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哥又帅又撩?现在复婚来得及吗》 第89章 “刘家吵了两天又没吵了,我上午看到赵雪静,她虽然脸色不好,但也不像要离婚的样子。” “刘海峰还挺有两下子的,这就把他媳妇哄好了?” “那个冯小草挺可怜的,据说十六岁就到刘家了,在刘家当牛做马了九年,青春都给耽误了。” “唉,咱们院儿这半年里尽出事,以前几年也出不了这么多事啊。” “谁说不是呢......” 周梅花和几个妇女在家唠闲嗑,突然,石小军像见鬼了似的跑进来,喊道:“妈!妈!!妈!!!” 周梅花把手里的瓜子一扔,不耐烦道:“叫魂呢?又咋地了?” 石小军跑到周梅花面前,双眼放光地指着外面,“外面、外面来了个白天鹅。” “啥白天鹅呀?” “就是......”石小军抓耳挠腮的,“反正就是白天鹅。” “哎嘛,”周梅花嫌弃地看着儿子,“都上二年级的人了,还连话都不知道咋说,外面有卖大鹅的啊?那我得出去看看,买一只,中午炖给你们吃!” 石小军急了,“可不兴炖!是白天鹅,不是大鹅!” 有个妇女伸脖子朝外看了看,立马站起来,“我看到陈师长媳妇了,她回来了!” “听说她回海市了?哟,这怕是走了有三四个月吧?” 大家都跑出去围观。 跟着温雪曼一起回来的,还有个小姑娘。 “这是陈师长的闺女吧?看着挺大了,恐怕得十一二岁了?” “哪啊,才十岁。” “陈师长是不是就一个闺女来着?” “嗯,没听说还有其他孩子。” 石小军道:“这就是我说的白天鹅!” 周梅花“哦”了一句,“这个白天鹅啊,那你就是丑小鸭。” 众人都看着石小军笑起来。 石小军被亲妈当众调侃,气恼地哼了一声。 安婳刚下班回来,就看到了温雪曼在往家搬东西。 她走过去打招呼,“雪曼姐,你回来了。” 温雪曼回头见是她,笑道:“是啊,你刚下班?” 安婳点点头。 温雪曼招招手,让女儿到跟前来,同安婳介绍道:“这是我十岁的女儿,大名叫陈清音,以后就跟着我们了。囡囡,这是爸爸战友的爱人,你喊小安阿姨。” “小安阿姨好。”陈清音穿着米黄色的连衣裙,外罩一件小风衣,声音清脆,身量很高,亭亭玉立的,看着比同龄人成熟些。 安婳笑着对她点头,“清音你好,欢迎你以后常来阿姨家玩。” 陈清音抿唇笑了笑,落落大方道:“妈妈在海市的时候就跟我提过小安阿姨了,说小安阿姨可厉害了,是音乐学院的高材生,以后我会常去找您玩的,还望小安阿姨到时候不要嫌我烦呀。” 大方礼貌又长得漂亮的孩子没谁会不喜欢,安婳觉得自己看陈清音的眼神,都不由自主带上了慈祥,闺女真好啊...... 又寒暄几句,双方各自进屋。 不过跟以往不同的是,温雪曼还朝着在不远处围观的几个农村军属点头示意了一下。 众人都挺受宠若惊。 “我没眼花吧?陈师长媳妇跟我们打招呼呢?” “她以前的眼睛不是都长在头顶上的吗?” 不过不管怎样,大家还是都挺高兴的,纷纷朝着温雪曼挥手示意。 不一会,温雪曼又来找安婳,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想烧点热水,但不会用煤炉子,你能不能教教我?” 安婳忙道:“可以啊。”便跟着温雪曼去了。 温雪曼学东西也挺快的,很快就掌握了窍门。 她看着燃得红旺的炉子,叹道:“看来劳动也没那么令人痛苦。” 安婳也发现了温雪曼的变化,她身上穿着一件普通的外套,头发也编成两根辫子盘在脑后,跟大多数妇女差不多。 第90章 温雪曼察觉到安婳的打量,笑道:“这次回海市,我父亲和哥哥都跟我谈了很多,说以后的局势恐怕不会太平,让我收敛一些。” 安婳问:“海市是有什么特别的动向吗?” 温雪曼:“我家这个级别所了解到的情况,只能说,上层的斗争正愈演愈烈。” 温雪曼的父亲是常上报纸的名人,工商界的代表,跟上层是有点联系的。 安伯槐是省政协的,也有自己了解信息的人脉渠道,安婳跟他通信时,有意识在谈论这些,但书信往来总不好说太深,就怕被别人发现了会惹祸。看来她还是有必要偶尔回一趟省城,反正火车直通,也方便。 窝在云县这个小地方,很难感受到局势的变化。 这不,陈钢跟温雪曼吵无数次都无法改变温雪曼,她回一次海市,自己就知道厉害了。 陈钢回来后,很惊喜。 看到温雪曼的大变化,惊。看到朝思暮想的女儿,喜。 他把女儿抱起来往空中扔,吓得陈清音直找妈妈。 陈钢有些失落,“你小时候最喜欢跟爸爸这么玩了。” 陈清音:“.......爸爸,我都是大姑娘了。” 陈钢心里微微发酸,“是啊,大姑娘了,爸爸不能抱你了。” 温雪曼也挺不是滋味的,同时也有些后悔,不该把陈清音一直放在娘家养。做这个决定时只考虑到陈清音的教育问题,却没想过,他们夫妻两个都错过了很多女儿的成长。 温雪曼低声道:“老陈,对不起。” 陈钢讶异地看着温雪曼。 温雪曼抬头看着他,“对不起,以前是我太任性了,忽略了太多你的感受。” 陈钢罕见的有些手足无措,这是温雪曼头一回跟他低头。 “不。”陈钢摇头,认真道:“我也有很多不对的地方,在家里还拿着师长架子,对你的关心不够......先前我说你比不上小安,其实不是,是我比不上肖政,人家肖政可不像我一样回到家就当甩手掌柜。两口子过日子,应该是互相体谅,互相帮忙才对。” 温雪曼鼻子发酸,动情地看着陈钢。 他们这几年总吵,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温情地说过话了。 “老陈......” 不远处的陈清音看着父母互诉衷肠,一副没把她的存在当回事的样子,小大人般地摇了摇头,自己离开,出了家门。 初到陌生的地方,她对一切都很好奇。 正四处张望时,一个小男孩出现在她的眼帘里。 石小军对上陈清音的目光,也没不好意思,咧嘴一笑,“你好啊,白天鹅。” 陈清音打量他一眼,笑了笑。 石小军立马蹦起来,转身就往家跑,“妈!妈!!白天鹅冲我笑呢!!!” 陈清音也转身回家。 “姆妈,有个小男孩长得黑不溜秋,蛮稀奇的......” 温雪曼专门跑来问安婳:“听说葛红英离婚了,那她现在住哪里的?” 安婳:“单位吧,不过她工作也要调动了,可能要永远离开云县了。” 葛红英要调走,安婳也是听厂里的人说的,葛红英好歹当过妇联副主任,在县城也算有名有姓,她的事传得很广。 温雪曼跟葛红英不对付,一向瞧不起葛红英的表面干练实则小家子气,不过此时也没幸灾乐祸,而是道:“不管怎么样,她说离婚就离婚的勇气,没几个女人有。” 还是工作带来的底气吧,葛红英毕竟工作这么多年,有自己的人际圈子,不是完全靠余宝山的,精神上是比很多妇女更独立。 第91章 “还有个什么刘海峰,是怎么回事啊?” 温雪曼以前都不关心家属院这些八卦的,如今也开始了解周围发生的事了。 安婳跟她讲了下过程。 温雪曼很惊讶,“还有这么奇葩的事?刘海峰何必呢?他的工资也不低啊,请个......”她本想说请个保姆,到了嘴边又改了个词,“请个人照顾父母和侄子侄女不就行了吗?” 安婳:“请的人哪有自家人照顾得用心呢?而且还不是一时的,是长达几十年的用心。” “也是......”温雪曼点点头,又好奇地问:“那个冯小草长什么样子的?还挺有胆色。” “我也还没见过。” 冯小草找到家属院的第一天,安婳过去的时候,冯小草正准备拽着刘海峰去找王副政委,安婳只见到个背影。 之后冯小草一直住在招待所里等结果,安婳是有点好奇女主的长相,但也不可能巴巴地跑去看。 刚穿越的时候她还想过,原著剧情会不会是不可逆的?等女主出现,男女主就会像磁铁的两极一样,不可控地吸引到一起? 如果那样的话,她该怎么应对呢?是先提离婚把位子让出来?还是开启战斗状态,随时准备争夺男人?思考的结果是,两种方式她都不想选。她既不想自己的人生走向被所谓的剧情大神操控,也不想跟女主雌竞。 不过,等女主真正出现的这一刻,安婳反而没有那种烦恼了。 