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白月光》 第1章 温宁，我们不会再见了。 “分了吧。” 简慕安靠在床头，望着温宁为她忙碌收拾行李的身影，英气的眉拧紧。 她似是不愿再看温宁一眼，冷淡吐出这三个字。 温宁的背影怔了怔，她转过身，温婉的脸上挤出讨好的笑意。 “怎么了？安安。” 简慕安笑，她吸了口烟吐出，在烟雾中和温宁对视。 “腻了。” — 这段关系中，简慕安是主导者，留或者走，从来都是由她做主。 最近几个月，简慕安提过了两次分手。 虽然到今日也没彻底分掉。 但简慕安对温宁的态度，早就不复以往了。 温宁软性子，从来不会对简慕安说半个不字。 简慕安收拾了行李走时，温宁也只是轻声说道，“安安，明天见。” 简慕安要去国外考察一周，温宁说的明天见，是说通视频电话。 简慕安没回头。 只是嘴角吝啬的给出了嘲讽的笑意。 “温宁，我们不会再见了。” — 九点的飞机。 八点四十分，简慕安在机场休息室见到了温宁。 看到她，温宁小脸上顿时染了笑意。 声音上扬，“安安。” 简慕安从最开始的蹙眉换成了轻笑。 她的手搂紧了身边女人的细腰，冲温宁挑了挑眉，“认识一下，我的新女朋友，金金。” 秦金金一头金发，穿的很少。 她目光不善的上下打量了一下一身简单白色套装的温宁，撒娇的问简慕安，“简总，她是谁啊？” “前女友。” 简慕安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亲了亲她的脸。 又讥笑的看向温宁，“温小姐还不走？” 温宁摇头，明明是温婉的一张小脸，这会儿却显得十分倔强。 她看着秦金金，“应该走的人是她。” 秦金金顿时皱眉，伸手推了温宁一把，“你烦不烦啊？简总都说跟你分了，你还在这纠缠什么？” 温宁要还手的时候，被简慕安一把攥住了手，嫌恶的推开。 她狼狈的站稳，抬起头，就对上简慕安厌恶至极的目光。 “滚。” 温宁摇头，她一步一步重新朝简慕安走过去。 声音和往日一样温柔。 她说，“安安，你不能这样。” 不能把她掰弯了，又不要她。 简慕安笑的露出洁白的一口牙。 她在温宁走近时，站起身，狠狠一巴掌打了过去。 “我不能这样吗？” 她在笑着反问。 被打的半边脸迅速肿起，嘴角渗出血。 温宁捂着脸，望着简慕安。 “安安，好疼。” 简慕安是最知道她怕疼的。 往日她总会抱紧她，一句一句哄着她。 可此刻简慕安只会厌恶的看着她，“知道疼了就滚！” 温宁垂下眼，像只受伤的小兔子。 她走出了休息室，站在门口。 捂着脸听着里面简慕安和秦金金的调笑。 她低了头，又捂住了耳朵。 — 降落纽约的时候，是晚上。 很冷。 秦金金往简慕安怀里缩，撒着娇，“简总，好冷啊。” 简慕安也没有多穿，但还是脱了风衣给秦金金披上。 秦金金笑着在简慕安脸上亲了下，“简总真好。” 温宁忽然几步冲过去，重重推了秦金金一把。 然简慕安早有预料的拉住了秦金金，回眸厌恶的看着温宁。 “温宁，你闹够了吗？” 温宁摇头，她一头黑长发被冷风吹的扬起。 温柔的声音满是困惑。 “安安，我不明白。” 简慕安的英气的眉眼冰冷至极。 “你不需要明白，你只需要滚远点。” “安安…” 温宁声音小了一些，像是一个无措的孩子。 “我做错什么了吗？” 她总是这样。 从被简慕安自孤儿院带回去后。 十二岁的小温宁，到如今，温宁二十岁。 她长大了，可她也还是如小时候一样，总是喏喏的看着简慕安。 简慕安侧过了眸，她声音冷硬。 “你出现在我身边就是错的。” 她揽着秦金金走了。 温宁站在原地，很快被风裹挟。 温宁胆子是很小的。 因为从前不管什么事儿，都有简慕安在。 简慕安会牵着她的手去很多地方。 从最开始简慕安握着她很小的手，到后来她们十指相扣。 如今她放开了温宁的手。 冷风吹来，温宁瑟缩的将手握成了拳。 — 打过去的电话和短信都无回应。 温宁不敢一直打，怕简慕安烦。 她坐在酒店的沙发上，痴痴的看着手机屏幕。 半夜三点，她的祈祷像是生效了。 简慕安的电话真的打了过来。 “温宁，去宾尼大道1599号。” “安…” 温宁只来得及喊出一个字，简慕安就挂了电话。 因为她知道，温宁会乖乖听话的去。 即便她什么都没说。 车在1599号停下，司机还左右看了看，跟她说道，“小姑娘，这不不像有人住的地方，你来这里做什么呢？” 温宁没回答，她下了车。 乖乖的站在这栋似是已经被废弃的屋子前。 等待简慕安电话的时候，她被一棒子敲晕。 再醒来的时候，眼前漆黑一片。 鼻间嗅到霉味和生锈的味道。 “…安安。” 温宁缩着身子，小声的喊着。 黑暗中没有人应她。 她的手机和包不在。 也没有人来给她送过饭。 温宁又困又冷的睡过去，再被饿醒。 如此反复几多次。 她的头顶才传来了光亮。 地下室的入口被打开，光亮让温宁遮住了眼，她欣喜的喊，“安安！” 然后她听到一声轻笑，似是在嘲笑她，可又带着一丝怜悯。 秦金金居高临下的看着温宁瑟缩的样子。 她应该是在这里被关了两天两夜了。 适应了光亮后，温宁将手拿开。 看到秦金金的脸，她皱起了眉，“安安呢？” 秦金金第一次看向她的目光没有恶意。 她望向远方缓缓升起的朝阳，“温宁。简总早就回国了。” 在降落的当天。 她像是只是来纽约落一下脚。 但却没有让她同时回去。 此刻见到温宁，秦金金才明白为什么简慕安要让她多留两天。 为了留温宁一条小命吧。 她又低头，轻叹了一口气，怜悯的看着温宁。 “盛凝回来了，你不知道吗？” “简总的初恋。” 第2章 慕安，再没有什么能将我们分开了 盛凝回国，媒体给了很大的版面。 并非是盛凝如今咖位如此。 只是简慕安提前安排了。 她在机场，手捧着盛凝最喜欢的郁金香。 盛凝从通道出来，便一眼见到了简慕安。 无他，只是八年过去，简慕安依旧是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个。 她几乎是快步过来，不待说什么，便扑进了简慕安怀中。 “慕安！” 简慕安回抱住她，“好久不见，小姑娘。” 盛凝贪婪的嗅着简慕安身上好闻的气息，“慕安…我好想你。” 简慕安轻拍着她的肩，似八年前一般。 她安排了接风宴，和媒体见面会。 盛凝感概她体贴。 却又会在等待红灯的时候，忽然问道，“慕安，你身边那个小姑娘呢？” 简慕安挑起眉，“我身边的小姑娘有点多，你指哪个？” “…叫，温宁吧。” 盛凝好像是在思索，可她的目光一瞬不离的盯着简慕安。 她笑意很浅，“听说当年我走以后，你从孤儿院收留回来的。” “当我的替代品？” 盛凝勾住了她的肩，像最初一样蹭着简慕安。 简慕安笑，“你还是和当年一样聪明。” 她握了握盛凝的手，“正主回来了，替代品自然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盛凝笑的开怀，她靠在了简慕安肩头，柔声道，“慕安，再没有什么能将我们分开了。” - 秦金金是当晚的飞机。 她临走前，看着静坐的温宁，问了句，“你怎么办？” 没有证件，没有钱。 温宁转头看向她，“我想再给安安打个电话。” 秦金金叹了口气，直接把手机丢给了她。 “你这是打的第五个电话了，简总要接早就接了。” 温宁听着听筒里的忙音，语气是困惑的。 “安安为什么不接电话。” 秦金金皱眉，“我跟你说，盛凝回来了，你没听到吗？” “和我有什么关系？” 温宁的回答，让秦金金顿了下，她嘲讽的笑了。 “你是盛凝的替身啊，盛凝回来了，简总肯定不会要你了。” 温宁的温婉的小脸霎时间沉了下来。 她看着秦金金，“安安不会不要我，她答应过我的。” 每一年生日她都会许愿一辈子和简慕安在一起。 每一次简慕安都会抱着她说好。 温宁很难沟通，秦金金领教够了。 她拉着行李走了，落了句，“祝你好运吧。” 此时她又忽然庆幸，幸好她是简慕安挑中逢场作戏的。 