沈家小儿子和小女儿也太不成体统了,姑娘家的不束在家中,帮着做家务绣针线活,反而任由小女儿跟着小儿子在河中疯玩,以后这养出来的性子,势必要难调教。
秦芷丝毫不介意旁人的视线,原身在时,常拘束着小女儿,她虽未做过母亲,可也当过女子,老小正是贪玩的年纪,压抑天性的事,她可做不到。
她全当没瞧见众人的视线,招手让两人过来:“你们两个泥猴子,如今天冷了,可不能下水了,脏了的衣服回去自个洗,我可不费这功夫。”
“兰姐儿,手都凉了,下次从水里出来记得多披件衣服。”
众人见秦芷轻描淡写地便教训了自家孩子,而他们拿棍抽孩子的手都有些落不下去了。
而那会耍滑头的孩子早就趁机跑了,爹娘想抓来凑一顿都晚了。
姚氏以过来人的姿态道:“二嫂,这孩子可不是这般教的,女孩子嘛,还是要待在家里,可不能学男孩子样,在外又是爬树又是掏鸟窝的,女子早晚是要嫁人的,你还是多交她点手艺,以后到婆家也有可傍身的。”
秦芷笑了笑:“我看你家芽姐儿可未将你的手艺学到半分,有这闲工夫,弟妹还是多传授芽姐儿点绣活,再怎么说那也是你亲闺女不是,总防着别到最后成了仇人。”
姚氏家的女儿沈芽总被其使唤着干家务,稍有不顺不是打便是骂,就连姚氏擅长的绣活,她也不肯向女儿传授几分,总说女儿如泼出去的水,早晚要嫁出去的,教了也白交。
姚氏噎住,瞪了秦芷一眼,好心当成驴肝肺,翻了个白眼,也不再说话,甩手便朝家里走去。
沈明轩也不嫌闺女脏,抱着她和旁人道别后,便随在秦芷身后,家去了。
其他人见状纷纷摇头道:“这沈家老二以往便惯着孩子,如今再看,这分明是溺爱了,我看这几个孩子不会有出息了。”
“是啊,俗话说棒棍底下出孝子,不打不成材,我看这沈家老二儿子虽多,但却不是个会管教的爹。”
旁人的议论,秦芷与沈明轩一概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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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
沈阳志守在门口,见爹娘和大哥回来了,忙上前迎接。
“大哥,你这是带的什么好吃的?”沈阳志的视线飞快地往沈阳文的背篓里瞅。
沈阳文没好气道:“天天就想着吃!没你的份!”
沈阳志在一旁撒娇求饶,为求一口吃的简直没眼看。
沈明轩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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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背篓中的肉干和糕点交给沈柔佳:“你们五人分着吃了。”
没等沈柔佳反应过来,沈明轩已经拉着秦芷进了屋。
沈阳志的声音嗷地一下叫了出来:“佳姐儿,赶紧拆开看看里面是什么吃的!”
沈阳尧小声惊呼:“有肉干!”
“什么?有肉?”沈阳志眼睛放光。
正屋内。
秦芷见沈明轩面色凝重地望着她,似有话要对她说,便也端坐在一旁,神情认真。
沈明轩沉思道:“今日粮铺掌柜提及南边洪涝,北边兵起,虽距离我们甚远,但也要提前做好准备,这是古代,若是有个天灾人祸的,可没有人会救我们。”
秦芷在来时的路上,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不管是天灾还是战争,粮食是最紧要的,不若我们这段时日多拍点视频,囤点粮食在仓库之中,也要做个预防,即便无事发生,仓库内的粮食又不会放坏。”
沈明轩点头:“我们这几日再去山上看能否找些山货,再抓些野鸡野兔,等下次再去县城时,全卖掉,趁着粮铺价格未涨太狠时,多囤些粮食在家。”
秦芷说道:“你说的对,这几日辛苦些总没错,不过只靠我们两人的话,是不是有些慢,若不然让老大也上山帮忙?”
沈明轩不赞同地摇头道:“我们的做事风格本就与原身不相符,再告诉他我们找到了上山的法子,还能猎得如此多的野鸡野兔,届时让老大心中产生怀疑的话,我们俩人便露馅了,不如潜移默化,等我们熟悉了再向他透露点。”
秦芷恍然:“看来是我想得太浅显了,老大虽然看着内敛,但却不蠢笨,你说他这次跟去县城,或许也有试探我们二人的意思?”
沈明轩皱眉思索:“应该不是,不过我们日后行事还是要多加小心。”
秦芷也谨慎地点了点头,看来以后做事不能大意。
两人这边商量好后,首要的想法还是拍摄视频,因为系统兑换区的粮价比外面便宜,且视频收益也高,只要他们发布的视频多,便能赚不少钱。
说做边做,秦芷此次出门,便拍了不少素材,再加上山上沉浸式清理杂草的视频,以及做卤肉的视频,还有和泽县城的一路风景,这些剪辑合在一起,便有四五条,发上去后,应该能收获不小的报酬。
为了不打扰秦芷剪辑视频,后面的几日,沈明轩便一人上山,他躲着野兽走,不过只猎到一只野鸡,他的箭术不如秦芷,但十次射箭也会有一次侥幸射中。
在寻野鸡期间,他也会拍拍四周的风景,把这些作为素材,抱着秦芷剪辑时或许会用到的想法,他每遇到一颗未知的树或是植株,便会拍下来。
而秦芷见到这些画面以后,尤为赞许了番他:“我们可以把这些画面剪辑成十万个为什么,让观众们去猜猜上面的植物是什么,说不定能够引来一波关注也说不定。”
沈明轩惊喜道:“有用就行,那我接下来可以再多拍点,山上有很多我不认识的植株,正好都可以拍进去。”
在沈明轩上山采景时,秦芷也将一系列的视频耗费六七天的时间全都剪辑好了,不过她没有一口气全都发出去,而是选择在夜间分批次进行发布,在这一时段发布,说不定浏览量会多些。
视频剪辑好后,她便设置了定时投放。
秦芷望着这些视频,心想,这么多视频,没有一条爆火的话,那我们这运气可真是没的说了。
9. 第九口饭
“叮——”一条推送出现在了手机页面。
“您关注的‘古代贫困户’更新了……”
史修眉头一挑,点进去页面,只见一条视频弹了出来,视频清晰,画质流畅,不过里面造景如今真实的古代场景,令他不由自主地凑近视频反复观看。
“我擦,这博主也太厉害了吧,竟然造出了这么真实的画面,这从哪找这么多的群众演员,可真有钱,不会是哪个影视剧的花絮被放出来了吧?”史修嘴里嘀咕不停,又反复暂停研究画面中美轮美奂的古代城池。
而往评论区一瞧,发现所有人都跟他一样,全是震惊对方大手笔,竟然手搓古城池,还有人去搜了下,没发现是哪个影视剧的路透,这可把众人给惊呆了,纷纷怀疑博主是个富二代,有钱搁这炫富呢。
“麻麻的,世界上多我一个有钱人怎么了!今天又是仇富的一天!”
“这场景也太真实了!感觉和真正的古城池一样,仿佛穿越回了古代,这是在哪呀?可以去现场参观一下吗?我要申请当个群众演员!”
“+1,我进去当个丫鬟也行,我可以自备服饰!”
……
史修对评论区的人简直没眼看,他忽略掉这些人的评论,而是点进“古代贫困户”的主页内,发现里面还有不少视频,其中就有他之前看过的古装小姐姐,当时就因为这条视频,他还专门点了关注。
片刻,博主页面竟然再度弹出一条新的视频,而标题竟是#让我们一起学习如何做卤肉#。
史修点开视频,里面是两位博主正在杀鸡宰兔,手法很不娴熟,貌似是第一次做,不知不觉中,他竟然将这七八分钟的视频给看完了。
最吸引他的地方,便是博主制作食物的环境,一间摇摇欲坠的草屋以及老旧的陶罐和灶台,凭借着两人的改造,竟然真的将卤肉给做成功了,这让他不由为两位博主鼓掌。
不过两位博主不知道从哪变出来的调味品,还是用木盒装的,完全没有一丝现代物品,这让他不得不佩服他们的造景。
这想法若是让秦芷和沈明轩听到,定会忍不住心虚,虽是木盒装的,但里面的调料确是现代产品,若不然他们也做不成卤肉,因系统不让出现跨时代的物品,全都用了古代餐具盛的。
这也阴差阳错地让两人被误认为是舍得花大价钱布景的博主。
史修正在逐帧分析那座古代城池,试图找到视频的漏洞,但他发现视频中竟没有一丝漏洞,不管是群众演员还是场景布置,都异常完美,这下可把他给整纳闷了。
“这也太真实了吧?”史修盯着酸涩的眼睛,郁闷坏了。
正当他要退出的时候,另一则视频又再度弹了出现,没想到‘古代贫困户’竟然再度发了视频。
他很快发现了规律,一个小时一个视频,看来博主囤了不少视频啊。
视频标题#震惊!著名博士都不认识的古老植物,还不快来看看!#
虽然有点标题党,但不影响史修点进去。
视频是第一视角,画面随着主人公移动,很快停留在了一株青葱的植物上,一道沉稳而有磁性从屏幕中传来。
“有人认识这颗草吗?认识的可以在评论区留言。”
史修跟随着第一视角看到了茂密的丛林以及高耸入云的树冠,如此原始的森林简直罕见,而且从画面上看,这里似乎从未有人进入过,真真正正的人际罕至。
不过,在如今自然界被破坏的现代,如此原始的森林已是少见,他平时涉猎颇多,未曾看到,有一处森林与视频中相符,这博主到底去哪找到的原始森林。
怀揣着这种疑惑,史修接着往下看去,在此期间,他也将手里拿出来,试图用度娘识图,看看这植物叫什么,不过拍一个一个未知,简直让他怀疑度娘是不是出bug了。
他将一张张图片全都保存了下来,又去了评论区看了眼,发现不少人都在研究视频中的植物究竟是什么,还有人发出来讨论,不过都没有人能找到答案。
史修心想,这可是给网友们出了一道大难题。
不过,他有个好友专门研究植物,等明日发给他瞧瞧,又不是什么已灭绝的植物,怎么可能会不认识。
而评论区的网友却不认邪,费尽心思,挖空头脑,搁评论区疯狂讨论。
而有的网友却连视频都没看全,便被博主有磁性的声音给吸引了,等史修回过神来时,又有不少网友也同样跳进了解开植物的谜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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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史修将图片分享给好友时,还开玩笑道:“你不是号称认识全世界的植物吗?我今日找到了几个不认识的植物,你也帮我瞧瞧看,这些植物叫什么名。”
他好友骄傲道:“行,小意思,交给我吧,若不认识,我这个植物学家算是白学了,你放心,我肯定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瞧出来。”
史修原本以为结果很快便能出来,没有想到过了两三天好友竟没了声响,不过他也未放在心上,以为对方又去搞什么研究,所以没有办法联系上,便也没在意。
等他上了一周班后,都快把这件事给忘了的时候,好友再次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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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他,一上来便是发了个大哭的表情,让史修以为对方出了什么事呢,连忙发消息询问。
史修:“这是怎么了?研究遇上难题了?”
好友:“研究没遇上难题,你交给我的任务遇上难题了,你发我的那几个图片,我查遍所有资料,都没有找到它们的名字。”
史修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原来是这件事,没找到就没找到,这有什么。
他安慰道:“没事,我也不过随口一问,若是没有找到,也无事,不过是几棵植物罢了。”
好友又再度发了个大哭的表情,史修便疑惑了,不待他发问,好友再度发来消息了。
“我可能要有事了,你发给我的植物图片,我没找到名称,便想找我导师可能认识,便发给了我导师,没想到我导师也不认识,便又去找了他老师。”
史修有些不解道:“然后呢?图片上的植物名字找到了?”
好友沉默一会道:“找是找到了,不过这个植物可能有些特殊,你可能要做好准备。”
史修心瞬间慌了,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说让他做好准备,这是要干什么?
他急忙回复:“我要做好什么准备,这话说一半可不行。”
好友过了一会发了个消息道:“等会有人去找你,你一定不要反抗,让配合就配合,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史修懵了,然而还不能他反应过来,便见办公室门口有几个人朝里望,在与他视线接触到时,往手机上看了数眼,似乎在确定样貌,而后朝这边走了过来。
史修如坐针毡,恨不得立马跑了,但他知道好友专门过来提醒他,一定是有他不知道的事发生了,所以便一直坐在座位上,直至其中一人来到他的工作岗位上。
那人审视地望了他一眼道:“请问是史修史先生吗?”
史修谨慎地点了点头:“请问有什么事吗?”
那人压低嗓音道:“我们这边需要您跟我们走一趟,不知道您方便吗?”
史修心想,不方便也得方便:“您稍等下,我去请个假,和我们经理说一声,就和你们走。”
然而史修请假时,对方和个门神一样,似乎唯恐自己逃了,他便觉得这事严重了,不过他究竟犯了什么罪,他不过是将几张植物的图片发了过去而已,怎么就惹来了这样的事。
对方一看便是当兵了!他感觉自己的脚都快软了。
最后他在同事们疑惑地注视下,被这些便衣军人给带走了。
史修心想,看来他的名声从今天起,便在公司扫地了。
10. 第十口饭
秦芷还不知道她发布的视频为她的一位粉丝添了麻烦,如今她正忙着将山上的野鸡野兔给卤了。
自上次去了趟县城卖了次鸡子外,她与沈明轩便再未去县城卖过吃食,安宁村距和泽县路程远,坐牛车便要一个多时辰,若是走路,三个时辰还不定能不能走到,况且这鸡子利薄,明面上只为了卖鸡子去县城,很不划算。
安宁村的村民去县城方式,除了村内一月两次的采买,便是去河田镇搭牛车,河田镇距安宁村不远,走个两刻钟也便到了,车费一人五文,货物要另算价钱。
两人见去一次县城很不划算,便准备多做些吃食,也好拿去县城贩卖。
因嫌炊具少且小,秦芷就在兑换区买了两口铁锅,一个不过一百文,价格便宜且质量上乘,拥有这两个锅后,炖卤肉的速度迅速加快。
不过半日便将剩余卤肉给做好了,秦芷将卤汁倒进罐中存放,以后可做蘸酱,辅以馒头下饭,而卤肉则精心用油纸包上,全都存放进了仓库内。
而另一边,沈明轩在迷彰山山腰处顺着泉水流淌的方向,找到了其汇入的河流,在河内他瞧见了不少河虾,如今两人得了铁锅,可以来一份爆炒麻辣虾,话不多说,他便下河捞了半背蒌的虾子。
河水清凉,蒌中的虾子扑腾不停,溅得他一脸的水,从河内出来时,他裤腿湿漉漉的,将裤腿衣袖拧干水后,他哼着曲提着背篓朝草屋的方向走去。
“阿芷,你瞧我抓到了什么?”沈明轩人未到声先至。
秦芷忙完扭头见到满脸兴奋地提着背篓,看样子是找到好东西了。
“找到什么?这么高兴?我看你浑身都湿透了,莫不是捉了鱼?”秦芷猜道。
沈明轩勾唇笑道:“比鱼还好,是虾子,我们可以炒份麻辣虾,正好咱还有不少调料呢。”
秦芷眼睛一亮,虾子可是好东西,她往蒌里一瞧,发现是青虾,青虾是常见的淡水虾,分布广泛,常生活在水草丛生的浅水区及沟渠沿岸,且其肉质鲜嫩,没有想到竟在这山上找到不少。
说实话,她也有些谗虾了,两人合作下,一锅麻辣虾很快便炒好,麻辣的香味弥漫整个山林,诱的她忍不住频频吞口水。
沈明轩与秦芷趁热尝了一口,虾子经过爆炒后,色泽红亮格外诱人,剥壳入口肉质滑嫩,在大火的爆炒下很是入味,麻辣而鲜香,让两人久违地热泪盈眶。
虽然回不去现代了,但能吃上一口麻辣虾,感觉比什么都满足了。
秦芷尝完后,良心发现,率先想到了家里的孩子,心虚道:“我们是不是要带点麻辣虾给他们尝尝。”
沈明轩意犹未尽地放下虾子:“先把剩下的虾子爆炒了,然后全都放进仓库存着,我再去河内抓一蒌带回家,那条河在山脚不远处,等之后我再带老大老二去抓点,绝不会露馅。”
他指了指方位道:“我刚才在那边瞧见了一颗野柿子树,树上果实不少,你说能不能做成柿饼,然后拿去卖?”
秦芷擦了擦手指的汁水:“等会下山,我和你一起瞧瞧,不过我可不能保证成功率,这野柿子总归和家种的柿子不同,也不知能不能出霜。”
野柿子树未经照料,结出的果实小,口味涩酸,若要如前世柿饼那般口感清甜柔润,势必要下一番功夫。
沈明轩不介意道:“即便不能出霜,也可以自家吃。”
两人商量好后,沈明轩去抓虾,秦芷则爆炒麻辣虾,等到时间差不多,夕阳西下,他们收拾收拾东西便下山了。
沈家。
沈阳志见他爹捞了一背篓的虾子,上前迎了上去:“爹,你怎么捉了如此多的虾子,我今日去了河边,都未瞧见多少虾子,连鱼也少了。”
这里的人也是吃虾的,不过多是清蒸,因为有壳且难抓,多是村内孩童捉了让父母煮着吃,充当他们的零嘴。
沈明轩揉了揉沈阳志的小脑瓜道:“爹寻着一条小河,河内不少鱼虾,都未有人去捕,下次爹带你去抓,今日我们家便吃虾子。”
沈阳志眼睛冒光道:“真的吗?爹,我去帮你烧火。”
说完便马不停蹄地往灶屋的方向跑,沈明轩见状忍俊不禁,没想到老二对吃食这么积极。
秦芷从水缸内舀了水倒进盆内,沈明轩则让他们搬个杌凳,围坐在盆边,教他们抽虾线,去虾头。
“你们小心点,虾壳锋利,一不小心会划破手指,都注意点,老四老五,你们两个莫要碰了,去一边玩去吧。”沈明轩嘱咐完沈阳文与沈柔佳,又赶忙阻止两个小的上手。
沈阳尧撇撇嘴道:“爹,我捉过虾子,不怕它划破手!”
沈柔兰瞪着圆圆的眼睛,不时点点头,附和她哥说的话。
沈明轩板脸:“那也不行,你俩可以看,但不准碰!”
两个小的最终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哥哥姐姐干活。
秦芷则添水和面,又将路上采摘的五行菜切碎与面搅拌均匀,五行菜也就是马齿苋,村内山上路边小沟多是这种野菜,她便采了准备做些窝窝头。
五行菜切成碎后放入面粉,少许盐,搅拌均匀,而后揉成团,不必太硬,中间捏出窝窝的形状,而后放入竹屉上,蒸上一刻钟便好。
窝窝头煮好后,锅内的米粥也便好了,她将饭盛出,腾出锅后,沈明轩接手炒虾。
沈阳志坐在灶前,惊讶道:“爹?你会做虾子?”
沈明轩笑道:“以往是不会的,不过你娘教了一次,我准备瞧瞧能否成功。”
沈阳文狐疑地望了眼他爹,见他爹手忙脚乱险些被油溅到,连忙上前帮忙,心中的那份怀疑也散了几分。
在儿子的帮助下,沈明轩以拙劣的演技终于炒出了虾子,不过辣椒的呛味满屋飘,让沈阳志止不住的咳嗽。
“爹,这是什么味,怎么如此呛鼻。”沈阳志捂鼻皱眉。
这个朝代也是有辣椒的,不过还未用于吃食上,多是达官贵人用来观赏的花,因而在系统上才会出现。
沈明轩解释:“这是爹在山上找的,闻着虽然呛鼻,但吃上味道绝佳。”
麻辣虾炒好后,一家人坐在餐桌上,吃的是满头冒汗,不过却未停筷,争着抢着将最后一块虾给吃掉了,就连秦芷蒸的十几个窝窝头也全都吃了个干净。
麻辣虾下饭,秦芷两人见他们吃了这么多,只有满脸的欣慰,多吃点才能长肉,这五个孩子都快瘦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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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包骨了,如今初秋该养膘过冬了。
沈阳文放下筷,过瘾道:“爹,这虾也太好吃了,味道足肉质嫩,若是带到县城卖,定会有不少客人买上一份当下酒菜。”
他自上次去了县城,便觉得做吃食来钱快,如今就连思考问题都带上了点经营头脑。
沈明轩对他的想法表示了赞赏:“不过,若是做成吃食少不了要费一些功夫,老大老二,明日你们随我去一个地方,先将虾子捕回来再说。”
沈阳文见他爹采纳了他的意见,脸颊不由微微泛红,在沈阳志兴奋的呼声后才回过了神来。
爹自从上次受伤后,行事与以往虽有不同,但无伤大雅,且始终是以家为重,看来并非恶鬼缠身,他心中也便松了口气。
翌日,沈明轩带着沈阳文及沈阳志去了迷彰山山脚下的小河,在河边不远处瞧见一颗野柿子树。
沈阳文抬头望着野柿子树:“爹,这柿果酸涩,口感极差,您怎么摘了这么多柿果。”
柿果在安宁村算是野果,不过因口感差并不受当地村民喜爱,就连沈阳志都略嫌弃地瞧了眼树上的果实。
沈明轩爬上树,将柿果丢进篮内:“我摘上一些,你娘说要拿回去晒晒看,说不得晒一晒味道就甜了呢。”
沈阳志疑惑道:“这柿果还能变甜?”,他一听爹如此说,摩拳擦掌地便要爬树摘柿果,被沈阳文呵斥了声,才转而提着背篓去捕虾。
沈明轩摘了半蒌柿果便爬了下来,往河边一瞧,发现老大老二已用背篓捉了半桶鱼虾,这河里的鱼虾只有半个手掌大小,不过胜在数量多。
他们将鱼虾放置木桶之中,桶内加了水,不会让鱼虾死去,保证其新鲜。
三人半日捕了一桶虾,见日头不早了,便往回走,路上遇到不少背锄头回家的人。
对方见他提一桶水虾不免疑惑道:“沈家老二,你们咋捕了这么多的虾子。”
沈明轩也没瞒着:“我准备到县城卖些虾子。”
他们村也有不少捕了虾子去卖的人,不过虾子与鱼相比,肉少且有壳,是很不受欢迎的,有那闲钱还不如买条鱼回家炖,汤鲜肉嫩的,因没市场,这虾子的价格便低了,因而少有人去卖虾子。
贵人们喜食的都是南边运来的海水虾,像他们这泥沼里长出来的虾子,是被贵人嫌弃的存在,吃的人甚少。
对方见他跃跃欲试的脸庞,委婉劝道:“这县城的人金贵,你这虾子恐是不好卖。”
“无事,总要尝试一番,且这虾子也不费银钱。”沈明轩知晓对方好意,谢过对方后,在对方叹息摇头下,转身朝家的方向走去。
因明日沈明轩决定去县城卖虾探探路,秦芷便在村内一些熟悉的人家里换了五十枚鸡子,准备卤了带去县城卖。
而秦芷买了这么多鸡子的事,免不了要被村内的人打探一番,她也未隐瞒,只含糊道:“我家当家的准备煮了鸡子去县城卖。”
那人试探道:“这鸡子可还好卖?”
秦芷叹了口气道:“县城吃食那般多,我这鸡子又不是什么好物什,不过是赚点辛苦钱。”
语罢,她也不管对方信没信,换了鸡子便走了。
11. 第十一口饭
翌日丑时,鸡鸣声响起,秦芷先将锅内的鸡子盛出,放进罐内用汤汁浸着,锅洗净后,她将昨日处理好的虾子,和着葱姜蒜辣椒爆炒一番,呛的整屋都是辣椒味。
隔壁马家,马文轩在梦中都不免被这股味给呛醒了,他干咳一声,迷迷糊糊想着,沈家大清早煮的什么,味道如此难闻。
陈氏也醒了嘀咕:“这吃食看样子味道不怎地,这股味呛嗓子,沈家做的吃食恐怕没上次好吃。”
上次沈家煮鸡子的味道他们也闻见了,大料的香味可不是什么人能抵抗住的,陈氏当时便想沈家尝尝这鸡子的味道,不过得知对方是要拿到县城卖的,她也没好意思张口讨要。
今日闻到这股怪味,心里不由自主开始琢磨沈家这道吃食恐怕难卖出去。
她叹息道:“有点营生也不是甚好事,起早贪黑恐也挣不了几个钱。”
马文轩催道:“别杞人忧天了,赶紧睡罢,明日还要早起。”
空气中呛鼻的味道被风吹散,秦芷的麻辣虾也已制好后,她与沈明轩一起装篮忙活,而隔壁马家人则再此陷入梦乡之中。
沈阳文想要再此跟上,不过秦芷没同意:“你在家照看弟弟妹妹,顺便再去捕些虾子,若今日虾子大卖,明日必定也要去的,老二一人捕虾我不放心,你们两人互相照看,莫要出事了。”
沈阳文一想也是,便不再跟着,不过他瞧见爹的背篓满当当的,便开口道:“我将爹娘送至河田镇,可好?”
沈明轩摇头:“你一人独行,路上有危险怎么办,还是待在家里罢,我与你娘两人能背动。”
沈阳文不放心地将两人送出门,直至身影远去,他才转身回屋。
与上次不同的时,他们此次的鸡子浸在小陶瓮里,陶瓮重而沉,且易碎,酱汁微微摇晃便会洒出,两人在走远后,便将陶瓮放入了系统仓库,为了不暴露又盖上层布,这才再度出发。
麻辣虾也一并放进系统仓库内,两人肩上的背篓瞬间轻了不少,走了一刻钟,脚夫小贩的人渐渐变多,淡淡的曦光洒在地表上,落于行人身上。
临近河田镇时,两人趁着歇息,将桶和瓮重新拿了出来,经过守卫的检查后,才顺利进入镇里。
去县城的牛车离城门口不远,两人走近时,发现已有不少人在一旁等候,不少人挎着篮拎着鸡挑着担等在一侧,时不时还与一旁的人搭搭话。
一炷香的时间不到,便有车夫赶着牛来了:“先交钱再上车。”
秦芷两人交了十五文,直至车上人挤满,车夫才启程,一辆牛车七八个人外加货物,实在是人挤人。
担心吃食洒出,秦芷与沈明轩只能再次将货物先移至系统仓库中,所幸车上人多,声音嘈杂气味难闻,无人注意到角落里的背篓是否轻了。
一个时辰后,两人随着人流下车,恰好赶上了早市开门,交了入城费后,他们便马不停蹄地朝早市赶去。
租了个摊位,两人便开始叫卖:“鸡子,好吃的鸡子,快来尝一尝,下饭又可口喽~”
“水晶虾~又麻又有味的水晶虾,好吃又不贵的水晶虾,瞧一瞧看一看,绝对让你吃了一口还想第二口。”
红彤彤的熟虾子色泽鲜亮整齐罗列在荷叶上,分成数小份,制成试吃样品。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喊了半天都不见有人买虾子,沈明轩一咬牙便剥开一两只撕碎做样品,他还不相信这卖不出去。
“水晶虾免费试吃喽~客人尝一口吗?”沈明轩一说免费试吃,瞬间有人心动了。
“你这虾子取的名倒不错。”一名穿着绸衣的男子感兴趣地走了过来,他上前尝了口沈明轩用荷叶捧在手中的虾子。
慢慢咀嚼后,发现与其家中所作虾子着实不同,麻味辣味十足,且虾子入味,他又蘸汁尝了口,不禁眼前一亮。
“虾子味道倒不错,尤其是蘸汁后,味道更是鲜美。”绸衣男子意犹未尽地评论一番,尝完后也谗了几分,便道:“虾子价钱几何?”
沈明轩忙道:“一斤十五文,客人要多少斤?”
绸衣男子道:“先来上两斤。”
第一炮生意开张后,后面便渐渐有人问津,不一会儿的功夫,沈明轩的水晶虾便卖去了一小半。
不过早晨吃虾的人少,最终还是秦芷的鸡子先卖了干净,而水晶虾则还剩了大半。
秦芷出主意道:“不如我们等到晌午,去县学附近叫卖,读书人一般都有闲钱买吃食。”
沈明轩:“那等到午时,我们便去县学门口转转,能卖多少是多少。”
还没到晌,两人便往县学的方向赶去,还未开摆,便见一群非富即贵的人拥着早晨的绸衣男子朝这边过来了。
“文礼,今早上的虾子可把我给谗坏了,就连夫子教授的课业也是左耳进右耳出,就念着你这口吃的呢。”一位灰袍男子调侃。
其余人也调笑:“就是,文礼带的水晶虾,尝了一口便惦记着下一口,早知课前便不贪嘴了。”“柳文礼可不厚道,快将从哪买的一一交代清楚,我们便饶了你。”
柳门假意求饶道:“嗳,是某的错,师兄师弟们可别和我一般见识。”
他转头示意沈明轩两人所在的位置:“巧了,今早的货郎竟转悠到了这里,你们可有口福了,我帮你们问问水晶虾还剩多少。”
柳门上前问:“今早的水晶虾可还有剩?”
沈明轩惊喜道:“有的有的,您要装多少?”
柳门一挥手:“剩下的这些都送到聚贤德酒楼,今个儿我做客,请你们吃顿好的。”
灰袍男子笑:“那我们也借光尝尝聚贤德酒楼的饭菜。”
聚贤德酒楼是和泽县最大的酒肆,店内的招牌桃花曲酒味道醇厚,口感柔和,但后劲十足,引得不少酒客喜爱,其吃食也不在话下,片皮烤鸭更是招牌菜,外酥里嫩,吃上一口滋滋冒油。
怪道这几位听见去聚贤德酒楼吃饭后脸上便笑容不断,他们学子虽有闲钱吃点包子肉饼,但聚贤德酒楼花费高,一顿饭起码也得四五两银钱不止,他们即便再有钱也不敢如此奢侈。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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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聚贤德酒楼是张家所开,而张家与柳家是亲家,柳门更是张家外孙,平日没少去聚贤德酒楼打牙祭。
沈明轩两人跟在后面,从县学出发穿过两条巷子,便到了聚贤德酒楼。
聚贤德酒楼不愧为县内最大酒肆,青砖黑瓦,龙飞凤舞的招牌挂于中央,两侧则挂着红灯笼,二楼以上是雅间,临街而设,饮酒玩乐时能眺望整条街的风景。
跑堂小哥一见柳家少爷身后跟着农家货郎,顷刻间便明白了缘由,他领着沈明轩两人去了小角门,“你们在这等着,我去叫掌柜。”
秦芷微微挑眉,她与沈明轩对视一眼,原以为钱货两清便结了,没想到竟还要酒楼掌柜出来,两人不由警觉起来。
不一会儿,一个面容富态的男子走了出来,他客气打了声招呼,“你们便是做水晶虾的?一共多少银钱,我这边替少爷付。”
付完钱,他捏了只虾剥皮入嘴,细细琢磨:“怪不得少爷说这吃食不错,你们这道菜的方子可卖?”
