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界帝尊》 第939章 山神 第九百三十九章 山神 “厉害啊！不愧是咱们南骁的天南爵，瞧这架势，李狂生是死定了嘛！大哥，你说你天南爵的性格，会不会顾忌李狂生的身份？” 姬长流笑着望向不远处的姬端。 “天南爵向来识大体。” 姬端微笑着回了句。 “哈哈哈哈……大哥，你这个笑话也太好笑了，我估计秦昭自己听到了，都忍不住想笑的。” 姬长流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秦昭什么性格，大家谁不知道的？ 别说李狂生是北虚仙宗的少宗主，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秦昭一旦赢了，也敢直接跺了的。 姬长流心情大好，这一切都在朝着他预料的方向去发展。 一旦李狂生性命垂危，姬端和皇后必然会派人去阻止，定会保李狂生一命，到时候，也必然会和秦昭之间爆发正面的冲突。 再加上，秦昭此次回到荒帝城，本身就是有备而归的。 可以说，今天的大戏才刚刚开始呢。 越到后面绝对越精彩。 哪怕以姬长流的心性与城府，他的内心里也是有些迫不及待起来了，毕竟此前一切机关算尽，就是在等到秦昭归来，尘埃落定，开花结果的那一刻。 此事一旦成功了，此后南骁帝国的太子，就是他姬长流了。 姬端一旦倒了，此后的南骁帝国，必是他姬长流登上大宝，继承皇位，要知道，南丰帝的修为境界已经太高了。 南丰帝是要飞升的。 而且南丰帝继位已有千年时间，各方面积累早就足够了，用不了多少年，南丰帝必定飞升。 到那时，当然是必须有人去继承皇位。 非他姬长流莫属！ 这一局，最终的赢家，定是他姬长流。 这天下的共主，终将也是他姬长流！ “轰隆隆！” 澎湃且剧烈的轰鸣声，打断了姬长流的思绪，他抬眼望去，此时的秦昭，彻底站在了大通山面前。 而此刻的大通山，再起变化。 山本无名，有神则灵！ 这个神，不是那尊雷神虚影，而是大通山的山神。 古老的颂念声，在大通山之巅传了出来，整座大通山都仿佛赋予了独特的灵性，与山巅之上的李狂生气息融为一体，彼此交汇。 李狂生第二神通，山神！ 这就是为何，李狂生选择在大通山等待秦昭月余时间的原因。 “秦昭，你以为这一个月以来，我都在空等你吗？不……我一直都在准备这一战。” 李狂生以月余时间，祭练了一座山。 将这座山养出了山神。 何为固若金汤？ 此刻的李狂生，独站大通山之巅，就是给人一种万法不侵的感觉，此乃山神中的守势！ 攻守各自有其势！ 李狂生以山神中的守势，抵挡秦昭的攻势。 新的变故在继续发生着。 只见大通山居然还是缓缓拔高了起来。 这座山在拔高，守势也愈发强横，山神之力愈发惊人。 这样状态下的李狂生，似乎是立于绝对的不败之地，甚至哪怕是在场诸多圣王境的存在，都不知道如何破了这守势。 太强硬了！ 人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强的守势。 然而就在这样的时刻，人们看见秦昭缓缓拔出了龙雀兵杀刀，他要攻了，人们仿佛看见了，天底下最锋利的刀，斩向了最坚硬的山。 一攻一守，谁能胜出？ 任凭是谁都在这一刻变得紧张了起来。 “不错的守势，但……也仅此而已！” 秦昭平静的开口，随后挥刀。 “哗！” 人们的视野里，并没有看见任何的刀光，可那刀光却又仿佛自心底而起，难以磨灭。 如此玄妙的一刀，让人无法去理解。 天恨七刀第七式，斩仙人！ 可斩仙人，亦可斩神！ 这一式真正的名字，并不叫斩仙人了，斩仙人只是一个起点，是开启人间烟火之刀，是开启人道洪 流之刀的起点。 这是崭新的一式。 也是秦昭自行领悟出来的一式。 取名“滚红尘”。 我自三千红尘中滚滚而来，今要斩了仙神的首级。 这一式属于意念之刀，极为玄妙难测，唯有刀法达到了极高的境界，才能够参悟出来。 “咔！” 虚空中响起了碎裂的声音。 人们这时候才恍然惊觉，只见坚不可摧的大通山上，山体的表面，竟然是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的裂痕。 李狂生固若金汤般的守势，固然是在被秦昭一刀给破了。 这简直不可思议。 现场绝大部分人都是完全没看懂。 乃至于很多圣王境强者，都是没有这个眼力劲，别看他们的境界比秦昭高出许多，但刀法意境却差了不少。 其实原本秦昭的刀法境界，就已经极为高深了。 在修炼斩仙人这一式的同时，本身也就是对刀法境界的提升，尤其梦之界数十年的经历等等。 以及乱空洞中仿佛经历了无数的轮回。 这一切，都成为了刀法最厚实的积累，也早已经让秦昭的刀法，一步步走向了登峰造极之境。 何为登峰造极？ 山巅之上，再造极境。 “轰隆隆！” 而也在此时，一股极为强横的力量气息，从那山巅之上迅速扩张开，于是人们看到，原本出现许多裂痕的大通山，居然开始迅速愈合。 而那站在山巅的雷神虚影，更显得伟岸无边，神威凛凛。 “突破了！” “李狂生居然突破到了圣主境！” 好几位圣王接连高呼了起来。 谁能够想到，李狂生居然说突破就突破的，就好像突破到圣主境，不过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这很显然是积累早就足够了。 之所以不突破，就是先打算以天圣境巅峰与秦昭战一战，试试水，发现情况不对劲，就立马突破。 要知道，这可是生死搏杀，不是什么同境切磋。 对李狂生而言，这本身就是藏了一手，与此刻揭露了出来，就是要打秦昭一个措手不及。 这是打算以绝对的力量去碾压了秦昭。 以至于秦昭极为玄妙的一刀，原本可以一刀碎了大通山，都被李狂生及时的制止停下，不能再起效果。 别看圣主境和天圣境巅峰，不过一个境界的差距。 可这是大境界间的差距，不可同日而语。 “秦昭，我倒要看看，你能否突破到圣主境？” 李狂生的声音，从山巅上传出。 “杀你，又何须圣主境？” 秦昭淡漠回答。 第940章 水相刀 第九百四十章 水相刀 “嗡~” 秦昭的修为，在此刻的确还只是天圣境巅峰。 然而他的气质却愈发的杀伐霸烈。 整个人如同一柄绝世神刀，锋芒之盛，仿佛可以刺破云霄，贯穿了天与地，称霸环宇。 那无匹的刀意，无穷无尽。 李狂生开启两大神通，雷神与山神。 他仿佛神明在世间的代言人。 同境界之下，几乎不可能有人可以将他压制，更别说，秦昭所展现的境界，分明是比李狂生低了一大截。 可偏偏，此刻的秦昭，却达到了能与李狂生分庭抗礼的程度。 “轰隆！” 也就在此刻，李狂生的身上，涌现血色的光晕。 他的气势开始疯狂增长了起来。 那血色的气息，渐渐渲染了天空，使得苍穹化作了一片血色，极致的狂妄与杀伐意志显现。 此乃李狂生的武道杀伐意。 这是经历过无数次生死厮杀后，所一步步培养出来的。 戾气极重，杀意极重。 开启武道杀伐意的李狂生，几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如同一尊高高在上的暴君，可以将一切敌人碾压踩死。 “轰隆隆！” 交锋开始了。 这一次，两人仿佛进入了一片无垠的虚空战场中。 人们看见两道身影在天穹之上骤然如惊雷般乍现，继而便有无匹的刀光亮起，又有雷霆万钧般的拳罡绽放。 兵戈对决，生死难料。 巨大的轰鸣声中，虚空仿佛都在剧烈的震荡，似是承受不住这样狂暴的攻击余波。 而那两道身影却是在瞬息间消失。 又在下一刻瞬息出现。 又是一次极为激烈的碰撞。 人们难以看清楚，这两人的身法轨迹等等，根本无从捕捉，现场观战者无数，但超过九成以上，都根本看不懂。 大家只能感受到，那激烈的交锋威势，自己一旦置身其中，顷刻间就会灰飞烟灭，身死道消。 差距太大了。 今日来到现场的，自然也少不了许多自诩天骄之辈，一个个往日里心高气傲，如今呆滞、惊愕、惊叹、恐惧。 他们很清楚的感受到了，自己与秦昭、李狂生这种最顶级妖孽的差距，到底有多么大了。 哪怕是同境界交手，怕也挡不住对方半招。 虚空中大量的余波在搅动，气浪翻飞，狂风大作，伴随着滚滚天雷之音，而就在这样极度混乱中。 秦昭与李狂生的交锋却一直没有停过。 两人针尖对麦芒，都想取得优势。 李狂生的武道杀伐意，的确是非比寻常，再加上他两大神通全开，出手之间，既有雷霆的暴戾威势，还有山神固若金汤的守势。 攻与守完美结合。 这样状态下的李狂生，几乎是无敌般的存在。 可偏偏，秦昭手提一把刀，就能够和李狂生杀的难分难解。 而随着交锋时间的推进，人们开始渐渐发现，胜利的天平似乎在朝秦昭倾斜了。 任凭战场如何混乱，秦昭仿佛都能够观察入微，揽遍全局。 他的战斗意识经验太过于丰富了。 并且在开启了神通破妄神眼的情况下，李狂生的一切招法都将无所遁形，但也不得不说，李狂生的确很强。 换做一般对手，早就败亡在了秦昭的刀法。 偏偏李狂生还能坚持。 他的速度、攻势都堪称无暇，有时候，哪怕是破妄神眼都未必管用，因为李狂生太快了。 快到你就算能捕捉到他下一步的动作，甚至都来不及去应对。 “撕拉~” 某一刻。 天空如同幕布般被割裂撕开。 然后人们就看到了，一抹无匹的刀光，似是在心头亮起。 这一刀，仿佛可以斩碎了人心。 “轰隆”一声。 下一秒，人们就看李狂生的身影，重重撞击在了大通山的山体上，那巍峨的大通山，都在这一刻狠狠震荡了一下。 若不是有山神的神通加持，不难想象，仅仅这一撞，大通山恐怕就会直接四分五裂了。 如此可怕的撞击力度，让李狂生都是一阵气血沸腾。 但这却不是最严重的伤。 最严重的伤，来自于他身体内部，仿佛真的是心脏被斩碎了，他的心脏出现了许多道裂痕。 