倘若她也如温宁一般真的爱上简慕安了。 这样被抛弃的下场… 实在痛苦。 - 没有证件，温宁只能在餐馆打杂工。 下班已经是深夜了，下着雨。 没有钱买雨伞，温宁只能贴着墙走，大半身体很快被淋湿。 “哦，美丽的华人小姐。” 前头被人拦住了路。 温宁不迟疑的转头，身后又来了另一人。 深夜独自一人的温宁，成了街头流浪汉的美妙目标。 温宁从前是被简慕安护在身后的。 今时所遭遇的一切，她从来没有见过。 声音发抖的向他们借手机给简慕安打电话。 已经是囊中之物了，流浪汉好心情给了温宁手机。 终于打通的电话，却在长久铃声后，响起一个陌生的女人声音。 “喂，哪位？” 温宁的手攥紧了手机，像是一刹那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只因为听筒里这个陌生女人开始生气。 “你是谁？” 听筒那边寂静了一瞬，而后响起一声轻笑，“…温宁？” 温宁不答，重复了一遍，“你是谁？” “我是盛凝。” 盛凝的声音，似是染着胜利者的笑意。 温宁道，“我找安安。” “哦——”盛凝似是回头看了一眼，才开口，“她在洗澡呢，你有什么事儿，我回头转告她。” 等不及了，没有回头。 流浪汉向温宁逼近，她声音紧了几分，“把电话给安安！” 盛凝没有回答，她只是静静听着听筒对面流浪汉调笑的声音，混杂的雨声，还有温宁不知所措又警告、又恳求的声音。 她心情很好的挂了电话。 简慕安从厨房出来，端着给她烤好的蛋糕。 盛凝迎上去，嗅了嗅，做出夸张的表情，“宝贝，你的手艺比八年前更好了。” 简慕安给她切了一小块，又给她端了莲子羹过来。 盛凝享受着一切，状若无意的开口，“慕安，温宁离开你，自己能行吗？” 简慕安眉眼没有起伏，又给她切了一块蛋糕，“怎么忽然提她？” 盛凝笑着摇摇头，“只是想到，在你身边长大的女孩，一定会被你照顾的像温室里的花。” 她低下头，遮掩住眼中阴凉的笑意。 “离了你，怎么办呢…” 简慕安坐到她身边，将她揽入了怀中，声音是冷淡的。 “那是跟我们无关的事情。” 盛凝笑，主动扬起头，亲了亲简慕安的脸。 - 温宁的手紧紧握着匕首。 这是简慕安上个月送她的，要她贴身带着。 她听话，就贴身带着。 今天第一次用，不顺手，匕首上精雕的纹路很硬。 鲜血从刀尖滑落，又很快被雨水冲干净。 倒地的流浪汉在抽搐，另一个流浪汉跑了。 温宁仔仔细细的把匕首擦干净收好了，才像是失了所有力气一样跌坐在地。 - 她孤身一人被审判，被遣返回国。 机场候着许多记者。 温宁是个歌手，有过几首热门歌，但她并没有这么大的排场。 记者将话筒挤过来，伴随着尖锐的询问，“新闻说你在澳约杀了人是真的吗？” “那是你的情夫吗？” “你是出轨被他发现所以才起了杀心吗？” 铺天盖地的脏水将温宁淹没。 从前温宁是属于简慕安的，所以歌手温宁也属于简慕安的传媒公司。 但如今简慕安不要她了，公司也解了约。 以往一切事务都是简慕安打理。 此刻突然全都推到了温宁面前，她手足无措。 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些黑料，怎么给自己洗脱污名。 事业跌倒了谷底。 温宁一点点的查流程，自己去唱片公司自荐。 她跑遍了整个海市，没有一家公司愿意给她机会。 盛凝看着温宁从唱片公司出来的身影，心情愉悦的拨了个电话。 “给她指条路。” 第3章 安安……你为什么不管我？ - 温宁在机车店外，望着那台简慕安看过的机车。 这是她想买给简慕安的生日礼物。 她所有的钱都用来赔付违约金了。 兼职赚的钱实在是太少了。 “温宁？” 身后，一道男人的声音响起。 温宁转过身，看着眼前陌生的人。 那人抽了名片介绍自己，“我是sj的经理，有没有兴趣来我们这驻唱啊？” 他睨着温宁，“别的地方不敢用你的，来我们这，你还能唱歌。” 温宁跟着他走进了sj。 这是海城最大的拉吧。 她被带进后台，换上以往从未穿过的衣服。 布料很少。 温宁不断的往下扯着短短的裙子。 经理进来，厉声道，“磨蹭什么，还不赶紧上台？！” 温宁有片刻的恍惚。 才随着经理走向舞台。 她以前见到的世界不是这样的。 在简慕安身边，她只看得到这世界美好的一面。 她离开了，这世界好像也变了样子。 - 简慕安为盛凝筹办的第一场演唱会圆满结束。 一上车，盛凝就躺在了简慕安腿上，抱着她的腰，“去sj放松一下吧。” 简慕安捏着她的手，佯装不悦，“都有我了，还要出去勾人？” 盛凝笑，直直看着她，“不是啦…我是听说sj新来了个驻唱，唱的不错。” “跟你能比？”简慕安挑起眉梢。 盛凝思索了一下，似笑非笑，“这我倒是不知道了，那驻唱……是温宁。” 简慕安英气的脸微微拧起，“她？” “那没有去听的必要了。” 简慕安给盛凝捋了下头发，“她跟你比不了。” 盛凝道，“我还是想听听。” 简慕安是依她的。 经理将他们引入包房。 简慕安没往台上看一眼。 倒是盛凝不知看到了什么，吸了口气，“……” 她拽拽简慕安的衣袖，“慕安，你看…” 简慕安这才略有不耐的往台上看了一眼。 因为喝不了酒，经理怕惹了大客户不高兴，就直接开了酒往温宁头上倒。 温宁往后躲，又被人保安按住。 整个人就在满场人的注视下，被一瓶瓶淋着酒。 盛凝声音诧异，“……慕安，温宁离了你，看来真的过不下去呢。” 简慕安揽着她的腰，在她头顶很轻的亲了下，“她不如你，各方面。” 盛凝似是对这句话很受用，她靠在了简慕安怀里，叫了侍应生过来，免去了经理对温宁的惩罚。 经理拿着话筒指向盛凝方向，训斥温宁，“还不赶紧感谢盛小姐！” 温宁擦去脸上的酒水，看向盛凝。 盛凝靠在简慕安的怀里，冲她温和的笑。 温宁的目光和简慕安对视了一瞬，她害怕简慕安这样冰冷的目光。 所以又慌乱的避开了。 保安将她拉走了。 深秋了。 夜里很冷。 她被推出sj的时候，身上还是湿的。 经理将一沓钱甩到了她脸上，“酒都喝不了来什么酒吧！” 温宁没有反驳，她只是弯下身，一张一张将钱捡起来。 捡到最后一张，眼前出现了一双精细的裸色高跟鞋。 她抬眸，看到盛凝关切的脸。 “你还好吗？” 温宁站起身，毫不遮掩脸上的厌恶看着她。 “假惺惺。” 盛凝轻笑了一下，却又很快换上了温和的假面。 “第一次见面，你为什么这么说我？” 温宁眸色很冷，“你没有跟安安说，我打过电话来。” 盛凝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个外国号码，是你打的吗？” 温宁不再开口，只冷冷注视着她。 她厌恶这个抢走了安安的女人。 “但是……”盛凝注视着温宁纯善的目光。 那样的单纯、不谙世事。 甚至连遮掩自己的情绪都不会。 就这样明晃晃的表露对她的不喜。 她眼中有讥讽，也有几分阴凉。 讥讽温宁这个人，讥讽她的情敌竟然是这样的人。 可她又是妒忌的。 她能想到过去八年，简慕安是如何的无微不至照顾着温宁。 才会养出这样一双纯净的眸。 盛凝说道，“你打来电话的事情，我跟慕安说过了。” 温宁蹙眉，“你骗我。” 盛凝笑着，正要开口，听到身后沉稳的脚步声。 她抬了抬下巴，“正好，慕安来了，你问她。” 简慕安走过来，便自然的牵住了盛凝的手，看到温宁，眉眼是藏不住的厌恶。 她似是已经不愿再跟温宁说什么，只侧眸看着盛凝，语调温柔，“看够了？回去？” 盛凝指指温宁，“不跟她说两句吗？” 简慕安的语气冷了几分，“看着就碍眼，有什么可说的。” “安安……”温宁很小声的喊。 简慕安眉头紧皱，“别喊我，以后就算再碰见，也不许这么喊我。” 温宁咬着唇，手紧紧攥着刚才捡起来的钱。 她最害怕简慕安生气。 盛凝打破沉寂的气氛。 她道，“慕安，温宁从国外打来的那个电话，我跟你说过了对吗？” 简慕安语气不耐烦，“怎么提这个？” 盛凝示意温宁，“方才温小姐问我，她不信我转告你了。” 