从穿越的第一天起,她做的每个选择都在改变剧情,然而这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没有崩溃,没有错乱,那些该来的历史也还是会来。 她和冯小草,都只是这个世界的一滴小水珠。 从冯小草的视角看,冯小草是女主。 从她的视角看,她是女主。 甚至是,温雪曼可以是女主,周梅花也可以是女主。 至于男主是谁,在于女主选谁。 没了肖政,还可以有别人。 书里的男女主是先婚后爱,不结婚自然就不会有纠葛,而冯小草毕竟是女主,基本的三观肯定是没问题的,不会将眼睛往已婚男人身上放。 所以,安婳大可不必多想,正常过自己的日子就行。 *** 刘海峰的处罚下来了。 由于他的品德败坏,严重损害了部队的荣誉和形象,军区决定,开除刘海峰的军籍,发回原籍。 这个处罚结果让刘海峰如遭雷劈。 赵雪静也愣了,愣过后就是怒火滔天,“你不是说你会打点的吗?你不是说最多就是记过、降职吗?现在这是怎么回事?你这个骗子,又骗我!” 刘海峰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喃喃道:“不......一定是哪弄错了......军区的杨参谋长明明......” 赵雪静大吼:“离婚!我要带着孩子回娘家去!” 刘海峰一把抓住赵雪静,“不行!你不许走!” 赵雪静冷笑,“我不走干什么?跟着你一起回乡下种地吗??” 开除军籍,就得记录在档案上,他以后连找工作都难了。除了回乡下种地,没别的选择。 正因为如此,刘海峰更不会放赵雪静走了。 他扑通跪下,抱着赵雪静的腿,哭道:“媳妇你别抛弃我,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你跟孩子了,咱们夫妻多年,我对你是恨不得捧在手心上,难道你就一点不顾我们的夫妻情谊吗?” 赵雪静没说话。 确实,刘海峰这些年对她不错,对她爸妈也很孝顺。 但是......赵雪静只要一想到刘海峰已经没了前途,想到乡下那艰苦恶劣的环境,她就没办法说服自己继续跟他过下去。 刘海峰连忙把三个孩子叫过来,“快,快让妈妈不要离开爸爸。” 他平时对孩子很好,孩子也喜欢爸爸,孩子肯定会帮他说话。 果然,孩子们缠着赵雪静哭。 “妈妈不走,我们不要离开爸爸。” “我们不想去姥姥家,舅妈不喜欢我们。” 刘海峰也道:“是啊媳妇,你带着三个孩子回娘家,你嫂子还能看你顺眼?她平时就挑剔你!” 赵雪静皱着眉。 刘海峰继续劝:“我们公社有小学,你可以把工作调过去,继续教书,不用你下地干活,家里我妈在,更用不着你操心,你的工资自己拿着,以前过什么样的日子,以后你还过什么样的日子!我也会努力找个工作养活你和孩子的,相信我!” 赵雪静没好气道:“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能找什么样的工作?我拿什么相信你?” 刘海峰举手发誓,“我保证能找到工作!骗你我不得好死!” 赵雪静是有点相信刘海峰的,这男人脑子活,说不定真能找着什么出路。 刘海峰趁热打铁继续道:“我知道,你长得好,又有文化,离了我也能再找个好的,但你得考虑咱们的三个孩子啊,哪个条件好的能接受你带三个孩子嫁过去?如果孩子跟着我,你这辈子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你舍得?” 三个孩子立马哭喊“妈妈”。 赵雪静的心一揪一揪地疼。 她感到两难。 进,不想进。退,又退不得...... 当初怎么就选择嫁给了刘海峰呢?! 刘海峰紧紧地盯着赵雪静,他一定不能放她走,否则光棍一条回乡丢脸不说,以后要想再找,就只能找冯小草那样的村姑了...... 刘海峰口中的村姑冯小草,此刻却马上要成为城里人了。 第92章 对于冯小草所受到的伤害,部队愿意作出一定的补偿。 本来说的是给她一笔钱,送她回老家,冯小草却提出不要钱,想要一个工作。当然,她也是试探性地提的要求,不知道部队会不会同意。 部队已经开除了刘海峰的军籍,还给她了公道,经济补偿只是出于人道,就算不补偿也没什么的。 结果,部队还是同意了,不过只能安排临时工。 临时工也很好了,冯小草很知足。 哪怕暂时没城市户口,不能领供应粮,有个临时工的工资,她就能想法子养活自己。 反正,她是不会回乡下老家去的。 先不说刘海峰一家子如今已经视她为仇人,单说冯家的哥嫂,就能让她过不了安生日子。好不容易重生一回,冯小草不想再走极端,毁了自己的人生,所以对于那些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 她只想把自己这辈子的人生经营好。 去单位报到的时候,冯小草还把自己的名字改了,改叫做冯琪,这是她上辈子逃亡时用的名字。 琪这个字,是她看电视学的,说是美玉的意思。 她从小就当草,任人轻贱的草。 现在她想当玉,以后也都只当玉。 当然,户口上的名字暂时还改不了,这个以后再说。 刘海峰领着妻儿离开家属院时,冯琪也刚好从招待所搬出去,两厢在路上遇见了。 刘海峰阴毒地盯着冯琪,如果不是光天化日,周围还有路人经过,他可能会忍不住扑上去掐死这个女人。 冯琪却只是轻描淡写地瞥了眼刘海峰,好像他只是路边的一坨大垃圾。 “冯小草,你别得意,你以为你当个临时工就是城里人了?别到时候饿死在城里,都没人给你收尸......” “呵,那也强过你一个地里刨食的。”冯琪看了看赵雪静,又看了看三个孩子,“你一个城里人,就这么带着孩子跟他回乡下了?啧啧。” 冯琪也没多挑拨,留给赵雪静一个看傻子的眼神,就飘飘然走了。 赵雪静却被那一眼看得又动摇起来。 她的工作是可以调,但公社小学的条件差,待遇也差,如果刘海峰找不到工作,她一个人的工资怎么养活三个孩子? 而且她后来也打听过了,开除军籍的影响很大,刘海峰说不定这辈子都会笼罩在这个阴影中,哪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赵雪静心乱如麻。 终于,她停下了脚步。 “我......我想先回趟省城,过段时间再去找你,孩子先跟着你吧......”说到孩子,赵雪静的心差点狠不下去,顿了会又才道:“我会寄钱给他们的!” 刘海峰愣愣地看着她。 *** 安婳是在马大姐口中听到“冯琪”这个名字的。 女主进了食品厂当扫地的临时工。 安婳之前就听说了,部队给女主安排了工作。 这跟书里的剧情是不符的,她记得书里女主一开始没有工作,是先跟男主结的婚,才通过男主安排了一个供销社的工作。 可能这也是剧情走偏带来的连锁变化吧。 虽然安婳已经不关心书里剧情,但听到女主名字还是会下意识关注一下。 “扫地的临时工?马大姐你够灵通啊,连新来个扫地的临时工都知道得这么快,咱们厂可几千号人呢。”安婳笑着调侃马大姐。 马大姐得意地抬了抬下巴,“我进厂早,认识的人多,厂里有啥风吹草动,我可不就先知道了吗!对了,临时工还是你们部队推荐来的呢,不过不是军属,不知道为啥部队会推荐过来。”说着,问安婳:“你知道吗?” 第93章 安婳摇头,“不知道。”她只是喜欢听八卦,收集信息,但不喜欢传。 马大姐兀自在那猜测着。 安婳却在想,冯琪就算有个临时工的工作,没有户口,没住的地方,买不到粮食,怎么活?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了,因为冯琪的事迹传遍了全厂。 冯琪临时工的工资是每月18块,相当于一个学徒工,福利待遇那些也跟学徒工差不多,所以,她是没资格申请单位的单身宿舍的。 冯琪便去城外边的棚户区搭了个棚子,棚户区住的人都是盲流,有家里闹灾出来乞讨的,有成分不好在乡下过不下去逃出来避难的......