虾的味道辛辣,当做下酒菜应该会很受酒客欢迎。
秦芷皱眉,方子不能卖,炒的虾子放了不少调料,且有名贵辣椒,一问便露馅了。
沈明轩也想到了这一茬,摇头道:“方子卖不了,你若是要,下次我再给您送来。”
酒楼掌柜遗憾道:“既是不愿,我也不强求,水晶虾我收你们三十文一斤,不过若是卖了我家,旁的酒楼可不准再去叫卖。”
有酒楼收自然好,以后便不愁卖不出去了,不过水晶虾的市场可不止一星半点,若是为了这点蝇头小利,限制了水晶虾的市场,不值得。
秦芷出声道:“掌柜不若先卖卖看,若是卖的好,我们再谈价格。”
酒楼掌柜哪还不懂,这是不满意价格,既如此,此事便作罢。
货款两讫,沈明轩拿着碎银,背起蒌,与秦芷两人离开聚贤德酒楼。
见两人走远,跑堂小声嘀咕道:“掌柜,不过是个乡下的农夫,和他讲这么多作甚,虾子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出这么高的价格竟还不卖。”
跑堂觉得这乡下来的夫妻俩多少有些不识抬举,他们酒楼收了虾子,他们以后再不需巡街叫卖了,这难道不好,没成想这对夫妻竟还拒了他家掌柜。
酒楼掌柜敲了下他的脑瓜:“若不说你是个跑堂的呢。”
语罢,他便转身回楼,徒留跑堂挠了挠头,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鸡子水晶虾卖完后,还有系统仓库中的卤肉未卖,沈明轩乔装打扮后,去了上次的那家酒楼,缘来酒楼虽比不上聚贤德,但酒客亦不少。
他刚铺上席子,店内小二一瞧见他便眼睛一亮:“你是上次做卤肉的罢,这次总算碰上了。”
“我们掌柜自上次可找了你不少次,前段时日怎么不来了?”小二热情道。
沈明轩一头雾水,但不妨碍他笑脸相迎:“家中事多,前几日就没来,怎地,您是找我有事相谈?”
店小二拉着他往店内走:“您还别说,我家掌柜确实有事找您。”
12. 第十二口饭
沈明轩拢起席子,便跟着店小二走进了柜台后,钱掌柜一见到来人,脸上扬起笑道:“不知怎么称呼?免贵姓钱。”
沈明轩忙道了假姓氏‘许明’,钱掌柜邀他坐下详谈。
一上来,钱掌柜叹息道:“许兄弟应该也瞧见我这店内的情况,酒客虽多但却留不住人。”
缘来酒楼的酒类品种多,米酒酿酒甜酒样样都有,其价格也很优惠,很受底层百姓的喜爱,不过最近让钱掌柜困扰的是店内匮乏的吃食。
他们店内的饭菜虽不难吃,但却留不住客人,客人基本都是沽酒便离开,带动不了一点吃食的生意。
前几日,沈明轩卖了一次卤肉后,吃过一次的酒客念念不忘,又与其他酒客炫耀,渐渐便揽了不少酒客到店中询问卤肉一事。
钱掌柜思来想去,看能否从对方手中买到方子,当做店内的招牌菜,这才有了之前店小二热情的招待。
沈明轩装作不懂钱掌柜的试探道:“钱掌柜店内如此多的酒,必定不愁客人。”
两人聊了一会都不在话题上,钱掌柜见状也不再拐弯抹角:“许弟的卤肉方子可否卖与钱某,价钱都好商量。”
钱掌柜岁数不小,看上去五十多左,沈明轩伪装后约莫四十一二,两人称兄道弟,显然是想拉近关系。
沈明轩为难道:“卖不了卖不了,祖宗传下来的方子,卖了是要天打雷劈的。”
钱掌柜可不相信这话术,他道:“方子是死的,人是活的。”
他见沈明轩始终不肯松口,一咬牙道:“沈弟的卤肉若不然放我店内售卖,赚的钱五五分。”
沈明轩脸色犹豫:“六四分,我这不止一个方子,以后若再有吃食,我也放酒楼卖。”
钱掌柜眼睛一亮,一锤定音道:“行!”
他也未敷衍沈明轩,让店小二拿出纸张,以店小二作为见证人,两人签字画押立契书,一式两份。
契书分为红契与白契,钱掌柜与沈明轩签订的契书为白契,不需要到官府进行盖章,只要钱掌柜不去县衙,沈明轩的身份自不会暴露,即便暴露也无妨,让许明这个身份消失即可。
书写好后,沈明轩将契书塞进怀中,此次的卤肉也一并交付给钱掌柜。
至于店内卤肉的定价,则由钱掌柜决定,他每日只负责为钱掌柜运送十斤的卤肉,试探行情,若销量可以,再酌情增加。
沈明轩知晓钱掌柜的谨慎,也没反对,不过在结算收益时,他拒绝了一月一结,而是要求每日都要清算账款,即后一日要对前一日的收益进行清算。
沈明轩是这样说的:“肉的价格不便宜,我的家底不如钱掌柜,恐怕难以负担起肉价,钱若一直压在酒楼,家中势必要被拖垮。”
关于成本的问题,钱掌柜觉得用自家的酒楼帮许家卖卤肉,不用其交租子,还让对方占六成的收益,已然是给足了情面,若再让他帮其出成本,这合作不做也罢。
沈明轩的难处钱掌柜知晓,也没过多为难,同意了其关于结算的提议,他这般退让不过是看中了沈明轩的卤肉。
主要是想用卤肉吸引酒客进店喝酒,卤肉的那点小钱他还看不上呢。
等沈明轩走后,店小二旁观了许久,这才出声道:“掌柜的,不过是个乡野农夫,即便抢了他的方子又如何?您还让他占了六成,还给他现结,哪有如此做生意的。”
他心中有些不满,觉得这农夫得寸进尺。
钱掌柜喝了口茶,慢悠悠道:“一个小小的卤肉能赚多少钱?给了便给了,若是能让店内的酒卖的多了,岂不更好,若这卤肉效果不好,我也可随时改了主意,撕了这契书。”
“不过,没想到这乡下来的农夫这般谨慎,一点亏都没吃,既如此,便当结个朋友罢了,反正你家掌柜稳赚不赔。”钱掌柜起身拍了拍长袍,背着手走出屋子。
店小二一想也是,卤肉生意好掌柜赚,卤肉生意不好掌柜也不赔,遂不再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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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芷逛了布市,买了几匹布和绵,她虽不懂刺绣但缝制衣服还是在行。
如今已是初秋,天气逐渐变冷,家中的被褥和绵衣都已经结块,没有一丝暖意,她准备为家里的孩子做几件绵衣好入冬。
绵的价格并不便宜,一两绵便要四十文,无奈之下,她只能买了一匹粗布,花了半两银子。
幸而卖虾赚的多,接着又去杂货铺买了碗碟陶罐,沈家的碗碟都已然破烂不堪,裂缝缺角的,不是划住嘴就是割破手,秦芷早就看不顺眼了。
她又询问了番卖香油的巷子,买了罐芝麻香十足的香油,简直是十里飘香,还没有现代的添加剂,她决定回去调凉拌菜。
等她逛完后,来到与沈明轩约定的位置后,见他脸上不对,似有事要谈,连忙将人拉到角落里了。
只见沈明轩掏出一张纸,秦芷不明所以地看了两眼,发现是一份契书,交易物是卤肉。
秦芷挑眉道:“你这是要做供货商?不过若是酒楼要的卤肉多,我们可没这么多的人手。”
沈明轩早有打算:“若要赚大钱只靠我们一人是不行的,不过我有个想法,你来听一听,我们家虽然赚钱了,但买吃买穿偷偷摸摸的,总归不好,若是带动村子里的人都赚上了钱,以后我们花钱也就没人会议论了。”
他将自己的想法与秦芷说了清楚,他们可以制作出卤汁或者卤料包,而村民则负责帮其熬煮卤肉,若酒楼要的卤肉多,他们的生意便会越铺越大。
“一人富很显眼,但若是全村富的话,我们也不过是其中的一员,并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也不会有麻烦,不过这事要慢慢来。”
他的想法虽好,但实施起来不免要借助他人的力量,况且这酒楼里卤肉的生意如何还是个未知数。
秦芷略一思索道:“先瞧瞧这卤肉的生意如何,不过若将这事摆到明面上,我们得想个好点的理由才行。”
因为这笔生意来的仓促,煮卤肉便不能再放在山上了,需得寻个借口在家卤肉,但在家卤肉免不了香味弥漫引得乡邻怀疑。
沈明轩笑道:“这事我已有法子了,等回去后你配合我便可。”
他将法子与秦芷说了后,秦芷赞同:“这法子好。”
想好了借口,接下来便是原材料的问题了,他们先前的卤肉用的是山上的野鸡野兔,分文不花,但野物总归是少,捕抓也费时间。
那如今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个是在集市上买,另一个则是从系统里买,两个都是买,那便看哪个便宜了。
两人想好后,便去了禽市,有不少农家人在兜售活鸡活鸭活鱼,叫卖声传进他们耳中,秦芷走上前询问价格。
鸡五十文一只,鸭六十文一只,而系统兑换区则要少上几十文,相比还是在系统买比较划算。
系统一只鸭才三十文,这样瞧还是系统便宜,且卤鸭味道更佳,届时鸭脖鸭腿等分开卖,也能赚不少钱。
不过秦芷刚要在系统内买肉时,突然瞧见了余额,顿时愣在了原地。
一百六十四两?怎么一下子多了这么多的余额,这是怎么回事?
沈明轩见她神色不对,也顺着她的视线瞧到了账户余额,不由也瞪大了双眼。
两人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专门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这里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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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其他人,他也没了拘束,惊道:“这怎么一下子多了这么多的余额?”
紧接着他打开自己的数据面板,看了眼视频的浏览量,发现其中随意拍摄的植物视频竟爆了,浏览量达千万,点赞更是近百万,就连评论也有一万多人。
且因为这个视频也带动了其他视频,两人算是经历了一次一夜暴富的惊喜。
然而即便一夜暴富,两人也瞧不见评论区的内容,更不知晓网友们为了视频中的植物吵翻了天,还有人频繁朝账户发私信但却都得不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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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修便是发私信的一员,不过他发私信的时候,身后还站着数名研究人员。
又是不想工作的一天:“博主您好,我是一名驴友,看您视频中拍摄的风景很好,想要问下您是在哪拍摄的?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去那边旅游,希望博主看到后可以回复一下,万分感谢!”
他脸色僵硬道:“我就是从这条视频上看到的那几株植物,因为不认识,想起卫实是做研究植物的,这才发给了他。”
卫实就是他的那位好友,他是真不知道这植物稀有,也没想到自己竟被请到了国家研究院。
一位鬓发花白的老教授见他紧张的浑身僵硬,不由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伙子别紧张,我们只是沉迷于植物的老头子们,违法乱纪的勾当我们是不会做的,找你来也是我们研究遇到了阻碍,碰巧看到小卫发来的图片,一时心急才将你给请了过来。”
另一位中年人哈哈笑道:“若是吓到你了,就让小卫请你吃顿饭,再不行的话,经济上的补偿我们也能给。”
史修连忙摇头:“不用了,事情搞清楚就好,我又没受什么伤,哪需要什么补偿。”
老教授态度坚定道:“那不行,该补偿的还是要补偿,等你回去后在家等着,我肯定给你申个补偿来,再批评下江群他们,怎么能大庭广众就将人给带走,这不是坏人名声吗,还是年纪小不懂变通。”
他原本的意思是叫人来问问情况,虽说要紧,但也不能毫不顾忌,小孩子办事还是不够圆滑。
中年人见史修面色尴尬坐立不安,便问道:“听小卫说你计算机不错,这视频的IP你能查到吗?”
何止不错,卫实当时可是将他的这位同学给夸上天了,说他大学时可是个黑客高手。
史修摸了摸脑袋道:“IP地址查不到,即便用了不少手段也还是查不到,对方隐藏的很深。”
中年人皱眉:“那看来只能等对方的回复了。”
老教授急道:“还要等,再等下去,我们的研究都得作废!”
这个世界的疟疾肆虐,常常没有根治的方法,国家专门建立了研究机构去攻破这项疾病,然而经过几十年的研究,终于在一本古籍上找到了突破口,然而古籍上所记载的草药早已灭绝。
他们便找寻与其药效相似的药材充当,但在实验中总差一步便将病毒给杀死,归根结底还是替代的植物药效不够,才会导致这种现象的出现。
因此当卫实将植物图片发给中年人时,中年人很快便发现有一株草药与古籍所记载描述的草药十分相似,他与陈教授连夜研究对比,翻开无数本古籍,最后发现不止是相似,简直一模一样。
这一发现让两人难掩内心的激动,本来看不到曙光的研究突然打开了道口子,谁还能等下去,当即便将卫实给叫了过来,一番询问后才说出了史修的名字,没过多久就将人给请了过来。
中年人安抚好陈教授后,这才朝史修问道:“从网上联系发布视频的人,用什么样的方法更快些?”
史修犹豫片刻道:“……砸钱?”
13. 第十三口饭
秦芷与沈明轩乍然暴富,心中也是惊了又惊,确认系统未出现故障后,这才有了点真情实感。
秦芷难掩心中喜悦道:“看到还是做自媒体来钱快,我们起早贪黑了还没赚足一两银呢,这发布几个视频就近百两了。”
沈明轩眼睛一亮道:“那我们便可以从系统里进货了,看来日后的鸭肉不用愁了。”
一只鸭三斤,明日缘来酒楼订了十斤卤肉,秦芷准备多做点,一口气买了十只鸭。
将鸭爪用草绳绑住塞进背篓里,再拿布一盖,谁也瞧不见。
秦芷如今有钱了,瞧见系统内的花生油菜籽油,一下子买了两罐,剩下还有小包盐糖五斤白面五斤米,这些全都放进了她先前在粮店内买的粮袋内,混杂在一起,除了白面色泽太亮外,基本没甚差别。
古代不比现代,即便在现代秦芷也有囤物的习惯,而今身在古代,更不方便,她心头囤粮的欲望便愈发强烈。
不过她也未表现太过明显,只是回村时会往家里买上点粮食,因不多,也未引起沈明轩怀疑。
沈明轩如今见秦芷的行为,亦未察觉到不对,反而帮着又往粮袋里装了不少面粉。
“家里虽收了新粮,但稻子只脱了一半的壳,小麦碾成面粉又费劲,往家里多带点白面,到时煮碗手擀面吃。”
沈明轩的想法与秦芷不谋而合,两人收拾好物品后便去了城门口,准备坐车回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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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到家时,天色渐暗,沈阳文探头朝小道瞭望,总算瞧到了爹娘的身影,忙松了口气,上前接过秦芷的背篓。
刚上手被沉甸甸的背篓给惊了下,背绳一下子勒紧了肩,沈阳文掂量一下后,疑惑道:“娘,这蒌里装的啥?比石头还沉呢。”
秦芷压低嗓音道:“好东西,等到家了给你瞧瞧。”
沈阳文抿嘴笑道:“听娘的,我们快回家吧,佳姐儿做好饭食搁家等着呢。”
沈家。
秦芷从背篓里拿出两罐菜籽油、一罐香油、米面盐糖掏出,碗碟盆罐轻放,又拿出一包肉干和卤肉。
“这是娘给你们买的,干净尝尝,这肉干味足又有嚼头,正好给你们磨磨牙。”
沈阳志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家娘和变法术一般,从背篓里拿出这么多的东西,他听见有肉干后,连忙回过神,“佳姐儿,给我留点儿,我也要尝尝肉干的味道。”
沈柔佳将他偷摸的手狠狠拍掉:“先吃完饭再说,若不然等你吃了肉干哪还有肚皮喝汤。”
沈阳志委屈地收回手,视线不离沈柔佳手中的油纸包,而沈阳尧翘着屁股冲沈阳志做鬼脸,“二哥羞羞羞,是个贪吃鬼。”
还没等他撒腿跑便被老二给逮到挨了一屁股打,而沈柔兰则在一旁咯咯嘲笑她哥哥们。
沈阳文当做没看到这番闹剧,他望向爹跟前的背篓,只见里面装满了鸭子。
他惊道:“爹,您从哪弄来这么多鸭子?”
沈明轩淡定道:“我和你娘今天无意间救了一人,那人刚得了场富贵,不巧受了伤,没法子办差事了,看我俩心善,便交给了我和你娘,这是他给我们的鸭子,说是一日给我们三十文的工钱,若是做得好,以后还能给我们涨。”
沈阳文疑惑:“他就这么放心将鸭子交给了爹娘?”
秦芷补充道:“我们家的地址对方问的一清二楚,说若我们吞了这批鸭子,他在县城有门道,绝对会讨要回来。”
沈阳文心想,那怪不得了,不过他又一转念道:“他可有说鸭子要怎么做嘛?若是没讲清楚,我们搞砸了,这些鸭子若要赔,我们可是赔不起的。”
秦芷:“别担心,许老板已经告诉我们,说是很简单,只需要加料包放水中熬煮就行,不过是费些柴禾的事,且这一日三十文都顶一个工人的价了。”
如今雇人干劳力活都要一日三十文了,他们只是在家煮个吃食看个火候就能赚三十文,已然是轻松不少了。
沈阳文点头:“即如此,我和阳志两人看着火候,爹和娘吃完晚食早点休息,你们劳累了一天肯定乏了。”
晚食后,秦芷两人和孩子们先用热水将鸭毛扒净,在肚子处切刀口子,届时好入味,紧接着沈明轩将料包拿出来扔进锅内,添水煮沸后才放鸭子。
料包是沈明轩用纱布包起来的,里面有干辣椒、茴香、八角、桂皮花椒等调料,他包装的很严实,且都磨成了粉末状,即便被人拆开,除非他的舌头能尝百味,若不然是很难猜出里面装的什么材料。
沈明轩叮嘱道:“主家吩咐了,说不能拆料包,且他发给我们的料包还要收回去,这是担心方子外泄,咱可不干这种事。”
沈阳文将爹说的话记在了心底,即便以后监督村民卤肉时,他也谨记着爹所说的话,发出去的卤料包一个也不能少。
沈明轩又道:“这一个卤料包便只能卤一只鸭,三只鸭便要放三包料,少了这味就淡了,可不能因小失大。”
“爹,我清楚了!”沈阳文顿了会,径自将他爹说的话又一字不差的复述了遍,听得沈明轩一愣一愣的。
沈明轩狐疑地看了一眼,从原主的记忆抽出了有关沈阳文的过往,发现沈阳文从小时就表现出了惊人的记忆力,不过因家中贫困,无钱供他上私塾,因而他过目不忘的记忆也只有家里人知晓。
其实原主的记忆力也不差,小时还常去偷听私塾的课,习得不少字,不过当时家贫,沈父沈母哪有闲钱供他读书,这一耽误便到了如今。
原主虽未送沈阳文去私塾,但他买了三字经和千字文,让儿子在家中自学,这朝代的书可不便宜,一本要一两多呢,原主能花大价钱给儿子买书,心中或许是盼着儿子能自学成才。
想到这,沈明轩觉得该把孩子们的学业给提上行程了,穷什么也不能穷教育,他将自己想法与秦芷说了。
秦芷沉思片刻道:“镇上是有私塾的,送他们去读书可以,不过他们读你也要读,在古代能出人头地的只有考科举,只有孩子们考上不行,你自己也得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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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劲。”
“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我家是古武世家,因此我想让家里的两个女儿跟我学武术,她们如今年纪小,且私塾不收女孩,总不能让她们一辈子做个相夫教子墨守成规的女子,我希望她们日后能够自主地选择自己的人生,所以想让她们多一门保护自己的手段。”
她又补了一句:“我虽然不是她们的亲娘,但同为女子我还是希望她们以后得人生顺顺当当的。”
沈明轩没有秦芷思考的那么多,但对她的决定也是持赞同,不过,“你既然穿成了人家娘,占了人家的身子,还未他们如此着想,怎么不算做是他们亲娘?”
秦芷长吁一口气,握拳作加油状道:“是啊!我都穿成他们亲娘了,以后就得肩负起当娘的责任。”
想通了后,秦芷心里也舒畅多了。
沈明轩扭着屁股蹭到秦芷旁边,扭捏道:“我就说你当时射箭那么厉害,家里竟然是古武世家,你武术那么好,能不能也教教我?”
秦芷皱眉,直接上手捏了捏沈明轩的手臂,让沈明轩浑身一僵不敢再动弹,直至捏完后,她思考道:“你已经超过了练武的最佳年龄,但可以教你一套拳法,到时候能增强你的体质,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干点活就气喘吁吁。”
沈明轩原身个头虽高,但不长肉,看上去骨瘦如柴,且营养不良失血过多,如今干点活就大喘气,搞得沈明轩无比想念以前的身材,如今这身子连块腹肌都没有,实在有伤尊严。
沈明轩听见秦芷说有个拳法传给他,立即站起来拱手谢道:“那便谢过秦大侠了!”
秦芷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一时间屋内笑声连连,让沈柔佳和沈阳志朝堂屋瞧了数眼。
沈阳志往灶膛添柴火,嘀咕道:“爹娘的感情可真好。”
沈柔佳瞪他一眼:“爹娘感情好,难道你不乐意?”
沈阳志连忙摇头道:“我哪有那样说,不过是觉得比爹娘和以前相比感情好了不少,若是以后也这样就好了。”
沈柔佳心中觉得自爹娘感情变好后,就连家里的日子也好了不少。
沈家堂屋内,秦芷与沈明轩低声聊起了正事,他们这几日没闲着,时不时录制视频,攒了不少素材。
他们瞧见视频赚了如此多的银两,内心激动之余,也想优化一下视频内容,这样一来,只要视频能够爆火,他们的收益也会增多。
秦芷两人商量着剪辑出了视频,古代小镇的风景图,难得一见的大酒楼,还有张灯结彩的暗街,县衙官吏办公的场景,全都一一展现在视频之中。
她采取空中拍摄的方式,纵览整座和泽县,利用局部放大的手段,将和泽县的风景一一展现出来,且还是动态播放,视觉效果绝对令人震撼。
标题两人也取好了,#清明上河图般繁华的都市风景#,就是不知这条视频的效果如何。
上传发布一气呵成,而视频经过投放进入了各大平台,对‘古代贫困户’特别关注的研究所教授们便听见手机‘叮’的一声。
14. 第十四口饭
史修满脸惊喜的点进主页中,只见页面弹出的是‘古代贫困户’更新的视频,而角落里的私信却无人问津,就连角落里的小方框还仍旧是未读。
他不清楚为何对方发了视频却未查看私信,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他首先要及时给彭教授回个消息。
彭教授,也就是上次的中年男人,他是研究所的副院长,史修走时专门拜托他有消息一定要联系他。
【教授,‘古代贫困户’发视频了,但是并没有回复我的私信。】
彭教授看完史修发来的消息后,眉头紧锁,他与陈教授的私信也未回复,小卫和其他研究员的私信也毫无动静。
坐在办公桌前的陈教授面色凝重:“莫非是境外势力的干扰,那株植物是不是AI合成的画面?如果不是这样,对方为何不敢回我们的消息。”
国外不少研究机构都在研究抗疟疾的方法,而他们研究所被卡在一株已灭绝的植物身上已不是罕见之事,也有可能是有机构在发布虚假讯息在干扰他们的研究工作?
彭教授摇摇头:“应当不是,我找了专业的工作人员,分析了整段视频,都没有找到合成的痕迹,画面中的树木石砖瓦片都很真实。”
陈教授疑惑道:“那对方为什么不回消息?”
彭教授:“这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陈教授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框,倚在红木座椅上,浏览着‘古代贫困户’页面内的视频,他边看边道:“也不知道从哪找到丛林,植被覆盖率不错,‘清明上河图’是什么?你快看看这座古城,可真宏伟壮观,瞧瞧,这是哪家的影视城,你去对照一下,说不定就找到人了。”
彭教授也拿出了手机,看到了最新的视频,只见上面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城池,其围墙之外是苍翠的树林环绕,高大的围墙内布满青砖瓦房小桥流水,在高空俯视的镜头下,路人如同蚂蚁一般穿梭在楼房之间。
景色迷人且造景真实,简直如同真正的古装剧,不对,就连现在的古代剧都没有如此真实的布局了。
这是为了拍视频造了个古城,不过他们是从哪请来这么多的群众演员?
彭教授也想瞧瞧这是哪里的影视城:“行,我去让人查查这是哪,到时候有结果了告诉你。”
陈教授点头,过了一会,他突兀地想起了一件事:“鹿院长是不是要回来了?”
鹿院长听说一个村镇有株与古老茼蒿相似的植物,便急急忙忙赶了过去,也不知道她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彭教授看了眼日期道:“也快该回来了,希望她回来的时候,我们这边也有点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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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芷的视频发布后,她除了一开始紧盯着后,见数据并不是很好,也只能沮丧移开了视线,转而专心给鸭子去毛。
不过在秦芷看到鸭子肚皮上的绒毛时,脑海中闪过上辈子穿过的羽绒服画面,忙道:“你们将鸭子腹部的绒毛单独放一旁,娘还有用。”
沈阳志被鸭毛扫了下鼻尖,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道:“娘,这些毛又不能吃,要它们作甚?”
沈阳轩一眼就看穿秦芷的想法,道:“反正都要拔毛,你把你娘要用的绒毛挑出来放一边,有没有用等你娘做好不就知晓了。”
沈阳志见爹好像知情,表情神神秘秘的却不愿透露半分,不禁感兴趣道:“那娘要用绒毛的时候,叫上我一起,我要看娘要用这些绒毛作甚。”
秦芷无奈道:“好,到时候叫你们一起帮忙。”
鸭子拔毛洗净后,添水加料开始炖煮,沈阳文担心柴火不够,和他爹一起又出门捡柴火去了,沈阳志则在烧灶膛。
秦芷用旁边的小泥炉炖鸡子,沈柔佳带着两个小的在一旁淘洗虾子、去虾线,秦芷见泥炉火势足够便去了水盆前,与闺女一起处理虾子,虾子处理好,又看了眼一旁晒的柿饼,也不知道能不能出霜。
一直忙到亥时,卤肉煮好后在卤汁中浸泡入味,沈明轩见孩子们一个个睡眼惺忪的模样,赶忙让人回屋睡觉。
而秦芷两人则开始收尾,卤肉撕碎,用油纸包住绳绑紧,鸡子也装进罐内,明日好带走。
两人只眯了两个时辰,被被窗外的鸡鸣声给叫起,秦芷利索起身洗漱,赶忙与沈明轩一起将虾子给炒了,最后差点没赶上去县城的牛车。
等到了县城,沈明轩作好伪装,将钱掌柜要的十斤卤肉交给了他,紧接着将鸡子卖光后,又巡街开始叫卖水晶虾,虾子不太好出售,穷人吃不起,富人又嫌弃,因此两人的水晶虾一直留到了下午都未卖出去。
正当两人放弃要走时,聚贤德酒楼的跑堂竟朝他们跑了过来。
跑堂在不远处喊道:“嗳,买水晶虾的先别走,等我会儿。”
秦芷与沈明轩不明所以的停下,她疑惑道:“小哥是有什么事找我们?”
跑堂气喘吁吁道:“你们水晶虾可还有剩?我家少爷上次尝了后便总念叨,让我来找你们买些,没想到你们背着蒌走这么快。”
秦芷一听是来买水晶虾的,登时笑脸相迎道:“是我们的不是,你们家少爷这次要多少?”
跑堂整理好姿态后,看了眼背篓内的水晶虾,挑剔地左看右看:“你们这是新鲜的吗?”
沈明轩接话道:“绝对新鲜,若是吃坏了肚子尽快来找我们。”
跑堂见虾子色香十足,认可道:“还算不错,全都包上吧,这也就是我家少爷有孝心,要让老爷夫人也尝口水晶虾,若不然哪有人买这泥潭子里的虾吃。”
秦芷笑道:“这是我们的福分,少爷的水晶虾都包好了,这边一小份是送您的,劳您跑这么远的路来找我们,您赶快拿着罢。”
跑堂见这位娘子这么识趣,便多说了两句:“我们酒楼在县城是数一数二的,你们若是将这水晶虾的方子卖给了我们掌柜,保准你们有吃不完花不净的银钱,哪像现在满大街的叫卖,既累人又卖不出去。”
话尽,他叹了口气道:“我该说的都说了,以后若是想通了,可以去酒楼找我,说不定我家掌柜还收你家方子呢。”
“劳您费心了。”秦芷将人送走后,这才松了口气。
对方人不坏,他们若是普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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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户,卖了方子得了银钱,一辈子可能也便衣食无忧了,不过秦芷与沈明轩不是真正的乡户,将方子卖了得到的银钱确实能让他们享受一时的富裕,不过他们能赚钱的方法多着呢,犯不着卖方子。
秦芷也曾有过卖方子一劳永逸的想法,但她想起来这是古代,谁也不知晓未来是个什么状况,有个方子当传家宝也不错。
虾子卖光后,两人便收拾背篓回去,不过想起钱掌柜笑得如菊花般的脸庞,他们确定又往家带了十只鸭。
果不其然,翌日,秦芷与沈明轩去县城卖吃食时,钱掌柜直接要了五十斤的卤肉。
缘来酒楼的生意近两日因为卤肉很火爆,不少老顾客都点名要这道菜,一日十斤哪够卖,客人吃肉那必定喝酒,他店内的酒都多卖了不少。
想到此,钱掌柜喜笑颜开道:“许老弟,你们家这卤肉可真香,我尝过一口后,就从未吃过味道如此足的卤肉,怪不得我那些嘴叼的客人爱吃你家的卤肉。”
“你看咱要不要加点量,明日来上五十斤?怎么样?”钱掌柜边说边瞧沈明轩的表情,生怕对方反悔。
沈明轩捋了捋自己的假胡子道:“家里的鸭子不知道还够不够五十斤,若够的话,明日给您送来,若不够,那便只能等后日了。”
钱掌柜应下:“那好,你明日做好了便先送来,不过许弟,你这卤肉,我以后说不得还要多订些,家里的鸭子还是要多备些,咱们的买卖可不能耽误,”
沈明轩嗓音低沉道:“老汉知道,绝不会耽误钱掌柜的生意。”
钱掌柜松了口气,以往还不觉得,现在卤肉全都掌握在对方手中,若有一日没了卤肉,他的招牌不得砸了?