这还是在山神加持护体的情况下。 也就是说，秦昭第二次，破了李狂生的山神守势。 “这是什么刀法？” 李狂生嘴角流淌着血水，却双眼死死的盯着，傲立在半空中，深色风轻云淡般的秦昭。 “这一式，我取名为‘水相刀’。” 秦昭平淡的开口。 何为水相？ 指的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此乃人道洪 流之势，乃是芸芸众生之力。 任凭山神守势也不能抵挡。 “你的刀法，很诡异！” 李狂生沉着脸道。 “那是因为，你不懂。” 秦昭平淡的道。 在刀法意境上，他碾压了太多人，其中也包括李狂生，这其实就是今日这一战，李狂生陷入被动的最大原因。 若是站在极高的角度去看，其实可以察觉到，秦昭是在拿李狂生验证自己的刀法。 傅九苍告诉秦昭，当天恨七刀修炼到第七式斩仙人，这并不是一个终点，相反这只是一个起点。 此后的路，就要看自己去领悟，去走。 秦昭这么做了。 在乱空洞中，时间失去了意义，而他却用了很长的时间，去参悟自己的刀法，去领悟斩仙人。 于是有了“滚红尘”。 于是又了“水相刀”。 “让我看看你的第三神通，我怕你继续隐藏下去，已经没有机会再施展了……” 秦昭平静的道。 这是交锋过程中，他通过破妄神眼所观察到的。 李狂生还隐藏了一种神通。 那也是他最大的底牌。 而人们听到了秦昭的话，天地间顿时一片哗然。 要知道，身怀神通者本就少见，身怀两大神通，更是十分罕见了，如今听秦昭的意思，李狂生居然还有第三神通？ 三神通拥有者？ 这是什么概念，人们几乎难以去想象。 “这个李狂生，居然还有第三神通的？他大爷的，还真是上天眷顾啊！” 齐龙川羡慕的有些牙疼，不由骂骂咧咧。 “看老秦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恐怕就算李狂生的第三神通展露，最终也改变不了什么。” 商情笑着道。 “自古以来，其实从来就没有无敌的神通，只有无敌的人。” 闾丘威忽然说道。 拥有天规低语者的他，说出这样的话，无疑是有感而发，足以引人深思的。 第941章 众生相 第九百四十一章 众生相 长空万里，浩浩荡荡。 秦昭衣衫猎猎，黑发飞扬，手持龙雀兵杀刀，目光深邃且淡然，身上却又有一种滔天锋芒，似要刺破云霄。 又好像这世间任何对手，都会被他一刀斩落。 人们望着此刻的秦昭，就仿佛在遥望着一尊不败的少年神明。 即便是李狂生，竟然生出一种秦昭无敌的荒谬感，这也让他意识到，他必须动用自己最大的底牌了。 “秦昭，如你所愿！” 李狂生轻吐几字，继而周身光芒璀璨万丈。 浩瀚的虚空在此刻开始了剧烈的震动，天穹之上，臆想显现，一股莫大的浩瀚压迫感笼罩天地间。 仿佛神明即将降临。 人们抬头望去，便看到天光照射之下，天外飞仙的虚影浮现，漫天花瓣飞舞，天降甘露。 神圣且不可侵犯的气息弥散。 接着，无穷尽的光辉流转间，一座古老且高大的门户，出现在了那浩渺无垠的天穹之上。 “飞……飞升之门！” 不知是某位大佬级人物，于此刻发出了惊呼声。 飞升之门！ 这是自古以来，无数修炼到圣祖境的存在，渴望见到的神圣之物，跨过飞升之门，就此飞升。 然而飞升的天大机缘，却又难得一见。 想要跨过此门，更是难上加难。 北虚仙宗历代镇守飞升之门，因而超然物外，拿捏古来强者。 可以说，飞升之门有多么神圣，已经无需多言。 可谁能想到，李狂生的第三神通，竟然是召唤飞升之门？ 这简直是逆天！ 要知道，飞升之门所蕴藏的能量，根本不属于这世间，那是神明的力量，那是天地大道的力量。 这要如何去对抗？ 不可战胜！ 此刻的李狂生，当真是神明在世间的代言人，不可侵犯。 甚至仅仅是飞升之门所逸散出的磅礴威压，就让现场不知多少人，忍不住跪了下去。 凡人面对天威，只有匍匐跪地。 这也让原本一直以来，对秦昭满是信心的人们，都在这一刻有些动摇了，大家无法 理解，要如何去对抗飞升之门。 然而，此时的秦昭，依旧屹立在长空中。 身如挺拔如剑，不折不弯。 仿佛那座飞升之门的威压，对他全无影响。 但这是不可能的。 只能是秦昭的意志力足够坚定，才会造成这样的效果。 “秦昭，如你所愿了吗？” 李狂生再度开口，“这就是为何，我才是北虚仙宗的少宗主，我已得到飞升之门的意志认可，化为第三神通！” “召唤飞升之门，的确不错！” 秦昭微微颔首。 李狂生所召唤的飞升之门，当然不可能真的是那座飞升之门，这只是李狂生第三神通的一种显化。 即便如此，眼前这座飞升之门，也必然与真正的飞升之门联系紧密。 甚至可以借用一些威能。 但这并不是属于李狂生自身的力量。 所以不到最后一刻，李狂生也不想动用飞升之门这种神通，他是从杀戮中一步步爬起来，走到巅峰的人物。 心中自有傲气。 更愿意凭借自身的实力打败秦昭。 可显然做不到了。 于是不得不动用飞升之门。 毕竟这是生死之战。 谁能活到最后，才是真本事。 “来吧！让我看看，你如何对抗飞升之门。” 李狂生顿了顿，又笑道：“对了，我的飞升神通与真正的飞升之门，是意志相通的。” “若是你能破了我的神通，那么真正的飞升之门也会不认可你，将来你若想飞升，门户则会关闭！” 李狂生忽然爆料。 仅此一点，就足以让无数大能之辈对他不敢出手。 果然现场的不少大能们都是脸色微变。 谁也不想因为对李狂生出手，而断送了自己的飞升之路。 “是吗？” 但，秦昭神色不为所动。 他要走的路，哪怕充满荆棘，他也会劈开一条路。 又何须别人的认可不认可？ “杀！” 李狂生大喝一声。 只见他抬手间，如同翻天之掌压向秦昭。 而随着李狂生这一动手，那座飞升之门迅速光芒大放，继而便是无穷无尽的光芒落下。 仔细望去，那些光芒化作了千万的掌影，落向秦昭。 这是真正意义上铺天盖地的攻势。 在这样的攻势下，几乎没有任何躲避的可能性，更何况秦昭的气机，早已经是被李狂生锁定。 但秦昭从一开始，就不曾考虑过躲避之事。 他只是握紧龙雀兵杀刀。 随后出刀。 任凭你借用飞升之门的力量。 我自一刀破之！ 这简直是疯狂般的举动，太过让人不可置信。 李狂生更是冷笑发声：“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谁能对抗得了飞升之门的力量？ 而秦昭这一刀，刚刚挥出去的时候，更是显得平平无奇，那刀光丝丝缕缕，似是难以凝聚。 可很快，不可思议的事情出现了。 只见天地间无穷无尽的刀光开始出现，从丝丝缕缕，到成千上万，乃是无数亿道。 而那些原本被震慑的跪在地上的人们，也是忽然发现，那股来自飞升之门的磅礴压迫感，仿佛在这一刻消散一空。 于是无数人相继起身，一脸喜出望外。 “人道洪 流之力！” 一位大佬级别存在，忽然发声，看出了端倪。 秦昭这一刀，施展的是芸芸众生之力，个人的力量当然渺小，可千千万万，无数的众生的力量汇聚在一起，那便是滔天之势。 不知何时，秦昭的刀光已经变得无比璀璨，光芒甚至压过了飞升之门。 “此一式，名为众生相！” 秦昭缓缓开口。 继滚红尘、水相刀之后，他施展出了第三式领悟的刀法，众生相！ 刀光斩天而出。 于是天空中爆发出了无数轰鸣声，如同天雷滚滚。 于是人们看到，在这一刀之下，那漫天的掌影居然相继分崩离析。 一刀出，漫天掌影皆破碎。 难以想象的玄妙之刀，早已经超出了无数人的理解范畴，愈发高深莫测，简直不可能是秦昭的修为境界所能掌握的。 “找死，灭灵之刃！” 李狂生冷冷一喝，随即他双手合十，面露虔诚之相。 天穹之上轰鸣声不止。 继而璀璨的光芒之下，一杆大戟从天而降，仅仅是大戟的顶端，便宛若通天峰般巍峨。 这杆大戟，仿佛可以捅破天穹。 所展现的威压感，比之前强烈了又何止百倍？ 此乃灭灵之刃。 专门为了毁灭生灵而成。 第942章 生机断绝 第九百四十二章 生机断绝 那从天而降的大戟，宛若真正的神兵，就像是神明将怒于秦昭，以无上大法力，通过飞升之门，隔空降临下大杀劫。 这一刻，天地众生尽皆有一种渺小如蝼蚁般的感觉。 杀气盈满天！ 而秦昭，也又一次举起了龙雀兵杀刀。 尽管他的身影，在那杆神戟面前，显得是那样的渺小，但在他的身上，却仿佛有着一股撼动天地般的惊人意志。 我以众生撼天神！ “飞升之门？” “李狂生，还以为你有多狂，闹了半天，也只能借助他人他物之力？你还不够狂！” “现在我让你见识下，什么叫做真正的狂傲！” 秦昭的语气其实很平淡，但说出的话，却又是无比的狂傲。 他说李狂生不够狂，是说李狂生不够自信。 够自信，够狂傲的人，是不屑于借用他人之力的。 这一点上，秦昭认为闾丘昊更胜李狂生，闾丘昊宁愿去星空路上寻找新的无敌路，舍生忘死，自信无比。 那才是真正的心有狂傲！ “是吗？秦昭，希望你不要只是嘴上说的好听，我能借用飞升之力，本也是我的一种能力，何须区分？” 李狂生当然不同意秦昭的想法，那样会让他的道心动摇，将是无比危险的一件事。 而秦昭，也并没有想过仅凭一句话，就能让李狂生道心动摇。 他不过是阐述下他的想法。 “轰！” 面对那杆通天大戟，秦昭终于动了。 一人一刀，以无畏自信的姿态，冲天而起。 这一刻，天地仿佛为之动摇。 漫天繁星似要为之失色。 这一刻，那杆通天神戟似乎也不再那样巍峨。 因为这一刻的秦昭，身上涌现一股无比惊人的气势，使得分明身躯渺小的他，看起来竟然比神戟更巍峨。 少年如山峰，高不可攀！ “哗！” 那璀璨的光芒如若流星贯穿了无垠的虚空。 人们看见秦昭的身影，居然硬生生承受着神戟的无上锋芒，沿着神戟那如山峰般的戟身，一路扶摇直上九万里。 而后…… 一道挺拔的身影，就那么站在了神戟的顶端。 秦昭他竟然将神戟踩在了脚下。 无上的刀光于此刻倾灌而下，似有着天倾之力，在巨大的轰鸣声中，将神戟一路踩下去。 踩进了大地！ 