温宁的眸色怔怔的，她看着简慕安，语气像是被抛弃的小孩，满是不可置信。 “安安……你为什么不管我？” 她咬紧了下唇，也没忍住眼泪。 哽咽着重复着，“安安……为什么不管我。” “我怕……” 被关在地下室的恐慌，国外街头被迫杀人的惊惧、台上被浇啤酒的惶恐在此时才像是真的铺天盖地压了下来。 她朝简慕安走，像小时候一样，像从前每一次一样张开手，“安安我怕……” 往日会将她抱住的温暖怀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简慕安冷硬推开的手。 很用力。 温宁被推倒在地，冰冷的地面擦伤胳膊。 尖锐的疼痛让温宁蹙紧了眉，眼泪大颗大颗的砸下。 她本能的喊，“安安……” “不许这么喊我！” 简慕安厌烦的呵斥声冰冷至极。 温宁被喊的怔楞，一双眼瑟瑟的看了简慕安一眼，又极快的避开。 她抿着唇，特别小声的唤着，“安安…” 简慕安听见了。 她眸中寒意凝然，一瞬后，弯下腰狠狠打了温宁一巴掌。 “听不懂话吗？！” 厌烦至极的语调。 像是在这个世界上，她最烦的人就是温宁。 第4章 长月光 温宁的眼泪决了堤一般。 她扬起头，甚至都看不清简慕安的脸。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我为什么不能喊了？” 哽咽的语调，每个字都是困惑。 “为什么？……” “安安，我好疼……我害怕……” 这不是温宁第一次挨打。 当年在孤儿院时，挨打是常见的。 可她被简慕安带走后，再没有受过一次欺负，挨过一次打。 八年来，这是她第二次挨打。 上一次是在机场休息室，简慕安为了秦金金打她。 这一次是为了盛凝。 温宁不明白，不懂。 她只觉得疼。 哪里都疼。 盛凝握住了简慕安颤抖又冰冷的手。 轻声安抚着，“算了，慕安，我们走了，别气了。” 简慕安的手似是冷的僵硬，她的手指许久后才反勾住盛凝的手。 嘴角挤出少许笑意，“走了。” 温宁听见简慕安平稳的脚步声和盛凝的高跟鞋声混在一起。 好像她们才该是一体的人。 她趴在原地，维持着那个姿势很久。 久到伤口干涸结痂，久到她整个人被冷风吹僵。 - 海市晚上堵车。 简慕安好看的一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目视前方。 盛凝看着她精致的让人移不开眼的侧颜，手搭在了简慕安的手上。 声音轻柔，“被影响心情了吗？” 简慕安侧眸看着她，微微挑眉，“嗯？” 盛凝笑，“你好像有点走神，我以为你还在想温宁呢。” 简慕安敛眉，似有不悦，她很轻的揉了两下盛凝的头发。 “不要提扫兴的人。” 盛凝微微偏头，语气上扬，“那我偏要提呢？” 绿灯了。 简慕安发动了车，看了她一眼，轻叹一声。 “那我又能拿你怎么样呢？小宝宝。” 盛凝的眼里染了几分真情实意的笑意。 简慕安是个极好的爱人。 特别特别好。 可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无法接受温宁曾经拥有过简慕安八年。 这样的简慕安，爱了温宁八年。 这可真是…… 盛凝眸色暗了几分，眼底是压不住的戾气。 容不下啊。 又一个长红灯。 盛凝环住了简慕安的腰，靠在她身上。 打开了车载广播。 调到了音乐电台。 播音员说着，“接下来来欣赏一首来自温宁的【长月光】。” 盛凝声音扬起，几分讶异。 她仰头看着简慕安，“是她的歌呢。” “不好听。” 简慕安要关掉电台的手，被盛凝握住了。 她笑着，“听听嘛，我想听听。” 简慕安收了手，看向了前方，似是在专心开车了。 只是会在盛凝问她这首歌好不好听的时候，蹙眉发表评价。 “难听至极。” 2022年，温宁出道曲。 【长月光】 她自己作的曲，自己谱的词。 发布当日空降音乐榜榜首。 作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温宁第一次接受采访时，手足无措。 面对镜头像是一个受惊的小兔子。 她频频转头看向人群外的简慕安。 有简慕安在，温宁就有底气。 她回答着记者的问题。 “我喜欢看月亮，想一直看，不想等到天黑。” 镜头下，温宁稚嫩单纯的小脸略有几分羞涩。 她再一次看向了人群外的简慕安，才轻声道，“……安安就为我造了人造星空，她说这样我就可以一直看月亮了……” - 电视屏幕被暂停。 盛凝定定的盯着温宁溢着笑意的小脸看着。 少顷，她又笑了。 电视继续播放。 记者追问，“安安是你的什么人？是男朋友吗？” 2022年的娱乐圈，还没那么开放。 至少同性\爱人还不能放到台面上来说。 温宁注视着镜头回答，“不是男朋友。” 她声音中的甜蜜都要溢出来了，“安安是我的爱人。” 电视屏幕被切断。 盛凝凝视着漆黑的屏幕，脸色很沉。 这不是放在网络上，随便可以查到的采访视频。 所有温宁和简慕安的过往，都已经在各大平台上消失灭迹了。 她查到这采访视频，并不容易。 所以简慕安回来的时候，她放给了简慕安看。 温宁声音响起的第一时间，简慕安的眉便敛起。 这似是她对温宁的本能反应。 厌恶。 厌恶到听到、看到关于她的一切，都会如此嫌恶。 沾了外头冷寒的风衣脱给佣人。 简慕安朝盛凝走来。 “怎么看这个视频？” 盛凝自沙发上起身，环住了简慕安，亲了亲她的鼻尖，算是迎接她回来。 而后才回答她的问题。 “我朋友发给我的。” 她勾着简慕安的脖子，仰头看着她，笑意渐深，“慕安，你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皱着鼻子，“我真很介意……介意你还爱别人。” 简慕安低眸看着她，微凉的手指抚了抚她的头发。 “是我哪里没做好吗？宝宝。” “让你这么没有安全感？” 盛凝笑，她环着简慕安的腰，“是我爱计较。” 她靠在她肩头，没起身，“不喜欢我这样吗？” 简慕安抚着她的后背，“吃醋是因为爱，宝宝。” - 盛凝要简慕安带着她去那片简慕安为温宁建造的星空。 馆外生了些荒草。 盛凝出声，“看来是很久没人来了。” 简慕安牵着她的手，“要迎接你回来，自然要把一切腾干净。” 盛凝笑笑，“慕安，我今天还邀请了一个人。” 她话音落，简慕安便看到了缩在门边小小的温宁。 好像是来了很久了。 她整个人像是被丢弃的旧娃娃一样。 看到她，温宁的眼睛蓦然亮了。 她快步跑来，开心的伸出手臂，“安安……” 期望中的拥抱不会再出现了。 简慕安这一次没有动手，也没有开口。 只是冰冷的注视着温宁。 那样寒冷的目光，硬生生让温宁止住了脚步。 她怯怯的站在那里，也不敢再去看简慕安的眸。 盛凝歉意声音响起，“抱歉啊，温小姐，我记错时间了。” 她告诉温宁凌晨三点来，可这会儿是下午三点钟。 温宁没有看盛凝，她的手交错在身前，小心翼翼的望着简慕安。 简慕安的声音冷然，“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很难做到？” 第5章 小朋友的愿望，都能实现 盛凝拉了拉她，“慕安，这次你就不要怪温小姐了，是我邀请她过来的。” “……叫她做什么？” 似是对她，再大的脾气也得压住。 简慕安吸了口气，才放缓了语气问。 盛凝笑，“这里毕竟曾经是慕安你为温小姐建造的嘛。” “如今要拆了……”她凝视着温宁略微僵硬的小脸，笑意更盛。 “自然还是要通知温小姐一声的。” 工人到了。 有风吹过来，吹的温宁有些站不稳。 身后工人开始拆砸的声音刺耳。 眼前简慕安脱下外套给盛凝披上的画面刺眼。 她耳边恍惚是简慕安曾经说过的话。 “小朋友的愿望，都能实现。” 温宁张口，声音干干的。 “……小朋友……不想拆。” 简慕安的长睫颤了下。 她转头再看温宁的眸，更加恼怒。 盛凝握着她微凉僵硬的手，似有些担忧，“慕安，你怎么气的这么厉害？” 