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给异类收编》 第 484章 抵达环岛屿 萧逸敏锐地发现梵愚用的刀鞘换了。刀一收，刀柄上的石头就亮起，像眼睛，鬼怪的眼睛，颜色还是金色的。 萧逸罕见地皱了皱眉——并不是他非要想起来，而是这个造型太独特了，除了鬼道，还有谁的眼睛瞳孔会是月牙？ 然而萧逸并没有吭声。梵愚有秘密，自己也有，没必要刨根问底。 只不过自己哥哥从接触到鬼道开始就不太对劲，这一切萧逸是看在眼里的，只是有些疑惑。 明明一开始自己执意要跟着神主（鬼道）的时候梵愚相当反对，后来对救命恩人有感情也是正常的，可怎么像是，呃…… 算了，他是直男他不懂。 梵愚显然也发现他在盯着刀鞘，却沉默着没有解释。最后，萧逸还是率先转过头打破僵局：“那就走吧。” 极海的天气并不平常。这里每下一场雨就会让大地寸草不生，相反的，末世以后的植被却一直野蛮而疯狂地生长。 所以，虽然临海，可这周围的环境几乎是雨林和荒原同时存在，大部分植物都耐腐蚀。 由此联想到蜃楼列车——海市蜃楼，只有在戈壁才会出现，因此才能直达极海。 以极海为中心，里圈是雨林，无数的参天大树飞禽走兽，地形如同火山，极海海拔反而是附近陆地最高点。 因此，当初万商集团和云崖会联合，就是在这里竖起屏障销毁妖怪，建立交通点和补给站，硬生生开辟出了巨大的庙会线路网。 与其他地方不同，这里的交通线路网是凭空从空中拉起来的，能防地下的妖怪，也能防空中的； 而且线路网和极海是一个高度，补给站根据地形上下轻微浮动，底盘嵌有升降装置，线路平坦，车不容易脱轨。 另外，连带着周围还有串联起来的线路补助站像一把把花伞被纵横交错的线路连在一起，渐渐的就形成了城； 真正的陆地被城池镇在脚下，透过玻璃罩子就能看见，此地被称为［环岛屿］。 水路发达，陆路其次。建筑采用的都是防腐蚀的材料，上面雨水痕迹明显，有机器定期打扫检查。 说实话，江菱来到这里的第一感觉就是：和研究所很像。 没错，重阳的研究所采取的建筑形式和环岛屿有异曲同工之妙，却又更色彩鲜明了一些。 末世初期的研究所和最近才建成的环岛屿相似，可见这家伙末世初期也相当有钱。 与其他地方最大的区别，缘于这里是风之族的老巢……不，聚集地。 这地方最大的特色，就是风之族设立的［捕风坊］，到处都有： 抓来的妖怪或者精灵可以拿去那里换钱，交给实验所研究；也可以和抓到的妖怪结契，也会委托捕风坊的人。 主要的人员大部分都是妖怪，精灵，吸血鬼和仙界御兽宗，魔族、鬼族很少。 “失策了，早知道在这儿花点儿钱和塞壬结契了。”江菱嘴角抽抽了两下。 重阳转过头：“那你怎么说服他的？” “……好言相劝。” “我替他默哀三秒钟。” 水上列车有两排面对面的木制座椅，像地铁，却摆放着各种各样的鲜花装饰，不愧是辛洛革衍生城； 通过水下的拱桥时，周围湿漉漉布满了青苔，很阴冷； 可一旦驶出隧道，阳光瞬间撒满了车厢，太阳的气息伴着空中漂浮的灰尘粒子，格外安宁。 临海空气很清新，虽然植被长得奇形怪状，可是这地方空气湿润，阳光明媚，倒也是个好地方。 下了列车来到堆积着木箱古朴的站台，重阳要去谈生意，鬼道就又换乘了水上观光车，决定独自逛一逛熟悉一下环境。 在人多眼杂的时候，江菱还是喜欢用鬼道形态示人，以备不时之需。 “哇！你是妖怪吗？” 刚坐下，后座的小孩子就探出了头，小手扒在了鬼道肩膀上，肉乎乎的小脸贴了过来。 鬼道一皱眉，迅速回过头，眼神中的惊讶不加掩饰—— 小孩儿？在末世，什么样的家庭实力还允许养小孩儿？ 嗯，看上去七八岁，穿着天蓝色的裙子带着帽子，脸红扑扑的，营养这么好，居然没死在末世？ 见他回头，旁边的女人把孩子的手抓住，抱了回去，神色却并没有慌张，而是稀松平常笑了笑：“抱歉啊，孩子还小，打扰您了。” 鬼道眼睛动了动，看向另一侧。 这女人穿的也是天蓝色百褶裙，显然是亲子装，很优雅，有种人妻感； 女人旁边还坐着个男人，五大三粗凶神恶煞盯着自己，有明显警告意味——可是，感觉很违和，画风差太多，这是两口子吗？ 眼睛里的月牙短暂亮了一下，鬼道眨了眨眼睛：果然不是，这个男人只是侍卫。 鬼道回过头，从兜里摸了摸，总算是摸到了外形正常点的糖，又转过身，努力装出很和善的样子：“小崽子，吃糖不？” “吃！”孩子伸出了小手。 这下更加出乎意料了。 毕竟就算在末世之前家长也经常教导孩子不要吃陌生人的东西，可是眼前的孩子却欢天喜地地接过来，而女人和男人都没有阻止。 是孩子对他们来说无关紧要，还是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保证出了问题三步之内能取自己首级？ “哦！”鬼道也来兴趣了。 他已经好久没见过小孩子了，猛一下见还有点稀奇。 众人顺着声音源头看过来，被鬼道一个凶神恶煞的眼神瞪了回去：“看个p！” 众人又赶紧转了回去。金色的瞳孔，好吓人…… 观光车缓缓动了。 鬼道蠢蠢欲动，她想把小孩儿抱过来玩，但是又怕人家家长不同意。 “我能不能抱会儿？”鬼道看向女人，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像小痞子。 女人微微一笑，很温柔：“当然可以。” 哦吼。鬼道喜欢这样的女人，因为她身上有一种母性光辉，让自己回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就这样，鬼道顺理成章把孩子抱了过来。 看着他们的互动，女人嘴角微微上扬着，眼睛里的怀念转瞬即逝。 要是孩子父亲还在，一定也会觉得这种场景美好吧？ 可是随即，女人脸上的笑容又淡了下去。 他怎么可能觉得美好，毕竟他是一个很恶劣的人，就因为如此自己才选择放弃他…… 第 485章 弥补空缺 女人再次观察了一下鬼道。 装束不像本地人，却十分精致；尤其是他身材高大，体型优秀，穿着这身收腰的衣服显得更加气宇轩昂了。 嗯……肌肉很结实，手上有老茧，腰间佩刀并非凡品，个子高却看上去并不迟钝。 不是肉盾类型的，因为肉身没达到那种重量；应该也不是速攻类型的，因为身材并不轻盈。 月牙眼睛，像妖，却不是妖，因为妖散发不出这么惊人的气息；更不是精灵，因为耳朵是正常的。 是魔族吗？ 呃……有点相似，可是装束除了胸口都裹得这么严实，不符合她对魔族的刻板印象。 “姓名：江*，等级：黑色以上，类别：？？？” 嗯，看上去并不弱，和孩子说话却挺温和。 女人眨了眨眼睛，继续看着鬼道陪自己的孩子玩儿。忽然，她想到了什么，冲着旁边的男人挤了挤眼睛。 男人有一瞬间愣神，接下来却面色凝重摇了摇头。然而女人似乎执意如此，男人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从哪儿来？” 温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鬼道回过头，只见女人和男人已经换了位置。 贫僧自东土大唐来。 “……东方。”不知为何，面对温柔的女人，鬼道的语气也不自觉缓和下来，不再带着戾气。 “东方啊。”女人微笑着点头：“很远的地方，一路来挺辛苦吧？” “嗯……要是说坐车，那确实挺疲惫的。”鬼道想起来列车上行刑官冒出来的动静，皱了皱眉。 女人听后，又笑起来，列车开得很缓慢，扬起女人帽檐下黑色的发丝：“那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吗？” “……是。”鬼道点头，看着女人内心却警觉起来，又把目光放回了孩子身上。 “啊，那……”女人的手摩挲着手上的戒指：“您等会儿有安排吗？如果没有的话，和我们一起吃饭吧，怎么样？” 看鬼道有些纳闷儿，她又赶紧补充：“因为我的孩子很少能碰到和她玩的人，所以……” 鬼道挑了挑眉。 “那，您的丈夫不来接您吗？”鬼道试探性发问。 问到这个，女人的眼神黯淡下来，手上的动作更局促了：“孩子的父亲……末世初期就去世了。” 挺装的。鬼道内心冷笑一声——能一个人带着孩子活这么久，要么有靠山，要么实力强，却偏偏给人的感觉弱不禁风。 不过，反正自己也不是什么善茬。 “好啊。”鬼道微微一笑，答应了邀请。 女人脸上露出一点激动的红晕，轻轻咳嗽一声：“您真的答应了？答应了可就不能反悔了哦。” “言出必行，没有反悔的道理。”鬼道开口，他其实还挺欣赏月辰一诺千金的品格的。 “不过，我第一次来这里，对这里的环境也不熟悉，希望你能顺手给我指条明路。” 女人点点头，笑起来很好看：“嗯，我会边走边给你介绍的，餐厅我领你去。” ［环岛屿］有的地方田园风格还挺浓厚，餐厅也都是木质结构，看起来美观有特色，可以看见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坐在屋外喝啤酒。 奇怪吧，这地方居然有啤酒，整得鬼道又想重操旧业去调酒了。可惜调出来的酒是年轻人喜欢的东西，中年人买账的很少。 经过介绍，鬼道知道了这个女人叫比安卡，而他的女儿叫邦妮。 鬼道和比安卡肩并肩边聊边走时，邦妮就在前边跑，时不时蹲下来揪一把野花，跑的很快。 “你对你孩子真放心。这么乱跑不怕被别人抱走了？”鬼道看邦妮没心没肺的样子，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她总得学会独立成长。”比安卡提着自己的包，眼神有些担忧，却还是撑起笑容： “就因为是在末世，我才更不能将她保护得太好。不然哪天离开了我，她什么都不懂，还怎么活？” “我不能因为危险就抹杀孩子的天性，相反应该试着让她与危险共存。” 鬼道居然没法反驳。果然教育理念是有差异的，在他还想着怎么规避危险的时候，其他人已经教孩子和危险共存了。 聊着聊着，鬼道觉得平常淤积在自己心中的浊气终于是吐露干净了，心情前所未有的放松。 这时，邦妮又跑了回来。 她挥舞着小手，过来抓住了鬼道的手指，仰着头，开口即是王炸：“爸爸，我想吃奶黄包！” 鬼道眼睛瞪圆了，比安卡也一愣，赶紧把孩子拉过来，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邦妮！你怎么乱喊称呼呢！” 可小孩子如果一旦认准什么事情似乎就很难改变，她很执拗地大吵大嚷起来：“他就是爸爸！邦妮的爸爸！” “对不起。”比安卡如今真的有些窘迫了，不像是演的：“孩子还太小，对自己的父亲也没什么印象……” 鬼道却罕见地沉默了。 自己没怎么见过妈妈，邦妮没怎么见过爸爸。 许久，比安卡还以为鬼道生气了，局促地道歉，却见他蹲了下来，摸了摸邦妮的脑袋：“邦妮，你想要爸爸吗？” 邦妮瞪着大眼睛，使劲点头：“想！” “走，爸爸给你买！” 鬼道伸出手，很利索地把邦妮举了起来，紧接着——让她骑在了自己肩膀上。 就像，小时候父亲对自己那样。 “好高！邦妮是最高的人！”邦妮的小短腿一晃一晃，兴奋地挥着拳头。 比安卡看到扶着自己孩子坐在他肩膀上的男人，却罕见地鼻子一酸。 鬼道没有这种义务，或者说，他愤怒才是理所当然的反应。 她想过对方会恼羞成怒，会愣住嫌弃，会辩解，会对自己有所图，可就是没想过这种情景。 只是单纯的，冒充邦妮的父亲，哪怕只有短短一会儿。 而且，是征询了孩子的意见，而并非转过头问自己“你需不需要丈夫”。 鬼道一直认为，邦妮没有父亲，没有在人山人海的地方坐在父亲肩膀上看热闹，这种人生并不完整。 或许是太过于思念家人，他也开始笨拙地尝试理解别人的感情空缺，并想办法弥补。 给予别人的东西，其实是自己一直以来都放不下的东西。 第 486章 人肉 比安卡吃完最后一口肉，用纸巾细致地擦了擦嘴，放下了刀叉。 反观鬼道倒是没什么形象，嘴里还在嚼着肉，目光却望着窗外。邦妮坐在他腿上，肉嘟嘟的小脸一鼓一鼓，正喝着饮料。 “这里的饭怎么样，合你的口味吗？”比安卡小心翼翼地问。 “肉的味道还不错。”鬼道眯着眼睛，似乎在回味。这是什么肉？活了二十几年没吃过这么香的肉…… 比安卡听后心稍安，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来：“我付钱吧。 你陪邦妮玩了这么久，又是买零食又是买衣服的，这顿饭我请，就当是回报。” “不用，我付过钱了。”鬼道眼神呆呆的，还在努力想辨别出是什么肉。 绝对不是牛羊肉，因为食草动物的肉不会有这么厚的脂肪层。也不是猪肉，比猪肉好吃得多。 “你……你已经付钱了？”比安卡有些意外，却还是有点无措：“可是，你今天花的太多……” 鬼道抬起头，礼貌地笑了一下：“一个人带孩子本来就不容易，有男士的场合就别抢着付钱了，免得服务员背后唠叨我。” 比安卡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地抿起嘴，还是捋了捋裙摆坐下了。她眨了眨眼睛，看着鬼道。 这小子还挺能吃的，貌似挺年轻，这么年轻却很有礼数。 最后一口肉下肚，鬼道终于停了下来，看向比安卡：“这是什么肉？我从前还没吃过这么香的肉。” 比安卡略微一愣，也有些疑惑：“我看你是末世生物npc，所以就带你来了这家餐馆。 我吃的牛排，特意给你要的人肉，这里的人肉烹饪得很不错的，你以前没吃过人肉吗？” 鬼道的大脑嗡的一声。良久，他放下了刀叉。 人肉。 冷汗直冒，这两个字在他脑海里飞速盘旋，让他的大脑一瞬间停止了思考。 也就是说，他吃人了，并且觉得香？ 刹那，无数镜头在她脑海里交汇—— 路边啃食尸体的野狗，由饥饿致死的人冤魂幻化而来的玄冥，重阳的实验室，还有……乡野荒村的“猪肉”。 可是，无论他想了多少场景，默念了多少次道德良知，自己的身体似乎都不听自己的：一点反胃的感觉都没有，甚至一直在给他回馈“好吃”的信号。 不能是这样，不应该是这样！ 鬼道又想起了那首恐怖的儿歌。 “好东西，别浪费，吃了营养翻三倍； …… 鬼饿了，要用餐，一天三顿人肉饭……” “你也终究，会和我们一样。” 鬼道猛地站起来，桌子大幅度一晃，吓得比安卡往后一缩。 鬼道低下头，呆呆地和比安卡对视良久。 他有点不记得那之后自己是作何反应，似乎是和比安卡笑着打了声招呼，就称自己要上厕所。 然而当他来到后院的那一刻，他猛地趴下，伸出指头开始抠自己的嗓子眼。 不留情面的动作导致一阵剧烈的干呕。 可是，他的胃似乎打心底里就不打算吐出任何有助于身体成长的东西，无论他怎么努力，吐出来的只有反酸的液体，后来是嗓子被抠破后的血。 鬼道眼眶里不知是因为什么蓄积出大量苦涩的液体，整得视线都模糊了。 如果单纯是误食其实还没什么……可是，真正的【鬼道】，吃人肉的【鬼道】，就是在以后心里的邪念被无限放大，以至于最后主观意识，只剩下杀戮本能的。 鬼道呆呆地对着恶臭的坑。 他无法面对自己，就是打后土娘娘时面对死亡也不曾有过这么强烈的害怕。 他害怕到最后，这个世界上还是只剩下了鬼道，无人记得江菱。 如果那样，那还是她吗？若是失去了意识只剩下屠杀本能，那他就会彻底沦为末世的奴隶。 鬼道摇摇晃晃站起身，抽出了刀。 无数的鬼魂嘻嘻哈哈，似乎在嘲笑他的无能。 他将刀尖对准了自己。 “你下的去手吗？你下不去手吧？” 鬼道手在颤抖，却握得愈发紧。 他不能失去最后一道底线，不能。那样成的神真的是神吗？自己没整出什么丰功伟绩，但也不能干太多伤天害理的事吧！ 刀对准了他的腹部，一下刺穿。 “啊啊啊——！” 鬼道眼睛冒着火光，鬼角再也藏不住露了出来，脸上血管爬上了表皮。 他是第一次发出这样的低吼，因为疼。 百煞腾墨刀，无论砍在谁身上都是一样的，就算他是主人。 然而鬼道咬紧牙，愣是用沾满鲜血的手，将刀转了一百八十度。 没错，他要把胃剜出来。 既然吐不出来，那我就把你抓出来，看看你到底为什么那么馋！ 然而，一刀下去鬼道却也有些愣神。 他伸出手向肚子中心摸去，却并没有抓住任何东西。有什么从他手边一闪即逝，他却没抓住，而本应该是胃的地方空空如也。 胃会动？是他的错觉吗？ 鬼道又抓，那东西又跑。 不是他的错觉，他的胃是活的！这下就算鬼道是阴差阳错打算把胃丢掉，现在也必须认真对待了。 那东西灵活的不止一星半点儿，每次都能从他手底下成功逃脱。 它为什么会动？难道有东西寄生在胃里，所以他才会跑吗？很有可能。 那如果自己催动骶叕运转，营造自己死亡的假象，它会想到更换宿主吗？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鬼道嘴上，喉咙上，以至于衣领子里全是血，肚子上也是。还好他穿得够黑，可以掩盖住血的颜色。 他遏制了脉象运转，那东西居然真的开始往肚子伤口处移动了，想爬出来。 就在他移动到伤口时，鬼道一把将它薅了出来。 他手里拿着那团还在蠕动的东西。 它不像是人类的胃，它是长着脸的，十分畸形地一扯一扯，似乎还想顺着鬼道的手腕往回钻。 鬼道想把它扯下来，却发现它如同狗皮膏药缠在自己胳膊上，怎么也甩不掉。 鬼道又是一刀，胳膊也飞了起来，连同着那个恶心的玩意儿飞了出去。 那东西在半空中发出尖叫，它居然也会尖叫。 鬼道看着距离十分遥远的胃和胳膊。 那东西失去了方向，茫然地蠕动着，最后居然趴在他胳膊上，把上面的肉一点一点蚕食…… 第 487章 追杀 “呼哧，呼哧。”鬼道看着这恶心的一幕，却没有力气再吐一次。 他眼睁睁看着那东西消化了自己的胳膊，在地上挣扎着，似乎迫切地想要找到宿主，好一会儿才逐渐动作迟缓，最后再也不动弹。 失去了宿主营养供给，它也就失去了活性。这就是自己的胃，是一直跟着自己的胃。 鬼道走过去，一刀插在上面，然后在愤怒的驱使下，将那东西削成了肉泥。 从什么时候它开始变成这样子的？是自己获得［掺鬼道］的时候吗？ 鬼道的胳膊和肚子上的伤口开始快速愈合，疼得他几乎昏迷，又疼清醒。 与此同时，他得到了一句提示。 “达成成就：位列仙班。 泥人尚有三分气性，不要小看任何人的决心。【鬼道】，和我做最后的道别吧，因为我们已经分割。 不要再寄居在别人的器官中时时刻刻谋划着占据身体，从今以后我将完全取代你。 可我也不同于你，我将成为全新的鬼道，并非靠屠杀得道升天，我亦寻得了我的道。” 鬼道眼下愕然。这东西难道就是寄生在自己体内的意识体？怪不得自己动不动就能听到【鬼道】的蛊惑！ “叮——系统提示，没了旧髓（所属者：【鬼道】）的阻碍，新神髓开始正常发育。 注：神髓，即神明特有的骨髓，是与凡人做区分的最大特质。众神神髓各不相同，往往都仅服务于自己。 【鬼道】虽为鬼神，却没有神髓，有的是由［掺］力量化成的伪神髓。 它就是封印在［掺鬼道］里的“杀心”，也是残留的意识体。 因此，严格意义上【鬼道】只是众鬼之首万恶之源，是只有一只脚踏进神位的半神。” 这次的系统注解很详细，不像在乡野荒村领任务奖励时只有一句“神髓镶嵌完成”的提示。 鬼道当时还纳闷儿为什么没有注解，原来是自己体内还残留着【鬼道】的旧髓，所以新髓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神髓开始发育，所属者：江菱/江鹫/鬼道。请注意自身营养补充，劳逸结合—— 所需营养物质：肉类蛋白，维生素，糖分；请务必保证睡眠每日五小时以上。 神髓发育后，招数将不再拘泥于【鬼道】特定格式，江老板可自行摸索适合自己的习惯。” 鬼道看着系统提示，完全没注意皮肤上的蓝色纹路清晰可见，肚子已经完全愈合，手臂也长了出来。 “江先生，您还好吗？” 后院传来敲门声，是比安卡担忧的声音。鬼道站了起来快速换了身衣服，这才发觉自己新长出来的胃正“咕噜咕噜”地提出抗议。 鬼道没想到有朝一日用长生锁抓取技能居然是为了偷后院的肉。 “动用厨艺书：用雷墨大荒海水沸煮去污，用毕月乌光烹饪，调料就用背包里的调料包和甜辣酱…… 得到食物：椒麻鸡拌面×50，鲜美鸡汤×30。能力：含有角木蛟引导之力，能促进自身骨髓发育。” 鬼道的干饭速度快得惊人，毕竟他什么都能直接往胃里吞；在三秒钟吃了两份椒麻鸡拌面后，他的胃终于是平稳了下来。 “我没事。” 比安卡正准备继续敲门，甚至想直接进去了，后院的门终于打开，鬼道站在那里：“只是突然有点肚子不舒服。” “这样啊。”比安卡了然，却敏锐地感觉到鬼道身上的气息变纯粹了。 少了一点混乱的煞气，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天威。 呃，排泄能让人提纯气息吗？比安卡歪头，若有所思。 “走吧。”鬼道移开目光，率先离开后院。 比安卡将目光放在了水井边，什么也没有，有些纳闷儿地跟着离开了。 是她的错觉吗？总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不会是…… 比安卡心下一紧，脚步不自觉快了起来，跟上了鬼道。 在鬼道和比安卡离开后，一个身影从树上窜了下来，动作奇快。 不知道是不是跟踪打探消息的都喜欢蹲在树上，反正目前来看是这样。 “发现妖怪。要动手吗？”男人按了一下耳麦，眼睛里三四个瞳孔乱转，最后锁定了一处，那正是比安卡离开的方向。 “别轻举妄动。你刚才也看见了，那男人对自己都能下那么重的手，绝非善类，先找个机会引开他。” 通讯里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若有所思：“能看出来那男的是什么类别吗？” “看不出来。