总之,但凡在其他地方有活路的,不会住到这来,县里可能也是不想把人往死路上逼,便由这个棚户区存在,没有驱赶过。 冯琪住这,实为省钱,一是省房租,而是可以开垦点荒地种菜,省菜钱。至于粮食,就真没别的办法了,只能买黑市粮。 她算过了,如果少吃点,吃粗粮,一个月还能存下几块。 至于棚户区的安全问题,冯琪也考察过,其实住这的人甚至会互相监督有没有作奸犯科的事,因为但凡出点什么治安问题,县里肯定是会把棚户区拆了的,到时候他们统统无家可归。 伴随着冯琪的艰苦生活传开的,还有她被刘海峰骗婚的经历,顿时,冯琪更有名了...... 虽然在一个单位,但冯琪对安婳来说,一直是个存在于“听说”中的人物,听着听着,她便也不再关注了。 11月过完,气温骤降,冬天正式来临。 安婳同时收到了一张汇款单和一封信。 汇款单来自省城,经安伯槐引荐,省城歌舞团找她写了两首歌,这是报酬。 信则来自京城的总政歌舞团,邀她写歌,写一首军旅歌。 安婳不清楚总政歌舞团是怎么知道她的,不过总归是好事。她将信里的要求认真地看了几遍,没有急着创作,而是打算先采采风。 这天肖政一回来,就看到安婳站在门口等他,笑容满面的,还帮他脱大衣。 他低头看她,喉结动了动,“天还没黑呢,就想了?” 安婳:“......把你脑子里的黄色废料清一清。” 肖政摸了摸鼻子,他误会了? 可她除了想要的时候,啥时候帮他脱过衣服啊? 安婳将脱下来的大衣挂起来,回转来目光盈盈地望向他,“我有事情请你帮忙。” 肖政失笑,“我还以为什么呢。你应该说——我有事吩咐你去办!” 安婳忍不住笑,“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肖政瞅了瞅,没看到孩子在家,抱住安婳亲了一口,低声问:“有什么事要吩咐我?” 安婳把事情说了一遍,“......我想逛一逛军营,还想采访一下基层战士,了解一下他们的生活和心理。” 肖政已经知道她私底下做的副业,也很支持,点头道:“小事,我安排。” 安婳也很大方,“那为了表示感谢,今晚奖励你......” 肖政期待地看着她。 安婳起了捉弄他的心思,“奖励你多吃一碗饭。” 肖政气恼,想把人抱住蹂躏一顿,谁料安婳跟个泥鳅似的,滋溜就跑了。 肖政牙根痒痒,晚上不把她收拾得哭爹喊娘,他名字倒过来写! 安婳要采访基层战士得下连队,肖政是没时间陪她的,便安排了小朱随行。 她还去了一些驻扎得比较偏远,条件更艰苦的连队,前后花了三天时间,才通过采访到的信息,刺激得脑子有了些灵感。 第94章 可她才完成了个初稿,总政歌舞团的人就找来了。 站岗的士兵来找安婳,“嫂子,有从首都总政歌舞团来的客人找你,正在接待室等着呢。” 安婳跟过去。 来的是个男人,三十来岁的样子,穿的便装,外面套一件呢大衣,头戴一顶棉皮帽子,浓眉大眼,五官端正大气。 他亲切地跟安婳握手,“我叫周进华,是总政歌舞团的一名歌唱演员,同你邀歌的就是我。” “你好。”安婳问他:“其实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呢?” “《烽火》这部电影的导演是我朋友,关于主题曲的制作,他找我给了给意见。”周进华笑了笑,“我很欣赏那首歌的作曲,所以就打听了你。” 顿了下,周进华又道:“我这次邀你写的歌,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亲自来一趟跟你当面沟通。” 安婳:“我方便问一下,是怎么个重要法吗?” 周进华道:“明年四月要举行全军文艺汇演,我要参赛。” 安婳刚好知道这个全军文艺汇演,据说自建国以后,总共就举办了四届,每一届都有数千人、数百个节目参加,获奖的歌曲很多都是后世耳熟能详的,比如《我是一个兵》《学习雷锋好榜样》...... 要跟这些优秀作品竞争,安婳倒也不害怕。 周进华既然看上她,说明是欣赏她的作品的,别人都看好她,她也没必要未战先怯。 之前安婳写的是展示士兵军旅生活的一首歌,基调偏温情,听了周进华的需求后,她迅速推翻之前的创意。 结合现在的政治气氛,要想获奖,不如写歌颂赞美的。 安婳跟周进华说了下自己的想法,周进华越听眼睛越亮,最后一抚掌,“看来我这趟是来对了,有些事就得当面沟通才有效果!” 两个人交换看法,聊得火热。 肖政的办公室里,小朱欲言又止。 肖政皱皱眉,“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小朱嘿嘿一笑,“首长,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接待室的小章跟我说,嫂子今天在接待访客,像是朋友,我就猜嫂子会不会跟朋友出去吃吃饭啊,不知道该不该提前跟首长你说一声。” 肖政在文件上写着什么,随口一问:“什么朋友?” 小朱轻描淡写道:“一个身高腿长、长相英俊、气质还很端庄大气的......男同志。” 肖政的笔一顿,随即恢复正常,淡淡地“嗯”了一声。 小朱:“?” 没了? 他飞快地打量了一下肖政,发现是真没下文了,松了口气。 其实他也不想打这个小报告,毕竟嫂子有过前科啊,首长心里肯定有疙瘩,万一因为一个不认识的男的回家跟嫂子吵起来,那不就是没事找事吗。 但转而一想,既然他知道了,不说也不行,万一首长知道他知道了却没报告,责怪他知情不报怎么办? 最后,作为军人的小朱,还是遵从了“不能隐瞒情报”的职业素养。 幸好肖政大度,没计较什么。 小朱在心里给自家首长竖了个大拇指。 纯爷们儿! 没过了几分钟,纯爷们起身道:“在办公室坐得腰疼,我出去巡视巡视。” 话音还飘荡在空气里,人的影子已经看不见了。 无语半晌,小朱追了上去,“首长,外边冷,披着大衣吧......” 以往肖政巡视都爱往后勤的饲养班跑,指导指导养猪工作,今天却直奔接待室,小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肖政的两条长腿倒腾得飞快,小朱矮,拼老命才跟上了。他不是想看热闹,而是得跟上时刻注意情况,万一首长冲动之下揪着那男同志打,他得想办法消除现场的罪证啊。 到了接待室外面,肖政又忽然慢下来,背着手悠悠然地走进去,在门旁边的窗台上摸了摸,回头对小朱道:“接待室怎么这么脏,负责打扫的是谁?把他叫来。” 小朱配合他的演出,“是小章,我这就去叫!”脚却没动。 那边的安婳看到肖政,惊讶道:“你怎么到这来了?” 肖政跟才看见安婳一样,“我在巡视营区。你怎么在这?” 安婳指着身边的人道:“这是总政歌舞团的周进华,专门从首都来找我讨论新歌的。” 肖政松懈了很多,不过提着的心也没完全放下去。 他倒不是怀疑自己媳妇和别的男人有什么,而是怀疑靠近他媳妇的男人都想跟他媳妇有什么。就好比他家里有一朵无比鲜艳美丽的花儿,但凡有靠近的,他总得怀疑一下是不是什么骚哄哄的野蜜蜂吧。 甭管到底是不是,先警惕总没错! 肖政仔细打量着周进华。 长得还行,但也不像小朱吹得那么俊俏。 他瞥了眼小朱。 小朱眨眨眼,咋突然看他?? 肖政冲周进华伸手,“我是安婳同志的爱人,肖政,我们结婚五年了,有一个儿子。” “......”这是什么格式的自我介绍?周进华瞄了眼肖政领章上的杠杠星星,笑道:“首长你好,我叫周进华,歌唱演员。” 肖政矜持地点点头,“你们谈吧,我就不打搅了。” 说着,还真转身往外走。 “对了,”肖政看向小朱,“你怎么还没去叫小章过来打扫接待室?” 小朱:“?”演戏要演这么全套吗?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增加了工作量的小章,正想偷个懒悄悄抽支烟,却忽然打了个喷嚏,“怎么有种会被肖副师长逮到的不祥预感......” 第95章 周进华待了一个星期才走,带着令他满意的一首歌。 肖政长舒了一口气。 