他也曾让专业的厨子研究了许家卤肉,然而做出来的味道总是差许多,无奈之下他也只能认了。
沈明轩从钱掌柜的手中接过昨日的银钱,在甩掉身后跟踪的人后,才与秦芷汇合。
沈明轩揉了揉被假胡子粘红的下巴,将自己被跟踪的事说清后,才道:“看来钱掌柜还是对方子不死心。”
秦芷挑眉道:“你也不看看这卤肉给他们酒楼带来的生意,我可打听了,缘来酒楼新出的一道卤肉可谓一绝,且价钱一碟三十文,那一碟不过是几两肉,这肉卖得好,酒不赚的更多,你那六四分可是让对方肉疼坏了。”
沈明轩哼了声:“说到底也是咱家卤肉带来的生意,且还不让他出本钱,六四分都是他赚了。”
秦芷思索道:“不过,咱们得像个法子,让‘许明’渐渐淡出钱掌柜的视线,做个隐藏在背后无人知晓他底细的东家。”
她望着沈明轩道:“然后你出现在明面上,做个管事。”
沈明轩摸摸下巴:“这个主意还算不错。”
两人小声嘀咕了一阵,终于商量出了转移视线的方策,不过这些要等他们回村办才行。
接下来,秦芷与沈明轩决定去书肆瞧瞧,买些纸和笔,准备给家里的孩子启蒙,且沈明轩也要去私塾读书,准备先买些书预习,不过就是不知道教书先生收不收他这般年龄大的人。
15. 第十五口饭
一进书肆,迎面扑来的便是一股柔和绵长的纸墨香,书架上放置着各类书籍供人阅览,右侧还有个笔架,上面挂着各色毛质的毛笔,就连砚台也有不少。
不过秦芷一问价格便有些咂舌,最便宜的毛笔要两钱,文房四宝加起来一两银子都不够,更不用说还要买书。
这样一瞧,他们手里的钱便不够了,系统内虽有援助金,但也拿不出来,想到此,两人暗自叹了口气,看来还是要多赚钱。
他们花了二两多银子买了五份纸墨,又翻阅了架上的书籍,四书五经、诗词歌赋、游记怪谈等等,全都一一罗列在书架之上。
这朝代的文字,秦芷与沈明轩认得些,不过若让两人写出来还是有些费劲,习惯了简体字,再写繁体字多少有些不适应。
从书肆离开了,两人坐马车回到镇上,又去询问私塾收学童一事,一问才知,私塾只收九至二十岁的学童,沈明轩年龄过大没有入学资格,不过他也不气馁,可以先把孩子送过来,他自己可以自学。
沈明轩站在私塾门槛外问道:“不知道咱们这还收不收学童了?”
与沈明轩聊天的人是私塾里的教书先生宋秀才,他打量了下沈明轩:“你家若有适龄的学童,送来便可。”
沈明轩摸了摸脑袋,憨笑道:“我家孩子多,积蓄少,想问问先生,这束脩……”
宋秀才了然,他幼时家境贫困,父母为了供他读书几乎耗尽了所有积蓄,他瞧了眼这位农夫,衣着虽然整洁,但身着粗布衣裳,一看便知家境不好,相必对于束脩一事了解不多。
宋秀才这边讲清后,沈明轩也知晓了奉朝与大部分古代是一样的,入学时要交入学礼,不过大多是肉条鸡蛋和粮食一类的,且私塾是不管饭的,午食要自己带饭。
沈明轩想起藏在仓库中的肉干,还剩不少呢,若是如此,家里也能将三个孩子都送来读书。
宋秀才说完后,又补充道:“如今农事已过,若要送人,便抓紧时间。”
他们私塾的学童不过十几人,因今年粮食歉收,又有不少学童退了,如今私塾只剩不到十人,若能多来点学生,对他来说亦是好事。
沈明轩连忙应下,又谢了宋秀才,这才转身离去。
沈明轩与秦芷商量后,决定将他们明日便送过来上学,不过在此之前,要先搞定另一件事。
回村后,秦芷在家照看孩子熬煮卤肉,沈明轩则直接去了沈明富家。
冯氏听见敲门的动静,朝门口走出,一开门瞧见沈明轩,稀奇道:“老二,你怎么来了?”
沈明轩笑道:“大嫂,我找爹娘有事要谈。”
沈明富家刚吃完晚饭,张氏瞧见二儿子来了,忙从屋内走了出来。
“能有什么事,还值当你大晚上的跑来,你爹在床上躺着还未睡,快进来罢。”
张氏将沈明轩带进堂屋,见冯氏跟了过来,不动声色道:“你回去歇着吧,老二这边有事的话,我再叫你们,老大你进来。”
沈明富应下,回头冲冯氏道:“你赶紧回去罢,别在这惹娘不高兴了。”
冯氏气得拧了拧衣袖,这是有什么事她不能知晓,竟还避着她。
堂屋内,沈明轩也没有瞒着,将他早就想好的借口说了出来:“爹娘,我前几日接了个单子,一个东家委托我帮他做卤肉,先前只十斤的卤肉,我们自家做也便做了,今日突然告诉我要再加四十斤卤肉,这一晚上我们哪能全做完,就想来找娘商量这件事。”
张氏前几日从村民口中知道他们去县城买吃食,当时还不觉的如何呢,没想到今日便亲耳听见自家儿子做了单大生意。
就连沈明富也诧异地望了眼自家二弟。
沈永福惊道:“你这生意是从哪来的,给我一一说清楚。”
沈明轩便将之前与沈阳文说的话,说与了沈永福:“许东家说了,若我们能把这次的五十斤卤肉做好,愿意付我一日一百二十文的酬劳。”
沈明富惊叫道:“什么!一百二十文!”这老二从哪接的单子!
张氏心底也颤颤的,这做的什么卤肉,一日竟给一百二十文,往日雇一个壮工都没有三十文,这老二接了个单子就给了这么多薪酬。
张氏被老大这一生叫喊声吓得心颤颤的,没好气道:“老大,你怎么这么毛毛躁躁的!没见你二弟在说事吗?赶紧把你声音给我收起来,再把外人给惊动了,我唯你是问。”
沈永福缓了缓心神道:“这事还有人知道吗?”
沈明轩忧心道:“没人知道了,爹娘,你们也清楚我的为人,这十斤二十斤我也能做,一下子涨到五十斤,我们家还只有一个锅,就是整夜不睡,我们今天也卤不出来,况且孩子们还小,哪能让他们跟着我们劳累,便想着爹娘能不能给我出个主意。”
“若是不成的话,这一百二十文不要也罢,我也是个没办事的人,接不住这个差事。”沈明轩低头作出一副难以担当大任的模样,十分推拒。
张氏听完沈明轩所说的话后,却不愿意放弃这个赚钱的机会,她对沈永福道:“当家的,老二也说了这卤肉是供给大酒楼的,这次是五十斤,下次有可能是一百斤二百斤,到时这报酬说不定也涨,外面雇一个壮丁也不过二十五文,这许东家一下子出了一百二十文,一看便知不是缺钱的主。”
“老二也说了,作卤肉的步骤很简单,只需烫毛洗净放锅内加料包煮就行了,这些我们妇人就能干的活,哪里不能做?”张氏觉得这是个好差事,家里的男人在外面劳作,她们这些妇人孩子在家都闲着,既有在家赚钱的法子,哪有不做的道理?
沈永福面色微动,似乎有被说动,他沉思道:“你们娘说的也在理,作卤肉确不是难事,家里的孩子这么多,总闲着也不是事,刚好可以给他们找个活计,不过咱们家只有一口锅,算上老二家,也不过两口锅,一只鸭约三斤左右,这五十斤便要十六鸭,两口锅怕是煮不完。”
张氏明白当家的说的话,即便家里的锅够也要叫上老三,老二把事交给了他俩老的,那这事就是一家人的活计,少了老三便不行。
“老大,你去把老三给叫过来。”张氏吩咐张明富,见张明富面色犹豫,不禁斥道:“你二弟都能想着家里面,你这个做大哥的还搁这犹犹豫豫的作甚!”
张明富被他娘一吵,顿时收了心思:“娘,我知晓了,现在便去,您别着急上火对身体不好。”
张氏气得挥了挥手,让老大赶紧走人。
老大的眼皮子浅,一大家子作卤肉,单落下个老三是怎么个回事,村里人多眼杂,作卤肉的事定裹不住,老三家若是知晓他们没通知他,到最后势必要闹的人尽皆知。
况且亲兄弟哪有这么多隔阂,我看背后必定有老大媳妇的撺掇,若不然照老大的缺心眼哪能想这么多,张氏心想,看来不能再惯着冯氏了。
沈明富离开后,沈永福与冯氏又问了沈明轩关于许东家的事,了解了是给县城的酒楼送的,更是一惊,紧接着又听他说对方的料包是要收回去的。
沈永福认同地点头道:“秘方一事还是要谨慎,许东家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你,想来是看中你的人品,若不然也不能把作卤肉最关键的料包交给你。”
张氏面露复杂地望了眼自家二儿子,没想到往日看着有些木讷的儿子,如今竟有这样的本事。
她叮嘱道:“这事一定要办好,届时若得到许老板的赏识,赚的银子只会更多,可千万不能办蠢事,丢了咱家的脸面,这料包的方子可千万要小心点别泄露了。”
沈明轩没和原主爹娘打过交道,不过现下看来两人都是有底线的人,看来这次冒险与沈父沈母摊牌的决定是作对了。
一刻钟后,沈明耀跟在沈明富身后进到了堂屋内,他左右瞧了瞧,喊了声:“爹娘,你们大半夜的聚在屋内,连我也叫来了,莫非是有什么大事?”
沈永福道:“哪有什么大事,先坐下吧,不过是你二哥找到了个赚钱的法子,也没有忘记你哥俩,想着带你们一起赚大钱呢?”
沈明耀疑惑了,他二哥赚钱?这怎么听起来和个笑话一样,他虽然知晓二哥去县城卖鸡子,但却不认为二哥能赚大钱。
不是他贬低二哥,而是二哥虽然有股子聪明劲,但为人执拗,干事也不利索,若不然上次干农活,那么大块石头怎么能磕到他头上?
还不是二哥非要和石头缝里的稻谷较劲,一不小心磕到了脑门。
沈明耀心中不解,面上却不显。
沈永福便将沈明轩接了单大生意的事说给了沈明耀听,不一会儿,沈明耀便一脸诧异地望了眼沈明轩。
他登时笑道:“二哥,看来上次把头磕了也不件坏事,至少二哥的运气好了不少,一下子便接到了酒楼的大生意啊。”
沈明耀挤兑沈明轩,沈明轩也不在意,他含笑道:“是啊,二哥别的本事没有,如今就运气还行点,若不然许老板还看不上咱们这乡野农夫。”
沈明耀噎住,悻悻道:“运气好,也是一种本事,二哥说的也是。”
张氏没好气道:“我和你爹叫你来,是想问问你这活计你做不做,我可先点明,这生意是老二揽的,一半的银钱要归他,剩下的你俩分,我们只给你们帮忙,也不收钱了。”
沈明轩连忙道:“那怎么行,这事我本来一人就干不成,是爹娘给我出的主意,做儿子的怎么能让爹娘只干活不拿工钱的,我的一半也分给爹娘,就当是我和阿芷孝敬您二老的。”
沈永福阻拦道:“不行不行,这你不就吃亏了,你的孝心我和你娘都晓得,但你一大家子都要靠你养,我们在老大家被伺候的妥帖着呢,赚的钱你们兄弟自己拿着。”
张氏也不同意,老二功劳最大,必须得多占,况且他们家孩子那么多,赚的那点钱还不够分的呢。
“听你爹的,把钱拿在手里,给文哥儿志哥儿买几件新衣裳。”张氏拍了拍沈明轩的手背。
沈明轩顿时感动道:“爹娘,你们对我太好了,我受之有愧,大哥三弟,你们赶紧劝劝爹娘。”
沈明富和沈明耀都劝爹娘接受了这份好意,在自家儿子的坚持下,最后沈明轩四十文,沈明富与沈明耀三十文,沈永福与张氏二十文,这钱也便分清了。
此事一商量好,接下来便好办了。
是夜,沈明轩家中点亮了烛火,沈永福指挥儿子们将自家的锅都拿到老二家院子里,半个时辰的功夫院里便多了两个泥灶。
冯氏和姚氏往常见面互相都看不起的两人,如今挤在水盆边拔鸭毛,还有说有笑的,就连张氏都不自觉地瞟了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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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冯氏则带着两个女儿在捡鸭绒,捡好搁到框里,沈芽则挤在另一个盆边沉默地拔鸭毛,沈柔佳与她说话时,便会腼腆一笑,小声答话。
冯氏的小女儿和姚氏的小儿子都没来,一个是不愿意自家女儿伤了金贵的手,一个是心疼小儿子明日还要早起上学。
一大家子熬到子时才总算做出了五十斤的卤肉,期间,所有人都没有走,他们闻着这飘在空中的肉香味,腹中开始响起鼓声,全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谁也挪不动脚。
张氏拉着秦芷道:“这肉可真香,怪不得能卖给酒楼,老二媳妇,你和我说实话,那东家怎么就敢把这料包给你们?也不怕你们拿着料包跑了?”
秦芷装傻道:“娘,许东家可能是看我俩憨厚老实,绝不会在料包上做手脚,若不然我也想不通许东家怎么就找上了咱家。”
姚氏和冯氏竖起耳朵听到后,都不禁翻了个白眼,那许东家定是个傻子,这么好的生意竟然给了老二家,他们哪点不比老二家憨厚老实。
不过这可真香,姚氏和冯氏喉间滚动了数下。
沈永福道:“这卤汁真的能分点?许东家不拿去卖吗?”
沈明轩应道:“爹,这卤汁多,分一星半点是无事的,许老板说了,这卤汁多余的也是倒,还不如赏给我,要不然我哪敢做主分卤汁。”
沈永福感慨道:“许东家心善啊!你要好好给许东家干活,这肉珍贵,咱可吃不起,如今借着许东家的光,尝一口这酒楼里的卤汁也满足了。”
他回头对着老大家老三家道:“一人盛一碗,可不许多舀,这卤汁可都是肉的精华,拿回去和菜拌着吃,也能尝尝肉的滋味。”
沈明富都快谗坏了,最受不了爹的唠叨,顿时催促道:“老二,这卤肉啥时候好?”
在众人渴望的目光中,卤肉终于好了,新鲜出炉的卤汁盛到碗中,张氏用手指蘸着尝了口,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张氏赞道:“这卤汁味道都这般香了,那卤肉定然更好吃。”
其他尝了口卤汁的人,纷纷赞同娘(奶奶/婆母)所说的话,这卤汁也太香了!
天色已晚,沈明轩家里忙完后,两家端着碗卤汁便都归了家,秦芷与沈明轩却将家里的卤肉归整到蒌内包好,放进屋内。
翌日一早,沈明轩和秦芷要去县城交卤肉,因钱掌柜要求卯正交货,他们便没在鸡鸣时起,而是等家里的孩子起床后,将人给叫了过来。
秦芷掏出五个布袋,是一款斜挎的书包,样式简单,不过沈阳文等人瞧见后,眼前一亮。
沈柔兰激动道:“娘!这是给我的包包吗?”
秦芷揉了揉她的头发,温声道:“我给你们一人都做了个布包,用来放书放吃的都行。”
沈阳文把包挎在右侧,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乍然听见娘说放书,不禁一愣,他迟疑道:“放什么书?”
秦芷示意沈明轩将买的笔墨纸分成五分摆在桌上。
“这是你们的纸墨笔,一共五份,拿好自己的,别丢了。”
沈柔佳小心翼翼地上前,摸了摸纸张,虽然有些粗糙,表面坑坑洼洼的,但这真的是纸还有毛笔,“娘,也有我们的吗?”
沈柔兰一把将纸笔墨塞进娘给做的布包里,嘻嘻道:“谢谢娘!”
沈阳志心疼道:“小心点!别把纸给折了,这可是纸啊,兰姐儿,你给我过来!”
沈柔兰躲在秦芷身后,扭扭屁股扮鬼脸道:“我才不过去,娘给我的,我才不给你。”
秦芷笑道:“好了,别闹了,我还有一件事没说,老大老二老四,你们三个今天去镇上的私塾上学。”
沈阳文惊喜道:“娘!你说的是真的?”
沈明轩点头:“你们去收拾一下,和我们一起去县里交入学礼,再把我给你们买的书拿着,你们三人先看一本,若缺其他的,再和我们说。”
“佳姐儿,兰姐儿,私塾不收女子,娘也不能教你们识字。”秦芷转头对着沈阳文,“你作为大哥,在私塾中学到的知识,回来后也要教给佳姐儿和兰姐儿,知道吗?”
沈阳文虽不知娘的用意,但教妹妹们认字并不难,他当即道:“娘,我知道了,我会把先生教的,再传授给妹妹们。”
沈柔佳笑了笑:“那之后就麻烦大哥了。”
沈阳尧也高兴道:“我可以去上学了!等见到民哥儿,我一定要和他炫耀一番。”
民哥儿是沈明耀的小儿子,如今也在镇上的私塾读书,民哥儿每次从镇上回来都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搞得沈阳尧都想打他,不过现如今他也能上私塾了,等见到民哥儿,一定要绕着他走两圈。
吩咐完,秦芷往沈阳文手里塞了十文:“私塾不管饭,你若是饿了便买些吃的垫垫肚子,等我们交了卤肉回来,再去给你们送饭。”
沈阳文不肯收:“娘,我们三人上私塾,家里肯定花了不少银钱,镇里距家不远,犯不着在外买着吃,晌午下学我从镇上跑回家拿饭花不了多长时间。”
秦芷抽出五文塞到布包内:“那这五文放在你包里,若是有事要花钱你就用。”
秦芷见他还要躲,双眼一瞪,沈阳文便老实地任由她将铜钱装了进去。
叮嘱好沈柔佳看好家里,秦芷与沈明轩便带着三个儿子往镇上去。
16. 第十六口饭
天蒙蒙亮,小径旁的青草叶还带着清晨露珠,空气中也带着丝丝冷意。
沈阳文三人心中怀揣着期待踏进河田镇里,沈阳文帮秦芷背着吃食,沈阳志左顾右盼地张望着镇上的行人,沈阳尧拉着沈明轩的衣角,唯恐一不小心走散了。
进了镇中,秦芷将早已备好的肉干拿了出来。
她敲了敲门,门内的宋秀才穿着一件青色衣袍开了门:“是你们啊?孩子带过来了?”
秦芷忙道:“带来了,这是我家老大沈阳文、老二沈阳志和小儿子沈阳尧,你们快向教书先生问好。”
沈阳文三人有些生疏的向宋秀才鞠躬问好,宋秀才瞧他们三人穿着一身粗布衣裳,挎着个布包,为首的男孩样貌俊俏,表情沉稳,小小年纪跟在父母身后,行为举止颇令人赞赏。
宋秀才捋了捋胡须道:“正好刚要上晨读,便让他们三人跟着一起罢。”
秦芷与沈明轩将手中的数十条肉干与水晶虾交予宋秀才手中,又转身叮嘱了三个孩子,这才赶忙离去。
沈阳文三人望着爹娘远去的身影,在宋秀才的催促下赶忙进了书院。
书院不大,共有四间房,其中一件是用来教书的,其余则是宋秀才的家眷所住的。
学堂内已有八名学子,其中一位瞧见宋秀才身后跟着三个眼熟的人,惊道:“阳文哥,你们怎么都来了?”
沈阳尧瞧见那人是沈民,登时抬着下巴道:“我们当然是来上学的!”
宋秀才走到讲台上,示意所有人安静:“这是今日新来的三位学生,沈阳文、沈阳志、沈阳尧,你们日后便是同窗了,都互相关照点。”
“既然沈民与你们认识,便坐在他身后的桌旁,认真跟着晨读。”宋秀才安排了位置后,便开始带领学子们跟着他诵读。
晨读一结束,沈民便再也忍不住转过身,问沈阳尧道:“尧哥儿,你们怎么也来上学了?二伯送你们来的吗?”
沈民是沈明耀的小儿子,今年才八岁,虽说平日里被姚氏娇惯,对沈阳尧也爱答不理的,让他气愤不已。
沈阳尧见沈民一改往日的态度,炫耀道:“是啊,我爹娘送我们来的,我娘还给我缝了新布包。”
沈民在三人一进门就瞧见了他们斜挎的背包,因为样式新奇,其他人也都围了上来。
“这是你娘做的?”“瞧着真好看。”“可以让我摸一摸吗?”
沈阳尧一把将布包抱在怀里道:“不行!你们碰坏了怎么办?”
其他人瞧见后,撇了撇嘴道:“小气鬼,一个破包也没什么好看的。”
沈民羡慕地望了眼他们身上的布包,他娘虽疼他,但也不会用新布作挎包。
沈阳文则搭话道:“民哥儿,宋先生这段时日都教了哪些字,你可以和我们说下吗?”
沈民见沈阳文向他请教,顿时挺起胸膛道:“阳文哥,你放心,先生教的字我都认得!”
三个孩子在这边认真学习,另一边的秦芷与沈明轩也早已到达了县里。
两人将卤肉交给钱掌柜时,免不了被一番询问,最终还是沈明轩解了围。
“钱掌柜,许东家将卤肉的差事交给了我,以后便都由我给您送,许老板说他算术不精,托我来结款,小人识点字认点数,以后结款也一并是我来算。”
说着,便给钱掌柜表演了个心算,将昨日的货款准确无误的报了出来,令钱掌柜多看了他两眼。
结了款后,两人拿着热乎的银钱就开始逛县城了,而这次,钱掌柜也再未派人跟着。
秦芷两人打开录制,录下了街边的杂技耍猴碎大石,以及算卦写信等摊位,直至这时,两人才算是真正闲了下来,不过心底也暗自琢磨着再做些别的生意。
闲逛的途中,他们又去粮店打探了下粮价,见粮价起伏不大便松了口气。
所有事办完还不到晌午,昨日匆忙,他们未做水晶虾,自然也无法卖水晶虾。
他们也不耽搁,将从兑换区购的鸭子塞到背篓中,便决定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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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老二的三个儿子去学堂的事,一下子传遍了整个村,沈明耀一听见沈明轩回来后,赶忙朝老二家赶去。
张氏坐在堂屋,皱眉道:“老二媳妇,你家什么境况不清楚吗?怎么把三个儿子都送了学堂?这不是糊涂吗?”
秦芷苦笑道:“老大有天赋,我们总不能耽误他,志哥儿尧哥儿年龄也不小了,我也只让他们先学个一年半载,若有天赋我们也供着,若没天赋,能认点字也不算差。”
张氏是多少知晓文哥儿有读书的念头,不过并不清楚他的天赋,但供三个儿子可不是小事:“文哥儿想学便只供他一人,这样家里也能撑住,这一下子三个都出去了,家里的活计谁干?还有那纸张笔墨不花钱啊?你上哪弄钱去?若说你们找了个卤肉差事,有了点积蓄,但这差事长不长久还另说,可不能一下子将钱全都花出去。”
秦芷原也这样想,不过学习的人可并不只是孩子,还有他们俩人:“相公说他想要考明年的童生,但学堂不收他这么大的学生,我们便想着让老大他们进去多学点,学会以后再教相公。”
张氏惊讶道:“老二要考童生?”
秦芷点头:“还请娘要保密,相公不想让其他人知晓,娘也知道,相公虽识字,但总归不如学堂的学子们,让人知晓了势必要嘲笑一番,我怕相公会受到影响。”
张氏心想,大字不识几个就想着考童生,也不是她想打击自家儿子,这童生能是好考的?老二都这般年纪了,还想考童生,在张氏看来,自家儿子多少有些异想天开,不过她也没有开口打击他。
张氏从以前便晓得自家老二心底有志向,不过当时家里穷,供不起,老二也就耽误了,如今老二又有了心思,看来是不到黄河不死心,老二媳妇也不知道多劝着点,不晓得是不是被猪油给蒙了心。
“明轩愿意供三个儿子去学堂,我也说不得什么。”张氏瞧了眼秦芷,见她一心认定沈明轩能考中童生,委婉提醒,“明轩不懂事,你这做媳妇的可不能不懂事,三个儿子去了学堂,丈夫又要准备童生,家里一堆事你要怎么办?到最后只会累坏了你自己。”
秦芷坚定道:“不会的,我相信相公一定能考上的!”
张氏见老二媳妇昏了头的支持自家儿子,不免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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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家的事,你做主。”张氏起身,“过一会我让他们到你们家把明日的卤肉作好。”
一出门瞧见老三跑了过来,张氏呵斥道:“跑什么呢?赶紧回家把你媳妇叫过来,再带上锅,把明个儿的肉给煮好。”
沈明耀小声道:“娘,你怎么也在二哥家,我听民哥儿说二哥家的三个儿子都去了学堂,二嫂,这是真的吗?”
最后一句话是问秦芷,秦芷还没答话,张氏率先答了。
她瞪了眼老三:“文哥儿他们三是去学堂了,怎么?一会功夫儿满村就传开了?你这急急忙忙跑过来就是打探你二哥的消息?”
沈明耀悻悻挠头道:“娘,你误会我了,我这不是担心二哥一下子送了三个儿子去学堂,手头上难免紧张嘛。”
“怎么?你要接济你二哥一家?”张氏瞥了他一眼。
沈明耀缩着脑袋道:“我去把姚氏给叫来帮忙。”
说着,拔腿便跑了。
秦芷对着冷哼一声的张氏感激道:“刚才谢谢娘了。”
面对张氏的冷面,秦芷也不介意,她心里知晓张氏是担心他们一家被考科举给昏了脑袋,供三个儿子去学堂,任谁看都是冤大头的选择。
秦芷若非仗着沈明轩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她说不定也不支持他考童生,要考也要等个两年再考。
不过自从知晓沈明轩有读书的天赋,对方欠缺读书的借口,两人一商量便决定让三个儿子一同读书,借着这个借口,再让沈明轩的本事也显露出来,这样一来,明年沈明轩考过童生,也不再是什么稀奇的事。
况且沈阳文读书天赋也不差,他们家届时说不定能出两个童生,若非心中有把握,秦芷也未必敢铤而走险,让三个儿子全去读书,这些花销可并非小数目。
不过,一切都是为了以后,如今赚钱是正事,以后说不定还要参加去县学府学等地方学习,钱是越多越好。
张氏走后,沈明轩背着两捆柴火回来了,秦芷便将与张氏的谈话说了遍。
沈明轩叹道:“家里少了三个劳动力,确实很不方便,不过再难也不能让他们耽误学业。”
秦芷点头:“只希望老大能争气点,若是能从私塾里多学点的知识,你这边也好办了。”
说不定能够尽早将读书的事摆在明面上。
沈明轩笑道:“我虽是理科出身,但文科也不差,童生的话应当还是可以过的,如今最要紧的还是赚钱买书,书肆的书籍一本便一两多,这读书可是个吞钱大户。”
秦芷想起这茬皱眉道:“除了柿饼,还有什么来钱快?我今天瞧见路边有卖豆腐的,你说,若是用一道麻婆豆腐的方子与钱掌柜做交易如何?”
她沉思道:“我前段时间不卖卤肉方子,主要是为了以后自家开铺子用,不过我这心里总觉得不对劲,系统说是来援助我们的,这援助一词就很不对劲,总感觉事出蹊跷。”
沈明轩没有秦芷这般敏感,因此并未想这么多,只以为是穿越古代随身绑定了个系统,如今听她这么一说,确实有些不对劲。
援助系统?那么他们为什么要被援助?这其中肯定有他们不清楚的事!
17. 第十七口饭
秦芷担忧的问题,沈明轩也隐隐感到不对劲。
他一拍手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做两手准备,一方面用卤肉赚取长期利润,另一方面想法设法赚些快钱,你说山上会不会有药材?药材一般都很值钱,人参灵芝一棵便值数百两。”
秦芷点头道:“药材确实是条来钱的财路,不过山上杂草与药材混在一起,很难能分辨出来。”
中药材的采集是一门学问,枝叶纹理、根系性状都有很大不同,且采集药材多有讲究,一不小心失了药效,那就是白忙活了。
沈明轩:“我先用录制功能逐帧分析,说不定能找到一些,我们熟知的药材,例如枸杞、覆盆子或是木耳,就不相信找不到一株。”
“这也是个方法。”秦芷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就是有些费时间。
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副画面,迟疑道:“你说,系统里会不会有《本草纲目》?”
沈明轩登时眼前一亮,马不停蹄打开系统面板,真的找到了《本草纲目》,不过这本书的价格可不低,一本书便要五十两。
秦芷心惊道:“系统还真卖书?你再查查有没有《黄帝内经》《伤寒论》?”
沈明轩一一查看,发现竟然都有,不过价格都上涨不少。
秦芷惊叹:“没想到这个系统真的什么都有,你瞧,就连炮制好的药材也都有,你说我们若是把兑换区的商品拿出去卖的话,能不能赚到钱?”