简慕安垂眸，“过去的东西没清干净，真是碍眼。” 她拨了个电话，“把温宁送出国——” “慕安。” 盛凝打断了她。 简慕安有一瞬的滞然，才低眸望她，“嗯？” 盛凝看了看温宁，很是善解人意的说着，“温小姐已经不是慕安你的人了，她想在哪，还是问一下她吧。” 简慕安声音冰冷，“我给过她机会了。” 盛凝扯了扯她的手，像在撒娇。 简慕安吸了一口气，厌恶抬眸，“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眼前，听到了吗？” 盛凝娇嗔的拉了一下简慕安的胳膊，温柔看着温宁。 “温小姐，你想去国外吗？” 温宁像是没听到盛凝的话，只是怔怔的看着简慕安。 见她这般，简慕安失了耐性，只对着电话那头冷声吩咐，“立刻，我不想再看见这个人。” “安安……” 秋风萧瑟。 吹的温宁的声音也在飘荡。 简慕安失去了最后一丝耐性。 她毫无温度的眸冷冰冰的注视了温宁一眼，牵着盛凝转过身。 她已经不愿意在听到温宁的声音了。 风送来温宁困惑的话。 “……我做错什么了吗？……安安。” 第二次问。 温宁依旧没有得到回答。 她没有追上去，也没有再喊。 - 简慕安开车的时候，盛凝往窗外看了一眼。 指着还直直站在馆外的温宁说道，“慕安，她还在那呢。” 简慕安略有些烦躁的揉了揉眉心，才偏头看着盛凝。 目光少许疲惫。 “她是过去的人了，宝贝。” “不要再跟过去纠缠了好不好？” 盛凝望着她，轻轻叹口气。 她环住了简慕安的胳膊，说着，“慕安，我也想。” “可我做不到。” 盛凝将头抵在了简慕安肩头。 沉沉吐了口气。 “我每次看见温小姐，都会忍不住去想慕安你和她过去的八年是怎么样的。” “所以我让她走。” 简慕安低头看着盛凝，“让她永远不要回国。” 盛凝轻笑，“慕安，你不能这样，太霸道了。” “你们分手了，温小姐是个独立的人，她不想出国，你不能勉强的。” -—— 在简慕安面前，盛凝字字句句似都是在为温宁说话。 在温宁面前，她亦是如此。 她看着窄小楼道里，像是被蒙住了所有光芒的温宁，好意说道，“我知道温小姐你不愿意出国，我已经劝过慕安了。” 温宁一张温婉的小脸，布满冷意，嫌恶的盯着盛凝。 她丝毫不遮掩她对盛凝的厌恶。 “你来我面前演什么戏？” 温宁的声音很软。 大抵是被简慕安娇养长大的，整个人像是成日里被抱在怀里的小猫。 即便是生气炸毛了，也只会让人觉得可爱。 盛凝见她，也是如此。 倒不是觉得温宁可爱，只是觉得她发起脾气来，也是这样弱小的可笑。 她不与温宁计较。 从包里取了请柬出来。 “慕安生日，邀请温小姐来。” 温宁接的很快，却还是冷冷的盯着盛凝。 盛凝轻笑，“那我就走了……” 她侧过身，又道了句，“这地方……我实在是呆不下。” 温宁听到她轻叹了一句，像是在感概，“温小姐你倒是受苦了。” 温宁扫了一眼这破旧的楼道。 海城寸土寸金。 从前在简慕安身边的时候，温宁不需要为钱费神。 她不用考虑一切和钱有关的事情。 因为简慕安会为她准备好一切。 如今她自己生活，一半的工资才足够支付这破旧的房子。 门锁也是不好用的。 将请柬仔细收好。 抵住冰凉的铁门，钥匙左右转着。 门锁终于发出‘咔嘣’一声后，温宁耳边，男人的声音随之响起。 “……温宁？” 温宁顿了一瞬，才转头看向来人。 窄小楼道光线不好，男人又逆着光。 温宁没看清他的脸，她也不在意。 开门要进屋时，男人又喊她，“温宁！” 温宁不理睬，却被男人拉住了胳膊。 在澳约街头那不好的记忆涌了上来，温宁激动起来，大力的挣扎着，手里的包往男人身上砸着。 男人一边躲闪，一边嚷着，“是我！是我温宁！我，林枫！” 温宁动作停住。 也终于看清了男人的脸。 比起两年前变化不是很大。 还是那张端正的脸，不愧对校草的称号。 “林枫。”温宁缓缓开口。 林枫点着头，“是我，温温！” 温宁看他，可眸中又不是林枫。 - 温宁收到海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时，并不是那么惊喜。 她成绩一向很好，能考入海城大学，完全是预料之中。 可简慕安却抱她入怀，揉乱她的头发，轻声哄着，“小朋友果然是最棒的！” 温宁一直被简慕安捧在手心里。 从小到大。 她生病时乖乖把药吃完，简慕安会亲亲她的额头，夸奖她是个不怕苦的小朋友，然后喂她糖吃。 一点点小事简慕安也会夸奖她。 温宁总是会听到，‘小朋友真棒’‘我的小朋友最厉害了’这样的话。 - 温宁在迎新晚上上唱了歌，一曲成名。 她被林枫要微信的时候，第一时间告诉了简慕安。 那也是温宁第一次在简慕安脸上看到少许复杂的神情。 她听到后，有片刻的怔楞，而后那张清冷的脸染了层难言的落寞。 可简慕安再抬眸看她的时候，又掩住了所有神情，轻笑着说，“我家小朋友这么漂亮，当然会被男生追了。” 第6章 你应该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林枫的出现，好像是一杆捕鱼网。 搅乱了波澜不惊的水面和水下无忧的鱼儿。 简慕安似是开始刻意控制和温宁的肢体接触，她在逐渐减少和温宁的拥抱。 却又会克制不住的询问林枫和温宁说了些什么。 - 温宁是被简慕安养大的。 她这样娇养长大的女孩对林枫有着致命吸引力。 表白自然也是水到渠成。 林枫选了温宁十八岁生日那天。 温宁那时候看着眼前少年希冀的目光，想的却是简慕安。 她也是这么回答林枫的，她说她要回去问问安安才行。 外人都当简慕安是温宁的姐姐。 林枫同样这么以为。 他送温宁回家，却接收到简慕安并不友好的目光。 事业有成的成熟女人看向他的目光并不仅仅是压迫，还有极大的敌意。 温宁喝了一点点的酒，小脸醺红。 她像往日一般倚靠在简慕安的怀里，声音软软的，像小猫一般。 “安安……” 简慕安垂眸看着温宁醺红的小脸，那么乖巧，那么可爱。 她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凑过去。 却又在温宁再开口的时候，硬生生止住。 她们离的那般近，不到一指的距离。 只要简慕安往前一些…… 这个念头在不断地疯涨。 在无数个夜里，她独自买醉的时候，脑中同样也在打架。 占有温宁，告诉她，她爱她。 不是姐姐，是爱人。 这并不难。 可迈出这一步，却困难的让在商界叱咤风云的简总手足无措。 “安安……” 温宁眨着水汪汪的眸，软软的语调说起林枫。 “林枫……说他喜欢我，要我做他的女朋友……我应该答应吗？” 她就这样乖乖的望着简慕安。 像是小时候她牙疼，却又可怜兮兮的问着，她可不可以吃一点点蛋糕一样。 简慕安的眸色骤然暗了下来。 她搭在温宁单薄肩头的手缓缓收紧。 “不要答应。” 她语气很低。 温宁那么乖。 反应一点都不大。 她眨着大眼睛，声音很轻，“安安不喜欢他吗？” “嗯。”简慕安点头，她直直望着温宁，目光几次落在她水润的粉唇上。 “不喜欢，很不喜欢。” 语气又慢又低。 温宁微微歪着头，有些不明白。 “他是个不好——” 她的话没说完。 因为简慕安心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在苦苦挣扎了这么久后，终于断了。 她低头，吻住了温宁。 到这一步了，简慕安没有退路了。 她的手扣在温宁脑后，不许她退。 禁忌之果炸开的味道美妙至极。 简慕安食髓知味，她将温宁抱到了沙发上。 温宁的小脸比方才更红了一些，她看着身上的简慕安，软软的喊，“安安……” “嗯。” 简慕安应着，她吻着温宁的额头，鼻尖，嘴唇。 吻着她的锁骨，语气很硬。 “你应该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温宁目光懵懵懂懂，她说，“我是你的，安安，我一直是你的。” 