安婳斜眼看他。 肖政轻咳一声,道:“咋了?” 安婳问:“你这几天很紧张?” 肖政:“......你咋看出来的?” 安婳:“你那双眼睛这几天就差沾我身上了。” 肖政还挺不好意思,“这不是......自己媳妇当然得看紧点,万一又......” 万一又跟人跑了怎么办?这句话肖政及时刹住了,小心地看了眼安婳,怕她气他旧事重提。 安婳发现,这个男人很没安全感。 从他强悍的外表看完看不出。 不过安婳并没有哄他安慰他,而是道:“既然怕我跑了,你就得对我好点,多哄着我点,知道吗?” 肖政挺了挺胸膛,“知道!”接着又不是很确定地问:“那你觉得,我这段时间对你好吗?我感觉我自己很想再使点劲对你好,又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安婳伸出手指在他鼓起来的结实胸膛上画圈,笑得娇娆,“就像你说的那样,再使点劲就行了。” 肖政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咬牙道:“老子现在还没使到三成力呢,不是你嚷着轻点轻点吗!” 安婳:“教了你这么多次还不明白?使劲要找对地方。” 肖政一把抱起她往床上扔,“说不明白,还是实践一下比较好。” 安婳忙伸手挡他,“你还没洗澡呢。” 肖政:“我昨天才去澡堂洗的澡!刚才也泡过脚了。” 现在他敢说,论爱干净,他在全营区都是排得上号的! “那不行,”安婳拍了拍他的屁屁,“要实践,就得把这里洗干净,因为......”安婳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 肖政的眼睛亮得像灯泡,“不戴了?真的?” 安婳点点头。 肖政立马翻身起来,“等着,老子去把屁股洗得能照镜子!” 安婳:“......” 主要是家里的计生用品已经重复使用几次了,还没来得及去开新的,安婳算算日期,是安全期,索性就不戴了。哪怕安全期并不十分安全也没关系,她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并不排斥迎接一个小生命的到来。所以,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肖政后来给安婳做了一个大木桶,专门让她泡澡用,到了冬天,又给她做了个罩子,挂在浴桶上方,将整个浴桶包裹起来,热气跑不出去,可以在里面舒舒服服地泡澡。 当然了,肖政是不用这玩意的,他也懒得去弄热水,直接跟夏天一样,冲了个冷水澡。 听说他洗的是冷水澡,安婳都惊了,“现在的气温都零下了,你不冷啊?” “不冷!”说着,肖政挤进了她的被窝。 安婳本来还躲,以为刚洗完冷水澡的他肯定身上冰凉,谁知道一接触,发现他居然是热烘烘的。 “天哪,阳气真足啊。”安婳羡慕地感受着他的体温。 她就很怕冷,别说大冬天洗冷水澡了,稍微受点凉,就要缓很久才能回过温。 “那我把阳气分你一些......”肖政俯身堵住了她的唇。 春风吹散了寒冬的凉。 这天,周梅花来找安婳,邀她元旦一起去县一小看演出。 “我闺女要跳舞呢,小天鹅领她一块。” “小天鹅是谁?”安婳问。 “嗐,瞧我,被我家石小军给带的!”周梅花解释道:“就是陈师长的闺女,石小军天天在家嚷嚷说她是天鹅天鹅,我现在就只记住她叫天鹅了。” 安婳笑,“清音气质出众,长得又好,是挺像小天鹅的。” “可不嘛,石小军他们那一帮臭小子,平时能上天,在小天鹅面前立马规矩!” 周梅花的话带着调侃,有种终于有人能治治这帮皮小子的欣慰。 陈清音比石小珊小一岁,不过两人上的是同一年级,陈清音转学过来后,就跟石小珊在一个班,还立即就当上了文娱委员。 元旦排节目,陈清音给班上排的是贝壳舞。 贝壳舞是一种民间的传统舞蹈,用纸扎的贝壳当道具,属于群舞,在这个年代很流行。 安婳带着冬冬一起去看了。 本来想拉着肖政一块的,可他要去基层慰问视察,实在抽不出空。 “小珊呢?”安婳的眼睛搜寻着。 台上的小姑娘都穿着一样的衣服,背上背着个贝壳。 冬冬眼尖,指给妈妈看,“小珊姐姐在那里。” 周梅花道:“我家小珊很好认的,你看,别人的壳打开都是白珍珠,就我家小珊,是黑珍珠。” 石小珊上回跟肖政安婳一起去骑了个马,当时还觉得痛苦,过几天屁股不痛了又嚷着要去,后来爱上了骑马,天天去天天去,就晒成了个小黑炭,也就到了冬天后稍微捂白了点。 周梅花倒觉得这样挺好的,说明健康、皮实! “安婳!” 听到有人叫自己,安婳扭头看去,杨天骄正在不远处冲她招手。 杨天骄穿过人群,来到安婳的身边,“我就说看着像你,果然是!” 安婳也很高兴,问她:“你也来看节目的?” 杨天骄点点头,“我侄子要表演个什么打快板,我嫂子非拉我过来加油喝彩。” 周梅花和杨天骄是见过的,互相打了个招呼。 安婳把冬冬抱在怀里,对杨天骄道:“那你就坐这看呗。” “太好了!”杨天骄一屁股坐下,从兜里掏出几颗糖给冬冬,“阿姨抢了你的位置,请你吃糖。” 冬冬看了看妈妈,才接过糖,礼貌道谢。 贝壳舞很快就演完了,但是安婳他们把整个上午的汇演都看完才离的场。 刚走出学校礼堂,一个圆脸、身材微丰的妇女就朝着安婳她们走过来,准确的说是朝杨天骄走来。 “天骄啊,你跑哪去了?我找了你好久!”妇女的语气带着埋怨。 杨天骄道:“我不是说了嘛,看到单位的同事了去打个招呼。” 接着跟安婳她们互相介绍了一下。 原来眼前的妇女就是杨天骄的嫂子。 杨大嫂打量了一番安婳和周梅花,继续将目光转到小姑子身上,责备着: “不是我说你啊,你看看你这个同事,跟你差不多年纪吧,人家儿子都这么大了,你还连个对象都没有!啧啧啧,天天上蹿下跳的,没个姑娘样,难怪前儿给你介绍的那个电工看不上你。” 说着,杨大嫂又看向安婳,目光殷切,“同志,你既然是我们天骄的同事,就替她上上心,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对象给她介绍一个,她年纪不小了,我们也不挑,甭管是二婚的还是带娃的,只要看得上她就成!” 杨天骄不料杨大嫂竟当众求别人给她找对象,还这么贬损她,又羞又恼:“大嫂!” 第96章 杨大嫂毫不在意,“咋了?我说的不是实话啊?你虚岁都27了!哪家27的姑娘还不说婆家的?你想吃一辈子娘家饭啊?” 杨天骄气道:“我每个月都交十块钱当生活费,我吃的饭是自己挣的!退一步说,就算我不交生活费,吃的也是我爸妈的,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你没资格说我。” “嘿!”杨大嫂开始瞪眼,“我是杨家儿媳妇,天天洗衣服做饭操持着家里,还给杨家生了孙子,这个家我能当一半!怎么就说不得你了?!” “你当你的家,但你别管我的事!我是你小姑子,不是你闺女!与其把精力都放在我身上,你不如琢磨琢磨怎么才能尽快把自己的城市户口解决了,你不要忘了,你现在每顿吃的口粮都是从家里其他人嘴里抠出去的,这个其他人,也包括我!”杨天骄越说声音越大,引得过路的人都看了过来。 杨大嫂见她在外面丝毫不给她留面子,张嘴就把她是农村户口的事说了出来,气得脸都红了,脚不由自主向前了两步,像是要跟杨天骄大吵一架的样子。 安婳道:“杨大嫂是吧,其实你多虑了,天骄是中专毕业生,工作又好,哪会愁找不到对象啊,只不过咱们这么好的条件,总不能随随便便找个人结婚吧。” 杨大嫂哼道:“差不多就行了,要说条件,她也没好到哪去,还能嫁得多高?” 安婳打量了一眼杨大嫂的模样,笑道:“杨大嫂都能从农村嫁到城里,天骄怎么就不能高嫁了?” 周梅花噗嗤笑出来,她的嘴就更直了,“可不,你小姑子条件可比你好多了,你都能嫁工人,她起码也得找个干部啊。” 杨大嫂找不出话反驳,而且对面人多势众,吵也没优势,只好跺了跺脚,气哼哼地走了。 