大地厚重无垠，完美吸纳了神戟的力量。 神戟被镇压，不出半寸。 不止如此…… “咔！” 一道巨大的碎裂声，自神戟的内部响起。 继而人们便看见那神戟上，迅速出现了无数道的裂痕，以极快的速度蔓延着。 而在那些裂痕内，则是海量的刀气弥散而出。 “轰隆隆！” 在无数道目光中，那神戟轰然坍塌，似一座倾倒而下的山峰。 一时间天地寂然无声！ “李狂生，外力终究只是外力，看来你这底牌也不过如此，那么……到此为止了！” 秦昭微微抬眸，扫了一眼那座虚空中的飞升之门。 而后，提刀登天！ 从神戟顶端，再到飞升之门前，他仅仅用了一步，就横跨了那无垠的虚空距离。 刀光再亮。 那座在无数人眼里，无比神圣的飞升之门，居然被一刀斩碎了，碎屑漫天纷飞如雨。 此举，无疑是逆天之刀。 更像是自斩前程。 然而，秦昭的神情却无分毫变化，他的前程，他的飞升之路，又岂是区区一座飞升之门能挡住的？ 他若飞升，神也需要让路！ “噗嗤！” 大通山上，李狂生口中鲜血狂喷。 飞升之门是他的神通，秦昭如同破了他的神通，斩碎了飞升之门，就如同是一刀斩在了他的心脏上。 “轰隆！” 秦昭如同雷霆天降，仅一步，就站在了大通山之巅。 那股强大无匹的气场与压迫，以至于李狂生几乎没有什么反抗之力，他最后的奋力一搏。 那座巍峨的雷神虚影，朝前探出了如山般的拳罡。 可却在刀光下碎满了虚空。 “李狂生，你败了！” 秦昭轻描淡写的开口，一如他此刻的姿态。 好像他从一开始，就并没有把李狂生视作多么厉害的劲敌，一开始的几刀，不过是想看看李狂生有多少本事。 等到都见识过了，发现不过如此，便没有多少兴趣和耐心了。 于是一刀结束了战斗，将李狂生踩在脚下。 刀悬颈脖，生死一线！ 李狂生的眼神有些空洞，更有极大的不甘心与怒火、杀意，他这一路走来，早已经立起了无敌之势。 走的也是无敌之路。 如今，却败在了秦昭的刀下。 这让他如何甘心？ “来，杀我！” 李狂生冷冷一喝。 这句话喊的却是底气十足。 他是北虚仙宗的少宗主，秦昭再如何无法无天，当真敢杀他不成？ 所谓的生死之战，不过是一个名目罢了。 “嗡！” 可在下一刻，一股无比冰冷的杀意，席卷向了李狂生。 李狂生的瞳孔瞬间一凝。 他感受到了真切的杀意。 秦昭竟真敢杀他？ “天南爵！” 也是在这样的时候，太子姬端忽然开口。 北虚仙宗就像是当今皇后的娘家，与太子一脉向来关系交好，他与李狂生的交情也不错，怎么能真的眼睁睁看着，李狂生被秦昭斩杀？ “噗！” 可是秦昭这一刀，却没有半点停顿，依旧劈向了李狂生。 他仿佛没有听到姬端的话。 姬端也察觉到了，秦昭明显是打算先斩后奏了李狂生。 “天南爵不可！” 姬端开口的同时，一股无边的力量，已经是落向了大通山。 那不是圣主层次的力量，也不是圣王层次的力量。 而是圣君！ 当今太子姬端，其修为境界，竟然已经达到了圣君境，却是一直不显山露水，果然稳健如山。 若非情非得已急切之下，恐怕他的修为境界，还能隐藏更久。 “藏的还真是深……” 姬长流察觉到这一幕，也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很显然就连他都不清楚姬端的修为境界。 然而哪怕是圣君境的姬端，在其磅礴的力量干预之前，刀光已然亮起，李狂生的脑袋已经被斩飞了出去。 “呃……” 李狂生瞪大双眼。 姬端却并没有开口什么，那原本打算阻止秦昭的伟力，此刻却是卷起了李狂生的身躯和首级，让其合拢归一。 虽然李狂生被斩首了，但并没有立即死亡，还可以救一救。 只是需要耗费大量顶级资源。 但这些不算什么。 无论是北虚仙宗，还是东宫，有的是大把的顶级资源。 然而下一刻，姬端的脸色变了…… 李狂生生机已断绝！ 第943章 圣旨到 第九百四十三章 圣旨到 天地间忽而寂然无声。 李狂生死了。 秦昭一刀削首，不仅斩了李狂生的首级，更是将李狂生体内奉陪磅礴的生机，一刀尽数斩灭。 这是绝杀之刀，不留任何情面，不留任何余地。 哪怕当朝太子姬端求情，也是无用。 现场最为开心的，当然就是四皇子姬长流了，哪怕以姬长流的城府和心性，都是差点没忍住当场叫好了。 秦昭这一刀劈下，也是劈断了自己的回头路。 至此，秦昭和太子、皇后一脉的矛盾，已经再无任何转圜余地，双方将不死不休，不共戴天。 “天南爵！” 姬端深吸了一口气，望向秦昭，以往他看到秦昭的时候，他脸上总是挂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 礼节叫人挑不出毛病。 而此刻的姬端，站在虚空中，任凭长风吹乱了他的发丝，他只是平静的望着秦昭，脸上再无一丝笑容。 尽管也没有立即勃然大怒之类的情绪。 但姬端的双眸，却是变得格外深邃，了解姬端的人都知道，这样状态下的姬端，就像是一头打算出手猎杀的凶兽。 “你有些冒失了！” 姬端说道。 这句话其实并不算特别苛责，没有雷霆大怒的破口大骂。 但是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姬端怒了。 像是藏于心底的火山正在爆发，一时没有浮于表面，却又极度凶险。 天地间似是笼罩着一股极强的压迫感。 但凡知道李狂生身份来历的人，都能够意识到，秦昭这一刀劈下去，闯出了多大的祸事。 北虚仙宗必不会善罢甘休。 别提什么既然是生死之战，自然刀剑无眼之类的话，北虚仙宗自古以来，都是规则的制定者。 也所以，他们习惯不遵从规则。 他们只需他人尊崇规则即可。 “哎呀，这是怎么搞的，老秦，这事我可得说你几句了，虽说刀剑无眼，不出刚才那一刀，你也没把握击败李狂生，但总归是失了手啊！” 闾丘威在这个时候跑了出来，一脸歉意的笑着，先是苛责了秦昭一通，再转头对姬端道：“殿下，瞧这事给闹的，实在抱歉，该怎么赔偿，我闾丘威保证，一定赔偿，大不了把我这几百斤的肥肉赔上了。” 秦昭当然不会怪闾丘威对他的苛责，这个胖子比猴子还要精明无数倍，自然一眼看透了场上的情况。 他是在通过这种方式，替自己开罪。 他已经开口苛责了秦昭，姬端就不好意思再开口苛责什么了。 以闾丘威如今的地位身份，他已经不需要给谁赔笑脸了，今天却是主动站出来，一反常态。 其实他也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姬端，他闾丘威，乃至身后的闾丘氏，是和秦昭站在一条船上的。 姬端如果想做什么，就不得不掂量下，世袭罔替闾丘氏的份量。 可是姬端却不假辞色，没有丝毫笑脸，依旧是那副极度平静的样子，他只是盯着闾丘威道：“闾丘威，如果有人掘你的根，你会怎么做？” “啊……这个，我这人向来最好说话了，真要是那样，我也没什么的，我很好说话的，殿下。” 闾丘威依旧赔笑脸打哈哈。 他当然听懂了姬端的意思，秦昭杀李狂生，如同掘了姬端的根底，这是生死大仇，不死不休。 “天南爵觉得呢？” 姬端重新看向了秦昭。 同样的问题，他又问了秦昭一次。 闾丘威脸色一怔，那肥胖的脸上，眼神忽而微微眯起，似有一抹深深的寒电一闪而过。 姬端……你过分了。 “不死不休！” 秦昭平静的望着姬端，给了对方最想要的回答。 这也正是闾丘威动怒的原因，姬端明知道秦昭会如何回答，依旧还要去问，这就是要斗到底了。 “很好！我更喜欢天南爵的答案。” 姬端微微点头。 “殿下，我们都是南骁人。” 商情这个时候走了过来，朝着姬端礼貌的行了一礼。 我们都是南骁人，但李狂生不是，所以太子殿下，真的有必要，因为一个李狂生，而不死不休吗？ 商情在表达自己的态度，用他自己的方式。 尽管他看起来温文尔雅，尽管他说的话很委婉，但他却是很坚定的，站在了秦昭的身边。 齐龙川在这种场合不太会说话，但他的手，按在了剑柄上，他只是站在秦昭身边，不言不语，却又蓄势待发。 齐氏男儿，勇武无双，敢向太子拔剑。 “大哥！” 刚才忍住了叫好的姬长流，此时却是站了出来，脸上挂着一副遗憾的表情，道：“如李狂生这等无敌天骄，忽然英年早逝，的确让人可惜可叹，但商情有句话说的在理啊！” “大哥，咱们都是南骁人，天南爵虽不是生如南骁，但身世清白，这些年替南骁立下汗马功劳，深得父皇信任偏爱。” “大哥，这应该怎么选，想来不是什么很难的抉择？” 姬长流说了一大堆，核心点其实只有一个，火上浇油。 姬端只是平静的看了眼姬长流，笑道：“老四，你近来有些急了，人一急，就容易犯错的。” “是吗？大哥说的什么，我怎么有点听不懂呢，嗐！怪四弟愚钝了。”姬长流不以为意。 “圣旨到~”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声音划破了长空，璀璨的金光笼罩而下。 虚空中那无形中剑拔弩张的气氛，也在此刻为之一滞，继而姬端、姬长流等，纷纷行礼。 全场无数人随之下跪。 南丰帝的旨意，自然是无人敢不遵从。 “命太子姬端、四皇子姬长流，天南爵秦昭觐见！” 圣旨的内容很简单，就只是宣了三人去面圣，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忽然来了圣旨，毫无疑问，与李狂生有关系。 恐怕还有更大的事情。 有心人想到了许多。 比如秦昭此番可是调查姬长生一案，回京面圣，当然是要讲述案情，甚至传言，秦昭很可能掌握了确凿证据。 姬长流的嘴角轻微上扬。 三人领命，一起走向了虚空中那条璀璨的金光大道。 不过转眼间，璀璨的金光就是包裹住了三人，朝着帝山而去，速度之快，仿佛贯穿了虚空。 “不会出什么事情吗？” 齐龙川望着这一幕，一脸担忧的道。 “事到如今，也只能相信老秦能够处理好了。” 闾丘威深深的道。 第944章 太和殿 第九百四十四章 太和殿 帝山。 