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番配角模拟器》
1. [蓝锁1.1]Z队,门将,一动不动
“请……请多指教。”Z队房间门口,一个看上去不太符合东方人长相、皮肤白皙到像个洋娃娃的卷发少年却行了一个到位的鞠躬礼,“我是岸边……”
自我介绍还没说完,他的脑海中突然插入一段画面——场景和这间房间一模一样,但和他一起走进房间、原本站在他身边的男生会被地上的什么东西绊倒——他一转头,发现那个“即将”被绊倒的人还好好地站在原地,又一低头,发现不远处的地上的确躺了一个……人?
“小心——啊。”他凭借身体的本能伸出手拦住了身边想要迈出一步的深蓝发男生,自己却被不知从何处飞来的一件上衣击中了。
“抱歉。”远处衣柜前正在换衣服的一个橙色头发的男生示意他们,“你们当心脚下。”
“没事吧?刚才真是危险。”岸边露水和身边人绕过了在地上似乎正睡熟着的人,一起走到衣柜前,把那件上衣递给换完衣服的橙发男生,“给,谢谢你的提醒。”
虽然对接下来要做什么完全没有头绪,岸边露水还是和周围人一样换上了手里拿着的类似制服一样的衣服。
换下身上的校服时,他才发现他的手机好像没有带在身边——
“现在同房间的人既是室友,也是竞争对手。”房间内大屏幕传来的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你们的能力已经被我‘数值化’了,名次在队服上,一眼就能知道——你在300人中排第几。”
少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左臂上的数值:“300Z”——
啊。
果然如此。
丝毫不意外、甚至有些怀疑那台被用来“数值化”的机器是不是高估了他的水平的岸边露水有些疑惑:那他怎么会被选来参加这个“蓝色监狱”选拔赛的呢?而且还是——
“排名前五就可以成为U-20世界杯的前锋,反之,在‘这里’失败的人,永远没有入选国家队的权利。”大屏幕上戴黑框眼镜、留西瓜头的男人面无表情说的话绝不像是在唬人。
……是个听上去十分严格且残酷的选拔赛啊。
这样的选拔……应该不至于会选错人吧?
不过提到了“世界杯”和“前锋”的话……那就非足球莫属了吧。
但是为什么这个“片段”和他想象的足球热血漫画开头不太一样啊?
难道不应该是什么——初中三年一直坐着冷板凳少年升入高中后觉醒天赋加入足球部大放异彩、或者是因伤隐退的天才少年灰心冷意去了一所默默无闻的弱校却在那里和命定的队友们打成一片作为黑马问鼎全国大赛——这样的剧情吗?
“……136秒。被球击中的人会成为下一个‘鬼’,时间剩下‘0’的时候,还是‘鬼’的那个人就要扫地出门。禁止手球。”电视在这个瞬间变成了黑屏,“以上,全部规则。”
“岸边!小心!!”
岸边露水还没反应过来这句“小心”喊的是什么,一个足球已经从突然打开的天花板上面落下,堪堪擦着他的鼻尖落到了他的脚下。
与此同时,电视屏幕又亮起了光,显示:
鬼。
排名300。
岸边露水(还配了和他并不怎么像的半身画像)。
02:16。
画面变幻的同时,时间也开始一秒一秒向“0”接近——“02:15”、“02:14”……
还没弄清局面的岸边露水环顾这个形状和面积都有些眼熟的房间,发现有好几个也一样疑惑这究竟是在搞什么的人。
“你,不踢吗?”眼看时间越变越少,因为刚才一进房间被拉了一把所以心存感激的深蓝发指了指他脚下的球,又指向屏幕上的剩余时间,“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岸边露水的眼睛随着这句话望回屏幕:啊,只剩一分半的时间了。
可即使他想踢球——
“你也一样觉得这‘鬼抓人’的游戏根本称不上是训练吧?”眼角有一颗恰到好处的美人痣、面色严肃的白发少年看上去替他愤愤不平,“这样的选拔根本不讲道理……”
不不!问题是他根本不会踢足球啊?!
这要他怎么办才好?
岸边露水又一次环顾四周:总之,他是要用脚下的这个球踢中任何一个人才能留下来对吧?那么——
对了。
他的视线望向了房间的一角:刚刚那里不是有个在地上睡得很香的男生?
发现对方依旧蜷着身体、睡得正熟,岸边松了口气:那么他只要将脚下的球小心地、不偏不倚地踢中对方就可以……
眼前一暗,因为脑海中又被插入一段略显模糊的画面让岸边露水忍不住伸手去扶了下额头——画面中那个被前一秒还躺在地上的少年一个倒立的姿势狠狠用脚踢中了面部的人……是“他”——是自己吗?
只有这个可能了吧。
不行。看来他不能选这个地面靶子作为击球对象。
话说回来,他究竟为什么要这么拼命通过这场选拔啊?
完全摸不着头脑的岸边露水百思不得其解:明明“他”在现在的这具身体上感觉不到任何运动能力,反而这副“弱不禁风”的身体让他觉得自己跑几步就会喘着粗气、累倒在地上缓不过劲来似的。
可是,他却又能从这具身体传递来的“心意”中体会到一股“抱着必死之心也要通过选拔”的惊人意志力。
“他”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理由?
看来不通过这场选拔是不行了——为了寻找“他”参加这个足球选拔赛的意义——岸边露水看着屏幕上仅剩不到60秒的倒计时,下定决心。
虽然不清楚在刚刚他“想要”将此时依旧没起身、在这种情况下不知道是在装睡还是真睡着了的少年作为击球目标时出现的画面是不是偶然,但眼下只能依靠这样的“脑补”来决定他的下一个目标了。
刚刚屏幕里的西瓜头说了“能力”“数值化”“名次”这些词……
也就是说,作为能力数值在这里垫底的他,最好选择和他没差多少、也就是那位排名是“299Z”的——对了,就在房间的角落那边——是刚刚和他一起进来的深蓝发男生。
不——脑海中又一次闪现的画面告诉他,他的传球能力完全达不到击中对方的程度,只会轻易被对方躲过去。
这样的场面是他想要的吗?
绝不是。
看着时间已经减少到了45秒,分散在房间内剩下的多数人的神态也从原本的“不知道我会不会被作为他的目标”、“最好别把我当作目标”逐渐变成了“太好了!这人一看就是那个最后被淘汰的了”和“这样的前锋怎么也会被选进来的”,岸边露水脑子飞速地转着:
他必须先想想清楚——现在是什么样的局面?如果他踢出了球,球真的走运击中了下一个“鬼”,此时若是时间还富余的情况,那个“鬼”的目标99%、不,是100%又变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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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自己。
除非——
有人想不开,妄想在这短短几十秒内挑战更高的目标。
但那不是他应该为之赌上自己命运的借口。
他要做的是万无一失的准备。
既然现在球在他脚边——并且这间房间里没有人要主动从他脚下抢球——那么主动权就在他手里。
不给其他人任何反击的机会,他要做的就是在最后几秒内、不,如果可以的话要控制在最后1秒之内击中下一个成为“鬼”的人。
这是现在的他面对这个“鬼抓人”题目唯一适合的、万无一失的答案。
他还有29秒的准备时间。
连球都没碰、一脸与世无争得如同古寺老僧的岸边少年安静地被孤立在了房间中央。
他的脑内却正爆发着一次激烈、可以谓之凶兽捕猎般的战斗。
在场的十一个猎物里,“谁”是那个最适合作为目标的人?
这样的情况下——
也只有他自己了吧。
不过……他还有那个“脑补”的能力作为反击的武器。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20,19,18……10、9、8……
5——
脑海内想起了无声的哨音,这场属于他的战斗悄无声息地开始了——总算是想起来了啊,终于将右脚踏上了足球的少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嘴角扬起了一个优美的微笑:这个比例和大小——16.5x40.32米——不正和足球禁区一模一样吗?
而此刻依旧闭眼卧在地面的那个黄黑拼接发就是他的目标——第一位,有些笨拙地、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初学者的岸边露水用脚让球滚向了躺着的少年,和脑海中的前半段画面一样,无意识地倒立身体想要踢人的右脚却“奇迹”般地被岸边偏头躲了过去——
果不其然。
房间里的其余众人的反应和他预料的一模一样,场面开始变得有些混乱,而命运的机会也悄悄来到了他的身边——
此刻离他最近的那几个人里,踢中谁?
深蓝发?
红发?
白发?
橙发?
不,他的目标早就确定了不是吗?
放弃离他最近的所有人,抢过球转身朝着门口的方向拼命奔跑着,踢向那个存在感最低、因为注意力放在了岸边和球身上同时又被突然一个鲤鱼打挺一跃而起惊到了、没能及时反应的胡子哥——他的第二位目标,也是最后一位目标身上。
“……1、0。”
谁都没想到,原本除了倒计时一直没有变化的屏幕在最后那一秒会变成“鬼:伊右卫门送人”的画面。就连在最后1秒被踢中的伊右卫门本人也还没接受这个现实。
“伊右卫门,淘汰。”
平静的一句话却仿佛激起千层浪——
“这是什么操作?”
“喂!你小子怎么做到的?故意装弱?”
“我……我输了?”
……
“你是特地让球滚向我的吗?”眼里冒出了点点星光的拼接发色少年完全不关注谁输谁赢,而是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乐趣一般走近他,“我叫蜂乐~很有趣嘛,你(岸边)。”
“岸边露水……看来你没让我的选择失望。”屏幕上又出现了的西瓜头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
“恭喜你们,通过了‘蓝色监狱’的入住考试!”
2. [锁1.2]
“你们十一人今后就是要一起生活的‘蓝色监狱’Z队。”
……
“既然以后就是队友了,我们互相认识一下吧?”白头发的少年是Z队里目前排名最高(289Z)的人,笑起来像是温柔的阳光洒进了人心里,“我是来自松风黑王高中的吉良凉介。”
“我叫雷市阵吾。你小子踢得什么‘老爷爷’球?”大声说话的男生顺手推了一把岸边露水,“不过有点意思,还以为你要傻站到最后呢!”
“别吵别吵,大家都是队友,要好好相处啊。”一旁的眯眯眼好心地替默默忍受的岸边露水阻止了雷市的“暴行”,“我是久远涉。”
“大家好,我是一难高中的洁世一。”因为和他的排名紧邻,所以对这位叫做“洁世一”的少年多加关注的岸边似乎被对方捕捉到了他有些咄咄逼人的目光,不过他收获的是一个欣赏的笑容,“你是哪所高中的,岸边?”
“啊,我是杜王町……”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根本不知道“他”是哪所高中的学生,不过既然没人认出他来,那就随便编一个——比如现实里他就读的高中也没什么关系吧,“……高中的。”
果然,没人会关注他随口说的一个小谎。
房间里的十一个人互通了姓名,去食堂吃过饭之后,按照屏幕里西瓜头的指示,下午就开始了接下来为期三天的体能测试。
“喂,你要倒别倒在跑步机上!”
“你不要紧吧,岸边?”
“岸边,身体还是不舒服吗?”
……
这具身体完全如他所料……岸边露水最开始在时速20公里的跑步机连3分钟也没坚持下来。
“你真的是球队的前锋?”好奇的成早听说了这件事,晚饭时间还特地跑来问他,“我们的足球队每天都要跑10圈,还有传球、战术练习——你们高中球队不用这样吗?”
……他不是高中足球队、不,他是根本练足球都不会踢啊。
目前对自己的身份仍一无所知(比完赛问了洁才知道原来他们的手机是被没收了)的岸边露水摇了摇头,刚想告诉成早“我不是足球队的”,没想到成早却已经错误理解了他摇头的含义,跑开了。
“你的实力只有这样吗?”因为排名相近自然而然就熟悉了、坐在他对面的洁世一看着欲言又止、略显尴尬地往张开的嘴巴塞了一小口白饭、动作优雅得不像在吃食堂的饭而是在吃西餐一般的岸边,停下筷子很认真地建议他道,“岸边,我相信你的实力不止这些。”
蓝发少年的直觉是这样告诉他自己的。尽管这几天被周围人远超自己的水平打击得有些失去了自信,但他却觉得这十一个人里面最大的威胁正是来自坐在自己对面的人——
“哇!不用训练跑步的球队?”
“是在开玩笑啦。对吧,岸边?”
大概还要算上总喜欢在吃饭时间凑到他们身边的蜂乐和吉良吧。
“那个……”把嘴里的食物细嚼慢咽地吃下去之后,才不好意思地小声开口说出实情的岸边露水用真诚的目光环视了三个人,“其实我不是足球队的,也完全不会踢足球。”
收获了两个“诶?!”和一个“果然如此哦~不愧是有趣的岸边”,岸边露水又咽下去一小口饭,等对面两个人消化完他们的惊讶,才继续说道:“我不记得我会踢球了。但既然我被选进了这里,所以可能以前是足球队的吧。”
“是失忆啊。”
“原来是失忆了。”
比起作出解释的岸边更如释重负的两个少年松了口气——
“一起加练吧,岸边。”
Z队,室内训练场。
“作为前锋来说必不可少的……虽然想说有很多,但最基础的是要练好体能吧。”洁世一一边在场上摆着标志桶,一边给跟在身后抱着一堆标志桶而显得有些吃力的岸边露水科普,“你知道怎么带球吗,岸边?”
“‘带球’——是指一边踢球一边跑?”岸边露水轻轻甩了甩被标志桶压得有些痛的右手,“我试试。”
“这个技术……”
“感觉有点难以评价……”
“岸边是真的不会踢球啊哈哈——我们来踢给他看吧,洁!”
岸边露水手、脚、球完全不协调的动作让三个旁观的人各有各的震惊。
“好厉害……”在一旁静静看着蜂乐和洁的岸边露水感叹道,“他们两个人好像和足球是‘好朋友’一样……”
“你不想做到和他们一样吗?”和他一起站在场边看得入神的吉良凉介听到身边人的话,转头笑着鼓励岸边,“你也可以和足球成为好朋友啊。”
下一秒,微笑着的白发少年拍了拍手,像是变魔术一样拿出了一个足球:“好了,那么被那俩家伙抛下的我们先来练习传球——你从带球开始吧,岸边。”
而此刻正感动于自己拥有这么好的几位队友的岸边露水无法预知的是,在之后的时间里他会花比这多上数倍的时间来接受这样温馨的场景只在他记忆里留下了昙花一现的瞬间。
叮咚——
是从喇叭里传来的通知声:“体能测试的所有结果已经统计结束,请全员回到房间进行确认。”
看着房间里因为排名上升而高兴的其他(部分)队友,岸边露水毫不意外地看着他又是垫底的排名——“275”,算上最初的入住选拔淘汰的人数,现在300名参赛者正好剩下了275人吧?
不过,被电视屏幕里的那位“绘心甚八”先生说成是所有队伍中最差的一队,即使明白对方只是在陈述事实,也还是会不好受啊。
“请问,接下来的选拔是什么样的?”不怎么冷静地打断了绘心的讲话,说出口才发现自己在干什么的岸边一把捂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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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也于事无补了。
“喂喂,倒数第一的人在瞎嚷嚷什么啊。”是小声嘟囔着的雷市。
但也因此,气氛一瞬间紧张起来了的房间内,Z队众人屏气凝神等着屏幕里的绘心作出解答——
“既然你们这么盼着选拔,那直接进入正题:第一轮选拔,由你们‘伍’号楼的五支队伍进行循环赛。”
“结束全部比赛后,只有得分前两名的队伍可以进入第二轮。”
“……需要的不是‘团结的十一人团队’,而是‘一位英雄’。”
“第一场比赛,两小时后开始。X队vs——”
“大家都是前锋,但是比赛的时候真这么踢是绝对不行的吧。还是应该分配一下位置……”
“总要有个门将吧。不过我不要当。”
“那我来踢中锋。”
……
每个人都不服输的结果就是——猜拳决定各自的位置
“我是第一个吗?”出乎众人意料,得到第一个选择权的岸边露水摇摇头,“各位最不想踢的位置是哪个?我踢那个就行。”
“不再考虑一下吗,岸边?”
“洁你别废话!”没想到队里还有这么一个老实人的雷市阵吾生怕岸边反悔,“那就这么决定了,你来当门将岸边!”
很快,Z队所有人的位置都决定了下来,“幸运”地得到了前锋这个位置的洁世一表情却很严肃,但不完全是因为得分带领球队获胜的这个重担落在了自己肩膀上——
“岸边,你知道怎么当门将吗?”
“不对,岸边,你知道足球比赛的规则吗?”
“喂,都要上场了你们两个还在嘀嘀咕咕什么啊?”看不下去的雷市忍不住提醒,“该走了!”
“啊。洁应该在教岸边比赛规则吧。”没听见洁在说什么却也猜到了的蜂乐回看着角落里的两个人,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啊!?你说什么?”
“你不知道吗?”瞪大了眼睛看着雷市的蜂乐像是在诉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岸边在学踢球。”少年看着快要抓狂的雷市补充道:“不过他很聪明——很快能学会的~”
“……算了,能赢就行。”懒得管这么多的雷市摆了摆手,转身朝球场走去。
被紧急补习了足球规则的岸边露水在上场前反复默念了几遍,随后点头向远处的洁世一示意自己已经记住了——
“门将在罚球区内可以用手触球。”
而最重要的则是——“别让对方踢进我们队的球门啊!”
作为唯一一个主战场是在他们自己半场的球员,他的职责就是……
岸边露水有些呆呆地站在球门面前,盯着在球场中央被一堆人哄抢的足球,那颗忽然之间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在他的视线中消失了的球——
怎么突然之间就被踢到他面前了?
3. [排球1.1]乌野的转校生
“这位同学,你感觉好点了吗?”
他从学校医务室那张略显狭小的床上醒过来时,头脑有一瞬间的空白:他在哪儿来着?
岸边露水一边摸了摸自己头上明显肿起来的一块地方,一边坐起身——他受伤了——是怎么受的伤?
“想参加自己喜欢的社团活动固然要紧,但是身体也同样重要啊。”眼前穿着和医生的白大褂很像、用循循善诱的口吻无奈地摇着头劝诫他的人在电脑上记录了什么,然后从桌上拿起一张单子递给他,“给,社团招新的入部申请书,拿好了哦。”
“谢谢。”
岸边露水下意识伸出了左手接过这张轻薄的纸,虽然头还有些晕,但还是顺从身体的本能下了床,走出医务室,才认真地瞧了一眼这张“入部申请书”。上面写着——
【1年5班
姓名:■■■水
申请入部:__×__部】
什么?
原来“他”根本就没打算申请加入任何社团啊。
露水慢慢地走回自己的班级,将这张并不需要交给任何社团的纸塞回了课桌。
坐在座位上,环顾了一圈——因为坐在靠窗的角落——所以更准确说是右前方的这片区域,他发现自己对教室里的人并没有任何印象。
上课铃响,原本撑在课桌上小心观察四周的岸边露水放松了些,将身体靠在椅背上,望向窗外,开始思考自己来到这个“片段”里的目的:
与之前的那个应该是“踢足球”的漫画片段里的“他”的记忆模糊不同,这里的“他”倒是记忆挺清楚的:他是一所名叫“井闼山学院”的高中的学生、是排球部的副……
等等。
不对,他现在在的这所学校——露水瞥了一眼邻座同学的衣服,低头看了看自己校服上的“乌野”两个字,又想起刚才被他塞进课桌里的申请书——“1年5班”……
那么——也就是说——他转学到了这所名为“乌野”的高中——
还留级了?
这究竟是什么悲惨故事集的开头啊。
但为了推动“故事”的进展,他最好还是去这个学校的运动社团——尤其是和他为数不多的记忆有关联的“排球”部看一看——这所名叫“乌野”的高中应该不会没有排球部吧?
“那位一直在盯着窗外风景的男生——对,就是你,你来回答……”因为看上去完全没在听课所以把露水叫起来回答问题、却发现这个大半节课没看过黑板的同学准确又快速地回答出了这道算是故作刁难的超纲题,老师有点吃惊,“坐下吧,上课要认真听讲。”
“同……同学,你不要紧吧?”下了课,坐在他前座的女生转过身,问话内容似乎是在关心他刚刚被撞的头。
“嗯,已经没事了。”岸边露水看了看对方胸前的名牌,微微笑了下,“谢谢你,谷地同学。”
在对方还没转回身去之前,他赶紧追问道:“不好意思,请问你知道我们学校的排球部放学后会在哪里训练吗?”
尽管并没抱有太大的希望,但周围听到他问题的同学告诉了他“如果是男子排球部的话,好像是在第二体育馆那里吧”。
啊,这所“乌野”果然有排球部。
放学之后,收拾好书包,在便签纸上列完回家路上要买的素描用具,岸边露水又拿出那张字迹清秀、有一个“×”的入部申请书看了一眼,摇了摇头,最后还是将这张纸原封不动地塞回了课桌。
乌野高中。第二体育馆门口。
对这所学校的场所没有任何记忆——不过想到他是转校生也情有可原——却意外地在出教室之后转了个弯一眼就看到了第二体育馆,岸边露水觉得这一定就是这个故事里的“他”和“排球”的缘分。
就在他呆立在体育馆门外的那条回廊,试图多回忆一些与排球有关的记忆时,一阵风突然从他身边蹿过,径直刮进了体育馆内——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岸边露水还来不及跑进去劝体育馆里面他预感马上就会吵起来甚至打起来的两人——
“影山飞雄!!”
这个名字……总觉得有些耳熟啊。
没能一瞬间想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耳熟这名字的露水因为担心里面的人,将脑中一闪而过的灵光掩到了深处,跟着跑进了体育馆。
“两位同学……”看到体育馆内并没有想象中的暴力场面,岸边露水松了口气,“你们也是来参观排球部的吗?”
“啊?”
“不,我早就已经决定参加了——排球部!!”因为露水的到来,两个人都稍稍转移了注意力,其中的橘发少年抬起头望向他,问了一个令他措手不及的问题,“好高!你有多高啊?”
“一米——”岸边露水在不自觉地想要说出“七”之前住了口:如果不是这个名牌上写着“日向”的同学提醒,他竟然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身高似乎要比学校里遇到的男生普遍高出半个头——奇怪,他怎么一开始没意识到这点?
“大概……一米八左右吧。”并不那么肯定、有些心虚的岸边露水想要岔开话题,“日向同学已经决定入部了的话,那么,影山同学也是一样吗?”
“比我高,差不多有一米九。”被日向同学称作“影山飞雄”的男生把单手拿着的排球抛了过去,“你之前打什么位置?”
说时迟那时快,在一瞬之间、自然而然地伸出双臂将球轻轻松松地垫到了某个高度,脑海中却只有模模糊糊的一个不确切的声音告诉自己这是“一传到位”——
“你好好看看人家的接球”——用眼神示意一旁的日向只需要站着仔细看的影山在这个完美的一传基础上迅速传出了一个完美的二传,随后用恶狠狠的眼神看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尝试扣球却与球微妙地错过了些许、扣出了一个近距离抛物线的日向。
而旁边比反应过来想去捡球的岸边露水更快地跑过去捡起了球、根本没有在意影山的眼神、飞速跑回来的同时望着露水眼睛闪闪发光的日向刚想要张口说些什么,却被一个声音抢先道——
“接得好、传得好!”看上去是更高年级的学长一边鼓着掌一边和另外两位穿着黑色队服的男生并排走进了体育馆。
“北川第一的二传手怎么跑到我们乌野来了?”说话的是个表情十分凶狠、感觉比起排球部员更像个不良少年的学长。
“你是影山吧?那么,旁边的高个子君就是另一个交了入部申请书的‘日向’……”
“学长好!”
“学长们好!”
“各位学长,请多指教。”
瞥到在学长们的余光范围外、声音不够大所以没有被注意到的日向,向学长们鞠过躬后,特地走到日向身边、将三位学长的目光吸引过去的露水纠正道:“这位应该才是交入部申请书的日向同学。我是刚转学来乌野1年5班的岸边露水,今天是想先来参观一下排球部。”
“诶?!”
“!啊——”
“啊啊!!”
三位学长的反应差点把日向同学吓了一跳,幸好这“攻击力”被半挡在身前的露水分摊了一些。
“原来如此……你们两个都来了乌野啊!”
望着似乎并不清楚身边的友人在说什么的日向和影山,左眼眼角有一颗刚在另一个片段看见过与之对称的漂亮美人痣、看上去最温和的一位学长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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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你们俩的那场比赛,我们去现场看了。虽然个子不高,但那样的弹跳力真是令人惊艳啊!”
尽管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站在一旁静静听着学长们的对话的岸边露水突然眼前一黑,脑海中多出了一些“不属于他”的回忆——
看身高和体型应该是初中生的男子排球比赛,记忆中坐在看台边的他目光追随着那名队服上标着“北川第一”的二传手,看着这个明明技术精湛、却是“球场上孤独的王者”的2号一心想要扳回比分又得不到队友配合,最终遗憾败北。
「要是……」
咦?奇怪,当时他看完那场比赛的想法是什么样的?
“要是有本事,就来和我决一胜负!”还是日向的一声怒吼把他的思绪拉回了第二体育馆。
在他还沉浸在过去的回忆碎片之际,两个似乎在初中交过手的少年已经吵得有些不可开交了起来——
“你要比什么?”
“当然是比排球!”
“排球1对1要怎么比?”
“当然……是……比传球怎么样?”
“……”
“那你来发球,我会把你所有的球都接起来的!”
“这里怎么这么吵?排球部谁在吵架?”门口传来的问话声丝毫没有影响到两个气势汹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一年级新生,倒是把几个高年级的学长吓得立刻转变脸色笑着向教导主任问好、作出绝不会吵架的保证,同时悄悄叮嘱已经拿着球准备来用接球一决胜负的日向和影山两人注意在主任面前把握分寸。
但是,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
“糟糕!对不起——”
“嗯?!”
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个排球已经砸到了看上去十分不好惹、虽然得到了保证但依旧在喋喋不休的教导主任的头上,随着排球一起飞出去的还有——
“老师,您没什么大碍吧?”在一片慌乱的紧急情况下,凭借本能用右手一把抓住了那头飘逸的假发、以没人看清的速度精确地将它扣回主任的头上,同时迅速深鞠一躬道歉,“我们的同学做出这样的举动,实在太对不起您了!但也希望您看在他们并非故意、且是初犯的面上,能原谅他们。”
这一套戴冠、鞠躬、道歉衔接得过于行云流水的动作震慑住了全场所有人。
感觉这顶假发比之前自己戴得还要合适的主任也愣了一下,挥了挥手,一句话也没再多说,有些恍惚地回味着露水的手法、离开了体育馆。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主任吗……”目送着教导主任走出视线,留着光头的怪力学长用力地拍了拍身边这位高个子一年生,“高个子同学,你很厉害嘛!”
“谬赞了,学长。”有些不可思议地盯着自己抓住假发的右手,对着空气空捏了几把的露水脸上又挂起淡淡的微笑,“意外得我对这个场景好像并不怎么意外哈哈。”
“对了,露水,你之前介绍的时候说了自己是‘转学’来的——”问出这个问题的是对每位新生都观察得细致入微的温柔学长,“可以问问你是从哪里转来的吗?”
“诶?你是转学生?”这是刚刚完全没仔细听的光头学长。
“露水的话,在之前的学校(初中)里也是排球部的吧?”看上去最为靠谱的学长一锤定音,同时小声地在边搜寻自己记忆的同时边说道,“宫城县内好像没有……”
“我是从‘井闼山学院’转学来的。准确来说是被退学了吧……”这么说着的岸边露水却又有些不敢确定,“之前……应该是排球部的。”
“诶?退学?从井闼山?”
那可是常年作为优胜候补的井闼山啊!!
4. [排1.2]
岸边露水通过学长们的反应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就在他想要补救的时候,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于是脱口而出:“受伤了……对——我原本是体育特长生,既然无法继续为学校夺得荣誉,就建议我转学了。”
善解人意的学长们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因为比起有礼貌又熟练掌握语言艺术、受过伤还能徒手接主任假发的露水,体育馆的另一边有两位急需要学长们的“关爱”的“问题”少年。
“影山、日向。”看着那两个在互相指责将球砸在主任头上是对方责任(当中大概夹杂着半句感谢露水的话)的少年,从之前的对话和行为中基本能推测出这位就是排球部队长的学长一本正经地叫着他们的名字,表情严肃而认真,“你们应该明白,自己已经是高中生了吧?排球部不是给‘你们两个’决胜负的地方。在这里的所有人,‘我们’,都将队里的其他人当作并肩作战的队友——”
这位乌野排球部的可靠队长做出了一个明智的决定:“所以,在你们两个能真正成为‘互相的队友’之前,别想参加排球部训练。”
仿佛看了一场情景剧的露水在学长关门时也跟着走出了体育馆。他看着门外肉眼可见石化了的影山和日向,不禁觉得有趣,所以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在两人身后默默观察着。
然后在保证会和日向好好配合的影山说出“真心话”的时候没忍住笑了出来——
是会心的笑。
“我能懂这种感受哦——”透过半开的门能看到也忍不住笑了——但是因为率直少年的真心话而忍俊不禁——的学长,还有因为自己不像开玩笑的一句话转过头的影山同学,岸边露水露出了一个真诚中透着一丝残忍的笑,“比起不够优秀的队友,所有的事都自己来更可靠些。”
岸边露水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脱口而出这些话——这些并非他本意的话。
但是这具身体就像不受控制一般、“自动”走到了日向身边,“居高临下”地看向这位小个子:“努力成为配得上‘天才’的队友吧。”
……
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是多么自高自大的露水因为太过羞愧,连看都不敢再看一眼体育馆的方向,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学校。
只留下被他惊呆了的五个人——
“露水他……受伤的不会是脑子吧?”
“……英雄所见略同,大地。”
离开了学校,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的露水心事重重:他刚刚说的话也太过分了吧?明天要怎么向影山和日向同学道歉才能让两人原谅他?不不,这种隔夜——迟来的——道歉果然还是不行,他必须现在就回去向那两个绝对还守在体育馆门口的家伙道……
等等。
他刚才说的话好像也没有错……
那么,比起道歉的话,还不如拿出解决那两人问题的“答案”更为合适吧?
找到了自己能做的事,岸边露水的脚步也显得更轻快了些。只不过,属于“他”的答案还远没到揭晓的那一刻。
翌日。
乌野高中,1年1班教室。
“请问日向同学在吗?”
在午休时间来到1班教室的门口,想要和日向搭话、却得知少年刚刚好像被高年级的学长叫走了的岸边露水在从第二体育馆失望而归的路上,意外遇上了正在喝酸奶的影山同学。
“影山君?”岸边露水突然撞见他正要去找的另一个人,下意识行了个礼,“昨天的事实在抱歉。”
“为什么说‘懂这种感受’?”对露水的道歉视若无睹——关注的点完全和对方不在一个脑回路上的影山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笑了一下——这回是因为对少年的率直,岸边露水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自己当时那个奇怪的心境,但他有想对影山说的话:“影山君,之所以会有‘不够优秀的队友’——正是因为强者在不断努力追求更强啊。”他停顿了一下,尝试露出鼓励的微笑:“所以,与其被‘这种感受’困扰,不如担心会被‘努力的队友’超越吧。”
“……”
露水的脚步并没有长时间停留,因为他最需要道歉的那个人是日向同学——
“啊,找到你了——日向君,还有……菅原学长?”看着已经在和昨天的温柔学长练习接球的日向,慢了一拍才发现昨天想到的“完美道歉方案”派不上用场了的露水却没有因此沮丧,反而扬起了些许欣慰的笑容,“我为我昨天说的话道歉——日向君,你比我想得还要努力得多啊。”深深的鞠躬,是这位高个子少年对对方的歉意,更是敬意。
“为什么道歉?”春日午后的阳光洒下,小个子少年脸上的笑容比露水耀眼得多,“你说得没错啊,露水!”
反被眼前的笑容鼓舞的露水情不自禁地说出了自己原本的计划:“我可以陪你一起练球吗,日向君?”
“诶?”昨天并没有听到露水小声的解释的日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用“陪”而不是“和”,“当然可以!不过——”少年的表情变得有些许不自然:“我现在还不是排球部的正式部员……但我一定会……会、和影山、一起打赢比赛然后入部的!到时候我们就是队友了,露水!”
看到高个子少年的笑容一瞬僵硬的日向猛地想起:对了,露水昨天只是来“参观排球部”,他还没“正式加入排球部”——可是他明明那么喜欢排球。
“露水你这么喜欢排球……”用了不同的口吻,想表达的心情却都是一样的日向和菅原问出了同样的话——
“加入排球部吧!”
“要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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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我们’,继续打排球吗?”
“他”明明那么喜欢排球啊——
之后,在中午和菅原学长一起、又在放学后和影山一起陪日向练习接球的过程中,这成了困扰岸边露水的一大难题:
为什么他看到的那张“入部申请书”上会画了一个“×”呢?
这几天他反复拿出那张纸看了又看,将脑海里仅存的一丝记忆想了又想,也得不出一个合理的结论来——
如果是和之前的“足球片段”一样,他还可以用自己失去记忆不会打排球来敷衍,但是现在这里的他好像还挺会打排球的——虽然依旧体力不足(具体表现为陪日向练习一会儿就会想休息,所幸硬撑也能撑住),但实打实的排球技术和莫名的球感可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出来的。
那么,明眼人一看就觉得“他”喜欢排球、技术也不差,为什么来到乌野高中的他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加入排球部——甚至不想加入呢?
想必有隐情吧。
更何况——岸边露水又想到了他最开始脑海闪过的记忆——“他”为什么会从井闼山转学到乌野来呢?
在和日向、影山一起练习完接球之后,感受着随身体“惯性”十分自然地做起拉伸运动的全身上下,露水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他”也明明没有受过伤啊。
这一切的答案,果然只能通过加入排球部来慢慢寻找了吧——
星期五。
乌野高中。第二体育馆。
“你们就是报名入部的一年级新生吧?”乌野高中排球部的队长泽村大地拿着三张申请表,一个、一个核对着脸和名字,“月岛萤同学——哦,个子很高啊——过去在队里担任副攻手……山口忠同学——过去在队里担任副攻手……岸边露水同学——”
队长大地看了看站在两个一看就是自幼相识的月岛和山口的身后,那位默默低着头、才见过没多久的一年级新生,又核对了一遍对方在入部申请表上填的“过去曾担任的位置”:“过去在队里担任自由人?”
看上去和月岛同学差不多高、恐怕有一米九的身高的露水——担任自由人——莫非他是在初中暑假这短短两个月里蹿高了十多厘米?不过自由人的确是很容易受伤的位置。
“是的,泽村学长。”岸边露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猛地抬起头,盯着对方,眨了眨眼睛,很快又低下了头,小声说道,“我……原本是井闼山的‘自由人’。”
“‘自由人’,哈哈哈——”站在岸边露水身前,堪堪能遮住他头的月岛回过身,笑得有些让人看不下去,“这位同学,是自由人——‘libero’,可不是你说的什么‘freeman’。”
诶——
可他明明记得,就是这样叫的啊?
5. [排2.1]3 vs. 3
“是……这样啊。”岸边露水在心里默念了几遍,“‘libero’,我记住了。谢谢你纠正我,月岛君。”
“……”略带嫌弃地看了一眼和自己身高接近的少年,月岛萤在收获了对方似乎是真心想感谢自己的笑容后瞬间撇过脸,收回了目光。
“说到‘libero’,我们乌野有一位很强的自由人,之后你们会见到的。”试图打圆场的队长泽村大地内心不详的预感更加重了:这位“转校生”露水的“受伤”部位,不会真是脑子吧?
“好,大家都认识了。在今天的训练开始以前,我还有件事宣布。”大地拍了一下手,“月岛,山口,露水,你们几个明天都有空吗?”
得到了全员肯定的回复,大地继续说道:“按照惯例,明天上午会在这里进行新生3对3的练习比赛,你们三人一队,对手是另外两个新生和田中一队,没问题吧?”说完因为担心露水之前提及的旧伤,特地往少年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没有人提出异议。
“‘freeman’同学,”在队长大地说完后没有直接指出,却在热身跑步时故意放慢脚步和落后于大家的露水私下交流的月岛露出了“和善”的微笑,“你还不太会打排球的话,可以去和队长申请不参加明天的比赛。”
岸边露水没有在意对方带了些讽刺的口吻,只是坚定地看向前方:“不,我想上场。”他没有不上场的理由。
见话不投机,立即停下“白费口舌”行为的月岛跟上了前面的大部队,留下孤零零的露水一个人默默地跑着,边跑边在心里规划今后的训练强度:这个体能……看来他以后早晚都要加跑10公里才行,既然选择了加入排球部。
正式训练开始后,因为三位一年级部员在刚认识的情况下第二天就要进行比赛,队长大地便让三人通过自主训练来增加互相之间的配合度。
“你是自由人,明天在后半场待着就行。”潜台词是“别来前面捣乱”的月岛看着身上散发出一股连“初学者”还不如的气质的露水,推了推眼镜,望向已经拿好了两个球的幼驯染,头也不回地走远、和露水拉开了距离,“山口,我们来练一下。”
从山口同学手中接过了特地给自己拿的排球,点头致谢,抱着球的露水静静地站在场边旁观着月岛和山口两人:他虽然想加入那对一年级的练习,但现在“半吊子”的自己的确有更应该做的事。
“普通”。
看着看着,露水被突然从自己脑海里冒出来的判断吓了一跳:他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有潜力”。
还没等他打消前一个念头,下一个想法又冒了出来——吓得露水赶紧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这是怎么回事?
“月岛君,”嘴比大脑反应得更快的露水成功收获了对方一个不耐烦的眼神,“你没尽‘全力’吧。”
“……同学。”没想到会被一个刚认识不到半小时的同级生这么毫不留情地揭穿,愣了半拍的月岛萤不缓不急地捡起地上的球,学着从刚才开始一直抱球站在边上的露水的模样,脸上则是标准的假笑,“你‘全没尽力’啊。”
被反驳的瞬间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在说些什么的岸边露水立即躬身致歉,脑海里思考的却是他刚刚究竟何出此言。
“……”在远处看到了这一幕,本来最担心的是日向和影山这对水火不容的“前对手”组的大地和菅原两人,深深为明天的三人对战捏了把汗:怎么看来这队新人也是不太会好好相处的样子?
排球部活动室门口。
“喂,刚刚不认真跑,你现在跑这么快干什么?”训练结束,穿上外套的露水本想赶紧去陪日向练习,却被身后两个一年级叫住了。
“我要去找日向和影山同学继续练习。”隐约能察觉出自己不受月岛的待见,但岸边露水还是露出了一个恰到好处的礼貌的微笑,“山口君、月岛君,你们要一起吗?”
“那两个人是明天的对手吧?”和身边的山口相视一笑(看上去不是十分正经的笑容),月岛点点头,“我们当然要去会一会他们了。
“日向君,影山君,久等了。”经过几天的配合,露水已经很熟练地把包放在一旁的草地上,脱掉外套,活动了一下身体,准备接替影山给日向练习接球。
啊。他忘记把月岛同学和山口同学介绍给日向他们了。
等露水想起这件事的时候,不远处的四个少年已经互相认识了——
不对……看这架势感觉根本就是要吵起来了啊。
“……‘球场上的王者’,这个外号明明和你很配啊。”立刻想去阻止几人的岸边露水却在听到这个“称呼”时愣了片刻,像要回忆起什么,却又完全摸不着头绪——
顾不上那么多了。
“我们既然是同一个球队的,更应该友好相处。”露水说出这句话时正义凛然的神态和语气让另外四个人都惊讶了一瞬。
“啊,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两个人——‘王者’和‘小学生’——还没有‘正式’入部吧。”
明明是和露水一样的“居高者”,但那个戴眼镜的高个子却给人一种很讨厌的感觉——这么想着的日向见到跑过来劝架的露水,不自觉地往插在自己和对方之间的露水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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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缩了缩。
“我们不会输的!”但听到对方这句话后再也忍不住的日向跳了出来,刚想继续说些什么反驳,却没想到挡在身前的岸边露水像是洞悉橘子头少年内心的冲动一般、伸出手拦住了日向——或许用护住来形容更准确些。
“月岛君,比起这种无谓的斗嘴,我们还不如明天堂堂正正用比赛来说话,对吧?”明明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语气平淡得就像是没什么滋味的温白开,可偏偏被这个和自己几乎一样高的同级说出来,自带一股威严感。
“对了,你们互相已经认识了吧?”微笑着扫过四个神色不一的少年的脸,露水内心已经乐开了花——“真是四个小鬼”——还是他来给这几位年轻气盛的少年们介绍一下吧,“咳咳,月岛萤同学和山口忠同学,这边的就是我们明天的练习赛对手——日向翔阳同学和影山飞雄同学哦。”
挥手送别月岛和山口,岸边露水看着忽然变得有些安静的日向,眼里闪过一丝担忧。
不过,很快又抬起头用亮闪闪的眼睛望着自己、没有半分气馁地继续练习接球的日向应该不需要他来担心吧。
……
星期六上午,第二体育馆内。
“大家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队长大地在又一次确认过露水可以正常进行比赛后,示意双方可以入场准备开始这场三对三的练习赛。
沉默着旁观了上场前试图挑衅对方选手的月岛,岸边露水不用对方提醒,乖乖走到了昨天月岛给自己“规定”的位置——后场。
作为“自由人”,他要做的就是接起对面的对手球员打到后场来的球吧。
从场边看上去像是一个僵硬的木头人、站在后场上呆若木鸡的露水有些失神:因为他发现这场比赛几乎没有他能派得上用处的地方。
作为“二传手”的影山传给田中学长的扣球不像他能接住的样子,而传给日向的扣球他根本不用接——
球都被月岛萤的拦网拦下了。
啊。
这么快就轮到他发球了。
岸边露水平静地望着把球交到自己手上、用“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发球”的神色盯着他的月岛,平静地道了声谢:“谢谢。”
走向发球边线后方,转身正对着球场——将对战双方、场边观战队员的身影尽收眼底,露水眼前忽地闪过了无数重叠的画面:他好像已经发过很多次球了。
所以,“发球”就像是呼吸一样简单——
露水将球高高向前抛起,三步跑向边线起跳,全力轰出一记——
等等。
好像有哪里不对……
6. [排2.2]
“出界!”