能跟杨天骄玩到一块去的,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 经这么一遭,杨天骄的情绪有些低落。 杨大嫂在外面都丝毫不顾忌地说她,可想而知在家更烦。 “我嫂子想让我早点嫁出去,也不是为了我好,而是想着我嫁出去了,住的屋子就可以让给侄子住了,家里屋子有限,我侄子现在还跟哥嫂睡一个屋的。” 杨天骄叹了口气,“其实我是很积极在相亲的,也不是非要高嫁,只是心里总觉得有些......不甘心?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 安婳道:“你就是不想为了结婚而结婚。” “对对对,就是这个感觉!”杨天骄跟找到知己一样,一把拉住安婳的手,“每次看到那些相亲对象,我只要一想到要跟对方过一辈子,心里就觉得排斥。” 安婳:“那就是没找到喜欢的人。” 杨天骄红着脸低下了头,她毕竟还是土生土长的六十年代人,当众说喜欢什么的,有些不好意思。 周梅花在一旁听着,忽然一拍大腿道:“我们营区的小伙子多啊,老石他手底下好几个单身的呢,都很优秀!妹砸,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看看?” 杨天骄看了眼安婳。 安婳给她介绍过李寒松,两人虽然连面都没碰上,但毕竟有过这么回事,如果再跟李寒松的战友相亲,会不会尴尬啊? 安婳知道她在想什么,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周梅花说的应该是石伟光手底下那几个单身参谋,跟李寒松比的话,条件是要差一点。而且安婳始终觉得,杨天骄和李寒松的三观应该挺合,适合一起过日子。 第97章 没等杨天骄回答,石小珊和陈清音就过来了。 “妈,小安阿姨,你们看到我跳舞了吗?”石小珊很兴奋,这是她头一回上舞台跳舞。 周梅花暂时搁下给杨天骄介绍对象的事,对石小珊点头道:“看见了看见了,跳得好。” 安婳也夸她和陈清音。 “石小珊跳得好,比那跳大神的还跳得好!”石小军不知从哪钻了出来,嘴贱道。 石小珊捏起拳头,威胁地挥了挥,“你再说一遍?” 石小军做了个鬼脸,“我偏不再说一遍!” 陈清音看着姐弟俩斗嘴,抿嘴笑了笑。 周梅花道:“瞧,人家清音都笑话你们呢。” 石小军瞟了眼陈清音,表情一下正经了很多。 陈清音忙道:“不是笑话,而是羡慕。我家里没有兄弟姐妹,舅舅家的哥哥姐姐又大我很多,所以我挺羡慕小珊小军的关系的。” 周梅花道:“这有啥的,你以后就把他们当兄弟姐妹。” 陈清音点头“嗯”了一声,“我和小珊已经是好姐妹了,只是跟小军弟弟还不太熟。” 石小军立马道:“没关系,日子长了就熟了!” “拉倒吧,人家清音才不想跟你熟呢。”周梅花笑骂一句,招呼着大家往外走。 在学校门口,他们和杨天骄分道扬镳,往营区走去。 肖政是元旦过完两天后才回来的,傍晚到家,带着一身寒意进门,将校呢大衣上覆着点点雪花。 屋里烧着炉子,比外面暖和多了,肖政脱下帽子和呢大衣。 安婳让他把里面的军装常服也脱了,给他拿了件短款棉袄。 肖政“哟”了一声,笑得开心,“给我做的新棉袄?” 冬冬指着自己的身上,“我也有我也有。” 安婳道:“我爸妈寄了挺多棉花票过来,我就给咱一家三口都做了新棉衣。” 父母不过是托词,棉花是从空间里拿的。 安婳冬天的衣服都是呢子大衣,在这个年代是时髦又挺括,但保暖性差一些。 空间里有羽绒服,但不符合这个时代,不能拿出来穿。棉花保暖性好,也符合时代调性。 安婳给自己和冬冬一人做了两件棉背心,穿在衣服里面,保暖,也不影响美观。 给肖政则只做了件棉衣外套,在家穿,因为他出门可以穿军大衣,那个也很暖和。 肖政在炉子边烤得身体回温了,才躲开冬冬,抱着安婳亲了好几口,“想死我了!” 安婳回应他了一下。 肖政还想继续时,安婳推开他的脸,道:“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商量。我听说人武部要在全县各机关单位和工厂进行国防宣讲,想从部队请一个战斗英雄配合宣传。” 肖政:“我都还没听说,你知道得倒快。” 安婳微微得意,“我有我自己的情报来源!” 肖政笑着捏捏她的耳垂,“说吧,你的下文是什么?” 安婳:“我的下文就是,你们能不能让李寒松去配合?他上过战场,立过功勋,嘴巴也挺能说的。” 肖政盯着她瞧。 安婳问:“怎么了?” 肖政:“你打什么主意呢?” 安婳:“......先不告诉你,你就说这事能不能办就完了。” 肖政道:“我估计李寒松不会想去,他不太爱出风头。” 安婳:“那你就试着说服他一下。”说着,往他脸上亲了一口。 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肖政立马改口,“保证完成任务!他不去也拖着他去!” 几天后,国防宣讲活动就开始了,很快就轮到了食品厂。 宣传科负责配合人武部去组织活动。 安婳去找杨天骄帮忙,“......我们科长让我布置会场,我也没经验,你帮我看看有没有不妥的地方。” 第98章 杨天骄二话不说就随安婳去了。 她认真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话筒没有声音啊,得找个人来看看。” 一扭头,人不见了。 杨天骄正用眼睛搜寻着安婳,一个穿军装的男人走了过来,“话筒没声音吗?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我来看看。” 杨天骄在部队礼堂时是看到了李寒松的,所以她一眼就认出来了。但李寒松那天忙着应付葛红霞的诬陷,并没注意到人群中的杨天骄。 杨天骄愣了一下,没有戳破,大方道:“行啊,麻烦军人同志了。” 李寒松冲她一笑,就开始摆弄起喇叭来。 不知道他咋鼓捣的,还真把声音给弄出来了。 杨天骄惊喜道:“谢谢你啊!” 李寒松哈哈一笑,“不客气,反正一会也是我用。” 杨天骄“哦”了一声,“你就是要演讲的战斗英雄!” 李寒松伸出手,自我介绍道:“我叫李寒松。” “......”杨天骄只能硬着头皮道:“我是杨天骄。” 李寒松惊讶,继而笑起来,“这么说,我们还挺有缘分的。” 没相成亲的两个人,又意外相遇了,可不是有缘分嘛。 ...... 安婳听着杨天骄叙述着她跟李寒松的相遇,没有插话。 “他人还挺好的,很聪明,也挺有风度。” 安婳笑看她一眼。 杨天骄:“......咋了?” 安婳道:“没什么,看来你们很有缘分。” “是啊......”杨天骄叹道:“太巧了。” 安婳抿嘴低头。 她是有意撮合杨天骄和李寒松的,只不过因为先前的事,再正儿八经提相亲,怕两人会有什么负担。制造一场自然而然的相遇,如果行,他们自己就会发展,如果不合眼缘,当没见过就是。 听杨天骄说起他们的相遇,可以看出,他们对对方的初印象都是不错的。 安婳不再干涉什么。 马上过年了,安婳打算回省城去过。 肖政:“你都随军半年了,是该回去看看。这样,你多准备点礼品,我们挑个日子就动身。” 安婳点头,“动身之前,我想去赶一次大集,我爸爸喜欢一些民俗的东西,我看看能不能在大集上买点什么。” 肖政算了算时间,“那就去方家大集,我陪你一起。” 一起去赶集的,还有周梅花一家,以及温雪曼一家。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石伟光都看傻眼了,连忙就要转头回家,“这么多人陪你我就不去了。” 周梅花一把扯住他,“不行!人家陈师长和肖副师长都去,你也必须去。”不然她就一个人孤零零的了。 石伟光还要挣扎,陈钢道:“石伟光同志,就一起吧。” 石伟光点头,“好吧。” 周梅花瞪他一眼,她的话就是不如领导的好使是吧! 