在太监的带路下，秦昭三人一路朝太和殿走去。 姬端和姬长流率先发现异样。 姬长流不由的道：“总管，咱们这是要去太和殿吗？” 此时已经过了早朝的时间，正常情况下，那位南骁天子会选择在御书房宣其他人觐见。 “是的！” 太监笑着回答，礼貌的道：“回四殿下，正是去太和殿。” 姬长流的眼里流露出一抹异色。 这个时间点去太和殿，说明事情很不一般，太和殿是皇帝和文武百官商议朝事的地方，是整个帝国的权利中枢核心所在。 同时也代表着极为正式。 太和殿上的旨意一旦下达，则将无可更改。 秦昭神色平静如渊，姬端也没有露出多少异色，不知他心里在思考些什么，三人就这样一路来到太和殿外。 “宣太子、四皇子、天南爵觐见！” 里面传出了太监的声音。 秦昭抬脚走进这座金碧辉煌的金銮殿，他上次……咦，他好像还是第一次来金銮殿，以往都是在御书房见的南骁天子？ 不管了，那些不重要。 秦昭心中并不紧张，甚至还能稍微打量一下金銮殿的布局，穹顶是漫天星斗，似是真的将深空寰宇纳入其中。 一根根柱子如神山般矗立，其上雕刻着诸般图腾神兽等。 金銮殿相当辽阔，秦昭已经意识到，这座金銮殿绝不简单，恐怕本身就是一件至宝般的存在。 甚至如同一座小世界…… 因为他隐约感受到了，类似于梦之界般的气息，但更为恢弘浩瀚。 文武百官静默的站在大殿中，各有位置。 姬端和姬长流显然并不是第一次来太和殿，他们都是有参与早朝的资格，平时就有他们的位置。 秦昭显然是没有的，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应该站在哪里。 南丰帝高高在上，坐于龙椅，如同一尊九天帝王，叫人难以看清楚他的面目，当然也没人敢东张西望。 此时南丰帝倒是开口了。 “天南爵这左看右看的，那就来评价一下朕这座金銮殿如何？” 语气虽是带着几分调侃，但如果是其他人，恐怕早就吓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了，普天之下，谁有资格评价金銮殿的？ 还是当着天子的面。 当然其他人也根本不敢在金銮殿上东张西望的打量着。 “回陛下，我感觉这金銮殿是一件至宝，恐怕谁都有可能被一下砸死，不愧是威震十方之所在。” 秦昭倒是不卑不亢的回答着。 屁股都被踹过好多回了，区区调侃算个啥？ “评价很中肯，看来天南爵这趟远行，皮厚了不少嘛！” 南丰帝再次调侃。 秦昭脸色微变，急忙道：“陛下，臣此番远行，是为了调查重案，顺便扬一下南骁天威，不敢称功劳，但的确有些劳苦。” 皮厚两个字都从南丰帝口中蹦出来了，秦昭真的担心对方下一刻会不会直接一脚把他踹出金銮殿。 这破金銮殿待不待的倒是无所谓，但当着面文物百官这么多人的面，被踹屁股的话…… 堂堂天南爵，现世第一天骄，面子还是要的。 “是吗？” 南丰帝目光俯瞰着下方文武百官，就像是俯瞰整个天下，笑道：“朕怎么觉得，天南爵是在邀功呢？” “众卿以为如何？” 金銮殿上的文武百官，放在外面可全都是大人物，一个个手握实权。 却没有几个人敢接南丰帝这句话。 当今天子威严笼罩天下，连紫气天谷那样的霸主，都是说灭就灭掉了，一口气吞掉了东域万里河山，使得南骁帝国的版图再度大扩张。 如今的南骁帝国，俨然有一统南荒之势。 天子之威，令天下信服。 而这场临时召开的朝会，很多人仓促而来，都是不明所以，但是在来之前，都已经收到了秦昭与李狂生生死一战，一刀斩首李狂生。 在这个节骨眼上，秦昭完全是前脚刚砍了李狂生，后脚就被天子喊了过来，这难道不应该是要重重责罚天南爵吗？ 这也是为何，在秦昭走进金銮殿之前，大殿内气氛凝固压抑的原因，大家都担心天子的盛怒，不敢触霉头，一个个禁声不言。 可是呢？ 秦昭走进金銮殿，居然还搁那东张西望，丝毫不紧张，东张西望，许多人其实都在心里冷笑了。 这个天南爵未免也太嚣张了，简直狂妄到没边，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他以为杀李狂生是什么小事情吗？ 北虚仙宗的份量有多重，他居然一点不清楚吗？ 不说北虚仙宗掌握了飞升之门，仅仅说南丰帝想要一统天下，就必须问一问北虚仙宗答不答应。 如果北虚仙宗公然出来，帮助天下剑阁、先天学宫等霸主势力，顷刻间就是一股无比庞大的力量。 南丰帝有生之年，恐怕都不可能一统南荒。 可以说，眼下谁都可以得罪，唯独不能得罪北虚仙宗，偏偏秦昭一点情面都不讲，直接杀了北虚仙宗的少宗主。 北虚仙宗如何会善罢甘休？ 这件事往大了说，简直就是在阻止南丰帝的千秋大业，南丰帝往日里就算再恩宠秦昭，这次怕也会雷霆大怒。 众多大臣们觉得自己的想法完全没问题。 可是…… 可是眼下是什么情况啊？ 为什么南丰帝语气那么轻松，居然只是调侃一下秦昭，别说责备了，居然根本没有提起李狂生被砍了脑袋这件事。 好像当今天子根本不知道秦昭和李狂生的生死战。 可这又怎么可能呢？ 众大臣们宁愿相信太阳明天会从西边升起，也不相信南丰帝不知道李狂生被秦昭砍了脑袋。 现在又问大家，秦昭是在邀功，这是啥意思啊？ 哪怕是担任要职几十上百年，在朝堂混的年久的老人，今天也是完全摸不清楚南丰帝的意思。 果然天威难测，不可揣度。 “回陛下！” 就在这个时候，站在文武百官前面的一位老妪开口了。 南骁齐眉侯，唯一的女军功侯。 今天虽然是天子临时召开的朝会，规模确实很空前，不仅是齐眉侯到场，就连前相商不畏也来了。 此外还有各大豪门世家，如梁氏梁博易，闾丘鸿鹄等等。 “天南爵此番远行，的确经历生死，功劳赫赫，当赏！” 齐眉侯平静的开口，态度却很坚定。 “臣附议！” 商不畏也是开口。 “臣附议！” 闾丘鸿鹄说道。 “臣附议！” 当梁博易开口的时候，哪怕是向来威严的金銮殿上，居然也是变得有些闹哄哄了。 许多人看向梁博易，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齐眉侯、商不畏、闾丘鸿鹄开口支持秦昭，大家都能知道原因，毕竟这三家，本来就和秦昭亲近。 可是梁氏呢？ 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哪个不知道秦昭和梁氏向来矛盾重重，若非是在帝国的框架下，早就不死不休了。 梁博易今天是出门前脑子被门板给夹了下？ 他跟着凑什么热闹呢。 咋滴，堂堂梁侯爷这是要向天南爵低头了？借这个机会，向天南爵示好吗？这咋可能啊！ 天南爵如今是如日中天，可还远远比不过梁氏世代公卿啊！ 第945章 可知罪 第九百四十五章 可知罪 梁博易的一句“臣附议”，引发了不少窃窃私语声。 值得一提的是，在太和殿内是无法进行念头交流，传音入秘等手段的，所以只能窃窃私语。 姬长流不由看了一眼身边的姬端。 天子不提李狂生被砍杀一事，满朝文武也没人敢提，如今反倒是有要奖赏秦昭的意思，姬端不急的吗？ 可是姬端居然真的没有站出来请奏。 事情好像就这么一笔带过了。 这真的现实吗？ 姬长流绝对不太可能，心中冷笑着，他倒是要看看，姬端还能忍到什么时候，才会对秦昭发难。 且不管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李狂生的死，对姬长流来说，算是锦上添花，秦昭调查姬长生之死一案，才是他对太子皇后下手的一把利刃。 “儿臣附议！” 姬长流行了一礼，笑着开口：“于外，此番天南爵不远万里，远赴天下剑阁，败剑一，坐实天下第一天骄的名头，此乃扬我南骁国威之举。” “于内，天南爵身兼重任，调查七弟身死大案，山高水远，不辞劳苦，想必收获颇丰。” “儿臣听闻，天南爵似乎已经掌握了确凿证据。” 在姬长流一番漂亮的演讲下，话题成功被带到了姬长生陨落的大案上，一时间大殿内的气氛，陡然凝固不少。 谁都知道，姬长生之死，乃是当今天子心中的痛。 之所以一直没有爆发，是一直在等着秦昭将事情调查个水落石出，一旦真相大白，天子之怒，必如天倾。 到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头落地，血流成河几乎是必然的。 谁都不想牵扯到这件事里面去。 这是触犯了天子底线的大事。 南丰帝仿佛高坐于九天之上，无人能看清他的情绪变化，他只是望向了秦昭：“是吗？天南爵已经查明？” “回陛下，确已查明！” 秦昭行礼点头。 一时间，无数道目光都落在了秦昭的身上。 同时窃窃私语声再起。 “竟然真的查明了？” “会是谁，如此胆大包天，竟敢对七皇子下手？” “这是该千刀万剐的大罪！” “……” “肃静！” 向来极少在太和殿开口的红袍大宦官孙瑾，忽然冷喝了声。 一时间太和殿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既然如此，天南爵可准备好了奏折？” 南丰帝缓缓开口。 “回陛下，已经准备好了。” 秦昭取出了一份奏折，孙瑾很快来到了他的身边，秦昭将奏折递给了孙瑾，后者朝秦昭微微点头，便是拿着奏折回到南丰帝身边。 一时间，大殿内只剩下南丰帝翻阅奏折的声音。 沉寂良久！ 那种无形中的压迫感，让所有人都感到窒息。 姬长生一案调查的水落石出，那么到了这一刻，天子隐忍许久的怒火一旦爆发，将是怎样的景象，简直难以想象。 尤其是涉案人员，这个时候内心的恐惧与煎熬，足以压垮心神。 “姬端！” 一声冷喝，从高高在上的龙椅上传出，宛若九天惊雷降落。 当今天子自立姬端为太子以来，向来没有在太和殿上，直呼过姬端的名讳，这一声直呼其名，已然见怒。 “砰！” 姬端跪在了地上，“儿臣在！” 哪怕到了这一刻，姬端的声音依旧显得很平稳，这一点，让姬长流也是不得不佩服。 