奇怪。
手因为力的相互作用感觉到了清晰的疼痛,但岸边露水更多的是震惊:印象中,“他”好像从来没有发球出界过。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没有控制好力道?
露水愣神的瞬间球已经被重新发了过来——是和他同样的跳发球。
球重重的落地声预示着要接起这一记力道十足的高速发球并不容易。
“好球!再来一个,影山!”
“嘁……你不是‘freeman’嘛,这样的发球都接不住啊。”
网对面的气势正盛,而网这边的队友却因为自己的失误眼看就要被打乱阵脚——
“请交给我来接。”露水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想要退后几步来和他一起接发球的山口,示意对方保持原来的站位就好,“下一球我会接住的。”
“要靠你们的进攻打断他的发球权,拜托了。”露水对他亲口说出口的话并不能完全理解。
一切好像都是他“本能”的反应。
哨音响起——
依旧是爆发力惊人的恐怖跳发球。
眼睛紧随着过网的球,露水半蹲下身,右脚迈向前方一步,自然地靠身体惯性将双手的前臂内面展平、夹紧、向外,接起了这一球。
“接得漂亮!”这一球将站在场外观战的学长们的记忆拉回了他们与露水相遇的那个午后——同样的接球姿势、同样的反应速度,这样的排球技术显然是多年积累下来的经验,绝非误打误撞的运气。
“4号位——”
接完球却没有停下脚步,而是跑向了前半场的露水提前喊出了声,但他按照所说的位置起跳后,并没有人将球传给他——月岛和山口配合完美的一记扣杀拿下了这个“打断发球权”的一分。
虽然不是由他拿下的这一分,但是自己的跑动成功干扰了对方拦网的判断——接完那记沉重的暴力跳发后、明明双脚都险些站不稳的露水刚开始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好好等候在作为“自由人”应该守住的后场区域,还要迈步向前: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这双跑得比他思考速度要迅速得多的腿已经带他“闪现”到了与球网距离相差无几的地方。
“这速度挺快啊。”
不知道是谁说的一句话,却同时触动了场上几个人的心弦。
“对面的这位‘王者’,这种时候你怎么不用拿手的‘快攻’了?”月岛像是想起了什么,“啊”了一声,“不会是害怕了吧?因为初中那个‘决胜球’没有人配合你留下了阴影?”
那双藏在镜框之后看不穿情绪的眼睛瞥向露水,随后,突然笑着对影山说道:“要不要来我们这队?这里——好像有个能接你那种传球的人哦。”
“你在说什么呢?”
“你在说什么——”
“影山你传过来的球,我会全部都好好接住的!”这是害怕影山真的轻信月岛的话跑到网对面去传球、赶紧伸手想拦住那个脚根本没动半步的黑发少年的日向。
“‘快攻’这么基础的战术,大家都会啊。”这是不理解月岛为什么会说出那番话的露水,“不用的话,只是现在(对我们)没有用的必要吧?”
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了一眼露水的月岛萤发现少年脸上的神情认真得有些过头:“月岛君,有一件事刚才我就想说了——比赛时请尊重我们的对手。还有——”
嘴角一下就垮了的月岛却在下个瞬间被露水拍了拍肩膀:“要相信自己的队友啊。”
脸上恢复笑容的少年指着对面的日向和影山两个人:“就像日向同学一样。”
“……”
“请发个好球吧,月岛君。”将捡回来的球交到了月岛的手上,露水略带恍惚地站回了“属于”他的后场位置,一边盯着对面球场上神色各异的三个人,一边反省:自己刚刚说出来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怎么不清楚——“发球权”是什么?“快攻”又是什么?他刚刚又是为什么要突然从后场跑到前场——在明明没有人会传球给他的情况下?
飞速思考着的露水(在外人看来便显得有些呆滞)望着自己的前方,没想到在下一秒看到了神奇的景象,瞪圆了双眸:
原本正对拦网站在球场中央的橘子头少年突然尽全力冲向球网的一侧,高喊了一句“我在”——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唤起了他的记忆——总觉得“他”好像看到过这样的“快攻”……
与有着强烈存在感的橘子头攻手产生了不言而喻的美妙共鸣,久负“盛”名的天才二传手在那一刹那因为自己对进攻成功的预判,选择了将球传给了那个高高跃起、已经在等着球传过去的小个子少年。
他应该冲上前去的——在他的双眼捕捉到日向开始往球场侧边移动时,露水的脑海就产生了一股强烈的预感:影山这一球会传给日向,而不是田中学长。
凭借极快的速度甩掉了拦网的小个子少年前方将会是一片空旷的景色,日向终于等到了自己的得分球——眼下除了后场的露水没人能反应过来拦住少年了。
他必须立刻上前!
这么想着的露水脚下也正是这么做的:无论日向这一球是扣杀还是吊球他都要拦住或接下来……
是这样吗?
场外。
“日向和露水他们两个,‘同时’开始起跑了?”
“等等——他怎么停下了?”
场上。
“你在干什么,‘freeman’同学?”月岛的质问拉回了岸边露水的思绪。
是啊——他究竟在干什么?
就这样看着那一发二传因为生疏的配合而没有特别到位、扣球技巧更是几乎没有的球贴着球网低空飞过,落在自己面前。
触手可及的一球。
可为什么,“他”的内心有一道声音在呼唤着,像是一道令人无法拒绝的命令——见证这个“奇迹”的诞生,并在之后努力去战胜它吧——让自己原本想要试着去触球的手硬生生停下了?
岸边露水觉得十分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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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对自己的行动感到疑惑的显然不止露水,还有打出了比普通“快攻”的速度还要更快的日向和影山两人。
他想起来了——明明失分了的露水嘴角此刻却弯了起来,自言自语地喃喃道:“是‘怪人快攻’。”
“你们居然打出了‘快攻’啊!”对这个显然快得不合常理的进攻同样感到惊讶的还有田中学长。
打出这样令人震惊的快攻的日向本人却对此一无所知:“什么是‘快攻’?”
“日向君,在影山同学传出球之前,你就已经开始助跑准备起跳了吧?”露水在给日向解释的同时,自己也像是学到了“新知识”,“通常来说,攻手会在二传传球之后才开始做起跳的准备。”
“啊……”意识到自己好像变成了“说教”角色的露水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高个子的少年轻轻一跳,做了一个拦网的姿势,“总之,快攻的精髓就在‘快’这个字上面吧……毕竟,足够快就可以骗过对方拦网的球员、扣球得分了。”
岸边露水望着比自己矮了一头的日向,像是领悟了什么:“所以——即使因为身高不够、跳跃高度没办法超过拦网,也能靠这样的方式来进攻得分、取得胜利?”
“刚才只是碰巧的吧?”
“凭我们现在的配合要做到,很难。”
“这不像你会说的话啊,影山!”日向看着居然面对质疑也会产生不自信的影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因为很难做到,就不去做了吗?”
“对自己的能力有清楚的认知并且接受它,才是最明智的选择。”隔着球网,高个子的月岛和小个子的日向各自坚持着自己的观点。
“但我想一直待在球场上!我不想输!”
“你要凭‘这样的身高’来战胜‘我们’吗?”居高临下的月岛语气虽然过分,说的却是大实话——球网对面是三名身高超过一米八的高个子。
“不试怎么能知道行不行……喂,日向!”影山飞雄指着对面堪称“高墙”的三名对手,“来打吧,最快速度避开拦网的扣球!”
这,能行吗?
……这果然是不行的吧。
想要给出建议、却因为仅存的记忆不再提示自己任何排球相关知识所以无能为力的露水只能眼睁睁在球网对面看着想要再一次发起“快攻”的日向和影山一次次碰壁。
“影山的话,是不是可以更好地靠自己的技术和经验传出配合日向进攻的球?”
眼看因为一次又一次的配合失误,又要用“王者”般命令式发言重蹈覆辙的影山,温柔却又一针见血地点出两人之间问题所在的菅原学长的话打破了僵局。
没错。
这样才是他记忆中的……
不对。
高高跃起的日向在扣球的时候根本没有睁开眼睛——
努力想要跟上日向、进行拦网的露水愣了半拍,又一次放走了这近在咫尺的一球。
奇怪——
他记忆里的“怪人快攻”应该是什么样的?
7. [排2.3]
“你是故意的?”两次过于“巧合”的失误不得不让人怀疑露水是故意在放水——为了让日向和影山赢得比赛的胜利然后加入排球部。
“不……我只是‘没想到’。”露水指出了令他惊讶的这一点,“日向君,你刚刚打那一球时为什么闭上了眼睛?”
“什么?你说他是闭着眼睛打的?”
“你闭上眼睛干什么?!”
“因为你刚刚说了‘不要刻意看球’啊!”日向理所当然的回答震惊了全场所有人,除了岸边露水。
他对这个回答若有所思:既然日向这么说了,那么他记忆里那个睁开眼睛的“怪人快攻”,一定是成长之后的日向和影山打出来的吧——
这样一来,问题就变成了……他是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
可惜的是,练习赛不会因为他的思考而停滞不前。
露水默默站回了后场,但这个困惑着他内心的声音一直萦绕不去,让他没法全身心投入到这场练习赛中,以至于——
“第一局,影山和日向组获胜。双方交换场地。”
“我们不能继续这样。”宣布第一局比赛结束的哨音显得尤为刺耳,唤回了露水的魂。
“你这么说,难道有什么好的提议吗,‘freeman’?”已经不再像比赛开始前那样看上去游刃有余、毫不在乎,气息因为不断地跑动和跳跃显得有些急促的月岛嘴上的威力却不减反增,“我们这样不是拜你所赐吗?你在放水吧?”
“阿月……”想要附和朋友的话,但又觉得刚刚的比赛并不全是因为露水才输的,因此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山口欲言又止。
“日向同学和影山同学两个人使用‘快攻’的时候——很难防守,因为现在的我们跟不上他的速度。”露水却像是没听见月岛并不友好的话一样,专心致志地分析道,“你觉得拦下‘速度快’的日向难、还是拦下田中学长‘力气大’的球难?”
“你在问我?”
“是问你们。”露水点头,看上去异常认真,“你们不是‘副攻手’吗?”
“我应该换种说法……”露水忽地以小幅度的摇头否定了自己,“你觉得自己拦下日向同学还是拦下田中学长的成功率更高一些——以及,影山同学将球传给日向同学还是田中学长的概率更高?不排除他会选择二次进攻,但这样的情况没必要在这时候算进来。”
“一定要我选择的话,”率先回应露水的是山口忠,“我觉得传给田中学长的概率高。”
“你预判的拦网成功率呢?”
“……都很低,但……”
“但——”露水用循循善诱的口吻和期待的目光望着因为突然被这样盯着看、有些不自信地咽了口水的山口。
“田中学长的可能更好拦一些……”山口的脑子在飞速远转着,“因为——”
“……因为拦网位置可预判性高。”月岛替山口说出了想说的话。
“而且他扣球的成功率高。相对的,”露水接过了话茬,继续说道,“球路就可以更好预判——比起接那种失误擦网的近网球。”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
“请你们负责拦下田中学长的球。”明明是同样的一张脸,可此刻的露水却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语气坚定到让人觉得这话不容置喙,“日向同学的扣球,交给我来接。”
“你确定?”露水刚刚的表现不由得月岛不怀疑。
“我们刚刚不是算过了吗?”露水带着丝狡黠的笑容微微一耸肩,“大多数球会传给田中学长,只有少部分的球会传给日向同学,所以你们肩上的担子比我重得多。”
“但我相信你们能做到。”露水眨了眨眼睛,“尽全力的话。”
“喂,你们围在那说什么悄悄话?”是田中学长有些不耐烦的声音。
“在说田中学长的扣球很帅气。”露水面不改色地用一个不全是假话的谎回答道。
“啊啊啊!我说露水你这小子——”
“是真心的,我也好想像学长一样扣出这么帅气的球。”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与此同时微微一欠身,露水满意地注视着田中学长神色的变化,“非常期待田中学长下一局的精彩表现。”骄傲的士兵失手的可能性更大些,不是吗?
走向他们下一局所在的半场时特地看了一眼月岛,暗示对方这才是“有效的挑衅”的露水有些玩味地欣赏着月岛的反应——他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预感——或许面对真正的对手时,这小鬼不会像比赛开始前那样“幼稚”吧?
这一次哨音吹响后,露水再次尝试的跳发没有出界。
场外。
“嗯?月岛他们改变了策略?”
“是想要通过增加人数来增强拦网(防守)吧,毕竟他们这队的进攻得分比不上日向他们啊。”
“但是日向和影山配合打出来的快攻很难……等等……”
“露水在单人防守日向?”
「身为小个子的排球运动员,你要如何与其他身高更高、力气更大的对手同台竞争得胜?」
余光紧紧跟随着球网对面的那位小个子的露水,内心深处忽然冒出了这样一个疑问。
「那么你就要比他们跑得更快、跳得更高,来弥补自己身高和力气上天生的不足。」
露水看着迅速向球网一侧无人拦网的地方跑动着、一双腿如同插上翅膀般高高起“飞”的橘子头少年,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自己这双久坐不动的腿终于等来了属于它们的首秀。
「可是,如果那名力气很大的高个子对手也能跑得这么快、跳得这么高(其实算上身高应该说跳得更高),这时候,又该如何应对呢?」
「不用害怕呀——因为,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队友们。」
深知日向和自己目前配合的快攻还远没到“成熟”的地步,而以日向的身高和力气来看,要让这样的小个子扣球不被拦下,靠的只有争取速度的优势避开拦网……
“可恶!”明明自己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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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攻”这个武器赢下了第一局——为什么第二局伊始这个武器好像就快对露水他们不管用了?
感知到露水这个拦网威胁的存在的同时,影山飞雄已经将球传向了网中央即将起跳的田中学长——因为相比起有人盯防的日向,田中学长那里肯定……
等等,这个人在搞什么鬼啊?
“小心——”
“看球!!”
这个露水——难道是个疯子?!
场内场外目睹了刚刚发生的一切的人绝对会忍不住这样想的:
毕竟谁会在原本准备起跳拦网的下个瞬间,突然一大步向侧方后撤,打算去接场上另一侧的那个以防万一队友拦网不成功导致落在己方界内的球啊!!
“我好像明白露水他是怎么受伤的了……”
“但他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受过伤啊……”
不惊讶的只有三个人:双人拦网没能成功正在懊恼的月岛,因为好友懊恼而更加懊恼的山口,还有不顾差点被球砸到反而气自己简直是在浪费这么两条大长腿的露水。
“你没事吧,露水?”
“没被球砸到吧?”
……
“我没事,让学长们担心了。”不怎么利索地站起身、但还是利索地一鞠躬,在球场上自己应该站的位置站好的露水乖巧得像是一只雏鸟,脸上平淡又带着一丝青涩的表情仿佛刚才做出那般出格举动的人不是他一样。
“安全第一。”即使平时自己为了救球也会奋不顾身,可看到这样“拼命”的露水,却不得不让人提醒他比起团队胜负更要注意个人安全。
也不知刚才的“撤步”不过是灵光乍现,还是说露水听进去了学长的建议,之后的比赛中这样的动作没有出现第二次了。
三对三练习赛的第二局,日向和影山两人的快攻因为总能紧跟其后的露水的拦网并没有高频率的出现,而仅有的几次里,露水也能拦下一半——虽然都是在最开始的时候。
“影山和日向,他们的配合越来越好了……”看着日向他们凭借快攻得的分渐渐变多,观战的二年级评价道。
“不……”有些犹豫的队长大地摇了摇头,说出了自己的推断,“应该是露水跟不上了。”
岸边·喘粗气版·露水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恨他白长了两条长腿。
给我动起来啊!这双破腿!!
他们在第三局还有赢的机会——明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但双腿变得异常沉重、知觉已经接近麻木,露水知道这就是“他”的极限了。
三对三的比赛结束,获胜方是日向和影山这一队,但胜利和失利的双方神情都不轻松。
“露水,”岸边露水望着比他先一步伸出手的日向,“下次——”
“下次,我们一定要再比一次啊。”露水用双手牢牢握住了那只伸出的右手,“不过——”
少年露出了入学以来最明媚的一个笑容:“今后我们就是队友了呢,日向君。”
8. [忘八1.1]捕手,失忆x2
“哇哇哇!那三个男生好帅!”
“诶诶?哪里哪里?”
“就在校门口那边——是新生吗?”
“真的?我去看看!”
“那个,可以加一下line吗?”
“同学,”岸边露水wink的下一瞬间就听到周遭传来了好些抽气声和窃窃私语,记忆比前两个“片段”要清晰得多、对这个“棒球”故事的前因后果也掌握了大概的他笑得更加灿烂,退后前方那两位姓“清峰”和“要”的幼驯染一步,他拦住了围在他们三人周围的几位女生之一,邀请对方走到一边,从怀里掏出手机——
“请问你需要那两位一年级帅哥的水彩写真吗?”
诶?!
“有需要的话可以关注一下我的ins,校友的话友情给你打折哦。”他熟练地根据记忆打开账号首页,点开样图展示给愣在了原地的女生。
“啊——小露水!你在干什么!不许偷跑!”
“购买两张以上写真的话,还提供独家签名版哦。”
“需要的话记得联系我~”眼看满脸写着“我不甘心”的好友“要君”一副想要冲过来抢自己手机的架势,挂着迷人笑容的岸边朝完全没发现自己在被“推销”的女生挥了挥手……机,几步小跑回了两位好友身边,随即便被其中那位金黄色头发的帅哥一把勾住了肩——
“我可是在为要君着想啊。”确认了一遍记忆,意外地发现“他”的设定和现实世界的那个自己有些类似的岸边轻轻一拍这只搭在他肩上的手,“万一她们通过我画的要君发现了你居然这——么帅气呢?一双水灵灵亮晶晶的眼睛、眼角这颗恰到好处的美人痣、还有能说会道的这张嘴……”
“还是说,要君也一样——对女生不感兴趣?”用饶有兴致的目光笑眯眯地瞧着瞬间放手的男生,岸边露水忍不住逗了逗对方。
“切。”看着面前两个被女生们包围却一点儿都不激动、不紧张、不会羞涩到说不出话的“高富帅”——一个只对棒球感兴趣、一个则对女生没兴趣,这个被岸边称作“要君”的男生撇过头,“太不解风情了,你们!”
“啊啊——果然!”顺手拉来了路过他们三人身边的一个普通、个子比自己更矮的男同学,这位金黄发的“要君”自来熟地和对方聊了起来,“我还是和……这位不知名朋友继续做朋友更好!”
“对吧?我的朋友!”
这是表演了拿手绝活(“胸毛”)的要同学。
“……”这是震惊自己开学第一天会被一赛之缘的人拉住、还硬说两人是朋友的小个子男同学。
“……”这是本来就没打算说话、此时更不想说话、将眼神投向岸边的清峰同学。
“……啊,”这是觉得对方眼熟、于是迅速在脑海里搜寻记忆并成功锁定对方身份的岸边露水,“你是山田同学吧?秋津的山田太郎——即使头戴防具、身穿厚重护服,也挡不住你的帅气哦。”
因为岸边的话,心中的怀疑变成确信的小个子同学语气中夹杂着一丝震惊:“是的,我是山田太郎。那个,你们是宝谷初中的清峰和要吧。旁边的这位是……”
“我就是这对天才投捕背后的男——啊哈哈,”身材颀长的少年举手投足都给人一种优雅的感觉,“开玩笑的。其实我是他们的专属画师,岸边露水。”
随后,开着奇怪玩笑的少年做出了与长相完全不符的动作——他从包里“唰”一下掏出纸和笔、“嗖”一下画完递给山田同学:“见面礼,山田君,请务必收下。”
“你又偷跑啊!小露水!!”语气却远没有刚才生气、应该是说完全不生气的要脸上一副“我们果然认识”的神情,勾住了山田,“小山和我才是好朋友!”
仿佛在做梦——在就读的都立校开学日当天竟然遇见了这对宝谷初中的天才投捕清峰叶流火和要圭、还有自称是这对天才的“专属画师”的岸边露水——从对方手中接过那张轻薄的纸片,山田太郎盯着上面的画半晌,吐不出一个字来:
画上是……那个曾经作为捕手的自己。
想起来了。
山田太郎将脑海里的记忆翻了个遍,终于想起自己曾在一本不入流的八卦杂志上看到过一篇当时以为是恶意造谣的不实报道——据传宝谷初中有一位从不上场的万年板凳君,总拿着一支笔和一张纸坐在休息区,不知道在干什么。
难道是这位“岸边露水”同学吗?
不不,这样的事不是重点,重点应该是——
“你们两……不,三位,为什么会来这所都立学校呢?”山田太郎问出了此刻心中最大的困惑,“这里连棒球部都没有啊。”
下一秒,脸色瞬间变垮了的要圭收回了还搭在山田肩上的手:“这个问题真的是到哪都有人问啊。”
看到站在要旁边脸色也跟着一下子变得铁青的岸边,山田以为问了什么不能触碰的禁忌,有些慌乱地把眼神转向始终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清峰叶流火:“清峰君,这是……”
“要君他……”看着开始大声咳嗽的要立刻跟随本能做出配合对方的表情,岸边伸出手搂住看上去摇摇欲坠的好友,神色愈加悲痛,甚至长而密的睫毛还挂上了一滴泪,“得了绝症啊。”
眼看这位善良的山田同学就要用土下座谢罪,岸边露水连忙拉住演得同样起劲的要停下了这场闹剧。
“对不起,山田君,让你担心了。”岸边露水摆了摆手,露出一个令人不知是安心还是更火大的帅气笑容,“要君,还是老实告诉他你的情况吧?”
“简单来说,我失忆了。”那个曾经在棒球场上大杀四方的智将要圭摆出了一个“随便你信不信”的表情,“现在根本不记得棒球怎么打。”而且也绝对不想打。
这种事情正常人都不会相信的吧!这里又不是什么漫画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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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无论打不打棒球,要君都一如既往的帅气吧?”从挎包里顺手掏出两张水彩写真的岸边塞到山田太郎的手里,“是山田君的话,可以打骨折价。”
不……这种东西完全不想要啊。
“既然我们会在没有棒球部的都立校相遇,”这次换成岸边勾住了山田的肩膀往1年1班的教室走,“说明山田君也放弃棒球了吧。”
社团招新当日。棒球部摊位前。
“不是说放弃棒球了吗?”看着山田太郎一脸不敢置信的神情,排在清峰叶流火后面将报名表填上自己的名字的岸边笑了——
“加入棒球部和放弃棒球没关系吧?”
当然有关系啊!!
这边这个满嘴胡话答非所问的人和那边那个唯独对棒球失忆的人,他们不去医院看看真的不要紧吗?
这样担心着的山田太郎不知不觉就顺势用被塞到手中的笔在报名表上也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太可怕了——明明同样身为男生,自己居然会被这家伙(岸边)的笑蛊惑。
期待着岸边的笑容也可以迷惑要圭加入的山田发现对方完全没这打算:从自己手中抽走了笔恭敬地双手奉还给两位前辈的岸边……意外地还是个很有礼貌的家伙?
“加入棒球部的话,放学就能穿着超——修身的棒球服,拿着超——有型的棒球棍,然后被超——漂亮的各校女学生围观吧?还会有美女经理帮忙亲手做饭团、补队服之类的。”像是看穿了山田的内心,这么说着的岸边瞟了眼站在后面的要,“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这样可以更容易交到可爱的女朋友吧?”
“不!绝对——不要加入。”明明嘴上说着这样的话,脸上却完全一副心动表情的要……岸边的激将法真是有一套啊。
“那真是可惜了。”看上去是打算扔下要的岸边耸了耸肩,“清峰君,山田君,那我们去棒球场看看——说不定会正好遇上来看我们打球的女生呢?真是期待呢。”
“我也一起去。”这是语气听上去勉为其难,但是表情却像是迫不及待的要圭。
“要君也想一起吗?”这是语气听上去十分期待,但是表情却异常平静的岸边露水,“我有预感马上就会遇上不得了的大美——”
“——人哦。”
在棒球场并没有遇到“大美女”,不过姑且也算是遇到了一位“美人”——岸边露水看着同样眼熟的那个“长发飘飘”的男生、还有站在长发男身边的小个子眼镜男,浮现出了一个又惊又喜的笑:
“大泉的藤堂君和富士见的千早君,你们也是来看美女的吗?”
不。这个问句怎么看都不对吧。
“岸边君,我们不是来打棒球的吗?”回应这位悄悄好心提醒身边人的山田太郎是转过头、满脸惊讶的岸边——
“嗯,该怎么向你解释呢山田君……我啊,没上场打过棒球哦。”
9. [忘1.2]
“诶?那么,岸边君选择加入棒球部的原因是……”难道真的是因为刚才的那番“入部感言”——
“没有损坏,完美。”动作飞快(感觉像用了超能力)的岸边已经找出了学校曾经办的棒球部的遗留财产——棒球服和球棒——塞到了清峰、山田、藤堂和千早四人的手里。
当然,和棒球用具一道塞给藤堂和千早两人的,还有一张记录着他们作为初中棒球队员(游击手和二垒手)的英姿的写真画像。
“为什么你们都看着我?”拿着整备工具正在扫平球场的岸边露水停顿了一下,继续手上的活,边说道,“莫非——还想让我帮你们穿衣服?”
数分钟后。
“所以,岸边君加入棒球部是为了这个?”被绕了几圈打量个遍的山田太郎有些羞涩——虽然大家都是男生。
“嗯,我喜欢画画。”迅速打完草稿的岸边很有礼貌地对自己的“模特”行了一礼,示意山田君可以活动一下僵硬的身体。
相比之下,似乎已经对这样的围观写生很熟悉的清峰叶流火在一边旁若无人地做着挥棒练习。
“那边躺着的那个人,是要圭吧。”另外的两位因为根本没有加入棒球部所以当然不会穿上棒球服——
“藤堂君,这身棒球服和你飘逸的秀发很配啊。”
发现刚刚还和自己站在一边的那家伙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穿上了棒球服,千早推了推眼镜,特地站得离这名“背叛者”远了一点:“你们还在打棒球的话——为什么会放弃名门帝德选择这所都立学校?”
所有人的视线此刻都默契地一致投向侧身躺在长椅上玩手机的要圭。
“又来?小露水——咳、咳咳……”
“要君,这样的招式确定要来两遍吗……”无奈扶额的山田转头想要获得要口中这位“小露水”的认可,却发现——
不是吧。这两个人居然毫无表演瓶颈吗?
“要君他……”同样的套路再来第二遍绝对是不行的吧,“已经离开我们了。”
……
棒球场内一片寂静——甚至连咳得正起劲的要圭也难得愣了一下。
“请问,那边躺着的那位是——”只凭这样肯定是骗不过戴眼镜的聪明人的啊。
“那边的是要圭的同卵双胞胎哥哥——要珪啊!”这边是已经演得完全入戏的岸边露水,“要圭他——”
“我那个可怜的英年早逝的弟弟啊——”那边是并不避讳还全力配合岸边的要圭。
知晓真相的清峰保持着沉默。
对真相还有些难以置信的山田正在思考着待会帮那两个应该会被打的家伙解释的措辞。
“只是出国了而已。”瞬间收起鳄鱼的眼泪的岸边有些不可思议,“虽然你弟弟这么狠心地抛下了我们,但也不能这样诅咒他吧,珪君。”
啊。连称呼都顺道改了——就是说有必要做到这份上吗喂!
“我说,这里是戏剧部吗?”
“演得实在太假,我也看出来了。”
“……”
“我们班最近在为了迎新演出——这真的好难编……”
“你们做好接受真相的准备了吗?”有些神神叨叨的岸边拉过两个“我倒要看你们还想怎么演”的男生,得到了点头的回复。
“说吧,要君,我和他们谈好了——”像幼儿园老师那样牵着手把要圭请到千早和藤堂面前,岸边老师信誓旦旦,“千早君和藤堂君绝对不会打你的。”
“失忆?!”
但是这两个人会不会相信这个“借口”,他就不知道了。
“你们会相信的吧?”眼睛blingbling望着对面两个据说曾经惨败给“清峰·要”组合的人,试图获得两人好感的要圭很识时务地没有表演自己的一发艺。
“清峰君倒是没有失忆,并且每天都有很认真地在练习棒球哦。”岸边用一副“我亲眼见证了”的神情对另外两个还在消化“智将要圭失忆”的事实的男生说道,“千早君、藤堂君,你们两位之所以会来棒球场,应该不是和我一样只想来看美人的吧?”(此处应山田要求插入一段他的心声:希望你下次说“美人”的时候可以不要看着我,岸边君。)
“我放弃打棒球了。”率先作出回应的是千早。
“我也一样。”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被“哄骗”(眼神也算啦眼神)了的藤堂准备当场脱衣。
“不打了吗?”很少说话的人往往会一语惊人,清峰叶流火可能就是这种类型的人,“我从不记手下败将的名字。既然我不记得你们,一定是输给我了吧。”
“所以他们放弃棒球了啊。”在一旁看似煽风点火的岸边却不像“演戏”时那样表情丰富——从几乎面无表情的少年语气里能听出一丝不知是嫉妒还是什么别的感情,“明明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来打吧。”
“一打席定胜负。”
“要君,”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是从哪里“变”出一副捕手手套的岸边露水将瞬间就戴好了手套的右手伸到一脸不情愿的人面前,“来陪我接球吧?”
“为什么是你(这家伙)来接球啊。那个躲在背后的人给我出来应战啊。”通过猜拳获得第一棒的权利的藤堂将球棒指向岸边背后的要圭。
“我是要圭的三弟,要桂啊!藤堂君,就让我来替二哥和你一决胜负——当初比不上哥哥的我,如今也能让你闻风丧胆了吧?”
再演下去藤堂他可真的要打人了啊喂。
“露水他,小时候经常和圭(还有我)一起玩(棒球)。”与不能接受的两位和略显犹疑的一位相比,清峰叶流火脸上的表情罕见地变了——感觉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太好的回忆。
“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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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葵同学。”又不知从哪里变出一颗棒球、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扔向了清峰的岸边露水蹲下身,挡在看上去格外乖巧地跟着他蹲下的要圭面前,脸上明明带着笑、却令人毛骨悚然,“看不起人的话,不应该等你打得出全垒打之后再说吗?”
这家伙——真的没打过棒球吗?
刚刚那不过随随便便的一投,速度至少在130km/h以上吧——而且“恰巧”正中清峰的右前方。
只凭一球就让对方收起了轻视的心态、脱帽致歉的岸边,居然说自己“没打过棒球”……难道岸边也和要的情况一样:
这两个人都失忆了?
原本很会打棒球的人现在不记得怎么打棒球了、原本不打棒球的人现在突然变得很会打棒球——这不太对劲吧?这里又……不可能是什么漫画世界。
“三球,”一边做着手势一边说出暗号内容的岸边看向清峰叶流火,“两个直球,一个滑球,都是正中位——没问题吧,叶流火。”不是问句——分明是命令的语气。
“怎么,你想来接?”感应到身后的人挠了挠他的背,回过了头的少年那副口气差点把要圭吓得逃走——
“不——绝对不要。”
“不准逃。”结果被岸边眼疾手快地抓了回来,“好好看。”
点头示意清峰可以投球——还没反应过来的藤堂转眼间已经被这两个面无表情的投手和捕手三振出局了。
说不上配合多完美——只有纯粹的速度与力量可以被用来形容这三球。但因为投出这球和接住这球的两个人表情都过于理所当然,让人很容易理所当然地忽略一个事实:
这是两个天才。
而且,如果其中一个真如他自己说的,之前从没打过棒球的话——
那就是绝对的天才。
那位“绝对天才”忽然脱下他的手套,交到了身后那个被吓得险些魂飞魄散的人手里,温暖的笑容和轻柔的语气像在哄小孩子:“要君,你看,接球是不是一点儿都不难?很好玩的吧?”
拜托不要用这样的口吻说出那样恐怖的话啊!!
“藤堂君,这回为什么没有第一球就出手呢?你对滑球很有把握吗?”站起身,脱掉了护具的岸边拿出纸和笔,“暑假偷懒了哦,(我看得出)肌肉量没有以前多了。”
“请收下见面礼吧,不要客气。”那张纸片果然是……等等,除了写真好像还有什么也被递了过去——
“明明都很喜欢棒球吧?”微笑着的岸边露水究竟是“魔鬼”还是“天使”?
答案已经写在了那张入部申请表上:“上一次输了的话,不正应该在下一次赢回来吗?”
而三张申请表的最后一张显然是给那个蹲在地上一直没能起身的人准备的——
“加入棒球部的话,就能看到更多打棒球的‘缪斯’了哦,圭?”
10. [锁2.1]“奇迹”
就在岸边露水还在疑惑“球为什么突然之间到了他面前”的下一个瞬间——
球真的踢到了“那个位置”。
在他因为那个画面下意识做出了向侧方避让的时候。
但是——这样不对吧?岸边的脑海里响起刚刚洁给他解释的重点“别让对方把球踢进球门”——
“岸边!!”
岸边露水想都没想——因为已经没有时间能让他犹豫用什么去挡球了——他直接用头撞上了那个球。
“你在干什么啊岸边!”
但是这一球被他挡住了。
回过神发现自己成功守住了“我们队的球门”的岸边露水一边抱着球揉了揉被撞疼的额头,冲着远处那个投来担忧目光的深蓝发少年笑了笑:他做到了。
“拦得漂亮,岸边!”
“真是走运。”
“刚刚那一球……这家伙怎么做到的?”
“马狼的球居然被接住了?”
不管队友或对手的球员怎么说,岸边并没有觉得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他按照洁世一教的,用手拿起球,将球抛给了离他最近的蜂乐。
他作为门将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让那颗小小的足球不被踢进身后的球门了吧?
那么,他只要盯住了场上的那一球就行。
这一回终于让视线紧紧跟随着在不同人的脚下不断变换位置的黑白色小球、没有再出现球“突然消失“的状况,目不暇接的岸边略显呆滞地站在球门前方、禁区的正中央,双手有些拘谨地垂在身体两侧,像是在守株待兔的木桩子1号。
射门——啊,洁的球被对方那个“高头发”10号截断了。
岸边露水很清楚对方接下来的目标就是把球踢向他这里,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一球会来得这么快——
已经进了位于他右后方的球门。
回头看到了那颗被球网堪堪拦住了高速旋转的球,极度惊讶又极度懊悔的岸边接下来的动作是仅凭借本能完成的。
高清镜头捕捉了这场X队和Z队的比赛中堪称“诡异”的一幕:
原本站姿僵硬如同在玩“木头人”游戏的岸边,神色在半秒之内瞬间由呆滞(专注)转为惊恐,随后转过身背对着和混乱的战场相差无几的绿茵场,奋力一跳、扑向了原本空无一物的球门右上方……
下一秒,那颗被10号马狼踢出的球和岸边的右手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相遇。
这个明明应该被踢中的射门,就在这样“不可能发生”的情形之下,被这位Z队的门将拦下了。
「他真的不会踢球吗?」
「这样的家伙怎么在Z队?」
岸边两次精彩的补救表现可以说是转变了整场比赛的走势。
X队原本对他们之中最强的10号有着隐隐约约的“臣服”心态,但在10号这样厉害的人的射门也会被Z队那个和弱不禁风的易碎瓷娃娃看上去没什么两样的门将意外又必然地扑出球门——不止两次、而是足足翻倍的四次之后,X队所有人的心态显然被击溃了。
包括那个姓“马狼”的10号。
“喂,岸边!你不是很会当门将吗?”中场休息的时候一巴掌差点把岸边的肩膀拍散架了的雷市阵吾看向蜂乐,一边用大嗓门嚷嚷着,“你怎么骗我说这小子还在学踢球?”
“不,我的确正在学踢球……还有足球比赛的一些规则。”被直截了当地指出了事实,岸边也不再隐瞒自己的队友们。
“别开玩笑了!刚刚那几次扑救不是初学者能做到的吧?”
“岸边,难道……你是因为不想继续做门将才故意这么说?”
……
“各位!都请冷静一点。”最先开口替他解围的是吉良凉介。
“上半场我们没有失分,但是,”白头发的少年神情异常严肃,环顾一圈每个队友的脸,“我们同样也没有得分。”
在队友们一副“这还用得着你说”的表情回击下,唯一做出附和的是蜂乐:
“没有失分都是岸边的功劳吧?”
“对。”吉良看了一眼沉默的洁世一,很快移开了目光,“没能得分却是我们另外十人造成的。”
“我们一开始就制定好了计划,以洁为前锋(中心)实现进攻(球)的目标——”白发少年掷地有声,没人能反驳他的话,“那么,为什么到了球场上大家却开始各自为战?团队之间的配合像是一盘散沙,才会被对方有机可……”
“还不是因为洁太弱了!”
“再说了,能进球(得分)的人才应该是‘前锋’吧!洁他又——”
“我相信洁可以……”岸边微弱的支持声被周围的一片质疑淹没了。
“你能做到吧,洁?”吉良凉介的这句话犹如天籁。
“我也相信洁做得到。”蜂乐把手搭在了洁世一的肩上,“我会配合你的,洁。”
“……”
“我是门将,没法进球。所以,”下半场开始前,岸边露水特地用手握住一言不发的洁,“拜托你了,洁。”蓝发少年的手是冰凉的。
或许是因为中场休息时吉良凉介的一番话点醒了Z队众人,又或许是上半场马狼的射门被对方门将一次次救下,X队在下半场的进攻势头明显减弱了。但这也意味着——
Z队(我们)想要进球变得更难了。
盯着球、看着它在属于X队的半场不停打转,内心紧张程度比球直冲自己队的球门来的时候还要更上一层的岸边难得将精力分了一小部分给队伍唯一的前锋——洁世一。
洁他一定更紧张吧,毕竟现在全队的人都将进球的希望压在了这位少年的身上。
那一刻,岸边将自己代入了被对方10号死死封住去路的洁世一:如果我是洁(前锋)的话,我会这么做?
“我会”——
啊。
洁也选择了传球啊。
而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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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那关键一球的人,是……
吉良凉介。
哨音吹响。
吉良踢进的这一个压哨球让Z队“以弱胜强”,以“1-0”的比分战胜了X队。
“洁,谢谢你传球给我。”吉良凉介笑得看上去很高兴,但从他的语气却听不出来,“为什么刚刚要这么做?”
“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会在那时候传球……”就在队伍里的其他人都还在为这场出乎意料的胜利欢呼时,岸边露水脱掉了手套,走到了洁和吉良、蜂乐的旁边,“蜂乐、洁,传得漂亮。吉良——”岸边向这位进球的功臣竖起了拇指:“谢了。”
“我想射门的。但是……”
“但是那个时候,传球是最好的选择吧。”岸边理所当然的神情让旁边两个人(洁、吉良)有些震惊,“我看到了——”意识到自己想要说什么的卷发少年猛地闭上嘴。
他“看到”了吉良进球的“场景”。
……
Z队休息室内。
“我就说让洁当前锋根本不行!”
“下一场果然还是要让吉良(瑰宝)来当前锋吗?可是我也想当……”
“各位璞玉,”结束休息室内议论纷纷的是突然响起绘心熟悉的声音的电子屏,“我来通知你们另一场的结果。”
他们所在的五号楼目前最强的V队以“8-0”的压倒性比分战胜了Y队。
作为以1球险胜的Z队积3分,排名第二。
“你们还差的远——现在的你们全靠岸边的‘武器’——用属于你们自己的‘武器’去将‘0’变为‘1’吧”,这么告诉他们的绘心却没有给出更明确的指示,电视屏又变回了一片漆黑。
“岸边的武器?”
因为绘心甚八的一席话,Z队将岸边露水团团围住:
“喂,你小子在骗我们?”雷市似乎认定了岸边在骗人。
“只有一个人能胜出——岸边这样做也情有可原。”应该是在为他说好话的久远也默认岸边是骗人的。
“他说的那个‘武器’是什么?”旁若无人、脱光了在换衣服的蜂乐的关注点却不是“岸边”,而是“武器”。
“各位,我们应该关注的是各自的‘武器’——”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岸边,岔开了“质问岸边”这一话题的洁世一挤进包围圈替他挡住众人的视线,“想要获得下一场胜利,不能仅靠岸边出色的守门能力——绘心他想告诉我们的是这个吧。”
“大家的武器都是什么?”吉良替洁问出了想问的话。
“正好,我们可以靠这个来制定下一场的战术——”拿出笔准备记录的久远跳过了岸边,在纸上写下“守门技巧”几个字。
「岸边,你的“武器”是什么?」
用眼神问出了这句话的洁没有得到答案——
孤零零地留在休息室的岸边露水用冰冷的手扶上他的额头,一阵眩晕袭来:
他的“武器”是……
11.[锁2.2]
“我的武器?”聚在一起讨论下场比赛战术的Z队众人开始思考各自的“武器”,“盘带。”
“我的是左脚射门。”
“我比较全能——哈哈,但最擅长的果然还是射门吧。”
……
岸边露水默默听着大家逐次报出了作为前锋所拥有的“武器”,最后只剩下洁世一和千切豹马时——
前者表示不知道属于自己的“武器”是什么,后者则不想说那个“武器”。
“那我们就先按照这些来布置战术吧。”久远看向并没有否认自己擅长的是守门的岸边,“下一场比赛你继续做门将,可以吗,岸边?”
不清楚自己的“武器”,但比起需要全场跑动的位置、深刻认识到自己目前的水平只适合作为门将的岸边点了点头。
“因为有岸边在,我想比起防守方面我们更要考虑的是进攻的战术……”似乎是在思考能够发挥全部人特长的战术的久远最后得出了结论,“不如这样安排:除了岸边和千切外,下场比赛我们剩下的九人每个人作为单前锋踢九分钟,这样可以尽可能让全队的‘武器’得到最大利用。”
晚餐时间,食堂。
“岸边,洁——”吉良端着一盘冒着热气的牛排和蜂乐一起走过来,在他们旁边的座位上坐下,“用肉来补充一下营养吧。”
“好香!”来到这里之后顿顿都是纳豆和腌萝卜(虽然偶尔也能吃到吉良和蜂乐分享的韭菜炒猪肝和咖喱)的两人不由自主地被牛排的香气吸引了。
“这个是用进球换来的奖励。”吉良一边解释着,用刀叉将牛排分成了四份,“但是没有你们(洁和蜂乐)的传球我是进不了这一球的——给,门将(岸边)是今天最大的功臣吧?”