人太多,都骑自行车肯定是不能的了。 陈钢想了想,让警卫员把他的配车开了过来。 在师里,只有陈钢一个人有专属配车,像肖政他们的配车,都是公用的,要使用得先申请。 温雪曼看向陈钢,“你不怕别人说你公车私用了?” 陈钢轻咳一声,道:“偶尔一次也无妨。” 孩子们都坐上了汽车,六个大人骑自行车。 安婳裹得严严实实,前面又有个大块头挡风,倒也不觉得多冷。 周梅花道:“一会到了集上,我们先喝碗羊汤吧,我上回跟小安来的时候看到有卖羊汤的。” 温雪曼问:“你们什么时候来过的?” 周梅花抢着道:“就上回,我跟小安来找方神医......” 石伟光使劲咳嗽几声,打断了周梅花的话。 虎了吧唧的娘们,这种事是能说的吗? 周梅花也反应过来,悻悻闭上了嘴。 温雪曼识趣没有追问。 陈钢却是知道这个方神医的,他看了眼肖政,石伟光也就算了,肖政这么年轻力壮的,居然也.......人不可貌相! 肖政并不知道,表面严肃正经的师长,心里已经在八卦他的能力。他率先找到了卖羊汤的地方,一人喝了碗羊汤,身体暖和起来,才开始逛大集。 临近年关,集上也格外热闹,卖的都是自家产的农产品和农副产品。虽说现在是不能做买卖,但农村的这种大集在很多地方都是允许存在的。 集上的东西都不要票,安婳买了些风干鸡、风干鸭、咸蛋、柿饼,看到有卖豆豉的,想起邱淑慎爱吃,她也买了些。除此之外,还买了点手工艺品给安伯槐。 买的东西也不算太多,表示个意思就行。 “有卖糖葫芦的,要不要?”肖政问冬冬。 人太多,怕孩子走散了,肖政就让冬冬骑在他的肩上。 冬冬点头,“要!” 肖政又问其他孩子。 石小珊和石小军都要,陈清音摇了摇头,“糖葫芦太凉了,我吃不了。” 外面温度应该是零下几度,糖葫芦是名副其实的“冰”糖葫芦。 石小军立马道:“没关系,我帮你捂热!” 说着,就将包着油纸的糖葫芦塞进了自己温暖的怀中,冲着陈清音嘿嘿一声。 几个大人都震惊地看着他。 小小年纪,这么会舔吗? 第99章 “傻小子,你把糖葫芦捂热了,糖就要化了呀,还咋吃?快拿出来!”周梅花笑道。 石小军也想起来这点,尴尬地挠了挠脑袋,把糖葫芦拿了出来。 “那咋整?” 陈清音忙摆手道:“小军弟弟别为我担心了,我不吃。” 陈钢瞅了瞅石家黑不溜秋的小子,轻哼一声,拉着闺女和媳妇往另一边去了,“分开走吧,我们上那边转转。” 石伟光敲了一下自家儿子的后脑勺,骂:“没出息的玩意,小小年纪就知道冲小姑娘献殷勤!” “嘎哈?”石小军冲老父亲瞪眼,“谁献殷勤了?” “你!”石伟光眼神鄙夷,“献殷勤还献不明白。” 周梅花说他,“至少比你强,儿子还知道献殷勤呢,你从来都没对我献过殷勤。” 石伟光反驳,“我年轻的时候还给你买过花戴呢!” 周梅花阴阳怪气,“哟哟哟,买过一次花能念叨一辈子。” 两人你来我往地开始斗起嘴来。 安婳和肖政对视一眼,也悄悄往旁边溜了。 他们是腊月二十九坐火车回的省城。 肖政提着大包小包,安婳只管拉着儿子。 一进到大学的职工家属院,就有人跟安婳打招呼。 “这是安教授的闺女吧?听说你随军去了,哟,看着是大变样了啊,比以前有精气神多了。” “穿军装的是女婿吧,挺好挺好,高高大大很英武嘛。” “安家这个年可要过得热闹了,前两天你哥哥也带着老婆孩子回来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安婳由衷升起一股高兴的情绪。 “我哥也回来了,走快点!” 肖政则瞬间有些不自然。 安婳问他:“怎么了?” 肖政松了松领口的扣子,咳嗽一声,“没啥,就是有点......怵你哥。” 安婳笑出了声,“你害怕我哥?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因为他哥有文化懂得多,还看不上他呗。 他不说,安婳脑子一转,也大概猜到了原因,于是安慰他:“没关系,相处久了,他就会发现你的好的。以前我爸妈也反对我嫁你,现在就很满意你了啊。” 也是。 肖政的胸膛挺了挺,有了点信心。 结婚这些年,夫妻两个两地分居,一直是肖政单方面来看老婆孩子,每次都礼数周到,也没有什么抱怨的话,安伯槐和邱淑慎看在眼里,渐渐的便把对女婿的不满意放下了。 而且先前原主为了别的男人闹离婚,安父安母觉得女儿做错了事,对肖政又多了一层愧疚的感觉。 所以这次他们回来,安伯槐和邱淑慎听邻居讲了后,事先就到楼底下迎接了。 “爸,妈。”安婳抱起冬冬,朝着两老小跑而去。 邱淑慎一把将女儿外孙都揽进了怀里,哽咽道:“妈妈好想你......” 安婳被感染,瞬间落下泪来,“妈妈。” 冬冬跟外婆撒娇,“外婆就不想冬冬吗?” 邱淑慎噗嗤笑出来,将冬冬接到自己的怀里,点点他的小鼻子,“想,怎么不想,外婆有时候想得晚上都睡不着觉!” 冬冬嘻嘻笑道:“冬冬也可想念外婆了。” “咳咳。”一旁的安伯槐咳嗽。 冬冬立马道:“还想外公。” 安伯槐这才摸着胡须笑起来。 两老身后还站着一个青年男人,穿黑色大衣,戴金丝眼镜,围着灰色的羊毛围巾,儒雅斯文。 正是哥哥安泽。 他见机走上前来,低头笑看着安婳,“许久不见,是不是都不认得哥哥了?” “哥。”安婳喊道,这是她穿过来后头一次见安泽,竟也不觉得陌生,自然而然就开始撒娇,“怎么可能不认得哥哥呢。” 安泽笑着摸摸她的头,“那就好,还以为你现在眼里就剩下妹夫了呢。” 肖政终于等到机会,上前站得笔直,朝着安家人喊了一圈,“爸,妈,大哥。” 邱淑慎和安伯槐都亲切地点了点头。 只有安泽,双手插兜,上下打量了一番肖政,从鼻腔轻轻滑出了一个“嗯”。 安伯槐招呼道:“外边冷,有话回家再说。” 安泽跟安婳并肩而行,小声说话,“怎么突然想起随军了?还连乐团的工作都辞了,是不是肖政给你压力了?” 安泽并不知道妹妹闹过离婚。 安婳摇头,“不是的,随军是我主动。” 安泽审视了一下妹妹的神情,没发现说谎的痕迹,遂叹了口气,“什么理想都先不说,妇女参与工作才能经济独立,进而实现人格独立,你丢下工作去随军的做法,有些草率。” 安婳道:“放心吧哥,我在驻地有新工作了,在国营厂里当干事。” 听到这话,安泽的神情才松了松,又问:“肖政对你好不好?在军校住的时候你们合不来,现在呢?” 肖政就跟在后边,安泽的话他全部听在了耳朵里,听到最后一个问题,他愈发屏息凝神,期待着安婳在娘家人面前能够肯定他。 只听前面的安婳道:“我们已经磨合得很好了,他也对我很好。” 肖政提着的心一下放了下去,嘴角翘了翘。 谁知安泽突然回头,看到他翘起的嘴角,又用鼻子吐出个“哼”。 肖政反倒冲着大舅哥一笑。 安泽:“.....” 家里面,安泽的妻子吴晓霖正在厨房忙活,听见动静出来打招呼,“妹妹妹夫来了。” 安婳喊道:“嫂子。” 吴晓霖应了一声,“你们先坐,一会就能开饭了。” 邱淑慎连忙拉着女儿坐下,细细地问起她随军后的生活。 这边的肖政则把带来的东西都交给安泽,安泽和吴晓霖一起归置着。 见肖政转头也坐到沙发上去了,吴晓霖才冲着那些东西撇撇嘴,“你妹妹嫁给一个泥腿子,现在把日子也过成泥腿子的日子了,瞧她带回来的这些都是什么?” 又寒酸又土气,碰一下都觉得脏手。 安泽的确觉得肖政配不上妹妹,但既然他们都结婚这么多年了,以后也是要过一辈子的,他就不会在明面上贬低肖政。 况且,吴晓霖不止是贬低肖政,连安婳也讽刺了。 安泽警告地看一眼吴晓霖,“注意分寸,不该说的话不许说。” 第100章 吴晓霖虽然没有考上大学,但父母都是知识分子,自觉跟安家是门当户对的,她不比安泽低一头。 “我说的有错啦?你看看这,土鸡土鸭,还有这臭臭的豆豉,你妹妹怎么好意思把这些土特产拿回娘家的?” 安泽:“你懂什么,我妈喜欢吃豆豉,这肯定是妹妹特意给她买的。” 吴晓霖又撇嘴,她这个婆婆也挺有意思,还说是什么大家族出身的千金闺秀呢,生活习惯上却尽是些穷人爱好。 不过到底是婆婆,吴晓霖只憋在心里吐槽。 