但是，伤口能在一瞬间痊愈，把自己的胃剜出来了都没事，这种少说级别也在红色以上。” “嗯，知道了。”通讯那边的人又嘱咐：“继续跟着，别跟丢了，我会派其他人去引来他。” “领命。”男人消失。 …… 鬼道走着，就感觉有人抓他袖子。回头一看，才发现比安卡正拽着他紧张地抿嘴四下张望。 鬼道看着她身旁的注解，眨了眨眼睛。 “金丘鹭——极海特有濒危妖怪，有着非比寻常的亲和力，对人类很友好，身上的金丝有着光怪陆离的花纹，是制作装备的上等材料。” 鬼道视线上移，就透过层层障碍，看见了四面八方探头探脑的人。 啊，怪不得想和自己同行，原来是想找个挡箭牌。 不过，她怎么就那么肯定自己不会对她下手？她应该庆幸自己不需要装备，不然她现在早就成尸体了。 “金丘鹭，很值钱吗？”冷不丁地，鬼道问了一句。 比安卡浑身剧烈地一抖，抬起头来，此刻脸上变成了畏惧。她看着鬼道，鬼道也看着她。 “您……”比安卡眼睛里的不安再次涌动：“您说什么呢，什么金丘鹭？” 一般人见到比安卡的第一眼初步印象，就是没什么好抢的。 因为她看起来是个普通人，甚至都没有觉醒异能，身上除了一枚戒指一无所有。 当然，也有些好事之徒沉迷女色，欲行图谋不轨之事，那这种情况正合金丘鹭的意，她可以顺理成章在巷子里把人吃掉。 可是，装得再高明也躲不过行家的眼睛，尤其是捕风坊的人。 他们会通过气味，特征，或者一路尾随顺藤摸瓜找过来，和狗皮膏药一样，阴魂不散。 第 488章 将计就计 “你不就是金丘鹭吗。”鬼道微微一笑，虽然声音很低，可比安卡还是惊恐地向四周张望。 “您……您是捕风坊的人？”比安卡没想到自己只是想随便找个男人，就遇到了硬茬。 偏偏她又把同伴（观光车上的男人）支开了，这下更恐慌了。 能看出来她真身的人，一定都是有点本事的，难不成他吃妖怪吗？ “我不是。”鬼道耸肩。 比安卡看着他，不知道他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鬼道言简意赅：“有人要抓你。西南角，那边的厕所后面，距离这三百米的电话亭，都有人鬼鬼祟祟。” 比安卡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明明没去侦查，怎么能这么轻而易举说出来敌人的位置。 “您，您想要什么？”比安卡抱住邦妮，警惕地看着他。 鬼道看着她，咧嘴一笑，伸出手。 “只要给我值钱的东西，我可以当你几天的保镖哦。” 他已经看了，比安卡是有靠山的，只不过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那当下的危机就只能靠自己解决。 比安卡抿嘴，最后还是不确定地问了一句：“真的？” 她别无他法，因为就算救兵赶过来少说也得一个半小时，远水难救近火，此时的危机迫在眉睫。 “你，你能得罪得起捕风坊的三位长老吗？”比安卡还是不确定。 “三位长老？谁？没听说过。”鬼道若有所思。 “一位人神，一位魔神，还有一位妖神。”比安卡脸上露出后怕的表情，有些不确定地盯着鬼道。 如果说原本鬼道有所畏惧，那现在他真的是不见黄河不死心了。 人神和魔神是不可能打得过自己的，就凭自己能杀神仙。 至于妖神……自己用【角木蛟】形态炸他，打不过就跑呗，谁还没个靠山了？没有人干的过柴崖的好吧！ “应该没问题。”鬼道摊手，一脸吊儿郎当。 比安卡更加惊慌了，因为对面看着就不靠谱。可是自己本来就是想找个依靠，现在不行也得行了。 比安卡伸手，似乎很艰难地从背后拔了一根羽毛下来，疼得一抽，递了过来： “这是金丘鹭的首羽，身上只有三根……可以换钱。” “好啊。”鬼道一笑：“委托成立，重新认识一下，我是百首千荆堂客卿，把委托合同签了。” 今天又是认真工作的一天，真了不起！ 与此同时，比安卡也匆匆扫了一眼合同。 百首千荆堂的人？不是她不相信，而是因为这个组织在国外的影响力全靠一个百烈堂，比安卡也不了解其他的分堂。 然而鬼道偏偏不是百烈堂的，组织里有个排行，上面并没有鬼道的名字，比安卡怀疑自己被骗了。 此刻，街头巷尾已经开始出现探头探脑的人了，只不过还没有轻举妄动。不过一旦金丘鹭开跑，他们铁定是会穷追不舍的。 金丘鹭赶紧凑过来，想也没想就把合同签了。 鬼道咧开嘴，笑得很快乐，仿佛金钱就在眼前。他可不会做没有字据的买卖，免得对方倒打一耙说是他抢的。 然而，对方显然也没有那么好对付。 就在鬼道还在留意远处的情况时，一对夫妻谈笑着和他们擦肩而过的那一刻，突然抢过比安卡怀里的邦妮，转头就跑。 “妈妈！”邦妮大喊，随即大哭。 “邦妮！！”比安卡喊了一声就要追上去，鬼道却拉住了她。 “你干什么？！”比安卡此刻焦急的状态达到了巅峰，她试图甩开鬼道的手：“邦妮被他们抓走了！” 鬼道却丝毫不松手，眯了眯眼睛。 这一招月辰可玩过太多次了，因此鬼道很清楚对方在打什么算盘——那就是调虎离山，再分批打击，逐个击破。 保护对象有两个，保镖却只有一个。这时候无论他是去救孩子，还是留在原地，都会有危险。 如果他不去，邦妮会经历什么未可知，比安卡很可能因为过于焦虑不听指挥； 如果去救邦妮，带着比安卡又不方便，很容易被一网打尽，留在原地又形单影只。 那遇到这种情况怎么解决呢？ 其实，早在和月辰待在一起训练刀法时，惊蛰就曾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也告诉了自己正确答案。 答案就是，将计就计，反向围剿。 你要知道，所有的阴谋等着你上钩，那一定是会留有一条通道等着你往里钻的—— 就好比所有的阵法都有解它的阵眼一样，世界上不存在解不开的计谋。 兵法他可能不会，可但凡是中华人，一定听过一句话，那就是：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既然他留了坑等着自己跳，那自己就先假意离开，扼近制远（扼住距离近的，抑制距离远的）。 这些人会通风报信，自己如果离开，必然会给抢走邦妮的人发消息，那边就会开启戒备状态，短时间内不会有所动作，邦妮就会暂时安全； 而这边有所动作的时候，鬼道再躲在暗中等待出手，就会扼住敌人的咽喉。 不要再说鬼道是一个人了，他一个人可以包围所有人。 至于说后续拿孩子威胁什么的，完全没有任何威慑力啊——毕竟，自己也可以把这些人当做人质，一命换一命，对不对？ 不过，不排除弃车保帅鱼死网破的可能。 “你待在这里，我去救孩子。”鬼道对比安卡说，对方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随后，鬼道化成一滴墨，凭空落下消失了。 “已屏蔽自身气息，游魂隐身发动，自身五感调整至最高状态。” 其实不是消失，只是隐身了。 “干扰人员已离开。”看到鬼道离开，墙头的人见状按了一下通讯器。 “收到。”对方回复很及时。 都是打工人，没办法，和同事最大的默契就是“收到”。牛会哞，马会叫，牛马会收到。 圣诞特别篇 （现代学院篇） “你还不起床！” 早上没有温柔的叫醒服务，取而代之的是有人对着江菱的屁股一巴掌：“太阳晒屁股了，快起！” 接着，耳边就传来了唠唠叨叨的声音，窗帘好像不要钱似的被人带着情绪一把拉开，脚步声让江菱皱眉。 ！！！ 江菱抱着被子打滚儿，不想起床。 冬天天亮的太迟，人也困乏。能这么叫她起床的只有妈妈，每次都像个炮仗。 “起！！！” 最后通牒，江菱迫不得已闭着眼睛坐了起来。 圣诞节吗，该上学还得上学。 不对啊，她记得自己21了啊，不是末世了吗？ 江菱睁开眼，看了一眼表，刚六点。又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黑黑的天——哪来的太阳？更谈不上晒屁股了。 外边一阵嘈杂的声音响起，门开了。 “阿姨您好，我是……”一个男生的声音。 下一秒门就被母亲大人关上了，然后吼声就传了过来：“江菱！！！” 江菱猛地睁开眼，做贼心虚赶紧穿衣服。 来的人是她的上学搭子，今天来这么早？ 外边门又开了，这次母亲大人显然酝酿好了情绪，和颜悦色的： “岳晨啊，你等会儿，江菱这孩子就是墨叽，干啥都要催，这不才起来，要不你进来坐会儿……” “阿姨，我就不进去了。”岳晨有些拘谨，站在门口，却没忍住瞟了一眼室内，结果就看见满屋子乱跑的江菱，每跑一次身上装备就多出来一件。 在他还想看一眼的时候，江菱冲过来，“嘭”一下又把门踹上了，差点夹到岳晨的鼻子。 “你这孩子！”妈妈在江菱屁股上狠狠一脚：“能不能稳重点儿，和抽疯似的！” 江菱一溜烟从厨房提上早餐，背好书包，不想听唠叨：“我走了！” 门又开了，这次岳晨学聪明了，提前躲在了一边，免得又被她的火箭头槌创死。 虽然还得上学，可是今天环境是相对轻松的，因为今天是圣诞节，刚好赶上学校的校庆。 “江菱！”岳晨看江菱跑得那么快，赶紧跟着跑：“等等我！” 江菱不想理他，谁让他总是在门口偷偷张望。 最后两个人一路跑到学校，还比平常早很多。 岳晨没出汗，甚至气都不喘一下，江菱却累得要命——毕竟自己的身体素质怎么能和体育委员比呢。 “江菱！”岳晨追上来，手里拘谨地拿着个盒子，塞到江菱手里，有些紧张：“这个，这个是给你的圣诞礼……” “呦，什么破东西。”前脚礼物刚被塞进江菱手里，后脚就被人截胡抢了过去，抛向空中又接住，那张脸带着戏谑。 “……就这？”重阳反复看了看包装，又掂了掂，一脸的嘲讽和嫌弃：“你送的这啥……” 说完，他又转过头，微笑着看向江菱：“江菱，你上次不是答应我圣诞节到了就做我女朋友吗，怎么还没动静？ 冬天到了，手太冷了，急需一个女朋友给我暖手……” 重阳这个人是学校里边很有钱的那一批学生，不说别的，虽然外套是校服，可是里边穿的衣服都让他整个人上升了一个档次。 不看别的，单纯看他的跟班数量就知道他的影响力了。 “谁答应你了？”江菱炸毛：“死黄毛，离我远点！” “哦！” 重阳一愣，可随即脸上感兴趣的表情就不加掩饰，他向江菱伸出手：“这世界上就没有我得不到的东……” “啊啊啊——！” 重阳捂着手跳脚，上面一个牙印，他看着江菱一脸躁狂：“你咬我干什么！你是狗吗！” “那你朝我伸手干什么！”江菱呲牙。 重阳欲哭无泪，伸出手，手心居然是一条项链：“你说我干什么！当然是送你礼物！” “……”江菱收回自己一米八的气势：“少爷我错了，我不该叫你黄毛。” “真的？那你叫声老公听听！”重阳得寸进尺。 “叫nm！”岳晨提着江菱就走了：“你自己没老公吗？傻*！” 终于还是坐在了座位上，江菱准备把书包塞进桌兜里面，却发现推不动，又推了推，还是推不动。 “什么东西……”江菱从桌兜里拿出来一个包装很精致的袋子，路过的人酸溜溜的：“天，你收到这么多东西？” 结果，江菱满心欢喜拿出来打开，取出了里边一沓纸，一身冷汗。 自己藏的低分试卷，怎么在这里？ 还有一张纸条…… “再不好好听课，我就把证据寄回你家。” 江菱认出来那是谁的字了…… 柴狗子，你可真狗啊！ 江菱发泄一般把书包胡乱一丢，去后边柜子里取东西，打开又愣住了。 一毛一样的包装袋。不会吧，不会又是自己的试卷…… “圣诞快乐，江菱。” 然而，这次不是任何威胁和整蛊，拿出来是一个圣诞树屋的工艺品，十分好看。 柴崖是她的邻居，就住在隔壁，每次看起来都有点阴森森的，江菱不太敢和他说话，就算见面对方也会很快装作不认识离开。 结果后来，在学校见到了他，发现他是高材生，跳级当的老师……不知怎么就混熟了，怪不得能找到自己藏起来的试卷。 他居然给自己送东西？ 最后，岳晨的礼物是一只毛毡小老虎，重阳把项链放在了江菱的文具袋里，而柴崖的工艺品后来被江菱摆在了电视柜上。 江菱想了想，中午去礼品店买了礼物，一式三份。 她打开了信封，虽然字很丑，但好在写得用心： “致年末的你。 一年即将结束，无论你取得了多少成就，正在经历什么，都希望你对自己好一点。 世界本就满目疮痍，请不要跟随外界一起攻击自己，起码全世界都压制你时，你要站在自己这边，好好鼓励祂，让祂走得更长远。 一个人的成就无关祂对这个社会的回馈与付出，而是是否对得起自己的内心。至少，你还是纯善之人，没有被流言蛊惑，没有被现实折服。 放下执念吧。新的一年即将到来，只要你生命依旧鲜活，我们大可以从头来过，不管你失去了多少。 人生本一无所有，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却又有无限的机会等你发掘。 无论是旷野还是下水道，别放弃，新的一年，我们再相会。” 第 489章 末世的起因 鬼道虽然知道一些兵法，可他毕竟不像是惊蛰那种玩计谋的，考虑的还是不够全面。 相比之下，捕风坊的当家考虑地就更周全：“先别轻举妄动，等绑架孩子的那边确定有消息，这边再动手。” 肝，有些强啊。这大概就是老板口中客户说一条，他能给十条解决方案的牛人吧？ 想来想去，鬼道想到了一个方法。 早在打三皇子时，他获得过一个技能，那就是，魔咒。 “魔咒，为对方编织以假乱真的梦境，可以引发对方心魔。” 没错，上法力！ 当然直接给这些来抓比安卡的人下咒没用，还得从邦妮那边突破。 “他来了！！” 一分钟后，通讯器那边传来一声又低又戒备的声音。绑架邦妮的夫妇看着远处，却疑惑地揉了揉眼睛。 呃……难道是因为仓库光线太暗，所以看不清对方长什么样吗？ 周围不知道为什么起了很大的雾，有一种雾里看花花不透的感觉，那身影似乎是向这边走过来了，可是又好像在徘徊。 “喂，是我看错了吗？”女人皱着眉问男人：“我怎么总感觉，他离我们一会儿远一会儿近的？” 而男人的反应则是更诧异：“我感觉祂一会儿高一会儿低……” 他说着，又趴在仓库缝隙中紧紧盯着那影子。 四肢奇长无比，头很小，每走一步都晃动着祂只有骨架那么粗的胳膊。 殊不知，这将是他们噩梦的开始。 那影子不知徘徊了多久，依旧还是不远不近的距离，在仓库外周旋。 女人有些心急，他们接到的任务是尽可能拖住来的人，可是他都不进来，自己怎么进行下一步计划？于是当即过去就要开门。 “别开门！！”男人突然眼疾手快按住了铁门，沉重的铁门微不可察地响了一声，吓了女人一跳。 “你傻*啊！”女人对着男人的头就来了一下，却见对方丝毫没有理会自己，盯着那个身影，瞳孔颤抖。 女人纳闷儿，转过了头—— 她的瞳孔直勾勾对上了门外绿色的瞳孔。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绿色，高大的鬼影，长长的四肢，一瞬间唤起了她内心的恐惧。 “他找过来了……”女人嘴唇动了动，最后颤抖着念出了这句话。 为何她如此恐惧？ 因为她知道末世是怎么开启的。 末世前，她还在一个乡村做地质勘察工作。 国家文旅局在这里投入了大量财力物力，就是因为偶然间发现这地方土质特殊，地下疑似埋有文物。 于是，几个科考小队，无数的专家学者都在第一时间到达了现场，为了这份可能不小的荣誉夜以继日奋斗。 他们挖了很深很深的坑，远远超出平常的勘测范围，可依然是一片黄土。 就在他们以为是勘测出错时，地面突然塌陷了，塌陷面积相当大，几乎在场所有人都躲闪不及掉了下去。 然而，很深很深，众人下落了不知多少米，直到阳光逐渐消失，他们才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没错，这么高的距离，他们居然没摔死。 打开手电筒的那一刻，队员们倒吸一口凉气——眼前是无数凌乱的棺材，和满地已经干涸的血迹。 可是，恐慌过后就是无尽的狂喜。众人意识到，他们距离功成名就不远了，有坟墓就意味着有文物，意味着离真相近了一步。 “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棺材并排放的，不分大小； 而且是在这么宽敞没有任何甬道的地方，这里更像是地窖，真奇怪。” 队里有人纳闷儿地讲着，低下头拿着手电筒凑近去看那已经风化的棺材板。 “没有尸臭，也没有异味，估计年代很久远了。”头上顶着探照灯的人开始观察棺材，有的棺材开了一条缝。 “要开棺吗？不会有脏东西吧？”一个女人“咦”了一声，有点犹豫。 “你啊！”其他人笑了起来：“我们可是唯物主义社会，你的当务之急是卸载小说。” “唉，快来这边看看！”另一侧又有人叫道，戴着手套的手顺便轻轻摸了摸墙壁：“你看这有条缝，后面透光！” 透光，意味着有路，而且很有可能有出去的路或者不得了的东西。 众人摸索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有个按格，一压，墙壁居然开始轰隆隆作响，从两侧打开。 众人更疑惑了。 “你说它是古代的东西吧，古代能做到这种滑动的墙吗？靠什么运作的？而且这么高的地方我们摔下来没死； 说是现代的，划不来挖这么深的坑啊，就算是盗墓贼没专业工具也到不了这里，到底在藏啥东西？” 接下来众人话少了，联想到刚才有人说的那句话，就算是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在这里也有点发怵；他们一声不吭警觉地走进了里边的空间。 “这是啥，一棵树？”他们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一棵树，白色的，发光的树，就在空间正中央，而上边的平台放着一口棺材。 “我靠，这是现代LED灯整出来的吗？不会真的是树在发光吧？”众人不太敢动，不靠近却又没法得知真相。 “那有一块儿金色的匾！”有人压低声音，指着树顶，疑惑的不知怎么就念了出来：“天星下凡，众神……归位？” 啥意思？ 让人摸不着头脑，因为没有古墓会放牌匾，更不会有这么诡异且不成文的题字。 为什么要给墓里边题匾？ “你们发现没，这地方……”一个人顿了顿，瑟缩了一下：“除了碰到的棺材之外，其他有任何一处地方像陵墓吗？” “没有。与其说是陵墓，还不如说是和我小时候动画片里看的天宫差不多……” “卧槽你别这么吓人！”另一个人缩了一下脖子，搓了搓胳膊： “这肯定是目前为止大家还没发现的一种安葬形式！说不定我们今后会被载入史册呢？” “天星下凡，众神归位……”一位老者大着胆子蹑手蹑脚从空间里靠墙转了一圈，却除了刚才的入口没发现任何其他的通道。 第 490章 天星下凡，众神归位 “老先生，您悠着点儿啊！本来光线就不好……”其中一个年轻人说了一句，可也大着胆子跟了上来。 结果就是，什么也没有。除了高大的树和气派的匾，还有那望不到头的棺材群，什么文物也没找到。 真的要开棺吗？ 其实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会动棺材的——尸骨和文物一样有价值，而且他们又不是盗墓贼，是不能随便破坏别人尸首的，毕竟以后可能作为旅游景区了。 众人观察了好半天，终于，有一个人喊了起来：“大伙儿快看，这棵树里边！” 众人围了上去，只见半透明的材质中间，一个匣子嵌在其中，模样很古老。 “好神奇的工艺。”有人左摸右摸也没摸到开关：“难不成要直接钻开吗？” “这有字！”有会古汉语的人蹲下，发现棺材上有字，因为土很厚所以很难看出来：“……莫要开棺，万世之灾？” 或许人就是如此，越不让他开，他反而要尝尝咸淡，说不定这就是解开谜题的关键呢？ 不到最后一刻，众人都觉得自己是最幸运的。 打开棺材，人们悬着的心放下了。虽然莫名其妙刮过一阵冷风，可棺材里只有一把古老的钥匙安安静静躺在那里。 好险好险，自己吓自己~ 说来也怪，再抬起头时，那树中间就有了缝隙，有开口了。 打开了！众人兴致勃勃取出那匣子，然而下一秒匣子就化作了一抔黄土散落在地，一堆人手忙脚乱去接，却只有一张金属拓印，上面写着： 天星下凡，众神归位。 莫要开棺，万古之灾。 天选之人，迎接赐福，为诸神之战重新开路！ “什么乱七八糟的……” 有人吐槽，地面却突然剧烈晃动起来。 他们错愕地转过头，就看见那看不见尽头的棺材板全部化作飞灰；里面有东西站了起来，每一口棺材都有，面向他们…… “这……这是怎么……” 还没等众人说完，其中一个影子骤然出现在眼前，长长的手臂“噗”一声贯穿了一个人的胸膛，随后原本的影子化为飞灰散落。 而被捅穿的那个人应声倒地，可又以诡异的方式站起； 他的人皮在众人的惊叫中逐渐扭曲拉伸脱落，头皮开裂，最后长出了另一张脸，和不同颜色的头发。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众人四散奔逃，溃不成军，不断有人被攻击，又变成完全不同的人—— 天星下凡，众神归位。 而他们身后的拓印又隐去了原来的字，继而新的字体跃然纸上： “众神合力封印万恶之源，取气息旺盛之山脉，临地脉旺盛之洞穴，终生镇压； 为避免再生变故，神明羽化为魂，长眠；镇守此地，取百余棺材为安息之所； 若后世有人探访，勿开棺；开棺必定为众神复出之容器，天灾重至； 然人类躯体无法承受神力，不到两日便陨，请尽快寻至力量传承者……” 直到最后，考古队都不知道树下那口棺材里的人是谁，人生的最后只是仓促地成为了众神出世寻找传承人的牺牲品。 地洞塌陷了。 …… 而今，女人再次对上那双熟悉的眼睛。为何恐慌？因为——它就是要夺舍自己的魂。 