她心中早就有这个念头了,系统中的货物价格低质量好,相当于物美价廉的供货商,不过他们手里的钱还不够租个铺子的。
沈明轩喜道:“这主意不错,等我们赚了钱便开个铺子,从系统兑换区倒腾粮食杂货,争取赚个差价。”
秦芷笑道:“看来我们要多发点视频,别到时候没钱进货了。”
现实赚的银两在系统兑换区花不了,必须得用援助金购买才行,系统不接受现实货币。
沈明轩应道:“是啊,不过系统的药材不方便拿出来,我们先买本《本草纲目》,看看能不能从山上找到一些珍贵药材,这样一来,也能省点成本。”
秦芷一想也是:“买罢,《本草纲目》有图有字还有不少治病的药方,如今这是古代,一个发烧便能要了人的性命,手里握着一本药方总比没有的强,说不定到时还能救命。”
沈明轩点击购买后,手里凭空出现了一本黄麻式纸质古书,封面是简体字的本草纲目,他来回翻看了下,里面图文并茂,作画清晰,大多数药材的枝叶记载详细,且配有各类药材的药性。
屋外传来谈话的声音,沈明轩将书放进仓库后,与秦芷出门去迎接沈父沈母。
在两人商谈的过程中,张氏已经带着冯氏姚氏来了,紧跟着沈明富与沈明耀也到了。
等所有人到齐后,沈明轩将男人们领进屋分摊今日的报酬,秦芷则带着众人烧水拔毛,期间,姚氏与冯氏都在向她打探消息,被她给搪塞过去了。
姚氏心里琢磨,看来这卤肉挺赚钱的,都能供三个儿子读书了。
一抬头,瞧见当家的脸上喜滋滋的笑意,便知今日的铜钱真的发了,姚氏忙将人拉到边上,压低嗓音道:“给了多少?拿出来我瞧瞧。”
沈明耀手里的三十文还没热乎,就被自家媳妇给抢走了,想抢回来又不敢:“媳妇,你小心点,可别弄丢了。”
“我能像你般傻?”姚氏翻了个白眼,数了数数目道:“一日三十文,这买卖可真赚钱,咱村里不少人可都打量着要做这笔生意,也不知道都是从哪得的消息。”
安宁村不大,各家各户消息灵通的,一早就晓得沈家老二在县城找了个活计,如今挣的钱不少,还供了三个儿子读书,便有人也琢磨着想从沈明轩这边找个路子。
姚氏庆幸道:“幸好二哥顾念着兄弟情分,先找了自家人,若不然这钱可都让外人给捞了。”
她用胳膊肘了下沈明耀,道:“你说二哥手里是不是还藏着钱,要不然怎么一下子送了三个儿子去学堂,这学堂纸笔书不花钱啊,我琢磨着老二家肯定赚了不少钱。”
沈明耀:“我问过二哥了,他说前阵子卖吃食,赚了点钱,攒了积蓄才把三个儿子给送去了学堂,买了最便宜的笔墨就扔进了学堂,民哥儿也说他们三兄弟同看一本书呢。”
“我瞧着老二也是打肿脸充胖子,没那钱还硬让自家孩子读书,这书都没有学个屁。”他与姚氏说了,又在心中腹诽自家二哥,都是农家汉,读什么书,难道还指望着考上个秀才,竟还把三个儿子都给送了去。
姚氏瞥了眼自家没出息的男人,想起当初送民哥儿去学堂,他那不同意的态度,也不稀奇对方有这样的想法。
各家的钱到手了,干活也有干劲了,等沈阳文从镇上学堂回来时,家里的卤肉已经提前制好了,每家分了碗卤汁,拿着自家铁锅家去了。
沈阳文放下包,径直上前收拾残局,他清理掉泥炉内的柴火,又数了数卤料包的数目,确定无误后,装在一起交给了他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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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沈明轩与钱掌柜结算了货款后,与秦芷一同做了伪装,直奔县衙,找了官吏,又塞了壶酒,将‘许明’与‘禾阳’两个名字入了籍,并得了户牌。
户牌是古代的身份牌,两人无田无房,只得了个商户身份,按说统计户籍的事在古代非同小可,因为有很多商户为逃税而离原籍,一经发现会被抓进牢房流放。
若是以往,沈明轩与秦芷也不敢光明正大伪装马甲,还踏进县衙,不过是因南边遭了洪水,和泽县进了不少流民。
和泽县的县令不忍百姓流连失所,收纳了这些流民,重新为其入籍分田,这才让两人得了机会,通过贿赂官吏入了个商籍。
秦芷握着手中的木质户牌,上面写着‘禾阳’年龄样貌,她与沈明轩都将年龄报了四十多岁,且伪装的样貌不仅老态,还更丑。
如今秦芷脸颊左侧有一道从眼角划到下颌骨的伤疤,看起来触目惊心,这是她专门伪装的伤疤,即便上手摸也瞧不出来是假的。
‘许明’与‘禾阳’写在一张户口之上,关系仍是夫妻,秦芷原本想写父女,但奉朝对女性要求严苛,二十五岁以上的女性必须嫁人,若不然将要缴纳重税,且寡妇也不例外。
权衡之下,两人还是以夫妻关系入了籍。
沈明轩盯着手中的户牌总算松了口气,这样一来两人行事就方便多了,在原身家中做事有约束,稍有不慎便会被人发现不对劲。
自上次尝到了另一层身份的好处,他与秦芷便想着做些伪装,用另一层身份行事更安全,恰巧遇上入籍统计,两人一合计便采取了这种方式。
幸好古代勘查不严,让两人过了关。
秦芷将两人的身份户牌放进仓库内,又卸了伪装,与沈明轩一起背着满蒌的鸭子出城了。
途径迷彰山时,两人没有率先回村,而是去山上找药材,顺道拍了些素材。
途径小河,瞧见少许青虾时,秦芷与沈明轩下水捞了一桶,塞进了仓库中,两人制的水晶虾反响并不好,有可能是招牌没打响,吃的人很少,不过两人也未放弃。
他们隔三差五地便会制作十几份水晶虾拿到县城去卖,这让两人明面上攒了不少钱,不过他们暗中靠卤肉赚的钱更多。
卤肉采药送货,录像剪辑发布,秦芷与沈明轩两个人一刻也没停歇,时间静悄悄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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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半个月已经过去。
在这期间,两人在迷彰山上找到不少珍贵药材,在山上的草屋炮制后,暗中转手卖给了药材铺,再加上卤肉赚的钱,他们手里的积蓄足以在县城租了个宅子,又买了间商铺。
经过一番折腾后,他们在古代的第一家‘好运来粮铺’终于开张了。
里面的粮食都是从系统商场进货,秦芷开店的目的并不是卖粮,而是明面存粮,拥有一家粮铺会更方便两人囤粮。
自半个月前,流民进城,秦芷就关注到了粮价的涨幅,一开始,粮价还较为稳定,然而随着流民增多,粮价出现了大幅度波动,即便后续官府安置好流民后,粮价仍未见其下跌,她心中便有了猜测。
她与沈明轩一合计,便将开铺子一事提上了日程,紧赶慢赶第一家粮铺终于开张了。
粮铺开张,钱掌柜还专门带酒祝贺开张大吉,对方自前段时日知晓许明要开铺子,一直提心吊胆的,唯恐许明另开一家饭馆,让他失了卤肉和水晶蹄。
未曾想,许明开的竟是一家粮铺,钱掌柜知晓这事后,脸上的笑容是一刻也未停,此次还大方抬了六坛子酒的礼,可谓是高兴极了。
钱掌柜扬着嗓门道:“许弟,今日开张大吉,这几坛酒算作贺礼,可莫要嫌弃。”
沈明轩笑纳道:“许某谢还来不及呢,怎会嫌弃。”
自上次沈明轩又给缘来酒楼添了道水晶蹄后,缘来酒楼的名声便打响了,不少爱吃的人纷纷进了酒楼,争抢着要吃酒楼的两道招牌菜。
缘来酒楼因两道招牌菜名声远扬,还有外来客慕名而来,专点招牌菜,喝酒吃肉的人一多,酒楼的生意便火爆了,钱掌柜也赚得盆满钵满。
沈明轩与钱掌柜寒暄一阵,又在店外免费发了点心与糖水后,便算忙完了整个开业礼,最后将粮铺交给了陈掌柜便算完事了。
陈掌柜是从南方逃来的流民,沈明轩贴雇人告示时,对方过来应聘,身高马大的男人,往那一站格外显眼,身后还跟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女孩脸上涂了层黑泥让人瞧不清长什么模样。
当时有不少人应聘,沈明轩挑中他的原因,是他会算账有学问,且瞧着对方并不光是逃灾的流民,像这样的人,平时一定谨小慎微,不敢露出任何破绽,到时候定会老老实实帮他看店。
不过到底是担了个风险,沈明轩也想另找他人,但其他应聘的人都是些歪瓜裂枣,识字算账的水平很不到位,无奈之下,他只能选了陈马。
陈马的妹妹陈兰如今跟着秦芷统计粮仓内的粮食。
秦芷叮嘱道:“我们每周查一次账,你们将账本整理好,送去临街的许宅,不过我们常不在家,你把账本交给门房就可以了。”
陈兰小小年纪,个子竟与秦芷差不多,她脸上虽没了黑泥,但不知用何种方法,竟让脸黑了好几层,皮肤虽黑但能看出其五官精致。
秦芷将事情交代完后,便与沈明轩离开了粮铺。
两人离开后,陈马瞧着累了一天的小妹,劝道:“兰姐儿,你先去休息会儿,接下来的货我来整理。”
陈兰绷着嘴,闷不吭声的继续干活。
陈马见劝不动小妹,只好叹了口气,整个粮铺的气氛瞬间静了下来,片刻后,陈兰闷闷的声音从口中发出。
“哥,你说爹娘他们怎么样了?”
陈马停下手中的动作:“这是大人的事,你还小,操这么多心做什么。”
陈兰哽咽道:“你们当时就应该听我的……要不然也不会这样……爹娘他们现在生死未卜……”
陈马沉默地垂下头:“过段时日,我便给去封信,问问丰叔爹娘情况如何,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18. 第十八口饭
安宁村,不少探亲的人还未进村,便被盘旋在村里的香味诱得不由自主地咽了口水。
要不说安宁村的人有福呢,整个村子都浸泡在肉香里,时不时的还能尝口荤腥,简直羡煞了隔壁几个村落。
这事还要从沈家老二说起,沈老二在县城接了个卤肉的差事,人家孝顺,还带着爹娘兄弟一起干。
生意越干越好,据说沈老二在县城的东家又把制作水晶蹄的差事交给了沈老二,那水晶蹄入口即化,吃上一口赛似活神仙,在县城一碟水晶蹄便要一两多。
安宁村的村民那看碰珍贵的水晶蹄,不过据说只要在沈家帮工的村民,临走时能得小半碗的肉汁水,尝上一口,舌头都要化了。
有村民不舍得喝,便拿去卖,未曾想一小碗竟也能卖出数文,不过沈家禁止村民售卖卤汁,一经发现就再也不雇用了。
因此安宁村的村民们谁还敢再拿出去卖,旁人一个举报,一日十几文的差事便丢了,沈家帮工平日也就杀鸭剃毛烧柴火,如此轻松的活计还有钱拿肉汤喝,谁愿意干自掘坟墓的蠢事。
各家各户得的卤汁不舍得尝,他们每回只在待客的时候端上桌,让亲朋好友都尝尝鲜。
一日,沈老三家,姚氏的娘宋氏带着她嫂子进了家门,姚氏见她娘篮里放着数十枚鸡蛋,以及一小块的猪肉。
她暗忖,这礼可不小,抬头再瞧见她嫂子刘氏满脸讨好地望着她,心中一下子有了盘算。
午饭时,姚氏将先前存下的卤汁从陶罐里舀了两勺,拌了野菜,又拿了块杂面馍,边说边笑道:“娘,你也尝尝这水晶蹄汁,味道可谓一绝,往常我都是藏着谁也不给,如今娘来了,正好让娘尝尝滋味。”
宋氏鼻尖嗅到一股肉香,又瞧见碗中浓郁的料汁,感慨道:“不愧是县城酒楼的吃食,单是料汁就如此之香,那入口的肉又该是何等的美味。”
姚氏递给宋氏与刘氏筷子:“肉我们吃不起,这卤汁和着野菜拌一拌,野菜沾了肉腥,也变成了荤菜,娘,嫂子,你们赶快尝尝。”
一家人说说笑笑的吃了顿午饭,饭后,沈明耀去干活,留下姚氏陪娘家人说话。
灶房内,宋氏将姚氏拉到角落里,低声道:“你帮娘问问沈家老二还缺帮工吗?你大哥在家闲着,正好可以去帮忙。”
姚氏皱眉,这就有些为难她了,二哥家的帮工早就满了,哪里还缺人,即便缺人她也没办法将她大哥塞进去,村里这么多人可都盯着呢。
她为难道:“娘,我到时问问孩他爹,不过差事不太好弄,帮工的事我们也做不了主。”
宋氏登时板着脸:“怎么就进不去,都是亲家,我就不相信沈家还能把你大哥往外赶,这么不讲情面的事,你公婆做不出。”
她脸色缓和道:“芳儿,你和沈女婿好好谈谈,家里这几年没有托你办过其他事,就这一件,你还帮不了吗?”
姚氏面容松动,不一会儿便道:“那我去问问婆娘还招不招人,不过,若是进去了,大哥那套偷鸡摸狗的把式可都得戒了,被发现的话,我可丢不起这脸面。”
宋氏高兴道:“嗳,我的好闺女,你就放心吧,我肯定好好叮嘱你大哥,让他老老实实赚钱。”
宋氏带着刘氏心满意足地走了,徒留姚氏留在原地苦恼不已。
姚氏晚上与沈明耀说了后,免不了吵了一架,不过到底是他小舅子,沈明耀求到了张氏那,为他小舅子揽了个帮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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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为缘来酒楼供货的消息早就传遍了整个安宁村。
只要是为沈家老二做帮工的人,不仅有钱赚,每日还能捞到一碗味道极佳的卤汁,拿回家蘸着窝窝头吃,都能吃到满嘴的肉味,不少人都羡慕不已。
近日,更让同村人艳羡的是,沈家门口竟多了辆骡车,那骡子腿部肌肉结实,毛发黑亮,一瞧便是匹能拉的骡子。
听沈家老三说是东家见他们每日背货太累也太慢,便送了匹骡车专门送来送货,这话一出,沈家门前挤满了人,全是来瞧骡车的村民。
骡车被赶到沈家院门口,村民们围成一团,伸着脑袋往院里瞧,还有爬上墙头的,只为能一睹骡车。
张氏东摸摸西瞧瞧,稀罕的不行,沈明富一见骡车便要上爬,沈强也激动地跟在他爹身后,沈明耀摩拳擦掌表示明日他去送货。
赶车这么好的事怎么让沈明耀一个人独占,沈明富顿时不乐意了,张氏头疼看着两个儿子在这争着当车夫,最终决定两人每日轮流赶车。
自此送货的担子交给了沈明富与沈明耀,另一边缘来酒楼收了货后,货款直接送去许宅,许宅内有专门的账房先生,这一来,沈明轩与秦芷也轻松了不少。
人一闲,便有了功夫读书,沈阳文在学堂内学的知识回到家给秦芷与沈明轩复述了遍后,两人不仅记住了,还会举一反三。
识得字以后,秦芷与沈明轩的学习进度更是突飞猛进,这让沈阳文几个孩子有了危机感。
他们整日在学堂内被宋秀才亲自传授的学业,竟比不上爹娘自学的进度,这一想法瞬间激起了他们的好胜心。
因为有爹娘做榜样,沈阳文三兄弟的进度简直是飞速,就连教书先生都夸赞三兄弟有读书的天赋,日后定能一举过童生。
除了学习外,沈家五个孩子还要完成娘亲每日定下的锻炼计划,清晨时,一家子绕着村口跑圈,吸引了不少村民的目光。
马文轩出门干农活恰巧看见了这一幕,不禁稀奇道:“明轩,你们这是做什么?”
沈明轩停下来气喘吁吁打招呼道:“陪孩子们锻炼,他们身子骨弱要多跑跑,免得以后和我一样总爱生病。”
跟在后方的沈阳文带着弟弟妹妹回家活动筋骨,秦芷在一旁指挥他们蹲马步练拳法。
马文轩可没听过给自己找罪受的,不过他想起一个月前沈明轩那竹竿搬的瘦削身子骨,再和现在一对比,确实壮了不少。
马文轩赞同道:“虽不知你是从哪知晓这个锻炼的法子,不过瞧你如今的身子,还是有些成效的。”
沈明轩在院外与马文轩闲聊了一会才进屋,稍作休息便开始跟着秦芷练拳。
练完拳后发了一身的汗,整个人松爽了不少,沈阳文挎上装着午饭的背包,带着弟弟们跑去小叔家里坐骡车上学堂。
家里的男孩们走了后,院子内顿时安静了不少,秦芷领沈柔佳进堂屋,又从屋内拿出黄皮纸包装的书籍,开始一字一句地为沈柔佳朗诵书上的文字。
自上次秦芷与沈明轩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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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草纲目》,从迷彰山上采了不少中药材晒在了院中,沈柔佳便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不仅帮秦芷分类药材品种,还一一记下了她随口说出的药材气味药性以及附方。
她原本以为是巧合,然而有一次,村中有孩童受伤血流不止,沈柔佳很快便表现出惊人的天赋,不仅找到了止血的草药‘蓟草’,还迅速处理了对方的伤口。
等大人发现时,孩童已过了性命之忧,秦芷一家也得到了孩童爹娘的感谢,从这开始,她便关注到沈柔佳对药材的了解远胜过她。
从原主的记忆中能发现,家里采野菜的活都是交给沈柔佳,久而久之,沈柔佳便对植物很熟悉,而秦芷采药时嘴里时不时会念叨着植物药性,在这种耳濡目染下,她很快便将秦芷所说的药材药性记了下来。
这种天赋是令秦芷与沈明轩惊讶的,他们没有忽视沈柔佳的天赋,不过因《本草纲目》是系统出品,外人不能读不能看亦不能抄录,秦芷只能以口述的方式向沈柔佳讲述书中内容。
沈柔佳也拥有极佳的记忆力,整日沉迷在处理药材之中,沈明轩还专门为其绘制了一副人体经络图,供其学习,不过因两人不是专业的医学生,很难教导她把脉诊治等实践知识。
秦芷虽有心想给她请医师教导医术,然而古代医术传男不传女,没有人会愿意收女子作为徒弟,无奈之下,她只能放弃了这个想法,转而另辟蹊径。
她专门为沈柔佳打造了个药材柜,里面收录了找到的药材,每日让她用视觉嗅觉味觉辨别药材,不断熟悉药材。
每逢村子里有大夫看病时,便带着沈柔佳拦住大夫,把疑惑不解的问题统统问清楚。
秦芷鼓励沈柔佳不懂就问,不用怕,幸好村里看病的老大夫从小看沈柔佳长大,并不介意回答这些小问题,就这样,在爹娘的全方位支持下,有些胆怯的沈柔佳逐渐大胆起来,从此开启了她的学医之路。
秦芷将今日所学的内容读完后,留沈柔佳一人独自记忆消化,她则带着小女儿去练拳。
沈柔兰趴在娘亲肩膀上,瞧着姐姐认真的模样,歪着头疑惑道:“娘,姐姐是要当大夫吗?”
秦芷将人放下,摸了摸她的小胳膊小腿,脸上露出了满意,这才回答道:“对,等你姐姐以后当了大夫,你便可以去找她疗伤看病,还不用花钱。”
沈柔兰一听不用花钱,顿时高兴了,在她的印象中,生病是要花大钱才能好了。
“真的吗?那姐姐要快点当上大夫,以后爹娘看病就不用花钱了。”沈柔兰高兴地原地蹦蹦跳跳。
秦芷笑道:“爹娘不用看病,倒是你就不一定了,从现在起跟着娘要好好练,以后说不定能当个大将军。”
沈柔兰瞪大眼睛道:“娘,我也能当大将军吗?”
秦芷再度捏了捏她的胳膊腿,就算不能,她也会让她变成可能:“娘又不是骗子,你以后肯定能当大将军。”
沈柔兰挥了挥她的小拳头,板着脸道:“娘,我要当大将军!”
秦芷夸赞道:“好,有志气!不愧是我闺女!”
沈柔兰被娘一夸,顿时咯咯地笑了出来。
而另一边,沈明轩将大女儿今日的教学视频发布了后,还不知晓自己的视频已经引起了另一波轰动。
19. 第十九口饭
现代,国家中医药管理局。
一台检测器突然响起‘滴滴’的声音,原来有序行动的人员迅速赶往各自的工作岗位,熟练打开网址,带上耳机。
电脑屏幕上赫然放着的是秦芷朗读医书的画面,而每一个岗位上的工作人员都异常认真的听着秦芷所读的内容,企图记下她所说的话。
在成排的电脑旁,还有专业的书记员们敲打着键盘,想要将视频中的话记下来,然而试了无数次,他们都没有办法将视频中所说的话抄录下来。
一名样貌儒雅,身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面色焦急,忍不住上前询问道:“还是没有成功?”
见书记员们纷纷摇头,他面上露出失望,不过很快便调整情绪,将希望寄托在了用大脑记忆的工作人员们。
等视频结束后,这些人能够将视频中的内容复述的也不过是寥寥几个。
贺丰看到报告内容后,眉头紧皱,他是国家中医药管理局的局长,自收到中药抗疟科研组组长鹿瑶的报告后,他也从头到尾翻看了‘古代贫困户’的视频。
与鹿瑶只在意青蒿不同,贺丰在视频中发现了不少蹊跷之处,植被覆盖率、物种多样性,不少从未见过的生物出现在了视频之中。
贺丰年轻时曾为了寻找药材或是适宜种植的土壤而游历全球,他根据视频上土壤的颜色植物生长特性,他大致判断出了视频中的所在位置。
然而,等他派人调查后,却并找到视频中的影视楼,那边不过是一片无人居住的湖泊罢了。
这下子,更是引起了贺丰的关注,而随着调查,‘古代贫困户’所发布的视频也跟着增多,他更是瞧见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视频中,秦芷所拿的医书,他从未见过也不曾听过,里面不少中药材以及所配药方更是闻所未闻。
贺丰的家族是中医世家,他看过不少中医著作,虽不敢说自己读遍了全世界所有中医书籍,但也算博览群书,而秦芷所读的书,他敢肯定自己从未见过。
古医书流落在外并不少见,说不定是视频博主家族遗传下来的,他顿生见猎心喜的心思,想要联系博主,一睹古籍医术,不过私信与鹿瑶等人的一样,不过是石沉大海。
他没有死心,便跟着视频一字一句进行抄录,然而却出现了问题,他竟然提笔忘字,一个小时过去了,视频循环播放几次,他竟然一个字也没有抄录下来。
贺丰心中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但他很快忽视掉了,又召集其他人想方设法抄录视频内容,截止到目前都已失败告终。
除了抄录外,贺丰与鹿瑶还跟着记忆中的药方,试图复刻出相似的药方。
不过还未等他们成功,史修急忙找了过来:“贺局长,鹿组长,你们快来瞧瞧。”
贺丰与鹿瑶放下手中的古籍,见史修似有重要的事,忙走了过去。
走进后,才发现史修手中拿着手机,正在播放着一个采访视频,视频中是一个模样清秀的小姑娘,面色腼腆地站在一旁,听记者讲述着她见义勇为的行为。
当记者谈及她给晕倒的患者喝的是什么时,年轻小姑娘不好意思道:“我是学中医的,在一个视频中看到了一个药方,便想着尝试了下,我做好后本来想拿去实验室做检查,没想到路上遇到有人中暑,我就没想太多,给他喂了进去。”
她害怕有人误解,又慌忙解释道:“我熬好药以后,自己尝过得,不会中毒,要不然我也不敢贸然给他喝中药。”
花国的中医文化在历史的传承中大量丢失,又因一些‘民间大师’打着中医的旗号,误用药材治死了人,使中医在民众心中的地位一落千丈,不少人认为中医没有西医强,中医只会耽误病情。
因此她若不解释一番,很大可能会被网友网暴一番,网友定会谴责她乱喂人中药,毒死人了怎么办这类不分青红皂白指责中药的言论。
她可不想经历一场网暴。
其他记者采访的话,贺丰与鹿瑶都没有再听进去。
鹿瑶思索道:“你说她复刻的是什么方子?”
贺丰摇头:“我首先想到的便是藿香入药,效果更佳,不过,我找遍所有地方,都没有与藿香类似的药材。”
鹿瑶:“看来还是得找当事人问问,她复刻的是什么药方。”
史修听见两人的谈话,忙道:“我已经打听到了,她是京都医药大学大二学生,要找人的话很方便,需要我去问问吗?”
因为‘古代贫困户’的事不易外传,便外聘了史修,让他去搜集‘古代贫困户’的网络消息,既然他毛遂自荐,那便交给他去办了。
陈教授与彭教授正在实验室处理药材,一听说有人复刻了中暑药方,忙赶了过来。
四人聚在一起回忆着记忆中的解暑药方,马不停蹄地进行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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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京都医药大学中医专业的学生们也都看到了新闻,他们围着纪枣道:“你那实验真的成功了?”
纪枣兴奋道:“我还能骗你们?我见义勇为的视频你们不是看了嘛,我就是从‘古代贫困户’这个博主视频里找到了灵感,制作了药剂。”
她从黄色卡通背包里掏出两袋中药剂,晃了晃道:“我已经做了实验,没有毒的,可以清热解毒,不过多喝的话,会容易腹泻,你们有谁愿意尝试嘛?”
其他人纷纷摇头:“你这次不过是侥幸,下次看了视频可不能再尝试了,一不小心有毒的话,你就惨了,中药可不是旁的,里面不少药材可是有剧毒的。”
“说什么扫兴的话,你不是看了视频,那名患者喝了都没事,说不定纪枣的药剂真有用呢!”
“再怎么有用也是个不知名的小博主,就念点中药方,说不定是毒药方呢。”
有人小声嘀咕道:“说什么毒药方,是你自己看了视频没记住药方,自己复刻不了,还在这吓唬人。”
那人恼羞成怒道:“你说谁呢!”
嘀咕的人哼了一声,不再理对方,不过教室里的人都心知肚明。
因为‘古代贫困户’的视频在他们之中流传甚广,不少人都想复刻其中的药方制作药剂。
他们虽是京都医科大学的中医专业学生,也背了不少药材药性理论知识,但真正的中药药方却很稀少,国家药方数量有限,从不外传,只有考上医师证后,才能学习治病药方,他们还是学生接触不到治病药方,便另辟蹊径从校外获取。
这是中医专业的学长学姐留下来的传承,只要能够配出药方,且能治病又无毒,导师将会为其增加学分,毕业时还会为专属药方申请个人专利。
所以‘古代贫困户’的视频很快在中医专业的学生中间传开,虽然博主说的药材不都认识,但一听视频里有药方存在,便挤破了头去分析。
不过,学生们很快发现视频的药方,他们提笔就忘字,写不下来,就只能记在脑子里,而记脑子里第二天就忘的差不多了。
一来二去,只有纪枣脑海里记下了不少药方,还复刻出了药剂,她的同学们简直羡慕坏了,有人嫉妒她也不稀奇。
作为中医专业的学生,对于中药剂有很大的兴趣,跃跃欲试想要尝一口的人也不少,不过纪枣的好友方芳率先抢在了前面。
她一把接过纪枣手中的药剂,深吸一口气道:“我来尝第一口!做个勇敢的小白鼠!”
她扬起脖,喝了一大口,黑乎乎的药剂让她的脸苦地如同苦瓜般狰狞不已,伸着舌头狂喝水道:“太苦了,喝多少次都不适应中药剂。”
她感受了下药效:“虽然苦,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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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下去感觉凉凉的,整个人的心火都降了不少,总体来说,这药剂还算不错。”
其他人一听这话,立马嚷嚷着自己也要尝一口,方芳见他们不嫌弃自己喝的,便将还剩不少的解暑药剂递给了他们。
方芳坐在纪枣旁边,认真道:“你和‘古代贫困户’取得联系了吗?”
药剂制作好了还要征求药方主人的同意,才能将药剂交给导师获取学分,不然被药方主人知道了,人好点的话不追究,人差的话说不定还要打官司。
纪枣苦恼道:“我还以为能很快联系到博主,谁知道她一直不回我的私信,不会是不同意吧?”
方芳摇头道:“应当不会,她既然将药方公布在视频之中,应该就是让人学的,不然的话一直藏着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在视频里说出来?”
纪枣一想也是,两人正想办法怎么联系‘古代贫困户’时,没想到导师竟然进了教室,说有人要找纪枣。
纪枣疑惑地站了起来,跟在导师的身后往办公室走去,心里想着难道是她爸妈来给她送衣服了?还是她堂姐来找她了?
办公室内,纪枣一进门瞧见一位身着衬衫西裤的陌生男人,不免有些疑惑。
导师离开后,陌生男人拿出工作证书,纪枣一看他是国家中药管理局的工作人员,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她狐疑道:“请问您找我什么事?”
国家中药管理局可是他们这些学子梦寐以求的工作地点,不过她才大二,按理来说,管理局的人怎么也不会注意到她这种小人物。
史修友善地笑了笑道:“我在新闻上见你制作了一款解暑药剂,瞧着药效不错,便过来想向你打听一件事,请问你是从哪得到的那款药方?”
纪枣瞬间警惕地望了他一眼,还未等她答话,史修接着又道:“是从‘古代贫困户’这个博主的视频上学到的吗?可以问下你记住了多少药方吗?”
纪枣不解道:“我是记住了药方,不过你问这些做什么?没有博主的同意,我是不会将这些药方告诉你的,你既然知晓药方是从视频中获取的,如果想要,你也可以反复观看博主的视频。”
‘古代贫困户’既然将视频放在了网上,那便是公开的,这个工作人员为什么要询问她这些问题?