“不,”虽然接触足球的时间只有短短几天,但是对于比赛输赢的规则还是很清楚的岸边夹起属于他的那份牛排放到吉良凉介的饭上,“你的那一球才是。”
现在的他能做的只是“守住自己队的球门、不让对方进球”,但是这个“蓝色监狱”选拔赛的目的,是为了找到那个独一无二、能带领全队获胜的前锋吧?
他还差得远了。
即使岸边露水再有想一鸣惊人、速成足球的心,晚饭后的训练还是给了他重重一击:这个世界,唯有老老实实、按部就班地一点一点渴求进步才是正轨。
“你还是很有天赋的”——躺在寝室的床铺上,回想着练习时吉良多半是安慰他的话,岸边有些难以入眠。按照吉良说的,他的球感不错,瞬时爆发力强,身体柔韧性也很好——大概他最欠缺的就是一开始洁说过的“体能”。
“这是最容易训练的东西了”,除了他之外的三个人一致认为。
“你要一直作为门将踢下去吗,岸边?”
洁世一这句拷问人心的问话让他一晚上都没睡好:可是,不作为门将,他又能在场上踢哪个位置呢?
……前锋吗?
在W队和X队比出胜负之后,他们(Z队)迎来了下一场比赛。
是在蓝色监狱里和他们实力最相近的Y队。
尽管己方赢下了第一场比赛而对手则输了第一场比赛,Z队全员却并没有轻视和Y队的这场比赛:一是因为在“伍”号楼的五个小队中,他们最有希望战胜的就是Y队,根据赛制,一个队伍要获得出线权(全员通过选拔)至少也要是两胜一平的得分。另一个原因则是——同样根据赛制,再输一场比赛就意味着“game over”的Y队势必会想尽办法取胜。
这场比赛决不能掉以轻心。
Z队上场的十一人中至少十人都有这样的想法。
岸边当然也是其中一员。
明明已经比过一场正式比赛、也赢了比赛,岸边露水却觉得此刻的自己比第一场比赛时还要紧张——他那个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的“武器”,在今天的这场比赛也能发挥出作用吗?
“岸边。”上场前突然把岸边叫住了的是——那位自愿担任后卫、留着玫红色长发的千切豹马,“注意安全,不要受伤。”
多半是被他上一场比赛中看上去奋不顾身的救球方法震慑住了,像是顺口说的一句叮嘱却让岸边感到了其中的关切之意:“嗯,你也是,千切君。”
似笑非笑的千切并没有作出肯定的回答,但此时全身心投入进即将开始的比赛中去的岸边露水并没有察觉。
比赛伊始,久远为他们制定的“单前锋x9”的战术就起了效果——用和上一场比赛极为相近的方式,依靠吉良、蜂乐、洁三人还有全队其他人的配合,Z队在开场没多久便成功拿下了一球。
盯着和上一场比赛后半相差无几、都在对方的半场打转的球,岸边却远比当时要紧张:对于Y队来说应当是背水一战的这场比赛,对手绝不会任由这颗小小的球再这样“自由”地在己方半场滚下去,在他的队友们以为占据了上风时恐怕就会遭遇当头一棒——
他的预感没错。
在比赛前久远告诉他们,Y队需要重点防守的是一位有着莫西干发型的队员“大川响鬼”。对方有着极佳的射门技术。
不过无论射门能力再怎么出色,首先要从另一队脚下拿到球才能反击进攻吧——
已经可以同时做到找到球、分清球在哪一队又是哪位队员的脚下的岸边露水看清了这一球是Y队的那个“刘海君”抢到的。
原本看上去是以防守为主的Y队却在“刘海君”拿到球之后,以大川为首展开了反攻:大川响鬼的迅速突进让以进攻为主安排阵型的Z队几乎来不及回防。
“岸边肯定能拦下这一球”——
Z队所有人在那一刻或多或少都有这样想过。
只有岸边除外:因为他又一次“看到”了对方进球的画面。
但是这一次,和之前马狼的射门不同。
这一次,球在他触手(脚)可及之处——
所以他冲上前去抢球了。
但摔倒在地的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川把球踢进了自己队的球门。
不——
岸边露水深深明白: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既然他主动上前从大川脚下抢球只会得到失败的结果,那么他应该等候在那个“看到”的进球位置候球吗?可是这样没有了“抢球的自己”,大川还会选择在同一位置射门吗——
岸边的大脑在极度紧张和集中的情况下飞速运转:他必须立刻做出选择……吗?
大川没有在他之前“看到”的“那个位置”射门,而是选择了更刁钻的位置——
没错。
因为他又一次“看到”了。
但这一次的他没有“上前抢球”,而是选择了“一动不动地旁观”。
也就是说:此刻这个球的落点并不受他的“动作”影响,他可以去扑救这个球——
“我接住了。”才发现自己后背火辣辣得疼的岸边露水顾不上那么多,死死抱住这颗好不容易救下的球,环顾着寻找四周的队友,“洁!”
被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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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又一次“奇迹”般地救下了一球,上半场结束以1-0领先的Z队回到休息室,却没有一个人脸上是轻松的表情。
“我们的战术‘起效’的只有吉良进的那一球吧。”并不是这个战术的“主要参与者”,所以能实话实说的千切指出了问题所在,“虽说比分暂时领先,但是下半场还要继续这样踢吗?”那样的话,进球的概率显然更小了。
“或许以单前锋为核心的战术更好吧。”露水受到Y队战术的影响,也认同千切的话,“就像Y队他们选择让大川响鬼作为队伍进攻的核心一样。”
这位用平静而略带着笑的脸说着残酷话语的“天使”替其他人说出了心声:“我们还要进球吧?”
如果可以的话——当然不止进一个球!
如果可以的话——那个进球的人是我!
说话的同时直直地望向洁世一、仿佛这句话是为了这位少年才问出的岸边露水十分希望能在下半场看到少年的进球。
因为对于相信他的实力不止于此的洁,他也是这样想的:你能踢进一球——而且不止一球的吧?
下半场的确Z队还有一个进球。
但是踢进那个球的却不是洁世一,而是得到了洁的传球的国神炼介。
“伍”号楼的第四场比赛,Z队2-0战胜了Y队。
接连两场零封了对手队的岸边俨然成为全队——不、甚至包括了对手队的队员眼中的“奇迹”。
已经连赢两场的Z队在拥有“零封”水平的门将岸边的前提下,成为了稳占“出线位”的队伍。
“原本看录像还以为是假的……不过就算亲自在现场看了我还是很难相信。”特地在比赛结束后跑来找他的那位“刘海君”——二子一挥说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话,“你真的是人类吗?”
“这话我就当你是夸人的了,快给我g——”想要警告二子不要骚扰他们队的珍稀动物(门将)的雷市挥了挥拳头,却被对方打断——
“我猜你没看过录像里的自己吧?”走得十分干脆的二子一挥在临走前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去看看。还有,你不是来当前锋的吗?”
做足了心理准备,打算半夜起身偷偷去影音室翻出之前的比赛录像、独自一人观看的岸边打开门之后听到了两个熟悉的声音。
啊。
是洁和千切两个人。再加上他的话……
正好是“不知武器”三人组。
“我来这里的理由……”没有注意到岸边站在影音室门口的千切豹马在洁的追问下说出了自己右膝受伤的事实,“是为了能让自己放弃——成为世界第一射手的梦想。”
“岸边……”和岸边露水擦肩而过的千切看上去如同一条离水的鱼,“你也是吗?”不然为什么要选择一直当门将呢?
不是的。
“忘记”了自己来到蓝色监狱的“理由”,说不出反驳千切的话的岸边总觉得他得说些什么:“受伤了——但现在的你还能跑吧,千切君?”
红色长发的少年看了他一眼,没有回应就离开了。
“岸边,你也是来看和Y队的比赛录像吗?”略显生硬地转移着话题的洁世一重新坐下,“我们一起——”
“洁君,对不起。”在场下有礼貌得有些过分的岸边头一回拒绝了这个请求,“我想一个人看,可以吗?”
岸边露水害怕知道洁和其他人看他作为门将的救球影像时的反应:
因为他隐约想起了自己不踢足球的理由。
12.[排3.1]天赋
“嗯!我们以后就是队友了!!”这是第一个这么对自己说的人吧?日向翔阳高兴地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今后,他们就都是乌野高中排球部的成员了。
两个赢了对他们来说算得上是“入部战”的比赛的少年将随身携带了许久的入部申请书交给了队长大地。
“请多多指教!”穿上崭新的乌野队服,五位一年级新生正式加入了乌野排球部。
“月岛君,山口君,”露水向自己三对三比赛的两位队友——其中一位刚刚正极不情愿地被对手强迫握了手——伸出了手,“拦得漂亮。”
笑得让人看不出这句夸奖是真心还是讽刺的少年跟着对方把目光投向了远处那两个因为拿到了乌野的队服正兴奋的一年级:“真想和他们再打一场啊。”少年收回视线:“你们也是这样想的吧?”
他并没有得到对方肯定或否定的回答。
“不过刚刚那样的拦网在正式比赛的时候,好像派不上什么用场啊。”露水在捂住自己这张不听话的嘴和放任它继续讲之间选择了后者,“拦网可不是只凭借竖着两只手臂、应付地跳一下就有用的。”
但具体要怎么做?比月岛和山口更希望听到下文的露水发现自己完全没有“正确拦网”的记忆,连忙捂住嘴,尴尬地微一欠身,打算溜去加入另一边已经准备继续练习的日向和影山两人。
“练习赛——同学们,有学校邀请我们打练习赛!!”体育馆突然闯进来一个风风火火、打着领带的男人——听上去应该是排球部的顾问老师。
“对手队是‘青叶城西高中’——全县四强!”这么说着的男人才想起来要自我介绍,“我是新任的排球部顾问,武田一铁。”
“是强校啊。”对“乌野”的名字没什么印象(不过最近几天从菅原学长那里得知了“落魄豪强”这个称呼),但意外地发现自己的记忆里居然有“青叶城西”这所高中的露水忍不住感叹了下:全县四强的学校为什么会想邀请他们打练习赛?
武田老师下一秒就给出了解答:“但是对方提出了条件:只打一场比赛,并且要由影山作为二传打满整场。”
!
听到这样的回答,露水不由地看向了菅原学长——
“我觉得挺好的。”脸上神色异常坚定的菅原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影山和日向他们的快攻是否有用,正需要更多的比赛来验证。”
“好了,今天就先到这里了。”听武田老师讲完了下周二和青城的练习赛安排,队长大地宣布解散,“为了庆祝一年级入部,我请大家吃包子。”
一行人走到坂之下商店的门口,跟着大地学长走进商店的露水看到柜台后那张熟悉的脸,不自觉地喊了一声:
“教练?”
“啊?”被眼神不善的店长(还是店员?)恶狠狠地看了一眼,露水立时噤声。
岸边露水不明白:明明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但为什么他不这么觉得?
这段小插曲并没有在他脑海里停留多久,因为很快买完又分完了肉包的大地学长把影山和他叫了过去——
“露水,练习赛你可以上场吧?”以防万一,大地决定先问一下本人的想法,“你之前说的……”
“没问题,泽村学长。”露水乖巧地点点头,“我已经恢复了。”虽然岸边露水并不清楚自己到底受没受过伤,但从“他”这几天的练习表现来看,下周上场比赛没有问题。
“嗯,你说你之前是队里的自由人,但是——”对这位新生的身高和力量优势不死心的大地带着些许试探问出了口,“现在有没有兴趣打其他位置?”
“自由人?!”旁边的影山有些惊讶,不过想想也有道理: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露水能轻松地接下自己的跳发。
“都小点声!!”声音差点盖过影山的坂之下店长叼着烟,投来一个犀利的眼神。
“不,不不,当时应该是我记错了。”先是起身向店长鞠躬道歉(完全是下意识反应)的露水摇着头,匆忙否认想要解开这个误会,“泽村学长,我不是‘自由人(libero)’。”但他偏偏一时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曾经担任的是什么位置。
“那么,我就按照我们的‘直觉’来安排位置了。”大地示意露水不用紧张,看向坐在一旁、震惊露水比自己道歉速度还快的菅原,“影山,关于练习赛日向打哪个位置,我们想听听你的想法。”
星期日——
距离和青城的练习赛还有两日。
大地公布了练习赛的阵容:“我打算让露水尝试主攻手的位置。”露水的强力跳发给场边观战的几位高年级都留下了深刻印象——或许这将会是乌野王牌的接班人。
“你没事吧?”看着在进行腿部按摩的露水,几位高年级学长都有些担心,“难道是……”
“没事,我在给肌肉做放松。”露水笑了笑,“早上跑了一会步。”不多,也就是跑完10公里再跑来学校的程度。
“……”
对着这样的笑容无可奈何的队长大地叮嘱了“要小心”之后,讲完了对战青城的完整阵容——影山作为二传不必多说,作为能和影山配合打出“快攻”的日向、身高在拦网上极具优势的月岛都在首发阵容之中。
露水低头看了眼那个唯一没有得到上场机会的一年级新生,张了张口,却想不到要说什么。
“努力”——不知为何只能想到这个词的岸边露水拿出记号笔,写在掌心递给坐在他旁边的人。
「努力不会辜负相信它的人。」
露水想起了这句不知道谁和自己说过的话。
从“自由人”的位置突然转变成“主攻手”的自己,也要“努力”啊。
时间很快来到了练习赛当天的放学后。
“日向君,”虽然昨天就能看出日向对即将到来的高中第一场正式比赛(6对6)、也是人生中第二场正式比赛重视得有些过了头,但橘子头少年紧张的反应还是比露水预想得要更严重,“要不要吃晕车药?”
贴心地递过去药片和水的露水拿出了他为日向准备的“秘密武器”:“紧张的话,路上可以和我一起看青城的比赛录影。”少年说完,掏出一副耳机,递了一只给和他坐在一起的日向。
可惜似乎是因为中午吃坏了肚子,也可能是过于紧张,在开往青城的途中还没什么大碍的日向踏上青城校园的那一刻突然肚子疼得直奔厕所——
早知道就应该提前让日向把止泻药也吃了啊。岸边露水把手伸进了包里,确认了一下药片的位置:待会他再给日向吧。
青叶城西高中,第3体育馆。
与去完厕所又吃完药后精神稍微恢复、但仍显得有些萎靡因而比平时安静得多的日向不同,同样安静的露水却是在观察对面青城应战的阵容。
“日向君,你看对面。”露水把手搭在身旁紧张的小个子肩上,用柔和而舒缓的声音循循善诱,“青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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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是不是和我们刚才看的录像里不太一样?”
被吸引了注意力的日向却没有发现对面究竟是哪个人“不太一样”。
“好像少了一个……”
“少了一个二传——就是技术很好还长得帅的那个,对吧?”露水顺着橘子头少年的话往下说,“练习赛却没有派上主力……啊啊,看来是瞧不起我们乌野这支队伍啊。”
岸边露水的话并不响,却能恰到好处激起少年的好胜心:“真想把他们逼到不得不派主力二传上场——日向君,我们是不是想到一块去了?”
“没错!绝对要赢!!”
拍了拍日向的双肩,像是要为眼前的小个子少年注入勇气一般,露水总觉得自己好像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没问题吧?”和大地学长的问话一起打断他思绪的还有影山(二传)投来的目光。
罕见地迟疑了几秒,随后才点了头的露水并没有泄露出半分内心的担忧:“嗯。”现在的他有资格作为一名主攻手上场比赛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明知道答案却还要硬撑着上场,岸边露水觉得自己完全不配:但既然泽村学长信任他,那么他就要努力去回应这份信任——
“比赛开始。”
即使是主力二传不在场的情况下,青叶城西作为全县四强的队伍依然轻松领先于乌野。
在某种程度上和日向一样可以算作是“首次”进行正式比赛的露水,在练习赛的开局表现得差强人意——尽管从比分上来说他的表现可以说相当不错。
拦网到位,接球也称得上中规中矩、甚至在旁边日向的衬托下显得尤为“出色”……
但是作为被“寄予厚望”的一年级主攻手,他并没有达到学长们的预期。
也没有得到影山这位二传的认可——他的扣球。
“达不到获胜的程度”、“还没有尽全力”,被这么说了的同时还被月岛用嘲笑的眼神瞥了一眼的露水无奈地笑了:这种话最后应验在自己身上,真可谓是因果轮回啊。
不过,这具身体似乎在排斥着作为一名“主攻手”……难道说他在之前的队伍里真的一直担任的是自由人的位置?
毕竟他看上去还挺擅长接球的。
可是,这就不能解释他为什么对拦网也有一定的熟练度。
而且,岸边露水接过了球,拍了几下:他的力气还挺大的——感觉明明很适合用来打出强力扣杀——为什么一到扣球的关键时刻,他却偏偏会掉链子?
眼下短短几秒的时间里,只能先安慰自己或许是和影山这位二传的配合不够的露水在心底默念:回去之后必须加强扣球的练习。
“平常心!露水,发球吧!”
精神高度集中(在扣球上)的露水站上发球的边线——刚刚日向的“后脑勺发球”带给他的“震撼”还没散去,就轮到他发球了。
“发个好球,露水!”
对——
他要发个“好球”——
岸边露水的脑子里突然多出了一些他“本不应该”有的回忆:他分不清楚这究竟是“谁”的回忆——
但是此刻,这个一米八八的高个子的右手自动把球抛起,似乎为此等候已久的左手迫不及待地举起、扣下——
“发球——出界!”
诶?
盯着自己的左手,岸边露水有些不敢置信:原来——
“他”是左撇子吗?
13.[排3.2]
“露水——露水!”似乎是看那个发球失误的一年级没有反应,队长大地担心因为在比赛中难得出现失误的少年会因此泄气,喊了一声,“下一球赢回来!”
“……是!”
岸边露水看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左手,不理解为什么刚才的那个发球他会突然换成左手,而且还发到了界外:给他一种这具身体在依葫芦画瓢却画成了四不像的感觉。
难道他刚刚是在模仿自己曾经看到过的发球吗?
而且他平时的惯用手明明是右手……现在看来,真的是这样吗?
还是说,他其实是一个“被迫改变惯用手”的原·左撇子?
没有时间让他去深入思考这个问题,因为球已经从对面飞了过来。
“接得漂亮!”看到迅速调整了状态、提供了完美的一传的露水,队伍里的其他人(除了日向)都松了一口气。
虽然乌野丝毫没有意外地输掉了第一局比赛,但是好在日向因为发球打中了影山后意外地恢复了正常,乌野这支队伍目前“最强的武器”——影山和日向配合打出的快攻,总算在下一局发挥了作用。
并且,作用十分惊人:既能作为甩开对方拦网的扣球得分,也能作为让对方误判拦网的诱饵让其他人扣杀得分。
被乌野渐渐拉开了比分的青城在这一局后半时喊出了“暂停”。
“我们,还没有让对方那个二……‘主动’二传上场啊。”日向的一句话吸引了乌野众人的注意。
“对方派上场的,恐怕不是他们的‘主力二传’。”替日向解释的露水言简意赅,“我昨晚找了青城的比赛录像,二传是一个叫‘及川彻’的人。”
“诶?!”露水的话震惊了几乎队里所有的人,除了一人——
站在一旁的影山飞雄张了张口,但似乎没想好要说什么,又闭上了嘴:“……”
“你认识他吗,影山君?”被那位姓“及川”的二传手的技术所折服,特地去查了及川的详细资料和过往的比赛记录,发现及川和影山毕业于同一所初中的露水却并没有直截了当地指出这一点。
“……是的,他是我比我大两届的学长——初中时。”影山飞雄的表情十分严肃,“是一位技术极高……但性格很不好的二传。”
“不过,”影山飞快地环顾了一圈体育馆,连二楼看台都找了一遍,“他不在这里。”
因为知道了“青城上场的并非主力二传”这个事实,原本因为对领先的比分感到振奋的心情忽然变得有些微妙的乌野全员摩拳擦掌,重新回到赛场——势必要赢下这一局,让对方不得不派出主力二传!
“影山君,”上场前特意叫住了影山,露水说出了他没来得及说出的话,“这场比赛,我想用右手扣球。”
观察细致——也可能是拥有作为二传手的天赋——的影山飞雄在看到他刚刚那“灵光一闪”的左手跳发之后,再传给他的球会比原本传给“右撇子”的传球更偏左一些,却又不是给“左撇子”的传球……不过,恐怕这位二传自己也没有察觉到这个极细微的变化吧。
影山君,你是下意识地选择了比起“右撇子”,得分可能性更大的“左撇子”的我吧?
这简直是一场豪赌。
很想要回应这份信任,但是又清醒地认识到自己丝毫没有练习过、仅凭本能或许可以扣得到但失误率过高的左手扣杀对比赛胜利没什么帮助的岸边露水替乌野的二传重新做了选择:
乌野需要的是,让这支队伍获胜可能性更大的那个“我”。
右手扣球的他虽然不会有“扣不到”、“扣出界”这样的失误,但是要得分同样不容易——因为会被对方的拦网或是自由人轻松拦下。
这从影山选择给田中学长和日向的传球数远超过他就能看出来了。
为什么自己的扣球这么差?
这个困扰了露水两场的疑惑,终于裁判吹响结束意味着乌野获胜的第二局哨音时得到了解答。
和上周三对三的练习赛时不同,即使打完两局比赛的自己也没有感到费劲——第三场比赛时他一定要接住和拦住对方所有的球——是岸边露水的本能让他放弃去尝试自己比起接球和拦网更不熟练的扣球,不去打明明能跳得更高、扣得更重的扣球:
一切都是为了尽可能地节省体力,让现在不足以全力打完三场或者更多比赛的他可以在最后一局的时候接下更多、拦下更多对方的球,他要为乌野赢下这场练习赛开辟可能的道路。
“呀——是及川学长!!”
看台上传来的欢呼和尖叫声多数都来自观战的青城女生。
“那个人就是青城的及川彻(主力二传)?”看着走进体育馆、看上去很享受女生们的应援声的晏晏笑着的帅哥,田中学长的不耐烦溢于言表。
“呀嚯,小飞雄——真是好久不见了啊~”从乌野的队员里精准锁定了影山飞雄的位置,笑得让人觉得更可气的及川只是站在场边,都显得气势十足。
“你——”顺带扫了一眼乌野全员,发现了另一个令自己“心弦一动”的队员,及川指了指露水,“是哪个初中的?”
对“他”的初中完全没有记忆的岸边露水当然答不上来:既然对方没有指名道姓,那他就假装这个问题问的不是自己吧。
更奇怪的是——为什么这个及川要问他是哪个初中的?
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关注的露水没有给及川一个眼神,就跟着全队走到了第三局的比赛场地。
因为及川的到来,影山飞雄用简洁的方式给全员做了提醒——自己的发球和拦网都是从及川学长那里学来的。
一个技术纯熟、经验比影山更丰富的的高个子三年级的强力跳发吗?
露水的手一握拳:如果这样的球接不下来,前面两局没法通过扣球强势得分的他,也就没必要作为这一局的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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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容上场了吧?
不过,让乌野众人失望的是,第三局青城的阵容还是和前两局比赛相同——
那个引发全场呐喊声的三年级帅哥还在场边按部就班、认认真真地做着上场前的准备活动。
“好!我们要在‘那家伙’上场前尽可能拿下多的比分!”毕竟在做热身的话,就预示着这位主力二传还是要上场的吧……
及川彻的确上场了——但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这位青城的队长并非是作为二传手上场,而是作为局末两队比分僵持、己方落后的危机时刻替换下原本要发球的队员的“救场发球员”。
站上场的那一刻,握着球的及川浑身的气势又与场下不同。
那是对自己的发球绝对自信的从容。
这样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队里谁的接球技巧最薄弱,然后就会轻松地瞄准那个“靶子”不偏不倚地把球送到……
直击月岛的那一“球”——不,或许用“炮弹”来形容更准确些——来得出其不意。
球速比他想得还要更快些……而且控球能力无比精准,更不用说这记跳发的威力了。
看着飞向场外的这一球和面色僵硬的月岛,原本认定要由自己接下及川的跳发的露水也不由倒吸了口凉气:先不提自己有没有接这个发球的机会,这样威力十足的球就算让他来接,他能接得下来吗?他要怎么接——
可是,不接下来这一球,乌野就要输了。
他在场上的作用不正是“接下所有的球”吗?
「排球,是一项努力让球不落地的运动。」
岸边露水的脑海里突然回忆起这么一句话——是谁跟他说过的?
“阿水,一起努力让球不要落——”
改变姿势半蹲在月岛身边、看着发球向左边的副攻手飞去、深知对方还会继续故意瞄准了还不擅长接球的两位一年级新生的露水仿佛“预知”了球的动向:
那枚来自网的对面、青叶城西的队长兼二传及川彻的强力跳发球,又一次狠狠打在虽然已经有所准备但力量仍不足以接下这颗力量太过强劲的球的月岛萤的手臂上,被弹向球场的右后方,最后会因为重心而落在己方——
不!
“这就是‘自由人(libero)’的职责吗?听上去好……”在球飞过网的同时退后了好几步的露水不知怎么,回想起了自己对“那个人”的回答。
他全力朝那枚果然再次被弹开的球扑去:
“影山!”
“什么——”
“天呐,球被‘接’起来了?”
“乌野右边那个‘高个子’?”
……
“有点……不,这真是太……”
“好……好帅!!!”
他想起来了——
“一起努力让球不要落地吧”——
那是一名身高一米八的自由人向他发出的邀请。
14.[排3.3]
“接得……漂亮!!”
“露水!接得好!!”
比起场上的人,站在场边的乌野队员更能看清刚刚露水接那一球时有多惊险。
但无论场下还是场上的人,都没空去感叹这个“高难度救球”:因为下一刻被高高接起的球已经飞到了乌野的二传手边,然后被跃起的黑发二传传给了早已经候在“应该出现”的位置的橙发攻手,完成了从接球、传球到扣球堪称绝妙的一击。
比赛最终以乌野的胜利结束。
网对面的原本从进入体育馆全程都游刃有余、笑得十分灿烂的那位“主力二传”及川,在看到露水接起了自己的发球、同时还能完成一个到位的一传时,脸上终于不复存在:这样的接球技巧,对面那个一年级的自由人还真是厉——
等等。
那家伙,不、是、乌野的自由人。
“你是哪个初中的?”第一次这么问的及川彻只是因为觉得露水的样貌给他一种“老熟人”的微妙感觉,那么,第二次这么问的及川彻就是因为接球技术——只不过,这一回是另一个“不怎么熟的人”。
面对咄咄逼人的及川,即使比赛结束了有一会儿却依旧因为体力不足而呼吸得略显急促的露水只是微微呆滞地站在原地,微张着嘴,望着对方:
因为这句“质问”一般的话,他在那一瞬间急速运转的大脑好像缺氧了,让他眼前一片空白。
“及川同学,让我们的露水先休息一下吧。”注意到了这样僵持的场面,及时地打断了露水的思考,同时贴心地递上毛巾和水杯的菅原向和自己的声音几乎同一时间传向了及川的那一拳的主人——青城的副队长岩泉一——点了点头,带走了看起来仍有些恍惚的茶发少年。
“那么,多谢指教!”
“多谢指教!”
在学校门口互相行礼过的青城和乌野两队,其中今天与胜利擦肩而过的一队将微笑着挥手送别今天险胜的另一队……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乌野那个不戴眼镜的高个子!”想到此刻正在体育馆四处找自己的岩泉的模样发自内心地笑出声、却又在看到那个连续两次无视自己的乌野一年级之后表情立刻变了的及川在向乌野全员下完“战书”之后,指向露水,说出了自己单独跑来的另一个目的,“你什么时候开始打排球的?”
至少这个问题比问自己是哪个初中的更好回答(敷衍)些。
脑子里的混乱尚还未理清的露水思考了一下,选了一个不会出错的回答:“我打排球挺久了,及川学长。”说完,他还鞠了一躬,为自己之前没能回答及川的问题道歉:“对不起。以及,及川学长的发球很厉害。”
“很厉害”的发球却被说话人本身接了下来——在这种情况下听到这样的话,那位发球手一定怒火中烧了吧,但偏偏对露水这句真切的夸赞又不好反驳。
刚刚被及川挑衅过的乌野全员都在心里默默给岸边露水点了个赞。
“下次——下次绝对让你接不到我的发球!”及川“恶狠狠”地朝着露水喊道。
及川学长很久以前,在初中的时候,曾经也像这样“发过脾气”。看到面前一幕的影山飞雄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而清楚自己现在一定显得“气急败坏”的棕发二传手也忽然意识到,他在过去只对两个“天才”有过这样的“怒气”(一个自然是他可爱的学弟小飞雄)。但是,另外那个人明明应该在东京,又怎么会和眼前的这个少年有关联……
觉得自己一定是想多了的及川摸了摸被终于找了过来的岩泉打过的头,在和岩泉一起走回体育馆的路上,问自己这位刚刚和少年打过了整场的幼驯染:“小岩,那个乌野的6号,你觉得眼熟吗?”
“……”被身边的及川这么一提醒,最初还以为是及川在嫉妒那名乌野的一年级长得更帅的岩泉一认真回忆了一下,“你这么说的话,的确。”
“他不肯说自己是哪个初中的。”耸了耸肩的及川把手搭在幼驯染的身上,“但我以前绝对没在宫城的排球队里见过他。难道这家伙是从其他地方转校来的?”
“阿嚏!”
刚坐上回乌野的巴士,打了一个喷嚏的露水就被菅原学长递来了纸巾,关心道:“露水,注意身体,不要感冒了哦。”
“该不会是有人在背后说你的坏话——”
“田中!”
“不过,今天露水最后这一球接得真是漂亮啊。”巧妙转移了话题的队长大地由衷赞叹,“有一种——”泽村大地努力想要寻找一个更委婉的说法,却发现只有“不要命”、“拼了命”这样的词才足以来形容当时简直像“飞”过去救球一般的露水,一时卡了壳。
“这样的救球,要是能让西谷看到,他一定会很高兴的。”接过了话茬的菅原不自觉发出的感叹,却让车里一年级的部员几乎全员一头雾水、让二年级的部员低头沉默不语。
“西谷……”露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听到了“西谷”的姓氏之后闪过的会是一段颁奖典礼的画面,他用一只手借由捂鼻子的姿势按住自己隐隐作痛的额头,说话声因为刚才的喷嚏显得稍许闷沉,“难道是那位初中时得过全国最佳自由人奖项的西谷夕选手吗?”
“你知道他啊,露水!”没想到有一年级新生会认识西谷,更没想到能从这位一年级新生口中再次听到“最佳自由人”这个称呼的田中、大地、菅原三个人一瞬间多少都有些热泪盈眶,这一刻心中发出的呼喊绝对是最真实的感想:给我快点回来啊,西谷!
“原来他去了乌野啊,”喃喃着说出了一句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脱口而出的话,“怪不得没在白鸟……”岸边露水觉得自己的头越来越疼。
“露水,你怎么了?没有发烧吧?”
“我没事,菅原学长。”努力微笑着回答的露水此刻还以为这是因为自己在今天的比赛中投入了过度的精力,“只是有些累了,看来我的体力还要多锻炼才行。”
“但是,我没有在排球部见过这位西谷学长啊。”一边撑着日向以防橘子头把橘子汁流到自己身上,一边问菅原的影山不解。
“……”看着两个三年级学长都一言不发,只好把目光转向田中学长的影山、露水和山口终于得到了答案。
败给了一年级们“求知若渴”的眼神的田中回答时显得很是无奈:“因为他被罚禁止参加社团活动。”看到“心如死灰”和“目瞪口呆”的眼神都田中连忙补充:“一个月,只是一个月不能来排球部。”
“诶?!”
“啊!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看着一脸“那难道是‘不良’”的潜台词的山口,田中赶紧帮忙解释,“他就是有点热血过头了。嗯——”
接收到田中的“求救”目光,大地和菅原的脸上也如同雨后初霁般露出了微笑:“总之,等见到他的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回到乌野,打扫完体育馆的全员在坂之下商店外吃着热气腾腾的肉包,一边闲聊。
“露水!真有你的啊。”狼吞虎咽中勉强能抽个空来夸一下学弟的田中真情流露,“你现在在我心中排名第二!”
大地和菅原并不好意思白拿学弟的肉包,但是露水以“运动完过后要及时补充能量”的理由硬塞给了两人。
“那谢谢你了,露水,考虑得实在太周到了。”已经在前一天就预计今晚比完练习赛他们会晚归的露水提前请坂之下的店长预留了肉包,所以他们现在才能吃上本应该被其他社团的成员一抢而空的包子。
“露水,转来乌野后的校园生活还适应吗?”关心只有一个人在5班的露水的菅原拍了拍少年的肩,“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们。”
“哦!我也是!”
“好,那以后要多多麻烦学长们了。”咬了一口冒着热气的肉包,也不知是被烫还是被感动出了泪花的露水笑得很快乐。
下一位的谈话氛围则急转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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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影山呢?你是怎么想到来乌野的?”
听到问题突然就转到自己身上的影山差点被包子噎住,咽下去之后,理所当然、一脸平静地说道:“因为我考白鸟泽落榜了。”
“白鸟泽”——这个似曾相识的名字第二次出现,让露水竖起了耳朵仔细聆听。
“白鸟?”替他问出了疑惑的日向再次眨着“渴求知识”的眼睛望向田中。
“就是那个‘白鸟泽学院’,全县的最强校,每年进入全国高中体育大赛的常客啦。”
“那最后选择来乌野是因为?”毕竟也有其他更厉害的学校可以去吧。
“因为我听说‘乌养教练’会重……”
“乌养教练现在在住院吧。”没来由的说了这么一句话的露水没来得及捂住自己这张“多余”的嘴。
“?”看着一头雾水的乌野众人,露水刚想道歉,却听见——
“是这样没错……不过,露水你是怎么知道的呢?”震惊之余更多的是好奇的三年级学长们问道。
“……”不那么确定的露水说出自己脑海里一闪而过的“画面”,“我好……应该……认识乌养教练。”
“所以你也是为了乌养教练才来的乌野吗!露水?”
不敢点头但也没有摇头的露水就这样被默认了“转学”的理由。
之后似乎学长们向完全不知情但求知欲旺盛的日向讲述了这位乌养教练作为“养鸟人”在乌野时的训练有多么残酷,但露水全都没听进去:
奇怪……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位“乌养教练”住院的消息?又为什么会认为自己和对方认识呢?
翌日。乌野高中第二体育馆。
“影山君,”特意在排球部开始训练前就到了体育馆的岸边露水果然一进门就看到了在练习的影山和日向两人,“不好意思,想请你帮我传球可以吗?”
“哦,好。”点头答应的影山没想到露水下一句话会是——
“我想练一下左手的扣球。”明明昨天还说想要用右手扣球的少年神情很是诚恳,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全力起跳的话,”露水思考了片刻,觉得直接示范给正认真注视着自己(实际是惊呆了)的影山看是最简单有效的——少年从边线前方开始助跑,在网的左侧高高跃起,伸长他的左手空挥了下、如同一阵强有劲的风扇过,“大概在这个高度。”
如果说日向的跳跃是速度与(离地)高度兼具的独家诱饵,那么露水的跳跃与左手挥臂就是高度与力量兼具的强力武器——
前者是需要与高明的二传手配合才能打出的诱敌战术,而后者却是任何一个二传手都无法阻挡其才能闪耀的未来王牌。
“影山君,”拥有“才能”的这位少年却似乎并不把这样的天赋当作自己可以炫耀的珍宝,“在练好左手扣球之前,比赛时我想先只用右手……不过我的右手也还要再勤练习。”
“……好。”影山下意识地看向同样看呆了的日向:在绝对力量和身高的面前,小个子的少年会不会……
“露水!”三步并两步蹦了过来、把捡来的球塞到露水手上,双眼放光的日向眼睛一点儿不眨地盯着身前的高个子,“再来一个!就是昨天比赛时的……左手跳发吧!”
“谢谢你,日向君。”岸边露水接过球,却没有急着点头。
“左手跳发”,这是一个他从来没尝试过的技巧……
为什么昨天在比赛中自己会突然做出这个动作?
并不清楚原因、却清楚左手跳发极具威力的露水决定接受日向的提议,试一下用左手进行跳发球。
他站到边线后方,闭上眼,企图找到昨天发球时的感觉——
将球打出去之后才看得清排球场的岸边露水第一眼望到的是一个陌生人。
一个小个子、但气势十足的男生在网的对面指着他:
“再来两球!我一定能接住!!”
15.[忘2.1]练习赛
发出三张入部申请表并成功回收了三张的岸边露水领头,身旁紧跟着一个十分兴奋、像要去修学旅行的黄发少年,侧后方跟着一个表情矛盾、心情既无奈又欣慰的寸头少年,和这个“第一方阵”离了几米远的是满脸不情愿的长发男和眼镜男、还有作为“看押人员”的握力器男,一行六人“浩浩荡荡”走在吉祥寺的街道上。
“岸边君,”以为岸边是用“加入的话立刻就去吉祥寺庆祝”这样的话“骗”要圭加入棒球部的山田太郎没想到对方是认真的,“我们现在是去……”
“当然是去水果咖啡店——”一把抱住岸边、就差整个人挂在他身上的要圭的表情看起来和刚刚在申请表上签名时完全不一样,“吃网上那个超火的蜜桃圣代!”
对此不抱希望的山田用希冀的眼神望向岸边——
“嗯。”没想到岸边附和要的话点点头,不过他的脚步停了下来,“我们等一下后面的那几位吧。”
等到“被挟持”的藤堂和千早两人也跟了上来,岸边露水指向路口左侧小巷里的第一家店说道:“那边的棒球用品商店……”
“啊!小露水——”
果然!松了口气的山田紧急撤回了自己刚刚对岸边的误解:这种时候,岸边君肯定是不会陪要君胡闹的“可靠男性”啦。
“是我家旗下的连锁店。”笑着用平淡的语气说出了令人吃惊的话,岸边停下的脚步却没有往棒球商店的方向走,“需要什么和店长说一声就可以了(免费)。今天,不——等以后队伍正式成立再一起去看看吧。”毕竟现在只有五个一年级(不包括岸边)和两位学长可以上场啊。
“那么!”拍了拍手让所有人从被自己刚刚那番话惊呆了的状态下回神,岸边指向斜前方的一家咖啡店,“今天就先开个‘新人入部’的庆祝会吧。”
果然……山田神情复杂地望着岸边露水:自己还是把这个“可靠男性”想得太简单了。
而且:庆祝这种事情明明应该是去自助烤肉店大吃一顿,再不济也是去小卖部买肉包——为什么会出现“一群高中体育部男生聚在咖啡厅吃圣代”的这种事情啊!!
“对了,你们待会没什么事吧?”快吃完(虽然嘴上说不吃但藤堂和千早君身体却很诚实,而且是岸边请客)的时候,岸边突然提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的确没事,不过我该回家吃晚饭了。”
“什么什么,难道是要一起去唱卡拉OK?”
“……”
“如果可以的话,想请你们来我家玩。”岸边露水扬起一个神秘的笑容,掏出电话,“不过离市区有一点远。”
在众人和家里打完电话确认后,他们来到了实际上离市区确实不近、但因为全程有豪华轿车接送所以完全感受不到距离的岸边的家。
“……”
“……”
“……”
“欢迎回家。叶流火少爷、圭少爷,请换鞋。”还没等众人从路过的那个巨大的、和甲子园几乎一模一样的棒球场中缓过神来,一位上了年纪、但看上去十分精干的老爷爷已经恭候在一旁,“另外几位分别是山田少爷、藤堂少爷、千早少爷,是吧?请换下你们的鞋。”
“岸边……”藤堂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要抢先了:
“小露水!!你怎么从来没告诉过我你家有这——么大的庄园?!”这是要圭在失忆后第一次来到岸边位于东京郊外的家,“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谢谢,乔纳森爷爷。”将书包递给管家爷爷,岸边笑着朝对方点了下头,之后略显无奈地看向要圭,“因为要君不喜欢棒球了啊?”如果那时候又让少年看到这么大的棒球场,大概会把对方吓一跳吧。
“……”一时之间有点难以反驳的要圭想了想,“其实我在室内呆着就好。”
“所以你是想让我们来这里(你家)练习吗?”从来没来过这里的山田、藤堂和千早此刻自然更想去室外:和那个巨大的、铺满了草和黑土、有着专业照明设备的棒球场相比,学校的练习场显然是小巫见大巫了。
“想要感受甲子园氛围的时候,就来‘玩’吧。”岸边拉住想要往“室内”跑的要圭,“吃晚饭前总要用运动来消化一下刚才吃的甜食吧,要君?”
“清峰君,”看到已经熟练地找到了更换棒球服的房间、穿戴整齐的清峰叶流火拿出了以前要圭穿的那一套衣服、站在一旁候着,岸边摇了摇头,拿出护具简单地给要圭套上,“等以后他认可自己的时候再穿吧?今天练习的时候……用一半的力量(朝要君)投球就好,你觉得呢?”
“嗯,我明白了。”真正的“靠谱男性”清峰点头,接过岸边递的棒球,“圭,来接我的球。”
“请注意安全,各位。”管家乔纳森将整装待发的五人送出门,对唯独还穿着校服的小少爷多加了一句叮嘱,“请注意身体,小少爷。”
用微笑代替了回答的岸边露水带着一行人来到自己家的棒球场。
在众人自由练习时,既没有加入他们、也难得地没有一直盯着众人作绘画练习的岸边在思考另一件事:
他们这支队伍的投手和捕手自然是清峰和要,藤堂是游击手,千早是二垒手,曾经作为捕手的山田也能胜任内外野的任何位置——不过感觉他更适合内野的位置。
两位学长的话……
岸边露水抬起头,看着那个尽管戴了头盔但依旧能一眼看出满脸的不情愿的少年,突然会心一笑:从前的那位“智将”啊,可以再悄悄借一点你的智慧给我吗?