那天地洞塌陷，只有这对夫妻昏死过去，这东西可能以为他们失去了生命迹象，一时间缩回了棺材中； 而后他们再醒来时，就发现莫名其妙回到了地面。 于是，水也没喝一口，气都没来得及喘匀，两个人一直没命地跑，鞋子丢了，脚也烂了，终于找到了最近的站台，蓬头垢面买了票进去。 然而，他们乘坐的高铁在半路撞毁了。也是漫天大雾，雾里两个影子时远时近徘徊…… 这是他们挥之不去的噩梦。 他们虽然暂且活了下来，可没法像其他人那样升级或者觉醒——就因为他们是初代神要夺舍赐福的对象。 现如今大部分初代神寻找到力量传承群体后就舍弃了夺舍来的肉身，不知所踪；而夫妻俩却始终要提心吊胆—— 因为被剩余那两个神找到，他们的结局只能是被夺舍死亡。 他们现在只能依附于捕风坊活着，因为没有很强的力量。 …… 凄厉的惨叫从通讯器里边响起，还在暗中观察比安卡等待命令的人都一惊。 “怎么回事？”当家的也开口了，毕竟这惨叫声太瘆人了，他们根本不知道绑架邦妮的那对夫妻怎么样了。 无人应答。 “别愣着了，动手！”当家的一声令下，毕竟看样子鬼道已经杀到那边了，如果再不动手他又回来了怎么办，时间本来就不多。 瞬间，四面八方涌现出无数的捕手，向着比安卡冲过去；比安卡惊叫一声，脸上羽毛凸现，扇动着翅膀就要振翅离开。 “还跑！” 一张大网劈头盖脸压下，一下就裹住了金丘鹭巨大的翅膀。 妖怪本体总是笨拙的，尤其是飞禽，起飞距离不够是没法和直升机一样螺旋升天的。 网上有什么东西划过。 没有很亮的刀光，更没有绚目的技能，就只是感觉被一滴水打湿了，可网却瞬间土崩瓦解。 “动手之前不再确认一下我到底在不在吗？” 男人的声音响起，黑色的爪子一把扣住了两侧涌上来的人的脸。 紧接着，他一用力，两个人竟然被提着脑袋，跟着他的步伐一起旋转起来，扫倒了一大片人。 打这些人都谈不上什么技巧，一堆乌合之众，左脚踩右脚都能给自己放倒。 比安卡一溜烟躲到一旁，拿出通讯器不知在给谁打电话。 很快，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有事？” “我被围攻了，能不能派个人来……”不知为何，听到是这个人接电话，金丘鹭更恐慌了。 “宗主不在。”对方言简意赅，似乎并不想说太多话。 “至少派个人过来吧！！孩子被抢走了！！”比安卡情绪有些失控。 然而对面依旧不冷不热：“宗主今早出门特别吩咐，不要私自外出，否则后果自负。” 第 491章 鹤与归 说实话，梵愚接到电话的时候，烦得不想管。 宗主出门前特意交代比安卡不要私自出门，最近捕风坊的人很猖獗，管你有没有契约人都会直接逮住抓走。 可是比安卡不听，天天和御兽宗宗主吵架，吵得梵愚头疼，有时候甚至怀疑她是不是灵智未开听不懂好赖话。 不像主人和宠物，像两口子。 刚开始他还怀疑是宗主太过于限制比安卡的自由所以她才那么叛逆，偏偏最后事实是打脸的： 比安卡真的是只要上街就会被抓，而宗主还是个执念深重的，就是非要留着这个契约妖精不可。 所以第无数次接到电话时，梵愚是麻木的，任凭比安卡撒泼尖叫他都无动于衷。 反正自己说白了只是隶属于这个组织，实际的内部构成和他一点关系没有，他需要安身之所，对方需要荣誉而已。 “你给塞斯打电话吧。” 由于实在烦的不行，梵愚还是开口，毕竟比安卡每次出去带的都是塞斯，对方似乎也挺乐意跟着。 比安卡声音小了下去，明显心虚：“这次来的人很多，而且好像和捕风坊当家的有关系……” “所以呢？”梵愚不耐烦。 比安卡又哭了：“我要你来！塞斯来了也打不过，要是捕风坊长老来了怎么办啊？” “说得好像我过去就打得过一样。”梵愚不给面子：“拿主意有头有脸的人是宗主，你不去给他说，和我说干什么？” 比安卡抽噎，没吭声。 因为她不敢和宗主说，毕竟这是她无数次偷跑了，在此之前宗主给她善后过无数次。 梵愚准备挂断通讯。 “去见了阎王就告诉他，送你们上路的是爷爷我！” 疯狂的声音传来，梵愚的手停在了半空。 “谁在你旁边？”梵愚话锋一转，问道。 “没、没人啊。”比安卡心虚。 “你不说实话我就告诉宗主你擅自外出。”梵愚和鬼道待在一起久了，也学会简单的威胁人了。 “别！”比安卡赶紧认怂：“其、其实是百首千荆堂的人……” “谁？报名字！”梵愚有些急躁。 “呃，叫江鹫……” 姓江。梵愚几乎是一瞬间挂断了电话，顺着比安卡的定位就往外走。 说实话，他原本根本不知道鬼道的名字，只知道他姓江。 但是直觉告诉他，对面和比安卡在一块儿的一定是他，只要有钱的地方都能看见他。 会是鬼道吗？ “停手！”有人怒喝。 鬼道转过头，发现来人是一个女人，穿得轻便却仙风道骨，几乎一瞬间，所有人都停手了。 “捕风坊大当家，鹤与归，级别：黑色中期，即将封神，急需突破材料：金丘鹭首羽。” 哦，看起来还是个修仙者啊！怪不得要追杀比安卡，这简直就是行走的材料包。 也幸亏他和比安卡结伴了，不然她和她孩子要被捕风坊大当家一键拾取了。 “好大的面子，劳烦大当家亲自来一趟。” 鹤与归看着面前站在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下属中间的男人，只见他看见自己一点不露怯，反而兴致勃勃看了一眼比安卡：“这妖精这么值钱吗，值得大当家来？” 鹤与归皱眉，面色凝重。他知道自己是捕风坊大当家，难道是御兽宗那个老家伙新养的宠物？ “师承何派，报上名来。”保险起见，英雄先问出处。 “本人是百首千荆堂的害群之马，被堂主赶出来了。”鬼道吊儿郎当活动了一下脖子，站在原地做热身运动。 鹤与归眯着眼睛看着他，眼神微动，一行字浮现出来： “江*，类别：？？ 级别：？？ 事迹：？？ 身份：？？” “……” 鹤与归翻白眼，就算是金子也不至于配个这么密不透风的保险箱吧！居然什么注解都看不到！ 鹤与归给下属递了个眼神，对方立刻会意，很快就闪身消失，想必是通风报信去了。 “无论如何，希望阁下不要参与捕风坊和御兽宗的纷争，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鹤与归还是象征性威胁了一下，只是轻轻一动，十足的威压就席卷而来。 “我没打算参与纷争，我只是拿了钱的保安队队长。”鬼道眨了眨眼睛。 “那就多说无益了，首羽我势在必得！”鹤与归一伸手做鹰爪状，不由分说就带着一股罡风打了过来。 鹤与归，与鬼道有些相似之处——她的异能也是水，只不过异能名字是“泉”。 天下之水，虽相似却不同。如果说“墨”是具有腐蚀性质的水异能，那“泉”就是带有扰动气脉特征的。 这种水异能也是后天千辛万苦才习得的，与普通异能有很大差距。 只过了一招，鬼道就觉得对手不太好对付。 他自己只是黑色初期，虽然级别更高可是修炼程度不足，出招完全没占到任何便宜。 对方拿的武器也十分独特——是一把古风油纸伞，却暗藏玄机，必要时暗器齐发，让鬼道差点变成刺猬。 又一次过招，鹤与归轻飘飘落回了原地，脚下腾起涟漪； 鬼道看了她一会儿，总算搞清楚为啥用不上力了——都是水异能还打个der，是要互相刮痧把对方恶心死吗？ 他很快把元素周期……不，五行法则背了一遍，就像背生肖排序一样，才整清楚土克水。 好在她有诫寥赋，于是快速退回原地，在鹤与归下一次攻过来时迅速避开了她的攻击，开始运转口诀。 雷墨大荒潮水涌动，蛟龙怒吼一声，身上鳞片变得暗淡，很快就成了暗黑色； 平台旋转，水的标志暗淡下去被潮水吞没，转而露出来另一个土的标志，亮起。 四根锁链上雷电变得繁密冗杂，像大量解不开的棉絮，看上去轻飘飘却藏着不为人知的重力，就像土一样厚重却又轻渺； 蛟龙头上的角变成了流动飘落的泥沙，整个龙界限也模糊起来。 正在打斗的鬼道突然面色一变，刀调转方向，正面就接下了鹤与归的攻击。 不接还好，一接鹤与归也变了脸色，直接伸出手将伞掀飞。 为什么她突然把自己的伞打飞了？原因很简单。 因为伞接触到鬼道的那一刻，她感觉到了像是黑洞一样的东西，在吸食她的气。 第 492章 双刀流 鬼道把百煞腾墨刀收了回去，手上符文一亮，饮墨化形—— 不过与前几次不一样，这次的饮墨化成了两把并不算太长的刀，出现在了鬼道的双手。 哎呦，好帅，先摆个pose再说。 鬼道左右手同时转刀，黑色的刀在他手里灵活翻转，做了一个自以为很酷实际上更酷的动作。 如果玩刀不耍帅，斗武将没有任何意义。 “［诫寥赋］水转土开启，百煞腾墨刀禁用，饮墨形态：双刀。 双刀流开启条件：用刀，会两种以上刀法，刀级别达到上等，已满足条件。 技能：叠伤buff型转为强攻爆发型，［斩魂灭魄］效果封锁，水异能对应附加状态封锁。 土聚成塔，散成沙。抓不住，入海化。 土异能对应附加状态［陷阵］已开启，体内脉象模糊化，气息模糊化； ［陷阵］：第一刀削弱对方78.6%的防御力，在对方防御不足以抵抗第二刀时，第二刀伤害将会上升为原伤害的1300%，并使对方速度降低18%。 若防御足以承受第二刀，则第二刀转化为特殊技能［撕裂］—— 无视对方防御，打中必定直线掉血，掉血量为防御的157%，无论异能是否克制。 ［双刀流］开启，吸收别人的能量更改作战性能，同时耗费自身大量能量，打出短频快的高额爆发伤害，或堆叠防御打出高额反击。 在能量不足时，双刀流状态自动结束。 注解：八面的仙儿，四方的天儿，爷爷我动手就顶尖儿； 问道的佛儿，求财的人儿，不如自家的土狗窝儿。” 鬼道努力憋笑。这个注解怎么这么奇妙，大家都是耍帅，双刀流怎么好像格外别具一格。 但是俗话说的好，口诀越奇怪，打架越厉害，他手一握刀柄，上面的气瞬间开始具象化地升腾。 鹤与归眨了眨眼睛，骤然警觉。 怎么感觉……气息不一样了？ 土异能！她第一时间开启了防御。 可是在看清鬼道的武器后，紧绷的神经又开始放松。 “双刀流？真的是双刀……”鹤与归喃喃自语，自己也不确定了。 自古以来，用双刀的人真是少得可怜，因为双刀只能走土异能强攻路线，可土异能大部分走防御路线才是最精彩的。 而且双刀耗能实在太大了，培养也不容易，有的人用完直接醒不过来了，如果遇到高难度副本更是容易虎头蛇尾耗死在里面，所以几乎没有人刻意去练双刀。 系统中有一本书叫《刀剑武义》，对双刀流的注解短的只有一句话： 胆上身，河边走，两刀劈裂华山头； 天下群雄皆俯首，爆发唯我双刀流。（自创） 注解说这么好听有什么用，事实摆在眼前，玩双刀的结局几乎都无比惨淡，还因此错过了更好的转职机会，慢慢销声匿迹了。 想到这儿，鹤与归嗤笑一声，总觉得站在她面前的鬼道外强中干：“小兄弟，你还年轻，双刀耗费巨大，别把自己玩死了。” 鬼道闻言，眨了眨眼睛，一脸天真：“那怎么办啊姐姐，为了你兄弟的身心健康，要不你投降？” 鹤与归冷笑一声，这家伙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好心提醒你，没想到你不识好歹。那我就让你明白你是多么无知！” “为什么抢我台词……”鬼道有一种便秘的感觉，到嘴边的话上不来下不去。 “唉！” 鹤与归的伞再一次落下时，鬼道双刀交叉于身前，一下子挡住了鹤与归的刀，得意地挑了挑眉毛：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说完，他刀向前一送猛然推开鹤与归，右手刀一横，左手刀柄向下就疾步窜出， 双手的刀在他手里舞出了残影，无论怎么耍似乎都不会脱手一般。 鹤与归抵挡，第一刀打在伞上，力量瞬间溃散，然而鹤与归只觉得浑身的细胞突然开始酸涩，原来那力量并不是溃散了，而是分散到了她每一个细胞。 聚成塔，散成沙。 根本不等她反击，鬼道右手的刀就抽了回去，左手的刀突然刀尖向上转，斜着劈在了她的胳膊上。 鹤与归已经很久没有开启过临时防御了，因为根本不会有什么人在和她打架时占上风。 然而这一次，或许她的身体真的感受到了超乎寻常的危险，被动防御在一瞬间激活，周围的光亮起，刀并没有砍断胳膊，打了个转又架在了鬼道肩膀上。 “对方激活临时防御，［撕裂］技能生效。” 空中一瞬间炸出红色的油彩，细看才发现那是血污，鹤与归不只是胸口在炸血，几乎浑身上下都炸出了血花。 “检测到宿主濒危，请尽快治疗。”系统音提示的那一刻，鹤与归是难以置信的，因为她并没有觉得有多痛。 可是当她还想打时，往前走了两步视线就和地面直接接触：她难以置信地躺在那里，愣神。 还是不痛，为什么…… 因为，土异能本就是“抓不住，入海化”的，毕竟细胞只有在死亡时人才会痛， 可倘若接触一瞬间土异能就如同飞沙席卷全身，细胞死亡速度快到人感觉不到疼痛了呢？ 土异能防御也是这个道理，通过让对方细胞撕裂死亡一部分导致力量溃散，达成防御效果。 其实民间有一句老话，并没有记载在系统的书里，那就是： 不练双刀，不懂双刀。 很多人都只看到了练双刀要付出的巨大代价，因此半途而废，从一而终的实在没几个。 所以也没有几个人会懂，双刀之所以会有“两刀劈裂华山头，天下群雄皆俯首”的美名，就是因为，真正登峰造极的双刀流，只需要两刀就能结束战斗。 只要看过双刀的机制，就算不懂技能这些东西，仅仅是出伤的倍率都能吓人一跳，就问你有谁第二刀倍率能上百上千？ 尤其还是，出伤上千，按防御掉血倍率过百。 除非你也有能改变力量流动的机制且出手快，或者无伤的状态下进行反击，不然今天你敢让双刀流第二刀成百上千，明天别人就得给你烧纸上坟。 所以才说，“爆发唯我双刀流”。 鬼道也惊了。 虽然他知道倍率很高，可是亲眼见到还是难以置信，明明刚才还打得有来有回。 不至于这么强吧？奥对了，自己还有【掺鬼道】，强度应该是偷偷加倍了。 怪不得消耗这么大，才两刀自己就感觉能量少了一大半。 现在鹤与归往那儿一躺和折叠手机似的，三折叠，怎么折都有面儿。 第 493章 争夺首羽 “大当家！” 不得不说，捕风坊这名字一听就速度快，支援赶来的速度也印证了这一点。 在他们赶来后，看着倒在地上的鹤与归，实在难以置信。 与此同时，赶来的还有御兽宗的宗主等人，毕竟梵愚不可能真的不管比安卡，临走前肯定通知了宗主。 御兽宗宗主很罕见地看了鬼道一眼。 他虽然从来没把捕风坊当家当做对手，可鹤与归的实力还是不容小觑的，眼下她倒在那里实在是狼狈，偏偏鬼道又给她扶了起来。 “姐们儿，服不服？” 鬼道在给她灌了一瓶不知名的恢复药剂后，洋洋得意地看着她。鹤与归都想不通怎么会有人贱成这样，打架不为了夺宝，单纯恶心别人。 捕风坊来了一位长老，或许是当家还不值得三个长老都来。来的人是妖神，她正看着鹤与归，脸上全是冰冷。 鹤与归低声咳嗽着，跪在妖神面前：“鹤与归办事不利，求……咳咳，求长老责罚。” “罢了。”妖神欣赏着自己的指甲，一点不在乎：“你只是私人事情出了纰漏，没影响捕风坊就好。不过，你不应该用捕风坊的人力替自己谋福利。” 鹤与归一抖，腰弯得更低了。 鬼道瞟了一眼妖神。 “妖神，类别：雪貂。 级别：黑色后期，已封神，需要突破材料：金丘鹭首羽，建议使用诫寥赋水转电磁·关二爷刀法，或四方水对抗。” 好家伙，首羽这么值钱？鬼道突然觉得自己捡了个大便宜，怪不得御兽宗宗主那么舍不得比安卡。 那这么看来，虽然他们用的突破材料是一样的，可大概率鹤与归只是替妖神办事的人，现在又成了背锅侠。 鬼道还在思考，御兽宗宗主倒是毫不客气，冷笑一声：“老女人，装什么。 你对我的金丘鹭惦记已久，如今事情搞砸了，又何苦为难下人？ 不会是因为打不过我，明着来不行才耍阴招吧？” 鬼道又看了一眼御兽宗宗主。 “御兽宗宗主，神仙。 级别：羽化初期，已封神，宿主目前对抗胜率为65%。” 65%胜率真不高，鬼道不敢冒险，这么看来妖神确实打不过御兽宗宗主。 妖神闻言，脸上总算有了愠怒之色，抬起头，恶狠狠看着御兽宗宗主。 而御兽宗宗主也不客气：“眼珠子瞪出来有啥用？被我的气场吓到了？” 鬼道不想掺和，就像鹤与归说的，两方势力到场，他的安保工作就结束了，不该参与的事不要过多干涉，不然对谁都没好处， 可是，主角的退场注定是要费一番周折的，更何况还是拿了风暴中心物件的人。 几乎是一瞬间，妖神和御兽宗宗主齐齐喊了一句“慢着”，鬼道就真的心虚地停住了脚步。 这会儿还跑是傻子，只会把他俩的火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 “干嘛？”鬼道转过头，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首羽，拿出来。”又是同一时间，他俩同时伸出手，向鬼道讨要首羽。 不得不说活得久的老东西就是有点默契，就算是仇人也如此，可首羽只有一根，给谁？ 答案是，两个都不给！ 鬼道果断摇头拒绝：“这是我的聘用费，要是想要，拿钱来换，价高者得，自己想要就去比安卡头上薅。” 御兽宗宗主听闻，吹胡子瞪眼：“价高者得？我都没允许比安卡随便往外交首羽，那只是她的个人意愿！能作数吗？ 还不赶紧还给我，本来她脑袋上就只有三根毛，还被拔掉一根！” 好家伙，比安卡版三毛流浪记。 “这是人家主观意愿。”鬼道才不管你是什么态度：“你没听说过要尊重妇女意愿吗？你早来点她还划得着聘用我？ 她得恐慌成什么样才下定决心把首羽给我？你要是再来迟一点，别说一根毛了，三根毛都得让对面的薅秃，人你都见不到！” 御兽宗宗主看着他义正言辞的，不知道怎么就有些心虚：“我这不是最快速度赶来了吗，那我又不会时空穿梭，距离那么远肯定需要时间啊！” “我出三千万，买。”妖神心底里冷笑，贱人就是矫情，对面看起来就不太好惹，这老糊涂也不知道是不是山珍海味吃多吃坏了脑子，居然妄想用道德绑架对方。 在成神面前，钱都是小问题，要是错过了材料，有再多的钱有什么用？自身弱小，那你的钱财只能是别人的粮仓。 看看自己，多爽快，只要自己出价够高，说不定这羽毛就是自己的了。 鬼道又看了看比安卡，对方抿着嘴低头，一言不发。 说白了她不想沦为任何人竞标竞价的商品，可是有什么用呢，她自身实在是太弱了。 “如果你头上没长首羽，你就彻底安全了。”冷不丁的，比安卡脑海中响起一声传音。 “不过，像你这种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估计等到没有价值时离开御兽宗也活不了吧？” 比安卡被戳中心事，又不安地左顾右盼——邦妮还没有被救回来。 “我的孩子……”比安卡心头一紧，给鬼道传音：“他们没有去救邦妮……” “你孩子头上有首羽吗？”鬼道又问。 “有！要是让他们知道，不会放过邦妮的！”比安卡越说越着急。 “好吧，既然你出价三千万，这玩意儿我拿着也没用，可以卖给你。”鬼道听闻，笑眯眯回复妖神。 听他这么说，御兽宗宗主也意识到对面根本就是泼皮无赖，不能以常理度之。 第 494章 微妙的平衡 “反了你了！”御兽宗宗主不愧是经常和小动物接触的人，一张嘴就是鸟语花香： “气煞老夫！比其娘之……” 鬼道掏耳朵，困惑，总觉得听过似曾相识的话，难道他们神仙骂人就只有这一句脏话吗？ 但是，鬼道不能就这样把首羽卖了一走了之，看比安卡的样子，如果平白无故损失一根首羽，她以后在御兽宗的日子想必不好过了。 得想个办法……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两方势力重新形成制衡，且不再对比安卡有威胁呢？ 普通人可能会觉得困难，可是江菱是聪明的小孩儿，很快就想到了折中的法子。 “三千万一分不能少，必须一次性付清，现在就打在我的账户上。” 鬼道轻飘飘看了一眼御兽宗宗主，转头面对妖神时立刻和颜悦色起来。 “成交！”妖神很激动，对方同意交易了。 财富流失只是暂时的，等她突破，再从鬼道这里抢回去也不迟，聪明人从不争一时之快。 “喂！”御兽宗宗主气坏了，拔自己宠物的毛就算了，这种拍卖行为怎么搞得好像他才是主人一样： “谁允许了？我还站在这儿呢！” “你的想法不重要。”鬼道耸肩，不搭理他。 梵愚站在最后，眼神里带着浓浓的疑惑。 他知道鬼道是个做事有始有终的人，卖掉这么贵重的东西就走人是不太可能的，他又在耍什么花招？ “【角木蛟】特殊能量流动已构建，连接对象：比安卡-首羽-邦妮。 百虫绞离丝。角木蛟最大的特殊技能就在于，他可以感知并且连接到任何粘有目标气息的东西。 特殊作用，首羽使用权归属比安卡，只有在比安卡同意的前提下，首羽才能被取走或使用。” 当三千万打在鬼道账户上时，鬼道把首羽给了妖神，一分钟都没有犹豫就窜上了旁边的塔顶—— 还是离得远一点再说话，免得要被人打了逃跑距离不够。 “祝你突破成功。”鬼道站在塔顶，咧开嘴：“啊！差点忘了告诉你。 首羽需要比安卡点头同意才能使用哦，包括她的孩子，你们都没有决策权。” 说完，在两方势力惊异的目光中，鬼道头也没回跳下了钟楼，跑了。 妖神再看刚转账的账户，上面显示“对方已将您拉黑。” 御兽宗宗主看她石化在原地，就凑过去看了一眼，这一看就爆笑如雷，发出比山鸡打鸣还难听的嘲笑： “你应该去下个反诈app！凭空被人骗走三千万，嘎嘎嘎嘎嘎嘎嘎……” 妖神回头，恶狠狠盯着御兽宗宗主，于是毫不意外地开打了。 “老东西……不可原谅！” 妖神犬牙都呲出来了，脸上的妖怪化也非常明显，由于被人坑了怒火中烧，这次下手真是一点情面也没留。 “也不能这么说。”御兽宗宗主边躲避还不忘思考：“至少你得到了一句忠告和没用的首羽不是吗？ 对方可真贴心，明明可以一句话不说走人，等着你突破出问题走火入魔的，哈哈哈哈哈哈！” 