史修和她解释了遍‘古代贫困户’视频的特殊性,又邀请道:“鹿组长研究疟疾陷入了困境,如今只有‘古代贫困户’的视频里有线索,如果你愿意与我们分享视频中的药方,我们管理局的药方也能供你翻阅,你看怎么样?”
中药管理局拥有全国范围内的药方,更有不少古籍,如果能够翻阅浏览,对纪枣来说是很大的诱惑。
纪枣犹豫道:“你说的情况我和同学们都知晓。”不过他们并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个巧合或是自己记忆力差的问题,从来没想过是视频的原因。
况且鹿组长创建的抗疟科研组,她是知道的,并且从心底佩服鹿组长,她的梦想就是加入鹿组长的科研组,如今有接触的机会,她内心很动摇。
还未等纪枣答应,门再度被敲响,外面传来导师尴尬的声音:“纪枣,又有人来找你,看样子很着急。”
门刷地一下打开了,只见两三位身着灰色夹克衫的男人走了进来,史修瞧着他们熟悉的站姿和严肃的表情,就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
果不其然,中间的一名男人开口道:“纪小姐,我们是811调查组的,想请你跟我们做个笔录。”
男人抬头瞧见史修,又看见桌面上的工作证:“你好,麻烦你也跟我们走一趟。”
史修:“……”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纪枣茫然地望着这一群人:“……”
她不是得了见义勇为奖了吗?为什么还有人来抓她?
20. 第二十口饭
在另一个世界陷入混乱之中时,安宁村却被蓄势待发的乌云笼罩,四周昏暗,阵阵冷风呼啸而过。
沈明轩院中,帮工们正在处理着明日酒楼所需的卤肉,然而阴暗的天气让他们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眼瞅着将要下雨,张氏急道:“还剩下多少肉没处理?”
姚氏喊道:“娘,还有七八只鸭子没下锅呢。”
张氏望着天边压下来的乌云,忙道:“都把锅和柴火抬进灶屋,别到时候下雨都受潮了。”
沈明富等人连忙抬铁锅的抬铁锅,搬柴火的搬柴火,沈明轩家的正房和灶房顿时堆满了柴火。
秦芷收紧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看样子天要下雨了。”
沈明轩正将院子里的干柴搬进灶房:“剩下的卤肉只能用灶房里的铁锅炖了。”
一下雨,院子里临时搭建的泥灶就得塌了,到时候只能用家里唯一的一口锅了。
秦芷叹了口气,还剩下十几只鸭没卤呢,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完工。
还没等她回屋,淅淅沥沥的雨滴掉落在了她的额头,凉意让她抬头向上看了一眼,天上的乌云早已如墨般黑,云中的雨滴正缓缓落下。
突然,在雨滴之中混杂着一粒如小石子般大小的冰块砸在了地上,也砸在了秦芷的头顶与手臂,她赶忙躲到屋檐下避雨。
秦芷与沈明轩望了眼天边哗哗落下的雨雹,噼里啪啦砸在屋顶瓦片的声响,令两人的心不由地提了起来。
其他村民一瞧见天上下冰雹了,脸立即变了,惊恐道:“老天爷下冰雹了!”
“什么?下冰雹了?我家的房梁可受不住,明轩,我先要回家一趟,等会再过来。”有帮工焦急道。
其他帮工们见状也连忙出声,沈明轩也知晓事态紧急,不敢多留他们。
在古代,一场冰雹可谓是场大灾,轻则破坏庄稼,重则砸坏屋棚伤及牲畜,无论何种现象,他们都不愿瞧见。
张氏见一堆烂摊子摆在灶房内,又有些忧心忡忡地望着外面的冰雹,对着沈永福与儿子们道:“你们男人都回家去修补房顶再去瞅瞅地里的庄稼,我们女人就在这里煮卤肉。”
“剩下的活不多了,我们能应付过来。”张氏连忙将人全都赶走了,撸起袖子对着秦芷等人道:“我们抓紧时间把剩下的肉都处理完,芽姐儿,你去烧火,姚氏你过来帮我……”
在张氏井井有条的安排下,傍晚时分,所有的卤肉总算做好了。
秦芷见张氏以及其他妇人都累坏了,舀了勺卤肉汁,又拿了几个干饼,一人递了半块道:“今日辛苦大家了,大家先吃点垫垫肚子,我看外面还下着雨雹,等明轩回来后,我让他把大家送回去。”
妇人们一瞧见干饼和卤肉汁,双眼顿时亮了起来,忙伸手接了过去,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而张氏趁人不注意瞪了秦芷一眼,都是拿钱干活,辛苦什么。
老二媳妇怎么还把家里的干饼拿出来分人吃,这可都是粮食啊!
张氏这边心疼粮食,但也没有阻止秦芷,因为她也清楚,外面下着冰雹,待在这里的妇人们没有一个人心里不担心的,但她们能留下帮忙,多少是看在秦芷的面子上。
一开始卤肉的人只有他们沈家,但随着卤肉量增多,他们忙不过来,想要招帮工时,秦芷提议招些女工,张氏和其他人都不同意。
但他们不同意有什么用,这差事是老二家揽的,他们即便提出意见,老二媳妇也是不理会的,这事也让张氏意识到自家二儿媳妇骨子里是个有主意的人。
因此招工时,秦芷专门招了不少妇人,且大多家境贫苦,吃苦耐劳,自秦芷雇了她们以后,干劲比一般人都高,这让张氏心中的不满也少了一大半。
今日这些妇人都能留下来,张氏心底是满意的。
她们填饱肚子后,沈明轩披着蓑衣后面跟着三个孩子回到了家中。
沈明轩给她们披上蓑衣,准备将人都送回家。
外面的雨雹仍在下个不停,沾了雨水的村道满是泥泞,脚陷在淤泥之中,像是被禁锢了一般。
泥路异常难走,幸好在同一个村里,秦芷与沈明轩兵分两路,很快便将人都送到了家中。
而在一片漆黑的雨雹之中,沈明轩与秦芷明显感受到冰雹拍打在斗笠上的力度在不断增大。
秦芷捡起泥里如鸡蛋大小的冰雹,她与沈明轩对视一眼,心底划过一道不好的预感。
沈明轩皱眉:“这冰雹看样子越来越大,我们家的房顶恐怕撑不住,回去找点茅草搭在上面,说什么也得度过去。”
两人赶回家中,就见沈阳文三兄弟的屋子被砸出了个洞,不远处又接连传出叫骂声,一听便知他们家里的房顶也被砸烂了。
顾不得收拾,沈明轩找到竹梯就拿着茅草往房顶爬,秦芷则冲着沈阳文等人喊道:“柔佳,你赶紧编好稻草递给你爹,阳文,你和老二去把两个房间的东西全都搬进正房里,阳尧,过来和我一起抬卤肉!”
沈明轩与沈柔佳配合着往房顶上铺稻草,即便冰雹砸在手上,他的动作也未停。
沈阳文与沈阳志将另外两个房间的床褥与衣物都搬进正房里,又把棚里的骡子也拉了进去,秦芷与沈阳尧则将做好的卤肉搬到正房里避难。
一切做好后,秦芷见外面的冰雹逐渐还在慢慢变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也爬到了屋顶上,开始拆卸另外两个屋子的青瓦。
然而拆了其他屋的青瓦搭在正屋房顶上,不过是在东拼西凑,他们也不知道能不能阻止冰雹砸烂屋顶。
用黏土混合着碎秸秆做的粘合剂,将青瓦粘在原先铺的稻草之上,又加了层油纸,用草绳固定住青瓦。
在秦芷与沈明轩的通力合作下,半个时辰不到就贴好了一层青瓦,贴好以后,他们又铺了层稻草,防止粘合剂被水冲掉。
做好一切后,秦芷与沈明轩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才下了房顶,等进屋后,两人赶忙用热水擦干了身子,一家人聚在火炉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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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火。
沈柔佳熬了碗驱寒的姜茶递给爹娘,沈阳文站在屋檐下,望着越来越大的冰雹,眉头紧锁道:“爹娘,外面的冰雹比个拳头还大,我们房间已经被砸了三四个窟窿了。”
秦芷吹了下热气腾腾的姜茶:“外面冷,赶紧进屋里来,别受了寒。”
夜里,两个大人五个孩子全都挤在一张床上,屋外下着倾盆大雨,冰雹砰砰砸在屋顶瓦片上,时不时还有瓦片掉落的声音。
沈明轩与秦芷睡不着爬了起来,给孩子们掖好被子后,两人走到角落,压低声音继续用泥糊青瓦,时不时抬头望一眼房梁有没有漏水。
这个雨夜并不平静,外面闪电雷鸣齐轰,响彻天地的雨声在空中嘶吼。
突然一道轰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秦芷和沈明轩都感受到了地面震动,孩子们也被这声巨响给惊醒。
秦芷还未开门查看情况,边听院门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紧接着沈强的声音传了进来。
“二叔——二叔——我爹娘那边有事找您——”沈明耀慌张的声音穿过门缝直达沈明轩的耳中。
沈明轩连忙披上衣服道,扯着嗓子道:“强子,你家出啥事了?”
沈强浑身上下都已经湿透,他顶着块木板站在门外,抹了把脸上的水珠。
“二叔,爷爷奶奶的屋子被砸了个大窟窿,我家的房子也快撑不住了,爹让我来问问二叔,你们的房子还能不能撑住,若是撑不住了,我再去问问三叔那边情况。”
沈明轩瞧见沈强面色焦急,一看便知事态紧急,他也不多说:“我去牵骡子,你把板车拉过来,我们家房子还能撑上一段时间,先把你们家的人都接过来。”
沈阳文见状,也跑了出来,紧跟在他爹的身后,沈明轩瞧见了也未阻止,只让他小心点别被冰雹给砸伤了。
如今已是深夜,冰雹比之前又小了不少,不再像先前如拳头般尺寸,只要小心避过,一般不会受伤。
沈明富家,沈父与张氏住的房梁塌了,两人现在躲在沈明富夫妻的屋内,然而他们的屋顶也在不停的漏雨,脚下全是接水的瓦罐。
这场雨雹打得人措手不及,沈明富家长久未修的房顶成为了巨大的漏斗,即便上房顶修补,也是补了东头西头漏,总归这房顶是补不好了。
如今这个情况总不能让爹娘跟着受罪,沈明富便让沈强去瞧瞧情况,若可以,先把爹娘接过去避难。
沈明轩在去沈明富家的途中,瞧见不少屋顶被砸烂,雨水冲刷着支离破碎的房子,泥流从一户户院中流出。
沈明轩将沈父与张氏用骡车接到了家里,将人安置好后,原本想让沈明富一家也过来避避雨水。
沈明富摇头拒绝道:“家里那么多的粮食和家底,哪能随便搬走,只是房顶漏点水,撑一撑也就过去了,我瞧着冰雹也都散了,等到了明日雨也就停了。”
然而到了明日,这场雨仍是未停,冰雹夹杂着瓢泼大雨席卷了整个和泽县,这一下便是数日。
21. 第二十一口饭
沈明轩在雨雹的次日,便赶着骡车去了县城,将当日的货款全都交接了,又与钱老板说清后面几日因雨势缘故没法交货。
钱老板那边正因酒坛子被冰雹打碎而心疼,那还管什么卤肉,沈明轩告知了缘来酒楼后,又一番伪装去了好运来粮铺。
和泽县属于低洼区,沈明轩见雨势凶猛,担心县里会被淹,这样一来,店里的粮铺必定第一个遭殃。
沈明轩让陈马将一部分粮食抬到阁楼,剩余的全都运去许宅,陈马自南陵洲逃难过来的,比任何人都清楚大雨会变灾,也不觉得东家是大题小做。
陈马连忙去码头找工人运粮,半天功夫就将粮食全运去了许宅,许宅地势还算高,即便县城有了积水,一时半会也波及不到许宅。
一切忙完后,沈明轩遣走所有人,将许宅粮仓的粮食都放进了系统仓库中。
这场雨雹连续下了七日,田里早已积满了水,暴雨轰隆隆地在天边响起,没有一丝停歇的念头。
百姓们躲在漏雨透风房子里,不停祈祷上苍赶紧停了这场大雨,好给他们留条活路。
安宁村在山脚下,与其他村落相比,他们地势高,不易洪涝,但也要注意山上的泥流倾塌,因此村里管事的族老们时刻派人盯着迷彰山那边,唯恐出现泥流,淹了村落。
秦芷一家子如今全都躲在堂屋,所有人都围在火炉旁烤火,炉上坐着个陶罐,里面温着粥。
灶剩下的房屋,除了灶房仍剩半截,其他两间房早就塌了,堂屋没塌是因为沈明轩与秦芷每日都会检查,只要发现开裂的瓦片便立即更换掉,这才没有让一家子挨冻。
秦芷舀了碗米粥,让张氏与沈父暖暖身子,幸好家里因为卤肉囤了不少柴火,若不然就要像其他村民一样吃冷食了。
张氏见外面还下着雨,忧心道:“省着点吃,这雨还不知道要下多久,粮食吃光就得挨饿了。”
沈父抿了两口,便递给了沈阳志:“爷爷还不饿,你喝罢。”
他转头朝沈明轩问道:“刚见你去了村口,可是瞧见什么了?”
沈明轩方才披着蓑衣去了村口瞧了瞧开延河的河水涨势,不巧被沈父瞧见了,他见沈明轩脸色凝重,猜测外面定是出了事。
沈明轩与秦芷对视一眼,这才望向沈父,将自己方才瞧见的一幕说了出来。
“爹,我瞧着开延河的河流涨势凶猛,再这样下去,下游的大坝恐怕要决堤,下游不远处就是县城,这一决堤,县城怕是要淹。”
剩下的话沈明轩没有说出,沈父也立即便想到了,若不想下游的县城被淹,这水就得在上游开闸放水泄洪。
而开延河两岸的村落多不胜数,这一泄洪必定是百姓遭殃。
安宁村在开延河上游,毗邻河岸,这一开闸整个村子都要遭殃,沈父一想到这,整个人都忍不住浑身颤抖。
他腾地一下坐起:“我要去找族老谈谈。”
安宁村有三大姓,沈家、丰家、马家,三姓里各出了一名长者负责管理村内纠纷争端。
如今沈家的族老是沈父的二叔,他带着沈明轩冒着雨赶去沈族老家里,院里一个中年男人正拿着瓢往外舀水。
中年男人一抬头看见沈父,惊道:“这么大的雨,大哥你怎么过来了?”
沈父面色凝重道:“成业,二叔在家吗?我有要紧事要和他说。”
沈成业与沈父是堂兄弟,两人从小关系便好,他见沈父有事找他爹,也不啰嗦,把瓢丢给自家儿子,顶着雨将他们领进屋。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沈成业便见他爹从床上爬了起来,说什么也要冒雨去祠堂,还让他将另外两个族老都叫过来,他这才意识到,这是要出大事了。
祠堂里的三个族老与沈家父子俩在屋内聊的什么,沈成业是一点都听不见,和他一起站在祠堂外的,还有丰大状与马良骏。
丰大状是丰族老的儿子,马良骏是马长老的孙子,家里人担心年老的爹/爷爷出事,便他们跟了过来。
很快三个族老沉着脸从祠堂里出来,旁边的三人大气不敢出,忙给他们披上蓑衣戴上斗笠,紧接着又在沈家父子的带领下去了河坝。
天上如同捅破了窟窿,大雨倾盆而下,脚下的泥路异常难走,跟在身后的沈成业三人想要劝族老回去,却被厉声呵斥得不敢再吭声。
“回什么回!都给我往前走,背也要给我背过去!”沈族老心底产生了巨大的恐慌,恨不得沈明轩所说的话是假的。
等到了河坝,沈明轩指着河面河水涨势以及两岸地势,为他们分析决堤以及开闸放水的危险。
马良骏跟在身后听见决堤一事,不敢置信道:“明轩哥,你在说什么?这河怎么会决堤?”
开延河的大堤才建了三年,即便这雨再大,这河堤也坚固如磐石,怎么可能因为一次暴雨就决堤,马良骏觉得沈明轩在耸人听闻。
他转头对他爷爷道:“爷爷,你还真信了明轩哥说的胡话?这大堤怎么也不会决堤,当年建堤时,咱们可都瞧见了,没有个十年百年,这大堤怎么着也不会塌的。”
马族老恨铁不成钢道:“你个不争气的,明轩说的是决堤吗?是县城开闸放水的事!你好好给我动动脑子罢!”
大坝是决不了,但当身处下游的和泽县有洪涝危险时,首先遭殃的便是他们这些上游泄洪区的百姓们,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吗!
马良骏迟疑道:“两岸有这么多的村子,县令怎么可能开闸放水。”
怎么不可能!只要开闸便能够保住整个县城,何乐而不为?至于两岸手无寸铁的农民又有谁在意,朝廷问起,县令只道是挽救县城的无奈之举,没办法才苦了苦百姓。
人们只会关心县令此举挽救了县城士绅百姓,却无人在意会两岸被淹死的农民。
马良骏的疑惑没有人解答,三个族老看见了河坝的情况后,也不敢多耽搁,迅速去找了里正。
剩下的事,沈家父子就没跟着了,沈明轩回到家后,将刚才的事与秦芷说了下,叹了口气道:“只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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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雨能尽快停,或许上游也不用泄洪了。”
秦芷望了眼外面阴沉沉的天气道:“我看危险,这雨虽没前几日大,但瞧着并不像会停雨的样子。”
沈明轩心中也没抱太大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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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绵不断的雨水仍在下,族老那边一直没有传来消息,沈家都不放心,眼见开延河的河水越涨越高,族老们也都开始暗中吩咐家里人赶紧收拾行李。
秦芷也去了秦家村,将这件事告诉了秦望,秦望家在这场雨雹中也损失惨重,房子塌了两个,围墙也倒了,房顶虽不漏雨,但因没柴火,屋子阴冷到骨缝里。
秦芷将干柴从骡车卸了下来,又挎着竹篮,在嫂子马氏的接待下,进了堂屋,探望了原主娘亲刘氏一眼。
刘氏扶着门框,伸手握住秦芷的手,轻拍两下她的手背道:“阿芷回来了,快进屋,外面下着大雨,你怎么还往娘家跑,受了风寒可怎么办。”
“你这身子骨最娇弱,生了五个孩子,病根落下不少,这次的脸色比上次红润不少,看来沈女婿把你照顾的不错。”刘氏温柔地注视着秦芷,轻声细语道。
秦芷一时有些不适应这种温情,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她掀开竹篮盖的布,将里面的粮食鸡蛋肉干全都拿了出来。
刘氏一瞧,眉头即刻皱了起来:“你回娘家怎么还带了这么多礼,这肉干也有,沈女婿没说你?粮食我们收下,这鸡蛋肉都是贵重的,你拿回去自个补补身子。”
秦芷摇了摇头:“娘,这些东西你们都收下,接下来两日我还会再送来一些。”
她抬头望了眼秦望夫妻俩,面色沉静道:“大哥嫂子,我有事要谈。”
秦望与马氏对视了一眼,意识到气氛凝重,忙搬了凳子坐在一旁。
秦芷将河堤要放水一事,与秦望等人说了,在他们震惊的眼神中,冷静叮嘱道:“里正那边还未通知,若是放水,定不会给人收拾的时间,你们这两日将家里贵重物品都收拾好,先藏在迷彰山山上。”
刘氏慌张道:“阿芷啊,县令真要放水淹我们啊?地啊房啊就全不管不问了?”
秦芷安抚道:“等洪涝一过去,房子还能再建,地里的粮食蔬菜明年开春还能种,现在不提前准备,到时候家徒四壁,一整个冬天可怎么办?”
秦望心底也难以置信,但知道妹妹不会空口无凭地让他们提前做准备,便先让刘氏冷静下来。
接下来秦望又问了秦芷数个问题,了解到安宁村的族老们已经检查过了,且他们全村都在暗中收拾行李,这才没了最后一丝侥幸。
秦望腾地站起道:“娘,我们也抓紧时间收拾行李,外面的雨越来越大,若真如阿芷所说,恐怕不出两日,闸口便要放水。”
刘氏面如死灰地看着儿子和闺女,又环顾破烂不堪的房子,住了几十年,没想到临到头房子没了,她眼眶不由自主地红了,最终化为一声长叹,起身收拾行李。
房子没了还能再盖,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22. 第二十二口饭
和泽县县令听见衙役接连上报灾情,就连县中低洼处都受了灾,还没等他商量出对策,一名看管河道的小官面色惊惧地闯了进来,砰地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
县令见他神情慌张,似有大事发生,经不住多想,他大声斥道:“河道那边出什么事了!”
河道官吓得哆嗦着手脚道:“大人,河道大堤快要撑不住了,再不想法子,大堤就要决堤了!”
县令急地直转圈,一脚踹在了河道官的肩膀上:“你是想淹死整个县的人吗?用你的脑袋给我想,想不出法子,你全家都一起拖出去砍了!”
开延河的大堤一决,那他的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河道官涕泗横流道:“求大人饶命,卑职这就想办法。”
他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大人,只要上游开闸放水,这大堤便不会决。”
县令摸着胡须,眯着眼思索片刻,又垂头见河道官的表情不对劲,便知晓这事并不是那般容易。
果不其然,河道官为难道:“不过上游两岸有不少农户和农田,这一放水恐怕要淹不少村庄,只怕不妥。”
县令怒道:“不过是些农户农田淹了便是,到时开延河决堤,淹的可是整个县城,大事小事你还分不清吗?”
河道官点头如捣蒜:“是是是,卑职这就去办——”
县令遥望河道官仓皇离去的背影,悲伤溢于言表,最终感慨道:“只能苦一苦农户了。”
旁边的下属宽慰道:“大人这是舍小家为大家,百姓们定能理解大人的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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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芷又往秦家村跑了几趟,多是送些粮食干柴,让刘氏在阴冷潮湿的屋子里能睡个好觉。
另一边,沈族老三人找了里正,里正马不停蹄地去了县里,当他瞧见县城积水已到脚踝时,心中惊惧万分。
还没走到县门口,便瞧见了冒冷汗原地踌躇的河道官,他忙追了上去。
里正气喘吁吁道:“大人,您这是做什么去?”
河道官瞥了眼讨好的里正,不耐烦道:“老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个小小的里正跑到县城里作甚?”
里正不介意对方恶劣的态度,拐弯抹角道:“大人,是小的不是,不该多过问。”
他又谄媚道:“您看这天一直下雨,河道那边是出了什么事吗?”
河道官想起县令的吩咐,又瞧了眼里正,思索道:“我记得你是负责开延河周边村庄的里正,是不是?”
里正心提了上来:“是,我管的是北岸一处的村子,大人是有什么吩咐吗?”
河道官环顾四周,猛地将里正拉到角落,压低嗓音道:“我给你半日的时间,将开延河附近的村民全都撤走。”
里正一听此话,顿时心惊胆颤,脑海中划过一丝念头,他刚要不敢置信地大声叫出,就被河道官给捂住了嘴。
河道官厉声道:“我可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透露给你的,你若是敢闹到衙门口,我立即让人将你给绑了!”
“城里的大户有钱有粮有地,而你们这些河岸的农户,有什么?你们拿什么和人家比?这道令可是县令大人亲自下达的,你闹到县令跟前也不过是被砍死,我现在给你条生路,再在这磨蹭,那就是都难逃一死。”
河道官对跌坐在泥水里恍惚的里正苦口婆心说完后,便转身甩袖离去。
只希望他说的话,里正能够听进去,也好挽救河岸两边无数无辜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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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正带回来的消息令两岸的农户面如死灰,其他里正心力交瘁,却也无计可施,他们心中明白即便闹到县衙,开闸放水的命令也是不会收回的。
沈明轩比一般人更知晓古代雨灾的残酷,因而早在第一时间,就往山上搬行李,而山上,他也早就觅着一处山洞,且还没有泥石流的风险。
一番商量后,沈父当即拍板往山上跑,沈家三兄弟也不敢耽搁,唯恐下一刻洪水就涌来。
幸好沈家有骡车,他们冒着风雨,将所有家当都送到了山洞里,沈强与沈阳文几兄弟待在山洞,防止有人抢山洞。
在沈家忙完后,秦芷又与沈明轩一同去帮秦家,等秦家搬完后,里正带来的消息这才传遍了整个村子。
“还让不让人活了!”有人不顾满地泥泞,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嚎哭。
“我家可是新盖的房子,这水一冲就塌了,里正,你去问问县令,不要开闸了,放我们一条生路罢。”有村民哀求道。
“田里的粮被淹也就罢了,怎么连房子也要淹!没了房,这下着大雨,我们住哪啊!”其他人村民高声哭喊着。
里正心底也是有苦难言,他与村民们的心情一致,都对县令的命令感到不满,但再不满也无人敢指出,这可是一不小心就要掉脑袋的。
他掩饰住内心的想法,高声呵斥哭喊的村民们:“让你们搬就赶紧回家搬,再晚些,这水从堤上涌下来,你们所有的家当可都荡然无存了,能给咱半天的时间收拾行李,已经是县老爷的仁慈了。”
“都别聚在这说闲话了,我还要去通知岸边的其他村子。”里正也不和他们耗,说完便转身离去。
其他村民望着里正匆忙的背影,这才意识到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当即各回各家搬行李抬家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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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村整个村子都炸开了锅,原本先前还不信沈家亦或是嘲笑沈家风声鹤唳的人,都后悔极了。
虽说是半日的时间,但开延河河水的涨势不容小觑,这点时间他们要逃到哪里去?
有人事先观察到沈家是往迷彰山上方向撤离的,于是和其他人一商量,也往迷彰山跑。
有些年龄大的老人害怕迷彰山长年笼罩的白雾,担心山上有猛兽将人给吃了,这话吓得不少人都打消了念头。
迷彰山的山上时常能听见狼虎的叫声,若是与虎狭路相逢,那只能沦为老虎嘴里的肉。
迷彰山不能上,村子又要被淹,他们还能往哪跑?有村民想着县城必定淹不着,便背着行囊推着车往县城的方向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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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芷站在迷彰山处的悬崖边上,只见密密麻麻的小人成群结队地朝着东边县城的方向逃难,而另有一小撮人则拉着车上山逃难。
迷彰山的白雾将半个山腰都笼罩了,初次登山的村民们不敢往深山里去,他们披着蓑衣,在雨水的拍打下,眯着双眼搜寻着可以避雨的山洞。
然而避雨的山洞可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提前来的人把山洞一占,再派几个青壮男子守着,想要进山洞,那就要脱层皮。
因此不愿出粮的人,就在山林里找一处空荡的场地,用竹子树干树叶稻草暂时做个遮风避雨的场所,祈祷着这场雨能早些停。
秦芷找的山洞有两个,秦芷与娘家人住在一处洞内,沈父与两儿子一家则住在另一处洞内。
洞口之外,还有不少村民,他们随意搭了个棚子,找了个高处,就算作是临时的住所了。
秦芷一旁的其他山洞也被人给占了,不过因三位族老年龄大,又为此事操劳,沈明轩念在此事,又另给他们找了处安全的山洞,让他们三家住在一处。
三位族老感慨沈家老二处事与为人,对他赞许有加。
两个时辰后,一队骑兵从远处赶来,挥舞着鞭子驰进村庄,开始暴力赶人,所到之处是一片狼藉,村民们值钱的粮食布匹被兵士们抢走。
一些走的慢和不配合的村民更是会遭到骑兵的鞭笞,这是在用武力驱逐村民们,骑兵如同强盗一般,令所有人心寒。
电闪雷鸣的嘶鸣声响彻整片天际,像是一道劈天的呐喊声,震耳欲聋。
狂风骤雨席卷了整个和泽县,豆大的雨滴砸在泥里,汇聚成一条水流,朝山下疾驰奔去。
开延河上游的闸开了,如涛涛大浪般从大堤上涌出,争先恐后地卷起地面上的草木虫蚁,冲刷着整片大地。
黄泥般的水流很快便闯进安宁村,推翻房屋,带走泥土与房梁瓦片,不过是转瞬之间,整个安宁村的房屋已经被河水淹没,连个房顶也都瞧不见了.
站在迷彰山山边的村民们,望着波涛汹涌,如同吞噬巨兽般的洪水,将祖辈传下来的房子如此轻易地给淹了,心中顿生悲凉,忍不住嚎啕痛哭。
其他人见状,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开延河开闸放水虽然缓解了一时危机,但雨若是再不停,这和泽县也迟早被淹。
秦芷目光冷静地望着下面涛涛洪水,心底平静地分析着当前的境况,接下来恐怕要在这里待上很长一段时间。
沈明轩搓了搓胳膊上浮起的鸡皮疙瘩,这场暴雨带来的不只是雨水冰雹,还有骤降的低温。
如今已是十月份,按照以往,气温虽降,但也不至于和寒冬腊月一般,冷的刺骨。
他们手里的柴火即便再多,也不够他们御寒,秦芷与沈明轩便决定捡些湿柴,看能不能在山洞中晾干或是烘干,只要能烧便行。
秦芷这边努力应对洪水所带来的危机,而另一个世界,国家也开始针对‘古代贫困户’这个账号所引发的一系列超自然现象展开了调查。
23. 第二十三口饭
现代。
史修望着突然进来的几人,对方声称是另一部门的,还说要将他一同带走,这下可真把他给搞懵圈了。
不只是他,就连纪枣也一脸茫然。
两人被辗转带到了一处政府大楼,穿行数栋高楼后,他们来到了一栋只有三层高的小楼。
史修瞧见周边全是严阵以待的军官们,整个人顿时大感不妙,两人来到一间接待室,里面有四个凳子,一张木桌,有一张凳子正坐着位面色威严的中年男人。
史修有些局促道:“您好,请问您找我们有什么事吗?”如此大的阵仗,真是见所未见,搞得他有些无所适从。
中年男人让两人先坐下,缓和脸色道:“我姓方,你们称我方队长就可以,我听说史职员找纪枣是有要事,不知道可不可以透露一下。”
史修松了口气道:“我们局长见纪枣有中医的天赋,想要让她去中医药管理局发挥所长,看看能不能研制出更有效的中医药剂,并不是什么大事。”
方队长笑了笑,又朝纪枣道:“听说纪同学研制出了一款药剂,这药剂的方子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
纪枣连忙摇头道:“不是,我是从网站上一个博主的视频中学到的,这不是我想出来的药方。”
方队长顿时挑眉道:“纪同学能够记下视频中的药方?不知道方不方便透露迄今为止记住了多少个药方。”
纪枣连忙警惕地望了她一眼,方队长连忙解释道:“相信你也了解这位博主所发布的视频,能够记住视频中药方的人屈指可数,我并不是想打探药方,只是想了解一下你的记忆力。”
纪枣犹豫片刻:“七八个吧,不过有一些模模糊糊不是很全。”
史修在一旁听见此话,眼前一亮,还未他惊喜完,方队长矛头再度指向他:“史职员是不是也认识这名博主?”