简慕安又封住了她的唇，好一会，直到温宁的小脸因为缺氧涨红，才被放开。 简慕安扶着温宁的头，她写满占有欲的双眸紧紧看着她。 “你应该是我的女人……明白吗宁宁……” 温宁轻声问，“……安安是同性恋吗？” 简慕安的眸怔了一瞬。 这三个字从不谙世事的温宁口中说出来，太违和了。 她默了少许，理智随着回归。 简慕安低头，将温宁敞开的领口拢好。 她还是退缩了。 到这一步就好。 还没到无可挽救的地步。 可下一瞬，温宁柔软的小手握住了简慕安的手腕。 简慕安抬眸，对上温宁亮晶晶的眸。 她眉眼弯弯，喜悦写满了一张小脸。 “我愿意的，安安。” “只要是你，我什么都愿意。” ‘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在简慕安脑中炸开了。 她再一次揽住温宁的力度，不再克制。 那是她们不同以往的第一夜。 窗户纸被捅破后，简慕安开始正大光明的在外亲吻温宁。 至于林枫，自然也被简慕安用强势手段逼退了。 但温宁不知道这茬。 她也早已忘记了林枫这个人。 如今再见，温宁眉眼没有波澜。 只是透过他，又记起了那一个她和简慕安关系转折的晚上。 林枫再见温宁，表现得很激动。 他扬声道，“我收到消息，说温温你住在这里，我就赶紧过来了。” 温宁并不想和他寒暄，她没有回应，只想进屋关门。 林枫看出了她的态度，忙又说道，“温温，我这有一份更合适你的工作，赚的更多，你要不要听听？” 温宁停顿了一下。 简慕安的生日在即。 她想送的那辆机车钱还远远不够。 见有戏，林枫没卖关子，又忙说道，“是当模特，拍一些不怎么复杂的照片就行。” 温宁敛眉，“我没有做过。” 林枫笑，“我当然知道温温你没当过模特，我跟那边也说过了你没经验。” “但他们不介意，看了你的照片后，就点头了。” 林枫伸手比了个数，“拍一次给这个数。” 温宁目光亮了亮。 这样的话，她就能给简慕安买那辆机车了。 林枫看了眼手机，道，“现在还不晚，要不温温你跟我去见一下那摄影师？” 温宁点头。 - 海城堵车很厉害。 不到六点就已经走不动了。 林枫倒是不恼，他偏头跟温宁聊起了天。 “说起来，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温温你当时为什么拒绝了我。” 温宁自那晚生日后，其实并没有见过林枫了。 拒绝的话，是简慕安转达的。 青涩的毛头小子在商界女强人面前没有坚持的勇气。 林枫自然也没有从简慕安那里得到原因。 温宁语气很轻，“安安说她爱我。” 林枫皱起了眉头，“安安是谁？” 他明明记得他追求温宁的时候，温宁身边没有别的男生。 温宁没回答，只淡淡看了林枫一眼。 林枫顿了顿，后知后觉自己品出来个人名。 “安……简慕安吗？！” 温宁皱起了眉头，对林枫这么大的反应有些不悦。 林枫脸上的表情有些精彩。 先是震惊，而后是恍然大悟，再之后便陷入了沉思。 第7章 你滚远点，我就好了 车子往前没走多远，他又开口，“温温你是同性恋吗？” 明明他追求温宁的时候，一切正常。 温宁也没有对他表示过反感。 温宁回答，“我爱安安。” 是简慕安，无关性别。 这个回答让林枫沉默了一路。 到餐厅的时候，已经快八点钟了。 摄影师面漏不悦，但看向温宁时，脸色好转了一些。 他伸出手，“你好，我是陈柯宇。” 温宁看着他伸出的那只手，很轻的跟他碰了下指尖。 陈柯宇笑了，“温小姐很拘束。” 林枫坐下，笑着解释道，“温温以前的……姐姐把她照顾的比较好。” 陈柯宇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了。 他很客气的让温宁点菜，温宁摇摇头。 陈柯宇便点了几个招牌菜，和温宁说起了拍摄的事情。 - 这家餐厅人很多。 但温宁好看，还是能从人群中一眼看到她。 盛凝站在了电梯门口，伸手示意温宁的方向。 “慕安，你看，温小姐。” 简慕安没有看向那个方向。 她只是疲惫的皱眉，望着盛凝。 “还不够吗？” 盛凝扬起头，注视着简慕安的眼睛，似笑非笑。 “慕安指的是？” 简慕安轻叹了一口气，握住了她的手。 “让无关的人，影响我们的每一次约会。” 盛凝的脸色缓和了，她抿唇，似也有些无奈。 “我也不想的，慕安。” “可我总觉得，你对温小姐……余情未了。” 简慕安笑了，一声轻哼，是嘲笑。 她微凉的手指抚上了盛凝的脸，“你不自信了，宝贝。” “为什么把自己和她放在一起比较？” 到这时，简慕安才终于吝啬的朝温宁那边看了一眼。 声音讥讽，“她不配。” 盛凝笑意真切了几分。 她挽着简慕安的胳膊，轻声说道，“我倒是也有这个感觉。” “毕竟我不会和男人走的那么近。” - 温宁似有感应的抬起了头。 她瞬间在人群中捕捉到了简慕安。 人已经冲过去了，声音才喊出来。 “安安！” 从前温宁除了上学的时候，其他时间全部都在简慕安身边。 后来这些日子，简慕安总是忙，她们见的少了。 可总归是能见到的。 不像如今，温宁打不通简慕安的电话，也不能回去她们的家了。 她想她。 特别想。 温宁想扑进她思念至极的怀抱。 可却还是在到了简慕安身前时，因为她冰冷的目光犯了怯。 她僵硬的止住脚步，痴痴的望着简慕安，很小声的说道，“安安，我想你。” 简慕安没有开口，应声的是盛凝。 她轻轻笑着，“温小姐，我们前天才见过面。” 她好意提醒，“在要拆除的星空馆那里。” 温宁没有理会她。 只是紧紧把简慕安看着。 简慕安眸中是厌恶，但如今也覆了一层漠然。 像是对温宁已经从最开始的厌烦到可以视温宁这个人如空气了。 林枫追了过来。 “温温，怎么回事？” 盛凝看了林枫一眼，很是礼貌的问道，“你是温小姐的朋友？” 林枫点头，指指陈柯宇那边，又跟温宁说道，“陈摄有点不高兴了，温温。” 盛凝往陈柯宇那边看了一眼，收回目光打量林枫。 语出惊人，“你是温小姐的男朋友吗？” 温宁小脸怔了下，她偏头看着盛凝，忽得上前一步。 只是她扬起胳膊时，被简慕安握住了。 很用力。 盛凝眉眼惊讶，她先是看了简慕安一眼，才不解的望着温宁，“温小姐刚才是想打我吗？” “为什么？” “坏女人！” 温宁眉梢皱的紧紧的，“你总在安安面前说我坏话！” 就像盛凝说过的，温宁被简慕安养的太好了。 这样娇养在温室里的花，即便是生气发怒，哪怕是想打人，也只会让人觉得可爱。 林枫目光深了几分。 坦言讲，他还是挺喜欢温宁的。 简慕安甩开了温宁的手，“滚。” 不大的声音，也不算重的语气。 可只这一个字，温宁便不敢再看她了。 她低垂着眉眼，执拗的也不肯走。 林枫又往陈柯宇那边看了一眼，出声劝温宁。 “温温，我们回去吧。陈摄真不高兴了。” 盛凝也握住了简慕安的手，“我们也走吧，安安。” 简慕安的鼻血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 她眸色闪了下，下意识的捂着鼻子背过了身。 盛凝语调惊讶，“慕安！” 温宁反应更大，她扯过了旁边的纸巾，紧张的要给简慕安止血。 却被简慕安用力的推开了。 她整个人重重的撞在了电梯门上，发出‘咣当’一声巨响。 用餐的人都看了过来，餐厅的保安和经理也朝这边走来。 林枫去扶温宁，皱着眉头说道，“温温，陈摄走了。” 温宁也丝毫不管。 她担忧的看着简慕安，“去医院，安安……” 简慕安冷眸看着她，“你滚远点，我就好了。” 温宁的小脸僵住了。 她就这样看着盛凝把简慕安带走了。 没有再跟上去。 “温温，陈摄那边……” 林枫伸手在温宁眼前晃了晃。 温宁没有理会他，匆匆忙忙的也走了。 林枫站在原地，看着温宁走远的背影，眸中并不是茫然。 他嘴角勾起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 盛凝也很担心简慕安。 提出去医院。 简慕安摇摇头，安抚着说道，“不是已经止血了吗？” 