然而他突然不笑了，似乎想到了什么。 不对劲，他明明可以利用突破走火入魔直接除掉妖神，怎么把她留下了？ 难道是……为了继续制衡自己？不会吧！御兽宗宗主脸黑了下来。 妖神也不是傻子，看到对方表情变化后略微思索，好么，这下笑容转移了。 “老东西，你也有被算计的一天！”妖神虽然心情依旧不好，但也没那么糟糕了： “怎么，你天天自诩比我强，在外人看来还不是把我俩当成半斤八两的货色，指望我活着制衡你？” 梵愚看着塔顶，没说话，却烦躁地动了动。 又走了。他明明看见自己了…… 梵愚陷入了怀疑。他不希望看见自己吗？ 可是来这里的家伙大多数都是为了极海庙会而来，他来这里难道不是为了这个吗？ 梵愚越想越想不通，手握紧了刀鞘。 自己这把刀鞘，也是他到处招摇撞骗得来的钱造的吗？那自己宁可不要，拿着太有心理负担了。 捕风坊和御兽宗大闹一通，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他们没有去思考鬼道究竟如何，因为被人骗是一件很丢人的事，他们自然而然把错全推到了对方头上。 直到比安卡被带回御兽宗，又找到了邦妮，御兽宗宗主还是黑着脸，好半天才抬起头：“其他人都出去，梵愚留下。” 等其他人都出去后，御兽宗宗主看着梵愚梵愚也抱着胳膊不耐烦地盯着他。 “梵愚啊！” 御兽宗宗主突然哀嚎，让梵愚眉头一跳：“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他扑上来要抱住梵愚，又被他的刀逼退，虽然双手作投降状，语气却是讨好： “极海庙会马上就开始了，这次你有把握吗？” 梵愚厌恶地避开了他期待的目光。 御兽宗宗主之所以这么期待，就是因为上一届极海庙会拔得头筹的奖励，就是金丘鹭，还是一对母女。 后来御兽宗宗主为了金丘鹭承诺给梵愚最好的生活条件，这才把比安卡和邦妮作为自己的契约妖精从梵愚那里讨要过来。 他花这么大代价，不就是为了她们头上那三根首羽吗？ 现在倒好，少了一根不说，首羽使用都得征询比安卡意见，那这金丘鹭不就形同虚设了？ 于是，比安卡在御兽宗宗主心中的地位直线下降，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他倒是挺鸡贼的，还指望霸占梵愚的奖励。 梵愚很厌恶他的嘴角，因为像极了那个没有血缘关系却毁了他一生的恶魔。 “看我心情。”梵愚扔下一句不轻不重的话就头也不回走了，脚步快得好像迟一秒就会沾染脏东西。 御兽宗在他看来就是个大型的养殖场，整天鸡飞狗跳； 要不是宗主开出的条件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这里的环境也适合修养，他根本不会停留。 烦躁，太烦躁了。梵愚现在满脑子都是鬼道看见自己却装作不认识的场景，其他任何问题都没心情思考了。 第 495章 抑郁 梵愚原来是御兽宗的人。 鬼道跑了好久，确定没人追才停下来，打开了系统。 看梵愚也没养宠物啊，怎么加入的御兽宗？难不成他能把别人当狗…… 咳咳，跑题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补充体力。神髓还在努力发育，自己的外部营养供给也不能落下。 经此一战，他不确定诫寥赋是不是开发新功能了，原来他怎么不知道还能自动解锁饮墨对应形态呢？ 鬼道总结出了如下几点：第一，百煞腾墨刀只有在墨异能时才可以使用； 第二，自己的异能不再局限于墨和木，居然开发出了土； 第三，其他元素异能可以使用［鬼道］形态，而且会有对应的技能，这些技能仿佛他生来就会，刀上手那一刻丝毫不慌。 怪事。人与神的差距难道就是如此，十年勤学苦练不及别人一朝明悟？ “警告，能量低会影响神髓发育，请尽快补充体力。”系统的催促声又来了，鬼道一溜烟跑进了对面的餐厅。 不是他不想理梵愚，而是因为情况本来就剑拔弩张，一旦他表现出和御兽宗半分亲近就相当于站队了，他还不想这么快表明立场。 其次，说话也耗费能量，他剩余的能量貌似只够逃跑，还是等他死人微活以后再去找梵愚吧。 ………… 梵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拘谨地侧过身子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他把绷带彻底拆掉了——没错，他那绷带把自己裹得像个木乃伊，走在街上跟法老王似的，辨识度太高了，他要便装去找鬼道。 可是…… 他又不确定地待在原地，许久还是崩溃，颓然靠着墙坐下，沉默了好久。 自己害怕别人的目光。 不管是欣赏的，探究的，善意的，还是带着不怀好意和欲望的，这些目光已经如同射线，每次几乎都要将他洞穿。 曾经他无数次站在灯光闪耀的领奖台，也曾面对万众瞩目的镜头微笑着举起奖杯挥手，如今却成了死后烙印在自己躯体上的一道道疤。 都怪他醒悟得太晚，太过耀眼被人注意是要付出代价的，小到被骚扰，大到生命。 他不敢了。 内心的恐慌依然在，就像洗刷过无数次的地板，即便干净如初，可仔细看过去，地板缝隙中的泥依旧那么黑那么脏。 过了好久，梵愚颤抖着扯下自己好不容易才扎上去的发箍，眼眶通红，动作越来越粗暴……直到，狼狈不堪披头散发地站在镜子前。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似乎也愣住了；好久，才颤抖着抬起手来，掌心是一大把头发。 他沉默了，站在那里很久很久，低着头。 他哭了，沉默的，没有一点声响的哭。 为什么，难道就因为长得好看，就因为优秀，他就要遭受无数的谣言，谩骂，讽刺和压力吗？ 难道自己在遭受这些后，还要被别人说一句“你太敏感了，简直是玻璃心”吗？然后继续微笑着接受千夫所指？ 他不敢优秀了，这张漂亮的脸，他恨不得毁掉。要不是他死得早，很容易就会被发现其实他已经得了抑郁症。 他甚至，连哭声都是压抑的，害怕打扰到别人。 可是如今，抑郁也被看成是博得同情的密码了，让真正脆弱的人又被贴上一个“抑郁症”标签，受的伤害反而越深。 他努力地抱住自己，想从内心深处获得一点安全感，可惜没有。 他依旧感觉自己被赤身裸体呈现在别人眼前，等待着别人的评判。 活着真的还有什么意思？其实没了，可自己死后偏偏又在末世苏醒过来了。 许久，他空洞麻木的眼神转向了桌子，那上面还放着剪刀。 他对天发誓，他本来只想用剪刀剪一剪许久未穿的衣服上的线头，好打扮得利索一点去见鬼道。 可是如今，他却鬼使神差拿起了剪刀，看着镜子，对准了自己的脸。 其实在自己弟弟灼伤了自己的躯体后，原本千奇百怪的眼神在看向他都变成了错愕和嫌弃后，他反而心理压力变小了。 可能……单纯的讨厌和嫌弃，也是对受伤太多的人的一种保护吧。 他不想去找鬼道了。那把剪刀贴近他的脸，他眼神中的光却在变得黯淡却坚定。 一阵急促的铃声，让他一惊，剪刀掉在了地上，惹得他一阵颤抖。 好刺耳，好突兀。 通讯人那一栏，鬼道两个字映入眼帘。 可是梵愚没有接。 他只是盯着来电显示，似乎在等他挂断。 梵愚讨厌自己，厌恶自己，痛恨自己，他不想让鬼道看见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再把对他本来就不多的好感清理干净。 这具身体是不干净的，困住了他垂死挣扎的灵魂，也困住了他茫茫无际飘摇不定的心。 他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那么想出人头地，恨自己为什么生了一副好皮囊，恨自己为什么还要活过来。 可这些，通通都无法给自己的弟弟诉说。 说有什么用，除了麻烦别人，再得到一两句根本不顶用的安慰的话，还有看异类的眼神外，还有什么？ 他不能说，因为导致自己不幸的一部分原因就是枭逸的父母。 通讯最后挂断了。 梵愚盯着系统屏幕未接来电的显示发呆，他似乎又陷入了无法挣脱的怪圈，自己束缚自己，迫使自己在沼泽中下沉。 通讯是停了，可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梵愚还是没动，谁都不想见，他控制不住自己低落的情绪，太累了。 敲门声也停了。 可随即，一只脚直接穿过了门，跨了进来。 梵愚还是没动，似乎外界一切都和他没关系了，就算现在有人对他做什么，他大概也不会反抗。 鬼道一进门就很敏锐地发现了梵愚情绪不对。 他在枭逸那儿证实了梵愚确实在御兽宗，也问到了他的房间号，偷偷溜进来，结果电话也不接，敲门也没人开。 可他进来时明明梵愚就坐在那儿，只不过很…… 怎么说呢，像被人摧毁的工艺品，锈迹斑斑。 梵愚连来的是谁都懒得抬头看一下，他的抑郁似乎发作了，手一直在抖，呼吸也有点困难。 他不想吃药。他想熬过去，好像这样就能证明他还在抗争，就能以实际行动证明自己尚且还对生活有点反抗精神。 第 496章 缓解 一个身影，站在门口几秒，随后轻轻走了过来，蹲下。 那只手，握住了梵愚的手，很凉。 特殊的味道，很熟悉的味道。梵愚的头更低了，想抽回手，他不想让鬼道看见自己的样子。 来人沉默了一会儿，又站起身，走到了他身后，拉上了窗帘。 阳光一下子变得昏暗，外界和房间里彻底隔开，鬼道又蹲了下来—— 这次，出现在梵愚视线里的不再是那只手，而是一大捧花。 只有窗帘透过来的光打在上边，没有多明艳，可是透着的香气却反而更加突出了。 鬼道什么也没说，只是执着地举着那束花。 梵愚推开那花，奔溃的不想去接，他不喜欢明艳的东西，只会衬托的自己更加惨淡。 可鬼道还是执着地把花捡起来，再次递到梵愚视线下，他转一次方向鬼道也跟着转，两个人都在沉默。 没有嘲笑，也没有讽刺，梵愚却仍旧不敢看鬼道。 直到，梵愚情绪平复了一点，缓缓伸出手，麻木地接过来，却依旧毫无生气坐在那儿。 鬼道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桌子上的药瓶，散落一地的头发，狼狈的梵愚，颤抖的身体。 这是崩溃的前兆。 因为自己也崩溃过，在末世到来前。 梵愚不看他，他也没有强迫梵愚抬头，只是俯下身，把他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拉过被子。 果然，梵愚一接触到被子，就拉过来把自己整个蒙住，侧着缩成一团—— 这是他的惯用姿势，似乎是觉得有安全感。 鬼道坐下，就坐在他一伸头就能看到的床边缘，丝毫不介意自己送他的花被他抱进了被子里压坏。 梵愚躲在被子里。 四周一片漆黑，花的香味就更浓郁了。 他就那么静静待着，蜷缩的双腿感受到了坐在那儿的鬼道。 终于，他勉强从被子里探出了脑袋，就发现鬼道坐在旁边，也看着他。 不是嘲笑，也不是疑惑和嫌弃，而是担忧。 很内敛的担忧，无声的担忧。 见他把脑袋露出来，鬼道依然什么都没问，而是露出一个笑容。 “喜欢花吗？” 梵愚不回答，他很努力地想回应，可是他的身体似乎在阻碍他交流。 “我知道你喜欢。”鬼道摸出一根烟（其实是糖），点燃：“即便他凋谢了，失去了本质意义上的好看，他依然还是花，就算是凋落也很美。” 梵愚低下头，摆弄怀里的花，还是不说话。 “我为了把它送给你，擅自把它从茎上折了下来，它一定很讨厌我。”鬼道突然笑了一声。 梵愚一动不动，可他实际上很认真听着鬼道接着说： “可是它就算讨厌我的行为也没用，因为太过于漂亮了，这种花不送人就可惜了。虽然他会凋落，可众人都称赞过，总比无人欣赏的强。” 梵愚心头一紧，身子缩得更厉害了，又听见鬼道说：“接受不了阳光的时候就别强迫自己去接受，花也需要在夜晚休息，才能更好的生长。” 说完这句话，鬼道就沉默了。可他还在，一直陪着梵愚，两个人都没说话。 气氛依旧安静，可梵愚却突然觉得出奇的安全。 不知道为什么，鬼道待在他旁边的时候，他总是喜欢打瞌睡，明明平时都不会睡觉。 梵愚打了个哈欠，眼皮开始打架。 他就这样缩在被子里，抱着花睡着了。 鬼道看了一眼从被子里伸出来紧紧抓住自己的手，没动。 他总算明白梵愚身上带着的一种半死不活无精打采的感觉是哪来的了。 恐怕枭逸从来没有认真观察过他这个哥哥，而且兄弟俩也没有太多交流，以至于他根本没发现自己哥哥的不正常。 梵愚大概独立惯了，什么情绪都想自己消化，可抑郁症本来就是无法消化的毒，吞下去就是走向毁灭。 …… 梵愚睡了很长很长的一觉。等他迷迷糊糊醒过来，动了动手指，就发现触感不对——自己握着的更像是毛绒玩具…… 他一个激灵坐起来，仓惶地盯着房间，就发现鬼道已经变成了江鹫的形态，坐在一旁沙发上，并没有走。 他好像在和谁打电话，脸上的表情是很放松的笑容，听着那边的人说话。 “等极海庙会开始，朕也会来。朕的好将军可一定要说到做到，好好保护寡人。” 月辰的脸映在屏幕上，脸上的稚气已经完全褪去，看起来意气风发。 “说出去不嫌别人笑话。”江鹫虽然这么说，可还是不自觉扬起嘴角。 虽然他不会再回鬼族，对方也不欢迎他来，可他们一起经历的比什么都多，早已经不会因为对方一个决策就患得患失。 感情有时候不用长篇大论的东西，只是你一句需要我，我就来了，仅此而已，他们的感情早就超出了爱情的范畴。 月辰一挑眉，微微侧头，眼睛也弯成了一条缝：“这世界上敢堂而皇之笑话本王的，也只有你了，寡人才不怕，你唬不住我。” 江鹫看着他头上一动一动的耳朵，心里痒痒。 他是不是就知道自己喜欢毛茸茸，所以每次和自己说话耳朵摆动幅度格外大，明明和大臣们说话根本就不动。 “朕的将军，”月辰看他一直在盯着自己，也不怯场，或许帝王与生俱来骨子里就带着对其他人的俯视：“寡人想听你唱歌。” 他之前听过江菱唱歌，是他没听过的歌曲调，和鬼族传统音乐不太一样，不需要太多的配乐也可以唱。 其实，就是中华古代和现代乐曲的区别，现代乐曲比传统乐曲节奏快，容易让人提起精神。 月辰想听江菱唱，可江菱偏偏想犯个贱。 于是，他略微一思索就打上了节拍： “教室里那台风琴 叮咚叮咚叮咛 像你告白的声音 动作一直很轻 …… 你说过牵了手就算约定 但亲爱的那并不是爱情 就像来不及许愿的流星 再怎么美丽也是曾经 太美的承诺因为太年轻 ……” 巧了，梵愚也醒了，也在听他唱。 江鹫都不知道他本来只是想捉弄一下月辰，却在不知不觉中没点醒月辰，反而伤了梵愚——毕竟这个歌词意有所指太明显了。 第 497章 相约极海 “你又在捉弄寡人了。”月辰眼睛依旧笑得没有丝毫迟疑：“这词在提醒寡人呢？” “可惜了，朕的决心不会因为谁而动摇，更别说是一两句唱词了。而且，朕虽然年轻，可朕的承诺和告白，明明一点也不轻。” 江鹫哈哈大笑，果然男人自己做了什么，表现到了什么程度他自己都清楚，只不过有时候揣着明白装糊涂。 看到江鹫也在笑，月辰心情好了一大半。 鬼族皇宫里别说这么笑了，连个大声说话的人都没有，也谈不上随地大小唱了。 江菱或许不是长的最好看的，但他一定是鬼皇身边最有灵性的那个人。 以前月辰还是世子时，从未有过这般明艳的人，笑起来会让人满目春光，感受到春风十里。 月辰像一个贼，在高墙里偷偷望着栅栏外无拘无束的人，羡慕又欣慰地看着她一步步强大起来，登上自己无法企及的台阶。 “你能教朕唱吗？”月辰盯着江鹫，大好的风景摆在眼前，他若是不欣赏倒是不解风情了。 江鹫觉得很稀奇。月辰学会了要唱给谁听呢？鬼族其他人能理解这种曲风吗？ 不过他还是手把手教了。 只一遍，他就学会了。 月辰不愧是王储，不得不说能干大事的人脑袋也是非常好用的，而且从小大概也学了唱歌正确的发声方式，明明是现代流行乐却被他唱出了感情。 “寡人也能迎合你喜欢的歌了。”月辰微笑地看着他，眼睛里全是满足。 月辰就是这样的人，明明一句普通的话也能被他说的像暧昧。 “不愧是鬼族的王。”江鹫称赞。 其实月辰也不明白，江菱的称赞总是这么直白，可即便没有多余的修饰词，依然能感觉到发自内心的欢喜。 江鹫看他学得这么快，总有一种养孩子的冲动，不知道哪个点激发了她的教育心理，她居然鬼使神差又开始教月辰唱别的。 结果他就发现，大概是由于早朝结束，月辰又单独待在书房，所以格外放得开，不仅学歌曲，还学动作。 什么动作他都学，耳朵一动一动，尾巴摆来摆去，可爱得要命。 梵愚看着江鹫咧着嘴对屏幕乐呵，低下了头，又缩回了被子，不吭声。 他总是忍不住想去了解鬼道的人生，可越是了解就越想告诉自己及时止损。 …… “那就说好了，极海庙会，百鬼夜行，你一定得在朕身边。”月辰挂断通讯之前又嘱咐。 原来百鬼夜行不是什么奇观，只要是鬼族成员大规模迁移，都会被称为百鬼夜行。 而月辰的要求是，其他时间可以不在，但是当鬼族以一个集体出现时，江鹫必须伴君左右，因为他是鬼族的将军有这个义务。 也就是说，江鹫在鬼族到达极海时要去接人，然后再跟随大部队统一到达庙会场地。 而鬼族集体离开领地是不用担心入侵的，因为系统有规定，去外国参加大规模活动是不允许别人偷家的，否则会有秩序裁决。 江菱是鬼族历史上为数不多的女将军，又是先做了皇后又做了将军，这就更稀奇了。 打完电话，江鹫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才发现梵愚已经醒了—— 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给他拉手手的玩具被他扔在了地上，可被子仍旧凸起很大一块儿，看来还抱着花呢。 距离极海庙会只有三天了。梵愚如果调整不好状态，那谁来压轴？刀剑问鼎的含金量可不是一句空话。 “梵愚猫猫~” 梵愚半天听到没动静，还以为江鹫走了，探出脑袋却和江鹫正好对视，对方用极其恶心的语气说了一句。 梵愚炸毛，又缩回了被子里。 “起床。”江鹫一看他这样子就是缓过来了，一直待在屋子里也不是办法，他要带梵愚去见识点儿不一样的。 梵愚不肯起床，江鹫就抓着被子要掀开；结果对方倔得很，硬是连同被子一起被江鹫从床上拽了下来。 “起床！我带你去玩！”江鹫又拍他，努力做一个“人被分离”实验。 梵愚这个人和乌龟壳一样难撬。江鹫只能拍他：“快起床，我们去广陵玩！” 没错，刕御安的小窝在黄陵城云上，而黄陵城只是广陵小之又小的一部分。 广陵，是神仙的聚集地，大概因为那里灵气实在是充裕，所以有八成的神仙都待在那儿。 这也是后来江菱自己看地图才知道的，她就说神仙即便不喜欢群居，可总得有点组织才正常，毕竟听了【鬼道】的故事以后，他一直认为神仙惯会抱团。 他已经想好了，得给梵愚点压力，让他把注意力放在提升自己上，不然一天太闲了就容易想东想西加大发病率。 你不是号称人类之中刀剑问鼎吗，那我就让你见识一下外边的大千世界有多精彩。 虽然自己不认识神仙，可是刕御安认识啊。她都好久没骚扰刕御安了，也该去看看百里乾了。 “走啊！”江鹫一拽被子，干湿分离成功。梵愚坐在那里，瞪着他。 “眼珠子瞪出来也没用。”江鹫学御兽宗宗主说话：“赶紧，现在出发，明天凌晨到黄陵城，吃个早饭去骚扰神仙！” “我为什么要和你去？”梵愚不服，更何况三天时间太紧张了。 “就凭你打不过我。” 江鹫一笑，向门外走：“我给你十分钟，要是你不把自己收拾清楚，我就把你这样扛上车。别忘想逃跑，你知道我感知有多厉害。” 梵愚坐在那里，瞪着江鹫，花瓣经过这么一折腾到处都是，香味更浓郁了。 他不知道的是，三天后江鹫也要去接鬼族皇室，他的时间同样也很紧张。 可是，他愿意花时间去陪伴梵愚变得更好，他本来没有这个义务。 “我没让你管我，我俩还没熟到那种程度。”梵愚对着江鹫放狠话。 “放狠话也没用，总不能把你一个人就在这里吧？口口声声说放不下你弟弟，到头来你自己都是个小孩。” 第 498章 去找刕御安 记得曾经刕御安一直吐槽自己不会飞，以至于他的御剑飞行速度慢得和乌龟爬一样，如今江菱真的会飞了。 可是，御剑多爽啊，刕御安带着她飞不用耗费能量！！！ 几分钟后，梵愚看着缩小一号已经化成女人形态的江菱，愣神。 她总算换上了自己喜欢的裙子——没有过多的修饰，样式却很出彩，材料比较轻，裙子比较修身，更像是古代的裙子。 穿上倒是真像那么回事了，如同飞升的神仙。 “干什么这样看着我？”江菱看梵愚愣神，莫名其妙。 “……”梵愚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后退了一步—— 他不清楚鬼道鬼道究竟是男是女，但是他并不喜欢女孩子，适当保持点距离。 江菱大笑，一挥手：“走啊，现在就出发！” 梵愚不吭声，过一会儿又说：“你不用给刕御安发个消息说一声吗？” 毕竟上次他已经见过刕御安了，还是知道名字的。 “不用，说了那还能叫骚扰吗？而且说不定一给他说，他就带着徒弟出门躲清闲去了。”江菱丝毫不在意。 她一想到接下来自己会面对什么就想笑，毕竟百里乾是个好奇宝宝，看到谁都想戳两下；而梵愚像个自闭儿童，谁戳他都得躲。 江菱悲哀。没想到她在如花似玉的年纪就开始带孩子了，过上了和刕御安一样的带娃生活，虽说他俩都没结婚。 凌晨，当他们坐着江菱的飞行舰抵达黄陵城时，天空下起了小雨，风一吹还挺凉。 江菱体会到当时刕御安的心情了。梵愚这小子晕车，她感觉自己像一个无情的驾驶机器，人为定速巡航。 等到她再次站在旁边全是枫树的悬崖边眺望那几座岛屿时，这次的心情又不一样了。 