史修摸了摸脑袋,尴尬道:“我不认识他,不过,我也刷到过不少他的视频,不过大多都是过目就忘,什么也记不住。”
方队长的问话很快便结束了,史修在方队长的询问下,基本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在他懊恼不已之时,便瞧见了贺局长赶了过来,陪同的还有鹿组长。
方队长正好也在等着他们二人,在史修与纪枣离开后,三个领导再度进了接待室,谁也不知晓他们到底谈了什么。
史修在第二天接到通知,说是换了岗位,要到817调查组上任,他一头雾水的找到贺局长,想要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贺局长却只说了一句:“半个小时后有人来接,你做好准备,如果有时间,就让你家里人将衣服用品也全都送过来,我们去的地方说不定很封闭。”
史修觉得自己好像掺和了一件大事,而这一切都是从他一不小心给好友发了张植物的图片。
他现在觉得有点慌。
史修与贺局长、鹿组长一同抵达了817调查组,也就是昨日审问他们的三层小楼,而迎接他们的正是昨天的方队长。
方队长一改之前的威严,满脸热情地欢迎道:“以后就是一个部门的同事了,过往的纠纷便一笔勾销。”
史修进来了以后才知晓,这是专门为研究‘古代贫困户’账户所建立的部门,因为他是第一位发现的知情者又有黑客天赋,就特别邀请了过来,若非如此,他是不够格参加这个部门的。
817调查组,里面全是各行各业优秀的人才,其中航天领域物理领域生物领域等等的高端人才都在其中,只为了研究‘古代贫困户’这个账户所发布的视频,以及后续所引发的一系列超自然现象。
在史修的打听下,817调查组之所以建立,是因为‘古代贫困户’的二号人物,也就是沈明轩再一个视频中提及了北斗卫星技术概念。
这个视频史修也看了,他当时不过是觉得对方望着一片天空有感而发,稀里糊涂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是没想到竟然被一位知名的科研专家看到了。
不仅理解了沈明轩所说的概念,还攻破了当时的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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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技术,让国家有望突破阻碍,实现独立自主的全球卫星导航系统,这一事件让国家注意到了‘古代贫困户’所发布的视频。
而‘古代贫困户’所发布的视频在引发了一系列的超自然现象时,即刻让国家发现了不对劲之处,当机立断对此用户展开了调查,史修正好撞到了枪口上,被方队长给带走了。
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史修不用做研究,只需要守在电脑跟前,时刻盯着‘古代贫困户’的动态。
817调查组是以‘古代贫困户’发布第一个视频的时间命名,他们经过一番调查,发现‘古代贫困户’主要以两个人的视角拍摄,大多是围绕着他们的生活内容,女的秦芷称为一号,男的沈明轩称为二号。
在817调查组一般都是以代号称呼,其子女以年龄大小往下排。
史修浏览视频时,还要将一号二号不经意流露出的重要知识点加以分类。
沈柔佳学习的视频中包含大量的中医药知识,会被下载到光盘之中,供中医药管理局学习。
沈明轩关于卫星航天的见解将会下载到另一个光盘中,供航天科研人员观看学习与研究。
秦芷所发布的拳术,将会送往军队进行尝试。
还没等史修分类好,电脑便弹出了‘古代贫困户’更新的通知,而下一秒,楼上突然传来一阵躁动的声响,他隐约能听见有人在惊叫,仿佛是捕捉到了什么信号。
方队长狂奔上楼,只见请来的物理专家目光激动地捧着仪器,发疯似地大喊道:“捕捉到了!我终于捕捉到了!”
方队长刚要询问出了什么事,那名物理专家转过头神经兮兮道:“另一个时空!我捕捉到了来自另一个时空的信号!”
方队长见他这副模样,眉头紧锁,然而下一秒楼下传来‘古代贫困户’发布视频的消息。
一番联想后,方队长震惊地望着已癫狂的物理专家,脑海中闪过一道难以置信的猜想。
‘古代贫困户’难道来自异时空?
24. 第二十四口饭
方队长的猜想还没得到实现,史修慌慌张张地手捧视频跑到了他的面前。
他收敛心神:“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史修语速飞快道:“队长,一号二号那边出事了!从最新发布的视频来看,他们正在遭遇一场雹灾与雨灾。”
方队长伸手抢走手机,加速浏览整个视频,视频之中黑压压的乌云盘旋在空中,而他们重要的研究对象躲在家徒四壁的泥瓦屋内。
冰雹拍打在瓦砾上的声音令他们心惊胆颤,唯恐脆弱的房子下一秒坍塌,砸伤他们的研究对象。
而当如海浪般的洪水从天际涌现,冲塌一栋栋泥房时,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方队长眉头紧皱,他刚从燕博士耳中得知异时空的消息,就连真假还没来得及探究,便发现事情的主角正在经历一场天灾。
燕博士站在一旁,扶了扶镜框,他瞧着视频中不断增长的数据:“这条视频看样子是要火,方队长不管一管吗?”
他已经冷静了下来,转头对方队长道:“我刚才所说的话,方队长就当没听见,等我能将真正的证据拿出来,你也好有个交代。”
燕博士的检测器只是学生时期偶然所制,里面夹杂了他的大胆设想,经过数十年间的改造,以及他那内心不服输的性子,每日每夜地尝试捕捉异时空信号。
没想到一次兴起参加的调查组,竟让他真的捕捉到了,如今重回冷静后,燕齐也开始真的重视这个项目了。
不过,当感知到异世界信号后,他的机器直接报废了,没有证据,自然不能空口无凭地告诉上层领导,他们捕捉到了异时空的信号。
最要紧的还是找到证据证明他的猜想!这些短视频一定是从另一个时空传送过来的。
燕齐眼底充斥着对多时空理论的狂热,稍纵即逝,方队长瞧见了,心中有些犹豫,不过还是没有阻止燕齐的行动。
他们需要证据证明心中的猜想,否则没有办法上报给领导。
而另一边,这条短视频飞速在网络上发酵,不少人见到如此惨烈的灾情,忍不住留下评论,询问是哪里发了洪水,为什么媒体没有公布,还有人专门去艾特官方账号。
“太吓人了!楼房全都被冲塌了!”
“我刚才瞧到河堤,闸门被人给打开了,这是在泄洪吗?也太吓人了!”
“我看到河里有人溺水了!为什么没人去救援!”
“哪里发生如此的洪水,怎么没有新闻进行报道!”
也有人很快发现了不对劲,开始逐帧放大:“你们没有发现里面的人穿的是古装吗?就连房子都是泥瓦做的,说不定是哪个古装剧的视频也说不定呢。”
网友冷静评论道:“难道这是电视剧的预告片?但这也太真实了!”
“有没有专业人士分析下,视频是不是加了特效?这滔天的洪水不会是真的吧!”
“不信谣不传谣!如果真有哪个城市受灾了,肯定有其他人发视频,现在只有博主一个人发,一看就是假的,真是为了流量什么都敢发。”
‘古代贫困户’发布的视频引起网络巨大的反响,有人艾特官方,让他们赶快去进行援救。
官方看了视频,简直是一头雾水,他们可没听说哪个地方突遭洪涝,进而又怀疑视频里可能是采用了特效,便也没放在心上。
而网民也没善罢甘休,又开始去挖各大影视剧,企图找到相似的,然而搜寻一遍,都一无所获,最终又去攻陷官方,让他们给个解释,究竟是哪款影视剧或者哪座城市在遭受洪涝,是不是他们有所隐瞒。
如果是一般的娱乐短视频是无人在意的,引人注目的是视频中所呈现的洪涝灾害。
花国近几年的自然灾害稀少,而一经出现便会引起重大关注,只因他们国家的历史便是一篇自然灾害史,从记录已来便是大灾小灾接连不断。
这片土地改朝换代,历经数千年,在进入现代以后,自然灾难才逐渐减少,这也导致民众们对自然灾难很敏感。
国家的历史颠沛流离,百姓对天灾的恐惧是刻在骨子里的,自然不愿历史重演,民众久而久之便杯弓蛇影,即便是小小的暴雨也会引起热议。
方队长见‘古代贫困户’的视频传播速度如此之快,再不加以遏制,即将暴露‘古代贫困户’的特殊之处,连忙给上层领导求助。
官方下场,很快网络上捕风捉影的谣言开始消散,渐渐也就没有人关注‘古代贫困户’的特殊之处。
方队长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底也逐渐浮现出猜想,就像网友所说,这种雨灾如果发生在现代社会,必定会引起重视,这是否说明‘古代贫困户’真的是在另一个异时空里。
他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异时空?怎么可能?
他揉了揉眉心,想起视频中一号二号的处境,不禁又忧心,如此的雨灾也不知道他们如今的情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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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暴雨过后,天边的灰云已经黑的如墨汁那般,高挂在空中,淅淅沥沥的小雨如细丝般飘荡落下。
小雨给了众人一丝喘息的时间,村民们开始搭草棚避雨,或是捡些柴火,有人成群结队地寻找其他可住的山洞,或是避雨的石壁。
秦芷与沈明轩躲在山洞内,与刘氏秦望等人围着篝火烤火,驱散了浑身的冷意。
他们的山洞狭小,十几个人再加上行囊,勉强塞下了所有人。
等到身体有了暖意后,沈明轩与秦望决定去找些木柴,自下了雨后,这气温便一直往下降,阴冷潮湿的空气简直是冷上加冷。
柴火是消耗品,还是多备些比较好,木柴经过雨水浸泡,很难燃烧,不过将柴火堆在篝火四周烘烤,能蒸发些水分,沈明轩决定多捡点囤在山洞内
山林中捡柴的人自然不止沈明轩与秦望,沈父带着沈明富与沈明耀也在冒雨捡柴,周边不少村民都想多捡点柴火回去,又是还能看见有人因为一根树叶打了起来。
除了木柴,还有一些能吃的野菜也是争抢的对象,沈明轩与秦望等人避开他们,未起冲突,捡了柴火和野菜就忙赶回山洞。
天色渐晚,夜间寒冷更甚,山洞内的火舌在摇曳,他们在洞口扯了面草帘,简单煮了碗米粥就着腌的咸菜,填饱肚子驱散寒意。
秦芷担心晚上不安全,沈明轩便去找了沈父,沈父一合计将家里的壮丁都叫了过来,每日轮流守夜,秦望见状也加入了其中。
守夜解决了,秦芷先喂了骡子草料后,便开始安排一大家子如何休息。
因为搬的早,还有骡车,秦芷一家的床都抬了过来,不过床数量有限,刘氏身子弱,肯定不能直接睡地上。
秦芷腾出一张床给了刘氏,让她和马氏秦清睡一张床,秦芷带着俩闺女睡一张床,沈阳文三兄弟再加个秦愈睡在另一张床。
沈明轩与秦望在地上铺上稻草席子和褥子,睡在山洞两侧,只要外面有点风吹草动,两人也能及时展开行动。
这一夜并不平静,开延河附近的村民望着祖祖辈辈耕种的田地被洪水淹没,遮风避雨的瓦房被冲塌,他们的内心充斥着绝望。
他们看见塌了的房子心如刀割,恸哭之声响彻整片山林,一时之间哀嚎遍野,直至半夜还能听见不少人哽咽的声音。
次日清晨,层层白雾笼罩在林间,有不少人被吓得躲在草棚里不敢出来,因为有传言说迷彰山的雾有毒,人只要吸入的毒雾越多,时间一久,便会中毒身亡。
这是老辈子传下来的话,没有人去佐证过,除了老人躲在草棚里不出来,不少青壮年还是要出门去找木柴和野菜。
有人看着浓雾犹豫道:“这雾瞧着有些吓人,我看便在这附近找柴便行,再远怕是有危险。”
其他人从小是听迷彰山的传说长大的,说实话他们心里多少有些发憷,如今有人带头打退堂鼓,连忙也跟着附和。
领头的人也无法拿定注意,在大家的劝阻下,最终只好决定只在附近百米之内捡柴。
不止是他们,安宁村的三个族老也不敢让村民走太远,一是有野兽,二是雾大怕他们找不到回来的路。
如今安宁村的村民都聚在族老的山洞旁,山洞内是被族老们安排的村里人,一个山洞便住了六户人家。
本来也不过八个山洞,除了沈家和族老们占的三处,其他的五个山洞是硬生生挤下了安宁村剩下的三十几户。
安宁村的村民知道他们能够住进山洞,都是因为沈明轩的妻子秦氏偶然间发现了这片宝藏之地,而秦氏大方地将山洞都献给了村子,他们只占了两处小山洞。
每当他们看见外面被风吹雨打的其他村民时,心里由衷感谢沈家的恩情,时不时去沈父张氏那坐一坐,感慨一番沈家是情有义之人。
秦芷见一群妇人往他们山洞送礼,里面有现摘的野菜和咸菜等,她忙推辞让她们收回去。
“如今正逢雨灾,田又被淹了,各家各户都靠这些粮度过这场灾,我说什么也不能收这些救命粮,你们都拿回去罢。”秦芷态度坚决道。
有一个老妇人拄着拐杖,抹了抹眼角的泪珠,感动道:“秦氏心善啊,既然秦氏不收,你们也不要强给,把吃的都拿回去,让孩子都吃口好的。”
她幽幽长叹道:“能吃点是一点,到以后说不定连一口吃的都没了。”
“秦氏虽然不收,但这恩情我们得记住,以后可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人!”
老妇人凌厉的眼神射向她身后的妇人们时,其余几名妇人连连称是。
老妇人姓徐,是马族老的妻子,这群人里面她的辈分最高,她比其他人知晓的内情更多,泄洪一事,若非沈明轩夫妻提醒,恐怕他们难逃一劫,因此她看向秦芷的眼神充满了慈爱。
话说到这,徐氏拄着拐杖道:“即如此,我们也不多待了,家里的男人们出去捡柴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她们都要回去准备饭菜。”
徐氏领着一群人离开了洞口,秦芷顿时松了口气。
刘氏在一旁瞧见了这阵势,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刚才一群人乌泱泱地直奔他们,着实把她给吓了一跳。
马氏见自己小姑子作为个外嫁女,竟然能够受到婆家村民们如此重视,不免心生艳羡。
这件事告一段落后,秦芷见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便开始为之后做打算,她与沈柔佳时不时去稍远的山腰处,采些药材以备不时之需。
采药的过程中不免遇到些不长眼的,以为她们手里拿的是野菜,二话不说便上手抢,秦芷手脚利索地便将人给揍了一顿,抢菜的人鼻青脸肿灰溜溜地跑了。
沈柔佳满脸崇拜的望着自家娘亲:“娘,你是从哪学来的招数?好厉害啊!”
秦芷笑了笑道:“县城书肆有本武术秘籍,我从那里学会的,你们每日绕村跑以及锻炼身体的拳术,都是我从那本书里瞧见的,等下次去县城,娘带你去瞧瞧那本书。”
等到下次去县城,地势低的书肆肯定一早被淹了,到时候理由一编,哪还有什么武术秘籍。
沈柔佳见她娘说的煞有其事,没有一点怀疑,反而觉得自家娘亲可能和她拥有学医天赋一样,娘说不定有练武的天赋。
毕竟她是爹娘的女儿,娘怎么说也比她要厉害。
沈柔佳也没有过多纠结娘亲为什么会武术,很快,她的注意力便被不远处的药材给吸引住了,比对着记忆中的药材知识,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
她有些磕巴道:“娘,你快过来看一眼,我好像找到了一株人……参?”
沈柔佳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她回忆起书中人参描述,‘三桠五叶,背阳向阴’以及‘根有手足、面目如人者神’。
虽然瞧不见根部,但与书中描述极其相似,秦芷在一旁也瞧见了那株人参,两人为了不伤害其根部,耗费半个多时辰才将其完好挖出。
沈柔佳看到根部状如人形时,难以掩饰内心的喜悦,她兴奋道:“娘,这真的是人参!”
秦芷嘴角带笑道:“佳姐儿,先用陶罐装起来,如今这天气,只希望它的药性不要流失太多。”
采药途中挖到人参绝对是意外之喜,人参不止值钱,关键时刻还能吊人命,只是不只这人参的年份几何。
两人接触的药材不多,一时之间也分辨不出,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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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参须稀少,年份定然不短。
这场意外之喜激发了沈柔佳采药的激情,一连数日都上山采药,还是秦芷见雨势越来越大,害怕路不好走,这才压制住了她心底的兴奋劲。
雨势增大,如倾盆大雨,令秦芷心头有不好的预感,而沈明轩也想到了。
秦芷压低嗓音道:“和泽县恐怕要被淹。”
沈明轩脸色凝重道:“看这雨势,县内恐怕也撑不了多长时间,我那日去瞧了河堤,修建的并不结实,一旦这雨势变大,只怕溃堤就在眼前。”
秦芷沉下脸道:“和泽县的百姓到时候……”
秦芷能想到的,沈明轩自然也想到了,和泽县地势低,一旦溃堤,河水会直接倾覆整座城池,县内百姓在劫难逃。
除非他们在溃堤前,逃往距离和泽县最近的青平山,青平山的地势比和泽县高出四五百米,在洪水到来之际,这点高度的山绝对能救下不少人的命。
但是去往和泽县的路已经被水给淹了,他们想通知也没办法抵达。
秦芷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沈明轩,沈明轩这才想起和泽县旁边有一座小山,两人去县城时常常路过,确实是避难绝佳之地。
沈明轩思索道:“泄洪前,有不少村民去了县城避难,他们的亲人一定不愿意县城被淹,我们先把这件事通知到三个族老,再让他们去安排去县城通知的人选。”
“如果这件事不成的话,我们再另想其他法子。”
秦芷一想也是,他们两个势单力薄,这件事还是交给有话语权的族老们会更好。
不过,沈明轩顿了片刻道:“这个主意既然是你提出来的,便由你去说。”
秦芷思索了下,皱眉道:“我去说?就是不知道他们相不相信我这个妇人所说的话了。”
沈明轩笑道:“这么声势浩荡的雨势,以及来势汹汹的洪水,我不相信族老们会不知晓县城存在的危机,你只需要将县城百姓迁到青平山一事说给他们便可以了,至于他们实不实行,我们也管不了这么多。”
他叹了口气:“事在人为,我们能做的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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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轩夫妇找上门时,三个族老正坐在篝火旁烤火,沈族老一见到他俩,顿时慈眉善目地招了招手。
“过来这边,一起烤烤火,驱驱身上的寒。”沈族老让儿子办了两张木凳过来。
他们家中的东西,托沈永福和沈明轩的福,全都搬了进来,这木凳自然也没丢。
沈明轩没敢让成业叔搬凳子,他自觉搬起两张凳子,与秦芷一同坐在了沈族老的身侧。
当三个族老的视线放在沈明轩身上的,他面色凝重道:“叔公,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你们。”
他压低嗓音道:“是和县城堤坝有关。”
三族老对视一眼后,扫向了自家儿子,沈成业与马良骏见状,忙带着其他人去了洞门口。
沈族老谨慎问道:“沈小子是又发现了什么不对之处吗?”
马族老试探道:“可是那县城的堤坝要毁一事?若是这事,我们自前几日便隐约有所猜测。”
丰族老叹道:“一旦堤坝毁,县城淹,成百上千条人命便没了,这让我们如何问心无愧地待在这里,即便我们说出溃堤一事,官府定不会相信,说不定我们还要挨一顿板子。”
沈明轩没来之前,他们三个族老见雨势如此之大,县城恐怕已是强弩之末,不过在他们还没想到对策前,沈明轩夫妻俩便过来了。
看样子两人是来献计的,沈族老感慨道:“沈小子,若有什么好对策,一并提出来。”
沈明轩笑道:“我们的对策自然比不得三位族老,秦氏先前曾提过一些建议,我觉得可行,让说给你们,如何?”
马族老看了眼秦氏,上次他听徐氏说秦氏识大体,对其赞不绝口,如今她丈夫将她领到这里,必定是有些本事在的。
马族老挑了挑眉道:“秦氏有什么话,不妨大胆提出来,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吃不了人,你也莫怕。”
马族长一发话,丰族老拧着眉头不说话,秦芷是沈家媳妇,沈家媳妇出的主意就是沈家出的主意,若是秦芷说的法子管用,为沈家添光彩,他自然是什么意见都没有。
沈族老笑道:“别怕,叔公绝对站在你这边,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
秦芷佯装腼腆,语速轻缓实则字字清晰。
“我们可以传信给许东家和里正,届时许东家与里正各带一批人前赴青平山避难,再找机会散播溃堤一事,要不了两日,必有无数人逃往青平山。”
她见三人有所意动,又道:“三位族老所说的话,里正必定重视,而我们传给许东家的信有理有据,只要许东家一查,定能发现溃堤一事所言非虚。”
“青平山高数百米,只要和泽县的人跑到山上,定能救下无数县城百姓。”
话落,秦芷没有开口,而是给予三位族老缓冲的时间。
马族长深思熟虑后,发现这法子不错,只要他们隐藏在背后不出面,任谁也发现不了是他们所散播的消息。
沈族老捋了捋胡须,点头道:“此计可行,秦氏的计划不错,外面洪水泛滥,我们得弄张筏子,再找个些会水性的汉子划船去县城传信。”
就连丰族老也不免多看了秦芷两眼,心中对这个法子很认可。
沈明轩提醒道:“此事宜早不宜迟,外面的大雨滂沱可不会等人。”
三个族老听进了沈明轩夫妻俩的话后,也没过多耽搁,他们先是将沈明轩写给许东家的书信以及他三人传给里正的信件装好,交给了村里四位凫水技艺高超的中年男人们。
族老们将事情严重性告知于他们,又叮嘱他们在县城一定要小心行事,切记不要被官府发现。
马族老望着四人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一趟凶险无比,滔滔江水汹涌澎湃,四人中能有几人抵达县城?
马族老寻找送信人时,四人主动站了出来,因他们的亲人去了县城避难,县城一旦溃堤,亲人绝无生还的机会,他们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淹,率先站了出来,去救母亲/儿子等。
25. 第二十五口饭
送信的队伍出发时,和泽县已是大乱,河道两边的百姓涌进县城,他们争先抢后地占据两侧的围墙,开始搭棚架锅。
流民们逃进城里,引起了县令大人的极度不满,县内的治安一盘散沙,城内百姓嚷嚷着要将流民们全都赶出城。
里正的家境还算不错,如今也落魄了,他和家人们随意找了个角落搭棚躲雨,阴冷潮湿的草棚让他不由叹了口气,没想到竟沦落到如此地步。
他瞧着县城百姓对他们流民们避而远之的态度,内心充满了愤怒,若不是为了县城百姓,他们村何至于因为泄洪而四处逃窜。
里正眼不见为净,正要放下草帘,他小儿子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凑到他耳边道:“爹,安宁村派了几个人过来,说是他们村族老写了封信给您。”
里正挑眉,这都什么时候了?那三个老兄弟怎么还有闲工夫给他传信。
里正心中有所猜想,但面上不显,他让小儿子将人给请过来。
丰威四人早已浑身湿透,看样子是经历一番波折才赶到了县中,里正忙让人给他们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丰威四人也没有推辞。
里正小儿子瞧见他们身上似有伤口,要为他们包扎一下。
丰威摇头,毕恭毕敬道:“我们把信交给您后,还要去许宅一趟,不能停留过长时间。”
他顿了数秒后,委婉道:“马族老说此事紧急,耽误不得。”
一听此话,里正也不留他们了。
草棚内,里正拆开信封,瞧见里面的内容后,目光停留在‘堤坝欲溃’之上,悲痛地拍了拍大腿,喊道:“苍天啊!老天怎么不给人留条活路!”
里正小儿子送客回来,见他爹如此模样,一脸疑惑不解,他侧头想要瞧瞧信中内容,却被他爹一把躲过。
里正踱步,细读信中所言对策,不禁低声道:“妙啊!妙啊!这样一来便能救下不少百姓,不过……”
他驻足在原地,深入沉思,让小儿子把老大叫来。
里正见大郞进来,忙凑近耳边,低声安排他去办一件事。
袁大郞大惊,脱口而出道:“爹,这恐怕不妥!”
里正见自家儿子如临大敌的那副模样,解释道:“若是担心被官府的人抓,这你放一百个心,如今城内尽是流民,早已乱成一锅粥,衙门的人根本不管,你只要小心谨慎,再乔装打扮一番,自不会有人知晓是你。”
见自家儿子面上犹豫不决,便将信丢给了他看。
“这……怎么可能?”袁大郎震惊地望着信中所写的内容,溃堤?和泽县的大堤可是去年才修的,怎么会溃堤?
里正冷哼道:“怎么不可能?咱们两岸的村子转眼间就没了,若不是县城的大堤出了事,怎么会在上游泄洪?还淹了这么多的村子?你整日只知读些圣贤书,多看看四周,沈家小子可比你能耐多了!”
袁大郎迟疑,他心中虽不信,但想起这几日被困在和泽县的情形,令他也对和泽县的大堤产生了怀疑,于是道:“儿子这便去,只溃堤一事非同小可,真的不上报给县令大人吗?”
里正自上次便看透了县令,冷冷道:“你若想把全家送上断头台,现在就可以去找县令大人。”
袁大郎垂头道:“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儿子这就去办,绝不会将此事泄漏一分一毫。”
里正这边正按照计划行事,而另一边丰威等人也辗转到了许宅,他们四人望着宅门前的两座雄伟的石狮子,不免有些心生胆怯。
其中一人小声嘀咕道:“许老爷的房子可真气派!”
丰威皱眉:“你们去敲门,我们抓紧时间把族老交代的事情办完。”
许宅的大门被敲响,门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忙开门,瞧见外面站了三个男人,不解道:“你们是走错门了吗?这里是许宅。”
丰威将信从怀里掏出:“我们是安宁村的人,沈家老二有封信要给许东家,还请您交给许东家。”
门房一听是安宁村的人,忙将信接了过去,刚要请人进来,丰威等人连连婉拒,他们自抵达县城就还未见到亲人,既然将信给送到了许宅,便也不多待了。
许宅除了门房,还有一个账房先生许华生,许老爷常年外出行商,家里的一切事宜都交给了许华生,门房便将信交到了他的手中。
许华生见到信后,心生疑惑,因有许老爷的吩咐,安宁村送来的信件他是可以读的。
信中所写一一映入眼帘,许华生大惊失色,大堤将溃?他忙将信折起,在抽屉中拿出一枚钥匙,曾是许老爷托付给他的物品。
他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仓房。
许老爷曾经有过交代,若他不在时,县内大变,许华生可入仓房。
许华生打开仓房,先是被空无一物的仓库惊到,又捡起桌上被压着的一封信,信中是许老爷对许宅和粮仓的安排,一目十行后,他心中有了成算。
安宁村送货郞所写内容是真是假,许华生自有判断,他在县衙认识不少人,河道官衙的差役也略识一二。
河堤不稳的风声,他曾听差役们说过,因此当看到信中溃堤一事,又联想到县城中多了的流民,许华生顿时茅塞顿开,恍然醒悟,差役的随口一言,恐怕并非假话。
许华生拿着许老爷留下的信,一刻未歇地赶向‘好运来粮铺’。
‘好运来粮铺’前几日因店内积水过多,暂时歇业,陈马陈兰正用桶往屋外倒水。
许华生找来时,陈马陈兰正弯着腰干活,他们瞧着逐渐增高的水位,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陈马一抬头见许华生来了,迎了上去,许华生笑道:“陈兄弟好运道,许老爷临走前曾留下一封信,里面交代若是县中大变,这粮铺的粮食便由你来接管。”
陈马受宠若惊:“许老板高看我了,陈某受宠若惊,不知道许老板是不是还有别的吩咐?”
他和许老爷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为何要将粮铺交给他?
许华生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听说陈兄弟是南方逃来的,我这里有一封信,信中所担忧的事,你觉得是真是假?”
陈马狐疑地接过他手中的信,他越看目光越凝重。
“这段时日雨未曾停过,再观城内店内的涨势,恐怕河堤的水已经溢出,这大坝亦很难撑下去。”
陈马顿了顿:“若这雨再不停,溃堤只怕是迟早的事。”
他沉思道:“不过,若在溃堤前将城内百姓带到青平山,确实是个好对策,但实行起来恐怕不易。”
许华生叹道:“沈家送货郞虽有番见识,但想事太过简单,没有官府下令,哪有人会轻易离开县城。”
陈兰安静地听着两人的谈话,突然间,她眉头拧起,一幅幅陌生的画面骤然闯进她的脑海中,画面里猛兽般的洪水卷着浪花淹没了整座城池,惊恐的百姓连跑都来不及,一眨眼便被洪水吞了进去。
陈兰脸色苍白地后退两步,差点跌坐在积水中,陈马眼疾手快地将人搀扶住。
许华生以为她被吓到了,不好再谈此事,只好先告辞。
陈兰躺在床榻上,头疼欲裂道:“哥,是真的,我看见大堤塌了,洪水全都冲了下来。”
陈马脸色骤变,他们能从南陵州逃出来,便是因为小妹拥有异于常人的能力,才让两人躲过了洪水,没有想到逃到了清河州,竟要再经历一场洪水。
但如今不是谈此事的好时机,他先让小妹好好休息,防止她因预见未来而心力憔悴。
陈马思来想去,最终仍是找了许华生,他开门见山道:“沈货郎所说对策,我决定试试也无妨,不知许账房意下如何?”