饭桌上,吴晓霖恢复了热情,招待着安婳和肖政。 安伯槐开了瓶红酒。 肖政在安家来往这么多年,早就喝过红酒,不过还是不怎么喝的惯,觉得没劲儿。 安伯槐便又开了白酒。 安泽换了杯,“我也喝白的。” 肖政看了大舅子一眼,忽而一笑,“行,咱俩一块喝。” 安泽举杯跟他碰一下,“肖政,我妹妹性格比较娇气,随军半年没给你添麻烦吧?” 肖政:“不但没给我添麻烦,反而把日子过得有声有色。” 安泽不信,“你以前跟她吵架,可是说过受不了她的资产阶级作风。” 那还是在军校住的时候,肖政快被“安婳”给他定的各种要求逼疯,气急之下才吼出那么一句。当时还觉得自己挺占理,可现在回想起来,肖政忽然有些心虚。 他瞟了安婳一眼,发现安婳没有跟他算旧账的意思,才放了心,“嘿嘿,以前不懂事,现在懂事了。” 安婳老神在在地吃着菜,她自然没有算旧账的意思,因为那会她还没穿来呢,肖政也不是冲她发的火。 安泽轻笑一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怎么就变懂事了?” 肖政毫不犹豫道:“当然是媳妇教育得好!大哥你放心,现在在家里,安婳是领导,大事小事都她说了算,她指哪我打哪!” 安泽、安伯槐、邱淑慎都讶异地看着肖政。 以前的肖政,虽然没什么文化吧,好歹是部队领导,身上自有一股威严,怎么现在......不好形容,太不好形容了! 吴晓霖看向小姑子,别说,小姑子还有两把刷子,把男人调。教得这么听话! 邱淑慎也很欣慰,看来女儿的日子没她想象的那么难过。 安泽却怀疑肖政是演的,决定把他灌醉,套出他的真实面目! 不一会,肖政就开始大舌头了。 “在家你们谁做饭?” “她.....有时候我......” “谁洗衣服?谁拖地?” “我洗......我拖......” 安泽诧异地看向安婳,安婳轻轻点头。 安泽又问:“我妹妹到底哪好,你这么惯着她是为什么?” 肖政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因为......她就是好......哪哪都好......” 邱淑慎忙道:“阿泽,快别喝了。” 安泽还有些话没问呢,不太情愿。 安伯槐发话道:“不许再喝了,把女婿扶进去休息。” 安泽只好作罢。 安婳和安泽一起去扶,费了好大劲才把肖政这个大块头扶到床上去。 “喝.....我还要喝......” 安泽不太好意思,倒了杯水来给安婳,“你喂他喝吧。”说完,就出去了。 安婳把门关上,杯子放在一边,一巴掌拍在男人的屁股上。 肖政一下弹起来,抱住安婳就要亲,“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老虎屁股摸不得!找收拾是吧!” “一身的酒味不许亲我!”安婳使劲推开他的大脸,“你压根没喝多,干嘛要装醉?” 肖政笑了笑,“你哥想灌醉我,可他不知道我有个外号叫肖三斤,我不装醉,硬跟他喝,非把他喝趴下不可。” 安婳戳了戳他的额头,“这么说,还得谢谢你放过我哥?” “那倒不用,他是我大舅子,放过他是应该的。” 安婳没好气地将他拉下床,“下来,这一看就是我妈新换的床单被罩,你不许把酒味沾上去。” 肖政顺势下了床,却是倒向她的身上,把人抱住一顿蹂躏。 两人在屋里打闹的时候,外头的饭桌也撤了。 吴晓霖拉着安泽进屋,“你发没发现,爸妈对肖政的态度比以前好多了。” 安泽不在意道:“爸妈本来就对他没太大意见。” “不是!”吴晓霖比较敏感,“爸妈嘴上不说,心里对肖政的态度和你差不多,这回却是打心眼里开始接纳肖政了。” 安泽:“你到底想说什么?” 吴晓霖若有所思道:“肯定是你妹的态度变了,爸妈的态度才跟着变的......也就是说,你妹是下决心跟肖政过一辈子了......啧啧,我还以为她迟早离婚呢。” 安泽黑了脸,“尽说些没营养的话,以后不许在背后议论我妹的事。” 吴晓霖就看不惯他护着安婳的样子,酸道:“我算看出来了,安婳才是你们安家的宝贝,所有人都向着她说话!” 安泽:“......你这又是在闹什么?” 吴晓霖:“别以为我不知道,爸书房里不见了两口箱子,你们家的好东西都给了你妹!” 【新的一年到啦,祝大家钱来钱来钱钱滚滚来!】 第101章 安泽沉声喝道:“我爸妈的东西,他们想给谁就给谁,轮不到你发表意见。还有,我爸的书房我都不能随便进,你什么时候进去过?还知道有什么箱子!” 吴晓霖心虚,“反正你爸妈就是偏心你妹妹,我计较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你!你妹妹都嫁出去的人了,好东西给了她,不就等于给了别人家?你到底会不会算这个账啊!” 说着说着,底气又足起来。 她可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和安泽的这个小家着想! 可安泽还真不屑算这个账。 爸跟他说过,家里留下了一点东西,都是女人的嫁妆——奶奶的嫁妆、妈妈的嫁妆,以后也要留给妹妹当嫁妆。 “我一个当哥哥的,怎么能去算计妹妹的东西?再说了,我的工资足够保证你和湉湉衣食无忧,那些身外之物着实可有可无。” 吴晓霖都气笑了,“你真清高啊,对妹妹也是真大方,那你怎么不对自己的老婆孩子大方点呢?你知道不知道我在研究所其他家属面前有多寒酸?她们喝咖啡看话剧,做新衣裳眼都不眨一眼,我一件呢子大衣要穿整个冬天,到了明年还要接着穿!你有关心过我的脸面吗?” 安泽拧眉看向吴晓霖,“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虚荣了?” 吴晓霖:“......” 安泽:“总之,我会尽我所能给你好的生活,但我还是得强调,我父母的钱和东西,不是天然属于我的,他们有分配自己财产的权力。而且他们给我妹妹的东西,是奶奶和妈妈带进来的嫁妆,我们家的传统就是把嫁妆留给女孩儿的,你别盯着不放,更不可在两老面前提起这事。” 吴晓霖感到不平,“凭什么啊?你们家什么都没了,就那么点嫁妆还要全给女儿?” 安泽:“你今天吃错药了?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吴晓霖胸闷气滞,默了好半晌才道:“行,先不说你妹的嫁妆,那钱呢?爸的收入那么高,怎么就不知道补贴我们些?是不是也全都贴给女儿了?先前你妹在家住了四年,全是吃的爸妈吧?” “我说过,爸妈的钱归他们自己支配,跟我这个儿子无关!”安泽有些烦躁地去拉门,想出去,却被吴晓霖拽住。 “你先别走,我话还没说完呢。这次回来你得跟爸爸谈谈,就说每个月的工资不够花,让他资助你些。” 安泽不可置信,“我三十岁的人了,你让我问爸妈要钱花?还有,我一个月106块的工资,怎么就不够你花了?” 吴晓霖心虚地转开了眼睛,不过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 “你傻呀你!你不要就全给你妹了,你妹又全拿去贴肖家!肖政说得好听是个副师长,工资也不低,但他农村出身呀!乡下一大帮子穷亲戚等着他拉拔呢,听说他还大方地资助战友,多少钱都不够挥霍的!” 安泽挥开吴晓霖的手,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他觉得心累,感觉怎么说都跟吴晓霖说不通。 以前的吴晓霖不是这样的。 吴家祖上显赫过,不过在吴晓霖祖父这辈就败落了,吴父是中学教师,但身体不好要常年吃药,所以家里的日子一直过得很清贫,吴晓霖小时候还跟着母亲一起替别人浆洗衣裳赚钱。 吴晓霖没考上大学,也是因为家庭负担重,放在学习上的时间太少了。 落榜的吴晓霖进入了大学的印刷厂当女工,闲暇时就去课堂上旁听,安泽就是这么认识吴晓霖的,她说她有个当翻译家的梦想,哪怕没考上大学,也要自学语言。 