隔日。
从社团的两位学长口中得知其实棒球部还有两位算是“幽灵社员”的学长的第二天,他们就收到了另一个“好消息”:
西东京的强校帝德高中的练习赛邀请。
“要去的吧。”
“嗯。”
“到时候我会在休息区为大家应援的。”看着众人(除了要圭)干劲十足的岸边露水拍了拍要的肩,“捕手就拜托你了,要君。”
“诶?!”惊讶的不止是要,藤堂和千早同样发出了疑问声——
“要靠(失忆的)这家伙当捕手打练习赛?”
“你的技术很好吧,岸边君。为什么……”
“我有不能作为正式队员上场的理由。”岸边露水没有明说,但是给出了他的保证,“不过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上场。”
“对了,各位。”随后,笑得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岸边向要圭伸出了“魔掌”,对着众人说道,“来接受赛前特训吧。”
帝德高中,棒球场附近。
和小手指不一样,帝德作为棒球强校有着一流的训练场。但这一切在不久前刚见过岸边家那个“克隆甲子园”的小手指一年级们眼中,就显得并不多么惊艳了。
“清峰君,要君——”在他们被带领前往帝德棒球场的路上,一名和叶流火身高差不多的帝德队员摘下了帽子向他们跑来,“真是好久不见,很高兴能再见到你们两位!”而像之前令所有人疑惑的一样,对方也提出了同样的问题:“是什么理由让你们放弃了帝德去了都立高中?”
啊。搜索到了——
这人就是那位曾经和要君、清峰君在初中比过赛的“国都英一郎”啊。
“你是……”在眼看一个从不记输给自己的人的名字(因为0败绩所以基本上谁都不记得)和一个都失忆了那就更不可能记人名的两位幼驯染出口的话就要伤人之时,岸边露水及时地从包里翻了翻,掏出了一张纸——
“国都君——你是鹭宫的国都英一郎对吧?”因为个子很高所以动作像是居高临下一般的少年却笑得一脸无害状,将那副速写递到对方面前,“比赛时你挥棒的姿势非常优美,让人目不转睛……所以不经允许就画下来了,望你谅解。”
在山田敬佩和欣慰的目光注视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笔、搂住对方肩膀耳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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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粉丝,可不可以请你在画上给我签个名”的岸边露水拿到了签名之后,喃喃着“‘帝德的国都君’……嗯,这幅值得搞个拍卖”,随即,收获了帝德一年级全员“这家伙是不是有病”、小手指全员“我们和这家伙真的不熟”的眼神。
只有当事人国都的眼神……因为太过于正常反而显得有些异常。
“国都说的事情我很在意。”远处边说着话边走来的是帝德的监督,“毕竟没能挖角到那对天才搭档和那个岸边,让我一直耿耿于怀啊。但再怎么想,他们应该不会在都立……”
“岩崎监督,好久不见了。”是“那个岸边”——不不,绝对是自己眼花了。
“当初(我们)拒绝您的邀请真是不好意思。”那正在弯腰鞠躬致歉的——是真人啊啊啊!
还有后面看着面无表情实际是在发呆的清峰叶流火和看着强装冷静实际内心慌得要死的要圭——全是真人啊啊啊啊!
就差当场跪地的岩崎监督在看到后面被清峰和要挡住了的藤堂和千早时,恨不得立刻倒地仰天长叹的身体被一旁的后辈及时扶住了。
“你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快去热身!”强迫自己的注意力从这群“好想招进帝德的选手们”身上转移,看着自己这边的一年级队员们,岩崎监督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泪不流下来(但是在忍不住啊)吼道。
“请你们多多指教。”
“也请多多指教。”
第一局作为防守方的小手指,经过前几天的全员讨论后,最终定下的阵容是:
一棒:游击手,藤堂葵。
二棒:二垒手,千早瞬平。
三棒:捕手,要圭。
四棒:投手,清峰叶流火。
五棒:一垒手,山田太郎。
……
在投手丘上轻松让前三名对手球员三振出局的清峰叶流火和在捕手位上全身心完全被击倒的要圭回到休息区,接过岸边送来的水,前者已经在做准备打击的挥棒练习,后者却瘫在了座椅上完全不想再动:
“小露水~啊~啊——”要圭请求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对方堵了回去。
“要君,准备帅气地上场击球吧。”岸边指着打出全垒打光荣返回休息区的藤堂,又指了指打手准备区,抽出棒球棍递给要圭。
两校练习赛的第一局,以小手指的藤堂和清峰打出的2分全垒打领先结束。
“要君,”在小手指众人再次上场防守前,岸边露水喊住了这位因为没能将球打出去而泄气的金黄发捕手,“暗号都记住了吗?第四棒是国都君,我说过的吧——”
“那个擅长外角低球的四棒。”
“没错。”岸边露水笑着轻轻一拍要圭的手套,像是在和这位肩负重任的失忆捕手“击掌”,“要赢的吧?”
站上打击位置后瞬间收获了队友们的呐喊助威和拍照声的是帝德的四棒,国都英一郎。
因为岸边刚刚说的话,下意识望向休息区、果然望见了正举着一块黑板、上面画满了[不可描述]内容的白色简笔画的要圭立刻打满了鸡血一般——
而从那个角度同样能望见岸边的“板画”提示,却因为瞥见上面画的内容过于奇特完全无法理解(并且强烈鄙夷)的国都英一郎迅速转过头,看向投手清峰的眼睛里既愤怒又有一丝欲望划过。
并不知情、只是在场边默默替现在失忆的“前·智将”做着原本该由智将本人干的活,用“吻姿和体位”来指导要圭“配球”的岸边露水在收到捕手竖起的大拇指之后迅速收起了黑板:毕竟万一被裁判判罚就不好了。
不过,要对付升入了帝德的国都英一郎,靠现在这样的“清峰·要”组合……
即使勉强撑过了这一刻,也会在后面的某一局被技术早已不是初中时能比的国都打出漂亮的一击安打吧。
到了那样的“关键时刻”,他还能只作为“场外应援”淡然地坐在休息区吗?
16.[忘2.2]
在第二局依旧让帝德打者全部三振出局的清峰叶流火和要圭,成功让原本不理解为什么监督会突然要让他们和一个不知名的都立校打练习赛的帝德一年级棒球队员们明白了这对在宝谷时期被誉为“天才投捕”的这对搭档的厉害。
“非常抱歉!下一球我会继续努力的!”回到休息区的国都英一郎一板一眼地向认真听取了自己的提议、发出了练习赛邀请、但自己却没能完成预期的打击表现的岩崎监督鞠躬致歉。
“挥棒时还不够冷静。”此刻(表面)冷静地指出心爱的一年级队员国都的不足之处的岩崎监督突然发问,“打击前你看对面的休息区干什么!”
“……”对于自己会看休息区的理由和在休息区究竟看到了什么完全说不出口的国都英一郎只能挺直了背再次鞠躬,“对不起!”
另一边。
“小露水~画得太棒了!!”在第二局上半场结束后立刻脱下作为捕手的护具,要圭恨不得把岸边这只堪称“绘画之神”的右手捧回家里珍藏,“你说会画比暗号用的那些更色的图作为画集送给我,真的吗?”
“……”在现实世界中作为[不可描述]漫画家的岸边露水从没有在线下遇到过如此狂热的粉丝,不知所措地愣了几秒才脱离“自我”的思绪,回应要圭的问题,“嗯,要君喜欢的话,我会画的。”
“你们确定要在比赛的时候讨论这种事情吗?”看不下去的藤堂拒绝了要圭请求自己也加入聊天的眼神,“快点去准备,马上又要上场了。”
直到比赛过半,除了在1局下由小手指的一棒和四棒贡献的两分,场上双方都没有再得过一分。
而在第五局的防守时,又要再次迎来国都英一郎这位帝德的强力四棒时,裁判突然收到了来自小手指休息区的请求——
“更换投手?”
全程关注着场上的那对投捕,在看到要圭的状态已经不能及时对自己的暗号作出回应时,岸边露水刹那间做出了判断:
现在就是那个“关键时刻”了。
原本就只有十人的小手指棒球部,可以换上场的也就只有从刚才第二局开始就举着一块黑色牌子、总是在上面画一些莫名其妙的动作的那个人了吧。
因为一开始见面时对他们的国都做出那样“冒犯的举动”,所以原本打算在比赛时好好教训对方一顿的帝德一年级全员没想到那个看上去是个帅哥(真不想承认)的高个子会是一名“胆小鬼”——居然就这么一直坦然地坐在休息区里,还画那些[不可描述]的恶心玩意儿!
轮过一次打席的帝德选手们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因为智将要圭居然会看休息区传来的指示)、看见了岸边露水在黑板上画的画,也都因为岸边过于生猛的画风不可避免地脸红了(除了国都)。
眼下突然听到对方“换人”的消息,帝德在休息区和候场中的一年级全员都开始摩拳擦掌、只等着轮到自己打击时回击一个完美的安打、要让敢欺负国都的这个人知道帝德的厉害。
只有国都英一郎在听到“更换投手”时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也只有离国都最近的要圭发现了少年这一瞬间的异常。
不过,对此完全没有作为“智将”时的感知、所以也不可能知道对方是在“既害怕又期待”的心情下迎接击球的要圭此刻更担心的是那个完全没和岸边配合过、练习过的自己。
金黄发捕手的心在狂跳,因为自己的直觉在叫嚣着:这个比小叶流还高的新投手不会球速也比小叶流更快
吧?不会的吧——
当然不会。
慢吞吞地站上投球位置,只用一个眼神就把不肯离开投手丘去外野的清峰叶流火“赶走”,用的是临时问帝德借的投手手套的岸边露水深吸了一口气。
奇怪——
看到站在自己左前方的国都的岸边露水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做出了这个选择的自己,现在反而犹豫了?
“他”在这个“片段”里的记忆应该是最全的——难道还有什么被自己遗漏了的地方?
站上投手丘的少年放空了心绪,决定不去想这种无意义的事,然后,干出了让攻守双方全员震惊的事:
作为投手的岸边露水向蹲在前方的(前)智将要圭作出了暗号。
“小手指的新投手……疯了?”替教练说出了心声的帝德某位一年级立刻得到了岩崎监督的训斥——
“给我好好看!然后比赛结束去向他道歉!”
不明白监督为什么会这么说的那位帝德一年级道歉后立即闭上了嘴,但心里依旧不服气:凭什么自己要向那个小手指的变态道歉?
“啊,是左投。”
“不过好慢。”
“这速度也太慢了!”
“国都竟然没有打出去?”
……
这是休息区内害怕成为第二个被监督训的人的帝德队员们的默不作声的脑内评价。
“搞什么?岸边那家伙,故意投得这么慢吗?”
“他居然是左投派吗。”
“!这、这难道是岸边君第一次上次比赛?”
“……想投球。”
……
这是守在内外野的小手指队友们的心声。
因为看到岸边举起左手而愣了半拍的国都迅速调整了心态:下一球,下一球自己一定可以打出去——
但是却“立即”迎来了下一个岸边慢悠悠的“老爷爷式”投球。
是一个速度不快、看着并不难打却在接近打者和捕手时急速下坠的指叉球。
“用球种取胜的投手吗?”帝德的一年级们一边聚精会神地观察着岸边的投球,一边讨论着,“但是速度上就……”
“闭嘴用眼睛看!”岩崎监督的一句话让帝德全员噤了声。
而在之后的比赛中,让帝德这些尚未获得正选资格的一年级们见识了什么样的投手才配真正被叫做“用球种和配球取胜”,岸边露水凭借这个球速用相当慢来形容也不夸张、却涵盖了在场球员或见识过、或连听都没怎么听过的投球,零封了帝德的全部打者。
不过这是后话。
眼下,轮到小手指作为攻方——
“上吧福岡,待会就让这个嚣张的……那个谁三振出局!”
“他有名字,叫岸边露水。”旁边听到队友说的话的国都英一郎制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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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啊!!”终于忍不住含泪在地上打滚的岩崎监督发出了意气用事的宣言,“我要马上挖角……那个岸边!”
“……”内心明知道不可能但还是忍住了没有提醒岩崎监督的后辈教练代替前辈作出指示:仔细观察对方,合理配球,必要时保送上垒。
但是,比三棒挥空的“智将”要圭更让帝德众人无语的是:
这个上一秒才用眼花缭乱的配球将他们耍得团团转的投手岸边,下一秒在打者席乖巧得如同变了一个人——
“喂!岸边,你就这样走回来是什么意思!!”这是来自小手指准备区下一棒的藤堂的怒吼。
因为代替成为九棒的岸边露水向裁判鞠完躬,直接转身走向休息区、放弃了这一打席。
“加油,藤堂君。”路过候场区域时安抚似的拍了拍藤堂,岸边理所当然的话差点激得对方想打人,“我们保持领先的话,就不差我这一分。”言下之意大概是“得分就靠你们了”。
靠那一手完全看不懂的配球和更分辨不清的球种将小手指的优势保持到了八局上结束,期间难得放对方打者上垒还是因为仅有两次的捕手(因为忘记暗号了)漏接,岸边露水用花里胡哨的投球技术让原本对他“出言不逊”、“绘制[不可描述]”、“放弃打席”的行为怒不可遏的帝德一年级队员们打得心服口服。
“岸边……”想为刚才自己的口不择言道歉的藤堂葵还没能把话说出口,那个抽出棒球棍就走出去的少年回头看向休息区里的正低头复习暗号的要圭——
“要君!这么简单的事我只示范一遍哦。”
从容地站上左打的位置,微笑着扫过守在内外野的帝德全员、捕手、最后将视线集中在帝德投手身上的岸边看上去不像在开玩笑。
“怎么可能让你打出去啊!”
“放马过来!再远我也会接住的!”
“不会又像那个‘智将’一样三挥空……”
“咚”的一声,在只有少部分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那被帝德投手投出的第一球已经高高地飞起,越过外野中间的场地,以一条漂亮的弧线飞了出去。
“全垒打——!!”
“天呐!”
“真有你的,岸边!”
此时此刻,最能相互理解对方和现状的两个人一个在帝德休息区的冰冷的地上打滚,另一个则站在外野的草地上注视着少年。
他们都见识过这个岸边的投球,却是“第一次”见这个岸边的打击——这一球,是让所有人都忍不住赞叹的完美全垒打。
但对自己刚刚完成的全垒打不以为然、礼貌地行礼后,返回休息区的第一句话是问要圭“学会了吗”的岸边露水似乎认为他能将球“打出去”是一种“必然”。
“走吧,各位。”起身给右手戴上投手手套的岸边露水停顿了一下,随后不着痕迹地按住那颗砰砰直跳的心,“我们会赢的。”
看着一脸平静地走上投手丘的岸边露水,知情的小手指队友们和不知情的帝德队员们不约而同发出了一声感叹:
这家伙——真的是第一次上场比赛吗?
这家伙——还是人吗?
17.[锁3.1]攻与守
漆黑一片的影音室内,唯有屏幕上发出的光在望着独自静坐的少年。
岸边露水找出了之前两场他们队和X队、Y队的比赛录像,根据记忆快进找到了自己救球前几十秒的时间点,但他却迟迟没有按下遥控上的“播放键”。
他知道自己可能会看到什么,所以他在犹豫。
“你在害怕吗?”没想到身后有个去而复返的人忽然出声,吓得差点把手中的遥控向背后扔出去的岸边回头看了一眼,稍稍呼了呼气:原来不是洁啊。
“千切君。”既是在庆幸自己刚才没有按下播放键、也在庆幸千切打断了他不怎么美好的回忆的岸边想关掉录像画面,却被红头发的少年阻止了,“对不起,刚刚我说了很过分的话。”
他明明没有经历过对方过去发生的事(右膝受伤),却能若无其事地向本就在伤病与热爱之间挣扎着、苦恼着的少年说出“现在的你还能跑”这样的话,妄想用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将深陷其中的千切拉出泥潭——
他可真是想得太简单了。
“……我接受你的道歉。”与面前的卷发少年产生了一瞬的共鸣,因此不是回应一句得过且过的“没关系”,而是郑重地接受了对方的歉意的千切豹马坐在了岸边露水身旁,替对方按下了那个“播放键”,“我看了你救球的画面,岸边。”
那确实是一个诡异的场景。
“你也有不能说的苦衷吧。”就像自己在人前闭口不谈的“右膝前十字韧带撕裂”一样,岸边应该也有属于他的难以言说的秘密——
毕竟,想要解释为什么“同一帧的画面里会出现两个岸边”,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吧。
“谢谢……千切。”岸边露水亲眼目睹了自己不愿意看到的画面,不过,在身边另一位少年的陪伴下,这个过程似乎没有他想象得那么痛苦和难以接受。
“这个录像并不是保密的。”既然Y队的二子会说出那样的话,那么说不定其他队伍早就在研究他们队(Z队)的“武器”和战术时看到了岸边的表现。
因为他过于优秀的表现。
“我想让我们队赢得比赛。”这是岸边露水的真心话,“但是我也不想被你们……还有其他人当作‘怪物’。”
他喜欢Z队的大家,所以比起研究他的其他队的队员的话,他更害怕观看录像后发现这点的队友们的反应。
“那试着不要用‘怪物’的方式去比赛,会不会更好?”千切豹马指着自己的右膝,“普通人也可以站在足球场上。”岸边的神情让少年想起得知右膝受伤后的那个自己——那个挣扎着、明明很想放弃、却偏偏又找着各种借口依旧留在了绿茵场上的自己。
“……我会试着这么做的。”听了红发少年的鼓励,岸边露水做了决定:他想要在接下来的比赛中用自己在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学到的技巧来应战,无论作为门将还是前锋。
Z队训练场。
下定决心的岸边的练习目标并不再像最初练习时那样一尘不变。
之前的练习中虽然岸边也会在吉良几人的帮助下抽出空余时间来练习带球、传球,但他更多的时间都会陪Z队的其他人做射门训练——当然,他不是那个射手,而是作为时刻准备着扑救球的门将。
“那个……各位,实在不好意思!我也想练习……射门。”越说到后面越小声、低着头盯着地面的岸边露水害怕听到队友们拒绝的话——虽然他早就做了被拒绝的心理准备。
他这样的初学者,要让大家陪着他练射门的话,实在太浪费时间了……
“喂,你在道哪门子歉啊!岸边!”
“是啊,岸边!我们还一直都奇怪你为什么只想当门将呢!”
“我没当过门将——今天就让我来试试。”
“各位……”岸边露水看着面前这十位用友好(个别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望着自己的少年们,差点就要感动得落泪了。
“还愣着干什么!球都到你脚下了,快踢!”虽然嘴上是十分嫌弃的语气,但还是别扭地把球传到了岸边脚下的雷市嘴上骂骂咧咧地移开了视线:
可怕,太可怕了。
那个看上去像是眼中含泪的少年总让人觉得他在使什么“诡计”——
不然自己怎么会稀里糊涂地就把球踢了过去!
没有再刻意地逼迫自己使用他的“武器”,岸边露水在练习射门时和他之前在比赛中作为门将的表现判若两人。
连之前怀疑他“骗人”的Z队成员们此刻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岸边是真的刚开始学踢球。
不过,岸边的成长速度也足够惊人:练习刚开始时还是足球传到脚下会停一拍、带球到球门前准备射门时会犹豫半拍、射门更是飞向偏偏除了球门外的四面八方的少年,在练习快结束的时候已经不会再为了接到球往球场的何处冲锋犹疑、并且时常能巧妙地找到“无人”的空档在防守队员还没来得及察觉的时候就“闪现”到球门前,他的射门也能和球门沾上边了。
“嗨,各位璞玉,下午好。”
就在Z队的训练因为加入了岸边这位“前锋”、正如火如荼地展开时,墙上的电视屏幕里突然出现了一张戴着黑框眼镜的脸。
那是来通知他们另外几队的比赛结果的绘心甚八。
“这是六场比赛结束后的各队名次。”吸溜着方便面的绘心边大口享受着自己的面边说道,“然后,根据前六场比赛的结果,我对你们重新进行了蓝色监狱排名。”
他们Z队和排名第一的V队都胜了两场,但是V队以两位数的进球远超他们才3个的进球数。
而个人排名中,为Z队贡献了两个进球的吉良凉介是当之无愧的第一,紧接着是上一场踢进一球的国神炼介。
“我说过,在蓝色监狱能胜出的那个人,一定是最优秀的‘射手’。”绘心甚八说这话时的眼神扫过了每一个人,最后停留在两位因体力不支而靠在角落边休息的少年身上,“一名射手,进球才是衡量他的价值所在。”
所以,即使在前两场比赛中可以称得上“决胜球员”的门将岸边,在没有任何进球贡献的情况下,只在防守上表现优异的他的个人排名依旧是垫底的275名。而贡献了多次助攻的洁世一,则排在了和他有着不相上下的表现的蜂乐回之后,上升成为了队内的第四名。
Z队影音室。
“下一场比赛——”久远作为比赛前的讨论会的主持这件事似乎成了大家默认的事,“岸边,你还愿意作为门将吗?”
下午绘心说的那一番话,虽然不那么肯定,但众人都觉得这些话是说给岸边听的。
如果岸边想要做回射手的话——这也是他们所有人作为“前锋”来蓝色监狱的目的——没有人有资格不让他这么做。
即使为了球队的胜利他们需要作为绝对的“利己主义者”……但岸边为了这个队伍的付出已经得到了Z队其余所有人的认可。
“我愿意作为门将……”岸边露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雷市打断了——
“我就知道你够义气,岸边!”
其余众人也纷纷跟着夸岸边的“无私奉献”。
看着真心佩服自己的队友们,岸边的后半句话不敢再说出口——他默默闭上了嘴、低下了头。
因此,他没有看到Z队唯一一个能理解他的红发少年投来的担忧的目光,也没有发现身边Z队唯一一个坚信他拥有作为“前锋”才能的蓝发少年不解的眼神,还有那个察觉到他欲言又止的话后投来关心的视线的白发少年的意图。
他在下一场比赛中作为门将可能救不下所有的球,所以希望能和大家一起来守住球门、赢下比赛——这是岸边想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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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没能说得出口的话:
我想要“堂堂正正”地作为一个普通人去踢足球。即使作为“普通人”的我根本没可能救下所有的球……即使作为“普通人”的我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足球场上。
“下一场比赛我们的对手是W队。”继续主持讨论的久远将话题拉回了他们紧接着要面对的对手队,“这支队伍的核心是一对配合得相当出色的双胞胎,鳄间兄弟……”
众人都被久远的介绍吸引了注意力,谁都没有发现在听到这句话时脸上瞬间变色的千切豹马和岸边露水。
与W队的比赛只剩下不到12个小时。
从噩梦中惊醒的岸边露水又一次望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
几乎没有半分犹豫,在“睡着的噩梦”与“清醒的噩梦”之间选择了观看后者的岸边再次蹑手蹑脚走出宿舍,来到影音室。
出乎他意料的是,影音室里并不是空无一人。
那里有两位似乎早在等着自己到来的少年。
“洁君,吉良君。”试图掩饰自己的惊慌的岸边习惯性地低头看向地面,避开和对面的人的眼神交流,“好巧。”他竭力想要抑制自己声音里止不住的颤抖:“明天就要和……W队比赛了,我……睡不着,所以……”
“岸边,你来得正好。我们正在看W队的比赛录像。”挥手招呼他坐下一起的是吉良,“我感觉鳄间他们的进球很难防守。”
松了一口气的岸边走到两人身后盘腿坐下,始终没有抬起头,但附和道:“嗯,不知道……”不知道他明天能从这对兄弟的脚下救下几个球——还是说,一个都救不下来?
“喂,喂!你怎么了,岸边?!”
反应过来时眼睁睁看着身后的少年差点晕倒在自己怀里,洁和一旁的吉良都差点吓得忘记去叫医生——等他们回过神来要去求救时,却被少年制止了。
“对不起,吓到你们了。”既有噩梦的原因、又时刻处在担心自己的秘密被发现的惊恐状态下,精神高度紧张的岸边认为坦白才是他唯一的出路。
他在做最后的挣扎:因为这将要违背自己最亲近的人对自己最严厉的告诫。
他作出了自己的选择。
“我们有话想说。”
“我有话想对你们说。”
“什么?”岸边露水没想到白发和蓝发少年先自己一步说出了口,他不可避免地“看”到了接下来的场面,声音中的颤抖因为已经知晓了结果反而消散了几分,“你们要说……”两人要说的果然和他想的一样。
“岸边,”两个少年对视了一眼,体贴地没有用遥控再将诡异的场面重现于岸边露水的眼前,“你能救下每个进球……为什么呢?”
是因为你能“预判”到那个进球的“位置”吗?
录像中,前一秒还在禁区左前方的岸边,下一秒就突然出现在了“进球”所在的地方,甚至有几个画面中会有那么短短一瞬有“两个岸边虚影”同时存在……难道——
他们面前的岸边是虚拟机器人?
“……”躺在阴影处、此刻堪堪睡醒的拼接发色少年揉了揉眼睛,看清了他们三人此行的“目标”原来早就来了,浅浅打了一个哈欠,坐起身,“岸边,你的心里也有‘怪物’吗?”
还是说,他本身就是个“怪物”呢?
“是啊。”想要笑着回答蜂乐的问题,表情却比哭脸还要苦涩的岸边仿佛在诉说着一件“事不关己”的事,他甚至感觉不到是自己在说话,“那就是我的‘武器’。”
他的“武器”,是继承自他母亲的特殊能力——
预知,不、准确地说,是能够“改变下一秒的未来”。
“我不是心里有怪物啊,蜂乐君。”少年试图用轻松的语气说出沉重的、本该伴随自己进入坟墓的事实,“我本身就是那个‘怪物’。”
18.[锁3.2]
“我没有欺骗你们。”即使作出了坦白的决定,但岸边没有勇气去看被迫听自己坦白的三人的神情,“我来这里之前没有踢过足球。”关于这一点,岸边露水自己也还在纳闷:为什么从来不会踢球的“他”会被蓝色监狱这个前锋选拔赛选中,成为角逐第一前锋的三百人之一呢?
眼下没有时间让他去细想了。
“但是,我有进球的‘预感’。”怕自己直白的语言会吓到三人的岸边选择委婉地解释道,“我自己也不清楚这是一种怎样的能力——但它让我我能感知到对方球员选择进球的位置,所以在前两场比赛中才能救下所有的进球。”事实上的确不清楚这具身体究竟有什么“神奇的能力”的岸边露水没有说谎,他连这样的能力如何会被触发、他又会为此付出怎样的代价,一概不知。
“……”
影音室里忽然的沉默凸显出了原本作为背景的比赛录像声。
“岸边,这个能力,会有副作用吗?”比起为听到的消息感到震惊,更在意的是刚刚差点晕倒的岸边是否需要去看医生的洁世一问少年,“你不用去看医生吗?还是……”还是说,正因为此,岸边不能去看医生呢?
“暂时没有。”岸边露水摇了摇头。
“这样的能力——应该不止可以用在守门上吧。”听完岸边的描述,思考了片刻后的吉良说出了自己的设想,“如果能‘预感’到对方球员防守的路线,就可以轻易突破对方的防线,还可以骗过对方门将,将球踢进球门……”白发少年看着用“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其余几人,挠了挠头:“我只是觉得,以岸边的实力说不定可行。”
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被“蓝色监狱”的理念影响的少年拍了拍岸边的背:“进球、进更多的球是所有‘前锋’的梦想吧?”岸边之所以会来“蓝色监狱”,总不会是因为和自己一样为了证明绘心的想法是错误的吧?
突然间,像是回忆起什么的蜂乐从地上翻了个身跳起来,指着卷发少年:“所以那时候你没有把球踢向我,也是因为这个?”
没想到三名少年的反应和自己预期里的截然不同,岸边惊讶地抬起了头,挂在眼角的泪珠在屏幕闪烁的灯光下映照得晶莹剔透——那是感动的泪水:“没错。因为当时的我预感到了,把球踢中蜂乐君前就会被回击。你们不会觉得……这样的我很恐怖吗?”
“如果没有副作用的话,那这正是属于你的‘天赋’(武器),岸边。”
“这个能力很‘酷’啊!”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枚硬币的蜂乐将它高高抛起,“我猜是正面——岸边,你猜正面还是反面?”
“这种事情我‘预感’不到的。”说出了“秘密”的岸边露水像是终于卸下了心中的一块巨石,却还是配合着蜂乐作出了猜测,“嗯——我猜是反面。”
“猜对了,岸边!”拿开盖在硬币上的左手,对岸边竖起拇指的蜂乐的笑声感染了对面的少年。
谢谢你们。
明白此刻用再多的语言表达感谢之情都显得多余的岸边露水也跟着笑了:无论他今后会因为这个“能力”的暴露而失去什么,他已经在蓝色监狱里收获了最珍贵的友谊——这就足够了。
“但是,之后的比赛我想不用自己的能力,凭我从来到‘蓝色监狱’后学到的本领去踢。”向面前的三位好友敞开心扉的岸边露水毫无保留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我在晚上和大家一起讨论时本来想这么说的。可是我害怕这样会让我们队输掉比赛——”
“那不是还有我们吗,岸边!”另外三个少年信誓旦旦地向已经为Z队付出了许多的岸边许下承诺,“我们会把对方的球门踢进更多的球的!”
“拜托你们了!”岸边露水的脸上是如释重负的笑容:下一场比赛,他要只靠自己和队友们一起获得胜利。
数小时后,W队和Z队的比赛即将开始。
“听说你的救球很漂亮——我们会把你和你漂亮的小脸蛋连同球门一起轰飞!”鳄间兄弟中总咧着嘴的那一位在比赛前直直指向Z队球门前因为一夜没有睡好显得有些疲惫的岸边挑衅道,“老哥和我,是这个意思。”
对这样的话充耳未闻,精神高度集中在绿茵场上、鳄间兄弟脚下的那一颗小小的足球上,不打算再用自己的“武器”救球、而是试图靠前两场比赛的经验和昨天熬夜看完的W队的两场比赛录像中鳄间兄弟还有W队其他队员的表现来防守对方进球的岸边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脸:打起精神来!岸边露水。
昨夜,Z队讨论时间。
“我们想要阻止W队得分,防住鳄间兄弟是关键。”讨论时播放W队的一小段比赛录像,为了给全队展示这对姓“鳄间”的兄弟有多么难防的久远按下“暂停”键,“他们两人配合的默契程度、传球、射门本领都很强,我们有意盯防也不可能全都守住。”说到这里的久远特意看了眼岸边:“但是多亏我们有岸边在。”
“但不能将压力全推给岸边一个人吧?”
“没错,所以要靠我们让这对兄弟没法发挥出他们的‘武器’。”
“简单来说就是要分开他们,让他们中的一个没法配合另一个,这样他们的‘武器’也就没有用武之地了。”
“是这样。”
根据昨晚讨论后制定的战术——因为战胜W队的关键一在岸边守住球门(关于这点,当时正在魂游的岸边完全没听到)、二在防住鳄间兄弟,所以他们在久远的提议下,决定将除了固定作为门将的岸边和固定作为后卫的千切外的九人分成三组:一组作为进球得分的前锋三人组,一组作为和千切一起专门盯防鳄间两兄弟的三人组,另一组则是机动防守W队或辅助前锋们进攻的三人组,并按照前一次比赛时那样每三十分钟轮换一次位置。
第一组负责盯防鳄间兄弟的是久远、今村和成早三人。
岸边露水紧张地盯着鳄间兄弟两人脚下的球,在那颗球即将被踢到禁区之前就要做好对方射门的准备——昨天他熬夜看的比赛录像中是那个总板着脸的鳄间哥哥进球的机率更高——
即使做好了准备、但没有想到鳄间兄弟将他们(Z队)的后卫突破得如此之快的、会在极短时间内就冲到自己面前的岸边大脑迅速转动,就在他已经要自动“看”到进球画面的下一刻,冲出重围、凭借自身出色的弹跳能力用头将鳄间兄弟的传球截断的久远打断了岸边露水的思绪。
松了一口气、正要重新寻找球的去向想要盯球的岸边没有想到久远并没能真正阻止这一次鳄间兄弟俩的长传:
球擦着久远的头径直飞向了正守在禁区斜前方的鳄间“老哥”那里,抓准时机就此射门的鳄间会将球踢向哪——
不行,岸边,快停下!!
眨了眨眼,逼迫自己不要使用“武器”而是动脑思考对方最擅长的射门角度,却因为愣神的半秒之差让对方进了这一球——岸边靠自己的头脑判断的射门位置是准确的——但偏偏因为他分神让自己不去“预知”这个射门位置,所以错失了最佳的扑救时间。
“看到没——我的进球?”跑过来和老哥庆祝的鳄间弟弟偷偷朝岸边竖了倒拇指,“老哥,是这个意思。你这家伙只有这点本领吗,真是太差劲了!”
“没关系,岸边!鳄间兄弟是很难防,你守住下一球就好!”特意跑过来安慰他的久远和在一旁默默注视着他的千切的眼神中都没有责怪岸边的意思,“失掉的这一分靠我们掰回来!”
岸边露水倍受鼓舞——既是因为Z队的队友们没有一个人因为他的失球而说出对自己失望或是责难的话,也是因为他刚才其实已经靠自己的判断、而非“预知”的外力帮助下成功锁定了鳄间兄弟的射门位置:下一球……下一球只要他全神贯注,就一定能守住Z队的球门!
而且,还有队友们在帮助他——
这场比赛、不、每场比赛,都不是他一个人在单打独斗。
岸边盯着离自己这一方的球门越来越远、离W队那一方的球门越来越近的小小的黑白相间的球,信心满满:
这场比赛,他们也一定会——
“久远,踢得好啊啊!!”
“这一球进得漂亮,久远!”
他们也一定会赢的。
中场休息时间,Z队的休息室的夸赞对象从之前的岸边变成了刚才在短短十五分钟内连进两球的久远。
“一下子逆转了比分,真有你的啊!久远!!”
“多亏了久远的进球。”除了开场被鳄间兄弟踢进了门的那一粒球,接下来的四十多分钟里,场上那颗小小的足球几乎一直在W队的场地打转,对此既感激又隐约有些许不安的岸边露水“咚”地敲了一下自己的头,想把自己冒出来的古怪想法敲出脑海。
“好!下半场就以这个势头再进两个球!这次由我来!”
“没问题的!有我和岸边在,我们一定能守住连胜!”因为进了两个球而显得很是兴奋的久远激动地边拍着岸边露水的肩边说道。
岸边的头突然又疼了起来——让他不自觉地甩开了久远的手。
“你怎么了,岸边?”沉浸在对胜利的预判之中,只有一直游离在Z队热烈的氛围外的千切注意到了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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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的不对劲。
“没事……不,”因为太过于意外、小声附在千切耳边说出自己的想法的岸边语气确实斩钉截铁,“我‘看’到了我们会输,千切。”
岸边此时唯一能相信和商量的人,就只有无论后卫的其余三人是谁、都自始至终和自己一起守在球门前方的千切豹马了。
但是他也只是在那一瞬“看”到了他们以2-3的比分输给了W队,至于原因——
显然是自己的没能守住球门导致的。
和之前比赛时不同,这种明明知道结果却偏偏不知道如何去改变这个必输的局面的岸边焦灼万分。
如果他在下半场使用能力的话,就能改变他“看”到的结果吗?
岸边的想法被千切一眼看穿:“这样做很危险。”
作为一直和岸边守在球门前、防守的同时也不由自主地观察着作为门将的岸边(因为这个防守方法过于独特)的千切恐怕要比岸边露水更了解他的“武器”——
有几次球已经砸到了岸边的身体、或是为了救球岸边的身体重重砸在了草地上,但下个瞬间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的少年会立刻再次扑救、直到将球扑出为止。
说实话,千切豹马难以想象现在岸边的身上会有多少伤。
如果这就是Z队获胜的代价——那倒不如让他们输了。
“好疼!疼死我了——”
下半场刚开始,吉良就因为与W队球员间不小心的碰撞被判罚了黄牌,而W队也因此获得了一个任意球的罚球。
与“预判”的结果逐渐接近,越是在此时想要守住球门的岸边却越是感到手脚冰凉:如果他没能守下这一球的话,他们队就会和W队同分,紧接着比分可能就会向他预期的那样靠拢……
“岸边!发什么愣!”在岸边露水愣在球门前、一动不动两眼发空的刹那,球已经被鳄间兄弟中的哥哥踢进了Z队的球门。
并没有人责怪岸边,但这一回也没有人再对他说“防住下一球”这样安慰的话——
只有久远用听不出是哪种语气的话对岸边说道:“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们不会就要输了吧?”
久远的话似乎也代表了Z队大部分人的心声:如果连岸边也防不住鳄间兄弟的话——前两场比赛依靠防守的岸边守住球门才艰难获胜的他们,很快就要在和W队的比赛中落败了吧。
“还是说,”久远轻描淡写地落下一句话,却在Z队所有人心中激起了千层浪,“你不想让我们(Z队)赢,岸边?”
“我们还没输吧。”
“各位,我们还没输啊!”
看不下去队友们对岸边“沉默”的质问的红发少年和一直牢记着自己对岸边的承诺的蓝发少年忍不下去了。
“你果然也这么认为吧,千切!”原本就对今天场上久远过于出色的表现感到疑惑,被当事人自己点出后才发觉有哪里不对劲的洁世一盯住了久远涉,“不想让我们赢的人是你吧,久远?”
尽管他们在之前的比赛连赢两场,但主要的功劳却是在用自己的“武器”坚守在球门的岸边身上。而想要不再依靠那个“武器”、本身实力只是初学者水平的岸边在面对比X队、Y队整体实力都要更强的V队和W队时,绝对会输球——那么与其等岸边输球后和Z队一起被淘汰,不如让自己成为队伍中进球数最多、且判罚最少的那个人……
“你不会把我们的战术也告诉他们(W队)了吧?”越想越不敢置信的洁世一发现了更令人后怕的事实:他们明明在对阵X队和Y队时都能有效的三人配合,怎么会一对上W队就完全失去作用了呢?
“是这样。”
“久远这家伙啊,说你们的那个‘岸边’已经没用了。”鳄间兄弟里的弟弟把手搭上久远的肩膀,“投靠我们才是明智的选择。”
!!
这一刻,Z队所有人心中皆是怒不可遏。
“……”被不知是痛苦还是愤怒包围的岸边露水看向久远,眼神中的仇恨是他从未体会过的感情。
“喂,我说岸边,你不是会什么‘预感’吗?”发现自己的处境无法挽回的久远想干脆拖那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少年下水,“你猜猜我接下来要怎么做?”
“你不如猜猜我会怎么做?”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岸边让场上所有人感到陌生。
这个门将是不是疯了?!
等到了禁区开球的机会,没有给场上任何一个球员机会,一脚将球踢飞——
岸边露水以一个漂亮的开球破门,助Z队获得了第三场比赛的胜利。
19.[排4.1]“养鸟人”
直觉告诉岸边露水,对方就是昨天他想起的那个“最佳自由人”获奖者——
西谷夕。
“你是……西谷学长吧?”没想到自己用左手发的球会让当年那位“最佳自由人”都接不到,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的左手,又抬头看向网对面的黄毛小个子,露水并没有急着发下一个球,而是选择再次闭上眼睛,握紧了左手,回忆着刚刚发球的手感和过程:
不对。
在脑海中模拟了一遍的岸边露水闭眼的同时略微歪了歪头,思考:如果没有对面这位自由人,他的球还是会像昨天练习赛时一样,发球出界。
这和他在入部时进行三对三比赛的情况简直一模一样——是因为他的击球力度比他“想象”得还要大。
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才会让那位自由人接不起来他刚刚的发球吧。
“不行。”自己否定了自己的岸边露水摇着头:如果是在正式比赛中,对面但凡有经验的接球队员一定能判断出他会发球出界——就像昨天的比赛——要让他在威力大和不出界之间做出选择的话,自己一定毫不犹豫会选后者。
“啊!不好意思。”看到对面的人在瞪着(实际只是瞪大眼睛全神贯注在等球)自己,鞠了一躬的岸边露水重新发了一个左手跳发,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在遵循“回忆”中的打法,而是运用了自己右手跳发的经验但换成了左手触球、并且刻意控制了力度——
“你是故意的吗?”
被再次问出这句话的露水一愣。
因为他方才的那一球被网对面问话的那人轻而易举地接了起来。
露水想要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但他注视了那个小个子的男生几秒、想要开口之前,他的身体已经先他一步,换回右手、向网的对面发出了一个跳飘球。
“你不擅长接这样的发球,对吧?西谷君,”他看着对面没能好好接下这一球的西谷,不受控制地说道,“你要多练习上手接球才行,不然遇到擅长发跳飘球的对手,这样的你会让队伍落入下风。”
“……实在抱歉!西谷学长。”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奇怪的话”的露水飞奔去捡球的同时一边弯腰道歉,“请忘记我刚刚说的话。”那段话并非出自他的本意。
“不,你说得对。”露水没想到那个衬衫背后写着“一骑当千”的男生认可了他的“胡言乱语”,“再来——”
“哦!阿谷!!”
“西谷!”
“诶?!”听到学长们的称呼,比露水慢了半拍才明白对面从没见过的小个子就是“西谷夕”的日向、还有因为过于沉浸于露水和西谷两人的发球与接球之战所以没能及时反应的影山都礼貌地向学长行礼,“学长好!”
“这位就是高二的西谷,昨天说过的‘最佳自由人’。”给几位早到的一年级介绍西谷的队长大地看着气氛有些微妙的露水和西谷两人,不解,“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虽说不太可能——难道是西谷又和新来的学弟吵了一架?