就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这种时过境迁的感觉为什么能在短短两年时间里体现的这么透彻，以前是刕御安带着她，现在是她带着别人。 梵愚警惕地左看右看，就见江菱深吸一口气，用响彻云霄的声音喊了一声：“百里乾，滚出来！！” 松鼠吓得从松树上滚了下来，百里乾也滚了出来，顺着那条光路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江菱之前就给百里乾发消息了，让他别给刕御安说，这家伙也相当听话。 至于江菱的性别问题，谁都默契得没有提起，每个人都有秘密。 “来了来了，江半仙！”真是笑话，百里乾也开始叫江菱半仙了，因为她已经踏入仙途，不知道怎么叫所以只能这么叫。 “你才是半仙。”江菱笑着给了百里乾一拳：“刕御安呢？” “师父在正堂喝茶。”百里乾捂着肚子，他敢说一口气没喘上来自己就死翘翘了：“这位是？” “梵愚，人类的［刀剑问鼎］。”江菱的介绍只有短短一句话，因为百里乾已经和狗一样围着梵愚转圈了： “哇！这难道也是仙人？不对不像啊，咦——人类刀剑问鼎，我可惹不起。”他又灰溜溜跑回来围着江菱转了。 几个人走进正堂，发现刕御安不在。也是，仙人的感知何等灵敏，就算他们不说，刕御安肯定也知道了。 但是他也不至于一直躲着自己吧？江菱放开神识感知了一下，就发现他在寝室。 “蛋哥！”江菱一蹦一跳进去：“你看我是谁……” 紧接着眼睛就直了——因为她又撞见了刕御安脱衣服。 看上去瘦只是看上去而已，常年练剑的人单纯是背阔肌就不可能没有。 果然，青色显瘦。 听到喊声，刕御安脱了一半的衣服立马拽了上去，回过头，眉宇间多了一丝窘迫：“你不是在正堂吗，怎的跑得如此快……” 江菱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 谁让自己有游魂加持还会飞，肯定跑得比原来快很多。 刕御安长的就很不食人间烟火，什么叫玉树临风，俊逸出尘，说的就是他。 “你为什么看到我就把衣服拽上去了？防贼呢？上次你明明一点不害羞。”江菱愤怒，感情终究是淡了。 刕御安轻描淡写看了她一眼：“上次你见到吾时还有所收敛，这次恐怕是真的饿狼附体。” 江菱无语，什么形容词，说得自己好像多不正经一样。 早在养伤的时候，自己照顾的那个是鬼书生假扮的刕御安，她就说仙师怎么会那么不避嫌，真的不怕红尘劫吗，感情是假的。 “我不管！我们都是过命的交情了，还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上次就没看到真的，这次说什么也要抓住机会。 江菱冲上来，被刕御安按住脑袋：“你疯了不成？！百里乾那小子还在正堂，况且你还带了人来……” 江菱一个虎扑——事先声明，真的不是刕御安没力气，只是他没想到江菱这么有力气，所以没防备，居然被一下子扑倒了。 “岂有此理！”刕御安看着江菱就如同鬼上身，像一块儿狗皮膏药黏到自己身上，也顾不上形象了，在地上扭曲爬行： “快从吾身上下来！汝未出阁，不得这样放肆！！” 江菱咧嘴，根本没听刕御安说什么，抱着他就是一顿蹭——古风公子就是好啊，总让人有一种调戏的冲动。 刕御安身上什么味道都没有，不论是臭味或者是皂角的气味都没有，只有冷空气的残留。 可就因为这样，才让人迫不及待想记住他的气味，不至于人一走就会忘记。 其实，要是刕御安完全不想让江菱碰自己，江菱根本连他的衣角都摸不着。 他之所以现在在地上扭曲爬行，就是因为他把这个当成了小孩子之间的玩闹，没太放在心上。 活了几千年的仙人，什么东西没见过，不得不说他也是有点表演型人格的，喜欢自己给自己找乐子。 一辈子太漫长了，不找点乐趣会很无聊。 “就不！”江菱像一只土拨鼠一样叫嚣：“未出阁怎么了？就现在这世道，结婚才不正常吧！ 那要是一辈子未出阁，难道还不允许我接近男人了吗！” 第 499章 ［醉仙门］ 刕御安有点洁癖，还讨厌别人跟着自己，早在黄陵城就可以看得出来，他的剑鞘总是锃亮，还有一种做自己的事不顾别人死活的美。 可是如今江菱再回来，却敏锐地发现自己的东西居然没被他扔掉，相反从自己的橱柜里腾出了一块儿地方，看样子还在每天清理。 勤俭持家好男人。 这是江菱脑袋里冒出来的第一想法，和重阳完全相反的男人。 他不会是因为缺钱了生活没有指望吧？ 蛋哥好歹也是自己的员工，可不能亏了他啊！万一他没钱吃饭，那他结实的背阔肌和漂亮的身材不都没了？ 不对，仙人是不是不用吃饭？不管了，反正买酒也要钱，听说剑修都穷得要命。 “蛋哥，你瘦了。”江菱眨巴着大眼睛，一脸真诚。 ？ 刕御安目光放在江菱摸在自己胸口和腰的小手上，抬起头，皱眉，不知道她要表达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没钱了？我给你点！”江菱的小手在屏幕上点点点，转过来了一千万。 刕御安虽然是不喜怒形于色的人，可这会儿也瞪大了眼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吾不要你的钱。”刕御安揉了揉眉心：“汝常年在外，才应该身上常备点银钱。 吾离不开这方寸之地，钱财用途少之又少。”说完，他就要给江菱转回来。 “大人给你红包，你就拿着！”江菱毫不客气点开了禁止转账，语气有一种小孩儿装大人的味道： “你买酒需要钱吧？听说剑修的剑要经常保养，看你的剑鞘比我脸都干净，肯定花了不少钱。” “那我也不需要。”刕御安依旧一只手撑着地板，两个人就那么一个趴一个身上：“我亦有生财之道，不劳你破费。” 广陵逍遥仙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仙，相反，他现在虽然位列仙班，可他真的是从人一步步修上去的，相当于从人蜕变成神仙。 他曾经也有自己的家庭，也知道赚钱的难处，自然说什么也不肯让江菱这么轻易就给自己转这么多。 最后两个人吵吵闹闹了好一会儿，各退一步，刕御安只收了五百万。 江菱见他收下了，心里也就舒坦了。这次前来是为了让刕御安带他们玩的，空手来怎么行。 说实话，抱着刕御安的触感确实……嘿嘿嘿！ 衣服面料是容易散热的，因此每次摸上去都是凉的，可是他身体是热的，就有一种外冷内热的感觉，像暖水袋。 刕御安活了那么多年，又怎会不知道男女之事，只不过道心不能乱，所以揣着明白装糊涂。 “刕御安，你带我们去广陵玩呗。”江菱翻箱倒柜把留在这儿的洗漱用品和护肤品都找了出来，满眼激动。 “你想去哪玩？”刕御安慢条斯理把书放好，关上柜子，自己的午觉又泡汤了。 “我也不知道，但是一定要有趣！”江菱的小手在半空比划： “最好是能见识到人与神差距的那种，能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激起好胜心的！” 刕御安略微一思索，就决定了：“那就去长河巷，那里神仙比例高，贸易点就集中在那里。” 说是“巷”，但其实也是个挺大的城，只是依山傍水，根据地形建造起来的。 长河巷和黄陵城不一样，这里的阳光没那么伤人，一到晚上，大大小小的灯就在空中亮起，顺着不透光的河水漂浮，将整个河流都照亮。 神仙酷爱法斗比武。有那么强的力量，要是还藏着掖着，那可真就是好的发动机跟了一台烂的拖拉机。 根据江菱的要求，刕御安打算先把百里乾和梵愚扔在［醉仙门］——这里是斗武的地方，来的神仙大多实力强劲。 为什么这里来的强者这么多？因为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而恰好［醉仙门］有个斗武风云榜，前几名听说奖励很丰富。 至于［醉仙门］是谁营业的，当然是属于宗门，又隶属于云崖会。 因此，几乎是一进［醉仙门］，江菱就感觉到四面八方探寻的神识落在了一行人身上。 刕御安递出一缕神识回应，很快便有神仙疾速飞了过来，停在了众人面前。 “刕御安，好久不见啊！”粗犷的笑声传入耳中。 这个家伙穿着深蓝色的战袍，黑蓝色狼尾发型，额头上绑了一串念珠，长得倒是真的很英俊，但是这个声音怎么…… “梁臣子，别来无恙。”刕御安倒是表现得没那么热情，这大概就是i人和e人的区别。 那家伙打过招呼，又把目光放在了江菱身上。 经过伐骨洗髓之后，江菱也长高了，现在的女性身高大概有一米七一，身材也凸显出来了。 “哦！”梁臣子对江菱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摸着下巴很惊奇： “刕御安，早就劝你找个人双修你不听，怎么现在突然就有人跟着你了？莫非突然发现了女人的好处？” 江菱看了一眼梁臣子。虽然说话有些粗糙，可是眼神里并没有对女性的不尊重，只是单纯好奇。 不太讨人厌。 刕御安嗤之以鼻：“莫要乱说，这姑娘还未出阁。” “未出阁？”梁臣子一挑眉毛：“你让未出阁的女子跟着你，想必很快就要出阁了吧？” 刕御安头疼。 江菱趁机接话，眨了眨眼睛看看梁臣子：“我是未出阁，但我不喜欢刕仙师这种仙气飘飘的，我喜欢你这种有肌肉的。” 梁臣子一愣，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反应过来后突然来劲了，举起胳膊发力拍了拍，眼睛都亮了： “是吧！还是你懂我！现在炼体的神仙变少了，可我还不是能一打十二，真是没眼光！” 说完，他又看看刕御安，有些幸灾乐祸：“早就让你炼体你不听，这下被人嫌弃了？” 百里乾努力憋笑，梵愚一脸吃了屎的表情。 真的祛魅了。 “哎呀，练得真好啊！” 没等梁臣子反应过来，江菱的手已经伸了出去，精准无误摸了一把对方的胸肌，连同腹肌。 她眼睛里没有欲望，全是对体型的欣赏：“哎呦，很结实啊，摸着就很有安全感。” 刕御安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别哄了，神仙只是成仙了不是出家了，他本质还是个男人，也顶不住你这么撩拨啊，都快哄成胚胎了…… 第 500章 夹起来了 “啊，你……” 梁臣子有短暂的失神，大概是大脑短路了。 本来神仙当中女子数量少，也比较传统，和他们这群粗糙老爷们儿也不喜欢待在一起，只有成婚以后会一起住； 女修实力低微的神仙瞧不上，实力太高的又高攀不起，所以神仙结婚也成问题，美其名曰为了道心稳定，其实是找不到。 如今突然来了个第一次见面就摸他肌肉的，怎么可能淡定？ 梁臣子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几秒钟后，突然就扭捏起来了，说话也不那么大嗓门了，居然夹嗓子夹出了一种很好听的声音： “啊……谢、谢谢……” 都说男人的脸红胜过一大段对白，后来有了撸铁，就分不清是真情还是假意。 刕御安也觉得挺稀奇的。 说实话要不是江菱，他根本就没机会听到梁臣子夹着嗓子说话，别说还挺好听的，去网恋应该不错。 江菱一笑，梁臣子脸更红了，却也不掩饰自己看向江菱的目光——毕竟也是几千岁的神了，就算没接触过女人也不会那么拘谨。 “梁臣子。”刕御安却突然开口，打断了两人眼神的交汇，顺便让出了身子，身后的百里乾和梵愚就露了出来： “吾带了徒弟和一位朋友来，可否安排一下参加冲榜？ 这位是能接云崖会一把手一击的强者，实力不容小觑，过些日子打算比武，想来这里练一练； 至于吾的徒弟，别死就行。”他顿了顿，说道。 梁臣子回过神来，随意看了一眼刕御安身后的人。 神仙多少都有点恃才傲物，他看得起刕御安并不代表就看得起他带来的人。不过听闻对方能接云崖会一把手的一击，应该实力不错。 “梁仙师。”江菱两只小手一合，笑眯眯的：“梁仙师，这位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希望你们手下留情，不要把他打坏了。” 梁臣子又转过头，大概第一次有人称呼他为梁仙师，总算是大脑运转听懂了江菱的意思。 有时候刕御安怀疑，他这个反应速度太慢是因为脑子里也长肌肉了，把神经撑得没地方去。 江菱不说这个还好，一说梁臣子胜负心上来了——最好的朋友？还不让打坏了？他偏不！ 必须安排实力最强的！他倒要看看这人凭什么能成为女菩萨最好的朋友！ 江菱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事情妥了，转过头来对刕御安恶魔微笑。 梵愚身心俱疲出了口气，也不知道梁臣子哪天意识到江菱还会变男的是什么反应。 “放心吧，肯定安排好。”梁臣子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保证，又看了一眼江菱，态度很软蛋： “这位……女菩萨，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仙界为了不冒犯女性，对女修大多都用这个尊称。 “我姓江，叫江菱。”江菱这次报的是真名，毕竟如果其中有一个身份太过活跃，很容易被人盯上。 “江菱……”梁臣子眼睛一眯，似乎很高兴：“江近好听菱芡雨，径香偏爱蕙兰风。 （出自唐代李中的《留题胡参卿秀才幽居》。译文：靠近江边，喜欢聆听菱角和芡实的雨声，小径上清新的香气更偏爱蕙兰的微风。） 我记住了！［醉仙门］欢迎你，希望你常来！” 是你个人欢迎人家吧，诗词歌赋都整出来了。刕御安很罕见地丢掉了礼仪，在心中蛐蛐。 不就是摸了你一把吗，和江菱在一块儿的男人谁没被她摸过啊，你这么单纯很容易还没开始就失恋的。 刕御安内心戏很足，和不正经的人待在一起久了也会神经放松。 江菱笑着点头，看着梵愚和百里乾走进去。 “要留下来看看吗？”刕御安问江菱，毕竟是徒弟和朋友，若是出了事没个熟人就麻烦了。 “刕御安，亏我还觉得你聪明，怎么这会儿这么糊涂呢！”梁臣子听闻，咂了咂嘴，皱眉扬了扬下巴： “要是为了防止出事留一个人的话，江姑娘在这儿人生地不熟，要是出了问题也没个话语权，还不如你留下来呢！” 刕御安不信梁臣子没打小算盘，毕竟他和梁臣子太熟了，让自己留下来，很难不怀疑下一句话是“江姑娘人生地不熟，我带她去玩”。 “嗯……有道理，这里的人都不认识我，不如刕仙师留下来？”江菱似乎也仔细思考了一下，对刕御安说。 “吾留下来，你呢？若是遇到难处，找谁说理去？”刕御安看着她，微微蹙眉，顺着她的话说。 “咳咳！”梁臣子咳嗽了一声。 江菱好笑，不理他：“也是。我一个人到底还是力量微薄了些，可我实在不想看这斗武。” 刕御安也继续：“这也是无法调和之事，毕竟有吾在到底安全些。” 梁臣子看不下去了，主动举起了手，看给孩子急得都恢复了大嗓门：“各位，我还闲着呢！ 刕御安得看着他徒弟，我又没事啊！我可以带江姑娘玩！” 哎呦，毛遂自荐的小狼狗，欢天喜地就过来了，喜欢。 江菱内心乐呵，自己真是个坏女人，还要装作忧愁的样子：“可是，我与梁仙师也只有一面之缘，会不会太麻烦你……” “不麻烦！”梁臣子一笑就露出小虎牙，别说还真挺帅的，“我知道很多好玩的地方，绝对能让你大开眼界！” “你和他出去玩记得帮我讹药材，他是昭天宗宗主的独苗，外号［钱多多］。”刕御安给江菱传音。 逍遥仙本来就无所牵挂，若是拦着江菱才愧对这个名号；而且刕御安无酒不欢，更是花费了很多药材泡酒，显然他也有所图谋。 钱多多？这个外号其实还挺适合钱闻樱。江菱没忍住笑出来，幸好用扇子挡了一下，不至于太放肆。 由于江菱笑起来眸光流转，且是看着梁臣子笑的，对方一下子就出神，然后低下头，扭捏。 这时，坐在一旁箱子上的人终于还是扭过头来，看向了这边。 那男人穿着绣纹精致的吴服（和服起源服饰，可追溯至三国时期东吴），戴着狐狸面具，流苏从脸侧边垂下来； 他就坐在那儿看着江菱，过了一会儿，狭长的眼睛又看了看梁臣子。 “喂。”他突然开口：“梁臣子，别怪我没提醒你。若是有一天真的遇到了心仪的姑娘，当心追悔莫及。” 第 501章 哄成胚胎了 闻言，梁臣子转过头，很不爽地眯起眼睛看向狐狸面具：“高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自己的事情，用得着你掺和吗？” 高亥又看了一眼江菱，扭过头去，似乎是懒得和梁臣子讲道理，可江菱脑海里却突然有了陌生的传音： “小姑娘小心点儿吧，这可是个出了名的风流公子。” 江菱眨眨眼，原来是高亥在传音啊。她当然知道啊，毕竟，刚看到梁臣子时，他身边就有注解： “仙界招牌中央空调，就喜欢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得了姑娘的芳心再说不喜欢人家，大猪蹄子。” 能让系统忍不住吐槽的，那很花心了。 江菱装作懵懂，挑了挑眉毛，轻轻摇着扇子，转头问梁臣子：“这位是？” 梁臣子似乎不太想解释高亥是谁，只是皱了皱鼻子：“飞狐谷的人，无关紧要，不用管他。” “飞狐谷大当家，货真价实的金背红纹九尾狐神，折算年龄34岁，面容停留在24岁。实力超强，曾一度和昭天宗宗主齐名。 后来为了保护昭天宗上一任长老，筋脉寸断，眼睛周围皮肤严重灼伤，不复当年。 （提示：角木蛟能力可修复筋脉与灼伤，只是需要虎目、狸柚霜两种药材。狐狸虽狡猾却重感情，不会忘记任何一位帮助他的人。） 目前对方正在发愁谷内设施建设问题，因为和昭天宗现任宗主不和，所以只能参加中下等级的榜单，钱财虽不少却不充裕。” 啊，是毛茸茸的狐狸仙人。 江菱金乌眼一开，就发现那九条毛茸茸的尾巴无精打采耷拉着，大概是因为没钱所以高兴不起来吧。 江菱就说自己见过的狐狸精怎么说也有十几只了，就没见过他们的首领，也没见过货真价实的九尾狐，原来在这儿呢。 “你需不需要我帮你讹点钱？”江菱摇晃着扇子，带着明媚的笑容看向高亥，传音。 高亥手里的酒杯停了一下，许久，又若无其事放在嘴边。 “我就说，能跟着逍遥仙的人，想必也不是花瓶。”好久，虽然他没有再回头，但是传音过来了。 这是默许了啊，打算承这个人情。 江菱一笑，又转过头，对着梁臣子笑得很动人：“我相信你，我们走吧。” 刕御安可能不信别的，但是他相信江菱撩拨男人的本事。一点点贴心，一点点俏皮，一点点妩媚，还有一点点肆意，拿捏死了。 事实证明，出去玩还是要和花花公子玩，就比如重阳梁臣子这种，他们最了解哪里有趣，估计和刕御安出去只会坐到茶馆看书看一整天。 “你和刕仙师，很早就认识吗？”江菱拉着梁臣子的袖子，问道。 梁臣子视线落在袖子上，又匆匆移开：“嗯……对啊，如果按辈分的话，我应该叫他一声师叔。” 他挠挠头：“不过，后来我也几千岁了，慢慢辈分就不重要了，开始直接称呼名字了。” “原来如此。”江菱一笑：“可是你看起来真的像个小孩子，让人很有保护欲。” 江菱一看他就知道他喜欢姐姐类型的——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可能这就是与生俱来的天赋吧。 “让人有保护欲？”梁臣子挠头，有些无所适从：“……应该是我保护你才对啊。” “谁说的？”江菱步子大了些，走在了前面，又转过头，灯火照着她的脸，很宁静： “你偶尔也得休息休息嘛，没人规定男人就必须一直顶天立地啊。” “啊，这……”梁臣子第一次听到这种话术，有点窘迫，不知道怎么接。她不应该等自己带她去玩，然后顺利展开自己的话术吗？ 可江菱分明就是掌握主导权的那个，她是不会给梁臣子留机会撩自己的： “看来你是个很有责任心的男人呢，不过，如果真的遇到了不顺心的事，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可以和姐姐说哦。” “姐姐？”梁臣子一愣，下意识反驳：“可是，我比你岁数大很多啊……” “辈分可不是根据年龄定的，不是吗？”江菱一笑：“今天你领我玩，你就是哥哥；明天我安慰你，我就是姐姐。” 一番话，给梁臣子说得心里痒痒的，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作何反应，连本来计划好的说辞都乱套了。 “那、那你想去哪里玩？”不得不说，梁臣子虽然是中央空调，但是大概因为没碰到过渣女的缘故，情场还没有那么熟练。 他居然破天荒没按自己那一套来，而是问了江菱的喜好。 “我啊，我想去找药材！”江菱难掩兴奋：“因为我就是医师，对药材就格外感兴趣。” “你是医师？”梁臣子一愣，医师在神仙里挺罕见的，虽然不是香饽饽但也是必需品。 “是的。”江菱勾了勾嘴角：“很难看出来吗？” “不，不是因为这个……”梁臣子觉得这家伙和普通女孩都不一样，别人有这机会要都让给她买这买那了，她怎么只找药材： “那你要找什么药材？不瞒你说，我是昭天宗的，后山有很多药材，不能让你全拿走，但是一两株还是可以的。” “真的？”江菱兴奋，她跑过来，白皙的手牵住梁臣子的手： “你这么厉害？真是人不可貌相，我原本还觉得你在［醉仙门］是因为长的好看呢！” 梁臣子傻乐呵。她居然夸自己帅了，自己长得有这么好吗？ 就这样，梁臣子被一路忽悠，还有江菱不经意间细小的暧昧举动迷得有些找不到北，很快就带江菱去了后山。 “这里都是药材，你要的虎目可以从山洞采集，但是狸柚霜数量很少，这个恐怕不能让你拿。” 江菱美滋滋——谁说这中央空调老的，这空调可太棒了。 