心中却又是感到畅快与得意。 终于开始了。 从今以后，太子不再是太子。 “你可知罪？” 南丰帝冷冷的质询。 满朝文武噤若寒蝉，尽管人们心中早有猜测，姬长生之死，可能与夺嫡有关系，那位短命的七皇子，就像是上苍给了关闭了一扇门，却敞开了所有的窗户，实在是惊才绝艳。 天命冥王体何其难以解决，本是绝症！ 却硬生生被他走出了希望。 若是再给他一些时间，说不定真的可以一步登天，破除枷锁，可惜，命运终究没有给他那么多时间。 那一夜的姬长生有多么惊艳，当真让人记忆深刻，毕生难忘。 “儿臣知罪！” 出乎意料的是，姬端竟没有为自己做任何辩解，就那么乖巧的认罪，他跪在那里，似乎是在等待命运的裁判。 这让姬长流都是有些小小的惊愕，难道不垂死挣扎一下吗？ “砰！” 姬长流的反应还是很快的，立马跪了下去，道：“父皇，儿臣也请罪，不管兄长做过什么，儿臣愿意与他一同请罪。” 当今天子对于夺嫡之争，并不会去阻止什么，大家凭本事去争，但有一个底线，不得手足残杀。 姬长生的死，触了底线。 这是天子震怒的最大原因。 同时也可以看出来，天子很愿意看到儿子们兄友弟恭，姬长流看似是要和姬端一起担责。 其实这一跪，是要争夺太子之位。 一个残杀兄弟的太子被废掉后，那个愿意站出来，主动替他请罪的皇子，不就刚好顺势脱颖而出吗？ 这本应该是正常的剧本。 可是姬长流却是失算了…… “姬长流，你的确应该请罪，但你不是替姬端请罪，而是应该替你自己请罪！” 南丰帝冷冷说道。 “轰！” 姬长流的大脑都是有刹那的空白，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父皇，儿……儿臣不知何罪之有？” 姬长流在极短的时间内，将一系列的计划回想了一遍，确认没有错漏后，这才是开口询问。 他和姬端的性格终究不同，不会乖乖去认罪。 又或者说，姬端的认罪，是在知道自己罪责不重的情况下甘愿受罚，姬长流则是完全不清楚原因的挣扎。 “老七的死，和你无关吗？姬长流！” “搬弄是非，以梁氏和太子勾结来蒙骗天南爵，与你无关吗？” 天子接连发问。 姬长流的心里咯噔一下，被识破了…… 可是这怎么可能？ 一切的计划天衣无缝，秦昭是如何识破的？ 姬长流蓦然回首，看向了秦昭。 秦昭却只是平静的扫了一眼姬长流，如同在看一个命运路途上失败的乞丐。 “天南爵！” 南丰帝忽然喊道。 “臣在！” 秦昭拱手行礼。 “让姬长流死心，把证据摆给他看看。” 南丰帝冷着脸道。 “遵命！” 秦昭领命后，便是走向姬长流。 第946章 铁证如山 第九百四十六章 铁证如山 “天南爵，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清楚自己做了些什么，这件事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姬长流望着走来的秦昭，勉强挤出笑容，维持着体面。 “其实我也不清楚殿下做过些什么。” 秦昭的回答，却是让姬长流不由一愣，完全搞不懂，秦昭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就在这时，秦昭继续道：“不过有人却是很清楚。” 他转身朝着殿外喊道：“有请守夜司命池清越上殿。” 天子显然已经将剩下的一切，都交给秦昭来办，南丰帝只是沉默着坐在龙椅上，高高在上，心思如渊。 很快，池清越便是迈步走进了金銮殿。 现场许多人对池清越其实比较陌生，毕竟论起身份，池清越这位守夜者司命，根本没资格上朝。 现场哪个人的身份，都比她高出太多。 她也不像是秦昭这样影响力巨大，声名远播。 这也就导致，许多人忽然才反应过来，当初秦昭接受调查姬长生之死大案时，曾像天子请旨，要池清越辅佐他。 主要是秦昭的光环和锋芒太盛，以至于人们下意识的忽略了池清越。 此时一双双目光落在了池清越身上，不由的暗暗心惊起来，尤其是那些心怀鬼胎者，忽然意识到，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别看秦昭光芒万丈，可其实他并不擅长查案，相反，从小在观星山长大的池清越，才是最为擅长查案的那个人。 任何蛛丝马迹，几乎都逃不过这位专业的青衣司命。 “微臣参见陛下！” 一袭青衣的池清越，恭恭敬敬下跪，朝着南丰帝行李。 “平身，且辅佐天南爵即可。” 南丰帝随口说了句。 池清越这才是起身，望向了姬长流。 “池司命，事情牵扯甚大，本王任由你调查，也希望你能还本王一个清白，冤枉皇子的后果，你当清楚。” 姬长流的话语中，透着几分威胁之意。 这几乎是公然威胁池清越了。 这样显然不合适。 也能看得出来，姬长流这次真的急了。 “若是我冤枉了殿下，便让我池清越九族尽灭。” 池清越只是平静的回了一句。 她的家人早已经死绝，所谓诛九族，其实也不过是她孤零零一人。 但这样一份态度，已经是足够冷漠与坚决。 “哗！” 池清越并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是取了一张金箔出来，上面只有两个字，姬端！ “这便是天南爵不远万里，登门天下剑阁，战败剑一后，以剑一的性命威胁，从天下剑阁阁主季治夷手里，换来了重要情报！” 池清越开门见山的道。 一时间许多人的目光，都是落在了姬端的身上。 毕竟如今很多人都知道了，天下剑阁与姬长生之死大案有关系，季治夷绝对了解诸多的内幕。 甚至知道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谁。 这张金箔上所写，恐怕很可能就是幕后黑手的名字。 可是姬端的神色平静如深潭，不起丝毫波澜。 姬长流道：“如此珍贵的线索，既然写的是太子的名字，为何池司命却是要质问本王呢？” “如果季治夷是在故意构陷太子殿下呢？” 池清越说道。 “哈哈哈……” 闻言，姬长流不由笑出了声，道：“池司命，你查案的方式，就是用"如果"两个字吗？” 池清越没有笑，她只是取出了一叠厚厚的资料，递给了姬长流，道：“十二年前，四殿下游历小国魏国时，曾逗留十三夜，与当时化名张春剑的季阁主促膝长谈。” “七年前，四殿下以假身坐镇帝城，真实外出二十七天……” “南骁以北有一组织，名为‘春晓阁’，幕后之人正是四殿下，与天下剑阁来往密切……” “一派胡言，信口雌黄！” 池清越还没说完，姬长流就是怒喝了一声。 只是他这幅模样，落在许多人的眼里，都是有一种惊怒交加的感觉，所谓的惊，恐怕就是惊于池清越调查的如此细致。 竟然是连十二年前的事情，都给挖了出来。 这背后恐怕不是池清越一个人的功劳，甚至整座观星山，都在给池清越提供着方便。 也唯有观星山，才有这么大的能耐。 池清越无视了姬长流的怒喝，继续道：“对于季治夷来说，给出的名字，无论是太子殿下，还是四殿下，天南爵当时都难以求证真伪。” “所以栽赃嫁祸一手，不失为妙计。” “或许是早先就已经商议好了的？于是便有了后面四殿下的里应外合，在天南爵回京路途中，嫁祸梁氏与太子殿下。” “只要梁氏认为，是太子殿下将他们推举成幕后黑手的，则必然要在临死前，报复太子殿下，来一个鱼死网破。” “这样两败俱伤之下，四殿下可坐收渔翁之利。” “池清越！” 姬长流再次大喝，打断池清越，却无法打断满朝文武的热议与讨论，因为如果池清越所说是真的。 那这的确是一招妙计。 好一个祸水东引，坐山观虎斗。 “四殿下，这一次，我没有说‘如果’，在观星山，比较流行的一句话是，任何事情，但凡做过，必然会留下痕迹。” “谁也无法彻底抹除所有痕迹。” “雁过留痕！” 池清越再次取出了一叠资料，继续道：“横刀城主杨鹏，早些年的确与梁侯爷有些交集，但此后却已经投效于你。” “并且在你的安排下，投靠了太子殿下。” “所以杨鹏可以一路平步青云，成为横刀城主……” 池清越语速不快，却从容不迫，将一张张证据摆在了眼前，包括杨鹏，包括梁有才等等。 最终，她又道：“四殿下若是还有什么话说，可以宣苏妙音和梁又廷觐见，他们就在外面等着。” 至此，人证物证尽皆齐全，无一遗漏！ 姬长流的脸色一片煞白，任凭他机关算尽，城府再深，到了这一刻，也已经是百口莫辩。 “扑通！” 姬长流一下子就跪了下去，诚惶诚恐中，朝着龙椅上的南丰帝道：“父皇，我冤枉啊！老七的死，我真不是主谋，父皇你相信我……” 金銮殿内只剩下姬长流的哭求声，再无其他声音，空气压抑的方法能够凝结成冰。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天子的震怒。 谁也不知道，天子会爆发怎样的雷霆之怒。 第947章 两案并查 第九百四十七章 两案并查 金銮殿内变得鸦雀无声。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声。 随着池清越抽丝剥茧般的摆出证据，姬长流的罪责已经难逃，再多的辩解也都是无用。 毫无疑问，姬长生的死，姬长流定然参与其中。 也不知道安静了多久，南丰帝不含任何情绪的声音才是响起，却不是降罪于姬长流，而是询问姬端。 “太子以为，应当如何降罪姬长流？” 这是一种试探吗？ 还是一项考题？天子给太子出的考题。 哪怕向来沉稳如姬端，一时间也是拿不定主意，思考良久，才是跪在了姬长流的身边：“回父皇，老四或许只是一时糊涂，也或者他也没有意识到，事情会这般严重。” “儿臣建议，先让老四回去闭门思过，定罪不急于一时。” 这摆明了是一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说法。 “老七丢了命，老四只是得了一个闭门思过，太子，你这样袒护老四，觉得对老七公平吗？” 南丰帝再问。 “回父皇，儿臣并非是在袒护老四，老七的逝去，儿臣也很心痛，但俗话有云，逝者已矣，儿臣已经失去了一个兄弟，不想再失去第二个了。” 姬端不知不觉，眼眶泛红，情真意切。 就连姬长流都觉得，姬端或许真的动了恻隐之心，唯有池清越不着痕迹的撇了撇嘴。 “你撇啥嘴？” 秦昭像是故意有此一问。 “情真意切之前，还需要深思熟虑一番，那还叫什么情真意切？皇家哪来的什么兄友弟恭。” 池清越小声说了句。 “啧，这话我可不敢说，你胆子还真是大……” “砰！” 秦昭的话还没说完，南丰帝忽然就是重重拍了一下桌面，脸色威严的盯着秦昭，喝道：“天南爵，谁允许你在金銮殿上大呼小叫的？” “谁允许你当着朕的面，说皇家没有兄友弟恭的？” “朕可以治你一个藐视天威的大不敬之罪！” 秦昭：“？？？？” 不是，您哪只耳朵听到我在藐视天威了啊？ 那句皇家没有兄友弟恭，也不是我说的啊！是池清越啊！ 池清越：“……” 金銮殿内再次陷入安静。 谁也没想到，天子发火了，却是对天南爵发火的。 就连姬端都是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这又是唱哪一出呢？ “天南爵，你还有何话可说？” 南丰帝喝问道。 “回陛下，微臣所言句句属实，微臣就是看不惯太子殿下演这么一出兄友弟恭。” 秦昭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索性说道。 有些罪名他可以承担，池清越不可以承担，天子不是耳朵出问题了，而是不好刁难池清越，那样等同于杀了池清越。 不明真相的满朝文武噤若寒蝉。 尽管皇家夺嫡的龌龊，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但有些事情可以做，却不能说出来，尤其是在金銮殿上。 秦昭这一出，是真的不怕闹出大乱子被砍了脑袋？ “哼！很好，那朕倒是要看看，你有何证据，若是没有证据的胡言乱语，那就是在毁谤太子，此乃杀头大罪！” 南丰帝冷冷说道。 “回陛下，微臣当然有证据。” 秦昭却显得不慌不忙，他先是扫了一眼姬长流，接着道：“七皇子之陨命，姬长流的确脱不了干系。” “但他的确算不得是主谋，或者说，顶多只是主谋之一。” “微臣说太子殿下虚伪，是因为七皇子一案，太子殿下同样脱不了干系，池清越，上证据！” 秦昭只需开一个好头，剩下的具体证据，由池清越拿出来即可。 此时满朝文武，已经一片哗然。 谁也没想到，秦昭最终竟然将矛头指向了太子姬端。 就连姬端都没有想到这点，他不由看向秦昭，摇头道：“天南爵，你如此搬弄是非，的确太过恃宠而骄。” 以姬端的性格，这等于是在指着鼻子骂秦昭了，已经是严重事态。 别看他表情控制的很好，实则已经怒极。 毕竟秦昭等同驾刀在他脖子上，又怎么可能不怒？ 要知道，李狂生的死这笔账，他还没有找秦昭清算呢，如今秦昭反倒是更进一步的针对他。 天子不再说话，很显然，接下来的事情，就是秦昭和姬端之间的对弈，看究竟谁能胜出。 池清越望向了姬端，无论是面对姬长流，还是姬端，池清越略显清冷的眸光深处，总会有一股子倔强。 言语间讽刺皇子们“兄友弟恭”，其实并不是之前就商量好的事情，没有这一环，只是池清越故意那么一说。 她是在刻意的把话题往姬端身上去引，这个过程无疑是极度冒险的，很可能引来南丰帝的震怒。 毕竟天子今日的心情并不好。 随时可能迁怒于人。 但还在，南丰帝并没有那么做，依旧赏罚分明，没有提起池清越，无形中算是一种维护了。 但池清越事先不知的，所以她简直是在作死。 为何如此迫不及待？ 因为另一件大案，北庄孝廉贵妃案！ 这是池清越的夙愿，为此她不惜豁出去性命，为此不惜冒巨大的风险，此刻，她的机会终于来了。 对池清越来说，其实真想查清楚北庄孝廉贵妃案，难度并不是大如天，案件本身的难度不算特别高。 而且再高难度的案子，在数十年的默默调查下，也早能查清楚。 真正的难度，是她没有靠山。 观星山也惹不起这个天大的麻烦，所以游渊廷不让池清越去调查案件，其实是一种变相的保护。 如果没有游渊廷，池清越应该早就死了，死于查案过程中，当然明面上会是其他的原因。 观星山死了一个小小的司命，也不算什么大事情。 守夜者伤亡率本来就很高，毕竟干的是最危险的事情，所以才会有如此超然的地位，检察百官，甚至是先斩后奏。 但这份超然，在太子和皇后面前无疑是远远不够看的。 阻止池清越查案的，是一张幕后的大网，她无法撕开，也无法挣脱，直到如今的秦昭鼎力相助。 秦昭调查七皇子一案，站在了最前面，顶住了绝大部分的压力，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让池清越终于有了施展拳脚的机会。 她倒也不是不管姬长生的案子，实际上，是在调查姬长生案子的时候，发现了关于北庄孝廉贵妃案的线索。 于是在秦昭的首肯下，两案并查。 因为两件案子有了关联。 第948章 放肆 第九百四十八章 放肆 姬端终究和姬长流是不同的。 姬长流只是有资格夺嫡的四皇子，姬端却是稳坐东宫十多年的天下储君，是确定有资格继承大统的。 群龙之首，正硕东宫！ 更何况，姬端的身后，还有雨族，还有那位后宫之主。 姬端一人所牵扯的势力太过庞大了。 东宫，如同一颗撑天大树，枝叶繁茂，根系庞大。 那些枝叶是明面上可以看得见的支持者。 还有那些埋葬在地底，看不见的根系，不知多少深邃宽广。 然而哪怕是这样，池清越也没有丝毫畏惧，她的目光是如此坚决和刚硬，那是一种深深的执拗。 这金銮殿上的无数大人物们，没几个人认识池清越。 也没有几个人知道，池清越是如何执拗的去查案，北庄孝廉贵妃案。 唯有秦昭早已清楚那份过往。 所以他知道池清越不会怕，孤家一人的她，连死都不怕，还会怕什么呢，她唯一怕的是死而有憾。 如今她有机会不再遗憾，所以无所畏惧。 “太子殿下。” 池清越取出了一个木匣子。 木匣子很大，也很古旧，仿佛里面有一份尘封的很旧的故事。 不知为何，向来以稳字为重的姬端，望着这样的池清越，心境竟然出现一丝莫名的不稳。 他似乎从池清越身上，感受到了一份非凡的力量。 然而那不就是一个可以随手拍死的小司命吗？ 她的修为，她的身份，在自己面前都如同一只小小的蚂蚁，不足为惧，所以自己为何要惧她？ 这让姬端内心升起一股莫名的怒意。 但他必须压制着。 “你说！” 姬端微微颔首，目光深邃。 “我不想说，我想让太子殿下自己来看。” 池清越缓缓打开了木匣子。 而在那木匣子里面，是一封封尘封已久的书信，是许多年前搜集的许多罪证等等。 事无巨细，篇幅庞杂。 “皇后驾到！” 就在这时，金銮殿外，传出太监尖锐的嗓音。 偌大的安静金銮殿，文武百官不由发出的嘈杂的声音，皇后在这个时候到来，无疑让人倍感关注。 “宣皇后进殿！” 南丰帝的声音，从高坐的龙椅上传出，没有多少感情，让人难以猜出他心中此刻所想。 很快，一袭百鸟朝凤袍，头戴凤冠的雨皇后，便是从外面走出了金銮殿…… 后宫不干涉政事。 这一点，雨皇后这些年做的一直很好，让人无可指摘。 这偌大的金銮殿，她来到的次数屈指可数。 “参见皇后娘娘！” 文武百官纷纷见礼。 “来人，给皇后赐座！” 南丰帝再度开口，这是该有的礼仪。 皇后当然不能像臣子一样，站在大殿上听旨。 “不必了。” 雨皇后却是拒绝了，她恭敬的道：“回陛下，后宫也是臣，臣妾终究是臣，赐座于理不合。” 哪有什么于理不合，不过是一种故意降低姿态的对抗。 齐眉侯微微皱眉，以她的身份，当然是有资格和皇后对话的，也当然意识到了，皇后前来的目的。 拒绝赐座，降低姿态的对抗。 这一切，都意味着雨皇后的到来，会导致接下来的金銮殿，火药味十足，乃至爆发大冲突。 “池司命，还不继续？” 秦昭忽然开口，语气中甚至带着几分责备。 池清越当然明白秦昭的意图，她更是因为这一句责备，而让心头微微流过了暖意。 看似责备，实则支持。 接下来不管池清越做什么，都是有秦昭在后面支持的。 这也就是说，秦昭将抗下所有针对。 他是在担责。 “太子殿下，那么……请您继续过目。” 池清越说道。 实际上，金銮殿内的文武百官，哪位不是圣境存在？当破旧的木匣子被打开的那一刻。 那一摞摞厚厚的纸张上的内容，尽管庞杂，却也早就被大家过目了一遍，不知多少人心头掀起了惊涛骇浪。 只是硬生生忍着不敢吭声而已。 “放肆，你一介小小司命，有何资格，有何能力，以审问的方式对待太子？此乃大不敬之罪，你当先领罚三十荆棘滚，这已是格外开恩。” 雨皇后忽然冷冷一喝，对池清越发难。 “池清越是我副手，受天命，调查七皇子大案，皇后质疑池清越资格，是在质疑天命？” 秦昭冷淡的道。 “天南爵，你不过一介小小男爵，也敢跟本宫如此说话？安敢对本宫的话颠倒黑白？” 雨皇后冷声道。 “微臣愿意领罚……” 池清越低声说道。 对她来说，区区三十荆棘棍，换来调查太子的机会，是完全值得的，她不在乎那么点皮肉之苦。 她更不想秦昭因为她，而被雨皇后发难。 “我说无需领棍，就无需领棍！” 秦昭的态度却很坚决，朝着池清越微微摇摇头，示意一切有他。 比起池清越，秦昭看到更远，也更透彻，他很清楚，雨皇后既然来了金銮殿，那么他就要做好撕破脸皮，承担一切的准备。 而他其实早已经准备好了。 回荒帝城前，他就已经准备好了。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话，或许不太现实，只是一个理想的口号，然而在我这里，在长生大案面前，哪怕不现实，我也要让他变成现实！” 