“再来一球!!”和田中还有三年级学长们打过招呼,原本今天回来是期盼着可以让技术“脱胎换骨”的自己更好地配合“王牌”的扣球——即使被对方拦网拦下自己也能接住即将落地的球——的西谷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一年级的发球轻易地逼入绝境:看来在等到旭学长回来前,自己还有更多的东西要学。
“这是怎么回事?”一头雾水、来的时候还在担心解除禁令的西谷会因为之前的事不愿继续待在王牌(旭)没有归来的排球部的两位三年级将影山和日向拉到一边,悄悄地问比他们看上去更不明所以的两位一年级。
所幸,在影山简短的叙述和手舞足蹈着补充的日向两人的“双簧”解释之后,大地和菅原勉强理解了现状。
眼前这位像是“乌野的守护神”一般的小个子少年,因为没能接住新来的一年级高个子的发球,所以坚持不懈地想要让对方发球给自己练习。
“这恐怕也算是好事吧……”脸上带着些许苦笑的菅原拍了拍学弟们的肩,“走吧,我们要开始今天的练习了。”
乌野第二体育馆,另一边。
“再来一球!!”
不停地在右手跳飘球和左手跳发之间轮流变换着发球方式的露水似乎逐渐能找到一些发球的诀窍——比如,如何在发球时既保持左手跳发的威力、又要发在边界内、并且最好是能发在一些刁钻的落球点。
但对面的西谷的处境却不一样:这个起初是为了锻炼自己接球能力的请求,现在反倒变成了对面那个一年级练习发球的好机会——
“西谷学长。”努力深呼吸试图让自己气息平复的岸边露水没有再接着发球,而是跨过了网带来到球网对面的西谷身边,“如果要用上手来接发球的话——”高个子少年蹲下身做出接球姿势的同时,向前抛起排球:“向前迈步应该会更方便吧?”
“你说得没错!”看到用完美的姿势将球传到了一传应有的落点的露水,西谷点头时表情专注而严肃,“再来一球。”
“抱歉,西谷学长。”并不打算将体力全部浪费在发球上的露水拒绝了西谷,“如果你愿意的话,明天,我们继续再练——”露水停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我会试着不再按顺序发球。如果对手发球时用相同的起跳姿势,想要分辨出是什么样的发球就更不容易了吧?”如果这可以让自己的队伍获胜的可能性更大,他就要尝试这样来发球。
露水也总算找到了机会解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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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西谷刚见面时没有按照对方的要求去发球的理由:“西谷学长,我最开始的那个左手发球——明明是会发出界的一球吧?这样的球为什么还要去接呢?”
这种球,放任它出界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西谷罕见地沉默了一秒,“很有威胁——这是能威胁到‘王牌’的一球。”
“?”没完全听明白西谷的话,但是却意外地能和对方的脑回路衔接上的岸边露水点了点头,“如果这样的发球在能保持力度的同时落在界内,一定会让其他队伍的自由人感到棘手吧。”既然连这位曾经的“最佳自由人”都能感受到“威胁”的话。
岸边露水没有说出口的还有另一句话:像他这样(初学者)的左手球也会让乌野队内接球最强的自由人感到棘手,那么,如果是一名成熟的左撇子球员打出的球呢——
到了那时,他能有接下那一球的信心吗?
“西谷学长,”在原地呆站了几秒,忽然意识到他还没有向陪着自己练习发球的西谷夕道谢的岸边露水立即回过神,鞠躬道,“谢谢你陪我练习!”高个子少年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扬起温暖的笑:“你的接球真的十分厉害——有这样的‘守护神’在,场上的队友们一定会感到很安心的吧。”
“西谷学长!”早就恭候在一边的日向也找准了时机冲到西谷夕的面前,“请教教我如何接球吧!!”
“这种事情……”小个子少年仰起头,望着“高高在上”的一年级学弟,带着一丝敬佩问道,“一年级的高高个子,你想当自由人吗?”只从刚刚那一球,就能看出对方的接球能力有多优秀。
那么,如果自己不在的话,有这样擅长接球的后辈在,乌野这支终将翱翔于天空的队伍,也能由新的“神”来守护吧。
“不。”慢慢地、却又坚定地摇头的露水让两位小个子难得的都静下来听他说的话,“比起自由人(libero),我更想当——”
岸边露水嘴角的笑容带着一股明媚的忧伤。
此刻的他终于明白了入部那天的自己为何会脱口而出那样的“笑话”:
“……我更想当‘自由人(freeman)’。”
高个子少年脸上因为回忆而加深的似笑非笑仿佛带有神性:“为了队伍的胜利,我会成为无论主攻手、副攻手、二传手、自由人……任何一个位置都能打的‘自由人’。”
记忆中的他的确做到了——
因为“自由人(freeman)”这个词,正是他曾经在排球部的称呼。
岸边露水想起又一句曾经有人对自己说过的话:
排球不是一项让球永不落地的运动……
排球是,要让球能落在对方场地的运动。
20.[排4.2]
为了让球能顺利落在对方的场地,仅仅作为一名自由人是不够的。
岸边露水内心却认为不止是这样:究竟是什么让当初的自己选择要当一名“全能手”呢?
……
“啊!”被露水的话震惊到的日向转过头看向体育馆另一边那位正在练习传球的黑发少年,“这句话听起来好熟悉——”好像听某位自信的“天才”二传说过。
“不过我现在……还在为这个目标而努力。”露水看向自己微微发红的左手掌心,握了握:以他现在的水平来看,想要再被称为“自由人(freeman)”,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吧。
“你的目标,真不错啊!”踮起脚拍了拍一年级学弟的肩膀,西谷夕点头认可了对方的梦想,“不过我的话,即使有了两米的身高,也会继续当自由人(libero)!”
听到西谷认真而坚定的语气,岸边露水猛地低下头,望向和自己差了一截的小个子:这句话,他总觉得好像曾经在哪里听过。
“但一个队伍里最重要的位置,果然,还是非‘王牌’莫属啊。”陷入回忆的岸边露水不知想起了什么,露出了一个怀念的微笑,“在场上闪闪发光、让人不知不觉就会把全部目光倾注在他身上的‘王牌主攻手’。”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露水没有注意到西谷学长急转直下的表情,而在一边被露水挡住了视线的日向也被少年的话吸引了:“好酷——我想当‘王牌’!”
橙发的小个子有些后知后觉地望向被自己的喊声呼唤来目光的三年级学长们:“我们(乌野)有‘王牌’吗?”
看着默不作声、视线都聚焦在西谷一人身上的大地和菅原,又看回这个身高不到一米六的小个子少年,露水和日向都等着这位被称作“乌野守护神”的自由人的回答:“乌野的确有‘王牌’——但他是个胆小鬼。”
“这位‘王牌’退出排球部了吗?”在排球部的这段时间并没有遇见“王牌”,而西谷学长的话也让岸边露水想到了被井闼山“退学”的自己,“是因为他受伤了?”
既然能被称为“王牌”,想必对方同时兼具优秀的排球技巧和对排球的热爱——会让这样的人选择退出,一定有着“不得不”离开的理由吧?
“不!”
露水被西谷果断的否定吓了一跳:“那‘王牌’是因为……”
“……”
看着其他沉默的二、三年级,岸边露水反应过来:现在并不是聊这个的时候。
“对不起!我不应该浪费训练时间。”道完歉的岸边露水加入了体育馆内正在进行的扣球和接球训练,决定在结束训练后再私下问看上去知道内情的三年级学长们。
走在前往坂之下商店的路上,乌野一行的六个人头一回像今天这么沉默。
“菅原学长,”率先打破这个沉默的是露水,“西谷学长说的那位‘王牌’,为什么一直没有来参加训练呢?”
“……怪我太依赖‘王牌’的力量了。”菅原孝支回答时避开了学弟们投来的目光,盯着脚下的路,“恐怕让他对排球产生了抵触的心理。”
“在那场比赛里,旭他的扣球被对方拦网统统拦下了——”
“可是,”岸边露水反复地在仅有的部分回忆翻找着,生怕自己理解错了“王牌”的含义,“既然这位旭学长被称作‘王牌’,一定有属于他的一技之长吧?只是‘那场比赛’恰好有拦网球员拦下了他的扣球,但并不是意味着每场比赛都是这样吧?为什么他要……”明明拥有这么多队友们对自己的信任,为什么“王牌”却要抛下他们、放弃排球呢?
啊。
岸边露水看着一言不发、面色不善的几位学长,忽然明白了:难道……
是因为队友们对自己的信任吗?
正是因为不想再次辜负他们宝贵的信任,所以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资格站上球场的“王牌”才会选择放弃——西谷学长口中的“胆小鬼王牌”,原来是这样的一个人啊。
“旭的身高是当时乌野排球部里最高的。”缓缓开口解释的菅原抬起头,望向面前那个似乎比他们的“王牌”靠谱得多、厉害得多的一年级新人,用带上了自豪的口吻说道,“他的扣球很有力量,即使面对很难打的球或是对手也能拿到分,因此被大家视作王牌。除了……”
除了那一场比赛。
“我们去和旭学长说清楚吧。”岸边露水回望着据实相告的菅原,“告诉他,我们所有人都在等着他回来——无论是作为‘王牌’也好,还是作为‘普通球员’也好。”
“因为,我们现在有了‘新的武器’。”发现自己被所有人盯住了的露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看了眼影山和日向这对搭档:这样一来,“王牌”也就不用独自一人肩负着“得分”这个沉重的担子,踽踽而行了吧?
“你说得对!露水!”第一个出声认可了露水的想法的日向和第一个在心里默默赞同露水的提议的影山对视一眼,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想法:他们明天就去找这位“旭学长”,让他回到排球部来!
被三位热血的一年级感染,也重新对旭的回归充满了期待和信心的菅原几人和一年级们一起走进了坂之下商店:
“……衷心希望您能来当乌野排球部的教练。”
“请给我们拿6个肉包,店……武田老师?”露水看着嘴里叼着烟、一脸不耐烦的男人和戴着眼镜、打着领带穿着西装的武田老师在柜台前后对峙着,还以为是双方发生了什么冲突,想都没想就冲过去站在了两人(中间其实还隔了柜台)之间,“请两位冷静!”
“呀,是你们。”
“喂,你们这群小子!”
“不好意思,今天打扰了。”因为店里来了客人、不打算继续叨扰对方的武田老师连连鞠了几次躬,临走前和柜台后始终没有转过头来认真地看自己一眼、只盯着手里的漫画书像是要把整个人都埋进书里的男人郑重其事地承诺,“我明天还会再来的,乌养先生。”
匆匆离开的武田老师身后,是被一句“乌养先生”的称呼都吓了一跳的年轻人:
“诶——乌养?!”
“乌养先生……抱歉,请问您和乌养老教练是什么关系?”替身旁的五人问出了内心的疑惑的露水没有看到其他人给他悄悄竖起的拇指,因为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了面前的“乌养先生”身上。
戴着耳圈、染了黄发、叼根烟卷——全身上下除了“坂之下商店”的围裙外——简直和“不良少年”别无二致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是……
“给,你们的肉包。”并没有回答露水的问题,一手交货一手接过钱的“乌养先生”赶着人,“都这么晚了,吃完快点回家。”
但在他的记忆里,这位“乌养先生”的确作为乌野的教练出现在了春高的比赛场上——岸边露水的头突然感到一阵像被球重重砸了一般的疼,他闭上眼睛:
可是,现在的这位“乌养教练”还只不过是乌野高中边上的坂之下商店里的工作人员,为什么自己会有那样的“记忆”……
“如果您改变了主意,”睁开眼,想到踏入店门时听到的武田老师的话,露水向柜台后的乌养先生也鞠了一躬,“请务必来看看我们(乌野)排球部的训练。”高个子少年的压迫感让乌养一瞬仿佛看到了曾经高中时期的自己:“我们会成为全国冠军。”
不、不……高中的那个自己,可没这个小子这么狂妄。
“喂,露水——”走出坂之下商店,虽然没得到想要的答案,但是比起“坂之下商店的柜台小哥可能是乌养老教练的亲戚”这件事,更惊讶于露水脱口而出的一句“成为全国冠军”,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肉包的田中舔了舔嘴唇,边回味着肉汁的香甜边问露水,“刚才你说的话……”
连田中这样绝对自信的乌野排球部成员,也觉得露水的说法有点不太现实。
毕竟不是每支队伍都像那个“井闼山”一样,能被称为“优胜候补”吧?
“我知道乌野这支队伍还有很多不足。”岸边露水看向唯一一个并不意外自己的说法的黑发少年,两个人同时说出对方的心里话,“我们现在既没有可以独当一面的‘王牌’,也没有可以带领队伍前进的‘教练’——这些以后都会有的。但是,如果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即使有了最强的队员们、最厉害的教练,也没用吧?”
“我相信乌野(我们)。”高个子少年望着天上的繁星点点,还有那一弯温柔地照耀着所有人的月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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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会成为全国冠军的。”
这句话,总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翌日。乌野高中三年级教室的走廊。
“请问,你们班有没有一位叫作‘旭’的同学?”站在高三一班的教室外,撇下还在互相推脱着谁去找“旭学长”的影山和日向,已经走进教室内、礼貌地向坐在前排的学姐熟练地询问的岸边露水收到了对方的回答,离开了高三一班,两只手一边各搭两位排球部队友的肩膀一侧,“走吧,‘旭学长’不在这个班。”
“旭!”
听到一句熟悉的喊声,回过头的四人同时望到了对方——
“请问,你就是排球部的‘王牌’……”
“你们怎么在这里?”问完才想起来昨天露水放出的“豪言”,要来找身为“王牌”的旭请对方回归排球部的菅原连忙给几人互相作了介绍,“他们三个是新入部的一年级,日向、影山和露水。这位是排球部的王……东峰旭。”
“学长好!”一年级们热情的招呼声让东峰不好意思立刻转身离开:
“你们好啊。”东峰旭看着活力满满的一年级生——看上去十分灵活的日向、看上去十分稳重的影山、还有看上去十分高大的露水——有这样的新生加入,如今的乌野排球部肯定会比自己在的时候更加强大吧,“加油干哦,你们。”
“东峰学长,”被来喊东峰去参加“升学咨询”的同学打断,但没有放弃的一年级一齐朝着对方喊道,“我们都在等着你回来——”
“他(学长)会回来吗?”结伴同行前往第二体育馆的路上,因为没能像昨天预想的那般得到东峰的肯定答复而显得忧心忡忡的日向问旁边的两位伙伴。
离开前匆忙留下一句“回去了也只是给大家添麻烦啊”的东峰学长,真的还会回到排球部——即使回到排球部,又还能想从前那样继续当乌野的“王牌”吗?
“还会回来吗”——捂住了自己隐隐作痛的头,隐约听到了这么一句问话的岸边露水望向和这句问话声说出了重叠的语句的日向:
“会回来的。”岸边露水回答着日向的同时像是也在回答着内心深处的“另一个人”,“毕竟,有那么多人都在等着他回来啊。”
“你会回来的吧”——毕竟,有那么多人——还有我,都在等着你回来啊。
“我听见他回答我了。”岸边露水这么说着,朝日向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所以肯定会回到排球部(我们身边)的。”
“真的吗!”两眼冒出了热切的光芒的日向跳了起来,差点想要扑上来抱住露水,“太好了!!”
默默地看着茶发高个子和橙发小个子为“不知道什么事”而莫名高兴的影山有些奇怪:偶尔会突然捂住头的露水……他是不是真如自己所说的那样,受伤了?
乌野高中第二体育馆。
因为放学后先去了一趟高三年级所在的走廊,踩着训练开始的时间走进体育馆的露水他们刚好换完队服,就听见武田老师带着些许喘息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今年的黄金周集训,我为大家找到了练习赛的对手!!”
“太了不起了!小武!”
“武田老师,您辛苦了!”
……
“老师,那、对手是哪位?”拼命才压制住激动的内心,菅原问出了队员们都关心的话题。
“是来自东京的强校——”武田老师带着“谜之微笑”,公布答案,“‘猫’——音驹高中!”
!居然是他们。
听到“音驹”这个名号,突然涌入的回忆让他不自觉地用手扶住额头的岸边露水握紧了拳才让自己不喊出声来:是那支难缠的“猫”队啊。
“哼哼,这帮city boy,尽管放马过来!”看着在一旁摩拳擦掌的田中学长,还有同样兴奋却忍住了继续听武田老师讲详细安排的其他排球部成员们,岸边露水深吸了一口气:
“各位,”等到武田老师的讲话结束,岸边露水先鞠了一躬,随后向乌野的队长和指导老师提议,“我想请你们先和我打一场练习赛。”
少年闭上眼,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睁开后眼睛里的光彩却似乎与刚才判若两人:“一场1对6的练习赛。”
21.[排4.3]
“你在说什么,露水?”以为自己耳朵因为刚刚过于激动产生了幻听的田中目瞪口呆,“什么‘你出一对六’?”
“是的,田中……学长。但是要先请你们允许我连续触球,”岸边露水点点头,望向还没来得及和队长大地说“决定不参加和音驹的练习赛”的西谷,“来和你们打一场我一个人当主攻手、副攻手、二传手和自由人的‘1对6’的比赛。”
“哦,‘freeman’同学终于放飞自我了吗?”认为露水的脑子终于出问题了的月岛在一旁嘲讽道。
“影山……”没想到真有人会把影山的想法付诸实践的日向翔阳拍了拍身边黑发少年的背,“你听到了吗?”
“……当然听到了,白痴日向。”因为过于震惊,连和日向吵架都没平时积极的影山飞雄盯着像是变了副模样的露水,“你确定要这么做?”自己好不容易用了整个初中的时光才明白的道理,影山不希望有“网同一边的伙伴”重蹈覆辙。
只有一个人是当然赢不了的——难道面前的高个子会不懂这个道理吗?
“基础的训练固然重要,但是大家的配合是在比赛中才能磨合出来的吧?”岸边露水的眼神无比诚恳,“那么,要知道各自的问题所在,最好的办法也是通过比赛吧?”
“是这样没错。要来一场队内练习赛的话,”算了算人数,发现刚刚好可以打一场6对6的比赛的菅原孝支看向身边的大地,“也不是……”
“如果不是和‘强者’练的话,就没有意义了。”岸边露水既像是原来的他、又好像和过去的他截然不同,说话的难听程度像是月岛的得意门生,青出于蓝,“正因为现今的‘乌野’不是‘强者’,所以愿意和乌野(你们)打练习赛的学校越来越少——武田老师。”岸边突然把头转向默默往大地身后缩了缩的武田一铁:“这场和音驹的练习赛,一定是您好不容易、求了对方很多次才求来的吧?”
他环视一圈乌野排球部,看到了所有人脸上的神色——或是不甘、或是恼怒、或是反思……或是遗憾:“和青叶城西的比赛,也是因为对方听说有‘影山’这位天才二传在,才会提出那样的条件施舍给我们那一场练习赛吧?”
“你!——”听到岸边露水越说越过分,差点就要冲上去给对方一拳的田中没想到自己被一旁的小个子拉住了。
“作为目前乌野的得分主力,”岸边露水将目光投向日向和影山两人,“只凭这样闭眼打出的‘怪人快攻’,你们觉得能在全国大赛的路上走多远?总有能跟上你们速度的拦网,总有能封锁‘怪人快攻’的战术,况且——”
他又将目光投向田中身边的西谷:“如果一传不到位,也很难施展出‘怪人快攻’吧?”随后盯住了不知是不是觉得自己的话很好笑所以在偷笑的月岛:“更不要提直接让球断在一传这里了。”
“发球普通、接球差劲、扣球无力、拦网失……”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说得太过分了的岸边戛然而止,又回到了平常,“我们如果能在练习赛中及时发现这些问题并进行针对性训练,在全国大赛拿到冠军的,为什么不可以是乌野呢?”
“既然……既然露水同学提出了宝贵的建议,”并不理解露水说的话的含义,但是作为老师的武田能听出对方话中的一片真心,“要不要试试呢?”按照他说的,“一对六”的练习赛。
“我相信他。”总算找到机会和队长大地说了自己不参加和音驹的练习赛的西谷抬头,一指露水,“来比赛吧,赢了我请你吃棒冰,两支!输了就吃一支。”
“谢谢!”岸边露水离地随意跳了几下,像是在迎接即将到来的比赛,“泽村学长,请你决定比赛的出场阵容吧。”
随后,像是发现了什么的他突然跑出了体育馆外,看到了那个不久之前刚见过的乌野“王牌”:“东峰学长!”
替乌野的王牌推开了通向体育馆的大门,馆内的明亮灯光与落日余晖已不再眷顾的馆外形成鲜明对比。
那个被光照亮的少年向隐在黑暗里的王牌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如果被我打败的话,是不是就可以顺理成章离开排球部了?”
“这家伙在说什么”——还没等东峰旭想明白看上去在邀请自己走进体育馆的露水到底要表达什么,听到动静的大地已经探出头来:“正好还差一个主攻手,快进来吧,东峰!”
“你们要和谁(学校)打练习赛?”最后是被露水推进第二体育馆的东峰旭看着馆内并没有多出来几个陌生面孔,也根本没有多出来的陌生校服,和一年级的月岛、山口打了招呼,又刻意避开二年级的西谷,东峰选择问身旁的菅原。
“你认识的,露水。”看到催促自己去做热身活动、自己却站在一旁没有动的菅原,东峰想问却只是张了张口:听说一年级来了个很厉害的二传,难道菅原……
“菅原学长。”看到了站在网对面的六人,随即又看向站在场边的人——岸边露水向那个眼神坚定地回望着自己的学长点了点头:这支队伍,会成为你想象中的强队的。
“比赛开始。”临时担任裁判一职的缘下吹响了哨音。
由东峰(王牌)发出的一球沉重而有力。
选择站在后半场的岸边露水望着落点和自己所站的位置相差无几的这个发球,几乎毫不费力地就将这一球接了下来。
“他的接球很强。”眼睛追着场上露水的跑动,停顿了一下,西谷张开口向站在自己旁边的菅原说出自己的评价,“……比我强。”但很奇怪。
西谷夕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冒出这样的想法:现在的这个露水的接球能力,比昨天的自己见识到的那记“上手接球”还要厉害得多——
场上那个用一记迅速而到位的右手扣杀避开了月岛和田中的拦网的少年,似乎在接下球之前就已经完美地规划出了这一球从一传到扣杀的全过程。
“露水他……真的能做到啊。”尽管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少年行云流水的全场跑动——从边线附近的接球、到网前的二传和全力一跃的扣杀——惊艳到了的菅原孝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发出这样的感叹。
“能从他手上夺下发球权吗?”无论是场上还是场下的乌野队员,此刻心里想的都是同一件事,除了——
“什……”还没从居然是“我们六个人”对“露水一个人”的现状完全反应过来,东峰就被从对面直直“砸”向自己左边的日向的一球打懵了:这样的暴力发球,而且还可能、不、绝对是有目标地瞄准了一年级的日向的发球——
原来自己在体育馆外听到少年的那句发言,说出这话的对方是认真的啊。
这样的主攻手,才是能被真正称作“王牌”的——
“我来!”旁边被换上场的西谷的喊声叫醒了这个愣在原地的乌野“王牌”,“影山!”
是发跳飘球还是左手跳发——只用了不到半秒就做出决定的岸边露水嘴角露出了浅笑:
随后向自由人发出了一个完美的右手跳发。
这是一场“练习赛”。
也正因此,他的目的从来都不是“赢”。
既然你们还没有磨合成互相熟悉、配合默契的同伴,既然你们还没有擅长排兵布阵、指点迷津的教练,既然你们还没有成长为一支让其他学校慕名前来合作练习的队伍——
那今天就让我来做那个“养鸟人”,助你们在未来一飞冲天。
总有能跟得上你们“怪人快攻”的拦网——哪有翱翔在空中的鸟儿会一直闭上眼睛?
总有让你难以一传到位的发球——一直低头看的鸟儿终将会跌落在地。
但网的这一边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如果一个人做不到的事、两个人做不到的事,那就三个人来做、四个人来做……因为网的这一边,有六个相互信任、相互配合的队友,他们在为同一个目标奋斗着。
“是二次进攻!”
“小心,是吊球——”
“这是……一人时间差?”
……
“比赛结束。”第一局,也是最后一局“一对六”的比赛,乌野的“六人队”以微弱的优势赢了岸边露水的“一人队”。
但比赛双方都心知肚明:如果露水想要赢下这场比赛,他只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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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用左手跳发和跳飘球两个武器,就可以打垮现在的乌野。
这场比赛堪称是一个“奇迹”。
无论场内还是场外的乌野排球部的成员都有同样的感受,只是或强或弱的区别:因为如果说那个在三对三的练习赛、和青叶城西的练习赛上的露水还像是一个空有力量和身高却只能勉强运用自己这两项特长的“初学者”,现在站在网对面的这个露水就是点满了“力量、速度、跳跃、体力”的技术纯熟的“大魔王”。
这样的“大魔王”,的确有资格在一开始向他们提出“一对六”的比赛要求。
“嗬、嗬……已经结束了吗?”跟在另一个人的后面匆匆赶回第二体育馆,跑得气喘吁吁的武田老师差点撞上杵在体育馆门口的乌养先生。
“小武老师!”
“武田老师。”
“这位、这位是从今天开始担任排球部教练的乌养先生。”向排球部全员做着介绍的武田老师也同样关心着刚刚那场“一对六”练习赛的比赛结果,“刚才的比赛是哪一方赢了?”
“……刚才的什么比赛?”岸边露水回望着体育馆内一下子重新集中在自己身上的所有目光,一头雾水的同时鞠了躬,“乌养教练您好,请多多指教。”
“你不记得了,露水?”菅原孝支脸上是未加掩饰的深深担忧。
“明明也没被球砸到啊……”
“有哪里不舒服吗,露水?”队长大地接过缘下递来的水瓶还没喝上一口,就跑来关心这位一年级。
“故意的。”丢过来一条毛巾的月岛看着跑过去将怀里的最后一个水瓶递给露水的山口,喝了一口水,“这一招真是可以。”
“?抓紧时间。”不明白这几个高中的小孩在玩什么花样的(新)乌养教练拍了拍手,“既然你们刚比完练习赛,正好,就按照刚才的比赛阵容再比一场。”已经快速地扫了一圈这个体育馆内,却算出来比赛人数似乎还少了两个(如果按照一边各有一位自由人来算),状态像是刚比完赛的只有几个人的乌养教练想不通这个反常的现象:难道刚才在这个体育馆内进行的练习赛是三对三的比赛?
这样倒是说得通。
但是迅速按照一只六人队伍的阵容站好,并且看他们的身体状态都像是刚刚比过一场艰难的比赛——还沉浸在之前的比赛氛围中全身热血沸腾的模样的几位少年,乌养教练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不过,再怎么说总不能是比了一场一对六的比赛吧?
乌养不打算纠结于自己到来之前的那场比赛,而是将目光放在之后的那场比赛上——
“你们来了——真是抱歉——这么晚还把你们叫过来。”在出发前往乌野高中前抽空打了个电话的乌养系心向前后三三两两走进体育馆的他的同龄人招了招手,“好了,先让我看一下你们的整体水平。比赛的对手是乌野街委会排球队。”
“还差一个二传手和一个主攻手。”乌养教练看着在场边站着的乌野其他队员,“还有没上场的二传和主攻吧?”
“我!”异口同声的菅原和露水两个人同时看向乌养教练,又互相望了望对方,“请多多指教了。”
“菅原学长。”热身结束准备上场前,看到这位乌野曾经的主力二传略显落寞的背影,露水小跑了两步赶上前去。
“怎么了,露水?”对“回归正常”的露水既心安又多出来一种陌生感的菅原已经和大地做出了决定,就当那个打出“一对六”比赛的露水从来没有存在过,“在担心我们第一次配合的比赛吗?”这句关心学弟的话恐怕更适合对自己说——这么想着的菅原在内心自嘲地笑了笑:为影山这位天才二传的出现偷偷感到心安的自己,再次站到正式比赛的排球场上……能做到吗?
自己能做到,战胜影山吗?
“菅原学长,”露水也不清楚他为什么要向明明是二传手的菅原孝支提出这样的建议,但是说出口的话已经收不回了,“如果只是作为二传的时候没法帮助队伍取胜,要不要试试扣球?”
高个子少年挥下的左手跃跃欲试,做出一个传球的姿势:“请让我来给学长传球吧!”
22.[忘3.1]棒球部
没有任何意外,在九局上也零封了帝德所有一年级打者的岸边露水提前结束了这场练习赛。
刚带领小手指成立没多久的棒球部打赢了比赛的少年脸上却没有任何喜悦的表情,反而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这场可以说是完全凭借岸边、要、清峰三人的投捕组合之间的配合才取得胜利的练习赛,即使作为赢了比赛的一方,小手指全员的脸上也没有高兴的表现,除了——
“我们赢了,赢的是我们!”因为赢了比赛有些得意忘形(要圭本人纠正:这只是庆祝仪式)的要圭做了自己拿手的“胸毛”一发艺表演,却没有得到朋友们的半点捧场,“你们赢了比赛还要不高兴吗?”为什么这群明明赢了的人的脸色要比对面那群输了比赛的人还要臭啊!
“要君,”唯二脸上挂着笑容的另一位是岸边,“赢了比赛的心情,果然很愉快吧。”
“是啊!小露水——”对脸色一片凝重的其他人表示无法理解的要圭看到对面那个“国都英一郎”朝自己走了过来,在潜意识的作用下瞬间躲到了岸边身后,“他们为什么要像比赛输了一样——”
“多谢指教。”在国都的带领下收拾好心情,全员列队整齐来向小手指行礼的帝德一年级们的内心绝不好受:他们拼尽了全力来到帝德、在这里努力练习了这么久,结果却输给了一所名不见经传的都立学校据说仅仅成立不到一个月的棒球部。
罕见地没有狠狠批评他们的岩崎监督一定是已经对他们失望至极了吧——
不。
这位此刻最主要的目标是“挖角”的监督其实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批评自己的队员们:毕竟这位富有经验和阅历的总教练已经预判了这场比赛的结局了——在对手校有初中时期最强的投捕组合,还有从第一局就能看出配合默契、实力强劲的那两名二游间队员。
更何况,连“那个岸边”也在他们的队伍里——这样的队伍即使没有教练,也可以轻松赢得任何比赛。
因为“智将”要圭是足以代替一名专业教练的存在。
“虽然我知道你们不可能来……”被身边此刻更想要捶地的后辈默默吐槽着“把话说得这么死干什么啊监督!”的岩崎监督带着强撑起来的微笑将帝德的宣传手册塞了满满一袋子交到小手指一半的队员手中,“但是如果你们转变了心意的话,帝德随时欢迎你们几位,请和我们一起进军甲子园吧!”
“岸边君,”出于礼貌收下了岩崎监督的“礼物”,却被小跑到他身边的国都英一郎抽走了手中沉甸甸的纸袋,岸边露水不明所以地望向露出一丝苦笑的帝德少年,“我会加倍努力的。”
“哦……嗯,那就请你加油吧。”岸边露水指了指对方手中的袋子,“这样做……是什么意思?”应该不是不想给他宣传手册的意思吧?
“啊!真好呐——”跑过来也想把手里重重的一大袋子东西给国都——当然最后还是把东西交到了清峰叶流火手上的要圭一把勾住岸边的肩膀,“我也想要有人帮我拎这——么沉的袋子。”
“……多谢你的好意。”婉拒了国都的岸边把装满宣传手册的纸袋从对方手里接了过来: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个国都英一郎要干什么……总不可能是要一路拎着袋子把自己送回家吧。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帝德应该是寄宿制的学校。
“为什么赢了比赛,你们一点儿也不高兴呢?”出了帝德的校门,看着他们小手指这一队人依旧被死气沉沉般的氛围笼罩着,实在忍不下去的要圭跑到每个人的面前喊着他们,“小山?葵亲?小瞬?小叶流??”
“岸边,”没有理会从原本的兴高采烈渐渐变为一脸不满的要圭,千早瞬平放慢脚步,走到岸边露水的身旁,顺手接过了岸边左手提着的纸袋,“你说你有不能作为正式队员上场的理由……可以告诉我们这个理由吗?”
“如果不能说的话,那就算了。”通过岸边的脸色已经知道了对方“婉拒”的回答的千早露出了和帝德的比赛结束后的第一个笑,“或许你不需要我的鼓励,但我还是想谢谢你——今天的比赛没有你的话,我们是绝对赢不了的。”
“‘既然要继续打棒球的话,为什么不去帝德呢’?”落后于前面终于被不厌其烦地试图逗笑山田和藤堂的要圭成功实现目标的那一行人,岸边露水向千早扬起一个“我说的没错吧”的微笑,“要打进甲子园的话,东京都最好的学校就是帝德,关西最好的学校就是大阪阳盟。与其待在小手指这样的都立校——连组成参赛队伍的专业队员都凑不齐的学校,现在立刻转去师资和训练场地更优秀的地方,即使有转校后一年无法参加正式比赛的规定,也总好过在这里碌碌无为……”
“千早君现在正烦恼的事,是不是和我说的一样?”岸边的笑容一尘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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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还加深了些,“现在小手指这支队伍里,只有千早君、藤堂君和清峰君三个人算得上‘有效战力’,是这样吧?”
“这样的队伍,为什么会让你……”让千早瞬平惊讶的不是岸边露水对小手指这支队伍的洞察秋毫,而是明知道如此、且实力放眼全国高中生也数一数二的岸边却依旧像“无欲无求”一般,守在小手指——
等等。
“对我来说,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岸边露水笑着从厚厚一袋子宣传手册里随手抽出了一张,漫无目的地翻了翻,他的视线透过宣传册直直望向跟在要圭身后的清峰叶流火,“对于清峰他来说,也是同样的道理。”
“千早君,清峰君是因为要君所以来到了小手指。”拦住了千早瞬平,从千早手中把属于自己的那一袋宣传手册拿走,在两人路过街边的一家便利店时走进去像是扔掉一堆废纸那样毫不留恋地把整个袋子送进了垃圾桶,走出便利店的岸边露水两手空空的手上忽然“变”出了一张纸和一支笔,“我呢,则是因为清峰君和要君他们两个人才会来到这里。”
在纸上仅用数笔就勾勒出一副传神的画面——那是一对在赛场上配合无间的投捕组合……的小时候。
“我和清峰君之所以会打棒球,多亏了要君。”岸边露水又拿出了一张新的纸开始画着,“但要君之所以会‘忘记棒球’,却要怪我们两个——”
“我所做的一切,在千早君看来可能难以理解,”岸边新画的这一幅画是初中时期的“清峰·要”投捕组合,“但是只要能让要君认清自己究竟是‘多么喜欢”棒球,能让要君再次站在清峰君的身边,能够再次坐在休息区、看到那两个人并肩作战的模样,我所做的这一切,无论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多少精力,就都是值得的。”
岸边露水看了看身边似乎有些不解,最终却还是点了点头、认可了自己的观点的千早瞬平,又看向不远处那个因为赢得比赛而笑得十分高兴的金黄发少年,还有站在金黄发少年身边、沉默寡言又默默关注着少年的清峰叶流火,也随之露出了一个平静而满足的微笑:
如果忘掉棒球重新开始是你的愿望,那么,我和叶流火都会陪在你身边,帮你实现这个愿望的,圭。
“虽然今天的比赛赢了——”岸边看回一旁的千早,“棒球部想要参加正式比赛的话,只凭现在的部员们是远远不够的吧?”
23.[排5.1]city boy
看着似乎胸有成竹的岸边露水,千早点头的同时问出应该是对方想让自己问的话:“想要打进甲子园,肯定还要再找其他愿意入部、拥有棒球天赋的学生——怎么,你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
“是在学校天台碰巧遇到的一位学长。”岸边想到自己那天中午被要拉着去天台吃(便利店生产的)便当——“这样是不是很有动漫里的感觉”——时碰巧遇到的一位学长,对方当时正投入地用手机玩着棒球游戏,“不过我还没找到机会去邀请他入部。”岸边露水有能说服那位学长加入棒球部的自信,却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这么做——就像他即使因为对要圭有着从小到大的了解、才会认定“圭一定没有真正放弃棒球”想要帮助对方重新捡起棒球,但偶尔也会有一瞬怀疑自己“这么做会不会适得其反”、“如果圭其实已经不喜欢棒球了呢”——他不想让那位学长成为另一个“要圭”。
“喂,小露水,我们去你家庆祝吧。”折返回来拍了拍岸边的肩的要圭用嘴型说着“那个大庄园”,“我有事要和你们说。”
因为赢得比赛——绝不是因为对岸边家的庄园和棒球场恋恋不舍——这才答应跟着一起去的藤堂、千早,和本来就打算跟着要和岸边回去的清峰,还有担心藤堂和千早是否会转学、所以一路在思考着应对策略(但是想到最后果然还是只有祝福的话吧)的山田,几人依旧坐上了前往岸边郊外的家的豪华轿车。
“是不是和上一次来接我们的车不一样了啊。”
“这种事情谁会关心啊。”藤堂一句话把转过头来想要活跃气氛的要圭堵得转回了头。
“这种事情我也发现了。”推了推眼镜的千早问坐在旁边的岸边,“都是劳斯莱斯系列的吧?”
“嗯。”岸边露水也不知道为什么两次接送他们的车会不一样,于是转移话题道,“藤堂君,那你现在最关心的是什么?”
藤堂关心的当然是——
把众人叫到了郊区庄园这么偏远的地方的这个短发白痴究竟要做什么:
“各位,”神情严肃的要圭和平日里的模样看上去像是两个人,“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再卖关子我就走了。”
“诶诶——”瞬间跪地扑过去的要圭死死拖住藤堂的腿,“我想要学习棒球知识。”
“……”这是惊讶得连自己假装要走都顾不上的藤堂葵。
“……”这是听完岸边之前说的话对此意外地不那么惊讶、但对于要圭一定要把众人拉来郊野才愿意说表示绝对不能理解和原谅的千早瞬平。
“……”这是内心有点高兴但是表面没有任何表情、捏着握力器的清峰叶流火。
“……要君,这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啊。”这是让其余几人更意外的十分捧场的山田太郎。
“这里有很多关于棒球的书籍和影视资料。”但岸边露水拒绝了要圭的提议,“要君,学习棒球知识最好的地点是在棒球场上——所以你想来我家的——棒球场?”
“没错。”但是此刻和帝德比完赛、一旦坐下就再难挪动身体的要圭趴在榻榻米地板上的暖桌旁,反弹了岸边的拒绝,“但今天我更想学习书本上的棒球知识。”
“圭少爷,您要的书和甜品。”仿佛有特异功能的管家乔纳森一口气搬来了比要圭人还要高出许多的一堆棒球书,同时还能在书顶捎带上要圭点的奶茶和草莓蛋糕。
“棒球是有一个投球手、一个接球手、一个击球手和其余……”捧着书像是在给小孩子念睡前故事的岸边露水被千早拍了拍手臂,才从棒球书里抬起头——
然后映入眼帘的就是已经伴着自己的念书声酣然入睡的要圭。
把人放平躺在地上、体贴地盖上一床被子、蹑手蹑脚走出房间的岸边看着屋外的其余几个人,提议:“要去练习吗?”他可以作为捕手来接清峰的球,让其他几人练习打击。
数十分钟后,夜幕降临但被灯光照亮的棒球场上。
“藤堂君。”岸边露水站起身,脱掉了捕手带的护具,走向藤堂,“刚才和帝德比赛时在休息区的我看不清楚,但现在我看清楚了——”
岸边并不是在质问隐瞒其他人的这位游击手,只是平静地说出了他观察到的事实:“你不敢传球——不能向一垒方向投球?”
“抱歉,一直没告诉你们。”脸上的表情明显就是“被说中了”的藤堂葵垂下头,看上去有些泄气,“正式比赛时,要找人把我这个游击手换掉才行。”
“是‘Yips(易普症,感官型运动障碍)’啊。”岸边露水看了看其余三人,每个人脸上都没有类似“那就放弃藤堂这个游击手吧”的表情,最后看向藤堂的岸边笑了,“藤堂君,我们都觉得你就是正式比赛时的‘那个游击手’啊。”
“如果是要的话,大概会说出‘那么今天的任务就是把藤堂的Yips治好然后去吉祥寺庆祝’这种话吧。”岸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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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手里的球塞进站在二垒附近的藤堂葵,“我不是医生,但我觉得任何疾病都会有治好的办法。”岸边露水话音一顿,转向一垒的方向、按照自己的回忆做了几个投球的姿势:“没治好只是我们还没找到正确的治疗方式而已。”
“等等。”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来自山田的画外音:我有时真的怀疑岸边君是哆啦A梦的孩子)掏出了备用棒球的岸边露水按照记忆里看到过的姿势、朝向一垒扔出了一个弹地的传球,看向藤堂,“用这样的方式投球呢?投的时候尽量减轻自己‘必须快速传球让一垒触杀’的压力,用这种并不需要强力传球的姿势,会不会好一点?”
“但是这种投球是只有业余的那些大叔才……”
“或许我的这个想法有些天真。”岸边转向当初被自己填成“一垒手”的山田太郎,“山田君,可以请你站在一垒配合接我传的弹地球吗?”
“……哦——好!当然可以。”既担心藤堂君的Yips,也为棒球队的未来忧虑的山田太郎听到叫了自己名字的岸边,反应过来,“呃,弹地球?”
“没错!要用最舒服的姿势来接——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岸边远远地向已经跑到了一垒的山田喊道。
“好的——”
“藤堂君、千早君。”向山田挥了挥手、示意对方稍等片刻的岸边看着这两位认识没多久、但值得信任的队友们,“我的确从来没在正式比赛中上场过。”
“但是,我看过无数场棒球比赛,无论是在现场还是通过电视转播、录像带、手机视频。”
“我相信人的学习和模仿能力。”岸边露水轻柔地替藤堂揉了揉这肩负了太多的右肩,“所以这一次,让我来替你找出最合适的传球路线吧?”明明已经在今天的比赛中投了几十球的少年再次摆出了传(投)球的姿势:“藤堂君,请你认真看着我每一次投球,直到你觉得‘我也可以’的时候,就替换我上场吧!”
“山田君!我要准备投了!”