盛凝敛起眉，真情实意的说道，“可是慕安，我总觉得你现在身体不如以前了。” 简慕安挑起眉梢，“是在变相说我不年轻了？” 盛凝被她逗的嗔笑了一下，“你在把妹这方面，风姿倒是不减当年。” 简慕安揽住了她的腰，轻哄着，“那不还是被你吃的死死的？” 盛凝笑着亲了亲简慕安的脸。 简慕安给她系上了安全带。 盛凝道，“不吃饭了？” “回去了，今天尝尝宝贝的手艺好不好？” 盛凝不会下厨，只能煮个泡面。 可吃的人是简慕安，即便是泡面，她也能夸出花来。 盛凝被夸的脸上笑意一直没下去。 直到她去洗澡时，在窗边看到了别墅外的站着的温宁。 第8章 那是无关的人 深秋风大，夜里更是肃冷。 盛凝居高，自她这个视线望下去。 可以清晰的看到温宁瑟缩的样子。 她披了衣服转身出了浴室。 简慕安在看公司的报告，听到声音，抬眼看她，“怎么？要我一起？” 盛凝轻轻开口，“温小姐来了。” 简慕安面色沉了几分，她关了电脑。 靠在了沙发上，语调略沉的开口。 “把她送出国吧。” 盛凝坐在了简慕安身边，轻笑着应，“慕安，我们上次不是说过这个话题了吗？” “温小姐自己不愿意走，你不能这么勉强。” 简慕安不言，安静的和她对视着。 其实温宁没有选择权。 这是她们三个人心知肚明的事情。 盛凝不是在尊重温宁的意思，她只是不想温宁走。 “阿凝。” 简慕安张口，声音难掩疲惫。 这也是盛凝为什么说简慕安的身体看起来大不如前了。 她总觉得简慕安很容易累。 盛凝轻轻笑了，“慕安，我很久没听过你这么叫我了。” 简慕安伸手抚上了盛凝的头发，放缓了语气。 “不要再提这个人了好吗？” 盛凝握住了她微凉的手指，细长的眉梢敛起，脸上是苦恼的神情。 她叹气，“慕安，你是了解我的。” 简慕安的眸色沉了两分，眼前盛凝成熟美艳的脸和八年前她骄纵任性的面容重叠。 简慕安记得。 自然是记得的，盛凝是一个胜负欲和占有欲极强的人。 她唇色淡白，笑起来也是疲惫的。 很轻的揉了揉盛凝的头，“那么，尽快结束好吗？” “不要再因为不相干的人，影响你和我。” 盛凝拥进简慕安怀中，语气轻柔，“我尽量，慕安。” “那么，你现在要下楼去看看温小姐吗？” 简慕安起身，抚着盛凝的小脸，“刚才说了，宝贝，那是无关的人。” 她眉眼冷然，“愿意站就让她站。” 盛凝笑了，“慕安，你总是不会让我不开心。” 简慕安朝房间去了，清冷的声音回了句，“你是宝贝，自然是要哄着的。” 盛凝又去了窗边。 她站着看了许久，又去倒了一杯酒来，倚靠在墙边，欣赏着夜风中温宁瑟瑟发抖的身体，心情愉悦的品着红酒。 凌晨两点钟。 盛凝披着件衣服出门了。 倒不是她突然可怜温宁了，是她瞧见家里的佣人给温宁拿了毯子来。 “周妈。” 盛凝轻飘飘的张口。 周妈有一瞬间的慌乱，才应声，“盛小姐。” 寒风比盛凝想的还要冷，她裹紧了外套，瞄了一眼温宁手里的毯子，似笑非笑的看向周妈，“周妈和温小姐很熟吗？” 周妈脸色不是那么好看，她先是看了一眼温宁被冻得惨白的小脸，才缓缓开口。 “温小姐之前是住在这里的。” 盛凝笑，“我知道啊。” 她睨着周妈，“但是慕安没有告诉过你吗……” 她的目光落到了温宁的脸上，一字一顿，“慕安从始至终都将温小姐当做我的替代品罢了。” 话落，盛凝并没有在温宁脸上看到震撼、不可置信等等神情。 温宁的小脸像是被冻僵了，纵然听到这样扎心的话，她的脸上也毫无波澜。 盛凝眉梢挑起，有些意外。 “看温小姐的样子，是早就知道了？” 温宁摇摇头，“你不要编这些鬼话了。” “我不会信你的。” 盛凝嗤笑了一声。 但她目光落到了周妈的脸上，“周妈是想陪着温小姐？” “您回去吧。” 温宁轻声道。 周妈轻叹了口气，应了声，“哎。” 她对着盛凝行了一个敷衍的礼，走之前，想了想，还是劝了温宁一句。 “温小姐，天冷，您也回去吧。” 她也只能做这些了。 盛凝脸上的笑意大了些，嘴角是明晃晃的讥讽。 周妈还没走远，她便轻笑着说道，“温小姐你和这老妈子倒是主仆情深，不如你把她带走？” 温宁看着她，“安安好点了吗？” 盛凝抱臂，隔着别墅大门和温宁对视，“你这么担心慕安，怎么不按门铃？” 跟傻子似的在门口站了快一夜。 所以盛凝才不会让温宁去国外。 也不想就这么如简慕安说的，算了。 温宁是盛凝预想中的样子。 毕竟是简慕安养大的女孩，猜想也猜想的到，温宁会被养的很好。 可温宁又不完全和盛凝的预想一样。 在简慕安面前，温宁很胆小，瑟瑟的像个小孩子。 可她某些时候，又是执拗坚毅的。 譬如盛凝没能想到温宁竟然会自己到处找那些廉价的工作。 一个从来没为钱发过愁的人，从前站在聚光等下的人。 能弯下腰擦着桌子，能住在那样破旧的地方。 比如此时，她能就在门口这样站了快一夜。 温宁微微垂眸。 她不敢。 她真的很想念简慕安，可也是真的不敢总是出现在她面前。 她怕简慕安真的将她丢到了国外。 没有了简慕安在身前，短短这段时间，温宁便知道外面的世界几多风雨。 她怕许多。 温宁没有回答盛凝，只是又问了一遍，“安安好了吗？” 盛凝轻轻点头，“很早就好了。” 冷风吹来，她将外套裹的更紧了一些，目光盯着温宁手里那周妈送来的毯子。 片刻后，才重新看向温宁。 她勾起嘴角，“我跟慕安提起你来了的事儿。” 温宁抿唇，“安安知道了吗？” 盛凝点点头，她轻叹着气，“我劝慕安下来看你，可慕安却说就这样让你站着。” 温宁像是被冻得狠了，吸了吸鼻子。 她没有对盛凝这句话给出回复，抱着周妈给的毯子转过身。 看着是要走了。 盛凝叫住了她，“不想上楼去看看慕安吗？” 温宁回头，隔着几步的距离和盛凝对视。 她想。 她不仅想看简慕安。 更想扑进她怀里，告诉她，自己好冷。 可温宁最后只是抿紧了唇，压下满心的酸涩。 转过头走了。 盛凝还站在门口，看着温宁走远的背影。 脸上浮了一层冷笑。 - 温宁之前为了跟简慕安去澳约，跟学校请了假。 这段时间又要四处找工作，一直没去过学校。 早上她接到沈秋的电话。 第9章 够买安安的礼物 “温温，你得来学校了。” 温宁看着日历上所剩无几的天数，“下个星期。” 沈秋看着窗外雾霾霾的天，犹豫了一下，才问道，“温温，你跟……简总是闹什么矛盾了吗？” 简慕安迎接盛凝回国的牌面很大，能上的媒体自然都上了。 而从前，这些待遇是温宁的。 网上突然间查不到一丝关于温宁和简慕安的消息。 铺天盖地的全成了盛凝和简慕安。 沈秋几次想问都忍住了。 如今听温宁的声音不大对劲，才问出了口。 温宁沉默了一刻，才回答，“安安生我的气。” “啊？”沈秋十分惊讶，“你做什么了？” 沈秋印象中，温宁是个极其乖巧的女孩。 也不难怪简慕安那么喜欢她。 温宁声音垂了下来。 “……我不知道。” 出租屋的门被敲响。 沈秋听到了动静，“温温你现在在哪？” “煜昌小区。” 沈秋一时不知道这个小区在哪，她惊讶的是温宁竟然从简慕安那搬出来了。 “简总让你搬走的吗？” “嗯。” 沈秋吸了口气，“那你发个位置，我过去找你。” 沈秋以为，以简慕安的财力，即便是和温宁分手了，也应该会给温宁许多分手费。 更何况至少她们在一起的时候，沈秋觉得，简慕安是真的爱温宁。 可她到了煜昌小区时，看着破旧的楼道，看了定位两遍，才确定没走错地。 她敲了门，“温温，开门。” 门很快开了，沈秋看到的却并不是温宁，是…… “我是林枫。” 瞧见沈秋皱起的眉，林枫主动做了介绍。 沈秋见过林枫的。 她们刚进海城大学，林枫就对温宁展开了猛烈追求。 也是在那时候，温宁和简慕安之间戳破了那层窗户纸。 沈秋和温宁不一样。 温宁应该是因为简慕安，所以才喜欢女人。 沈秋天生就喜欢女人。 所以她对林枫的态度并不好，语气尖锐，“你怎么在这？” 温宁给沈秋拿了拖鞋，轻声道，“他给我介绍了工作。” 沈秋敛眉，“他是经纪人？还是怎么说？” 温宁唱歌好，沈秋下意识的自然往这方面想。 温宁摇头，“当模特。” 