不过她留了个心眼，最后还是在她的撒娇耍赖下走了正门，很多昭天宗的人都见了她。 倒不是彰显主权，而是昭天宗不知道讲不讲信用，这些药材也没有什么赠予说明，以后产生利益纠纷时得有个见证人。 至于狸柚霜不能拿什么的，完全限制不了她啊，毕竟角木蛟木异能最大的特点就是催化生长，不让拿原来的，额外催化出一株就行了。 第 502章 你还差的远 接下来他们又去了食肆，去听了戏，又去了很多好玩的地方。不得不说梁臣子花钱是真的豪爽，也难怪有很多姑娘倾心于他。 直到清晨第一缕阳光冒出来，照在两人身上，他们才相互倚靠着回到了［醉仙门］。 “等等，江菱。”在进门之前，梁臣子拉住了她。 “嗯？”江菱转过头，就看见他有些紧张地看着自己：“今天你玩的开心吗？” “当然开心，这是我最开心的一天！”江菱的回答毫不犹豫。 “那……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梁臣子看对方半天没有下文，有些诧异，毕竟一般这种时候大胆点的女修已经告白了，江菱看起来不像胆小的。 “有啊。”江菱一笑，紧接着在他期待的目光中鞠了一躬，大声说：“梁仙师，谢谢你带我出来玩，我很开心！我们会成为最好的朋友！” 梁臣子石化了。 这发展对吗？不对啊！ 有很多神仙已经探出了头，就看见了这一幕，相信很快这件事就会传遍长河巷了。 “呃……嗯？”梁臣子愣愣地看着江菱道过谢后头也不回往里走，呆住了。 她不是应该说她喜欢自己吗？这发展不对！ 高亥显然也看见了，他坐在阴影里眯了眯眼睛，薄薄的嘴唇弯起一个不太明显的弧度，狭长的眼睛饶有兴趣地注视着江菱。 “等等！”梁臣子追了上来：“江菱！那个……你，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江菱微笑，随后在他期待的目光中开了口：“花钱豪爽，性格也不错。只是，不适合谈恋爱。” 不适合谈恋爱？ “为什么？”梁臣子居然第一次有些着急，大概从来没人拒绝过他：“我有家世有地位，实力也强，对你也不错，为什么不适合谈恋爱？” 江菱摇了摇头：“梁仙师，你说的这些，并非是你值得攀比的点，毕竟这些优势很大程度都来源于你的父母。 诚然，经济实力确实是需要参考的，但是如果这可以成为衡量一个人的标准，我完全可以找你爹结婚。” “哈哈！！”高亥没忍住拍了一下大腿，很夸张地笑了一声，狭长的眼睛更小了。 可梁臣子却顾不上别人笑不笑了，满眼都是不甘心，毕竟他一直引以为傲的东西被别人说的没那么值钱，感觉价值观崩塌了： “那你想要什么？钱，药材，好吃的好玩的我都给你了，为什么你还是不喜欢我？” “因为我要的是真心，而你没有。” 江菱很遗憾地看了一眼他的胸膛，临走前还不忘再摸一把： “你距离我的择偶标准还远着呢，我不是只看金钱和外貌的人，不要把我和胭脂俗粉混为一谈。” 高亥眯起眼睛，扇子一开，遮住了自己大半的容貌。这孩子说话还挺讲究逻辑关系，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孩儿。 “怎么样，赢了几个？”江菱见梵愚出来，就问。 梵愚摇了摇头，面色很凝重。 “没事，神和人本就差距很大，再努力就行。”江菱安慰他。 “不，他的意思是，除了前十没打过，剩下的太弱了。”百里乾在一边小声叭叭。 嗯？轮到江菱愣住了。 “还有进步空间。”半晌，江菱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梵愚点头不说话，显然还在回想。他和前十出现了断层，显然他也没想到差距会这么大，自己确实有待提高。 她又转头看了看高亥。 对方此刻正盯着比赛场地，扇子遮住了鼻梁以下的部分，似乎并没有将江菱临走前的那一番话放在心上—— 可隔了这么长时间他还在这里，就证明内心多少是有点期待的。 “要想治好你的皮肤和筋脉，就想想拿什么来交换。”冷不丁地，江菱给高亥传音。 高亥头没动，嘴角却猛然塌下来，眼神看了过来，这次不一样，有些凶厉。 很显然，他感觉被冒犯到了，毕竟江菱戳破了他的秘密，而他根本不知道对方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看到江菱也在看他，这下他的头彻底转过来了，扇子“啪”一合，橙红色渐变的瞳孔镶了一层金边，格外的诡异。 哦吼，好凶的狐狸。和原来看见的都不一样，一点魅惑感都没有，取而代之的是妖艳诡谲，不过瞳孔颜色是真好看啊。 江菱也看着他，由于对视等于挑衅，她很快移开了目光，只留下一句传音： “决定权在你。今晚八点我只在长河巷河坝边等你两个时辰，过期不候。” 高亥的眼睛一直跟随着江菱，直到他们一行人离开。 随后，他陷入了沉思。 梁臣子进来后，他又快速站起身，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化成跳动的火焰消失了。 “已选择虎目、狸柚霜、红麻蚣茧合成。得到特殊丹药：换脉散。 作用：服用后可使原本的脉象脱离，进而换入其他筋脉。 使用说明：多用于筋脉大幅度受损时，筋脉可用紫藤树树枝代替。 当紫藤树树枝进入躯体，则会生长为伪筋脉，后可根据自身修炼情况发育成新筋脉。” 晚上八点，当江菱站在河坝边，就看见一团火由远及近，急速跳动着飞奔而来，距离近了才发现是狐狸。 白毛，尾巴尖端是红色的花纹，金背。那团火焰跳动，伏在房顶，瞬间化成人形。 高亥和其他神不太一样，他看起来动作就很利索，感觉是常年飞檐走壁的。 江菱转过头，笑容还挂在嘴边：“你来了……” “刷！！” 一把带火的扇子，如同旋转的飞碟横着切了过来，一下就削掉了江菱的头发，江菱甚至没来得及躲，这下变成顶级发型了，一面长一面短。 高亥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想灭口。他的扇子每次都是直取首级，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你今天不该来。”高亥的瞳孔里杀意四起，显然他并不相信什么筋脉重塑之说，只觉得世界上多了一个知道他秘密的人。 第 503章 试探 高亥一个旋身，手里的扇子当头劈下。江菱闪身躲开，饮墨化形，一刀既出，高亥扇子挡至面前，一下打开； 饮墨穿透了扇子，高亥将扇子“啪”一合，手猛然后撤，一脚踹在江苏手肘上，饮墨就毫不意外脱手。 一只狐狸，柔韧性这么好。 高亥一甩手，发现扇子上全是水：饮墨化成了水流溃散。 毛都湿了，高亥嫌弃。 江菱感觉到了时间带来的差距。自己虽然拥有很强的力量，可是他不会用，不像高亥能把自身开发到极致。 “掌握的力量不错，可惜没什么训练痕迹。”一眨眼的功夫，高亥九条尾巴全部显露，扇子上气流翻涌。 江菱骂娘：“喂！就没有商量的余地吗？不试试你怎么知道不可能？” “就凭你？”高亥化作一团火炸开，数千只火狐狸一同扑向江菱，快出了残影，将她团团裹住： “换筋脉这种事需要强大的力量兜底。要想说服我，先拿出至少黑色级别以上的实力再说吧！” 哎呦我靠。这是非要逼我现真身啊？ 烫，火焰灼烧着江菱的皮肤，沾染一点都让江菱觉得难以忍受。 江菱是倔种，你想看看我何方神圣，我偏要让你抓不住一丝一毫的线索。 电磁·关公刀法！ 高亥落回原地，九条尾巴严丝合缝挡在身前，电磁散去，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这都能无伤？这尾巴是三级甲吗？！ 流苏飘动，高亥的攻击又来了。 无数刀芒同时亮起，空中巨大的狐狸脑袋一闪而过，叫声嘹亮，江菱只感觉身上的寸寸皮肤都如同刀割—— 刕御安的风是鞭子抽在身上，可这种伤口是烫得厉害，每一道伤口都让人想惨叫。 金背红纹九尾狐神，用的是最精纯的淬炼之火，不同于其他有杂质的火，这种火是轻易灭不掉的，是通过血液燃烧的。 类似于红孩儿的三昧真火，只不过它叫“狐火”，世界上也并没有玉净瓶这种东西。 这种火甚至能烧掉五行元素，已经超脱了正常范围的元素论。 火刃停止，原地却空空如也。高亥眼珠子一转，瞳孔一缩，猛地转头—— 江菱的刀近在咫尺，却仍旧被他一抬扇子就错开了运动轨迹，险之又险躲开。 高亥一把掐住江菱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橙红色的瞳孔发光，尾巴在火中摇摆：“这样的实力也敢来招摇撞骗？” “我高亥只是老了，不是不行了！就算我筋脉断了，我也要比你多走几百几千年的路！” “说得好。” 一阵掌声响起来，高亥脸上瞬间闪过诧异，就看到自己抓着的江菱咧开嘴，飘散了。 “我承认你很强。”脚步声响起，有人在他身后站定：“可是，你感受到筋脉寸断的劣势了吗？” 江菱微笑着看他：“只是一点小小的幻术你就辨别不了了，能让你像皮球一样疯狂乱转，最后活生生在幻境里耗死。” 高亥猛然转头，向江菱抓去。 然而，他什么都没抓到，只抓到了一件薄薄的衣服。 没错，江菱的魔咒不容小觑，那是困扰月辰二十多年的难题中提取出来的技能。 高亥沉默了一会儿，身上的火焰熄灭了。 他不做没有意义的事。本来飞狐谷现在经济周转困难，自己还筋脉寸断，这块地方早晚是别人的囊中之物。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僵持着对峙。 “我不帮你白治病。” 江菱像个奸商：“听说飞狐谷风景秀丽，只要你把开发权交给云崖会，开发费用云崖会可以全包，但是营业利润需要抽取三成。” 云崖会？ 高亥眉头一跳。 他不喜欢和这些位高权重的人打交道，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他再也不想和权威扯上关系。 于是，他果断摇头：“抱歉，我没法答应。” 他不相信云崖会，更何况柴崖是个阴晴不定的人。 虽然飞狐谷大部分的狐狸实力也不弱，可也架不住八方的压力，若是到时候群起而攻之，他一个人招架不住的。 “没事，也不止这一个选项。”江菱也习惯了提供多个选项供别人选择：“那你愿意和万商集团合作吗？我也可以帮你联系。” 高亥沉默了。 虽然他依旧想拒绝，可是短短几句话，他就已经知道了面前的人来历不简单。 单纯是她同时认识云崖会和万商集团就不简单，毕竟这两个组织联系少之又少。 “有舍才有得。若是没有勇敢迈出一步的勇气，也不能怪飞狐谷的境况停滞不前。” 江菱看他有些踌躇，就知道对付这种人得慢火熬粥，不能心急。 “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良久，高亥长出一口气，表情松动下来，似乎带着点自嘲：“我老了。当年哪会任由别人挑衅……” “你老了？”江菱歪头：“你比刕御安老吗？” 高亥狭长的眼睛瞬间就瞪大了，有些不解。 人前刕仙师，人后刕御安，难道他们并不是平级关系？ “我还是太全面了。”江菱耸肩，开始骄傲：“如果云崖会和万商集团你都不喜欢，鬼族产业也不少，你也可以选择合作。” “小姑娘，我讨厌说大话的人。”高亥合起了扇子，敲了敲手心：“人与人的信任都是一步步建立的。 要想让我信你，先治好我的筋脉问题再谈条件。” “那不行，你拿东西和我换。”江菱毫不客气一伸手：“我可不是白治病的活菩萨。” “小姑娘，”这下轮到高亥笑了，摊手，“我一没钱财，二没值钱的东西，你想要什么？” “啊，什么都没有啊。”江菱装作为难地思考了一会儿，眼睛一亮：“要不你给我暖被窝吧。” 诚然，对一个神仙说出这种话无异于没把对方放在眼里，是十足的挑衅；事实也确实如此，江菱就在测试高亥的底线和变通能力。 如果他是第二个艾维洛德，好心当成驴肝肺，什么都想要又什么都不想失去，拉不下脸，她是不可能帮忙的。 高亥注视她良久，才突然笑了一声。 扇子遮住了他嘴角的笑容：“真是没想到啊，小小年纪口味这么独特，不怕我有狐臭吗？” “你没有，你身上一股毛茸小动物味儿。”就是那种小动物味儿，很上头。 第 504章 狐狸崽子 “我要是答应了，你敢来吗？” 这真是一只又胆大又接的住对方话茬的狐狸，他直接张开双臂，作迎接状。 “呃……”江菱没想到他这么来者不拒，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了：“你先别这么急，今天安排的不是你……” “哈哈哈哈！”高亥大笑。 笑完，他又沉默了。 以前的高亥一向都是有点清高在身上的，当然，是以前。 他不屑于像狐狸同类那样去勾引人类或者讨好npc，向来都是很要强的一个人。 三十多年前，或者四十多年前，总之，他记不清了，当时他和上一任昭天宗长老很要好，飞狐谷发展也不错。 他天真的以为，自己跟对了人，毕竟飞狐谷有一大堆狐狸等着他养，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当时的昭天宗也确实给他们许下了巨大的承诺。 可是，到头来，他发现自己依旧是一只蠢笨的狐狸，没有比其他狐狸聪明半分。 踏入险境时，自己竭力出手相救，换来的是昭天宗宗主倒打一耙，说是因为他的心计引诱长老踏足了陷阱，才害他这样。 害他怎样？他屁事儿没有，反观高亥，却筋脉寸断，容貌也毁了。 其实昭天宗长老只要说一句他不想给飞狐谷支持了，高亥立马就会放下情谊走人，也不会以此要挟什么； 可偏偏对方抱着十足的恶意揣测他，还恶人先下手为强，把他用到油尽灯枯，再毫不客气地丢掉。 在生存面前，尊严真的一文不值。 即便他还想保留底线，可看着一群大大小小的狐狸崽子张嘴喊饿，除了填饱肚子一切都不重要了。 无人在意他。 只不过，什么活儿他都做，什么任务他都敢接了。成为别人养的宠物有何不可，能为飞狐谷寻求一丝庇护比什么都强。 可偏偏，他引以为傲的，当做底牌的力量也大幅度削弱，毕竟筋脉都断了，还有什么仙途可言。 所以，江菱测试他底线的时候，他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可自己就是没有底线，因为对方很快就会发现自己是纸老虎，不堪一击。 他猜对了，江菱比他预想的更早发现，所以他没有选择，只能逆来顺受。 无论如何，要么让她治好自己的筋脉，要么哄着她吐出点钱，任务就算完成。 江菱看着高亥出神，其实只是在看他身旁的注解。 “徒留人间烟火色，不识半分青丘曲。 金背红纹九尾狐神有九条尾巴，狐心可分为三份，丢失三分之二时不会死亡。检测到狐心对宿主神髓发育有巨大的提升作用。” “逗你玩的，我不需要你暖被窝。” 直到看见真正有利于自己的东西，江菱瞬间就不开玩笑了：“不过，我要你三分之一的狐心。” 高亥脸上表情莫测，却也没急着拒绝。 三分之一的狐心，相当于要他三分之一的修为。 放在平时，他肯定一口拒绝，都没有商量的余地。 可是如今筋脉断裂，修炼的基础都没了，这修为反而形同虚设；而且对方一开口就是巨大的代价，倒是让高亥相信她有点真本事了。 许久，高亥才放下扇子，真真正正打量起江菱来。 真的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人类，比较强的人类。难道是自己能力低微辨别不出她有多厉害吗？ “我同意你的要求。” 高亥决定放手一搏。不成功便成仁，成了就从六尾重新开始，不成就做畜牲，大不了变了狐狸失去神志，不再为竞争烦恼。 江菱见他同意，也放松下来：“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始吧，免得夜长梦多。” 换筋脉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环境，最后高亥还是选择带江菱回了飞狐谷。 就算江菱真的对飞狐谷有所图谋，只要他的狐心还在，飞狐谷就不是第一目标。 江菱也很清楚高亥是抱着什么心态领她来的，究竟付出了多大的勇气，毕竟修仙界的淘汰法则更残酷。 这也就侧面说明，他真的太累了，力不从心，放弃的念头逐渐显露了。 刚到飞狐谷，远处就有成群的东西一耸一耸跑过来，还伴随着“嘤嘤嘤”的声音，将高亥团团围住。 是一堆狐狸崽子，翘着毛茸茸的尾巴，围在高亥身边激动得扭来扭去。 欢迎完高亥，又有胆大的小狐狸把目光投向了江菱，在她的再三招呼下一扭一扭跑了过来。 “毛茸茸！”江菱把它抱起来猛亲：“毛茸茸的宝宝！！” 小狐狸的毛很多很蓬松，爪子按在江菱胸口，讨好地摇尾巴—— 几乎每到访一位客人，他们都是这般热情。是大当家教它们的，说不定会吸引到利益好处呢。 可是，以前来的人抱过了亲过了又走了，没有人在意它们，大当家每次都会坐在岩石上发呆。 “宝宝，吃不吃海鲜？”江菱笑眯眯的，看着更多围过来的小狐狸，和颜悦色。真奇怪，她和人打交道还没动物来的自在。 小狐狸激动地扭屁股，连同它的尾巴，发出“嘤嘤嘤”的叫声。 高亥在一旁看着，似是回忆起了什么，表情有些出神。 于是，它们撒娇真的换来了吃的，小狐狸围在一起你争我抢，更加确信大当家的话是对的—— 单纯的小狐狸甚至还觉得原本没得到吃的是因为它撒娇程度不够。 “……” 高亥垂下眼眸，只是沉默。 若是自己真的当了江菱的工具人，能得来点吃的让小狐狸不至于挨饿，那也不亏。 “走吧。”江菱看吃饱的小狐狸围在一起一个叠着一个打瞌睡，总算想起来了高亥。 “谷中怎么没有见几只成年狐狸呢？”江菱疑惑，这么多狐狸崽子总该有爹妈才对。 “……都走了。”良久，高亥叹了一声，不再说话。 没错，很多成年狐狸都离开了飞狐谷，抛弃了自己的崽子，如今谷里也就几个位高权重的没走。 都说狐狸多情，可冷血的时候真一点不含糊，孩子都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高亥没有走，他舍不下这么多小生命，今天有他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小崽子们。他要把它们都养大，养得白白胖胖的，让那些狐狸后悔。 第 505章 换脉 “注：换脉需在水中进行，避免狐心活性太高灼伤宿主，避免假脉失去活性。” “你们这里……”江菱眨眨眼睛，虽然她想直接问你们这里有没有沐浴的地方，但是她总不能直接这么问吧？ 搞得她像个变态一样，虽然她本来就是。 “你们这里有水吗？最好能把你整个人装进去的那种。”江菱努力用她有些贫瘠的表达能力形容。 高亥纳闷儿地看着她：“那不就是浴池吗？” 得，江菱一巴掌拍自己脸上——她说白了，她白说了。 “对，就是浴池。”她点头：“中间过程你会昏过去一会儿，就像麻醉手术一样。 手术过程要保密，只能有我们两个。” 江菱这么说好像显得自己危险性很大，毕竟高亥疑心重。 “……好。”出乎她的意料，高亥只是答应了一声。 那只最开始扑进江菱怀里的小狐狸没忍住叫了一声，在江苏转过头看它时又拽住江菱的裙摆嘤嘤嘤，眼里全是哀求。 “福星，去！”高亥板起了脸，挥了挥扇子，不让它咬江菱的裙子。 “看起来挺担心你。”江菱明显读出了小狐狸眼睛里的情绪。 高亥却并没有看他们两个，而是望向别处，笑了笑。 他不知道说什么，索性笑一下好了，而且他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江菱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了一座雕像——在树林里有一尊狐狸雕像静静矗立在那里。 “那是你们的老祖宗吗？”江菱出于好奇，问了一句。 高亥回过神，转过头：“不是，什么都不是，走吧。” 江菱看出来了，高亥并不喜欢聊天，却不是因为为人高冷，而是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许折损羽翼的神仙就是如此，即便在看起来威胁性不大的家伙面前也分外警惕。 最后福星一路跟着江菱和高亥哼哼唧唧走到洞府门口，才因为高亥的阻止不情愿地踩着自己的尾巴坐下，在门口眼巴巴看着二人进去。 等雾气弥漫在石头制成的浴池之上，高亥毫不犹豫脱掉了衣服，整个身子浸入温水中。 “把这个吃了。”江菱总感觉自己才像狐狸精，毕竟电视上曾经演过画皮，就是狐狸精和人类换皮。 高亥橙红色的眼睛只看了一眼，就接了过去，吞下。 即便在水池里，他依旧不愿意摘下面具，只是沉默地看着池水。 他真的是江菱见过的话最少的人，枭逸是懒得说，他是不愿意说。 “要不你唱首歌吧，别这么紧张。”江菱为了缓解他的焦虑说了这么一句，虽然也不知道他焦不焦虑。 高亥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唱了起来。 江菱原本以为狐狸的唱腔要么妩媚要么柔软，却不曾想他开口却是意境凄冷的高音。 气吞山河，让人感觉荡气回肠的哀怨，从未听过的凄凉意境让江菱没忍住打了个冷颤。 似乎是在诉说什么，那种情绪快要将人的心生生扯碎。 “半杯酒吞火，释兵权 一指朱砂画亮你灰色眉眼 庭外长明灯忽明忽灭 阑珊碎步焚去桌上一纸红笺 水中红尘不及久伴数年 等待也曾忽略了蹉跎岁月 天地无间，关山难越 失路之人，伤尽离别”（自创） 困意袭来，高亥的声音也不再像刚开始那么清亮，断断续续。 