举起了右手,却被千早瞬平的一句话叫停了的岸边不解地看向戴眼镜的红发少年:“你不是左撇子吗,岸边?”
“他是右撇子。”
“我是右撇子哦,千早君。”
岸边露水笑着看向脸上隐约能透露出担忧神色的清峰,示意对方让自己来解释:“但为了保护用来画画的右手,我一般会选择左投。”少年顿了顿:
“不过,藤堂君是右投派吧?”
24.[排5.1]city boy
菅原孝支听到露水的提议的那一刻,第一反应是:啊,这位学弟原来也是和影山一样的“全能”型选手。
被自己的反应吓了一跳的菅原摇了摇头,想把这样的想法驱逐出脑海:“好,我很期待哦,露水。”乌野现在的队伍里有了影山这个“天才”二传,自己这个“普通”二传就应该把首发阵容的位置让给对方——明明冒出过这念头,但是就和露水说的一样——绝不能就这样放弃!
一定还有其他的方法——如果没法成为“天才”,那就要用比“天才”更多的努力去弥补他们之间的差距。
“比赛开始。”场边的裁判一声令下,乌野高中排球部和乌野街委会排球队的比赛正式开始。
“发个好球,露水!”有场上的菅原和场边的西谷两位学长一起为他加油,站到边线后的露水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正目光灼灼盯着自己的乌养教练——
他练了几天的左手跳发,应该也能在赛场上派上用场了吧?
那就试试吧。
高个子少年压哨向上方抛出了球,一跃而起,挥出了他的左手。
发球——
得分!
“好啊!!”情不自禁为队友发出了欢呼的菅原下意识地看向网对面的东峰——旭,你现在的心情,会不会和当初看到了影山的那个我一样?
“老师,”站在场边和武田老师一起看着比赛的乌养教练指着露水问身边的人,“那个高个子为什么不在正式比赛的阵容里?”如果这是一年级新生的话,倒是可以理解。
“他……”不清楚露水究竟是不是首发阵容——因为之前和青城比练习赛时东峰同学还没有回归,但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同了,武田老师的目光追随着场上跑动的高个子少年,“乌养教练,具体的原因我并不清楚。你这么问,是觉得露水同学打得很不错吗?”在之前的练习中,最让人惊喜的应该是一年级的影山、日向两位同学配合打出的“快攻”,而月岛和露水两位同学的身高优势,让自己可能忽略了他们本身的技术水平。
“发球不错。”如果那个露水是一年级的话,那么他拥有这名为“左手”的武器,就可以不止在发球中发挥它的作用,至于其他接球、拦网的技术都还有时间可以练习,等到高年级时必定可以作为正式队员上场……
“接得好!”
和刚才的“一对六”练习赛时一样,接下了东峰的发球,但是却没有之前接得那样轻松——站在场边、看过岸边露水的接球的西谷和乌养教练发出了同样的感慨:
这个少年还能接得更好。
此时的露水接完球后虽然有心想要立刻参与进攻,但是显然,他脚下的步伐并没有及时跟上他脑内的想法——但刚刚那场练习赛时的他却能轻松做到这点。
是因为打过一局比赛后,体力不足了吗?
“这个接球技术……露水是一年级新生吗,老师?”简单地看过了网的两边打的几个来回,乌养教练发现像露水这样的接球技术已经算是好的了——至少比乌野的首发阵容里的某些人要好得多。
“是的,上场的4、5、6号也都是一年级。”武田老师回答完乌养教练的问题的同时,看到日向在影山的配合下打出了“怪人快攻”,满怀期待地望向一旁没有回应自己的乌养,果不其然在对方脸上看见了“惊呆了”的表情。
“4号和5号两人的配合很厉害吧?”武田老师像是要替乌养教练说出心里话一样,推了推眼镜,自豪地介绍道,“小个子的5号是副攻手日向翔阳,高个子的4号是二传手,叫影山飞雄。”
“嗯。老师,”乌养教练的视线却是紧紧盯着那个网对面的露水——高个子少年刚才明明已经跟上了“怪人快攻”,拦网的手却在日向扣球时诡异地停顿了一瞬、随即刻意地偏向了一边……就好像是要让自己看清这个“快攻”的全过程才故意没有拦下这一球,“4号、5号和对面的2号认识很久了吗?”
“他们应该是前不久刚认识的才对。”武田老师不知道为什么乌养教练会问出这样的话,“4号的影山和5号的日向一开始关系还不怎么好……”不过也正所谓“不打不相识”,谁能想到如今配合默契的两人居然在数十天前还是水火不容、差点因此没能入部的新生呢?
“那难道是巧合……不——”乌养教练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个拦网分明是看准了日向的移动方向、并且跟上了小个子的速度,并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菅原学长!”还在沉思为什么这样身高和力量都排得上前列、技术也不比高年级逊色的一年级新生会没能进入正选队伍的乌养教练和希望这位乌野的新任教练可以看到这些令自己骄傲的学生们的闪光点的武田老师同时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又一次轮换到后排的露水在喊出这一声的同时轻轻一跳,向在前排的二传手菅原传出了一球。
这一球太过出乎意料。
而没有放过比赛前露水和菅原的对话的月岛此刻人在后排,即使对露水用的这一招有所预感,戴眼镜的高个子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队伍因为拦网和防守的不及时而丢了这本不该失掉的一分:“嘁。”
“虽然这一招不能多用——”跑到菅原学长身边和对方击掌庆祝的露水脸上露出了怀念的笑容,“菅原学长,如果使用得当,说不定能用它来打乱对方的拦网节奏吧。”
“老师……”乌养教练拍了拍武田老师的肩膀,没有发现自己叹了一声,连右手也不自觉地插进了口袋里想摸出一支烟来抽,“乌野真是大变样了啊。”乌养教练深深地长出一口气,眼睛虽然盯住了场上的每一名乌野队员,心却不受控制地被牢牢拴在了那个茶发高个子身上——
明明知道他们应该不是一个人,但是少年总让自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乌养教练想到了那个夏天从东京赶了最早的一班新干线来宫城探望自己那位住院的老头子、打完练习赛后又匆匆赶回东京的少年人:也不知道那个立下志向、说着“主攻、副攻、二传、自由人我都要胜任”的小弟弟,如今过得怎么样了?
“露水!你为什么要放水?”暂停的短暂休息时间里,气势汹汹找到他的西谷一指对准了这位一年级主攻手的鼻尖。
“?我没有……吧。”想到自己又一次没有拦下日向和影山的“怪人快攻”的岸边露水有些心虚,特地按照大地之前教的补充了一句,“西谷学长。”
“……”被学弟一双(看似)诚恳的眼睛看得受不了,不再追问的西谷一扭头,“待会我请你和日向吃棒冰!”
“露水,你是为了让旭重拾信心所以放水了吗?”悄悄把露水拉得远离对面的队伍,菅原孝支的表情比自己想得还要严肃和恐怖,“这种事情……”
“我很尽力地在拦东峰学长。”菅原面对着一头雾水的露水,有些将信将疑,但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学弟,“东峰学长的击球点很高、击球力量也大,并不好拦。”
看着很认真地在向自己解释的露水,菅原孝支欲言又止:刚才那场练习赛上的你可是把这样“击球点很高、击球力量也大”的球轻松地拦下了啊——几乎一个不落。
“嗯,旭他最擅长的扣球,是离球网稍远一点的高位传球。”菅原的笑既是在鼓励面前的高个子,似乎也是在对自己说的话,“加油啊,露水,努力练习的话,总有能拦下的时候。”
“谢谢学长。”露水看着笑容和一开始上场时已经有了变化的学长,也跟着露出了微笑。
第一局比赛以微弱的分差输给了街委会排球队的乌野排球部在第二局中渐渐拉开了比分差距——
“露水,你要先休息一下吗?”第三局比赛开始没多久,菅原看着跑动和跳跃时都有些不太自然的露水,担心高个子少年因为逞强而受伤,“不要勉强自己。”
“还有主攻手吗?”乌养教练脸上没有焦急的神色,内心却比在场任何一个人都来得紧张,看到场边举起手的缘下力后立刻说道,“好,赶紧去做一下热身活动。”
“乌野街委会排球队要求换人,缘下换2号露水。”按照乌养教练的要求吹了比赛暂停的哨音,发出指令的乌养教练说得十分坚决。
没有想象中劈头盖脸或是句句在理的一顿责骂或训斥,露水低着头不敢面对沉默地盯住了自己看、目光炯炯的教练。
“如果受伤了,你要怎么办?”乌养教练说话时的语气就好像在说“你看,一加一不等于二吗”一般,“马上就要到来的IH预选赛,你打算就那样放弃吗?”
“教练,我——”岸边露水忍不住抱住自己比以往都要疼得剧烈的头,他明白教练把自己换下的苦心,但他却也明白自己会做的选择:
“只要我的队伍能取得胜利,我愿意付出一切——受伤也一样。”少年的话说得太过斩钉截铁,把面前两个比他年长的成年人都吓了一跳。
“露水同学,比赛输赢固然重要,但是……”既深深担心又因为露水的话有些动摇的武田老师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乌养教练打断:
“你这样做,没有想过你的队友会怎么想吗!”乌养系心被这个说话不过脑子的少年气得差点就忘了自己是在学校、对面的少年还不过是个孩子,“太自——”还没完整出口的一句“太自私了”虽然被乌养教练及时止住了,但在场所有人都知道教练想要说什么,更何况是离得最近的那个少年。
“教练,”岸边露水看着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教练,眼中不知为何带上了并不是为教练的话而含着的泪,“我想看我的队友们捧起冠军的奖杯——我不想让他们的努力白费。”少年那个晶莹剔透的笑,让人心酸到无法反驳他的话。
“……他这么想要拿到冠军吗?”已经领略到比戴上桂冠更美妙的滋味——与同伴在球网的这一边共同作战、永不止息的影山不解。
“……他说的‘队友们’里面肯定没有我。”敏锐地嗅到了露水话里话外的不对劲的月岛想起从学长们那里听来的消息——
“哼,他是想和‘井闼山的队友们’一起夺冠吧。”
乌养教练张了张口,太多想说的话在对着一个已经作出坚定选择的人的时候只能化作一句:“希望你不会后悔。”
“乌养教练,谢谢您的教诲。谢谢,武田老师。”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冒出了眼泪的露水略感惊讶地从武田老师手中接过纸巾,但礼貌地鞠过躬的少年却没有用。他走到场边放着自己队服的凳子旁边,从叠得整齐的队服里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眼睛。
这场乌野高中对街委会的比赛最终以乌野高中的反败为胜结束。
“感谢前辈们的指教!!”
“嗯,你们今后也要加油啊!”
“好了,时间不早了。”乌养教练说完要排球部的成员们加强接球练习的指令,盯着开始认真做起拉伸运动的高中生们,有些苦恼地摇了摇头,“该怎么选呢……”
三年级的队员拥有长期积累下来的比赛经验与默契配合,更重要的是,这也是他们在高中排球部的最后一年。
这些靠时间和努力堆积而成的、看似牢固的东西,一年级的新生却能凭借着恐怖的天赋将其轻易打破。
“我想看我的队友们捧起冠军的奖杯”——脑海里不停不停回荡着露水的这句话的乌养教练想到的却是自己曾经和对手的约定——“我们一定要在全国大赛上比一场啊”。
青春的滋味,现在回想起来,依旧是酸涩中带着一丝甘甜的回味。
只是可惜,当年的两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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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没能实现他们的约定。
收拾完体育馆,露水和日向他们被西谷学长带去买棒冰。
“给!苏打味和梨子味的棒冰,你们要哪一个?自己挑。”拿着三根棒冰从坂之下商店走出来的西谷把其中两根递给日向和露水。
“日向,你来选吧。”露水没有半分犹豫,就将选择权让给了日向,“苏打味和梨子味的我都喜欢。”
拿起日向剩下的梨子味棒冰,撕开包装袋,小口舔着冰冰凉又甜滋滋的冰的露水看着大口咬下了一半棒冰的西谷和日向,笑而不语。
这样的场景,既熟悉又陌生。
“既然‘王牌’回来了,”等在坂之下商店门口的影山飞雄说之前特地看了一眼露水,但,事实就是事实啊,“那他会成为上场的正式队员吧。”将自己的眼神里尽可能地带上“关心”二字(完全大失败啊)的影山看了看露水,最后还是把目光移到日向——手上的棒冰:“分我一半。”
“啊。”被影山的话提醒了的露水拍了一下自己的手腕,跺了跺脚,“我忘记和乌养教练说了。”
“说什么?”
“忘记什么东西了?”专心掰棒冰却因为掰得不够“公平”被影山敲了一下的日向揉了揉额头,“我陪你回去拿!”
“我想不参加和音驹的练习赛。”看了看日向和影山的操作,不由得笑了的岸边露水也顺手掰了一半梨子味的棒冰给正吃着苏打味棒冰的西谷,他把没舔过的那一半递到小个子的学长面前,“西谷学长,谢谢你美味的棒冰。”
“不……不用谢!!”脸突然变得有些红、连人都不敢看一眼更别提接过那份被分成完美的一半的棒冰的西谷夕一溜烟跑走了。
不明所以的露水只好把手中没能送出的梨子味棒冰递给日向:“日向君,一起尝尝梨子味的吧?”
……
时间很快来到集训的那一天。
乌野高中。社团集训用宿舍。
“露水!你家里是不是有很多弟弟妹妹!”田中在一旁看着麻利地搬完床铺、洗了个手就马不停蹄地穿上围裙来帮武田老师和清水学姐一起准备晚饭的露水,“(炸鸡)好香!”
“露水,怎么了?”看到身边干活利索、但也因此包揽了太多活儿的少年扶了扶额头,武田老师关心道。
露水摇了摇头:“我没事,武田老师。”他的头再一次疼起来,难道是因为田中学长的话——自己有很多弟弟妹妹?还是说……他有其他兄弟姐妹吗?
但因为这次的头疼一晃而过,对此并没有特别在意的露水有更关心的事情——
集训第二天,晨训途中。
“日向!影山!”就像两支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的橙发少年和黑发少年很快跑得远离了晨跑的大部队。
“我去找他们吧。”这么提议的露水掏出了“突然”出现在自己口袋里的手机,“找到了或是迷路了我都会打电话给武田老师的。”
还没来得及答应就看着又一个一年级“嗖”的飞奔出去的大地和菅原互相看了一眼对方,默契地摇了摇头:这种时候只能祈祷他们能顺利回来了。
才不是——这种情况当然要回去后立刻报告给指导老师。
“影山,日向和露水他们人呢?”在前面不远见到了原地抬腿跑的影山,大地问出了所有人(大概除了月岛)想问的话。
“露水去找他了。”大概是怕日向见到自己会跑得更远,选择将“寻找日向”的任务交给露水的影山留在原地等着和后面的乌野众人汇合。
另一边。
去寻找日向的露水返回岔路口,没有按照原定路线往右转弯,而是笔直一口气地向前跑去,果然在下一个路口的尽头看见了——
“孤爪君?”
岸边露水看见了正坐在路边玩着手机游戏的孤爪、旁边蹲着看得似乎津津有味的日向。
“我们……认识吗?”被用听上去有些亲昵的称呼叫着,一抬头看见的却是一张逆着光、看上去有些陌生的脸,孤爪还没从游戏里反应过来。
“……”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于是试图用另一个话题掩饰尴尬的露水转头看着日向,“你们不会都……迷路了?”
“研磨!”
“小黑。”
“黑尾学长。”
又一个熟悉的人出现,终于确信自己的记忆没有错乱的岸边露水松了口气:“好久不见了,黑尾学长、孤爪君。”
“我们以前见过?”来接自家队伍的“大脑”的黑尾铁朗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比自己应该还要高一点、帅气程度和自己不相上下的茶发高个子,最后定睛在他的校服外套上,“乌野的露水——我们应该没见过面。”这样的排球选手,如果见过,自己是一定不会忘记的。
不过,对方倒是有些眼熟。
“可能是我认错人了。”掏出手机搜索之后,发现里面没有对方联系方式的岸边露水有些纳闷,他为自己的失礼鞠了一躬,“不好意思,我可以和你们交换联系方式吗?”
“可以啊。”孤爪研磨接过露水的手机,输入自己的号码,“你叫……露水——和我一个朋友的名字有点像啊。”
还有,这样动不动就喜欢道歉的模样也有些眼熟。
“我们还会再见的吧?”
“当然——”岸边露水笑着同转身离开的孤爪和黑尾挥着手,另一只手按住自己再次隐隐作痛的头,“下次比赛见。”
“走吧,日向君。”望着那个身穿红色外套的背影,嘴角挂着自己都没发觉的笑意的岸边露水不知是在对自己还是给日向介绍:
“那是音驹高中了不起的‘大脑’啊。”
也是记忆里他们(井闼山)比过的、最难缠的对手。
25.[排5.2]
“日向!下次不能突然跑开队伍,很危险啊。”等到了露水的电话,再加上看到平安归来的日向和露水两人,气消了一大半的武田老师把两人带到体育馆内,“好了,你们快去一起训练吧。”
“是!”
“让您担心了,武田老师。”
乌养教练希望加强乌野这支队伍整体的接球水平,同时,因为看到了像影山和日向组合打出的“怪人快攻”、“左撇子力量怪”的露水这样的宝贵“武器”,也希望乌野能成为一支拥有高水平的进攻能力的队伍。
因此,集训时不仅注重对队员们——尤其是还不怎么擅长接球的几个一年级还有二年级队员——的接球训练,还留了一些时间让想要进行“特殊训练”的队员两两组合进行练习赛。
“菅原学长,”听到乌养教练的话,第一反应是去找菅原孝支的露水伸出手,邀请自己的首位“战友”,“我想和你一起去挑战日向和影山他们。”
“没问题。”在两人和乌野街委会排球队一起组队比赛时被露水传给自己的那一球激发出了“扣球”的欲望,又在之后的几天里每天都抽出时间和露水一起练习、有时也会和影山配合练习扣球的菅原笑着握住了高个子少年抛出的橄榄枝。
“影山君,你没怎么接过我的左手发球吧?”结束练习之后,和影山说着“悄悄话”的露水刻意压低了声音,“有时间的话,你要不要和我配合着来练一练?”
“啊!你们在说什么秘密吗?!”捡完球飞奔而来的日向张开双臂,想要加入露水和影山的对话。
“日向君,”露水接住了橙发小个子的拥抱,两个人或微笑或大笑着一起互相拍着对方的背,“虽然我和影山的传球方式不太一样,但是,你想不想试着来扣一下我的传球呢?”
“我的传球,希望你能睁着眼睛扣哦。”露水放下小个子少年,认真地解释道,“因为我没法向影山那样配合闭着眼睛的你、让球达到你想要的位置。”至少现在的他还不行。
“哦哦!当然好!”瞥了一眼影山,看到黑发少年虽然扭过了头但还是微不可见地点头赞成这个提议的日向拉住露水就往球网的一边跑,跑到一半的时候,小个子少年突然反应过来,“我们的对手是谁?”
“让我们来做你们的对手吧!!”刚想告诉日向他们可以只单纯做扣球练习的露水望着网的对面和自己这边莫名眼熟——一个高个子和一个小个子——的成员配置,无奈地笑着点头回应对方。
被西谷学长不由分说拉过来当“陪练”的影山却发现这样的组合练习似乎有它特殊的作用:西谷学长的一传很好,那么,作为二传又有什么可以难倒对方的呢?与此同时,这样也可以练习自己作为二传时不同的二次进攻方式——吊球、扣球……
“月岛君,”想要找月岛,往往会先找一直都在场边帮忙的山口,反之也是同样的道理——露水果然在月岛的旁边找到了他想找的山口忠,“借一下你的好朋友——山口君,你愿意和我一起组队比赛吗?”
“好……好呀!”没想到露水会找自己组队的山口望了望四周,“我们要和谁打——”
“怎么样,月岛君?不来和我们一起打二对二的练习赛吗?”露水示意山口抬头往身边看。
“比就比。”
“一言为定。”露水就等着月岛的这句话,他转身朝不远处招了招手,“影山君——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
打一局二对二的训练赛并不会花费太多的时间——至少比起六对六的正式比赛要短得多。但这样的练习形式却给了乌野众人许多启发——不仅是给有多次机会和时间在正式比赛上场的队员们,也给了之前更多的时间是站在场边的队员们一个“比赛”、或者说是与队友进行配合练习的机会。
“老师,你也发现了吗?”正在为和音驹的练习赛的首发阵容烦恼的乌养教练也时刻关注着训练场上乌野众人的一举一动。
“你是说露水吧,乌养教练?”武田老师露出了敬佩的神情,“他几乎和所有人都组过队进行练习了。”
“他为‘这支队伍’付出了很多啊。”乌养教练盯着脚边那个自己初步确定的阵容,沉思道,“还是说他是为了……”还是说,故意在训练中这么表现的这个露水只是为了求得首发阵容里的一个位置……不。乌养系心立刻否定了这个莫名其妙钻进了自己脑海的想法:与其说露水像是为了突出表现自己,倒不如说他像是一个关怀全队的“妈妈队长”,像要把自己的所有孩子——无论是天资聪颖的、或是挑食偏科的、又或是普普通通的——把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拽着往前进。
“比起我,他倒更像是乌野的‘养鸟人’啊。”想到了自家老头子的乌养教练望着远处正和缘下搭档、一起对战田中和西谷两人的露水,有些自嘲地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少年,总能给自己意想不到的惊喜。这样的人也意味着,他的身上总有数不清的“谜”。
有些教练讨厌这样“不受拘束”、“无法掌控”的队员,也有的教练深信拥有这样的队员会让队伍发生奇妙的“化学反应”。
说不上谁对谁错,但显然,乌养系心自认为自己是后一种教练:所以,首发阵容的选择自然得是——
“乌养教练。”在吃饭的间隙找到了时间可以单独和教练谈话的菅原早已将接下来自己要说的措辞反复练习了数十遍。
“找我有什么事,菅原?”有所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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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没有完全准备好(毕竟才刚来乌野当了十多天的教练)的乌养系心看着这位在乌野一众排球手中并不那么显眼的副队长。
“我们三年级的三位,都有着一样的想法——乌野全队上下想必都是这样想的。”此刻的菅原已不再是过去那个为队伍里新来的天才二传手感到既安心又不甘的自己,“为了队伍的胜利,为了能晋级下一场比赛,为了可以在全国大赛上走得更远——请您安排最合理的比赛阵容,不要有任何顾忌!”
乌养系心才发现这个十多天来给自己的印象都是“温柔”、“后援”的普通的乌野副队长菅原并不是真的那么“普通”:
“场下的我也会随时准备着、为了上场的那一刻不断地练习,找到场上那个‘属于我的位置’。”菅原孝支想到了露水对自己说的话、想到了另外两个三年级对自己说的话,向教练深深鞠了一躬,“为了队伍的胜利,我愿意做一切尝试、付出我所有的努力。”
“我明白了。”乌养教练的表情也比一开始的时候要更加严肃,“我也会为了你们(乌野)的胜利,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谢谢你,菅原。”在转身走远的菅原孝支身后,喃喃的乌养系心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既然让自己犹疑不定的二传手的问题得到了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案,那么,这次和音驹对战的首发阵容就没什么问……
“乌养教练。”原本觉得自己今天大概是要为正式比赛的首发阵容头疼上一整天的乌养系心没想到自己前脚被三年级的菅原叫住,后脚又会被一年级的露水喊住,“我有话想和您说。”
“也是为了首发阵容的事?”
“是,但不完全是。”岸边露水的神情十分严肃,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决绝让人不寒而栗。
“你说吧。”对于这种很有“个性”的队员并不擅长处理关系、但也绝不会因为这样的“个性”埋没队员的天赋的乌养系心其实已经对自己的抉择坚信不疑:让露水代替田中作为主攻手出战。
“乌养教练,您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岸边露水回忆着自己几天前夸下的海口,“我说‘我们乌野要捧起冠军的奖杯’。”
你小子当时说的明明是“想看队友们捧起冠军的奖杯”。因为太过印象深刻、把这句话记得比当事人本人还清楚的乌养教练只敢在内心默默吐槽,面上则只是故作淡定地点点头。
“那么,为了乌野能够夺冠,请您允许我不在和音驹的练习赛上出场,直到春高排之前的比赛中我也都不会用左手发球、扣球——”
仿佛洞悉一切的少年举起他的左手,如同许下誓言般:“而那时(春高排)的我,会拼尽所有努力练到让这只左手能成为乌野的‘必杀技’。”
26.[排5.3]
“至于现在,请您将我当作一个普通的右撇子球员来评估我是否能上场吧。”岸边露水放下他的左手,用不容乌养教练拒绝的真挚眼神低头望向对方,开始进行自我剖析,“我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不足,也有些担心您因为我的左手、身高和力量忽略了我的不足:最大的问题是我的体力,这点如果不是长时间局数多的比赛可能看不太出来——但这恰恰是最致命的问题。”
“但是,如果有需要我上场的时候,我会尽全力的。”将自己要说的所有内容说完,向教练鞠躬行礼的露水回忆着那个有些模糊的画面,“我不想再留下任何遗憾了,教练。”
“你说的我明白了。”乌养教练觉得自己恐怕是小看了乌野排球部的这群少年们——他们对“弱小的自己”的不甘和对“队伍的胜利”的渴望远比自己想得要强烈得多。
这样的队伍,再加上自己这个初出茅庐的年轻教练——虽然他们没有多少全国大赛的经验,但是乌养系心有一种预感:等到来年冰雪消融时的那个春天,乌野这支队伍将会成长为一飞冲天的鸟儿。
不过,眼下要把路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走好——从和音驹高中的练习赛开始。
辗转反侧了一夜,终于在第二天的练习开始前做出决定的乌养教练公布了和音驹比赛的首发阵容:
主攻手是东峰、大地、田中三人;副攻手是日向、月岛;二传手是影山;自由人是西谷。
“是我请乌养教练让我不要上场的。”虽然在之前已经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了日向、影山和西谷学长,露水还是想要好好和成为了首发阵容的队友们说清楚,“在将左手的发球、扣球练到可以正式上场比赛前,我都不会用左手——我这样告诉了乌养教练,所以他做出了不让我首发的决定。”
“你的技术已经足以上场了吧。”比起三年级和二年级的三位首发主攻,最感到自己被“让出了”首发位置的其实是一年级的月岛萤,“我——”我不需要别人“谦让”给我正式队员的身份——想要这么说的月岛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至少自己获得了上场的资格——可恶——自己要的不是“这样”的上场资格!
“月岛君,”并不清楚月岛此刻内心的想法,但将对方的神情尽收眼底的露水看向与自己身高所差无几的眼镜少年,“我会在看台上为你加油的。”真诚的一句话让本来还想憋出几句话的月岛收了声。
“我会努力为大家加油的。”露水看着那么多关心自己的队友们,鼻子有些酸——但是这一切都是为了今后的胜利,是值得的……大概吧。
岸边露水并不认为自己的这个“不上场”的决定是错误的:在他看来,自己从尝试用左手跳发到现在才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虽然以前也练习过左手扣球——但似乎受过伤的自己现在的技术水平和从前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他的跳跃能力可以练、技术水平可以练,但最关键的、短时间内无法获得快速提升的却是他的体力。
他现在要上场的话,大概只能作为救场的拦网球员或是发球员吧。
但他当然不会甘心只做一个救场的球员——他要做能打完完整的五场比赛、带领队伍取得胜利的“自由人(freeman)”。
晚饭时间后,乌野高中集训宿舍内。
“露水,虽然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有上场机会——”菅原学长将一张字迹工整的纸张拿给露水,“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记一下这个暗号。”
“我会牢牢记住的,菅原学长。”露水快速地浏览了一遍暗号的内容,向菅原提议道,“即使用的机会很少,学长可以把由你来扣球的暗号也加进去吗?”
愣了一下、但立即反应过来露水指的是什么的菅原孝支露出了微笑,点点头:“好。”
“露水,你在看什么?”洗完澡回来,看到正聚精会神坐在床铺上盯着手机的露水时十分好奇的日向凑近了高个子少年,“我想和你一起看!”
感受到橙发小个子湿漉漉的头发滴到自己肩膀上的水,露水放下手机,从日向手里很自然地拿过那块半干的毛巾:“日向君,睡觉前要把头发擦干才行哦。”示意日向坐在自己前面的露水用熟练的手法替橙发少年擦着头发:“我来帮你擦吧?”
“谢谢……”这样的经历已经封存在久远的幼年记忆力,最近一次这样的体验大概是自己给妹妹擦头发的日向有些不太习惯,“露水。”
“我喜欢能时刻关注着自己的身体状况的队友。”岸边露水的记忆里有一个模糊的影子——似乎他以前的确真有那么一个队友,“日向君,要让自己一直保持着健康才行哦。”岸边露水第一次觉得这样的头疼也不是特别难捱:“不过,如果你自己不注意的话,我也会提醒你的——”
“为了队伍的胜利。”岸边露水把“自己的心情”藏到了深处,露出一副恰到好处的关心的笑,把毛巾还给日向,“给,擦好了。”
“对了。”重新拿起手机的露水喊住那个耳朵变得微红、不知为什么想要逃开高个子身边的日向,“你刚刚是想要和我一起看音驹的比赛视频吗?”露水看到似乎站在宿舍房间门口有一段时间、却一直没进来的影山,挥了挥手机,问对方:“影山君,你也一起来看吗?”
“白痴日向……”看着瞥了自己一眼就迅速低头的日向(因为想跑出房间但影山堵在了门口),影山拎住了小个子的后领,把对方拽回了露水旁边,“给我一起认真看。”
微笑着看这对“怪人”组合一起走回到自己左边和身后、一起坐下,感激地看向影山、点了点头的露水点开“播放”键:
“音驹是一支充满‘柔韧性’的队伍。”岸边露水回忆着,一边看视频一边给旁边的两个少年解说,“他们并不以‘进攻’见长,乍一看会觉得平平无奇,但是就是这样一支队伍会紧紧咬住比分,最后在猎物失去耐心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耗死了……”
发现自己的说明可能过于抽象的露水转头一看,果然见到了两张如出一辙、一头雾水的脸庞。
“……如果一支队伍既不擅长进攻、防守方面也没有像西谷学长那样的‘天才’,你们觉得他们和强队比赛时获胜的概率有多大?”他干脆换了一种方式询问道。
“很小。”
“嗯……”
“那,如果是和我们(乌野)呢?”露水在问的其实是自己。
“你不打算上场的话,他们获胜的概率很大。”
“嗯……”
看着没法做出抉择的日向,露水笑了:“如果有人拦下了一次你和影山打出的快攻,你会气馁吗,日向君?”
“当然——不会!!”日向和影山对视了一眼,“我相信影山也是!”
“那么不止一次,拦下了两次、三次……一整局比赛你的快攻都被拦下了——影山为了队伍的胜利不得不把更多的球传给东峰学长、田中学长他们时呢?”
“……应该也不会。”日向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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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露水,“我相信对面总有拦不下的时候——只要我不断变强。”
“日向君、影山君,音驹就是一支这样的队伍。”露水笑着叹了一口气,“他们自己不会在自己未得分时放弃——同样,他们也有不让网对面的一方得分的能力。”
“你是说——”
“是的,和音驹比赛,就要做好不停地来回拉锯战的准备。”露水刻意不去回想过去的比赛经历——虽然记忆中他们获胜了,但好像总有一些令自己不那么愉快的回忆。
他看回屏幕,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受:“音驹有一个‘天生’的二传手。”太过强大的人并不可怕,但太过聪明的人,没有一个人会愿意与之作对。
“或许乌野(我们)的快攻会被音驹拦下——”看完音驹过去比赛的视频,露水已经看到了那个“可能性”,“但我相信,我们不会一直被拦下。”
“后天加油哦,日向君,影山君。”将手机关上的露水钻进了自己的床铺,“晚安——保证充足的睡眠也是获胜的必要条件之一。”
五月六日早上,乌野综合运动公园、球技场内。
“请多多指教!!”
“请多多指教!!”
前一天因为被分到了和乌野曾经的“小巨人”宇内天满同样的背号——10号——为此十分兴奋的日向在音驹的队伍里看到了熟悉的人。
“研磨!”虽然已经被露水介绍过、也在视频里隐约认出了对方,但不是当面见到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的日向和自己这位新认识的朋友打了招呼。
“夜久哥——学长,”而另一边的岸边露水也看到了自己熟悉的面孔,“好久不见。”
“你是——”虽然不记得对方的名字,但是凭直觉嗅到了对方的确“似曾相识”的味道的音驹自由人夜久卫辅踮起脚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长高了不少嘛!”
“嗯。”眼泪不知为何突然就涌上来的岸边露水不敢低头,“比赛加油啊,学长!”
“当然!你也是。”
约十五分钟后。
进行完热身训练的乌野和音驹高中排球队员们站上了属于他们的比赛场地。
“露水,你怎么跑这来了?”前不久和露水组过队的乌野街委会排球队的队员嶋田先生以为这个厉害的高个子是因为没能进入首发阵容而产生了逆反心理,“有什么烦心事可以和哥哥们说。”
“啊,谢谢您,嶋田先生。”露水看着有些紧张地盯住自己的嶋田先生(嶋田此刻内心想的是:这高个子少年跳下去自己能拦得住吗——一定要拦住才行),露出了想让对方放心的微笑,“我和乌养教练说过了,因为想仔细和全面地观察我们(乌野)和音驹的这场练习赛,所以比起场边、我更想在场后(看台)上看比赛。”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就放——那就一起好好看吧!”
“嗯!”坐着热身活动(高抬腿)的岸边露水在二楼高度的看台望向场内:
对于上场的球员来说,他们所在的一方天地是18x9米宽的排球赛场——他们是当局者。
对于替补球员和教练来说,他们所在的是球网侧面——他们既是旁观者,也同时是当局者。
只有身处看台的观众,他们于这场比赛是真正的旁观者,也是岸边露水从前最喜爱的观赛位置。
此刻的他,能清楚地看到比赛双方队伍的优势和不足之处——
并藉此制定自己队伍下一场比赛的计划。
27.[锁4.1并非天才
“岸边,你是怎么做到的?”
尽管失了一球,但是在下半场用一个漂亮——令人震撼——的开球即进球成功掰回了这一局的岸边露水反而让众人对他更佩服了:
这样优秀的长传和射门本领——
“岸边,你难道是……足球天才?”
“岸边,真是多亏你这一球啊!”
好不容易被围上来把自己抛向空中的队友放了下来,岸边露水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众人:他刚刚做了什么?记忆好像有些模糊——但他记得是他们Z队赢了W队……
“你们想干什么?”突然余光瞥到了场边被鳄间兄弟推到在地上的久远,岸边露水跑了过去,“放开他!”
“好啊!我正想打你这小子!”鳄间兄弟里的弟弟看到岸边这张脸气不打一出来,“你作弊了吧?你是用什么‘超能力’才踢进刚才那一球的吧?”
“放手。”站出来保护自己队友的是国神和吉良两人。
“我?进球?”以为自己是因为在最后成功防住了鳄间兄弟才会被队友们那样庆祝的岸边露水愣在原地——
可是,作为门将的自己要怎么进球……总不至于是从球场这一边的禁区内直接踢进了一百米之外的W队球门吧?
吃完饭,在影音室内反复观看着刚刚比赛时最后几分钟从Z队球门前踢进W队球门内的那一球,比坚持着认定他是个“足球天才”的Z队队友们更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是如何进球的岸边露水坐定在屏幕前,如同一个冥思苦想的僧人。
“你总能让我们有意想不到的惊喜。”默默走进来坐在他身后的是红头发的千切。
“我没有想到——这一球是我自己踢出来的。”岸边露水觉得自己的解释显得很无力。可是他对踢进这一球前后的记忆几乎完全想不起来——就好像他短暂失去了那一分钟的时间。
可能是他现在还无法接收这个“片段”的所有记忆:就和他依旧想不起来在这里的自己是哪所高中的学生、过去究竟有没有踢过足球、为什么会拥有类似“预知”这样的超能力……是一样的道理。
岸边没有回头看千切豹马,只是有些机械地将播放完的比赛录像又一次调回五分钟前,再次观看自己进球的那一段视频:
“和V队一样,Z队(我们)已经提前获得了出线权。”岸边像是在自言自语,“所以下一场和V队的比赛无论是输还是赢都不重要了。”
“你要退出‘蓝色监狱’吗?”听出了岸边露水言外之意的千切并没有阻止卷发少年,“你已经完成了来这里的目的?”
“……”岸边听见了自己内心对千切豹马问的这个问题的回答,“不。”
“既然下一场的输赢并不重要,”岸边回过头才发现,来的并不只有千切,洁、吉良、蜂乐三人也来了影音室,“你要来当前锋试试吗,岸边?”
用期待的眼神望着他的洁世一的提议令人很心动。
“谢谢你,洁君。”岸边露水摇了摇头,正是因为下一场无论他们是输是赢都会出线,“我想看看凭我自己可以从V队脚下救下多少个球。”和W队的比赛中他因为久远和鳄间兄弟的串通所以没有得到多少救球机会,但是V队不同——
想到刚刚去吃饭的他们几个人撞见了V队目前得分的前三名,那三个看上去很有个性的少年却贡献了V队前三场比赛所有的进球数——足足18球——那么,和V队的这场比赛里他一定有很多次判断如何扑救的机会。
“好。”洁世一看着已经不再盯着录像恍惚、恢复正常的岸边,点点头,“各位,如果连V队也赢不了,我们要怎么成为日本第一前锋?所以,即使我们提前获得了出线权,也要拼尽全力去踢——”
“我们是为了赢才来‘这里(蓝色监狱)’的!”
Z队宿舍房间。
他是为什么来到“蓝色监狱”的?
躺在床铺上的岸边露水睁眼望着宿舍一片漆黑的天花板:千切说过自己是来这里找放弃足球的理由,吉良之所以会留下来是为了证明绘心的理论是错误的,其他人来到这里也有各自的理由——与成为日本甚至世界第一前锋相关的理由。
岸边却想不起自己会来这里的原因:他甚至根本不会踢足球。
说到底,被邀请来的300人都是每个学校的足球队里的佼佼者前锋——难道是“蓝色监狱”挑选参赛者的时候出错了吗?竟然让他这个对足球一窍不通的人也混了进来。
不过,他在这里学到了很多,还遇到了很多很好的朋友。
岸边露水想到热心地帮助自己练习足球的洁、吉良和蜂乐,还有鼓励自己的千切,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还是提醒了自己的二子……这些伙伴们都是让自己留在“蓝色监狱”的理由之一。
决定不再去纠结自己来到和留在“蓝色监狱”的理由,而是要认真度过在“蓝色监狱”的每一天、不让在这里的时间被白白浪费的岸边露水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醒来的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来迎接新一天的训练以及和V队的比赛。
“岸边,”常规的训练过后,今天轮到蜂乐来教他足球的技巧之一——盘带,“你会了吗?”给岸边演示了一遍盘带是什么样的,随即就把球踢到对方脚下的蜂乐看着卷发少年,示意他试一试刚才的动作。
“是这样踢吗?”岸边露水按照蜂乐演示的脚下动作,做出了一个速度稍慢、但是基本像样的“踩单车”。
“没错!”看着岸边只是看了一遍就能模仿得基本到位——剩下的就只需要多加练习将这样的盘带动作运用到正式比赛中去——蜂乐又做出了另一个动作,“试试这个呢?”
……
“……谢谢你,蜂乐。”喘着气的同时感谢毫不藏私地教自己各种盘带技巧的岸边露水又独自练习了一段时间,才结束了今天的训练。
回到宿舍的房间里,发现大家都在的岸边看着在他进门的同一时间亮起的电视屏幕,上面出现的是绘心甚八的脸:
“我来公布一下第一轮选拔最终的排名。”
因为上一场比赛各自踢进一球的久远涉和岸边的排名分别排在了吉良和国神之后——
“想要作为一流的射手,你们还远远不够格。”似乎对上一场Z队众人的表现极为不满的绘心出言嘲讽的同时也犀利地指出了一点,“一楼射手进球的关键在于‘再现性’。你们一个靠踢假球的手段踢进了不可能有第二次这样的机会的球,一个则是在禁区开球射门——除非这是你的‘武器’。”
“你们还没找到通向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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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程式’——不是满足于偶尔的一两次成功,真正的射手需要的是那个能让自己不断获得胜利的‘武器’。”
绘心甚八的话说完后,屏幕也跟着熄灭了。
“那……我们接下来讨论一下对战V队的战术吧。”原本都是由久远主持的作战会议因为上一场比赛久远的背叛行为终止了,决定接替这个工作的洁世一看着宿舍内全员到齐的其余十人。
“我不上场。”坐在角落里的久远涉举起手,把自己的位置挪得离其他人更远了一些,“要怎么踢随你们的便。”
“喂!这么嚣张想干什么呢你!”暴脾气的雷市阵吾第一个看不下去,冲过去举起拳头却被国神和吉良拦下了,“谁准许你(这背叛的家伙)上场了——”
“如果只有十个人也能踢比赛吗?”对规则还不是特别熟悉的岸边露水看向洁世一,“如果久远不上场的话。”
“根据规则来说是没问题……”不能原谅久远的行为、但也不希望久远不上场的洁世一决定跳过这个话题,“我和岸边看了V队三场比赛的录像,制定了针对V队的比赛计划。”
“V队里要特别注意的,是凪诚士郎、御影玲王、剑成斩铁这三个人。”岸边露水调出三人的影像展示给Z队众人,“V队的进球都是由这三个人贡献的。其中进球数最多的是中间这个白色头发的凪诚士郎。”
岸边露水拿出他和洁昨晚边看V队比赛录像边做的笔记:“V队里负责组织进攻的是左边这个紫头发的御影玲王,而这个叫凪诚士郎的人停球技术十分高超,身体素养很好,总能用令人意想不到的进球方式将球踢进球门。”
“大家都知道,在最后这场比赛前我们已经获得了出线权。”洁世一接过岸边的话继续说道,“但是,有这样一个和伍号楼里的最强队比赛的机会——既然我们来到了‘蓝色监狱’,既然我们想当一流的射手,打败V队是我们必须做的事。”
和V队的比赛开始前20小时,Z队影音室。
“岸边,你也睡不着?”