沈秋瞪大了眼，“为什么……当模特？怎么不唱歌？” 林枫坐回了那简陋的沙发上，替温宁回答了。 “沈同学应该是还没看到报道吧。” 沈秋皱着眉头，“我看了。” 关于温宁的所有报道她都看了。 她转向温宁，“跟简总的公司解约了，签别的公司不行吗？” 温宁轻轻摇头，“没有公司要我。” 沈秋哑然。 她看着温宁，想到了什么后，神色微妙的开口。 “是因为盛凝吗？” 温宁轻轻点头。 林枫在这，沈秋没有再往下细问。 她看向林枫，“什么模特？正经拍摄？” 林枫笑了，他点着头，说道，“温温已经签合同了，你问这些也晚了。” 沈秋心里莫名的咯噔了一声。 她担忧的看着温宁，“合同看了吗？” 沈秋和温宁相识五年了，她很清楚温宁对大多事情都没有基本常识。 因为有简慕安，所以温宁什么都不需要知道。 温宁点点头，“看了。” 林枫起身，“好了，温温，我们得去拍摄场地了，陈摄催了。” 沈秋道，“我跟你去。” 林枫没说话。 一路上沈秋都有些不安。 直到到地方，看到公司名字，和正规的工作人员。 沈秋才略略松了口气。 她坐在一旁看温宁拍摄。 温宁毕竟不是专业模特，还是第一次拍摄。 她不会摆造型，只会安安静静的往那里一站。 陈柯宇比一个造型，她跟一个造型。 幸好温宁长得漂亮，拍摄效果是过关的。 接下来的几天，沈秋每天都会陪温宁来拍摄。 也就见着温宁身上的衣服一天比一天少。 她找了林枫。 “这几天拍摄的衣服不太对劲吧。” 林枫开了听可乐，灌了一口，才看向她，“模特这行，温温已经算穿的比较少的了，你应该也知道吧？” 沈秋盯着他，“你别打什么歪心思。” 林枫笑，“你指什么？” 沈秋往温宁那边看了一眼，才压低声音道，“你知道温温是谁的人，你得罪不起。” 林枫这回儿笑意更甚，他咧开嘴，又灌了一大口可乐，才意味不明的说道，“可是我是在煜昌小区那种地方找到温宁的呢。” 他摇晃着手里所剩无几的可乐罐，“要是简总还管温宁的话，温宁怎么都不至于落到住那种地方吧？” 沈秋比林枫更清楚这个道理。 温宁从前被简慕安养的，说是小公主都不为过。 煜昌小区那破旧的房子，对温宁来说，和牛棚没什么区别。 沈秋语气沉了几分，“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有别的心思？” 林枫回答前，温宁过来了。 拿到今天的工资，她就存够了给简慕安买机车的钱。 有整整六天，温宁没见过简慕安了。 她从来没有这么长的时间没和简慕安见面。 沈秋陪着她去买机车。 销售员喜上眉梢，“小姐真有眼光，这个系列是最新款的。” 三十五万。 温宁付钱的时候，沈秋压低声音问出了疑惑。 “温温，你手里有钱的吗？” 有钱怎么会住煜昌小区那种地方。 更何况她最开始问温宁的时候，温宁回答的就是那里租金便宜。 温宁的目光落在那台黑色的机车上。 像是已经透过这台机车，看到了简慕安。 她笑着回答，“够买安安的礼物。” - 简慕安的传媒公司在圈内举足轻重。 她的生日排场自然也很大。 盛凝穿着昂贵的高定礼服，端着高脚杯笑盈盈的和前来祝贺的人碰杯。 她看似在关照全场的人，可目光却几次看向了别墅外。 直到温宁单薄的身影出现。 盛凝落了酒杯，提着裙摆迈着盈盈的步伐朝温宁走去。 见到温宁来了，在场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温小姐来了。” 温宁出示请柬的时候，盛凝到了，笑盈盈的开了口。 温宁看着她，“安安呢？” 盛凝朝一个方向唤道，“慕安。” 简慕安正在和生意伙伴说着什么，听到盛凝的呼唤，打了个歉意的手势，迈步过来。 她看见了温宁，目光冷了几分。 第10章 上锁的房间 盛凝朝前走了一步，迎着简慕安，自然的挽住了她的手臂。 “慕安，温小姐找你。” 简慕安泛着冷意的眸落在温宁脸上，语气冰冷，“我告诉过你，不要出现在我眼前了，对吗？” 温宁声音很小，“安安，我想给你过生日。” 她握着自己的手指，“……以前都是我——” “你活在以前吗？！” 简慕安冷声打断了温宁的话。 温宁低着头，“安安，今天你生日，不要生气。” “那你就滚。” 温宁咬着唇，眼眶红红的。 她小心的指着那台她好不容易攒够钱买下的机车。 “安安，生日快乐。” 简慕安冷冷扫了一眼那台机车，她眸色沉了许多。 深吸了一口气，叫佣人拿来了锤子。 在温宁怔楞僵住的目光中，一锤一锤极用力的砸在了机车上。 那台温宁费劲才买下的机车，刮伤了，裂了，零件掉了。 来参加的宾客目光在温宁和简慕安身上游走，都不好出面劝简慕安。 还是盛凝拉住了她。 她敛眉道，“慕安，你生日，不要动气。” 简慕安的脸上是没散去的怒意，可她面对着盛凝，又能压下一切的怒气。 她轻轻呼了口气，“那为什么要叫她过来碍眼？” 又气又无可奈何的语气。 盛凝抿唇，“温小姐向我要了请柬，我不好不给的。” 简慕安转向温宁，冰冷的眉眼中染上了讥讽的笑意。 “我倒是小瞧你了。” 温宁攥着手指，小心翼翼的望着她。 “安安……我只是想见你。” 简慕安抬手，不留余力的一巴掌打了过去。 厌恶的语调的如针一般落下。 “滚！” 场面一时有些喧嚣。 盛凝先安抚了宾客，才拉着简慕安的手柔声劝着，“慕安，今天你生日，别闹得太难堪了。” 她扫了一眼温宁捂着脸那可怜的样子。 微微垂眸，掩住眼中的笑意。 才又说道，“我来处理。” 她朝温宁伸出手，“温小姐跟我来。” 温宁没动，也没有看她。 盛凝两步走到了她身边，靠近她小声说道，“跟我走还能留在这。” 她语气似是在好心劝诫，“温小姐继续呆在这，慕安会赶你走的。” 温宁这才微微侧目看着盛凝。 盛凝轻笑了一下，走在了前头。 她这次没回头，因为从宾客们的神情中已经看出来了，温宁在她身后跟着。 - 这栋别墅，温宁住了八年。 从跟在简慕安身后的小女孩到可以站在她身侧了。 再到如今，她站在陌生的地毯上，看着盛凝宛如主人一般给她倒了杯茶。 见她在环视陌生的家具。 盛凝脸上带着笑意解释，“我的审美和温小姐你有些出入。” “所以我住进来后，就让慕安换了全套家具。” 温宁生活过的痕迹被抹除了大片。 周妈拿了医药箱过来，对上盛凝的目光，犹豫了一下，没有开口。 又转身走了。 盛凝似笑非笑的看着温宁，“温小姐，这个老妈子对你倒是很上心。” 整个别墅的佣人在从前那八年都对温宁很好。 八年来，温宁从未见过一丝风雨。 盛凝走到她身边，微微扬起小巧的下巴，示意温宁看向院子里在跟各路合伙人游刃有余谈笑的简慕安。 她睨着温宁，“慕安真的很有魅力，对吧。” 温宁静静看着那道她朝思暮想的身影。 说的却是，“安安瘦了。” 简慕安穿的是温宁见过的一身浅灰色西装。 从前是合身的，如今有些偏大了。 盛凝顿了下，浅浅点头，“有一点。” 温宁转头看着她的目光很冷，“你抢走安安，为什么不好好照顾她？” 简慕安的脸上透着少许疲惫。 即便是擦了粉，也遮掩不住。 盛凝讥笑一声，反问温宁。 “温小姐这么担心慕安，怎么不亲自来照顾她？” 温宁眉梢紧紧皱起，“那你走。” 盛凝的笑意便更深了，她缓缓摇着头，“温小姐，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你我说了都不算，决定去留的人，是慕安呢。” 她伸手指向简慕安，像是在给温宁指一条明路。 “慕安就在那里，你可以过去跟她说，让我离开，换你回来。” 盛凝的语气轻飘至极，嘲讽的意味快要溢出来了。 温宁沉默了。 盛凝料到了她的反应。 所以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 笑够了，才又淡淡开口，“温小姐搬走的时候，东西都带走了吗？” 没有带走。 也带不走。 这些年来，简慕安给温宁买了太多东西。 这偌大的别墅里几乎每个角落都有温宁的东西。 全部搬走，她那狭小的出租屋放不下。 