秦昭就那样直面雨皇后凌厉的目光，冷冷道：“在接受调查长生大案时，我第一个调查的人是谁？” “皇后还记得吗？” “如果不记得了，我来告诉，正是陛下！” “所以，我为什么不能调查太子？不仅是太子，就连皇后你，也是我的重点调查对象！” 我连天子都敢查，还不敢查太子和你这位皇后了？ 尽管在场的文武百官都知道秦昭很狂，向来无法无天，但他也没想到，他在金銮殿上敢这么说的。 这是公然对质雨皇后啊！ “好，很好，陛下，看到你养了一个什么样的大逆不道之徒了吗？” 雨皇后怒声道。 “忘记告诉皇后了，就算你没来金銮殿，我也打算请旨，把你请到金銮殿上来，既然你自己来了，那正好了。” 秦昭就像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居然又补充了一句。 “放肆！” 雨皇后冷冷一喝。 “放肆吗？” 秦昭不仅不动摇，甚至超前踏出一步，喝道：“现在，我怀疑皇后和太子，皆与长生大案有关！” “甚至我怀疑，雨皇后你正是七皇子死亡的罪魁祸首，你就是长生大案的真凶！” 第949章 天女归来 第九百四十九章 天女归来 语不惊人死不休！ 金銮殿内一片哗然、 秦昭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竟然怀疑雨皇后是长生大案的真凶，他是大案调查人。 这所谓的怀疑，其实就是指认。 他怎么敢的？ 很多文武百官都不敢想象，秦昭这句话一出，会引发怎么样的后果。 “恃宠而骄，天南爵当真是恃宠而骄。” “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黄口小儿，他以为自己是谁？仗着陛下的恩宠就可以无法无天，藐视天威了吗？南骁既然能培养出一个无敌妖孽，就能培养出第二个。” 不少大臣朝着秦昭怒目而视。 他们当中有不少人都属于皇后太子派系的。 当太子姬端被指罪时，这些人不敢吭声，因为姬长流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但雨皇后出现后就不一样了。 这就是雨稚出现的重要作用。 她一出现，东宫党羽就有了主心骨，有了定海神针。 原本出现破绽的东宫，于此刻重新变得固若金汤。 雨皇后看向秦昭，她的眼神淡漠中，透着一种高高在上的俯瞰感，怒极反笑：“既然天南爵说本宫是害死老七的真凶，那么就拿出证据来吧！若是拿不出证据，本宫今日定要让陛下主持公道！” 旋即，她又轻飘飘瞥了一眼池清越精心准备的一摞摞书信等物证，摇头道：“仅凭这些，可还不够看。” 池清越拿出的证据，的确是难以将雨皇后定罪。 身份不同，罪证的力度也会不同。 能够将皇子定罪的证据，却奈何不了雨皇后，动摇不了这位后宫之主的地位。 再不济，雨皇后还可以把一切责任推给身边的心腹，弃卒保车。 以雨皇后所拥有的底蕴和影响力，只要她不是最直接的真凶，就无法真正奈何得了她。 顶多沉寂几年，转为幕后。 甚至可以说，这都无法真正伤到她的元气。 这就是为何，仅凭池清越自己的能力，她几乎永远都不可能查清北庄孝廉贵妃案，因为她所需面对的。 是整个南骁帝国，乃至整座南荒大陆，最有权势的女人。 “的确不够看。” 秦昭微微颔首，道：“那就不如等一等。” “等什么？” 雨皇后不由皱眉。 并非是以她的尊驾，懒得去等。 而是隐隐有一种，事情超出了她预知的感觉。 以她所掌握的情报，竟也不知道，秦昭所谓的等一等，是要等什么。 “天女无蝉，求见陛下！” 就在这时，金銮殿外响起太监尖锐的嗓音。 “宣天女觐见！” 南丰帝平和的开口。 金銮殿内再次变得一片嘈杂，很多人都不明白，为什么天女殿下会在这个时候求见。 这显然与今日大殿之事有关系。 又或者说，与长生大案有关。 尽管秋无蝉几乎不怎么来金銮殿，但她超然脱俗的地位，任凭是谁都无法去忽略。 就连雨皇后的目光，陡然忽然一凝。 别人不知秋无蝉的跟脚来历，身为后宫之主的她，又怎么可能一点都不清楚，所以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秋无蝉的份量，比在场许多人想象中的，还要重要了许多。 而最为关键的是，她此前竟然不知道，秋无蝉莫名失踪干什么去了。 查无音信，所有痕迹都被抹除。 未知总会让人心慌，这一点，谁也不例外。 任何胜券在握的姿态，都是建立在对一切局面全知掌控的情况下，否则只是盲目自信。 很快，在文武百官的目光之下，一道婀娜的身影，迈步走进金銮殿。 秋无蝉来了。 那清丽无双的仙颜，没有丝毫的瑕疵，一如初见之时，那份绝世风华的气质，更是时间独此一份。 她如九天之上的皎洁明月。 她似不食人间烟火的瑶池仙子。 可她的眸子里，却映照出了一个人影。 她望着秦昭，露出浅浅的笑容，抱以微微颔首，示意一切顺利，两人间的默契，早已经可以无声交流。 无需传音，无需开口。 只需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心意。 秦昭并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把这件最为重要的事情，交给秋无蝉的那一刻，他就知道秋无蝉不会让他失望。 他无条件信任她。 所以她也不会让他失望。 “参见陛下！” 秋无蝉恭敬的向南丰帝行了一礼，但没有下跪。 至于雨皇后，被她直接无视了。 人们竟然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印象里，天女好像从来都没有向当今皇后行礼过？ “天女免礼！” 南丰帝开口问道：“天女此番上朝，是所为何事？” “回陛下，我去了一趟天斗杀神殿，将天南爵的母亲和妹妹接到了南骁，此刻天南爵舍妹就在大殿外。” 秋无蝉回答道。 这让在场许多人都感到莫名其妙。 天女忽然来金銮殿面圣，就只是为了这么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情？ “哦？既然是天南爵舍妹，便宣她觐见，朕自有赏赐！” 南丰帝含笑说道。 所谓的赏赐，当然指的是见面礼，以秦昭所得恩宠，哪怕南丰帝忽然册封秦锦儿为郡主，大家都不会觉得意外。 别看秦昭自己爵位挺低的，但他又岂能以爵位来论的？ 君不见，就连四皇子都被秦昭搬倒了？ 这是一个小小男爵能做到的？ “回陛下，怕是有些不便，天南爵舍妹秦锦儿的情况有些特殊。” 秋无蝉回答道。 “仔细说来！” 南丰帝说道。 “陛下，秦锦儿身怀天命冥王体，在我带着她返回南骁的路上，不幸的是，秦锦儿的天命冥王体爆发了。” 秋无蝉说道。 “天南爵，想不到你妹妹竟然也身怀天命冥王体，与老七一样命苦，不过皇室自有镇压之法，暂时帮你妹妹镇压冥王体不成问题。” 南丰帝说道。 “陛下有所不知，秦锦儿虽不曾修行，但她此前曾被斗圣亲自出手，以大伟力镇压过天命冥王体。” “镇压的越厉害，一旦反弹爆发，情况也会越糟糕。” “此刻的秦锦儿，已经深陷昏迷，怕是命不久矣，我此番前来，是想让天南爵去见他妹妹最后一面的。” 秋无蝉说道。 直到这时，文武百官才是恍然大悟，有些惊觉，一个个纷纷看向了秦昭，想看看秦昭是什么反应。 出乎大家意料的是，秦昭的神情却是很平静。 就像是已经接受了现实。 向来一身傲骨，便是连老天都不服气的天南爵，难道会就此认命吗？ 人们有些疑惑不解。 第950章 引火烧身 第九百五十章 引火烧身 “来人，将秦锦儿抬进来。” 南丰帝开口道。 很快，一座水晶棺就被抬进了金銮殿。 活人躺棺，这无疑很不吉利。 这当然是无奈之举。 秦锦儿躺在水晶棺中，意识已经陷入昏迷，可以清晰的看到，丝丝缕缕的幽冥之气，从她娇柔的身体内逸散出来。 这水晶棺当然不可能的凡品。 正是依靠着水晶棺的镇压，秦锦儿才能吊住一口气，否则，以她的情况，怕是早就魂归幽冥了。 秦昭的眼神依旧很平静。 他当然不可能不关心妹妹。 事实上，他比谁都更关心秦锦儿的安危。 但他更清楚，心急没任何意义。 “情况确实很严重了。” 南丰帝说道。 任凭现场谁都能看出来，秦锦儿绝对已经“病入膏肓”，甚至到了无力回天的地步。 就如那一晚的姬长生！ “皇后对天命冥王体，有多少了解？” 秦昭忽然看向雨皇后。 这让大家有些不能理解，不知道他这个时候，为什么忽然问上这么一句，就连雨皇后都不明白他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还算了解，毕竟，皇室总会出现天命冥王体，本宫也曾试图寻找到解决根本之法。” 雨皇后说道。 在不知道什么情况的时候，她选择最罪无可挑剔的回答。 “那皇后是否知晓，天命冥王体有一种特殊的能力，溯源烙印！” 秦昭接着道。 “溯源烙印？” 雨皇后眉头一皱，道：“天南爵，你想说什么？” 很显然，雨皇后知道什么是溯源烙印。 “何为溯源烙印？” “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文武百官们大多都不知晓，溯源烙印属于一种隐秘，而且平时大家接触的天命冥王体也不多。 “简单点来说，就是痕迹！” “无论是谁，做过了什么，总会留下痕迹。” “对于那些想要加害天命冥王体的人，天命冥王体在临死前，便可以施展溯源烙印，溯本寻源，找出幕后的痕迹！” “所以，想要谋害天命冥王体，就得一击毙命，不能给对方喘 息的机会，否则必遭报复！” 秦昭解释着情况。 