又一次在影音室撞见了千切的岸边露水笑着轻轻叹了一声:“我想要来看看V队那三个前锋的进球。”他想要在比赛的前一天把这三个人的进球姿势、位置牢牢地刻进脑海里。
“嗯,我也和你一起。”揉了揉自己的右膝,跟着岸边一起坐下的千切的眼睛也盯着屏幕里势如破竹的前锋的进球。
很快就到了和V队比赛的时间。
“这一场比赛采取的战术是先守后攻——上半场是五后卫的防守阵容,下半场则是以三前锋相互配合、希望可以打出反击的进攻阵容。”对洁他们制定的进攻阵容并不那么了解,但是无论如何作为门将的自己整场的职责十分清晰的岸边露水向自己的内心点了点头,“我会守住我们队的球门的——”
即使岸边露水反复观看了无数遍自己在和W队比赛时的一脚长传射门、V队的三个得分主力前锋和其他三个队比赛中的射门,他还是会被绿茵场上那个叫凪诚士郎的白发少年此刻的射门所惊艳——
这个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过来的瞬间就完成了停球和射门动作的白发少年,才是真正的天才。
“岸边!!”
被这强有力的一球狠狠砸中了胸口的岸边向后倒去。
28.[锁4.2]
“岸边!你怎么样?!”被自己队的门将直直倒下的这个场面都吓了一跳的Z队众人纷纷围到岸边周围,紧张地等着上场检查少年情况的医生作出结论。
“我没事,”重新睁开眼睛后活动自如地站起身,还捡起了滚到了球网侧面的球的岸边露水看着围过来的众人,“比赛可以继续了。”
“你确定自己没事吗?”皱了皱眉、对岸边的说法有些怀疑的吉良和洁对岸边此刻有些敷衍的回答并不敢完全相信。
“他的身体没有受伤,可以继续比赛。”医生的话一锤定音。
“我被球砸到的又不是脑子,不用担心。”拍了拍两位担心自己的队友的肩膀,示意他们站回自己的站位上,开球的岸边一脚把球再次精准地直接踢进了对方的球门。
“……”场上只余一片寂静。
“我没看错吧?”
无论是作为对手的V队还是作为队友的Z队球员们都不敢置信——原来上一场和W队比赛时那个最后的压哨球并非巧合。
“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洁世一喃喃着,但依旧为进了球的岸边露水感到高兴:作为门将的岸边也能靠开球踢进两球,那么剩下的、作为前锋的他们,为什么不能进球?
自己还缺乏的究竟是什么?
“可恶。”V队的玲王看到了这个和自己比赛前反复观看、在球场上近距离见到后依旧无法相信这样的进球是一个普通高中生能做到的进球,但此刻自己却眼睁睁看着这颗球就这样被踢进了自己队的球门。
“要再踢进五球。”这么定下了目标的玲王将球传给了凪诚士郎,“小心Z队那个门将。”
岸边露水是这一刻全场最懵的那个人: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明明是想要开球——无论是将球踢给洁还是吉良或者蜂乐都可以,但他刚才绝不是想直接把球踢进对面的那个球门!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岸边露水无法理解刚刚的自己在做什么:他之所以在影音室反复观看了那么多遍自己上一场的那个进球,就是因为他想要一遍又一遍让自己的记忆和感知确认——凭他现在的足球水平,是不可能踢进这样一个超远距离的进球的。
可是刚才的他却在“他眼前”将这样的场景再次复现了出来——让岸边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难道“他”是什么失忆了的足球天才?刚刚的他短暂地恢复了自己曾经的记忆,才会踢出了这么一个超高难度的进球吗?
但没有时间让他再“回味”这个进球的感觉和搜寻他遗失的记忆了。
岸边露水盯着已经带着球跑进了Z队半场的凪,想要判断这个V队得分王的进攻路线和射门角度——既然他不想要依赖自己的“预知”能力,要赢下这场比赛就必须靠这样的“提前判断”来尽可能地防住V队的进攻。
而V队的三名得分主力中,最难盯防的就是凪诚士郎。
岸边露水回想起自己和洁一起看的V队比赛的录像里,剑成的球路是最好预测的——这个戴眼镜的高个子擅长的是从球场侧边进行的、与球门形成一定锐角的中距离射门。但是每场比赛的进球总能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的凪诚士郎却毫无规律可循……
“天呐!这还是人吗!”
看着倒挂身体、从空中飞起一脚正对着自己射门的凪诚士郎,岸边露水预判了球路却依旧没能接下这一球——因为前一秒的他还并不认为用一种略显诡异的姿势接到了球的凪诚士郎可以完成射门的动作,下一秒,被凪踢出的这一球已经飞到了他的面前,擦过他的侧脸飞进了Z队的球门。
“好样的,凪!保持这样,只要再踢进四球我们就赢了!”冲上来抱住凪诚士郎的玲王看着愣在球门前的岸边露水,挑衅似的瞥了他一眼:Z队这个据说守门还有点实力的1号怎么可能拦得下凪的射门呢?
“没事吧,岸边?”看见岸边的脸色在那个瞬间变得惨白的千切走近了些。
“不用担心我,要开球了。”岸边露水盯着在重新开球的绿茵场上被洁传给了蜂乐的那颗球——如果他不用那个令人害怕的能力,是不是就接不到像凪诚士郎这样的天才踢出的射门?
还是说,他即使用了那个能力也接不住对方的射门?
在岸边站在球门前分神思考着这个问题时,在他没能时刻盯着那颗在草地上不停滚动着的小球时,球已经回到了Z队的半场上——
“岸边!!”
“快救球,岸边!”
“拦住V队那家伙!!”
岸边露水下意识地再次用了他的“预知”能力。不,不应该说“用”,而是这个能力或者说下一秒场上会出现的画面自然地“发生”了他的脑海之中。
“不行——”没有发现自己喊出了声的岸边根据插入他脑中的这个画面确定了凪诚士郎的射门位置,在球进入球门前的那一刻跳起来扑向球门的右上角、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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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用拳头击飞了出去——
但这被救出的一球却偏偏又向那个V队得分王的方向飞了回去——
“救得好,岸边!”奋不顾身想要拦下被自己亲手击出的这一球的岸边刹住了他的步伐——因为那个本要飞向凪诚士郎的球被从凪的身后追上来的洁世一抢到了。
你才是救得好啊,洁。岸边露水退回到球门前方,看着那个在洁和千切的脚下逐渐滚远了的小球,松了口气:刚才实在是太险了,幸好有洁和他一起成功配合着拦下了凪诚士郎的射门。
可是,他依旧是用了那个已经决定要不再使用的“武器”才做到的。
不敢再将注意力从球上转移的岸边露水因此没有再深究这不容忽视的一点:究竟什么情况下他可以使用这个“能力”?
但边盯着球边思考着刚才凪诚士郎的射门时机和位置——意识到凪的射程应该也有一定的范围,而凪的射门方向虽然并不固定,但是根据距离球门远近左右不同的站位、射门使用的是脚的内外侧或背部的不同位置这些,岸边露水觉得他或许可以尝试以此来“计算”出凪诚士郎——以及其他的射手们——的射门位置。
与之对应的,则是“计算”出足球落点后到自己从原本的站位跑动到可以扑救出这个射门的位置所需要的时间——他能否有这个时间和能力在射手的脚和球分离、球向球门飞来的那一瞬间得出结论,并且,在这通常不到半秒的时间内让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及时达到球所在的位置、将球扑出自己这方的球网呢?
不能依赖那个能力的他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让自己对对手前锋的射门预判更加精确与迅速——要在对方将球踢出之前就预先做出“是传球还是射门、射门最可能射向球门的哪个方向”的判断,要么就是缩短自己从做出对对手射门的预判后到实际能到位救球的这一段时间。
这样才是一个“普通”的门将会选择的救球方式吧。
找到了为之努力的目标的岸边露水知道现在的自己短时间应该提高的是前者——和在短期内迅速提高足球技巧相比,恐怕他更应该学习的是如何拥有更丰富的足球战术思维。
站在Z队球门前的岸边露水看着那个即使孤身一人也要将球踢进V队禁区努力射门的蓝发少年和少年脚下的球:
如果自己掌握了这样的思维,是不是就可以帮助洁、帮助Z队赢得更多的胜利——即使他只是一名普通的门将?
29.[排6.1]向前看
岸边露水觉得自己并不是第一次像这样站在“场后”——在看台上观看乌野和音驹的比赛。
但他记不清上一次看到这两所学校站上同一个赛场是在什么时候、也不清楚是和谁一起看的那场比赛。
露水强迫自己的注意力回到眼前的比赛上来。
刚一开场,日向和影山的组合就用“怪人快攻”打了音驹一个措手不及。
但是妄想用这样的招式从音驹手里不断得分——无论是作为直接得分的扣杀、还是作为辅助得分的诱饵,显然都是行不通的。
擅长防守的音驹队伍里的那两个三年级和一年级副攻手,恐怕很快就会找到能拦下日向这个名为“速度”的武器的方法吧。
明明身体在不停歇地做着热身活动、明明头脑在紧紧跟随场上的局势做着思考,露水却觉得自己此刻的心很平静。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不过是站在看台上观看着看台前方那两个毫不相干的队伍在争夺一个小小的圆点——谁输谁赢都不是他值得关心的事情。
“露水,你怎么了?”看到身边的高个子少年有些奇怪的动作,嶋田勉强从底下精彩的比赛中分出一点神来给对方。
“谢谢,我没事。”露水看着点了点头、迅速又将目光转回到比赛场去的嶋田先生,也跟着将手从额头上放下、继续观看这场练习赛。
他刚刚一定是精神错乱了:这怎么会是一场和他无关的比赛?这是——
他所在的乌野和从东京远道而来的音驹正在打的一场时隔数年的练习赛。
“音驹改变了拦网的策略。”喃喃着、没意识到自己把脑海中想到的内容都说出口的露水站在赛场上的制高点,居高临下地说出他的判断,“日向他们的快攻很快就会被拦下——”
“啊,真的!”
“第一局——结束。”
乌野的一年级小个子副攻日向翔阳被音驹的一年级高个子副攻犬冈走拦下了。
「如果你的进攻一直被拦下,你会气馁吗?」
虽然只是被“碰巧”拦下了一次,但是无论是场上的影山、场边的乌养教练、还是场后的岸边露水,都知道这不是巧合。
这意味着音驹的这个一年级拦网已经适应了日向的速度——那么,“怪人快攻”这个日向和乌野都不可或缺的“武器”,还能在这场比赛中撑多久?
“10号的那个小不点,被拦下好几次了吧?”
“嗯……但他还没有放弃啊。”
听着看台上两位观众的对话,看着赛场内一次次跃起、扣这影山一次次传来的球的日向,岸边露水终于停下了他一直在做的热身活动。
他知道应该如何打破这样的局面——既然日向和影山打出的“怪人快攻”被音驹针对了,那么只有两个方法可以让他们的“武器”再次发挥作用:
第一个自然是改变日向和影山本身。既然“怪人快攻”会被拦下,那么就要寻找一个两人之间更有效——能够帮助队伍得分的配合。在空中一直闭着眼睛扣球的日向,如果可以睁开眼、看到对方攻手的拦网,从而为自己的扣球选择一个可以避开拦网或是打手的路线,会不会提高得分的可能性?如果他们的得分“武器”不只是负节奏的快攻,而是有更多的手段——普通节奏的快攻、直线进攻、左翼和中场进攻……混入其中在对手冷不丁的时候用“怪人快攻”给出致命一击,是不是也不失为一种方式?
第二个方法自然是乌野其他人的改变。如果乌野全员的扣球和接球都更进一步,让对手的拦网球员不得不兼顾多方的进攻位置,让己方攻手的扣球被拦下时也可以在落地前被一次又一次救起、再一次助跑起跳完成下一次进攻,那么,“怪人快攻”是不是就可以隐入其中、发挥意想不到的效果?
「我不知道——被拦下或许是“小个子”的我的宿命,但我相信每个人总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战斗方式——」
因为排球从来不是一个“一个人”的运动。
岸边露水望着前方那个屡屡想要扣球、手却几乎次次挥空的日向,露出了笑。
「只要我足够努力……只要我比所有人都更加努力向前看的话。」
“你不看了吗?”嶋田看着停下原地踏步的脚走向楼梯的高个子少年。
“嗯。”少年回过头,脸上的是一个让人倍受鼓舞、暖意洋洋的笑容,“我的队友在等我——我要到场上去了。”
原本站在看台上的露水回到了场边。
“影山,传球给日向时,尝试换一个方式。”喊出暂停的乌养教练正在对想要睁开眼扣球的日向以及传球给“这样的日向”的影山做指导。
“乌养教练,”回到场边的露水主动请缨道,“可以让我试试吗——我想上场给日向传球。”
他这样看似无理的请求,任何一个教练都不会……
“我明白了。”乌养教练点着头,同时做出换人的指示:
“乌野的13号换下11号。”
“换下了一个戴眼镜的高个子,换上了一个不戴眼镜的啊。”音驹那边对这个毫无理由可言的换人摸不着头脑:总不可能是乌野想要训练两个高个子新人拦网,所以才轮番派人上场吧——一个缺乏人才的队伍里有这样的两个高个子,除非两人完全不会打排球,不然都会选择让他们俩一起上场的吧。
更何况,这个一上场就在后排却没有被自由人替换下场的高个子一年级——
排球技术好得完全不像是个新人啊!
故意将球发向露水的黑尾苦笑了一下:自己失策了。没想到这个新人13号和乌野的另外两个一年级副攻手完全不一样——可以说,这样的接球技术和队伍里的自由人也不相上下。
这样的副攻手,真是不好对……
“!?”
“日向!!”
球又一次飞到了乌野场地的上空,被大地学长接了起来。
但是那个一向积极跑动、无论一传是否到位都会将二传稳稳地送到自己队伍的攻手手中的黑发二传手没有追着这个球跑。
怎么回事?难道是——
从另一边“冒出”的高个子像是早就在等候这个球的到来,茶发少年向网前传出了一个球——那是传给一位橙发小个子的一球。
在两人练习赛上短暂地配合过传球和扣球、但在正式的六人比赛中还是第一次使用,露水和日向都没想过这一球会那么得成功。
这是在空中避开了拦网、落在了对方场地界内的一球。
“乌野得分!”
“扣得好,日向!!”
“扣得漂亮!”
“露水!——多谢了。”
“这都是什么啊?”
“那个13号原来是二传手?”
“小心,那个10号的扣球……不一样了。”
“日向君,”第二次暂停的时候,看着似乎和刚刚一次又一次的扣球失败时变了一个模样的日向,露水边小口地喝着水,边认真地说道,“‘怪人快攻’被拦下的原因,你知道吗?”
“嗯?”大口灌着水的日向差点被呛到,有些懵地看向露水,“嗯……是因为音驹他们的拦网跟上了我?”
“不只是因为这个吧——”岸边露水坐在休息凳上,平静地望向场地中央那个2.43米的球网,“是因为我们还不够高啊。”
“?”
“同样的弹跳能力,天生高个子的人总会比小个子的人跳得高——高个子的臂长一般来说也会更长。”岸边露水淡淡地说着,他的对话对象似乎并不是日向,“要怎么在比自己更高的那群人的拦网下得分?”
“这样的事,应该很难做到吧。”像是突然回过神的露水猛地转头看向日向,“除非能跑得比他们更快、跳得比他们更高……比他们更会‘打排球’。”
“日向君,‘怪人快攻’只有在你为之成长得更强大的时候,才会是杀手锏。”岸边露水脸上的笑既带着一丝担忧,又透露出几分期望,“一起努力吧。”
“和你的影山搭档一起。”
前几分钟上场为日向传球的露水仿佛昙花一现,暂停过后再次上场的他安安静静地在乌野的场地上担任着接球和拦网的职责——
以至于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刚刚这位乌野13号的二传只是一个凑巧的情况——是日向这样一再地一意孤行尝试失败的扣球后乌野一方自暴自弃却误打误撞让橙发小个子扣到了球的表现。
毕竟,之后依旧固执地睁开眼睛扣球的日向和乌野正式的二传手影山飞雄的配合还是没多大进步——相反,闭上眼的“怪人快攻”却能在音驹的犬冈被换到后排上顺利得分。
“只要对方拦网跟不上乌野的那个小个子,就用和小个子的‘怪人快攻’得分。”不知是哪个人在低声说着,“跟得上的时候,就靠‘王牌’和其他攻手得分,这样不行吗?”
“那个10号因为失误已经失了很多分了吧?怎么乌野还不把他换下场?”
“换上刚刚的13号,他这么高的个子不就正好?”
靠着每次都打了好几个来回才好不容易拿下的一分又一分,乌野艰难地把和音驹的练习赛打到了第三局。
再次坐在场边观赛的露水用毛巾擦干了汗,不发一言地紧紧盯住了在排球场上比赛的双方。
一边是以防守见长的音驹,一边是以进攻为长的乌野,这样的两个队伍想要战胜另一方,除了要把自己的优势发挥得更进一步,还有就是要弥补自己的不足。
乌野的进攻,有作为“王牌”的东峰旭、有“猛虎”田中龙之介、有能打出“怪人快攻”的日向翔阳。
乌野的防守,有擅长接球和补救的泽村大地、有“最佳自由人”西谷夕、有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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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高度不容小觑的月岛萤。
在乌野这样的一支队伍中,你是要做加强进攻的那一方,还是弥补防守的那一方?
还是说——你想要两边都做呢,岸边露水?
岸边露水在心底拷问着自己,不肯将视线从乌野和音驹的赛场上挪开的他略显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头。
“比赛结束。”裁判的哨音吹响,将场边的露水带离了脑海的思绪和头疼的困扰。
“再来一场吧!!”不甘心以一比二的比分负于音驹的乌野全员在日向脱口而出喊了这一声后望向对面同样打得意犹未尽的音驹全员——
双方的教练也都乐见其成:这样双方都能从中学到不少的练习赛当然是多多益善。
而在之后的几场比赛中偶尔会被乌养教练作为替换月岛和田中两人上场的露水大部分时间仍旧跑回了看台上去观看乌野和音驹的比赛。
“全体集合!”
“集合!”
结束了大半天的练习赛,听完了音驹的猫又教练对自己一方的点评和指导,在赛场上针锋相对的乌野和音驹双方在赛后却“一片和谐”地一起整理着比赛过后的体育馆场地。
“孤爪君。”视线锁定了音驹的二传手的露水小跑到对方身边,“好久不见。”
没有给对方回复的时间,自顾自说了下去的岸边露水并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怎么样——现在你会觉得——排球,也挺好玩的吧?”
“……”这个从上次一见面就有些奇怪、说的话也都神神叨叨的人让孤爪研磨觉得自己的胃有些不舒服。
“我和……”岸边露水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头,那个名字仿佛就在他的嘴边,但却叫不出口,“我们会在全国大赛的舞台上等着你们的。”
“我们一定会在那里打败你们的!”旁边突然蹦过来的日向打断了高个子少年的思绪。
“……嗯,拭目以待。”难得的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孤爪研磨和乌野的高个子、小个子两人约定道。
……
“我们真的一场也没能赢下啊。”在体育公园门口挥手目送着坐上了大巴去赶新干线的音驹全员,露水笑着叹了口气。
毕竟,在比赛前他们就听乌养教练说了:乌野在和音驹这么多年的比拼中从来都没有胜利过。
“但是,在全国大赛上我们会赢的吧!”用和比赛前相比更坚定的一双眼睛望着露水的日向翔阳抬起头,望着一片蔚蓝的晴天,“我们不是要拿全国冠军嘛!”
距离和音驹的练习赛过去约一周后,乌野高中第二体育馆内。
“IH预选赛在6月2号开始,也就是说——我们只剩下半个月练习了。”训练快结束的时候在场边休息喝水的菅原和露水聊着即将到来的IH(Inter High,日本全国高校综合体育大会)比赛,“你还是认为自己没有资格作为正式队员上场吗,露水?”
“菅原学长,”看过和音驹的练习赛后,露水有些迷茫,“我不知道我能为队伍(乌野)做些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说?”面前的高个子一年级有着所有排球选手梦寐以求的天赋——身高、力量,再加上他有很强的技术水平。菅原孝支十分不解——这位乌野的副队长思考了片刻后说道:“你的发球、接球、拦网都是现在的乌野欠缺的弱项。”
三年级的学长既严肃又眼含温柔地抬头看着这位一年级的学弟:“而且,你已经为乌野付出了很多了。”
“但是这样的我……”露水的话一顿,闭上了嘴。他意识到自己在怕什么了——因为这样的他还不足以带领队伍夺冠。
“我好像有点想明白了,菅原学长。”鞠了一躬的露水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微笑,“关于‘我能为乌野做什么’,我会再想一想的。”
“最新一期的《月刊排球》。”拿着一本厚厚的杂志在两人旁边的地上坐下的田中挥了挥手中的书本,“一起来看吗,菅原学长,露水?”
“一起来看吧,露水!”拉着露水一起坐下的西谷翻着杂志。
“看这里!有介绍今年全国选手中‘特别值得注意!’的三个人——”看着西谷翻到了中间几页的田中龙之介指着杂志上的报道喊着。
露水看着那本杂志上的图片,用力地拼命捂住了自己的头。
“喂、喂!你怎么了,露水?!”被露水突然倒在地上抱住自己的头的举动吓了好一跳的乌野众人把痛得蜷缩成一团的少年团团围住。
“我……”想要说出“我没事”却痛得险些晕了过去的露水摇了摇头——
奇怪,为什么他的头会这么疼?
他只是刚刚在杂志上看到了“特别值得注意!”中的两位选手的照片而已:
一张是来自白鸟泽的牛岛若利;
一张是来自井闼山的……
佐久早圣臣。
30.[排6.2]
即使头仍在隐隐作痛,还是重新看回摊开的杂志上那两张照片和旁边的名字的岸边露水觉得自己的记忆有些混乱:
明明是两个素未谋面的人,为什么他竟然会觉得这两人的脸和名字有些眼熟?
是因为他之前有看过这两个主攻手参与的比赛吗?还是说,这两个人和“他”有什么渊源……比如和对方是曾经的队友之类的?
想要弄清缘由的露水没能成功,他不清楚自己究竟和翻开的页面上刊登的那两位选手是什么关系,但是眼前正关心着他是乌野的队友们——
“我没事,菅原学长、田中学长、西谷学长。”露水站起身,将视线从杂志上移开,摇了摇头,“我去再练习一下扣球。”
“各位!!”
从体育馆外跑进来的武田老师的喊声吸引了所有人:“分组——IH预选赛的比赛分组是这样的,大家看一下——”
“!”看到分组结果的三年级们都愣在了原地,“伊达工……”
“是之前在县民大会时乌野(我们)输给过他们的那支队伍吗?”露水想起之前菅原学长说过的话,“他们的拦网很强。”
“不止如此,他们的实力是算得上县内四强的队伍,没进种子队只是因为去年输给了白鸟泽,止步十六强。”乌养系心看着名单,神情严肃,“乌野被分到的这组,种子队伍是青叶城西。”
“我们第一战的学校是常波高中——这所学校厉害吗?”回头看向在给他们分析对手的乌养教练,露水希望能从对方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
“……并不是所谓的‘强校’。”可惜乌养教练对这所学校也不了解,“对现在的乌野来说,每一个对手都不容小觑——但我们也不必妄自菲薄。”乌养看着面前这一群正飞速成长着的少年:“要在比赛中让所有人看看:乌野可不再是那个‘不会飞的乌鸦’了!”
此时,距离IH宫城县内预选赛还有两周。
“露水,”看着在休息时间突然跑来和自己搭话的山口,露水望着微微躬身的少年,对接下来的发言有了些许预感,“你可以教我怎么发球吗?”
“好啊。山口君,”岸边露水望着这位在乌野的队伍中身高并不突出、能力也只能算是“普通”的一年级副攻手,露出了一个略带异样的笑容,“你想要再多练一些技能——比如接球或者传球吗?”
“诶?”没想到露水答应得这么快、甚至还提出了“附赠品”的山口忠愣了一下,很快又点头道,“我想学。”
“那训练结束之后,公园见。”露水望着点了头转身回去训练的副攻手,笑容加深了些:如果要用一幅画来形容乌野众人的实力,那么现在的山口就像是一张白纸——这张纸上最终会被留下怎样的一幅画,他很期待。
数天后,距离IH宫城县内预选赛仅剩下一天时间。
“……加油!”训练结束后,清水学姐将洗得如同崭新一般的乌野排球部横幅挂在了体育馆的栏杆上,鼓励众人。
因为平时看上去话不多的学姐在赛前这样关怀全队的举动而泪崩的乌野全员没想到对方不止做了这些:
“还有,请收下这个。”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布袋子,在开始挨个分发里面的护身符前,清水洁子和露水对视了一眼:那个找到自己提出“送给每人一个护身符”的想法、并且帮忙一起制作了护身符的少年,却在最后的时刻希望由自己一人来担下这个美名——
“清水学姐亲手送给大家的护身符,一定会是最有用的吧。”
露水从乌野这位兼具智慧与美丽的三年级女经理的手中接过了护身符:“谢谢你,清水学姐。”
6月2日,IH宫城县内预选赛当天,仙台市体育馆内。
“你在紧张吗,日向君?”看着换上衣服后不知是兴奋还是紧张得浑身僵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橙发小个子,同样换上了队服的露水笑着摘下右边的耳机,递给对方,“要听音乐吗?”
“合……好。”感觉那只伸出来想接过耳机的手有些哆嗦,露水握住橙发少年的手,将耳机塞到对方右耳——日向的脑袋立刻被震耳欲聋的鼓乐声充斥。
“这是什……”
“我们(乌野排球部)没有这样的应援团,所以就提前听一下当作给自己的加油鼓劲吧。”虽然嘴上是这样说的,露水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如果比赛双方都没有应援团还好,但若是对手的应援团过于强大——那可能会影响己方上场队员们的气势——那么,就要提前去适应对方可能“来势汹汹”的应援声。
“哦,原来是这样。”被露水的话说服的日向认真地听着这段应援的bgm,却没注意到身边的高个子后面说的话。
“日向君,你是第一次站上这样正式的舞台吗?和一起训练了那么久的伙伴们一起。”似乎并不是真的寻求身边少年的应答,喃喃着自言自语的露水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写着“13号”的队服——
“这也是我第一次站上排球场参加比赛啊。”高个子的一年级紧握住自己激动得微微颤抖着的手:他不明白自己因何而激动,但却能共情身边和他一样激动又紧张的橙发少年。
“该去热身了哦,日向君。”指了指前面已经动身的队伍,替日向摘下耳机的露水笑着摸了摸小个子的头,“别担心,你不是一个人。”
IH宫城县内预选赛A组第一战,拉开帷——
“啊,那个‘主动二传’!”
“你是不是要说‘主力二传’,笨蛋日……”顺着日向的手指望向看台的影山一愣:
出现在看台上的是他们这一组的种子队伍青叶城西。
“诶,乌野那个高个子13号……不在首发阵容?”从看台那里望见正坐在休息区的板凳上的露水,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的及川彻瞪大了眼睛:为什么乌野会放着这样一个优秀的队员不让他上场?难道是为了在第一场比赛“藏拙”——但对于这样的“大赛新手”一年级,放弃让他正式上场的历练,只是为了藏拙的话,值得吗?
“在现场再看一遍乌野的‘怪人快攻’组合。”青叶城西的教练也看到了乌野现在与练习赛时不同的阵容。练习赛时那个“昙花一现”、出界了的左手跳发或许只是新手紧张时出现的失误,至少在这次的比赛中不足为惧——既然此刻那个13号没有上场的话。
“乌养教练。”露水将视线转向体育馆另一个方向的场地——那里正在比赛的是他们下一战最有可能的对手伊达工业高中。
并没有阻止他、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的乌养教练默许了露水无声的请求——而且不止露水一人,和他一起去看伊达工的这场比赛的还有菅原学长。
伊达工的拦网很高。
只看了一眼就能明白那是怎样的一个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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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岸边露水做了总结:发球很强,拦网很强,但是只靠拦网来防守或是进攻的话,是远远不够的吧——尤其是当对手队伍中有善于接发球的队员时,在扰乱不了一传的情况下想要仅凭拦网获胜,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是一支不足以为惧的队伍。
露水并不是因为轻敌才会作出这个判断,相反,正是因为他将伊达工看作一个“可能很难缠的对手”,才会这么认为:
至少目前的乌野对上他看到的这个伊达工的队伍,是可以获胜的。
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回到休息区坐好、将目光放回眼前的赛场上,看着分差已经扩大到十分的比分,露水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个微笑:这是以目前乌野的水平来说应有的结果。
他对这场IH第一战的胜利没有丝毫意外。
而且,这甚至是在日向和影山两人连“怪人快攻”都没有用的基础上做到的——
他相信第二局时,此刻乌野上场的七个队友只会更快地结束比赛:
“胜方为乌野高中。”
IH宫城县内预选赛,第一日,午间休息。
“乌养教练,下一场和伊达工的比赛我们的阵容还和第一战一样吗?”在紧张的休息时间找到正一边啃着面包一边对着战术本苦思冥想的乌养教练,露水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的来意。
被吓了一跳、有那么一瞬误以为高个子少年是来争取上场机会的乌养系心立刻拍了拍自己的脸:“怎么了,露水?”
“教练,我看了伊达工第一战的阵容和比赛——如果他们的阵容不变,我们以现在的阵容对战会不利于日向打出的快攻得分。”露水拿出自己画的两队阵容图,解释道,“您看一下:这样伊达工队里最强的那个拦网队员会全程在前排盯防日向。”
“……我明白了。”乌养教练一口气吞下了剩余的面包,看着这个高个子的少年,“你也要做好接下来上场的准备。”
“只要有需要,请随时派我上场。”露水向教练鞠了一躬,“我相信您的判断。”
时间来到当天下午1点前。
“用和第一战时不同的开局站位?”提前将开局的站位变动告诉上场的队友们的露水面对着几张有些莫名、但还是点头接受了的脸,解释了自己的思虑。
“但相对的,这样的站位也就意味着月岛需要面对那位强力拦网的次数就更多了——”露水平静地望向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的那位高个子副攻手,“到那时——还有我在,月岛君。”
“!”面色不善地狠狠瞧了一眼这个自顾自说着漂亮话的露水的月岛没有接对方的话,而是转身径直向赛前的热身地点走去。
“露水,这一战你还是不上场吗?”比赛双方的队伍行礼完毕,用和上午同样的姿势坐在休息区,望着上场的队友们、等待着比赛开始的菅原孝支问紧邻自己而坐的露水。
“我想,现在还没到我上场的时候。菅原学长,”露水转头看着那个一脸严肃、觉得他不上场实在暴殄天物的三年级学长,笑着说出了温柔的学长此刻内心最担忧的事,“我们会赢下和伊达工的这一战的——绝对可以向他们成功复仇的。”
“因为我们有‘最强的诱饵’。”坐在场边,抬头看着场上那个闪闪发光的橙发小个子,笑着的岸边露水忽然眨了眨眼:这个小个子的背影——为什么会让他觉得那么熟悉呢?
31.[排6.3]
露水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为了压下心中这股奇怪的情绪,他站起了身,给场上的队友们鼓劲:“加油——发个好球——”
“好!要上了!”做出了简短而有力的最后一声赛前动员,由泽村大地发出的一球拉开了IH预选赛中乌野的第二战的帷幕。
此时此刻在场边近距离地盯着伊达工那些人高马大的拦网队员观察,露水又一次想起回荡在自己脑海里的疑问:
「作为小个子的你,要如何去和那些比你高大得多的选手竞争象征胜利的每一分?」
岸边露水看着那个在场上用飞快的速度甩开了伊达工的拦网、高高跃起、将二传手瞬间传到眼前的那一球迅速扣下的日向翔阳,笑了——他已经从日向那里得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凭借我最强的队友。」
他看着和自己一同训练的队友们顺利地从那个被称为“铁壁”的伊达工拦网手中拿下了一分又一分,相信他们已经没有任何问题——这场比赛不会再出现什么意外,获胜的一定会是乌野。
“你要去看青城的比赛吗,露水?”在露水转身准备去和乌养教练请示的时候,菅原孝支拉住了他。
“菅原学长,我相信乌野的大家。”看出乌野在没有露水上场的情况下也可以获得和伊达工这一战的胜利的乌养教练已经点头同意了露水想要去观战青城的请求,露水在离开前看着欲言又止的菅原,“但我好像还不能相信我自己。”
所以,他此刻要去寻找那个理由——凭借现在的他也能在场上让乌野获胜的理由。
“你怎么也来了,山口君?”站到看台上时才发现有个人默默跟在自己身后的露水有些惊讶,“不用看月岛比赛……”
“……抱歉。”出口的瞬间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却来不及收回了。
“不用这么说。”山口忠摇了摇头,将目光放到正在进行热身的青城队伍上,“我们能赢伊达工的,对吧?”
露水点了点头。
“但是青城作为种子队伍,比伊达工更要难打……如果我们打赢了伊达工,明天就要和青城比赛了。”山口忠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想来看看……我想知道我能为乌野做些什么。”要怎么样才能让乌野在这样激烈和艰难的比赛中走得更远——凭借这个弱小的我?
“你觉得自己的发球练得怎么样了?”突然岔开了“来青城观战”的这个话题,像老师一般对山口提问的露水问着话,眼睛却还盯着场上青城——尤其是他们的二传手及川彻的一举一动。
而这一刻面对露水的提问,活脱脱就像是被抓了个正着的小学生似的山口有些慌乱,眼神飘着不知道看向何处:“……不、嗯……还不怎么样。”
比赛开始。
青城获得发球权,站上边线发第一个球的选手是及川彻。
露水看着那个在万众瞩目下用一记强力的跳发直接拿下了青城在IH赛场上的第一分的二传手,他看出这是个故意瞄准了对面(大岬)自由人的进攻——打垮了对面没能接起这一球的自由人——这个随心所欲、尽在掌握的一球,仿佛想起了什么的岸边露水依旧没有看向山口,但着眼点也不在台下的青城赛场,微微眯起的双眼预示着他好像在回忆一段难忘的过去:
“我当年学跳发用了五次发球,学跳飘球用了十球。”
旁边的山口被露水的“大言不惭”惊呆了:正因为知道这两种发球有多难学,才会对露水这样的说法感到更加难以置信。
“但是我练好跳发和跳飘球用了半年。”忽然转头冲着山口一笑的露水随即又把视线转回到赛场中的青城身上,“像青城的主力二传那样指哪打哪的跳发,我练了半年——那段时间除了睡觉和上课,我没有从排球场离开过。”
“山口君,我并不是在要求你像我一样——因为后来刚学会我就生了一场大病……差点连排球都不能再打了。”岸边露水含着笑意的眼睛里藏了点点星光,“只是想告诉你,不用着急,一步一步走、踏踏实实练,时间会给你想要的答案。”
“这场大病就是导致你转学的理由吗”——想要这么问的山口看着专注地盯着赛场的露水,没能问出声:自己作为唯一一个没有上场资格的一年级,究竟差在了哪里?想过拥有阿月的身高、想过拥有日向的速度、想过拥有影山的天赋——可自己似乎独独没有想过付出他们背后的努力。
“为什么不上场比赛呢,露水?”比起录像,从看台上更能直观地感受到青城这支在及川的带领下的队伍有多么强的山口问身边那个此时想必与自己有着同样感受的高个子少年:想要看乌野战胜这样的强队——想要让乌野走到全国大赛、走得更远。
“如果没有我在、乌野也会赢,即使有我在、乌野也会输——这样的比赛为什么还需要我上场呢?”岸边露水话锋一转,将问题抛回给山口:
“山口君,青城的这场比赛,你看到了什么?”
“嗯……青城会赢。”被露水说的话有点绕晕了的山口想了片刻,脱口而出。
“我看到青城二传的发球是他们得分也是对方失分的关键。”岸边露水扶住自己的头,想要将涌上来的莫名记忆压回去,“……咳。4号主攻和二传的配合十分默契。12号副攻扣球跳得比练习赛配合那个替补二传时更高了。那个13号主攻在偷懒——当然,也可能是节省体力为了在‘关键时刻’还击。还有自由人的传球方式……大概以前是练二传方向的吧。”
说到这里,突然看向山口的岸边露水像是恶作剧的孩子一样做了一个上手传球的姿势:“山口君,自由人虽然只能在后排活动,但是也可以用这样的方式参与进攻——代替被迫接了一传的二传手在后排传出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传球。”
“诶?!”听到从露水滔滔不绝吐露出的对青城的队员们的评价,只能看出青城整体的实力很强、二传手尤为厉害的山口觉得自己根本就像是个“外行”。
但静下心来、根据露水描述的那些话去观察场上青城队员的表现,就会发现露水说得一点儿没错。
“真羡慕啊,他们的身高。”渐渐沉浸到这场比赛中去细心观看的山口被身边人这句冷不丁的吐槽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可是并非如此,“除了自由人,青城的队员身高都在180以上吧?”
这种你有我有大家有的身高有什么好羡慕的啊——山口当然不会把这样的吐槽说出声,因为这副模样的露水让人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好像他“真的”很羡慕这样的身高……却也并不真的在意这样的身高。
“但是这么强的他们一次也没有赢过白鸟泽吧?”岸边露水边说边拍了拍山口的肩,“这样看,这么强青城也不是不可战胜的——”
“没错。”
“泽村学长。”听到突然多出来的声音回过了头,这下换发现乌野全员在身后的座位上到齐了的岸边露水吓了一跳,“你们赢了——”
“是‘我们’赢了才对,露水!”冲到栏杆前的日向被身后的一只手及时拉住、同时也被身前的一只手及时挡住了。
“啊,你说得没错,日向君——是我们——赢了。”露水点点头,又看回比赛场上,“明天的比赛……我们也要赢!”
“之前和青城打练习赛的时候,他们的表现和现在截然不同吧?”比起在场上的几人,当时在场边观察的菅原孝支此刻能更清楚地看出青城“两支队伍”的区别,“在这个及川‘指挥’下的青城,感觉更有表现力——能发挥出他们最好的水平。”
“富有表现力”的青城轻松地以二比零拿下了这场和大岬的比赛的胜利。
乌野高中,第二体育馆内。
“怎么接起及川的发球是决定比赛的关键——”这场既是赛后总结也是赛前动员的会议以乌养教练对明天对战青城的战术作为结尾,“你有什么想说的,露水?”
“乌养教练,请让我上场接球——”露水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举起手,打断了原本正要说明和前两场比赛不同的战术的乌养教练,“我会接下及川的发球。”
“当时练习赛的时候,及川发的那一球就是露水接起来的。”敲了一下手、想起来当时那一幕的菅原因此也赞成明天可以让露水上场,“但是……”既然要让露水作为主攻手上场,那换下哪一位主攻?
是田中还是大地?
“……露水,你可以作为副攻手上场吗?”思考了片刻,做出了这个决定的乌养教练并不知道自己之后会有多么后悔。
露水点头之前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月岛站的方向:“可以。”那个面无表情的高个子眼镜男几不可见地“哼”了一声,而站在月岛身边的山口轻轻拉了拉月岛的袖子。
“那么,你就代替月岛作为副攻首发。”一锤定音的乌养教练紧急根据人员的变动调整站位和策略——不过所幸当初想要让露水上场时已经模拟过加入露水这个战力的阵容图,因此没用多久乌养教练就拟定了明天对战青城的方案。
“麻烦大家陪我练习了。”乌养教练的说明结束后,向因为阵容变化所以需要和其余几人一起多练习一会的露水鞠了一躬。
“不——”
“是我们一起练习——不要把自己当成‘外人’啊,露水?”大地替双眼急得“冒火”的日向提前说出了心里话,作为队长的三年级虽然知道自己要表现得沉稳,但想到这个技术出色、身材高大的一年级可以上场,忍不住用力拍了拍茶发少年的背,“明天,一起加油吧。”
“但是露水之前一直打的是主攻的位置吧?”挠了挠头的田中看着场上的六人按照乌养教练定的站位站好,有些后知后觉,“是不是他站在后排的时候也不用和西谷换位了?”既然露水本身的接球技术就足以媲美自由人的话。
“后排进攻——你会吗,露水?”影山飞雄看着这样的站位,突然想到之前和自己讨论战术时的乌养教练说的话。
记忆中自己用过后排进攻,但是却不确定现在的他能不能和乌野的众人、和影山一起配合打出后排进攻的露水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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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保守的说法:“我可以试试。”
“好,我们要抓紧时间。”既想在明天比赛前抓紧多让众人和露水磨合技术,又不想让队员们太晚回家休息不足影响到明天的比赛——不过队长大地首先想到的却是另一点——及川的发球不好接,“露水,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
大地和菅原对队伍里唯二的两个“高个子”——月岛和露水——截然相反的性格很是头疼:前者对社团活动抱着更多的是“得过且过”的心态,后者却是将其看得似乎比性命还重要的。
要是因为那句“我会接下及川的发球”不顾一切、最后受了伤,那就太不值得了——无论比赛多么重要,三年级的两位一致认为安全更重要。
“泽村学长,我会在比赛时多加防守的。”不知道对方是将自己的听进去了还是没有,但好在本就和众人一起打过练习赛、也在黄金周的集训中和东峰、西谷两人配合过的露水很快就帮助众人适应了这个由他作为另一个副攻手的阵容——
6月3日,上午,仙台市体育馆。
“快看那边——”看台上站着的几乎都是为青叶城西——主要是为了青城的二传手及川彻——加油的观众,“我有没有看错?那个穿着13号黑色队服的高个子男生好帅啊啊!”
“天呐——这张脸可以出道了吧?!”
“他扣球的姿势也超帅!”
“好像有些脸熟——是不是和我们校队比过赛?”
“那位乌野13号帅哥,请你和及川学长一起加油——”
“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呐喊声……”在热身前被全场满是女生为对面的二传手加油助威的呐喊声刺激到了的田中龙之介竖起耳朵,回身确认了露水队服上的数字,重重地拍了下站在后面的高个子的背,“13号——是不是在叫你啊,露水!”