他的眼眸慢慢合拢，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还在想，原来这丹药是有麻醉效果的啊…… 可是随着他沉睡，狐火却开始从水中腾起，熊熊燃烧隐隐有不可控之势； 这火似乎长了眼睛，无一例外是向着江菱涌过来的，越烧越大。 几乎没有一丝犹豫，江菱切换形态，变为了江鹫，银甲龙鳞，鹤发金瞳。 “筋脉寸断，高亥昏迷后狐火已失去控制，请小心应对。” 江鹫停滞在空中，看着肆虐的狐火向他席卷而来，平静睁开眼，眼角滚落下来一滴墨色的水珠。 水珠落在地下，瞬间泛起涟漪，一瞬间，周围事物开始褪色，江鹫进去了纯白的空间，这里是高亥的心境世界。 然而白色只持续了一秒，就被滔天的红色覆盖。 江鹫皱了皱眉——心境不是白色，说明有心魔，有无法忘记的伤痛，只能解开心结以后再取狐心了。 “走水（着火）了，快去取水！” 场景一变，他看到宫女们惊慌失措，却又马不停蹄端着水盆去荷花池舀水。 江鹫看向池塘。干涸的池子，渴死的鱼，裂开的荷叶。 这里不正常。 他眉头一皱，轻车熟路绕开宫女，走进了着火的楼。 “小絮，小絮——你在哪里？”门外传来焦急的呼喊，江鹫心下了然，主角看来是到场了。 他回头，看见了高亥。 “高公公，您不能进去！”宫女忙不迭上前拉他：“火势太大了，您这样进去会出人命的！” “闪开！”高亥却一把甩开了宫女：“我的命是命，公主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说完，他不顾阻拦又要往里走，还急切地喊着“小絮”。 江鹫感觉有点不对劲。这记忆是高亥的？那别人喊他高公公……他是宦官？可是，小絮如果是公主的名字，能这么直呼其名吗？ 江鹫略微一思索，绕着着火的楼转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任何人。也就是说，公主并不在楼里。 事不宜迟，他快速飞上了高空，在确定皇宫朝堂的位置后快速飞了过去。 “父亲！！！” 一进门，江鹫果然听到有女人在抽噎；他走过去，看到朝堂下跪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朝堂之上坐着身穿龙袍的男人，想必这就是天子。 可由于这是高亥的心境，也许是这里发生的事他没见到，所以人物没有脸。 “父亲！”那女人带着哭腔：“我求您了，饶了他吧，我们是清白的！” “清白？” 朝堂上的男人嗤之以鼻：“既然是清白的，杀了他有何不可？他又为何要在着火时冒着大火去救你？ 寡人看你是被宠坏了，居然和宦官厮混，杀了他实在是情理之中！” 第 506章 活活烧死 “不！！”女人扑过去扶住天子的鞋：“父亲，您饶了他这一回吧！ 我愿意，我愿意去和亲！只要您饶了他，我什么都愿意！” 江鹫沉默地看着，他已经懂了。 高亥作为宦官，喜欢上了公主，那是个他高攀不起的人。 从对话中能听出来，既然公主不在着火的楼里，那多半起火就是皇帝的计谋，谎称公主在楼里，要活生生烧死高亥。 江鹫没忍住问系统：“那他被烧死了吗？” “没错，被活生生烧死了。”系统回答的很干脆：“就算公主答应去和亲，高亥也必须死，为了公主的名节。” 画面一转，回到了起火的楼。公主还在朝堂上求情，却不知这只会拖延营救时间。 高亥义无反顾冲进了大火中，用袖子奋力挡住四面八方的火焰，浓烟呛得他咳嗽，却还是喊着公主的名字。 江鹫看见，门外的丫鬟和侍卫在看到高亥冲进去后，脸上再无半分焦急，全部换上了漠然的神色。 他们放下水盆，就那么平静又恐怖地看向这里。 这是天子的命令，天子的命令就是天。 “小絮……！”高亥身上起火，却并没有停止寻找，他努力靠着墙，烧伤的手抓在墙面上不肯放开。 他坚定地认为只要自己努力就一定能救出公主，却无论如何也不曾想过，他要救的人根本就没落难。 这只是针对他个人的，精心布置的局。 高亥，幼年时期与公主相识，成为宦官后也只有公主对他真心相待。 他愿意为了公主出生入死，哪怕先动情的人是公主，他却仍然在当时的背景下被扣上了心术不正勾引公主的罪名。 毕竟，宦官，哪里算是男人。 于是，他被天子设计活活烧死，在公主为他求情时，在他努力想要救出一个没落难的人时。 江鹫眼睁睁看着高亥身上沾满了火焰，痛苦地倒在地上打滚；看着他想发出惨叫，却因为烟雾窒息。 墙上全是他的手掌印，直到大火吞噬了他，皮肉化为灰烬，那身影终于由抽搐变为一动不动，化为黑色。 怪不得，狐火那么厉害…… 原来他以前就是被活活烧死的。 画面一转，阳光再次明媚，照在树枝上，美得不真实。 巧笑嫣然的女人将狐狸布偶放在了男人手中：“高亥，其实你长得挺像狐狸的。 经常听人说，人死后如果有执念就不会去投胎，有的化为了冤鬼，而没做过坏事的说不定还能成仙呢！ 那……要是你成仙了，我算不算是认识神仙了？要是你去得比我早，可一定要等我啊！ 我想想，嗯……要不你就当狐神吧，狐神很吉利的！那时候你成神了可一定要来找我，我会认出你的！” 最后的场景，是高亥依旧站在那棵树下。树叶沙沙作响，却没有了皇宫，没有了池塘，也没有了……小絮。 她去和亲了，就算死，尸骨也只能埋葬在当地，是绝对不可能回来的。 她爽约了。 高亥坐在那儿，一等就是两百年。 直到树都长成了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突然有一天，他站起了身，离开，身上还挂着狐狸布偶。 人死如灯灭。 两百年的时光，他终于明白，生死不作数，约定亦是如此。 就算她活着的时候信誓旦旦说她一定会认出自己，可他们注定无法再相见。 如今他成了神，就更不可能和凡人为伍，更何况凡人寿命何其短，他等到的只能是她的尸骨。 然而，尸骨未还乡。 江鹫长叹一声，久久没法平静。 怪不得他讨厌权贵，还讨厌梁臣子那样的花花公子。 原来他曾经有过刻骨铭心的感情，早就超出了爱情，却最终不得不放下。 感叹完之后，江鹫又犯难了。他的心结，怎么看都是死结，真的能解开吗？ 也许真的是神髓的缘故，江鹫感觉自己的脑袋更活泛了。 她为什么一定要解开对方心结呢？ 众所周知，脉络是牵扯到人的记忆的，因为修为本质上就是一种记忆。 明悟，思想，这些都是日积月累出来的，与记忆密不可分。 那他现在筋脉寸断了，是不是就意味着，修为去掉一部分，记忆也会消失一部分呢？ 江鹫求助系统。 “回宿主，修为确实与记忆挂钩，毕竟单独修炼就是依靠记忆才能更上一层楼。 换脉有风险，大概率会失忆，取出狐心相当于取出修为，也是如此。 不过等到对方修为再次达到一定境界，就会重新记起。” 既然横竖都要失去一部分记忆，失去别的不如失去这一部分呢？ 都说心中无女人，拔刀自然神，等他再次修炼到九尾，记忆也就顺理成章回来了，一点不影响嘛。 于是，江鹫最后的解决办法是，墨雨环江，涤尽秽韬。 蛟龙直接吞了进化了拉倒呗！ 果然，当心境之中红色褪去，现实中狐火也有了偃旗息鼓的意味，不一会儿就只剩下了零星的火苗。 “狐心已取出三分之一，请抓紧时间剥离坏脉，换上新脉。” 江鹫现在感觉自己像个外科医生，换个脉满头大汗的，毕竟他也没经验啊，全靠连蒙带猜加一点运气。 直到听到“假脉已镶嵌成功”的提示，他才松了口气，将狐心收了起来。 悲剧见得太多，江鹫也学会了舍弃无谓的杂念，不让别人的遭遇影响自己的情绪，或许他真的变冷血了吧。 高亥的脸色并不太好，浑身的血管也是青紫色，顺着胳膊胸膛凸显出来。 江鹫随手把换下来的破碎筋脉扔进了炼星鼎。 “叮——天地无极，乾坤有象。日月山河，凡尘皆往。 已炼化［破碎的筋脉］，分走九尾狐神三分之一修为，神髓发育程度由23%提升至78%。 检测到神髓发育程度超过50%，【鬼道】假脉造就技能已失效。 失效技能：终结技［六道折孽斩］、［天夭尽溯］、［过影照隙］；配套技能［诫寥赋］。 获得更适合宿主体质的技能：终结技［十字横行］、［道途绝杀］、［同归］；配套技能［女娲相］，继承技能等级4。” 第 507章 神髓发育 江鹫听到提示音就开始疯狂翻系统。 别啊，谁允许你给我失效了！！！那么好用的技能，万一新技能不顶用呢？！ 好在裂魂（百煞腾墨刀）还在，看来只要还有墨异能它就不会失效。 “终结技［十字横行］：群体攻击，继承终结技［六道折孽斩］部分机制，改进：一刀改进为两刀，第二刀可碎恒星，断仙途，仅为受到生命威胁时的被动触发技能。 断仙途——可选择开启，遇到绝境时自动触发，将敌方全体的级别降低为初级，例如将神统一降为成神初期境界； 无条件将对方成神的修为转化为自身生命和能量，开启［无敌］状态，直到损耗结束。 本质上来说你还是死不了，而且叠甲。 ［道途绝杀］：单体攻击，继承［天夭尽溯］部分机制，改进：范围精确到人，不再对周围事物产生大面积损毁，运转能量由墨改为磁爆。 注：该伤害可被对方用特殊技能免除，免除代价为完全损坏对方五脏六腑，永世武功不得寸进。 ［同归］：状态技能，继承［过影照隙］部分机制，改进：你与【鬼道】达成了殊途同归。 开启后长时间通过接触吞噬对方能量，斩魂灭魄依旧保留，能量转化率高达89%。 目前等级不足，［十字横行］未解锁。 配套技能［女娲相］：继承部分［诫寥赋］机制，女娲能量已加入。 辅助技能运转时为［人首蛇身慈悲佛］，攻击技能时为［九面琉璃美人煞］，各种力量均适用。” 你无敌了孩子。 江鹫心情愉悦，但是女娲相没有过多解释，只能去自行探索了。 高亥破碎的筋脉对自己提升这么大，可见他本人更是强的要命，估计自己如果没有魔咒就真的歇菜了。 怪不得刕御安说神仙筋脉破碎的概率比登天还难，但是一旦破碎就极大可能身死道消。 紧接着江鹫看了看［角木蛟］的能力——未曾移动半分。 不过，“遇到水可瞬移”的技能变为了“可空间瞬移”。果然星宿的力量远超想象，精进和突破恐怕更加困难。 他又看了一眼高亥，最终选择没打招呼就离开了，当然不是走的正门，而是直接选择凭空消失。 他的时间很宝贵，毕竟极海庙会马上就开启了。 江鹫前脚刚走，高亥就睁开了眼睛，从水中站起。 每个人的天赋都不同，醒的时间自然也分长短。高亥转过身，看到身后的六条尾巴红色更浓，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 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东西…… 算了，想必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他感觉到了筋脉充裕的气息流动，和从前那种将死未死的感觉完全是天壤之别。 跳动的气流，源源不断传输到他的四肢百骸，时刻提醒着他仙途重启，可以修炼了。 筋脉寸断后修为还会保留，可是无法精进，只能永远停留在那里，而且再也无法抵抗负面状态。 高亥愣了一秒，眼中的兴奋和野心一闪而过。 没错，他可以重新修炼了。 诚然，他刚才隐隐约约看到了江鹫的影子，是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并非小姑娘。 不过有什么要紧，每个神的癖好都不一样，男扮女装的也很多，并不稀奇。 重要的是他言出必行，在拿走自己三分之一的狐心后真的为他替换了新的筋脉。 木属性的伪脉，是生命力最旺盛的脉象，天地间木属性筋脉的家伙少之又少，只不过和自己的狐火有点相悖，不太好修炼。 他的修为又是原来的筋脉建立起来的，现在筋脉换了，修为也就徒有其表了。 既然如此，闭关修炼吧！ 修为和记忆挂钩，就算他现在散基重修，也不会花费太多的时间，大概一年就可以重新到六尾的水平。 所以他要找到木属性伪脉的修炼诀窍，早日到九尾。 江鹫和高亥在系统上加了好友，江菱也很大方，说要帮他讹点钱，真的就转过来了一笔。 ………… “你和高亥关系怎么样？”江菱回去后问刕御安。 “尚可。”刕御安又在看他的书。 “那你帮我看着点儿他，别让他闭关的时候被偷家了。” 江菱思考，毕竟她很喜欢毛茸茸，要是下回去飞狐谷没有狐狸尾巴可以摸，她会很难过的。 刕御安点头，并没有要送江菱和梵愚的意思，江菱也很自觉地拽着梵愚就走了。 梵愚在列车上依旧心事重重，只不过他思考的不再是感情问题了，而是剑术。 因为帮高亥治病耽误了一会儿，他们现在回去也就堪堪能赶上极海庙会。 江菱总算还是换上了鬼族的战斗盔甲：毕竟月辰马上就要来了，自己得去迎接。 身披战甲的那一刻，梵愚终于是抬头看向了江菱。 她眼神坚定地仿佛要入党。 梵愚早就知道江菱是鬼族成员，也知她是将军，可当她真正穿上铠甲的这一刻，梵愚还是罕见的失了神。 他见到的江鹫，见到的鬼道，要么张狂，要么嬉皮笑脸，要么招笑，却从来没有如眼前这般—— 如眼前这般稳重，手握头盔，看着头盔上的翎，沉默。 阳光正好，风微动，吹过她的发丝，青丝也吹成了白色。 英气。 他居然从一位女性身上，看到了丝毫不输男人的气魄，却又比男人多一丝柔和。 梵愚突然觉得，他喜欢的似乎不是男人，只是单纯的江菱身上的特质。 也突然明白，一个人能否成大事，和她的性别根本不沾边。 她只是她，并非男人女人，她只是江菱，仅此而已。 梵愚之所以更喜欢男人，是因为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认为男孩生理和心理高人一等，更容易产生安全感； 可如今看来，他真的错了，自古巾帼不让须眉，战死沙场的都是将军，位高权重的都是朝臣，哪有什么男女之分。 他认识的人并不少，可是能让他真正感觉安心的，只有江菱。 她的奋进，她的挣扎，她的心计，她从来不会轻看谁，也从来不会高看别人一眼。 她认识的人，无一例外是有本事的，没有一个是平庸之辈。 梵愚现在才发觉自己的思想实在是太落后，原来他需要的引领，并非身躯，而是思想。 不要觉得不真实，有时候爱上一个人，一幅场景就足够了。 第 508章 三方会晤 天黑了，这是极海庙会开办的前一晚。 当夜幕完全笼罩海洋，扭曲的极光出现在上空，不断飘渺变幻，美不胜收。 然而人们却完全睡不着，因为大部分人都知道，如果有位高权重的npc要来，时间只能是今晚。 很多人没见过百鬼夜行，大部分人也没见过万商集团和神仙，而极海庙会显然凑齐了人们好奇的因素。 “咚，咚咚。” 不知是谁在敲鼓，人们的耳朵捕捉到了这一阵细微的声音，瞬间警觉起来。 这是百鬼夜行的动静，毕竟敲锣打鼓的传统只能是比较古老的组织： 这么做的目的一是提示众人避让，二是为了敲响道路旁的悬浮灯，照亮前路。 又是一阵密集的鼓点，高亢而嘹亮的女高音横空出世，这是在喊号。 一声过后，空气又瞬间安静，空中划过一条极亮的白色星河。 水月星君，真不愧对他的名字。 江菱站在地上，人群看见她，先是惊讶，不过随后很默契地往旁边退了退——因为她身披战甲，挂着腰牌，怎么看都是鬼族。 拉车的妖怪怒吼一声，云层渐开，露出里面大大小小的轿子，和坐骑； 空中的月光被无数鬼遮蔽，庞大的群体让人群不断发出惊呼。 这才是真正的百鬼夜行，遮天蔽日，万里不绝。 江菱拔出长刀，刀上带着气流，指向天空。瞬间无数鬼魂盘旋而出，带着尖叫直冲云霄。 空中的队伍似乎看见了她的坐标，轿子向下，晃晃悠悠降低了高度。 人群果断退开，给他们腾出来落地的地方；妖怪冲了过来，咆哮着，却在巍然不动的江菱面前重重落地，不曾再往前一步。 江菱收刀，上前掀开帘子——毕竟她是接迎的将军，掀帘子这种事此刻不能让其他鬼来做。 她伸出手，鞠躬。 一双大手，很快放在了她手上。先是一只花纹极其讲究的靴子踏了出来，随后是轿子里的人站起身，就着江菱的手一用力，就快步下了娇子。 哦吼，好帅！ 今天的月辰显然是收拾过自己的，耳朵尾巴都藏起来了，头发全部束在发冠之中，穿的衣服也比平时讲究，更庄重大气。 “恭迎鬼皇，千秋万代！”江菱的声音也很清亮，穿透力很强，是那种雷厉风行的音色。 “嗯。”月辰微微点头，其他随行的朝臣也陆陆续续下了轿子，坐骑一瞬间消散，只剩下了夜里一双双大大小小如同灯笼一样的眼睛在发光。 江菱自觉退到月辰身后，与潘将军一左一右，跟在后面，旁边是惊蛰，栎陵卫等。 雾气很重，或者说，鬼气在人类眼中只是雾气，从百鬼脚下腾起。 “唉唉，万商集团也来了！”人群中又出现了细小的骚动。 江菱抬眼看过去，就发现对面也走来了一群人，组织规模也很庞大，江菱还从来没有见过万商集团这么多人。 为首的当然是重阳，脸上依旧挂着招牌的微笑，步伐不紧不慢走在最前面。 只有重阳是香槟色西装，其他人清一色的黑色西装，胸口挂着不同的名牌，队列还是能看出来等级划分的。 人靠衣裳马靠鞍，但是不得不说，有时候一件衣服好不好还要看穿的人，感觉重阳裹一层报纸都能突显出矜贵的感觉。 重阳开始就在鬼族队伍里左找右找，最后视线终于锁定了江菱。 没办法，距离太远了，而且江菱穿了铠甲，不太好辨认。 重阳冲着她微微一笑，并没有上前，而是同样转了方向，向着极海开幕的广场走去。 走到快上台阶时，人群开始欢呼雀跃，重阳对周围微笑着招了招手，看起来真的像红毯走秀。 毕竟随着末世发展，也有很大一部分人选择成为了情报组织，会通过系统直播向其他没有来的人传达信息。 相比之下月辰并没有任何动作，脚步都没有乱一分，从容不迫地往前走。鬼族纪律严明，没有王的允许，任何人都不会有多余的动作。 最后一个组织，是御兽宗。毕竟这里最大的组织就是御兽宗，毕竟御兽宗是［环岛屿］最大的宗门组织，本质上也是云崖会的眼睛。 不过……江菱看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柴崖。 江菱难以置信，快速眨眨眼睛又看，发现自己没看错。那就是柴崖，毕竟能让宗主紧张兮兮跟在他身后的人，除了他也没别人了。 这柴狗子，都快到了还在心不在焉边走边观察御祉牌，怎么手那么闲呢…… 梵愚不在，大概是去休息了，他一向比较来去自由。 什么历史性会晤啊！ 江菱心虚，已经开始担心没发生的事了：梵愚，月辰，重阳，柴崖，这几个人凑到一起不是要炸了吗！！！ 自己和柴崖有过露水之缘，和重阳是亲密盟友，和月辰结过婚，和梵愚目前还在不清不楚的状态。 完犊子了。 她觉得她这个当事人是不是应该先回避一下？ 月辰明显感觉到了她的不安，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就看见了柴崖和重阳握手，十分客套。 然而，等直播一移开两人立马松手，脸上笑容也彻底塌了下去。 月辰目光又移回来，发现江菱的脖子没了，像缩头乌龟一样恨不得把头缩进铠甲里。 这才是铠甲合体。 月辰乐呵了一下，还是很快收敛了笑容，面色有些凝重。 他大概已经能猜到江菱为何如此。她脸上没有半分害怕却只是想回避…… 月辰觉得心气不顺，还是深吸了一口气。 这里是末世。将军只是将军，npc只是npc，不要带有多余的感情审视自己的将军。 可到头来，他还是回过头，低声对扭得像竹节虫一样的江菱开口：“不必在这儿陪着寡人，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他给她自由。因为他很清楚，如果不给江菱自由，只会把她越推越远。 江菱抬起头，为难地看了他一眼，终于还是脱离了队伍，隐入了夜色中。 第 509章 无法言说的爱意 江菱脱离了令人窒息的环境，躲进了旁边的竹林里，总算是脱下了沉重的盔甲。 末世前怕老板，末世后怕员工，真可笑，难道是角色转换了的原因？ 可是不管怎么转换，唯一不变的是她对权威的畏惧心理。 江菱盯着旁边的大石头良久，终于还是坐下，从衣服口袋里摸出来重阳给她的烟糖，点燃。 嘴里缺点儿味道，在不依靠外界补充糖分时，口腔里留下的只有苦涩。 烟雾弥漫，江菱吐出一口气，却突然有些乏力。 长期的高度紧张让她的神经一直处于崩溃的边缘，现在突然闲散下来还不习惯，吃糖还得防着别人给她从背后推一把。 自己吓自己。 她索性躺下了。 没错就是躺下了，只要她不露出后背，敌人就只能从正面攻击了吧？ 神髓尚未发育完全，可是江菱已经感觉到身体的变化了，别的不说，女性身高真的是窜了一大截，男性形态没有太大变化。 四周的竹叶沙沙作响，中间的月亮皎洁又清冷，照在石头上，起了一层凉凉的霜。 感知不到人间冷暖，也不必在冬天围着火炉，夏天抱着西瓜。 她失去了对温度的感知，失去了打喷嚏和出汗的资格。 风一吹，竹叶沙沙作响，这叶子又让她想起了端午节，想起了粽叶。 会不会有一天，自己连味觉也会失去呢？ 她随手抓过一片叶子，捏在手里，对着月光愣神。 她想起了小时候端午节，在不大的乡下小木屋里，热气腾腾的蒸笼，父亲放在桌子上的蜂蜜和豆子，还有自己的笑声。 回忆破碎，眼前是竹叶，和依旧不带任何感情的月亮。 好美啊。这里的月亮。 脸上感觉湿漉漉的，她皱眉猛地坐起来，随意摸了一把脸——谁朝她吐口水了？真没良心。 是眼泪。 她愣愣地看着融化在掌心里的水珠，困惑。 自己流泪了吗？可是明明心里没有半分波澜…… 可是随后，她却突然感觉喉咙涩涩的，没忍住吞了好几次唾沫，鼻子一酸。 眼泪夺眶而出。 江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样，有时候人类的情绪是没有原因的。 她太珍惜家人了，以至于即便独行惯了，也还是无法忘记那美好得不真实的回忆。 