他再度看向了雨皇后，道：“这一点，谋害七皇子的幕后之人，就做的非常好。” “当然，如果七皇子非要溯本寻源，其实他有那个机会。” “然而那位幕后之人，十分清楚七皇子的性格，知道最后关头，七皇子的选择，一定是冲破枷锁，一步登天！” “哪怕那十分渺茫，但也远远优先于找出幕后真凶。” 雨皇后有些不耐烦的打断秦昭：“天南爵，你说了这么多废话，是想表达什么呢？” “想清楚了，诬告本宫是何下场！” 秦昭道：“知晓溯本寻源，并且对七皇子心气十分了解，笃定七皇子生死间会做出什么选择的人，并不多！” “而有动机，有能力那么做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恰好，皇后似乎都满足！” “天南爵！” 一直不曾开口的姬端，忽然冷冷一喝：“仅凭这样无端的推测，你就敢污蔑我母后？” “你当真是胆大包天！” “依老臣看，天南爵当斩，死不足惜！” 一位太子派系的官员冷冷道。 “辱天家乃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当斩天南爵！” “当斩天南爵！” “……” 一时间，朝堂上尽是声讨声。 仅仅这般场面，就不是一般人能抵挡得了的，被吓的六神无主，大脑一片空白也是人之常情。 秦昭神情如深潭，波澜不惊。 “秦昭，若是没有铁证，就别挣扎了，给你自己留个体面吧！刚好，可以陪你妹妹一同上路，黄泉路上倒也不会孤单。” 雨皇后淡淡道。 “谁说，我没有铁证了？” 秦昭却是忽然道。 “那就拿出来！” 雨皇后说道。 “如你所愿！” 秦昭目光逼视雨皇后，这一刻，他竟让雨皇后内心中感到了一丝压迫感，这几乎不可思议。 接着，秦昭便是迈步走向了秦锦儿。 水晶棺椁中，幽暗的气息愈发的浓郁了，仿佛棺椁可以与幽冥沟通……不，沟通幽冥的不是棺椁。 而是秦锦儿。 天命冥王体，一直以来如同是一种宿命，无人能破解，姬长生是何等惊才绝艳般的人物。 却也是终究差了一线。 那一线之差，看似很小，实则极难跨越过去。 一直以来，很多人也并不清楚，天命冥王体到底是什么，难以说的透彻，也正因为无法深 入的了解，才很难破解。 未知总是很可怕的。 以秦昭如今对天命冥王体的理解，身怀这种体质之人，在诞生的那一刻，命运的确如同是被注定了。 就像是被幽冥之祖所选中。 某种程度上，甚至相当于幽冥之祖的眼睛，对方坐于幽冥，长生久视，遥望着人间。 “嗡！” 秦昭一只手按在了水晶棺椁中。 接着，变化发生了。 大量的幽冥气息，竟然像是受到了某种牵引似的，开始迅速往他的掌心汇聚，继而蜂拥入体。 这一过程，秦昭是可以抽身的。 在场强者并不少，也可以帮得到秦昭。 堂堂南骁帝国的金銮殿上，真要是不想让幽冥的气息胡乱，自然是可以做到的。 可以包括秦昭本人在内，却并不抽身。 他在主动接引幽冥气息。 南丰帝竟也是一直默不作声，任由这一切发生。 这简直不可思议。 要知道，秦昭现在的举动，与自杀几乎没什么区别，哪怕他是南荒最耀眼的盖世妖孽，走在了无敌路上。 但这样的举动，也是在引火烧身。 天命冥王体不可破解，不可挣脱，早就是定论了。 雨皇后的眼里也是流露出了惊诧之色，同时，她又有一种隐隐不好的预感，老谋深算如雨稚，一旦察觉到任何不受控制，在变化之外的变故，都会下意识心生警惕。 但她也没有干涉阻止，也阻止不了。 毕竟，南丰帝还端坐在那呢。 “父皇，天南爵这是何意？此举太过于危险了……” 姬端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雨皇后露出了赞赏的目光，这母子二人想到一块去了。 不管是因为什么，秦昭如此反常的举动，都让他们意识到，这对他们并不是有利的。 尽管他们不相信秦昭能破解天命冥王体。 但是，过往无数次的事实，都证明了一件事，秦昭绝对不是蠢人，绝对不可能去自己找死。 事出反常，必有蹊跷！ “太子殿下，我来为你们解惑。” 秦昭这个时候还能开口。 第951章 大结局 第九百五十一章 大结局 “如大家所见，我在与妹妹换命。” 这本是惊心动魄的一件事，秦昭的语气却是十分平静。 天命冥王体是宿命，而不是一种简单的体质，所以“破解”的办法，就是换命！ 这当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破解。 天命冥王体只是从一个人身上，转嫁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然而，即便是这样，也不那么容易做到，对于嫁接者，有着极高的要求，种种因素缺一不可。 这个办法，如果真那么好用，姬长生就不会死了。 堂堂南骁皇室，怎么可能找不到“替死鬼”？ 即便姬长生仁慈不愿意那么做，南丰帝也会让他强行那么做，帝王心思，绝非善类。 正因为这个办法也没那么好用。 其难度，同样是极高。 并且稍有不慎，就会导致天命冥王体彻底爆发，到时候，身怀天命冥王体的人，和转嫁者都可能会死。 所以姬长生才没办法与人换命。 而现在，秦昭却是这样做，并且随着时间推移，明显他即将成功了。 在场的强者们都能够看出来，秦锦儿身上的幽冥气息越来哦越少了，秦昭的身体宛若深渊，吞纳一切。 以至于在他的额头上，竟浮现出了一道神秘的纹路。 像是一只眼睛，神秘、古老、幽暗。 这与传说中的幽冥之眼极其相似。 甚至可以自信点，把相似给直接去掉，这就是幽冥之眼。 很显然，那位幽冥之祖也很乐意做这笔交易，毕竟，秦锦儿并无修行，让她做眼睛，所能看到的东西太少了。 秦昭则不一样。 他是盖世妖孽，天赋古今难寻。 他的身上，还有着庞大的人族气运存在。 这也是为何，秦昭的额头上，会直接显现幽冥之眼的原因。 就连幽冥之祖都很看重他了。 “孽畜，找死！” 雨皇后眼中尽是冷意。 掌心隐有光芒浮现，竟有直接对秦昭动手的意图。 “皇后，且静观其变。” 齐眉侯在这个时候，迈步走了出来，就那么挡在雨皇后面前。 两人，一个是当今皇后，一个是帝国唯一的女军功侯，可谓是南骁帝国最有权势的两个女人。 如今竟隐有对峙的意思。 “皇后勿要忧虑，我们相信天南爵能够挺过这一关。” 让人没想到的是，商不畏竟然也站了出来，虽然他的话说的很圆滑，把雨皇后准备出手的举动，说成了是帮秦昭。 可实际上，还是挡住了雨皇后。 此时正值秦昭“换命”的关键时刻，的确是不容打扰。 “哼！” 雨皇后不轻不重的哼了声。 但掌心的光芒，也是渐渐消散。 这里是金銮殿，尽管南丰帝并没有说什么，但真想对秦昭直接动手，还是不太现实的。 天子不轻易动怒，一旦动怒，后果也会极其严重。 也在此时，秦昭已经彻底完成了换命，只见秦锦儿安静的躺在水晶棺椁中，眉宇间再无丝毫幽冥气息。 那一直紧蹙的秀眉，也在此刻渐渐舒展。 秦昭走上前，将秦锦儿从水晶棺椁中轻轻抱了出来，秦锦儿此时还在昏迷中，却已无大碍，只需好好休息即可。 “陛下，还请派人将舍妹送回臣的府邸休憩。” 秦昭说道。 “准！” 南丰帝轻吐一字。 此时的秦昭，额头上的幽冥之眼，显得愈发灵性十足，就仿佛那是幽冥之祖的眼睛，在注视着人间。 所以当他看向雨皇后的时候，那种无形的压迫感明显更胜了。 “秦昭，天命冥王体加身，你还有多少时日可活？你身上的幽冥气息，如渊似海，比七皇子当初更为浓郁。” “你，已经病入膏肓！” 以雨皇后的眼力，当然不可能看错。 秦昭现在的情况，的确是非常的凶险，甚至可以说是命悬一线了，他体内如渊似海般的幽冥气息，随时可能彻底爆发。 哪怕他天资横溢，根基积累十分雄厚，却也难以压制天命冥王体。 “皇后可知，此幽冥之眼，有何用处？” 秦昭并不是真想让雨皇后解释，他很快就继续道：“其中一个作用，便是沟通幽冥，溯本回源。” 雨皇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不由脸色一变。 但她还是咬牙道：“你只能溯秦锦儿身上的源，与七皇子大案，又有什么关系？” “你没有听明白我的话，沟通幽冥，我……可以和身处幽冥的七皇子进行沟通了。” 秦昭说道。 “这不可能！” 向来稳重的姬端，终于不再稳重。 因为他太清楚，一旦秦昭所说的是真的，将意味着什么。 既然可以和姬长生沟通，那么借助姬长生去溯本回源，就能直接掌握，谋害姬长生的罪证！ 那将是一份铁证。 尤其是在金銮殿上，如此众目睽睽之下，铁证一旦拿了出来，那么事情就会被盖棺定论，无可更改。 到时候，真凶必定要承受应有的后果。 天子将此事摆在朝堂上解决，本身就表明了决心。 “那太子殿下就看好了。” 秦昭扫了一眼姬端。 “等一下！” 姬端试图阻止，可秦昭充耳不闻。 他迅速探出手了，只见浓郁无比的幽冥气息，在他面前的虚空中迅速汇聚，钻入虚空的深处。 就像是要贯穿时间和空间的距离。 于是人们看到，秦昭的眼前迅速浮现一片幽暗的场景，隐隐可见苍凉无垠的荒土，灰沉沉昏暗无光的天空。 可那满是腐朽与破败的荒土中，却有一道人影，白衣胜雪，卓尔不凡，他如青莲般出污泥而不染。 根本不像是人死后的鬼魂。 不是姬长生，又是何人？ “老七！” “真的是老七。” 前一个“老七”，是天子开口的。 后一个老七，是姬长流的惊呼。 冥土之上，姬长生朝着金銮殿遥遥跪下，恭恭敬敬的行礼，这一拜，拜的是天子，也是父亲。 秦昭可以沟通幽冥，但，幽冥距离现世又无比的遥远。 双方只能看见，却无法说话。 却也无需多言。 彼此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已经明白了。 冥土中，姬长生盘膝而坐，金銮殿上，秦昭肃杀而立，双方就这样相隔着遥远的时空，施展天命冥王体的特殊能力，溯本回源。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