“……”因为喊声过于大声所以同样听到了的露水的处理方式却和及川完全不同,“田中学长,请专注眼前的比赛。”满脑子都是关于对付青城的方法的露水此刻想的却是:他要接下及川的发球——但不能仅仅如此。
“你怎么了?”看到露水的身体晃了一下,以为是自己把乌野宝贵的“对及川法宝”砸坏了的田中吓得往后跳了一步,但立刻又向前想要扶住那个摇摇欲坠的少年,“对不起——不舒服不要硬撑,我喊人送你去医务室!”
“我……”岸边露水捂住了他的头,倚在排球场边的墙壁上,缓缓蹲下身,嘴里喃喃着,“我们……是冠……冠军?”
奇怪——为什么他的脑海里会突然出现这样的“回忆”:他的脑海里为什么会出现自己的手和另一个模糊的人影一同捧起IH的冠军奖杯合影的景象?!
“你说什么?”
“我没事,田中学长。”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试图让自己清醒的岸边露水摇头拒绝了对方的帮助,“不用去医务室,不必担心。”
“要扣出让对方拦不住的一球啊,田中学长。”轻轻拍了拍光头学长的肩,想要让对方重新打起精神来的露水指着看台,“有那么多可爱的女生都等着看你的精彩表现呢。”随即反应过来的露水又指向不远处的休息区:“清水学姐也在为我们加油啊!”
即使知道露水说的和真实情况有所出入——但还是被学弟这番话感动了的田中捂住双眼象征性地摸了一把泪:“你也是,露水!”
“乌野的首发阵容变了。”熬夜看完了乌野和伊达工的比赛录像,及川却没能预料到和自己的队伍打的这一场乌野会派出露水——
“那个13号不是主攻手吗?”
“乌野派了四个主攻手上场……不可能吧?”
“我来接你的发球了,及川学长。”一张球网隔住了对战的双方,露水向那个穿着青城1号队服的帅气男生伸出了手,“请多指教。”
“我们不会输的!”两个异口同声的乌野9号和10号从旁边冒了出来。
“我很期待呐。”说着漂亮话、露出的神情却和嘴上说的相反的及川看向影山、却用一指指向了露水,干脆利落地转身走回青城的队伍。
“10号的快攻拦不住就尽量接起来,不要被他的动作迷惑,同时也要关注其他攻手的动作。”
“小心13号的发球,其他的在比赛中多观察,灵活应对。”
“比赛开始。”
“上次练习赛的最后,接下了及川学长的发球的就是对面那个13号吧?”青城的热身区里响起这样的对话
“我记得——但那个球只是碰巧被接起来了吧?”
“好像是正好砸到了才接起来的,这种走运的事可不会次次都发生的啊。”
“果然瞄准了露水啊。”乌野的场边,不知道是谁感叹了这么一句。
“我相信露水会接起来的。”没有什么是比自由人的认可来得更宝贵的评价。
“那个13号……把及川的发球从正面接起来了——”
“练习赛的那个球,难道说——”
并非巧合?!
32.[排6.4]
“接得漂亮,露水——”
“把球传过来!!”听到日向这么喊着,随即将露水这个到位的一传传到了青城拦网薄弱的位置的影山和日向配合着打出了“怪人快攻”。
原本上场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的露水在看到及川一次又一次坚持不懈地盯住了日向——的嘴之后,终于确定对方已经想通了日向和影山两人之间如何沟通是进行“怪人快攻”还是“普通快攻”的暗号。
还在犹豫要如何告诉日向他们这件事的露水发现自己多虑了:因为发现了这点的青城替他喊出了“暂停”。
“他们已经识破了‘怪人快攻’的暗号。”露水看着对青城在一开始就“浪费”了一次暂停机会有所怀疑的队友们,证实了他们的想法,“我看到及川一直在观察日向的口型。”
露水拍了拍神情变得严肃起来的影山和还有些懵的日向:“但既然不是什么复杂的暗号,改一下就可以继续用了吧?”
“对了,影山君。”突然把影山拉到一边、和对方说起了悄悄话的露水看上去有些神秘兮兮的,而这个举动也引起了青城的注意——
“乌野识破了我们发现‘快攻’的暗号?”青城的副队长岩泉一看着网另一侧在“小声密谋”的影山和13号,看向了在一旁对那两个人完全不在意的及川。
“识破了也不要紧。”原本想要说“这样小飞雄应该会更像‘惊弓之蛇’”的及川在看到那个表情淡定的少年时察觉到了些许异样:恐怕就是这个13号最先发现自己已经识破了他们快攻的暗号……但表现得与之前并无二样的少年现在却依旧冷静地在和小飞雄商量着什么,难道他们还有别的“杀手锏”——
所以这才是之前的比赛中这个13号不上场的原因吗?
不过,就像入畑教练说的一样,在不清楚13号的实力的情况下,过度的小心只会让自己的行动被对方束缚住——
“是二次进攻!”因为在后排所以没办法冲上前去接及川的这个“二次进攻”、但通过敏锐的直觉和对昨天比赛中及川的进攻风格的总结预感到了这一招的露水喊出了声。
可即使他预判到了对方的行动、出声提醒乌野的队友们,前排却没人能及时补救这一球——乌野没有人的动作能瞬时跟上他的思路、打出能接下这个“二次进攻”的防守拦网。
“嘁。”尽管拿到了这一分,但被人提前说出了自己想要打出的一击真是太让人感到挫败了。用一脸不爽的表情望着那个高个子的13号,及川看到少年已经握紧了的拳在下一秒松开、脸上露出了鼓励的笑容,把手搭在错失了这一球的防守的日向和田中肩上——
“下一次我会更早提醒你们的,田中学长、日向君。”这么说着的少年让人越发不爽。
“下一球还会是二次进攻哦,可别又傻乎乎地站……”指着网对面的乌野,说出了只是挑衅的话:下一球自己当然不会再用这已经引起了乌野的拦网提防的“二次进攻”——
“不用担心,”感受到来自网对面那股强烈的视线的岸边露水却不为所动,把手按在了乌野这两个有些动摇的拦网队友的肩上,说出了让两人不由自主感动信服的话,“下一球——绝对不会是‘二次进攻’。”
“小心对面的4号。”迅速而小声地提醒了这一句后,退回了自己的站位的露水做出了准备接球的姿势——他要做好替影山接下这一球、又不能妨碍乌野这位天才二传上网传球的准备。
“乌野的那个13号好高啊——”看台上的观众注意到了这个表现沉稳的乌野队员,“这么高也可以当自由人吗?”
“他接球接得真好啊!”
“那个13号是……副攻手吧。”观战的嶋田先生也被乌野的这个新阵容弄糊涂了:之前明明是主攻手的露水怎么会突然变成了副攻手?
“啊,真的!”对排球比赛的规则有所了解的观众看见被轮换到前排却没有退场的露水,有些惊讶,“那个13号原来不是自由人?!他怎么站到前排去了?”
在裁判吹响发球的哨音前回头看了一眼影山,得到了对方眼神回应的露水同时点了点头:
就在刚才青城喊的暂停时间里,露水简单又高效地和队伍里的“天才二传”敲定了一个新战术——此时正是使用这个战术的最佳时机。
青城全员除了及川外的发球虽然不如伊达工的发球强力,但精准度和目的性却要比伊达工的发球更佳——
笃定青城的发球队员会追着后排影山所在的方向瞄准的露水成功预判了这个发球。相反,以为己方的发球十分成功——让乌野的这位二传被迫接下了这一球、无法进行二传的青城却在下一秒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
这并不是“被迫接下的一球”——
这是“有备而来的一球”!
那个13号的高个子能被派上场,果然不只是因为他的身高——难道他也像渡一样——没错,既然他能从之前的主攻手转变为副攻手出战,为什么不可以同样拥有二传手的技能?
“小心13号的传……”小心他会传球给前排的两个主攻手——
还没能将话说完,及川彻就看到了球已经落在己方的场地上:
“二次进攻很好用,但最好只用一次。”被对面咬牙切齿的二传手盯着瞧的露水面无表情,“我说得对吗,及川学长?”
“冷静!”被岩泉敲了一下头的及川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常:
“小岩,好痛。”摸着头的及川脸上却不是“被砸到好痛”的表情,此刻的这位青城二传脸上是少年人难掩的意气,“让我们都冷静下来。”
“明明是你最不冷静啊队长”——这么想却不敢这么说的青城队员们应着“是”的同时,也调整了状态。
而紧接着的下一球,也让乌野全员在此刻紧张的心情达到了又一个顶峰。
因为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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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球导致的局面是:再次轮到及川发球了。
“白痴日向!”接到了影山传来的一传,却在传出这一球的时候高喊了一声的露水将球传给了意想不到的人——
接完球从后排跃起,在侧方扣出了一个直线扣球的影山成功一球终结了及川的发球,替乌野抢回了球权。
“发个好球,大地!”
……
“露水,你感觉怎么样?”
岸边露水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有些熟悉、略显狭小的床上,床旁边围了一圈的人。
“没什么大问题。”除了头还有些隐隐的痛之外,觉得自己一切正常的露水想要坐起身,却被武田老师按回了床上,“我……和青城的比赛……”
看到乌野全员颇有一种“悲壮”的神情的露水噤了声:我们是输给青城了吧。
但为什么他的记忆只有他们(乌野)第一局赢了青城、在第二局以加赛的2分之差输给青城——他们最后是怎么输给青城的?
他又为什么会最终躺在这张床上……
终于反应过来这里是学校的医务室、也是他刚来到这段“记忆”时醒来的地方的露水一头雾水:他受伤了?可是他全身上下并不像有什么地方受了伤——除了他的头。
“检查结果显示露水身体一切正常。”连医生也无法解释,为什么露水会在赛场上出现那样的情况:
“你还记得吗,露水?”
听菅原学长描述了数小时之前的那场比赛、却仿佛感觉那已经隔了数十天之久的露水摇了摇头:“我只记得我们和青城打到了决胜局——”
然后?
然后他就晕倒在了赛场上,没有任何来由的,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可是我一直很健康……”露水按住想要跳出来和自己作对的那根神经。
他看向三年级的学长们,欲言又止。
“我们输了,输给了青城。”明白露水最关心什么的大地给出了回答。
“泽村学长,对不——”
“不必道歉,露水。”队长大地看着躺在病床上、觉得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导致队伍失利的少年,用双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下一场比赛,也要努力啊。”
一场比赛总会有“胜者”和“败者”。
但比赛过后、无论输赢仍能“向前看”的那些人,方为“强者”。
……
“滴,滴”。
“苏醒”后被再三确认身体健康如常,得到医生允许回家的露水刚一到家,就在手机里看到了两条新消息。
露水先点开了发信人一栏写着“孤爪研磨”的短信:
[露水,你们要来东京吧?听说这次还有井闼山学院一起……]
随后,他又点开了另一条发信人为“未知号码”的短信:
[岸边,我在东京等你。]
奇怪——这个人是谁?
33.[忘4.1]交接
张了张口、有一瞬想要说出让岸边用左手投也一样的这种话的藤堂葵看着那个用热切的眼神望向自己、似乎对治好自己的YIPS志在必得的少年,选择把话咽了下去:虽然岸边一直没有说过自己不能上场作为正式队员的理由——明明他看上去是那么的热爱棒球——但那个理由一定是“痛苦”的。
为了帮忙治自己的YIPS,毅然决然选择了用那个一直保护着的右手的岸边,自己又怎么能辜负他的心意呢?
“我只是‘懒’得用右手投哦,藤堂君。”转头看到藤堂脸色凝重——如果只是在旁观投球进行学习绝不会是这样严肃的神情——的岸边露水把球抛向那个小手指的游击手,“或许对别的游击手来说,有超过一球失误就是灾难。不过,对藤堂君来说……”让出了投球位置的少年笑了笑:
“只要有一球成功就是胜利的象征吧?”
毕竟,对于一直在投球到一垒时出现“暴投”情况的藤堂,只要有一球改变了,这种“一定会暴投”的局面就有可能全盘逆转:因为,从失败迈向成功的第一步往往是最难的。
“藤堂君,瞄准山田的左前方投球成功的几率是最高的。”岸边露水站在一边,向藤堂说着自己的经验,“不过,具体你想要怎么投还需要靠自己多练习,找到最适合你的投法。”
“山田君!”并没有打算再接替山田太郎作为一垒手找出该如何接藤堂的球的窍门,而是在远处挥手为对方加油的岸边露水大声喊道,“靠你了——”作为旁观多年棒球比赛的“板凳球员”,岸边对于选手的性格和品质的洞悉或许比他对棒球知识的了解来得更多。
棒球场上并不缺天才——但与天才相比肩的,却不一定也同为天才:能够让降落于人间、高处不胜寒的天才找到属于他的那个锚点的人,或许只是一个毫不起眼、却能温暖人心的普通人。
“再来一球!”
听到山田太郎这样坚定的“再来一球”,藤堂也一定能从对方的话语中汲取到力量吧。
“这样的话,连我都忍不住会想——”看着逐渐可以和一垒手山田配合完成投接球、成功率正在稳步上升的游击手藤堂,站在一旁的千早瞬平在记录藤堂的投球姿势的同时,发出一句半是玩笑的感叹,“即使在都立校,或许我们也能打进甲子园吧。”
“我会让他们一直打下去的,棒球。”低头用右手画着画的岸边露水听到这句话,目光落在了球场上那个一次次挥着棒、只留给人一个孤独的背影的投手身上——我们都没有放弃,因为我们相信许下诺言的另一个人也没有。
“要应该醒了吧?”岸边露水回身正要回屋子里去瞧瞧因为看棒球书看到“陷入昏迷”的要,就看见有一头金发站在棒球场绿色铁丝围成的门外,从缝隙里探头探脑地望进来。
“打算从书本中走出来,想上场做接球练习了吗,要君?”走过去把还在犹豫的金发投手推进了棒球场的岸边将护具和手套戴在对方的身上,仔细检查后,“变”出又一个球拿在左手,“今天先来接我的球吧。”
明明是从暖和的被窝中走出来吧……岸边这样“宠溺”要的说话方式真是看得令人火大——这种时候就应该骂醒那个嘴上说着一心向学、实际却是不求上进的投手吧。
“你今天也已经投了不少球了吧。”算上刚刚用右手向一垒投出去的球,觉得岸边现在应该让自己双手休息的千早没能拦住那个仅用一个微笑就让清峰叶流火乖乖让出了投手丘的高个子少年。
“千早君,谢谢你的关心。”绕过了挡在他身前的千早,甩了甩左手的岸边摇摇头,“只是今天的话——我感觉自己还可以投。”
这么说着、随后站上投手丘的岸边露水并没能完全如愿以偿。
因为投了十几个球之后,突然有个西装革履、留着略显奇怪的发型(主要是和西装完全不配啊)的成年人大步走进了棒球场。
“露水。”在场所有人都看清楚了这一点:岸边露水在听到那个喊他的声音时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回身看到来人的那张脸是,毫无预兆的,泪水就像一粒粒珍珠般从少年的脸上滚落——
“哥。”
“你今天到此为止。”向另外几个少年点头示意的岸边哥哥径直走来拉走了自己的弟弟,“你们请自便,有任何需要可以告诉管家乔纳森。”
“和清峰的哥哥比,感觉这边的可能更不正常点啊。”二话不说就不让弟弟打棒球——看到“哭成泪人”、我见犹怜的弟弟还能绝情地继续这么做,简直是个没有心的机器人。
“我怎么觉得岸边的哥哥要靠谱得多……这明明是关心自己弟弟的表现。”
“幸好我没有哥哥——老天啊,请赐我性感的姐姐和可爱的妹妹吧!”要圭选手的发言成功结束了这个讨论。
第二天,都立小手指高中,棒球训练场。
“各位,这位是来参观棒球部二年级学长,土屋和季。”一出现在球场就没有给其余任何人询问昨天的后续的机会,岸边露水像是“失忆”了一样,恢复了他一如既往的表现——除了那双还能看出哭痕的眼睛,“土屋学长很喜欢棒球,但是……”
话音一顿,突然意识到不应该自己代劳这些话的岸边露水微笑着看向土屋:“土屋学长,可以请你向大家简单介绍一下自己吗?”
“……好、好的。”和站在一旁、身材颀长的岸边相比,看上去更像是准备入部的一年级新人的土屋和季很紧张,“我曾经打过一点棒球,位置是中坚手。”
“那太好了!我们正好缺——”被千早瞬平拍了一下,意识到自己打断了学长说话的藤堂立刻闭上嘴,正想要鞠躬道歉——
“不、不不,没关系。”急忙摇头、摆手想要阻止藤堂的土屋和季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入部时抱着对棒球的满腔热情……但是我后面还是退出了。”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的土屋继续说道:“因为社团里总有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前后辈之间绝对的上下级关系……我不太能适应这种。”
“那不是很好嘛!我也讨厌这样的……”下意识手就想要表演“一发艺”以示对志同道合的人的敬意、却被二游间一起打了一下的要圭愤愤不平,“我说错了……呜呜……唔……”
“不好意思,社团里有些精神不太正常的部员。”
“不过,这样可能也更显示了我们这个社团——棒球部的包容性吧。”
“总之,土屋学长,”惊讶地看着与平常完全不同——弯下腰、将手搭在土屋的肩上、头凑近到学长耳边,用带有蛊惑性的语气说道,“你先试着来和我们一起练习——人总要尝试一下后才能做出更明智的决定吧?”
“好……好的。”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被“拐”进了小手指棒球部的土屋和季还不知道自己马上会见到什么——
“那么,大家也向土屋学长介绍一下自己吧?”看着站在最边上的要圭,岸边露水点名道,“要君,从你先开始可以吗?”
“我叫要圭。”被打了之后老实了不到十秒钟的要圭手又一次摸到了胸口,“胸——”
“我是藤堂葵,位置是游击手。”
“土屋学长你好,我是一年二班的千早瞬平,担任二垒手。”
被二游间同时捂住了嘴的要圭还在发出“唔、唔”的挣扎声,而作为投手搭档的清峰已经替捕手介绍了他们的组合:“清峰叶流火,投手。”黑发的高个子指了指被捂住嘴的金发少年:“捕手,我的。”
“土屋学长,我是山田太郎,初中时期曾是捕手,目前的位置是一垒手。”尽管听到土屋说的话、但还是选择鞠了一躬的山田露出的笑让人意外得心安,“请加入我们吧,如果你喜欢(我们这个)棒球部的话。”
“谢……谢谢大家。”看着那个有些奇怪的捕手还以为是重名、但是在听到投手的名字后觉得自己应该并没有想错的土屋和季将视线转回岸边身上,“他们难道就是宝谷的‘清峰·要’组合吗?”
“是的哦。”坦诚相待的岸边直戳要圭的痛处,“不过那个‘智将’要圭现在失忆了。”
“!听上去就像漫画走进了现实……”此刻小手指的大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土屋学长很有可能是个二次元宅男——那副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风的身体恐怕就是平时不怎么动的结果。
不过像“失忆”这样从漫画走进现实的剧情还是少点得好——除了觉得并无所谓的清峰叶流火外,其余全员一致这么认为。
“既然曾经是中坚手的话,”上下打量了一下土屋,像是发现了什么的千早沉思了片刻,“土屋学长,你应该跑得很快吧?”
“诶……这个……”并不清楚自己的体育能力、对千早的这个问题略感为难的土屋和季被拉到了本垒的位置——
“没关系,来跑跑看就知道了。”涉及到速度方面,一推眼镜,有些兴奋地摩拳擦掌的千早瞬平站到了土屋稍外侧的地方,“我们同时开始一起跑,没问题吧,土屋学长?”
“那我来喊口令吧。”不知道又是从哪里变出了一个计时器和口哨的岸边露水站上了一垒的位置,“预备——”
“跑!”
“!好快。”
“比千早还快?!”
“应该是最开始的反应和短时间爆发的速度比千早更快吧。”看着凑到自己身边的众人一脸震惊的表情——看来他们对找到的新中坚手十分满意,不由得跟着露出笑容的岸边露水看向自己手中的计时器:想要胜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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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手这个守备范围很广的位置,不知道速度很快的土屋学长接球的成功率有多高呢?
“接得好——”在看出土屋和季因为太过紧张导致动作僵硬、无法准确接到高飞的球之后,千早提出让土屋尝试用跳接的方式在空中接球并收获了很好的效果。
“好!为了庆祝新人加入棒球部,我们去——”训练快结束的时候,想要提议让大家一起去“吉祥寺”的要圭再一次被捂住了嘴。
“嗯。”唯一点头答应了要圭的提议的人是岸边露水,“土屋学长,待会收拾完场地后,我们一起去吉祥寺可以吗?”
“诶?好的。”不太明白为什么要去吉祥寺,但土屋和季愿意和与自己想象中完全不同、氛围令人轻松的棒球部成员们待在一起。
“啊,难道是——”想起了几天前岸边在吉祥寺和他们说的话的山田太郎拍了下手。
“没错,山田君。”岸边露水看了看也在山田的提醒下想到他们要去吉祥寺做什么的千早,瞥了眼用一脸感动的神情望着自己的要圭,“我们要去——”
“什么啊!!”站在棒球用品商店门口的要圭转身就想走,“我想要去上次——”
“是时候去买队服了吧?”轻松地将要圭拉住了的岸边笑着向其他人解释,“如果之后要参加正式比赛的话,还是穿有学校名字的队服更好辨认吧。”
妥协了的金发少年跟着朋友们走进了店内。
“岸边少爷,圭少爷、叶流火少爷——还有其他小手指高中的棒球队员们,欢迎你们。”商店的老板看到这一行人,热情地把他们迎进了门。
“我们想订制队服。”岸边露水和老板打了招呼,看向山田和土屋学长,“另外还想要买一副一垒手和一副中坚手的手套。”
“岸边君……”原本想要找时间来买一副新的手套的山田看着岸边露水,眼睛有些氤氲。
最后在大家一直决定下,队服后面印了“小手指”的字样。
“今后作为同一个队伍的成员,还请各位多多指教了。”岸边露水看着逐渐壮大起来的队伍,眼神里满是欣慰。
“那么,大家明天棒球部见吧。”
……
“你已经来了,要……”看到之前都是由自己清晨来做的场地整备工作已经被人抢先了的岸边露水有些不敢置信,“圭?”
“露水,真是好久不见。”已经快结束整备的要圭没有停下手上的工作,“我不在的时候,你辛苦了。”
“这种话不应该对我说。”笑着将为了这一天早就一直准备着的“绝密笔记”从包里拿出来交给恢复记忆的要圭,岸边露水意有所指,“你失忆那天起我每天记录的日记,或许你需要它。”
“谢了,露水。”已经整备完场地的要圭接过了笔记,看似顺口说的一句问候,“最近你的身体还好吗?”
“很好。”对要圭问的是什么一清二楚、却不打算说出实情的岸边一笑带过,“我可还等着以后在‘特等席’看你和叶流火在甲子园的比赛啊。”岸边露水一顿:“虽然是都立校的棒球部,但意外地有几位不错的选手——配合默契的二游间,速度与反应力很强的中坚手,还有可靠的一垒手。”
“对了,国都英一郎去了帝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从脑海中下意识地找到了信息的岸边脱口而出,“阳盟今年新招的一年级投手是桐岛夏彦和白旗考文,捕手则是凪薰。”
“是他们啊。”
“不过比起在那种队伍的板凳席,”笑着看向要圭,岸边露水想起自己还没告诉过对方——他并不后悔拒绝阳盟的邀约,“我觉得都立校的会更有趣。”
“是你帮忙找帝德打了练习赛吗?”翻着“绝密笔记”的要圭看到了这一页上的日程。
“是国都……他欠了我一个人情。”在思考着用“人情”这样的措辞是否准确的岸边露水想了片刻,摇头道,“帝德那边的人听说了你和叶流火在小手指,也有意和我们打一场练习赛。”
“嗯,就算只和帝德一年级打也是很好的历练……我们赢了?”已经大致能从岸边记录和刚刚描述的内容里知道小手指棒球部现在的实力,觉得凭借那个“失忆”的自己不可能赢过帝德——即使是一年级——的要圭放下笔记,盯住了岸边露水,“你上场了,露水。”他替换下的……如果是代替自己(捕手)上场的岸边,那么比赛的比分绝对不会是这个数字:“你投了几球?”
“……没有很多。”有些后悔把这场练习赛写进日记本的岸边露水移开了目光,“不用担心我,圭。”
“对了。”看出岸边的窘迫,不再谈论这个话题的要圭向对方发出邀请,“明天有场冰河的比赛,要和我一起去看吗,露水?”
34.[忘4.2]
“如果有一方打输了,就可以请他们来和我们打练习赛,是吗?”只用一个眼神就能理解要圭真正想要的是什么的岸边露水点了头,“我和你一起去。”因为担心要圭这次恢复记忆只是短暂的情况,岸边决定跟着去观看比赛,防止有什么意外出现。
当天下午。
“好,大家都准时到齐了。”数着小手指棒球部其余的九位成员,要圭让大家都围到自己身边,“虽然不知道之前的‘我’是什么样的,不过现在的我希望能和大家一起,让我们棒球部变强。”
“……”被要圭的发言惊呆了的众人一齐看向要圭身旁的岸边。
“圭恢复记忆了。”岸边点头肯定了他们的猜测,“我已经和他说了基本情况。虽然说是‘一起变强’,但还是会按照每个人不同的基础来安排训练的,请不用担心。”岸边露水的这番话主要是对几位高年级学长说的。
“叶流火,”说着已经站起来走到清峰身后,检查这位天才投手的肌肉情况的要圭就像是一位在检查学生作业的老师,“有好好按照露水的要求保持状态吗?”
像是一匹训练得当的、乖巧的良驹般坐在地上让要圭检查的清峰点了点头。
“不过,今天还是要休息一天。”从小深知岸边的脾气、知道他对清峰的训练管理不会如此严格到具体球数的要圭说道。
“……”听到这样的话没有反驳,只是静了几秒、然后默默点了头的清峰把众人都吓出了画外音:这么听话的清峰居然是真实存在的?
“今天的击球和接球练习时露水会在旁边为大家‘写真’。”和每次为球队初次见面的新人介绍时说的台词一样,要圭指着站在一旁的岸边露水,“每人根据最后的‘写真’来调整姿势。”
“请问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一推眼镜,晃了晃手机的千早不能理解这个额外的工作量,“用手机拍照会更快更方便吧?”
“千早君,我画的是,”岸边露水看向千早,拿出两幅都花了这位二垒手、却似乎有着细微差别的写真画,“每个人击球时的‘理想状态’。”
但那样的“理想状态”是否能真正达到,却不是岸边可以决定的——他只是通过过去对各式各样选手的击球、接球的姿势进行比较,根据圭给每个队员做击球接球练习时不同人的不同表现,最后综合判断出最适合球队的成员们的“理想状态”。
“不用有心理压力——这并不是测试。”要圭已经举起了球棒,“只要按照自己的节奏来就可以了。”
训练结束后,拿着棒球默默走到要圭身前的清峰叶流火还没有开口:
“只是一球的话,好吧。”同时从露水手中接过了递来的捕手手套的要圭伸出了1根手指。
罕见地没有捧着画笔和纸张在一旁,而是静静地站在圭的身后、用双眼守护着这对投捕搭档的岸边露水伴随着一个破空声吐出二字:“好球!”
投手丘上的投手、本垒的捕手、捕手身后的裁判——
被声音震住的众人转头看到这一幕:三者在棒球场上的身影就像一幅浑然天成的画卷,身在局中的投捕组合和看似旁观者的“裁判”都是这画卷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很帅气哦,圭。”收走了棒球和手套放好后的岸边露水瞬间就画出了新的写真,“放到网上一定会热卖的。”
“谢了。”没有对此作出更多的回应,而是仔细检查了岸边绘制的其他人的训练图示之后发给众人的要圭拍了一下高个子少年的右肩,像是对自己的状态有所察觉一般:
“我不在的时候,球队就拜托你了,露水。”
如果说这一天的傍晚对要圭的话还有些不理解,那么后一天的下午在小手指和冰河高中进行练习赛时、看到要圭突然发出“我在哪?我在做什么?”的感叹的岸边,立刻明白了为什么要圭会在那天傍晚说出这样的话来。
冰河高中,棒球训练场。
“恐怕‘智将’本人早就预料到这个场面了吧。”先他一步发出感叹的是看到岸边带来了暗号板的千早瞬平。
“对方主力投手不上场的情况下,失忆的要圭能带领我们赢下比赛吗?”
“对方那名一年级投手是和清峰君类似的球路——都是用球速取胜的类型。”原本安静地坐在休息区的岸边露水站起身,在众人都以为他马上要喊出“暂停”准备代替要圭或清峰叶流火上场时,却没想到少年只是凑得离球场更近了些,“卷田的球速比初中时期更快了啊——他人也长高了不少吧,千早君?”
“……”尽管有在听到练习赛的对手队是“冰河”时告诉过大家、自己有位熟人保送了冰河高中,但被岸边这样突然点名的情况实在让千早瞬平有些措手不及,“啊。”
“虽然控球能力还远不及清峰、球速也稍显逊色,不过也算是‘优秀的种子’了吧。”听到岸边对前队友的点评,暗中咬了咬牙的千早没有再出声。
“速度和力量缺一不可——你也是这样想的吗,千早君?”
岸边露水看着不发一言的二垒手,笑了:“所谓‘四两拨千斤’,正因为不是只会使用蛮力的动物,所以我们才会被称作‘人’……”一阵风吹过,看上去像要随着画纸一起飘动的少年乍一看弱不禁风:
“也正因为棒球从来不是‘一个人’的运动,所以我们才会被称作‘球队’吧。”
完成了“写真”、坐回板凳席的高个子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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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手中的画:“不管怎样——‘还有我在’。圭说,这是他在陷入睡眠之前想告诉各位的话。”
“至于卷田的投球,”岸边露水看着画上的人,“再强也比不过清峰的球吧?请放轻松上吧。”
“小露水,我好害怕——”一脸懵的从打者席位跑下场的要圭回到休息区就抱住了岸边露水的手臂。
“像卷田这样以球速取胜的投手,不会有比清峰更快的了吧?”岸边把要圭的手用双手裹住,“要君,所有的棒球知识都在你脑海深处——打击的时机、角度、方向——全垒打之外最好的打击就是两个外野手之间的滚地球吧?”高个子的少年将他纤长的右手覆上金发少年的双眼:“仔细回想,怎么样的打击能打出这样的球?”
“我……”
“现在睁开眼吧。”感觉到双眼之上的手消失了的要圭眨了眨眼,“看了以后要将它牢牢记住啊,要君。”
那是一幅属于要圭的、从准备的站姿到挥棒打击的动态绘图。
“不只是用接球,也用你的打击带领大家获胜吧。”岸边露水相信自己这位一起长大的队友心中和自己想的一样,“就像从前那样。”
无论是靠自己还是靠队友获得的来之不易的胜利,都会将其牢牢印入脑海吧。
“我们赢了?赢了——”
看到激动的笑着大喊的要圭,岸边露水也随之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虽然他对要圭能将卷田的球打出去报了很大希望,但不真正见到小手指的胜利,坐在休息区的他总是比站在棒球场上的队友们要更加紧张——
“是的,我们赢了。”
“真是一场精彩的比赛。”从棒球场外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小手指众人一跳。
“是岩崎监督啊,您好。”岸边露水看到了站在场边从铁丝网的缝隙中看着他们刚刚的比赛的男人,向对方鞠躬致意,“谢谢您的夸赞。”他看着似乎并不应该出现在此的这位教练:“您来这里是为了——”
“说到这个——”好不容易制止了自己失态的岩崎监督看着这几位自己看好的选手,“我们下周要和冰河进行练习赛,你们要来观赛吗(作为观看了刚刚这场练习赛的回礼)?”
“这种比赛是可以对外开放的吗?”对此有些质疑的千早推了推眼镜——既然是帝德和冰河的练习赛,那必然是正式队伍间的较量,“这样帝德的真正实力就会暴露给……”
“那我们就是‘共犯’了。”说这话时岩崎监督特意向岸边眨了眨眼,“毕竟,你们掩藏着的真正实力我已经知道了。”
除了清峰和当事人本人外,小手指全员都不清楚——
这话背后究竟是这样的一个“传说”。
35.[排7.1]to东京
露水回复了自己看得明白收件人和内容的第一条短信,对于第二条短信则选择了冷处理——既然对方说“在东京等他”,那么等他到了东京的时候自然就会知道……
等等。
为什么他要去东京?
乌野高中,第二体育馆。
“多亏了音驹高中的猫又教练……”虽然武田一铁接到的是一个有些奇怪的老人打来的电话,但为了不让乌野的众人担心,武田老师还是决定隐瞒这个真相、用另一个同样接近事实的说法告诉排球部全员,“让我们有了参加枭谷学园排球联盟组织的集训的机会——可以和包括音驹高中在内的数所关东的高中进行练习赛。”
“而且,这一次还有一个‘重磅嘉宾’出场……”武田老师悄悄地瞥了一眼那个被医生说“查不出问题并不代表没有问题——这可能是精神方面的特殊疾病”的露水,“原本有自己的排球联盟的井闼山学院提出要和枭谷学园打练习赛,所以也邀请了他们一起来参加这次的集训。”
“大家都要去的吧?在这里提前告诉你们,也是为了征求大家的意见。”一个一个将排球部员们信心满满、志气十足的脸满意地扫过,武田老师对这次远征充满了信心,“虽然还只是初步的计划,具体的行程安排和其他要求之后会详细和大家说明的。”
“当然要去!!”兴奋得似乎自己已经在远赴东京的路上了的日向一蹦三尺高。
而三年级的大地和菅原在点头之余,却将目光同样放在了露水身上——
能和其他强校打上多场练习赛的机会固然很好,但那个“被井闼山退学”的少年如果再次和可能让他在其中遇见过什么不好的事的校队对上,是不是一个并不妥当的决定?
但想不出来用什么理由可以阻止露水前往东京——更重要的是——乌野需要露水这样优秀的攻手。少年就像一个冉冉升起的排球新星,需要用更多的练习赛来打磨使其光芒更加耀眼。
“露水!你也收到研磨的短信了吗!”看着露水对武田老师“远征东京”和“无数练习赛”的说法并不意外的日向因为过于兴奋、有些手舞足蹈地跑过来,“东京是什么样的?”没有忘记少年说自己是从东京的井闼山学院转学过来的日向即使很想知道井闼山的排球队里都有些什么样的“强者”,但也没有忘记露水是因为“受伤”所以不得不退出排球部——转学到乌野,所以日向不打算问露水关于“井闼山”的任何问题。
“东京……是个大城市。”对“东京”这座城市其实没有任何概念的露水想要将日向的问题糊弄过去,但仔细搜寻,他的脑海中又确实存在有关“东京体育馆”的记忆:
“东京的市中心有一个很大的体育馆。”岸边露水描述着他“记忆中的片段”,“有着三层环绕的观众看台、足以容纳全国高中代表的橙色场地,比普通体育馆的照明灯光、和无论哪个位置都可以拍射到的大型摄像机……”
“哇——”日向听到岸边露水的描述,已经迫不及待了,橙发少年想起之前IH失利后队长大地鼓励大家的话,“我们在春高打进全国大赛的话,是不是就可以去这个体育馆比赛了!”
“你去过吗?”
听到露水的话,月岛皱了皱眉:这样详细的描述……就好像说出这话的茶发少年的确在东京的这个体育馆比过赛一样。
“我……当然去过。”露水看着那个像是在质疑自己的描述的眼镜少年,声音越到后面越显得底气不足,“虽然只是在看台上。”
“那我们下次要一起站上体育馆的比赛场地!”听到露水的话,想要和他做下约定的日向伸出右手的手掌。
“嗯!”
“在这之前,还是先保证你上场不会突然晕倒的好。”旁边的月岛冷嘲热讽的话让露水不解:
“月岛君,昨天的比赛到底发生了什么?”露水不敢相信自己真的会毫无理由地直接晕倒在赛场上:说不定还有什么隐情让三年级学长不敢直说——
“青城的人什么都不用做,你就能被吓晕倒在地上。”月岛萤的面色看上去更差了,“我不得不在比赛第三局代替你上场,结果乌野输给了青城。”这不就像是在说,月岛比不过露水——因为有露水、没有月岛的乌野有可能胜过青城,而没有露水、只有月岛的乌野连让青城打起精神来对待都有些困难。
“我不是因为被球砸到头所以晕倒的吗?”既然他刚醒来时有头疼的症状。
“不——你是因为晕倒所以才被球砸到了。”
“辛苦你了,月岛君。”因为知道月岛目前的排球实力,露水清楚有及川在的青城对于这个接球、拦网技术都还不够成熟的聪明少年来说,并不是能用一局比赛就可以适应的——更不用说打赢青城了。但这样的经历对月岛来说,也是一次很好的锻炼机会:他相信,经过不断地练习,春高时的月岛再对上青城攻手的扣杀,会更有战胜对方的信心。
“……”眼镜少年眼神中包含着太多,有恼怒、有后悔、但更多的是不甘:同一个身高打同一个位置,让人没有任何借口辩驳——排球技术的高下立见。
但月岛只是推了一下眼镜,告诉自己要冷静:这不过是个普通的社团活动,输或赢都很正常……而像自己这样的“普通人”,自然不能和露水、影山这样的天才用同样的标准去比较。
看了月岛一眼、没有主动开口问月岛是否需要他帮忙教如何更有效地拦网的露水看到了一双似曾相识的眼:那是对还不够强大的自己的无奈与故作镇定。
或许属于月岛的那个契机还没有到来吧。
“不过,要去东京的时间,应该是暑假吧?”算着时间的露水想到了要去远征的另一个必要条件,“这样的话,应该要先通过期末考试才行啊。补考也不过的话,就要参加暑期补习了吧?”有些担心日向的成绩(因为看起来是有些迷糊的性格)能不能全部合格的露水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话会引来四个人的哀嚎——
“这种事情不可能——不发生的啊啊啊!!”
“!!”
“不及格……要考多少分才能及格?!”
“……”
“……”看着不仅是自己担心的日向,还有影山、田中学长和西谷学长都给出了或是震惊、或是干脆失了魂的回应,露水有些半信半疑:“及格线是30分……那么难达到吗?”
“露水……”看到就差要挂在自己身上的日向,露水只能相信满脸苦恼的少年并不是在开玩笑,“我之前考的小测都只有个位数——怎么办?!”
“努力的话……应该没问题的吧。”并不太适应日向带着热情的眼神贴近了自己的露水犹豫了片刻,“我来试着教你吧,日向君?”
“真的吗!露水!!”
看着另一个已经快呆滞了的黑发少年,露水轻轻拍了拍对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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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影山君,你的情况是——要一起来学吗?”原本打算先了解一下影山的学习情况,但看到影山这张生无可恋的脸后放弃了的露水转而向月岛和山口发出了邀请:“月岛君、山口君,考前大家一起复习会不会更有效率?”
“这种事情我才……”
月岛的话还没说完,被山口抢先道:“好啊。”很少见山口笑得这样灿烂的月岛愣了一下:“阿月,一起去吗?”
“唔……”并不情愿的月岛看着三双期待的眼睛和一双早已看透一切的眼睛,“知道了。”
第二天,午间休息时刻,乌野高中1年5班。
“谷地同学,实在是麻烦你了。”昨天的社团活动结束后,粗略了解了一下日向和影山对高一知识的掌握程度,发现只靠傍晚的短短一小时完全不够用来补习的露水想将午间休息的时间也利用起来——和坐在他前桌的女生谷地仁花关系不错(因为一开始的关心)的露水在得知谷地的英语很不错之后,邀请了对方一起来参加这个“期末考试复习会”。
“没、没关系!”看上去有些害羞的女生对自己被好几个“热血少年”围着这件事有些不太适应——但当她很快发现,有两个“热血少年”其实是学习笨蛋这件事之后——
“用这样的方法来记笔记,复习的时候会方便一些哦!”作为设计师的女儿,谷地对“排版”这类事可谓得心应手,“抓住重点的话……”看到日向用“崇拜学习之神”的眼神望着自己的谷地仁花有些慌张:“总之没问题的(大概吧)!!”
“日向和影山你们两个,”岸边露水看到谷地有些不自在的模样,接过了话,“既然可以很快掌握排球技巧和战术,对于学习——不、考试——来说,其实也是一样的吧?”
“虽然要学的知识很多,可如果只是为了应付考试,总有些相对应的训练手段……”这么说着,岸边露水的脑海里又忽然涌上一段不知名的记忆:如同考试总有专门的备考技巧,排球比赛又何尝不是?每支队伍如果在比赛前就将其队伍内的成员、战术都研究得一清二楚,再相应根据他们的薄弱处设计己方的战术,便是无往不胜了。
从前的“他”,原来是这样的人吗?!
在回忆中看到了如此画面的露水有些难以相信:那个熬夜将对手队的比赛录像全部看遍、追遍每一个知名或不知名的队伍现场比赛进行录像的人,是“他”自己?
岸边露水不禁怀疑:如果他只是为了所谓的“胜利”才打的排球,真的有意义吗?
难道——他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转学的吗?
……
东京,井闼山学院。
“露水,为什么这一次选了和枭谷他们一起打练习赛?”棕色头发的少年在教练通知队员们之前就从好友口中知道了这个消息。
“我有一个预感,”微笑着的墨发少年抬头望向对方,“枭谷这次的暑期集训会很有意思:有一支宫城县的队伍会飞来东京。”
“你们不走?”从更衣室换好衣服、戴上口罩出来的黑发少年低头看着还在聊天的两人,“从宫城来的——是若利的队伍?”
“虽然同为‘禽类’……不过,与一看就是猛禽的‘白鸟’相比,看似弱小却一鸣惊人的‘黑乌’会是更难缠的对手吧。”墨发少年顺手将被递来的粘毛器收了起来,“还有就是,我有想让你们见一面的人。”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