许华生刚去了钱掌柜那边送了消息回来,一听此事,便知道鱼儿上钩了,他当即道:“自然,和泽县造此大灾,我怎么能袖手旁观,置和泽县百姓于不顾,当是与陈兄弟一起共渡难关。”
况且许老爷手中的粮食都在陈马手中,跟陈马行动便有粮吃,如今最缺的就是粮食,许老爷将大半粮铺交于了陈马,许华生说什么都要与陈马一同行事。
令许华生想不通的事,许老爷怎么将全部家底交给外人手中。
不过说再多也无用,他与许老爷接触不多,也不知道对方的用意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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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泽县的百姓今日彻夜难眠,昨晚有小道消息说县城的大堤即将要塌,城内的百姓难逃一劫,届时整座城都会被淹。
先是从酒楼里传出,又飘到勾栏院,很快就连城内的豪绅士族也听说了,他们争前恐后地跑去县衙找到县令,询问此事是否属实。
县令大人赔着笑道:“开延河的大堤可是花了两百万银子造的,哪能说塌就塌,不过是以讹传讹,毁坏我们县衙的声誉。”
好不容易将士绅们送走,县令大人再难抑制心中情绪,一把将茶杯甩在地上,怒不可遏道:“是谁在外面散播谣言,都给我去查,查出来直接乱棍打死。”
他又将河道官给叫了过来,上去便是一脚道:“你上次说两岸泄洪后,这大堤便不会塌吗?为什么外面流言四起,该不会是你在其中搞鬼,故意让本县令受百姓唾弃!”
河道官哭喊道:“大人冤枉啊!卑职也没想到这雨水一直未停,大堤撑不住的事,卑职是一句话也不敢向外人透露,给卑职一百个胆子,卑职也不敢啊!大人,冤枉啊!”
县令大人气得原地跺脚道:“赶紧给我想办法!无论如何都要将大堤给我堵住,不能让它给我塌了!”
“大堤塌了,你也别想活了!”
河道官哭丧着脸退下了,但外面的留言惹得百姓人心惶惶不安。
当有民众因谈论此话题经被抓时,县令大人此地无银三百两行为,以及被重兵围起来的河道口,让城内的百姓们意识到流言恐怕非虚。
而真正压倒众人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城墙处收拾行囊走的流民队伍,原本县城的百姓应当高兴终于赶走了流民,然而他们心中却没有一丝喜意,反倒是慌乱充斥在心底。
随着流民走了后,缘来酒楼的钱老板竟也大张旗鼓地收拾行囊,准备逃难,这下子旁观的百姓们再也坐不住了,连忙抓紧时间跟着大部队跑。
有一个便有两个,就连县衙的差役听见了风声,也全都跑了,差事哪有保命重要。
县城内的豪族士绅是最惜命的,流民走后,他们也都开始收拾行李,比城内小民百姓还要快。
县令见城里的人都跑了,简直火冒三丈,他都说了大堤不会塌,为什么就是没人相信,一个二个全都跑了。
他想起再过两日,途径此地的钦差大人,若是让对方看到城内空荡荡的场景,他的乌纱帽恐怕难保。
他恶狠狠地瞪向河道官:“河道那边处理好了吗?在钦差大人来之前,一定不能塌,若不然你直接给我一头跳进开延河里,别再出来了!”
河道官头冒冷汗,觉得这差事简直不是人做的,在县令大人阴冷的目光下,他哭丧着脸道:“大人您放一百个人,河道闸口有数百个官兵守着呢,沙包都已加固垒好,大堤绝不会塌的!”
县令大人冷静下来,向一旁的县尉道:“钦差还有多久到?”
县尉上前道:“驿站那边的人说最多两日便抵达县城。”
“即如此,告诉看守城门的人,这两日把城门给我关上,只准进不准出,等钦差大人走后,城内百姓再予以放行,这两日不行!”
县尉大惊失色道:“大人,万万不可啊!这一封城门只会引起百姓的恐慌,怕是不妥!”
河道官跪在地面上,头不敢抬,话不敢说,额头的冷汗是直冒。
县令大人皱眉:“为何不妥?河道官不是说了大堤不会塌,只两日的功夫,百姓都等不及?”
县尉解释道:“并非百姓等不及,而是封城并非小事,若引起城内恐慌,只怕因小失大。”
县令大人不满道:“难道本县令只能看着百姓往城外逃?这样一来,钦差大人来时,你要如何解释?”
他见县尉一副为难的神情,不容置喙道:“别说了,就这么把命令全给我传下去,城门封两日,所有人只进不出!”
此告示一处,令人哗然,而刚把粮食运到青平山回来的陈马,瞧见到城门口的告示,脸色大变。
愚蠢!陈马咬牙,但陈兰还在城内,他必须将人带出来,陈马把粮食托付给许华生后,毫不迟疑地进了城。
粮铺二楼,陈兰正在收拾行李,还不知道城门口发生的事,等陈马一回来,将此事与她说了一遍。
陈马脸色凝重道:“小妹,你可记得溃堤的日子?”
陈兰拧眉回忆道了会,摇了摇头道:“大哥,我想不起来,不过,这两日我胸口惴惴不安,和南陵州那次洪水十分相似,恐怕和泽县被淹只在这两日内。”
陈马皱眉:“县城一封,这么多百姓逃不出去,一旦溃堤,他们怕是逃不掉,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谁也不清楚开延河决堤将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而县令大人的一纸封城,让城内的百姓彻底慌了,没有逃出去的人开始硬闯,反被衙役捉进了大牢,其他反抗的百姓见此心生胆怯,忙歇了心思,但心中仍是不服气。
而有些人已经开始自圆其说,讲县令大人是不愿子民听信谣言变成无家可归的流民,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挽留百姓们。
县令大人封城实属无奈之举,他的一片赤诚之心天地可鉴,只要这两日城内百姓能够冷静下来,封城便会解除。
那人最后还道了句,他前几日去了河堤,并没有决堤一事,纯属有心之人造谣。
经过这一番解释,有的百姓冷静了下来,相信了此番话,决定静待两日,有的百姓则不信,暗中想法子要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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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两日都没到,就在封城的晚上,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从开延河大堤传来,所有人都被震醒了,慌忙就往屋外跑。
滂沱大雨中,城内百姓和青平山的逃难者都望着那直冲云霄的河水疯狂地朝城内涌了进去。
青平山山上的人被震醒,望着山下的一幕,目光惊惧地后退数步,一屁股坐在了泥潭之中,再也顾不上拍打在身上的雨滴。
所有人震惊地望着这一幕,有人庆幸,有人绝望,有人担忧,他们的视线交织在一起,汇聚在和泽县的方向。
陈马自进城后,就去找了木匠,让他做了木筏,放在了许宅,并抬到了许宅的二层带有围栏的阁楼。
他把自己与陈兰绑在了木筏上,两人一夜未睡,时刻关注着大堤的状况,当决堤的震动传来时,他与陈兰目光冷静,望着涛涛江水席卷整座城池。
陈马站在高楼之上,见城内被困的百姓惊慌失措地跑到城门,想要往外跑,却被紧闭的城门堵住,满脸绝望地盯着步步紧逼的洪水。
百姓开始往城墙上跑,随着水位的蹭长,城墙也一点点被吞噬,下一刻,城墙上的百姓便被洪水卷走,再也看不见身影。
许宅地势高,洪水注入的速度并不快,但也已经快淹到二楼。
陈马深吸口气,冷静道:“洪水淹过头顶时,一定要抓紧绳子,不要松开木筏。”
陈兰认真记下了大哥所说的话,不敢掉以轻心。
两人背着木筏爬上了房顶,在等待洪水上涨之时,陈马淋着雨大声道:“不要怕!大哥绝不会让洪水把你给带走!”
洪水上涨的速度很快,抬眼望去,只有少数房顶上还站着人,其他低矮楼房都被淹了。
然而当人们惊慌失措地站在房顶上时,洪水却没有暂缓上涨的速度,不过是转瞬之间,房顶上的幸存者接连被洪水给带走,就连陈马与陈兰也不例外。
木筏浮在水面上,但洪水用力地把两人往下拽,强大的吸力让陈兰呛了口水,她用力拉住绳子,爬到木筏上喘了口气才缓过来。
陈马游到陈兰身边,一把将人给提到了木筏上,在洪水的冲力下,他们被带走,身边漂过挣扎求救的人。
陈马只是瞟了一眼,却没法将人救下,光是防止木筏冲翻已经耗费了他大量的体力,两人顺着洪水的冲劲朝远处漂去。
漆黑的夜晚,再加上倾盆大雨,让陈马很难分清他们被冲到了何处,直至一声叫喊声惊醒了陈马。
许华生撕心裂肺地喊道:“陈兄弟!陈兄弟——”
陈马听见了声音,没有一丝犹豫,推着木筏便往声音的方向游。
而在青平山山上的人一瞧见从远处游过来的数支木筏,忙开始跟着许华生一起喊,还有人在身上绑了草绳下水去拦。
陈马泡在水里已经半个时辰了,四肢快要被冻僵了,陈兰瞧见大哥如此模样,心底焦急万分。
她冲着声音的方向喊道:“我们在这里——这里——”
有了陈兰的声音,其他人很快便将目标锁在了一个木筏上,其他木筏上的人也赶忙冲山上的人喊救命。
很快,山上的百姓齐心协力将被洪水冲下来的幸存者给救了下来,其中便包括陈马与陈兰。
许华生见陈马脸色苍白,连忙让其他人帮忙抬到马车里,又找了认识的大夫,开了副药,喂了姜茶,人才算缓过来。
许华生松了口气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陈妹子别担心,陈兄弟一定能够转危为安,你在这里守着,我去外面看看其他人的情况。”
外面的人轮番上阵,一下子救下了数十人,其中不乏有亲人再里面,若非一纸封城,他们是能逃出来的,一想到亲人因为被困县城,而遭了难,顿时抱在一起痛哭不止。
突然一道怒吼声传来:“你这该死的狗官!若不是你封城,俺的亲人是能活下来的!”
所有望向声音所在地,只见一个黝黑健壮的男人怒气冲冲地拎着一个身穿绸衣的男人。
百姓们仔细一瞧,竟是县令大人,顿时难掩心中的愤怒,想要上前,却被人给拦住了。
黝黑健壮的男人一脸悲痛地想起他那被困在县城的大哥一家。
他们一家先出城了,大哥他们因事慢了一步,没想到竟被封在了城内,原本以为第二日可以想办法出来,谁承想大堤竟然塌了,他大哥一家生死难料。
一想到此事都是由这个狗官引起的,他便难掩心头之恨。
县令大人早已狼狈不堪,浑身上下都已湿透,只穿着个寝衣便跑了出来,又泡在水里冻了半个时辰,整个人都瑟瑟发抖,说不出话来了。
他瞧见往日卑贱的人竟然敢碰他,顿时哆嗦着口齿不清:“大…胆…刁…民……”
那男子一听此话,心底的愤怒猛地爆发了出来,攥住县令衣领的手猛然松开,猛兽般的洪水直接将县令整个人给吞了下去。
其他人见状,不约而同地转过身子,背对着男子,开始救下逃出来的百姓。
片刻后,黝黑健壮的男子擦了把眼泪,接着从水中捞出一具是死是活的身体,赶忙抱去找大夫。
一夜过去,和泽县已经成了汪洋大海,一眼望去全是水。
而迷彰山,自昨夜一声巨响,惊醒了所有人,有亲人在县城的人大惊失措,唯恐县城出了事,他们在雨夜中翻来覆去担心了一整夜。
而知晓内情的三个族老,只是长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就是不知和泽县有多少人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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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即便迷彰山这边的人再怎么担心,也越不过山下的洪水直奔和泽县。
他们的担忧不过是白费功夫,得不到任何消息,而迷彰山百米附近的野菜早已被吃光,家里有存粮却不舍得动的人,开始商量着往山里深入。
在他们讨论上山时,秦芷正陪着沈柔佳在走访受风寒的村民。
自前几日,安宁村有小孩感染风寒,小孩父母心急如焚,想起沈柔佳曾在村里治过病,有些医术,便找上了门。
沈柔佳开了一副药,小孩病情逐渐恢复的消息顿时让其他村的人意识到,山上是有大夫存在的,不过是个女大夫。
有人见沈柔佳是女子,年纪还小,心中有些瞧不起,宁愿强撑着,也不愿意看病,而妇人们却觉得女大夫方便多了,她们不嫌弃沈柔佳年纪小,愿意让沈柔佳把脉看病。
就这样,沈柔佳开启了她的医术之路,虽然只是一些小病小伤,沈柔佳也毫不轻视,态度认真负责,治好了不少病人。
秦芷耳边却有不少人劝她,不要让女人家抛头露面,影响以后得亲事,她表面应付那些妇人,私底下却鼓励沈柔佳大胆尝试,一来二去为沈柔佳积累了不少经验。
此次她们走访的是一位□□感染的妇人,妇人原本担心沈柔佳未经人事,难以医治此病,未料到,沈柔佳竟面不改色地询问她的症状房事的问题,简直让她难以启齿。
草棚外传来声音,听动静,似乎有不少人在争论,秦芷走到草棚外,留给沈柔佳与病人空间,装作不经意地听外面人的谈话。
她仔细听了听,原来是附近的野菜少之又少,他们准备深入山里猎点野物,打打牙祭。
不少人一听见肉,嘴角的口水泛滥,实在是待在山上的这几日,天天野菜,都把人吃蔫巴了,就想着能整口荤腥。
领头的男人也馋肉了,在村民的劝说下,决定明天就去山上找猎物。
秦芷听后,眉头紧皱,上山?她挑山洞时专门避开了猛兽,不是她瞎说,迷彰山的狼虎很多,他们如今没有被猛兽袭击,不过是侥幸。
两方原本互不干扰,如今你上山惊动了猛兽,到时候不知是满载而归还是羊入虎口。
不过她也能理解他们想要吃荤的心情,只希望他们能顺利。
次日,这群人上山打猎,果不然出秦芷所料,虽然猎到了肉,但他们浑身上下都受了伤,还专门低下头颅,找到了沈家,让沈柔佳给他们找些止血的草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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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狩猎有三个村子行动了,其中秦家村的村民收获最多,四只野鸭引来不少艳羡的目光,另外两个村子或多或少地捕到了田鼠和野兔,还找来不少野菜。
其他村的人见他们满载而归,顿时蠢蠢欲动,开始商量着去山上打猎。
住在山洞的安宁村村民们也不由自主地心动了。
一日,秦家村猎了头野猪,两个人抬着野猪进来的场景,一下子惊动了山里的所有人,他们围着野猪周边,目光饥渴地盯着野猪,恨不得从它身上刮下来块肥肉。
秦家村的男人们驱赶外村人,唯恐他们下一秒上手抢,丝毫不敢松懈,简直比猎野猪还累。
这次能够猎到野猪,秦望功不可没,秦正作为领头的人,对秦望格外佩服,若非秦望武术了得,单手便制服了野猪,他们可能都已经成了野猪的盘中餐。
秦正让人给秦望直接割了块大猪腿,以此作为谢礼,其他打猎的人知晓秦望当过兵,此次收获也多亏了他,他们对野猪的分配没有任何意见。
秦望背着猪蹄往山洞的方向走去,摸了摸手里的一柄长刀,这是临行前秦芷交在他手中的。
秦望没有问秦芷从哪弄来的长刀,靠着长刀,他猎到了不少野兔,更一刀击毙了野猪,救下秦家村不少人的性命。
秦芷自然高兴这柄刀能够帮到秦望,而秦望所带来的野猪野兔一下子让家里的伙食改善许多。
在秦芷一家商量着如何煮野猪吃时,另一个时空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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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视频突然出现在了‘古代贫困户’的主页上。
没有标题,没有文字,只是突兀地发布了一条视频。
有人好奇地点开视频,他们的目光从疑惑震惊恐惧转而怜悯悲痛。
只见一场巨大的洪水正在淹没一座城池,绝望的人们被洪水冲走,青砖瓦房被淹没。
而在视频最后,是一群人竭尽全力正在救援被冲走的人。
如此真实的视频,令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来,如此冲击性的画面,让所有人大惊失色,纷纷在评论区留言。
“哪里发生洪水了!为什么没有人报道!”
“快来救一救水里的人,他要被冲走了!”
“我看了个小孩,她正坐在盆里哭,有人能救一救她吗?”
“这是哪啊!有没有人知道,我这边给他们捐物资!”
“@官方,你们是不是隐瞒了我们一些事,这是在哪发生的水灾!”
在网民激愤之时,史修也目睹了视频中的场景与画面,他无比震惊地望着屏幕中急流翻涌的洪水,一时之间难以说出一句话。
一座城池瞬间被洪水覆盖,无数张惊恐的脸颊被录进了屏幕之中,漂浮在水面上的尸体随着江水向下流去。
史修哑口无言地望着这一幕,画面向上拉升,俯瞰整个城池,只能看见滔滔江水和不远处高山上密密麻麻站着的人,那些人身上穿着古代的服饰,满脸绝望地望着山下的洪水。
这幅俯瞰的画面,让史修脑海中倏地闪过一丝熟悉的图片,他的大脑开始狂热起来。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立即从书架上将国家地理地图给翻了出来,找到了一个角落里位置。
史修盯着与视频中一样的湖泊与山体,不同的是这个湖已经存在了数百年,而视频里却是被淹不久的一座城池。
他内心产生了不敢置信的想法,猛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他拿起电话,拨通了贺局长的号码,他口齿不清道:“局…长!局长!……我有……大发现!”
贺局长疑惑问道:“是一号二号发的新视频吗?我已经看过了。”
史修急道:“不!不!局长,你没有发现视频里的湖泊和山看着熟悉吗?”
贺局长拧眉道:“史修,你在说什么?把话说清楚。”
史修大喊道:“蓝月湖啊!局长,你看最后被洪水全淹的画面,那山还有那水,你看着不熟悉吗?”
“蓝月湖旁边的山是不是和视频上的一样!”
贺局长停顿片刻,仔细对比一番,惊诧地发现了不对劲之处,他飞快翻阅道:“你等我,我瞧瞧看——”
史修激动道:“局长!局长!你说……这古代贫困户,不会真的生活在古代吧!!!”
贺局长没有回答史修的话,而是在翻阅资料和视频。
贺局长与激动的史修不同,他对比了视频与地图,果真如史修所说不假,他攥紧拳头,憋出了句脏话:“该死的!”
贺局长没敢休息,他穿上衣服,便直奔817调查组,边开车便打电话给方队长。
方队长那边正在处理议论纷纷的网友们,见贺局长打了电话过来,按了接通键道:“贺局长怎么有空打给我了?”
听筒内传来贺局长急匆匆的声音。
“方队,我们有重要的发现,麻烦您来一趟817调查组!”
贺局长说完便直接挂了,徒留方队长一脸不解地望着手机。
他揉了揉眉心,只能无奈地出发前往部门。
他抵达817调查组的小楼,只见贺局长和史修正一脸激动地看着桌面上的数据,手舞足蹈地在分析着什么。
贺局长招手让方队长过来,指了指被洪水淹没的城池复印件,又指了指一张风景优美的蓝月湖。
方队长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贺局长笑着卖关子道:“方队仔细看看这两张图。”
方队长见两人脸上充满着兴奋,也就将目光投在了桌上的两张图上,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他推开贺局长以及史修,将两幅图拿在手中,然后慢慢地合在一起。
方队长是看过‘古代贫困户’所发布的视频,自然知晓其中一张是视频截图,然而与另一幅图片对比,他惊讶地发现:“这两幅图竟然一模一样!”
史修忍不住道:“是啊,方队,之前还没有发现,这县城一淹,没想到竟然和蓝月湖一个样,你说‘古代贫困户’会不会真的生活在古代吧?”
方队长虽然早就猜测‘古代贫困户’可能生活在异时空,但从未想到他们是同一时空不同时间段的人,更没有想到竟然有人能够将视频从古代传到了现代的网络平台上。
方队长也被这种猜测给惊到了,他镇定道:“如果这是真的话,真的是过去的古代,那可是震惊全世界的事!”
贺局长发现了细节:“现代与古代的链接,怪不得视频中会有如此多的古籍,若是来自于那个还未经历灾害折磨的古代,便一切都有了解释!”
方队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这件事情必须上报,国家要抓紧时间和‘古代贫困户’取得联系。”
史修插嘴道:“是啊,导致蓝月湖形成的这场雨可是下了足足一个月,接下来的低温火山喷发都不是人能够活下来的,若是有机会告诉他们早做准备,说不定能少些损失,最主要的是把文物都给保留下来。”
贺局长摇头:“人都活不下来,哪还能留下那些文物古籍,不现实。”
史修一思索,确实,那个时代,连活下来都是件不容易的事。
26. 第二十六口饭
秦芷一家因为秦望带回家的猎肉增多,伙食改善了不少,而外面的雨仍未停,气温持续下降。
秦芷裹着绵衣都扛不住,又往里塞了羽绒和棉花,企图阻挡冷风侵入。
他们一家因为有秦芷暗中往衣服被褥内塞棉和羽绒,过得还算可以,而在山洞外搭了个草棚的村民们则被冻得瑟瑟发抖,眼看着便要撑不住了。
如今已是十月底,半个月过去,百姓们连官府的人都没有见到,他们也放下幻想,开始自食其力,挖野草摘野果,勉强活了下来。
阴冷潮湿的草棚遮挡不了冷风,不少住在山洞外的村民们,开始想办法找到能遮风避雨温暖场所,若不然这诡异的天气将会冻死他们。
秦芷带着沈柔佳外出采药回来时,便见数十人围在一起讨论。
“隔壁那几个村似乎找到了个避雨的山洞,听说可大的,比整个村子都大。”
“真的吗?我就说怎么见隔壁村的人这么高兴,”姚氏挤在里面悄悄议论。
有人低声道:“不过这山洞可不好占,听说里面还有野熊在,一个不小心就丢了性命。”
姚氏惊道:“熊?那可是猛兽!”
“谁说不是啊!那熊足有两米,跑起来地动山摇的,人再怎么厉害也打不过熊,那洞里面还不止一只熊呢。”旁边的一个妇人摇头,觉得此事危险,还是不要轻易掺和为好。
姚氏也摇头道:“咱们这些住在山洞里的人,还是不要参与这些事情了,太危险了。”
其他人也庆幸自家住进了山洞,若不然像其他村一样,在外面风吹雨打,恐怕早就受不了了。
秦芷听了他们的谈话后,心想这事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就结束的。
果不其然,次日,秦正与其他村的族老们将各家男人都叫了出来,一共在马族老等人的山洞内议事。
“我们在山的另一面发现了一个大型山洞,可以容纳我们所有人。”
还未等众人高兴起来,秦正的下一句话直接让现场雅雀无音。
“山洞内有两只野熊守着,若要占据这个山洞就要把洞内的野熊杀掉。”
所有人一听此话,顿时面面相觑,熊?去猎杀熊?这怎么可能!
“熊可不是一般人能猎的,正哥,你太看得起我们了。”有人小声嘀咕。
一个人出声了,其他人也忍不住出声。
“要不我们再找其他的山洞?”
“是啊!野兽也不是轻易就能干掉的,况且还是比人还高的野熊。”
“正哥,我们要不要再想想其他法子?”有人试探问道。
秦正摇了摇头道:“如今天气越来越冷,不少人都还住在草棚里,耽误的时间越长,气温降得越低,只怕外面冻死的人会更多。”
“我们已经将四周都找了个遍儿,再也没有比这个山洞更好的了,而其他地方的虎狼成群结队,更不是我们能够对付的。”
他见众人犹豫不决,又道“我已经提前观察过了,其中一只熊受伤了,只要我们找准时机全力猎杀,绝对能够将里面的熊全都杀死,到时候山洞便归我们了”
这件事必须抓紧时间行动,若是等野熊伤好再行动,到时只怕晚了。
有些人害怕熊,但有些人却不害怕,如今气温持续下降,单薄的草棚已经不能再住了,不想冻死就得拼命一搏。
因此秦正号召猎熊一事,不少人都站了出来,就连安宁村里的不少人也都加入了其中。
他们也不全是为了争夺山洞,而是想在野熊死后,分得一份熊肉。
随着加入的人越来越多,其余人在犹豫的村民也一咬牙加入了队伍。
各家各户都开始为了猎杀野熊做准备,菜刀斧头木矛全都拿了出来,干粮吃食也都备好。
有些妇人开始担心自家男人有去无回,千叮咛万嘱咐他们一定要小心,孩子们也意识到气氛紧张,做事也小心翼翼的。
因猎杀熊,最怕的便是受伤,而迷彰山上懂医术的便是沈柔佳,一时之间,秦芷家的山洞都快被踩烂了,全是来找沈柔佳换止血药材的村民们。
就连秦正也不例外,他担心此次行动恐怕有意外,队伍中有位行医的人会好些,便硬着头皮找上了门。
“沈兄弟,你不要怕,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佳姐儿,绝不会让她受伤。”
沈明轩眉头皱起,只觉得此事不妥,野熊凶猛无比,谁也保证不了行动的安全性,将沈柔佳交给秦正,他是一百个不放心。
“不是我不同意,佳姐儿年龄小,虽然会些医术,但也不过是学了些皮毛,只怕她去了,会给你们添麻烦。”
秦正失望道:“看来是我思虑不周全,打扰沈兄弟了。”
他走后,沈柔佳从山洞内走出,目光坚定地望着沈明轩道:“爹,我想加入猎熊的队伍!”
沈明轩望着她道:“这次猎熊,他们都不能保证万无一失,又怎么会保证你的安全?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爹后悔都来不及。”
沈柔佳听完此话,原本坚定的目光逐渐暗淡了下来,她能够不顾自身安危,但却不能将父母置之身外。
秦芷用手肘戳了戳沈明轩,眼神示意了他先别说话,她走到沈柔佳面前道:“可以让你去,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沈柔佳的眼睛顿时亮起来:“娘,你说什么事?我都可以答应。”
秦芷注视着她的眼睛道:“我陪着你一起去!”
沈柔佳惊道:“这怎么能行,猎熊一事很危险,娘……”
秦芷笑道:“他们保护不了你,但娘可以保护你们安危,你难道不信吗?”
沈柔佳想起采药时,娘亲所展现的精湛武术,以及她平日里教导沈柔兰的拳术,心中是相信娘亲的能力,但将娘亲置于危险之中,她实在是内心过意不去。
沈明轩苦笑道:“猎熊可不是小事,阿芷也要跟着一起去,你们娘俩可真是胆大的不行。”
秦芷挑眉道:“我是对自己有信心才敢提出来的,一是为了保护佳姐儿,二是给自己增加点实战经验。”
秦芷近些时日一直忙着提升身体的肌肉力量,虽然没有恢复到以前,但总归比刚来时原身较弱的模样强太多,况且她也想看看古代是如何猎熊的。
沈明轩见自己劝不动秦芷,只能无奈的答应了,没想到女儿没拦着,还搭上了个媳妇,这可真是个亏本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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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正知道沈柔佳愿意当队伍的行医时,难掩脸上的喜悦,有了大夫便有了保障,不过在得知秦芷也要加入时,他眼角抽搐,觉得自己听错了。
他望着沈明轩认真的神情,只能接受了这一噩耗,让猎熊的队友中加入了第二个女子。
其他队友们见到两个女人加入,不免有些轻视,不过碍于沈柔佳是唯一的大夫,没有表现在明面上。
而秦芷与沈柔佳也都不在意,她们加入猎熊的队伍不过是为了自己而已,别人的眼光对她们来说都不重要。
秦望对着沈明轩认真道:“沈妹夫,你放心,我一定照顾好阿芷和佳姐儿,绝不会让他们受伤!”
沈明轩握着秦望的手,欲哭无泪地感激秦望,并叮嘱他一定不要让两人乱跑。
等到猎熊的队伍离去后,沈阳志一脸艳羡道:“没想到佳姐儿竟然加入了猎熊的队伍,连娘亲也去了。”
沈阳尧疑惑道:“爹,怎么是娘亲陪着佳姐儿去了?”一般来说不都是爹去吗?他家怎么反着来了。
沈明轩揉了揉鼻子解释道:“我们大人自有大人的道理!”
沈柔兰拽着沈明轩的衣袖,豪迈喊道:“爹!我以后也要跟着娘和大姐去打野熊!!”
沈阳尧嫌弃地瞧着她小萝卜丁的身材道:“就你?给熊塞牙缝都不够,还想着去打野熊,做梦!”
沈阳文还没从担忧中回过神,便见自家弟弟妹妹打了起来,连忙上前拉架,而他爹则一脸惆怅地望着猎熊的大队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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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绵细雨拍到在人脸上,给人的视线造成了很大困扰,且满地淤泥,众人行进的速度也十分缓慢。
还没走一半的路,就有不少人在泥里摔了跟头,还有人扭伤了脚,秦芷跟在队伍后方,望着这支乌合之众的队伍,只觉得此次的猎熊计划恐怕出师不利。
她给沈柔佳打下手,为一个被蛇咬伤的村民包扎好了伤口,便打开录制摄像头,查看四周的环境。
被浓雾包裹着的山,在人的视线下模糊不清,而经过录制放大后,秦芷可以清晰的瞧见四周的状况。
她找到了山洞的位置,很快便发现他们偏离的道路,再往前走,便距离山洞越来越远。
她看着前方抓耳挠腮的秦正,对方面色焦急,似乎也意识到他们走错了路,正在想方设法的重回之前的路。
秦芷假装折断了数根树枝,害怕喊人道:“大哥,你快来来,这里的树枝都被折断了,这里是不是有猛兽经过?”
秦正一听此话,连忙跑了过来,他根据树枝折断的方向,终于找回了路,他激动道:“秦妹子不要怕!有我们在呢!”
“所有人都往这边走,再不远处,就是野熊的巢穴了,把你们的武器都拿好!不要放松警惕!”
秦正压低嗓音,挨个通知所有人做好准备。
秦芷看着这幅场景,无奈地叹了口气,总感觉猎熊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在秦正的带领下,他们抵达了野熊的巢穴,但是没敢靠近,而是在不远处商量着布置陷阱一事。
突然一道野兽的吼声传来,令所有人为之一振,神情变得紧张起来。
27. 第二十七口饭
一个村民满脸惊恐道:“熊进洞了!”