安泽就这么被坚韧、顽强、失落时也不坠青云之志的吴晓霖给吸引了。 结婚后,吴晓霖跟随安泽去了海市,她不再学习,翻译家的梦想渐渐丢到了角落,每天就是围着家庭转,跟其他的家庭妇女攀比吃穿,攀比丈夫孩子。 安泽的大部分时间是用在工作上的,心理上对家庭有些愧疚,也就不愿意去深想吴晓霖婚前婚后的大不一样。 如今他猛然发现,吴晓霖不但早没了理想,还满心满眼都装的是钱。 他每月工资全都交给吴晓霖的,一家三口,哪里就不够花了? *** 第二天是年三十。 一大早起来,全家人就开始除尘,贴春联,贴窗花,为晚上的年夜饭忙碌。 安泽的女儿安湉湉比冬冬大一岁,两个人已经玩熟了,嘻嘻哈哈闹着,给家里更增添了几分温馨的热闹气氛。 邱淑慎在厨房忙着,安婳和吴晓霖打着下手。 吴晓霖指着几条黄花鱼道:“哟,妈,这黄花鱼挺好的,哪来的呀?” 邱淑慎道:“你爸爸的一个老同学送来的,还有几条鲅鱼呢,一会处理了,包鲅鱼馅儿的饺子给你们吃。” 安婳撒娇道:“妈,我想吃香煎黄花鱼。” 吴晓霖却道:“黄花鱼还是清蒸合适。” 邱淑慎舀汤的手一顿,笑道:“行,最大的那条清蒸,小的几条香煎。” 吴晓霖噗嗤笑出来,“妈这一碗水端得可真平。” 安婳和邱淑慎相视一眼,她们都觉得吴晓霖是话里有话。 安婳对吴晓霖的印象不深,因为吴晓霖刚结婚就随安泽去了海市,每年回来一趟,相处不过几天,所以原主留下的关于吴晓霖的记忆,就只是觉得她热情有礼。 如今看来,好像不全然是表面那么回事。 吴晓霖接着又道:“要是在其他方面,妈也把水端的这么平就好了。” 安婳皱眉道:“嫂子有话就直说。” 吴晓霖忙摆手,“没有没有,我没有话说,就是随口感慨一句而已。妈,您可千万别多想啊。” 邱淑慎淡淡道:“你又没有别的意思,我多想什么?放心,不会多想。” 吴晓霖一噎,心道,你不多想,不多问,我还咋说下去啊! 谁料邱淑慎还真一句都不再多问,只顾着跟安婳说话。 被晾在一边的吴晓霖气闷地甩了手里的青菜,大声道:“妈,年初一我要回娘家,您帮我准备点礼品吧。我看到储藏室有海参和干鲍,都给我带回娘家吧。” 邱淑慎十分诧异地看着吴晓霖。 这个儿媳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礼了? 海参和干鲍都是安伯槐的老朋友送的,这些东西现在都不好得,她是准备让安泽拿去送给师长的。 至于给吴家的年礼,她也早早就准备好了,跟往年一样,是烟酒糖茶这些实用的东西。 怎么?儿媳妇是对她准备的年礼不满意吗?哪怕真的不满意,也不该讲出来,她也不想想,每年吴家的回礼还只是两罐黄桃罐头呢。 吴家条件再不好,也不至于只回得起两罐黄桃罐头,不过就是没把安家当回事罢了。 吴晓霖见一向温和的婆婆竟黑了脸,顿时有些紧张。 不过片刻,又说服自己要强硬起来。 她如果再不主动去争去抢,家里的一切迟早被别人搬空,可就都没她的份了! 第102章 “这恐怕不行,那些海参和干鲍准备给安泽的老师的。你们吴家的年礼我已经准备好了,晓霖你不用操心。” 邱淑慎干脆直接拒绝了吴晓霖,然后转移话题,“婳婳,家里没有老抽了,让你哥去商店打点回来。” “妈,我去跟安泽说。”吴晓霖尴尬不已,借口出去了。 等她走后,安婳问邱淑慎,“嫂子这次回来跟以前大不一样,是不是知道您和爸给了我两箱东西?” 邱淑慎想了想,“也有可能。” 安婳问:“妈,那些东西是只有我有吗?我哥呢?” 邱淑慎同她解释。 “你爸爸当年败家得很,家里几代人攒下的金银全被他拿去买古董了,我好不容易才偷偷藏下了一部分嫁妆,本就打算留给你的。别看现在新社会了,女人也可以出去工作,但这个世道对咱们女人来说终归是更不容易的,我得替你多攒些资本啊。至于你哥,他是男人,就让他去闯去拼,去挣下属于自己的一番事业。” 父母都是偏心的,没有可以做到绝对公平的父母。只不过有的偏心大的,有的偏心小的,有的偏心儿子...... 邱淑慎这属于是偏心弱的,在她眼里,女儿在社会上的生存能力更弱,就得多给女儿一些。 安婳又问:“既然嫂子都有想法,哥呢?” 邱淑慎斩钉截铁地道:“你哥不是在乎钱财的人。” 安婳点点头,的确,安泽是有点清高的文人气的。 邱淑慎看着她道: “给你的嫁妆一部分是你祖母的,一部分是我的,你祖母没有生女儿,临终时特意交代把东西留给你......在旧社会啊,嫁妆是属于女人的私产,自己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丈夫都没有置喙的权力,更不用说儿媳妇了,所以你不用管你嫂子怎么想。” 给自己的,安婳自然不会因吴晓霖的不平衡而让出去,否则有一就有二,她也不是圣母,能一直让着吴晓霖。 不过安婳还关心一点。 她悄声问:“妈,爸以前花光家产买的古董在哪啊?” 邱淑慎看她一眼,“捐了一部分。” 只捐了一部分,那剩下的呢?邱淑慎不再说话。 安婳的眼睛在家里逡巡一圈,最后落到一个常年上锁的门上。 安家上交房产后,就分到了如今住的这套房子,四室一厅还带个专门的书房,面积不小,已经住了十来年。 这十来年里,平常,安伯槐的书房一般是不让人进的,里面也摆了些古董珍玩和字画什么的。除此之外,还有个常年锁着的房间。 从原主对这套房子有记忆开始,那个房间就没打开过。 一开始兄妹俩也会好奇,安泽还尝试过撬锁,被安伯槐打了一顿手心,自此就放弃了对那间屋子的好奇。 如今想来,里面放的肯定就是安伯槐年轻时候买的古董了。 安婳不解地问邱淑慎,“为什么要放家里?不怕被人偷吗?为什么不找个没人的地方挖个坑埋起来?” 邱淑慎更不解,“什么地方没人?什么地方能挖坑?挖了坑怎么把那么多箱子搬过去?” 安婳:“......”好吧,是她小说看多了。 邱淑慎又道:“那些箱子搬起来很不方便的,什么小偷能神不知鬼不觉搬到学校外面去?所以家里很安全。” 小偷是搬不走,不过抄家能给你抄没了。 安家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事,所有东西都保不住。 安婳很想把东西都放进空间,可是能找个什么借口呢...... 这个年代没有春晚可看,不过家里的收音机打开了,正播放着京剧《龙凤呈祥》,配合着外面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很有过年的热闹气氛。 吴晓霖当刚刚在厨房的事没有发生过,像往年一样满面笑容,说着各种动听的吉祥话。 “妈妈妈妈,我吃到了饺子里的铜钱啦!”安湉湉兴奋地喊道。 吴晓霖笑道:“我们湉湉虽然是个闺女,但也是个有福气的人。” 现场气氛一滞。 这话说的,有福气就有福气,为什么还要在前面加上一句呢? 邱淑慎道:“湉湉长得圆润可爱,耳朵大额头也饱满,确实是个有福的孩子。” 吴晓霖叹了口气,“可惜了,是个女孩,不能给安家传宗接代。” 安泽目光惊悚地看着吴晓霖,“你这两天怎么......怎么又说出这样的话来!”脑子坏掉了? 安伯槐皱眉道:“小吴,我们家没有重男轻女的观念,湉湉是我们的孙女,我跟你妈都很喜欢她。” 安湉湉本来被妈妈的话弄得有些无所适从,听到爷爷说喜欢她,又开心地笑起来,肉脸蛋上浮现出一对小小的梨涡。 吴晓霖则不以为意。 她分析过了,为什么别人家都是偏心儿子,而安家父母偏偏这么特殊,把好东西都留给女儿?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她没给安家生一个孙子出来! 别看安伯槐嘴上说的好听,什么不重男轻女,实际上心里不定怎么嫌弃孙女呢。 这样想着,吴晓霖就有些委屈。 是她不想生个儿子出来吗?是安泽不愿意再要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