生活最残忍的地方就在于，将你印象中的好全部抹去不留痕迹，接着马不停蹄将你推向新的规则新的约束。 还是冷静冷静再回去吧，反正自己也不是什么领导人，没必要在场。 一只手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一把夺走了她嘴里叼着的烟糖。 江菱一愣——这人怎么逃过了自己的感知？？ 她警惕地转头，就看见柴崖将烟糖扔在地下，用皮鞋碾碎。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柴崖站在那里俯视着江菱，眼睛里的情绪并不太好。 江菱松了一口气，却又转过了头，没理他。 不想理，反正过了这些日子他又要回去，和自己继续各走各的路。 至于救命之恩什么的，自己早都放下了，柴崖也用实际行动说明，他和自己并不太亲，解情毒那一晚也是迫不得已。 如果你只有一个男人，就会只为他发疯；可如果你接触了一堆男人，一个出问题就可以对着其他男人发疯。 无所谓。 柴崖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走过来，默默坐到了她旁边。 他感觉到了恐慌。 “江菱，我喜……”他想开口，眼睛却突然闪出了蓝光。 “警告。上层秩序禁止对下层生命阐述过量的感情，否则将会被吞噬，惩罚一次。” “咳！”柴崖猛地站起来，在江菱不解的目光中背对过身子。 满手都是血。他伸出左手，发现手指已经变成了密密麻麻的灰白花色。 柴崖额头上全是冷汗，半天才迅速拿出纸巾清理干净，努力平复呼吸。 他当然知道自己不能说情感过量的语言，这是他在第一天成为秩序时就知道了的事： 当时他把其他秩序揍了一顿，可唯独不能声嘶力竭骂人，不然就会机体受损。 可是他不甘心。为什么别人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事，却是自己花费漫长的时间也说不出来的词。 这辈子，难道他还得眼睁睁看着她距离自己越来越远，而无可奈何吗？ 江菱看着他的背影，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这是在干嘛？ 他刚才，是要说喜欢吗？ 莫名其妙啊，明明之前解情毒还一副不太在乎的样子，怎么现在又…… 她尝试用金乌眼看注解，却什么也没看到，看来以她目前的水平解读秩序还是不够格。 然而，柴崖转过头，却是直接将江菱薅了起来。 江菱看他发疯般将头埋进自己的颈窝，亲吻着，大脑一片空白。 柴崖现在有一种什么都做不了的暴躁感。既然不让他表达，做动作总可以吧！ 他将江菱紧紧搂在怀里，仿佛要将她融进血液，让江菱有些喘不上气。 可是他表达的感情过于炽烈，像化不开的岩浆，让江菱闻到了浓浓的思念。 为什么？ 明明一句表白的话都不想多说的人，为何看上去如此孤单？ 好久，江菱抱着他拍着他的后背，他也不愿意放开自己。 柴崖急迫的吻让江菱有些无所适从，有种十年没见过面的老夫妻睡在一起的尴尬感。 她试着掰开柴崖的指头，然而手里却只碾碎了一撮灰——她吓了一跳，又摸了摸，才发现不是她的错觉，柴崖真的少了两根指头。 再看看手里，一片铅灰色，真的是机械残渣，怎么会这样？ 然而，当江菱带着困惑和疑问的眼神看向柴崖时，他却丝毫不避讳地盯着自己，少了两根指头的机械手一把箍住江菱的腰，又闭着眼睛亲了上来。 江菱感受着柴崖的温度，却有些愣神。 他的指头为什么化成灰了？自己只是轻轻碰了一下…… 可柴崖不给她提问的机会，似乎也不想让她问。 他只是一味地亲吻着江菱，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江菱却仍然感觉他有一丝无奈和痛苦。 第 510章 不可控因素 江菱最终还是推开了柴崖。 “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儿了吗？”好歹是陪自己一路走过来的老员工了，她不想闹得那么僵硬。 以往，柴崖总是喜欢把头埋在江菱怀里蹭啊蹭，可是如今他将江菱搂得很紧，不允许她抬起头来看自己。 他害怕江菱一抬头，就会看见自己被腐化的脖子，看见自己化为齑粉的手指。 我不想在你面前展示自己的不堪。 也不想以此来要挟你做些什么，因为你本就不应该因为我停下脚步。 “没事，无关紧要。”柴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可怕。 那颗冷硬的心依旧在胸腔里，安安静静的。然而，他的身体却没有那么冰冷，毕竟还尚且有一部分人类躯体。 江菱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拍着柴崖的后背。这个男人的语言和行动总是不统一，让她不知道该相信哪一边。 …… 茂密的竹林，挡住了男人华丽又昏暗不清的服饰。他看向竹林里亲吻的两个人，眼神黯淡了下去。 月辰睫毛颤抖着，心中的怒火翻涌。 她怎么能这么对自己？这是他的第一想法。 可是愤怒过后，却又是疯了一般的嫉妒，和深深的无力感。 因为他发现那个男人是柴崖，是无论什么方面自己都比不过的。 他只恨自己没有再强一些，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是强者说了算。 良久，他能做的只有长叹一声，红了眼眶。 皇帝得不到纯粹的感情，他向来是知道的。可是，为何如此早，寡人才二十几就有孤苦无依的感觉了…… 大概，柴崖能给她的，远远比自己多。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柴崖终于松开了江菱，看着她。江菱还是发现了他的脖子不太对劲—— 有好大一片类似于电视机雪花屏一样的地方，还在闪动。 柴崖迅速将领子立了起来，避开了江菱的视线。随后，他看着江菱，状态并没有什么不同：“最近过的怎么样？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没有。”江菱想了想，老实回答。 其实她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柴崖临时调整了后土娘娘的强度，她本应该死在乡野荒村副本里的。 一个神，就算被魔气侵蚀，也不会弱到两个人就能打得过。 而腐化，就是天道给秩序的代价。 “那就好。”柴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你呢？你身上的……”江菱说到一半，还是选择了闭嘴，因为她看到了柴崖眼中逃避的眼神。 “柴狗子。”良久，江菱还是抱住了他，皱着眉头闭上了眼睛。 “我不知道你最近在干什么，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变成这样子，可唯一确定的是，我无能为力。” 江菱拍着柴崖的后背：“我要怎样才能帮上你的忙？我不知道，可是你为我做的我多少也有所耳闻。 所以，我在拼命变强，想有朝一日可以走在你前面等着你。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希望你不要失约，我不想自己一个人走。” 柴狗子，我变成了不入轮回的鬼神，你是知道的吧？ 上层生命听起来不老不死，可我不行。 然而我这一生对于你而言何其短暂，你如果再不和我表达爱的话，我又要老了。 “我不需要你给我什么。”柴崖的声音有些颤抖，又有些脆弱：“我只希望……” 他眼睛里蓝色的光又闪动了一下，让他被迫停下了自己的说辞。 江菱听到动静，抬起头，才发现柴崖面色憔悴，嘴角有了裂痕。 “这到底是怎么了？！”江菱有些着急了，她抓住柴崖的手，想也没想就发动了角木蛟的治愈能力。 这下结果出乎两个人的意料了。 柴崖脸上的裂纹，脖子上的痕迹都在一点点愈合，恢复如初。 “［女娲相·人首蛇身慈悲佛］激活。以吾一人之力，逆天改命，而未曾受困于天道，缘（古汉语，因为）天道即为吾身。” 江菱的系统突然变粉，没头没脑的提示了一句，然而柴崖那里却并没有任何提示。 柴崖惊讶过后是巨大的困惑。 系统，只有蓝色一种颜色。而且以秩序为最高统治，有什么消息秩序的系统会第一时间通知的。 然而，江菱的系统在一瞬间变粉，还提示了秩序没有的提示音。 柴崖面色有些凝重。这个提示音，并不是秩序［青灯］的声音，却也是个女人，和江菱的音色还有几分相似。 秩序并没有来新人，除非一个凐灭了才会再来人，最高掌权者怎么可能人数膨胀呢。 “你……”柴崖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有巨大的恐慌。 他不知道江菱最近干了什么，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自己不清楚的情况下得到了什么力量。 得到力量不要紧，可如果是不好的力量，那江菱怎么办？ 柴崖感觉秩序有一种隐隐崩坏的冲动，因为现在发现了系统之外的另一个操控者，却不属于秩序。 “江菱。”柴崖半天才紧紧抓住她的手，直视着她的眼睛，第一次这么紧张： “答应我，无论是谁问你都不要说你的能力，这种能力不到万不得已也不要用。” 柴崖怕自己一个人瞒不住那么多双眼睛。如果他们真的把江菱当成bug群起而攻之，以现在江菱的水平是没法应对的。 “好。”江菱不用想都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毕竟刚才系统的那个提示她也看出了古怪，摸了摸他的脸：“你也答应我，不要随便做对自己很危险的事。” “我答应你。”柴崖紧紧按住江菱放在自己脸上的手，声音闷闷的。 只要你没事，我什么都答应你。 …… 江菱再次准备走出竹林时，脚步顿住了。 溪流边，月辰坐在那里，在月光下擦拭着自己的长枪。 江菱愣了一秒，感觉到了巨大的恐慌。 他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偷听到他们说话了吗？偷听了多久？还是说，他还看见了自己和柴崖…… “没错，我看见了。”月辰低着头，没来由的一句，让江菱一怔。 差点忘了，月辰会读心，只不过轻易不用。 第 511章 你快乐平安，足够了 月辰此刻正坐在石头上，用心擦拭着他的长枪，并没有抬头去看江菱。 或许，他有些愤懑，至少江菱觉得是如此，因为他全都看见了，不过最后系统的变化，不知道他看到没有。 江菱的目光又落在了他手里的长枪上。 那长枪虽然已经跟随他多年，却仍然崭新如初：都说武器是男人的第二张脸面，他对待武器的态度基本就能看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月辰转过头，在看她的那一刻眼神暗了一下，虽然依旧稳重，却多了一丝复杂。 “朕的将军来了。” 短短一句话，依旧是将江菱放在了职位上，并没有因为性别就过多区分。 “月辰。”江菱思忖再三才开口：“我和柴崖本来就是特别好的朋友，他，他……” 她编不下去了。再好的朋友能亲嘴吗？怎么看关系都不单纯。 月辰眼里有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几番想开口，最后酝酿了一下，说出来的却是：“朕支持你。” “你……”江菱有些尴尬又有些别扭，毕竟她和月辰也是做过夫妻的，她不在乎不代表别人也不在乎，更何况他可是鬼皇。 “你就不吃醋吗？”江菱有些别扭，小心翼翼看着他。 “……朕，以后的嫔妃不会只有一个，没资格说你。”月辰垂下眼眸，眸光动了动。 他知道没有人会永远陪着彼此，所以他要尽快强迫自己的心冷下来，也是为了彼此。 “朕也知道你有自己的事业。寡人本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也无法要求你为了名节放弃你的追求。” 他转过身，终于还是抬眸。今天的雾气有些大，让他的眉眼如同墨染：“江菱。就算是因为感情，也不要为了别人放弃什么。” “朕本来也很愤怒，可是后来却想通了。 朕最清楚，只有这江山搭配你的野心，才接得住权利和名誉，谈得了感情，否则都将是一纸空文。 朕，就是这么过来的。” 江菱看着他，看着他涌动的眸色，看到他眸子里坚定却脆弱的感情。 月辰沉默一会儿走过来，很郑重地牵起了江菱的手，眼中虽仍有不舍，却填满了帝王的果断。 “江菱，你答应朕。” 他的眼睛在闪光，就像波光粼粼的溪流，照出了江菱的身影： “一定要踩在朕的背上，踏在别人的肩膀上，去触摸寡人到达不了的高度，去看寡人看不到的风景。 你是朕的第二双眼睛。不要因为朕不在你身边，就忘记了寡人深爱过你。 就算是为了名利，你也要物尽其用，好好利用我以及对你有利的人，才不枉寡人……一片痴心。” 月辰说到一半，却无法再直视她，而是移开目光，看向远方。 他深吸一口气，胸膛起伏，声音有些颤抖：“只是，有些……羡慕。” 寡人也好想，就算不用伦理道德束缚你，你也能待在朕身边。 可是朕知道，这不可能。朕的父母尚且做不到如此，你又有什么义务如此？ …… 重阳左等右等，总算等到了江菱回来，然而等到的是一个有些心事重重的江菱。 开幕式早已经结束，塞壬的表演赢得了巨大的流量，重阳却始终等不来江菱，可见她被什么事绊住了脚步。 “江菱，尝尝这个。”他将一杯饮品递到了江菱手中，语气缓和：“明日极海庙会就开始了，如果你愿意，可以销售你自己的饮品。” 他现在一着急，就忘了该怎么称呼江菱，可即便这么着急，也并没有一直问她怎么了，因为他看出来江菱心情不太好。 “呃，我有些迷茫。”江菱表情并不太好，虽然对方没问，可她似乎还没想通，所以主动表达： “只是觉得有些对不住月辰。明明我和月辰是拜过堂成过亲的，可……我和柴崖……” 重阳听懂了。 “你觉得辜负了他，或者他们？” 江菱低着头还在想，一双冷冰冰的机械手却覆盖了她的额头。 重阳放下了手，江菱也看到了他的表情，很少见的平静。 “没发烧啊，怎么开始胡言乱语了呢？”他开口，却摇了摇头，出乎意料的没笑：“你没对不起任何人。 因为你不属于月辰，也不属于柴崖，更不属于我。” 他看着江菱，金色的头发在背光的地方也不亮了，只剩下眼中的红色： “你不属于任何一个人，你只属于你自己，而你对得起你自己，这就够了。 你想干什么，那是你的决定，决定已经做出，就不要后悔。 机器人不懂三书六聘意义有多重，可是如果意义对你而言是枷锁，就一定要遵守吗？ 如果指令对我来说只是束缚，我还要去执行吗？不会的。江菱，你不该这样。” 他弯下腰，赤红色的眼睛近在眼前，如同火苗灼烧着江菱内心的迷茫： “什么时候，这些莫须有的冗杂云烟都成了能绊住你脚步的东西了？ 因为我知道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所以我从未要求你做出什么。 就算我有感情，可那也是我做出的选择，理应是我为此付出代价，不该是你。 我付出是我的决定，至于你接不接受是你的决定，这才是正常而符合逻辑的运行机制。 江菱，我想你快乐，这就够了。 我不要你对得起我，我只要你在遇到困难时能快速想到我，那我就是成功的。” 重阳显然还在组织语言，或许是他没说过这些话，所以表述有些断断续续，显然还在信息库里搜索能表达所思所想的词汇，每隔几句话都要停下来。 柴崖坐在椅子上，却有些后悔。 江菱最后还是推开了自己，离开了。他也知道，月辰在看。 可月辰越看，他越想和江菱缠绵，这是他的小心思，因为他曾经撞见过两人在伯爵酒店废城区拉扯。 他想讨回自己的东西。 可江菱一句“鬼族人比较重名节”，让他在面对即将离开的江菱时，没有挽留。 他是懦夫，什么都不要，只要江菱不被轻视。 他知道鬼族重名节，所以他不可以当着月辰的面和江菱亲热，那是损江菱的面子，会让鬼族人如何看待她？ 可是她似乎并不开心，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柴崖攥紧了拳头，努力抑制住快要汹涌而出的感情。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不被江菱理解也没关系，他要她好，足够了。 第 512章 观望 “调配饮品达到二十杯，饮品［极海光辉］解锁。” 系统还是一如既往的蓝色，昨天夜晚的粉色系统再也没出现。 今天阳光非常明媚，有点晒，不过好在临海没有太干燥。 江鹫站在移动餐车里，笑眯眯地把目光投向一堆小脑袋。 女顾客比例也不少啊。 末世之后女性比例似乎并没有减少太多，反而是男性比例缩减的厉害，大概有些人太喜欢找刺激把命搭进去了。 ［极海光辉］虽然是饮品，可它也能外敷。 万商集团没有制作权，只能交给云崖会的人负责，真的就连夜赶制出来了一堆宝瓶形状的挂坠，还有可以安装在武器和手腕上的配饰。 而江鹫要做的事，就是看谁需要极海光辉饮品，他就把饮品装在容器里卖出去。 饮品只需要极海的海水，一缕空气中浮动的磁粒子就能合成，其他味道可以根据个人调整。 不过，大部分人都是奔着饮品的加成作用来的，因此有的人一买就是几百瓶，除了家族还有代购。 江鹫向来对金钱非常尊重，一直对顾客保持着微笑，直到看到几个人，脸才拉了下来。 女皇，和艾维洛德，还有骑士团和教堂的人。 呦，几天不见，还活着呢。 宫廷的人只见过［鬼道］形态，没见过江鹫形态，所以并没有认出他。 与上次不同，艾维洛德的眼睛似乎蒙了一层薄薄的雾，瞳孔蓝色变得又浅又淡，整个人精神状态更差了，似乎只有在旅馆那几天精神状态不错。 江鹫瞟了一眼擂台。 梵愚已经上场了，极海庙会就是白天比武晚上庙会的大型活动，也难怪女皇会来。 可惜，这里有能力的人太多，就算她是女皇，相比于重阳月辰这种重头戏还是有些不够看。 等等。 江菱脑袋灵光一现，想到了一种微妙的可能。 她不会……想让艾维洛德去参赛吧？ 一个骑士团团长，还是［二十一天］之一，居然受制于女皇，沦为争取名誉的工具？ 强权压着力量，这就是现在的世道。 江鹫郁闷，可转头又不想管了，接着卖她的饮品。 春天的风很大，吹落了一地桃花，风飘过来带着一丝香味。 于是，爱玩的江鹫很快就把饮品装好，生意扔给了兔子（万商集团拍卖会主持人之一），自己跳下车看比赛去了。 可惜座位太满，后面也围着好多人，江鹫感觉自己要被挤成发黄的老照片了。 人流涌动，江鹫险些被挤倒，还踩到了不知是谁扔的史莱姆——真是的，老实本分了一辈子，到这儿突然脚滑起来了。 江鹫皱皱眉，他有点想原地升天了，长得高看的远，飞得更高看的更远。 按刕御安的话来说，御兽宗的家伙都是一天啥也不干养动物的人，性格颇为能屈能伸，不要指望他们会为了一个人出头。 江鹫就是因为这句话才要看着梵愚，避免哪个不开眼的过去挑衅。 结果，御兽宗宗主一抬头，就发现上空停滞着一人，莫名觉得气息有些熟悉，但是想不起来是谁。 因为御兽宗宗主和江菱打交道时，他还是鬼道形态。 又忽然看见江鹫微微一挥手，向前踏出一步，身影突然消失；再出现时已经是百米开外，停在了擂台不远的地方。 穿梭虚空！ 御兽宗宗主惊奇。 他见过飒沓流星，见过梯云纵，见过凌波微步，可还没有见过太多移形换影可以穿梭虚空的人。 是武侠组织的家伙吗？ 好像也不是，这应该是神仙。 江鹫飞得太高，一般人只能看见一个黑点，只有感知强大的人才能感应到。 很显然，江鹫也感知到了探寻神识，回以一瞥。 不会是昭天宗的吧？御兽宗一愣，赶紧低下头，可是想想又不对劲，昭天宗的家伙都是畜牲，怎么可能只是回以一瞥这么简单呢。 他没忍住又看了一眼。银甲，龙纹，金瞳，幻海殿，还是山海宗？ 可是幻海殿好像没有银甲打扮的，山海宗的龙不长这样……他也说不清楚了，索性再不去看江鹫。 真是个好奇宝宝。江鹫翻了个白眼，总算是把目光放在了擂台。 主持擂台赛的，是云崖会常年跟着柴崖的家伙，沈清秋。 是的，没错，别看他名字这么文艺，实际上人也温文尔雅，是武侠组织的。 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武侠。 然而，刚打算好好嗑嗑瓜子看看戏，第一场就让江鹫忘了吐瓜子皮。 来人三步并作两步利索地走上台，一抱拳：“在下昭天宗弟子梁桂，前来讨教。” 姓梁，昭天宗。江鹫快速开启金乌眼，发现并不是梁臣子易容后，松了半口气。 为什么是松了半口气呢，因为另外半口气在要松的时候，在看到他“昭天宗宗主亲传弟子”的注解后又憋回去了。 江鹫回想了一下，按重阳说的，上一届没有仙师，她也邀请过刕御安来观看，却听他表示“神仙不太喜欢和凡人比武，所以几乎都不会来”。 好么，结果现在昭天宗这么大的宗门有人来参加比赛，还是亲传弟子，而江鹫和梵愚唯一能和宗门挂钩的，就只有［醉仙门］了。 估计和梁臣子八成脱不了干系，没想到这还是个被女人耍了要告老爹算账的家伙，他耍别人就可以，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江鹫不知道，昭天宗就是小心眼，从上到下都小心眼，还爱算计，一脉相承，不然高亥也不会被整得那么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