秦正冷静道:“抓紧时间把陷阱挖好!等会儿找人将熊引到陷阱里面,其他人负责对付山洞内受伤的熊。”
秦望皱眉道:“是不是太仓促了?我看还是将一切布置妥当,等到野熊外出猎食时,我们再发动攻击,这样会更保险。”
秦正不满道:“望哥,你当过兵,应该知道事不宜迟,再耽搁下去只怕生乱子,还不如打它们个措手不及。”
秦望为难,这人怎么能与野兽相比,野兽的蛮力只会将人撕裂。
秦芷在帮沈柔佳采药之余,分神留意了秦望与秦正等人,只觉得秦正空有蛮力,脑子也是一团浆糊,这样没头没脑地去攻击野熊,只会激怒它,到时愤怒的野熊爆发起来,可是难缠的很。
秦望委婉的劝说没有发挥作用,秦正准备立即发动,所有的村民拿着手中的武器,心惊胆战地跟在身后。
秦芷与沈柔佳则没有跟去,而是在队伍后方被人保护了起来。
然而不过一刻钟的时间,秦正丢盔弃甲地带着队伍逃了回来,就连秦望也胸前也受了重伤。
他们如今躲得位置距离野熊的巢穴远,所有伤患被搬到了一处低矮的斜坡下方,沈柔佳拿着草药开始给伤患们止血。
他们痛苦呜咽的声音令人心颤,有人的腿断了,看断层似乎是被锯齿咬断的,沈柔佳额头冒汗,拼命回忆书中的内容,开始帮人止血。
虽然止住了血,但是如此惨烈的伤势,恐怕活不过今晚,沈柔佳却没有心思想这些,她包扎完一个便去下一个,整个人连轴转。
秦芷也在一旁帮忙,但是也没忘记想秦望打探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去了二三十个人,却只回来了一半多的人。
秦望胸口的伤是被熊爪抓烂的,看上去触目惊心,秦芷拧着眉头给他处理伤口,而秦望也将事情的原委说清楚了。
原来秦正以往得到的消息并不准确,山洞内确实有两只熊,但其中有一只是母熊,且刚分娩,正是护崽心切。
他们将公熊引了出去,想要先将母熊杀掉,但刚进山洞便被母熊袭击,一下子丢了数人性命。
秦正趁乱捅中了母熊,但没想到母熊愤怒地将他们所有人都掀翻了,众人见势不妙,赶忙逃了,秦望是逃跑的时候被抓伤了。
幸好留了性命,而将公熊引出来的村民们,而命丧于公熊爪下,其他村民一听猎熊如此危险,纷纷退缩了。
秦正除了浑身脏兮兮,竟然没有受一丝伤,他猛地站起来道:“我已经将母熊给捅伤了,说什么也不能回去,我们就还差一步就成功了!”
有人痛苦道:“秦正!耗费如此大的功夫,只捅伤了一只熊,我们可是有七八个人没有回来,再来一次,我们只不过是去送死。”
秦正垂着头,不甘心道:“那个母熊一定死了,只剩下了公熊,只要我们再拼一拼,这山洞便归我们了!你们难道不想住山洞里面吗?”
谁不想住在山洞里,不用受风吹雨打,但问题是,他们不是野熊的对手,再送上门去,不过是送死。
现场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不敢再去猎熊了,秦正望着他们的眼神,气道:“你们都不去!那我去!”
秦芷叹了口气道:“正哥,现在天色晚了,要先把受伤的人救治好,等明日再谈猎熊的事罢。”
秦正一脸颓丧地坐在了泥里,原本信誓旦旦的猎熊计划,在现实面前遭遇了滑铁卢,但如今所有人都在忙,没有人有时间安慰他。
幸好如今是下雨天,冲散了血腥味,若不然让野熊循着血腥味找来,只怕他们所有人都难逃一劫。
秦芷望着四周浓郁的白雾以及连绵的雨滴,心中产生了一个计划,不过她并没有说出来。
夜晚时分,除了守夜的人外,其他人都陷入了沉睡之中,秦芷却悄无声息地爬了起来,在一众因疼痛哼哼唧唧的声音中,她的动静并没有引起注意。
她打开录制,循着野熊的位置找了过去,先是占据了一个高处,将全身抹上了泥巴后,隐藏了身上人类的气息。
她从空间里拿出了制作的弓箭,她先是站在高处往山洞外扔了块石头,石头的动静很快便引出了野熊。
因为四周全是浓雾,秦芷还站在高处,她是看不清野熊的位置,她利用录制功能,通过放大判断野熊的位置,所有风向雨速位置都在她的大脑中飞速计算。
野熊压着四肢,警惕地望着四周,喉咙间发出野兽的轰鸣声,似乎感受到了危险,他开始向山洞退去。
而秦芷却没有给它机会,指尖松开,箭直奔野熊的眼睛,随着一声哀嚎声在林间响起,野熊朝着她的方向连吼数声,似是想要将她撕碎。
秦芷在野熊追过来的时候,连忙更换了位置,跳到另一处岩石上,连发数箭射中它的眼睛直穿熊脑。
公熊倒下后,秦芷将它身上的箭拔走,没有一丝迟疑,迅速转身离去。
而野熊怒吼声穿透整座山林,让躲在坡下的村民们一阵惊恐。
“怎么回事?野熊追过来了吗?”
“赶快收拾东西逃!”“我的东西!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都好好在这待着,我去看看情况!谁也不许走!”
随着一声怒吼声,村民们从慌乱中脱离出来,谁也不敢出声了。
秦正带着四五个人去外面查看情况,秦望因为伤躺在地上,紧张地望着四周道:“佳姐儿,你有没有看到你娘亲?”
沈柔佳四处张望,都没有见到她娘亲的身影,大惊失色道:“娘!娘你在哪呢?”
秦芷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在这呢,别急别急,娘没有出事!”
沈柔佳都快急哭了:“娘,你去哪了?”
秦芷压低嗓音道:“娘忍不住去了趟茅房,刚才听见熊吼声还不小心跌倒了,现在浑身上下都是泥,难受的很。”
沈柔佳松了口气道:“娘你忍忍,现在在外面,不方便换衣服。”
秦芷抱怨道:“下次说什么也不出来了,怪不得你爹不愿意出来,真是遭罪受。”
秦望听见秦芷的嘀咕声,不免觉得这当娘的还使小性子,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见妹妹没有出事,心底也放下了心。
他叮嘱道:“下次出去一定要记得带上佳姐儿,你这突然消失可吓坏了人,都是当娘的人了,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秦芷老老实实地听秦望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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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反驳,两人这边还在谈话,另一边却传来一道惊喜万分的声音。
秦正兴奋道:“熊!那只公熊死了!”
跟在他身后的几人也高兴道:“真的,那熊就躺在洞外,脑袋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射穿了。”“你们有人去抬熊吗?”“我们准备去瞧瞧山洞里的母熊死没死。”
其他人没有想到竟然听到了这个喜讯,顿时惊呆了,没受伤的人连忙爬了起来。
“我们也去!熊真的死了吗?”
“那我们赶紧把熊抬过来,别到时候让野兽都吃了。”
“晚上去会不会有危险?要不要白天再去?”
“举着火把怕什么?”
他们越说越兴奋,谁也克制不住,在秦正的带领下他们去抓熊了。
等到天亮时,秦正等人抬着两头巨熊回来了,所有人的脸上都充满的喜悦,仔细一瞧,秦正手中抱着两只熊崽。
秦正招呼秦望过来:“望哥,要熊崽子吗?不过这两只熊崽子刚出生没了奶,恐怕养不活?”
他一转头瞧见沈柔佳直直地盯着他手中的熊崽,迟疑道:“佳姐儿想养?”
沈柔佳瞪大眼睛道:“秦叔叔,我可以养吗?”
秦正豪迈笑道:“当然可以,你这一路给我们治病疗伤的,也辛苦你了,这只熊便算奖励你的。”
秦正手里抱着两只熊,一只全棕色毛发的小熊,另一只耳朵带有白色毛发的小熊,两只瑟缩地窝在秦正怀里,正发出嗷嗷待哺的叫声。
沈柔佳歪了歪头道:“我可以两只都要吗?我想给我妹妹也带一只。”
秦正面色有些为难,但话已经说出了口,他再出尔反尔,和小孩子抢熊崽,恐怕落人话病。
旁边的村民凑耳边道:“秦大哥,这熊崽子蔫蔫的,我看呢活不了多久,还不如给他们呢。”
秦正原本想自己养一只的,如今沈柔佳开口要两只,他也不是小气的人,况且这两只熊崽也活不了多长时间,秦望在母熊手下救过他的命,这两只熊给便给了。
沈柔佳喜得两只熊崽,其他人也都羡慕不已,不过他们可养不起熊崽,他们自己都吃不饱了,哪有吃的分给熊崽。
一群人猎到了巨熊,先派几个人守在洞口,将洞里打扫一番,他们先回去向村里的人报告喜讯。
经过一路跋涉,一群人终于抵达了营地,当村里人瞧见两头巨熊被抬了进来,顿时吓得尖叫了起来。
两只熊比人都高,瞧着十分吓人,更不用说有一只熊的脑袋都开花了,可把村民人给吓坏了。
在所有人都围着野熊转的时候,秦芷与沈柔佳则裹着两只熊崽朝家里跑。
沈明轩见她俩神神秘秘的,连忙跟了上去,沈阳文等人见爹娘都走了,也没心情看熊了,纷纷跟着回了家。
一回到家,刘氏和马氏都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们,秦清和秦愈挤在沈家兄弟姐妹里,想要瞧瞧她们藏了什么。
沈明轩隐约听见了叫声,怀疑是她们带回了什么动物,所以当沈柔佳满脸骄傲地打开包裹,露出里面的一对小熊时,除了有些惊讶,秦正竟然将熊崽给她们。
“哇——”这是所有孩子的声音,就连沈阳文也长大了嘴巴。
28. 第二十八口饭
沈柔佳仰着头道:“这是我从秦叔叔那里要回来的,柔兰,你不是想要一只熊吗?这只棕色的熊便给你了!”
沈柔兰兴奋道:“真的吗?姐姐!我太爱你了!谢谢姐姐!”
说完,便要伸手去抱,不过被沈柔佳给阻止了。
“先让哥哥们看看摸摸才能是你的。”
沈阳文张了张嘴,惊讶道:“你去问秦叔叔要,他便把熊崽给了你?”
沈柔佳点头,沈阳文震惊地摸了摸小熊的毛发,说实话他心里也有点羡慕。
沈阳志直接跑到秦芷跟前撒娇道:“娘,我也想要熊崽!”
秦芷瞥了他一眼:“你想要,娘可没能力给你抓一只回来。”
沈阳志噘着嘴悻悻而归,沈阳尧却转着眼珠子道:“小妹!你年龄还小,肯定不会养它,到时候交给三哥,三哥帮你好好照顾它。”
沈柔兰歪着头道:“三哥要帮我照顾小熊吗?”
沈阳志抢着道:“二哥也能帮你养,不过你要让我抱抱!”
秦愈和秦清羡慕地盯着两只小熊,也纷纷开口道:“我也可以帮忙照顾小熊!”
沈柔兰想了想,高兴道:“好啊好啊,哥哥姐姐们帮我一起养!”
在几个孩子们商量着如何养小熊时,刘氏和马氏则看到了秦望脸色苍白。
刘氏急道:“可是哪里受伤了?”
马氏将人扶到床前:“当家的,赶紧坐下来休息休息。”
秦芷在一旁将秦望受伤的经过讲了一遍,又道:“如今这山洞内的猛兽已经除掉了,我瞧着山洞很是宽敞,能够容纳所有的村民,你们这边是什么想法?”
秦望安抚好刘氏与马氏后,听见秦芷的话后,思索了片刻后道:“我瞧着那里并不是很安全,山洞虽大,但是人员混杂,到时候恐怕不好管理,更何况秦山莽撞,此次行动也是漏洞百出,我看我们还是待在这里为好。”
秦芷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这边四周野兽少,地势也平坦,不会积水,或许我们可以搭个草棚,种点蔬菜粮食,这边野菜虽说少了许多,但安全度高,不用担心会有野兽,我们的山洞位置距离地面也有一定的距离。”
马氏担忧道:“但只有我们留在这里,恐怕不安全。”
沈明轩解释道:“昨日我去问了马族长他们,他们也不准备去那边的山洞,听马族长他们的意思,到时会留下不少人呢。”
刘氏叹了口气道:“能不搬最好,咱们这么多的东西,搬出去只会遭人嫉恨,还是躲着点好。”
近些日子,因为秦望在外狩猎,家里的肉多了不少,全都挂在洞内,让外面的人瞧见了,免不了遭人惦记,躲着点人也好。
他们这边商量好后,外面已经热火朝天地开始剥皮煮肉了。
几乎所有的人家都被分到了肉,而惨遭不测的几户人家分到的肉更多,只不过再多的肉也弥补不了家人的失去。
次日,秦山便宣布迁移至熊洞,而安宁村除了少部分人去了外,其余则全部留在了这里。
秦山劝不动马族老等人,最终只能放弃,带着其他人去了熊洞。
这批人离开以后,山洞外顿时荒凉了不少,不过他们村子的人也不少,不过两三日,便都恢复了原样。
秦望等人没有走,马氏的娘家人就在安宁村,见丈夫不走,自然乐意,刘氏年纪大了,都听儿子的,也没什么意见。
马族老见秦望留了下来,顿时高兴极了,还拉着秦望的一番叙旧,又让秦望有时间教一教村里的小伙子武术,也好有个防身之术。
而天上的雨仍在不停的下,气温也在不停的往下降。
秦芷和沈明轩一合计觉得在山洞里尝试能不能做个坑,他们从外面弄了石头,有和了泥巴,好一番折腾之后,终于制成了一个样品。
不过因为在山洞内不好制作通风口,便直接垒了一个通风道通往洞外。
其他人虽然不懂这夫妻俩弄得什么,但是一点火,几个孩子坐在坑上,感受到热意以后,纷纷惊了。
“爹娘,这床是热的!”沈阳志用手掌摸了摸。
秦愈惊讶道:“姑姑,这床怎么变热了!”
“真的啊!就连被子都暖和了不少。”
就连秦望和马氏都惊叹连连,妹妹和妹夫是从哪想出的这个主意,这个炕瞧着可真不错。
秦芷与沈明轩直接做了两个炕,一家一个,这样也能省点柴火。
不过因为他们是石头做的,不如砖头,导热性有些慢,不过两人挑的都是小石头,比起砖头也不差。
因为秦芷与沈明轩新奇的想法,他们两家在晚上终于能睡了个安稳觉。
沈父与张氏也知道自家儿子在隔壁捣鼓东西,只是没有想到他们捣鼓的炕这么实用,便拉着自家二儿子给他们的山洞也做了三床。
秦芷一家有热炕的消息传到了安宁村其他人的耳中,所有人都来瞧了瞧,发现热炕的作用后,连忙上门送礼,想要让沈明轩和秦芷也帮他们砌一个。
接下来的几日,沈明轩与秦芷可算是忙翻了,不过他们也不是只自己做,还教会了其他人如何弄,因为沈明轩和秦芷这种不藏私的行为,安宁村的村民对他们一家更加热情。
等到安宁村所有山洞的热炕都垒好以后,天上竟然开始飘小雪了,雨水夹杂了雪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一下子惊醒了所有人。
山下的洪水竟然结冰了,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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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芷和沈明轩没有出门,两家人简单地喝了碗粥,便围着火堆满脸惆怅地望着外面的雨雪。
刘氏叹了口气道:“这雨下了一个月,又是降温又下雪的,老天爷还让不让人活了,再不下山,这粮食都要吃光了。”
他们靠着秋粮活到了现在,但再这么下去,只吃不进,迟早要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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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粮食都吃光吃净,而这场灾难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呢。
如今别看表面上风平浪静的,一有人吃不饱,这乱子便要生了。
秦芷安慰道:“娘也别着急,我们先试试看能不能再山洞里重点蔬菜,怎么着也能撑过这个冬天,就等看明年这水能不能降下去。”
秦望皱眉道:“秦山昨日来找我了,说是他们瞧见有人上山了。”
因为河面上结了冰,不少还活着的人都开始冒头了,他们上山一是看有没有吃的,而是想从他们这些人手里抢粮食。
就连马族老他们都开始号召村里的青壮男人每日开始巡逻,就是防止有人来村里抢吃的。
如今安宁村山洞周边都围上了石墙,洞内的村民们感觉安全了不少,但也不敢放松警惕,木矛石斧全都人手一个,就连小孩也都有。
沈柔兰抱着她的小熊在喂肉,喂给小熊的肉,是沈柔兰上山打猎来的。
沈柔兰小小的年纪,没想到箭术了得,手里拿着秦芷制作的小弓箭,还没等她教,人家已经能够拉动箭弦,射中树里,令秦芷和沈明轩都惊讶不已。
而经过秦芷的一番教导后,沈柔兰已经能够猎到田鼠和野兔,不过天气冷了,动物都不出来了,她给小熊猎的食物也少了。
而沈柔佳的大熊则被她养的开始吃素了,有时还专门挑沈柔佳的药材吃,将她给气坏了。
一大家子养两头熊,确实负担不起,这还是秦芷时不时给两只熊投喂肉才没饿死,若不然让这两闺女养,非得养死。
因为秦芷的暗中帮助,大熊小熊养的很好,一个月的时间已经快要追上沈柔兰的身高的,就连刘氏和张氏看见两熊,都忍不住赞赏一句,肥的很。
熊崽在慢慢长大,而村外的风险也在增加,终于有一天外面传来了动静,敲锣打鼓的声音从村口传来。
秦芷等人连忙披上棉衣朝外走,不忘转头将家里的孩子都撵回家。
“都在家给我待着,不准去村口凑热闹,现在外面危险着呢,可别乱跑不听话。”
秦芷沈明轩与秦望赶到村口时,所有人都拿着武器,寸步不让地堵住外面想要闯进来的人。
她瞧了瞧,外面大约有二十多个人,模样看起来十分消瘦,应该是被饿的,各个眼神十分凶残。
其中一个领头的站了出来:“大家都是乡亲,我也不说废话,这一场雨下的粮食都没了,人也快饿死了,我们来这,也是想朝你们借点粮食,等到来年,我们再还给你们。”
马良骏呸了声道:“我们都还没粮食吃呢,还想着借给你们,别不要脸。”
领头笑道:“咱们好好说话,我们也是被逼了,有粮食吃谁愿意大冷天的出来是不是,这还不是饿的吗?”
下一面,他突然阴冷着脸道:“不过,不借给我们也行,就是不知道你们能撑多久,人反正是一死,死前做个饱死鬼也比饿死鬼强!”
29. 第二十九口饭
安宁村的人面色一惊,被对方的狠厉给吓了一跳。
马族老将马良骏拉到身后,拱手笑道:“小辈们不懂事,冒犯了大人,还望海涵,不知大人贵姓?”
领头的人:“称不得大人,不过是被洪水淹了的百姓,您老叫我大牛便行。我也不和您见外,我们今日来就是为了粮食来的,山下的兄弟们都快饿死了,不论您说什么,我都是要带粮食回去了,要不然没法给兄弟们交代。”
马族老见此人态度坚决,看来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和其他两个族老对视一眼,才道:“不是我们不借给你们,实在是我们也困难的很,家里的田和屋都被淹了,侥幸逃到这山上,带的粮食早就吃完了,如今也只靠这山中野食活到了现在。”
陈大牛可不是来听他诉苦了,你们村子难关他什么事,再难也要把粮食给拿出来。
马族老话音一转:“你们从山下上来,我们总不能让你们白跑一样,老二,把咱村里晒的野菜给大牛兄弟拿过来。”
马家老二人机灵,一听此话,连忙“嗳”了一声,将院子里早就备好的两袋子野菜抬了出来,一袋野菜约有三十斤,两袋子野菜不少了,一个人省着点能吃上两三个月呢。
“这些野菜您也别嫌弃,我们实在是拿不出粮食,大牛兄弟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也多体谅体谅。”马族老将野菜袋子塞到陈大牛手中。
陈大牛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道:“都是乡里乡亲的,我们也犯不上将人往死路逼,有这点野菜,我也好和兄弟们交代。”
马族老等人目送陈大牛离开后,村里的人方才心中松了口气。
马良骏皱眉:“爷爷,这陈大牛看样子不是好糊弄的,恐怕过不了多久,还要再来一趟,到时我们怎么办?”
马族老也知道两袋野菜定是堵不住人心的欲望,他双眼冒着精光道:“他们若是敢来,我们安宁村的人也不是胆怯之人。”
沈族老点头:“马族老所言不错,此次的野菜不过是缓兵之计,等他们下次再来,我们布好陷阱,将他们一网打尽。”
而另一边,陈大牛看了眼手中的两袋野菜,不由地冷哼一声:“一点野菜就像打发了我们,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旁边的人道:“就是,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大哥,我瞧着里面有不少山洞,洞内势必有不少粮食,他们藏着粮食不愿意拿出来,就给了我们两袋子野菜,这还不够兄弟们塞牙缝的呢。”
陈大牛:“先把这些拿下去给兄弟们煮了吃了,让他们做好准备,这两日要有得忙了。”
其他人一听,顿时惊喜不已,老大这样一说,接下来的这段时日,他们便能吃上顿好的了。
秦芷与沈明轩跟着村里人一起将陷阱给布置妥当,又设下不少机关,两人擦了把额头的汗珠,才往自家所在的洞口走去。
秦芷:“我瞧着陈大牛等人不像是野菜就能打发的人。”
人的欲望可是个无底洞,这点野菜恐怕会引来更大的贪念。
沈明轩心底明白:“只怕对方会有所行动,今晚看样子是不能休息了,我去和族老们说下,四周要加强防卫。”
他走后,秦芷也没有闲着,将此事与秦望说了后,秦望面色凝重,掀帘走了出去。
刘氏拉着秦芷的袖口道:“阿芷,外面可是出事了?”
秦芷安抚道:“那群流民已经离去,不过为了防患于未然,让我哥去族老那边探探情况。”
她将沈柔佳沈柔尧以及沈柔兰叫了过来,又叫来秦愈两兄妹,耐心叮嘱道:“你们和外婆奶奶待在洞内,轻易不要出去,外面如果乱了起来,就把洞口用石头给堵住,到时候谁也进不来。”
她握住马氏的手道:“嫂子,家里的孩子就得麻烦你照看了。”
马氏急道:“妹妹去外面作甚,这些事让他们男人忙去,你跟着我们躲在洞里,安全些。”
刘氏拉着秦芷的手:“阿芷,你莫要出门了……”
秦芷摇头:“不行,外面虽危险,但也要人照应,我虽是妇道人家,但并不比他们差,一些小事我还是能做的,你们不要担心,若有不对,我会立即回来的。”
沈柔佳:“娘,我和你一起,若是有人受伤,我也能给人疗伤。”
秦芷拒绝道:“你先在这待着,有需要的时候,自然会有人叫你,无人喊你时,你就躲在洞内。”
沈阳文要跟着去,秦芷没有阻止,只是叮嘱他不要贸然行事。
整个村子的气氛十分凝重,谁也不知晓陈大牛等人什么时候会攻进来,因此不敢掉以轻心。
族老们将村子里的青壮年全都召集了出来,让他们打起十二分的警惕,盯着村外的动静,又派人去熊洞那边找秦正他们,寻求救援。
秦芷趁着村里人不注意,做好伪装后,便出村,朝山下奔去。
山下不远处的一个营地,聚集着一群流民。
他们三五成群地将锅中的野菜吃的一干二净,这些人多是健壮的青壮年,他们仗着人高马大,从不少流民手中抢了食物。
秦芷躲在远处,听见他们的谈话。
“老大,咱们什么时候行动?”
陈大牛不慌不忙道:“先不急,等老二解决掉西边山洞的人再说。”
西边山洞?这是再说秦山所处的熊洞位置,难道说那边已经已经遭遇不测。
秦芷的眉头紧皱,若是秦山那边沦陷,安宁村便没了救援,届时只怕难以应付这些人。
她扫视了眼,约有三四十个流民,这些人的话,安宁村还能应付,若再多些人,只怕难以抵挡。
心中有了对策,秦芷转身朝西边奔去,她借助着录像,很快便找到了陈大牛嘴里老二埋伏的位置。
这群流民藏在灌木丛里,浑身沾满了泥巴,一双双贪婪的眼神直勾勾地望着飘来阵阵饭香的山洞。
秦芷没有惊动任何人,她找到一处在射击范围的高地,沉着冷静地算了下底下的人数,约有六七十个人,这个数目不小,不能一下子将所有人都惊动。
她注视着录像屏幕,将这六七十人的位置记在心里。
额头带伤的流民呸了句:“奶奶个腿,我们搁这饿着,他们好吃好喝地待在洞内,真他娘的不公平。”
另一个灰衣流民夹紧屁股:“我去解手,你先盯着。”
一刻钟后,盯着山洞的流民见人还没回来,压低嗓音道:“你他娘的让屎给堵住了啊,还不赶紧回来!”
还没等他爬起来找人,咽喉就被闪电般的刀光给划破,下一秒,整个脑袋趴在了泥里。
秦芷收了刀后,瞧见左边还有两个人趴着,悄无声息地解决掉了另外两人。
六十几个人,她暗中解决掉了一半,整个流民的队伍十分涣散,他们四散在熊洞四周,这很容易便让她找到破绽,进而一网打尽。
剩下的二十多人,秦芷没有动,而是转移阵地,去到高地。
随着一道箭鸣声响起,位于领头的老二被一箭封喉,鲜血喷洒,惊地一旁的小弟大喊。
“有人!二当家被杀了!”有人惊呼出声。
旁边的流民一听,顿时四散逃跑。
不远处的秦正听见动静,大惊失色,紧接着一群流民从林子里蹿了出来,也让他意识到有人埋伏在四周。
秦正怒喊道:“有人抢粮食了!赶紧的!全都都老子上!”
村里的其他青壮年,一见这么多人冒出来,忙抓着锄头,斧头,菜刀,柴刀。
他们一拥而上,见人就砍,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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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将这群流民给杀的一干二净。
秦芷站在高处,被迷雾遮挡住,谁也发现不了,等这群人解决掉了以后,安宁村派来的村民,望见这一地的尸体,脸色吓得惨白。
秦正擦掉血珠,将手臂的刀伤用布随意缠了下,见丰大状等人满脸焦急的模样,一瞧便是有事发生了。
他问:“大状哥,可是山洞那边出了事?族老们的情况如何?”
丰大状从满地的尸体中回过神:“秦二,你们这是遭遇袭击了?”
秦正没有过多解释,只让丰大状赶紧说事,丰大状也不敢耽误,忙将先前发生的事说了清楚。
“前不久,有一群人跑到我们的地盘要粮食,我们给了两袋子野菜,将人给打发走了,但族老们担心他们不甘心,再转头发动攻击,就派我来你们这边瞧瞧,没想到你们情况如此糟糕。”
这样一来,丰大状也不好提让熊洞的村民救援一事。
秦正却是听清了丰大状来这里的目的,他瞧了眼四周躺着的尸体,沉吟片刻:“这群人恐怕是一伙的,若是不解决掉,只怕是个隐患。”
他转头对其他人道:“留下十几个人看着山洞,剩下的男人跟我一起去安宁村那边,把这群流民全都解决了,若不然我们每天都得提心吊胆的,总不是长计。”
刚解决完一场战事的村民,浑身上下正充满着戾气,一听要将流民们全都解决,顿时亢奋不已,拿起武器便跟在秦正身后。
丰大状担忧道:“你身上的伤要不要紧?”
秦正摇头:“无事,正好也让佳姐儿给我包扎下伤口。”
秦芷赶在这些人前面,率先赶回了安宁村所在的山洞。
沈明轩见秦芷回来后,并没有着急询问熊洞的情况,他通过视频录像,已经了解到了一部分,其中也对秦芷的身手有了很大的了解。
看来秦芷前世并非简单的手工博主或是古武世家,不过,这些都不要紧,最重要的还是要尽快解决掉眼前的麻烦。
秦正那边的人很多便赶了过来,族老们见他们浑身血迹斑斑,心底便晓得他们定是经历了一番恶战。
沈明轩将沈柔佳叫了过来,让她给受伤的村民进行包扎。
而秦正跟在族老们身后进到山洞内商谈陈大牛一事,秦芷则在沈柔佳旁边打下手。
很快,族老们从洞内出来,将村子里的青壮年都叫了出来,一齐人在秦正的带领下,朝山下出来。
这是要先下手为强。
沈明轩与沈阳文都跟着队伍去了,沈母红着眼框目送丈夫儿子孙子远处,她擦了把眼泪,拉住沈柔佳道:“缺什么草药,告诉奶奶,奶奶去找,别到时候,人受伤了,药材不够。”
其他妇人忙道:“佳姐儿,止血的药材还有没有?你告诉我们在哪能找到,我们去挖!”
沈柔佳将草药给她们展示一遍后,叮嘱道:“不要走远,找不到也不关系,我家还有不少存着的,够用的。”
待在家的妇人们,不愿待在洞内闲着,纷纷给自己找事做,有人做了把锋利的木矛,能够穿透人的胸膛,有人帮沈柔佳碾药材,以备不时之需。
村内没有跟去的男孩子们,自发组成一支队伍,在沈阳志的指挥下,绕着村子巡逻。
没有了男人们,家里的女人们齐齐上阵,没有一个人面露畏惧,她们知道,如今这世道,要想活下来,那就得拼尽全力。
纷纷扬扬的雪花落下,一刻钟的功夫儿,地面上已经积了层雪。
秦芷望着这场大雪,眉头紧皱,前几日还只是雨夹雪,虽不停,但雪势很小,如今看这架势,似乎要有场暴风雪来了。
她心底挂念沈明轩和沈阳文,进了山洞,将柴火点燃塞进了炕下,想着他们回到洞内能暖和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