但她离开的那一天，看到简慕安丢了她所有的物品。 那么多。 像是一瞬间清空了这栋别墅。 “带走了。” 温宁很轻的张口。 盛凝眼底笑意深了一些，“可我看到了一些不属于慕安，也不属于我的东西。” 温宁敛眉，不解的看着她。 盛凝又看了一眼院子里简慕安的身影，踩着高跟鞋，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在前头，几步后，才施舍般的出声。 “温小姐跟我来看看吧。” 二楼尽头的房间。 上锁了。 盛凝并没有钥匙，她当着温宁的面，用放在一旁的电锯卸掉了锁。 房门推开，温宁第一时间没有进去。 她只是看着盛凝的背影。 “你之前进过这间房吗？” 盛凝轻笑，“温小姐说的好笑。” 她将电锯扔到了地上，揉着被电锯震麻的手，“我哪来的钥匙进呢。” 温宁盯着她，“那你怎么确信这间房的东西是我的？” 盛凝的手抵在房间的门上，打量的目光落在温宁脸上。 好一会，她才轻声道，“温小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温宁澄澈的眸中是明晃晃的厌恶。 “你知道这间房里是我的东西。” 盛凝不点头也不摇头。 脸上依旧挂着浅淡的笑意注视着温宁。 怎么会不知道呢。 偌大的别墅，只这一间上锁了。 她不需要问简慕安。 因为这几乎是不需要猜想的事情。 她离开简慕安八年了，八年间，她们未曾见过一面。 可她回来，便能重新拥有简慕安全部的爱。 她就是这样慷慨富有从不吝啬爱意的人。 这样的人，为什么独独会对温宁如此厌恶。 盛凝如今倒还没想明白这个道理，但她不急。 甚至这个解谜的过程让她觉得有趣。 第11章 她好像……真的不爱她了 温宁嫌恶的继续说道，“你故意引我来这里。” 盛凝挑眉，“继续说。” 温宁却是笑了。 她推开了这扇被盛凝破坏的门，看着一屋子堆积的东西。 是她的。 那衣架上挂着的，是她自小到大的裙子。 墙上裱着的，是她每一年写给简慕安的信。 桌子上摆放着的，是她从小到大送给简慕安的礼物。 …… 太多太多了。 整个房间似是温宁和简慕安的回忆。 过往美好的一切涌来，让温宁怔在了原地。 盛凝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她缓步走进房间，取下了衣架上一条浅粉色的公主裙。 小小的。 应该是温宁小时候穿着的。 盛凝眼底泛上了寒意。 她甚至能想象到，简慕安当年给温宁买这条裙子的时候，是怀着怎样的心情。 她抬眸再看温宁的时候，脸上也没了笑意。 她自然是故意的。 故意留着这些东西，让温宁来，亲自看着。 看着她是如何让简慕安当着温宁的面，丢掉这一切。 开门前，盛凝倒是预想到了这房间里会有一些温宁和简慕安之间的美好回忆。 只是真的见了…… 她还是无法忍受呢。 “……呵。” 盛凝吸了口气，语调轻蔑，“慕安倒是真的留了温小姐的东西。” 温宁侧眸看向盛凝，难得笑了。 她说，“你带我过来，就是想让我知道。” “安安心里还有我吗？” “哈哈。” 盛凝蓦然笑了。 笑的讥讽。 她挑挑眉，将那件粉色的公主裙取了衣架，捏在手里，笑意散去，嘲讽的看着温宁。 “不如我们叫慕安过来，问问她心里到底有没有温小姐吧。” 温宁叫不动简慕安的。 自然是盛凝去叫。 高跟鞋声走远。 温宁缓步走到了书桌前坐下，她缓慢的抚过桌上精心保存的一件件礼物。 目光渐渐茫然。 - “慕安。” 盛凝走到了简慕安身边，挽住了她的手臂。 “嗯？” 简慕安放了酒杯，牵住了她的手，“怎么了？” 盛凝将她手中折起来的粉色公主裙递给了她看。 公主裙很小，折在手里像是一件装饰的带子。 刚才便没人注意。 如今展开来，才叫人看清。 简慕安的眉梢蓦然皱起，“哪里来的？” 盛凝注视着简慕安冷然的眸，试图从其中找出几分遮不住的情绪。 可是没有。 简慕安的眸中是有恼然和厌恶。 盛凝轻轻叹口气，“慕安你有一间上锁的房间，记得吗？” 简慕安没有开口。 盛凝继续说道，“刚才温小姐打开了那个房间，我看到了这些……” 她语调有些受伤，“这些是温小姐和慕安你的回——” 话没有说完，简慕安已经牵着她的手进了别墅。 她脚步很快，怒气昭然可见。 盛凝嘴角在笑，可语气还是低落的。 “慕安你留着这些……是舍不得温小姐吗？” 简慕安步伐停了下来，侧目看着她，抚着她的脸，语气无奈。 “宝贝，我不记得这样一间房了。” 盛凝还是略带委屈的看着她。 简慕安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最近事情太多了。” 盛凝似是这才满意了一些。 她将那粉色公主裙放到了简慕安手里。 语调温柔，“那安安你想怎么办？” 简慕安撕碎了这件公主裙。 裂帛的声音刺耳。 盛凝笑了。 房间里听到的温宁愣了下。 她才走到门口，简慕安就牵着盛凝进来了。 温宁下意识的后退了许多，缩到了角落里。 简慕安冰冷的眸在温宁脸上一扫而过。 她叫来了佣人。 将这屋子里的一切搬到了别墅后院。 明火烧起，极快的想要吞噬一切。 温宁眼中闪着摇晃的火焰。 她声音干涸僵硬。 “安安，不要烧。” 过往八年的回忆，像是就要这样消逝在火中。 温宁激动起来。 她求着简慕安。 “安安！不要烧！” 保安按着她，温宁动弹不得。 她只能不断地求着简慕安。 “安安！不要！” 简慕安侧过眸来，冷淡又漠然的扫了她一眼。 而后将手中那早已撕裂的公主裙，轻飘飘的扔进了火堆里。 薄薄的布料瞬间被吞噬殆尽。 温宁忽然安静了下来。 她不在挣扎，只是怔楞的望着火堆。 望着火堆中逐渐消逝的一切。 简慕安走了。 盛凝走到温宁面前，示意保安退下。 无了束缚，温宁却瞬间歇力般跌坐在了草坪上。 盛凝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十分好意的开口，“温小姐，我方才问过慕安了。” 她俯下身，好能仔细的看着温宁的脸，不放过温宁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这屋子里的东西只不过是慕安忘记处理了。” 她指着火堆给温宁看，“你看……慕安处理的这么干脆。” 盛凝到底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你觉得慕安会是舍不得吗？” 温宁小脸是呆滞的。 没有丝毫表情。 只有跳跃的火焰映在她的眸中。 可盛凝不失望。 因为这样浓烈的火焰已经足够庆祝她的胜利了。 她站着，又欣赏了一会温宁落败可笑的样子。 才缓步离开。 - 温宁甚至没有等到火焰燃烧殆尽。 她被保安带走的时候，火堆烧了一半。 她注视着散下来的灰烬，直到看不见。 宾客们都还在。 温宁就这样被丢了出去。 连带着她那台被砸坏的机车。 温宁第一次没有执拗的留下来。 她小小的人影缓慢的离开了。 午后的日头照射下来，照在她肿起的脸上。 火辣辣的疼。 越来越疼。 疼的温宁站在路边，泪流满面。 川流不息的路上，一台车停在了她面前。 泪水已经朦胧了视线，温宁看不清来人，也不在意。 林枫递来了纸巾，见温宁没接。 便自然的上手给温宁擦掉眼泪。 看清是他，温宁皱眉后退了一步，拒绝了他在靠近。 林枫笑了，但也没再勉强。 他示意温宁身旁这台毁坏的机车。 “这怎么弄得？” 温宁没有开口，只是垂眸看着机车。 眼泪又汹涌了起来。 像是从这一刻开始。 温宁才知道，简慕安不是生她的气了。 她好像……真的不爱她了。 第12章 最乖的小朋友…不会被丢掉的 林枫叹气，“怎么又哭了。” 他扯了纸巾给温宁，去扶着机车，“先上车吧。” 温宁摇头，“我不用你送。” 林枫打开了后备箱，笑意微妙的看着温宁。 “温温，我不是专门来送你的，是陈摄要见你。” 温宁声音很低，她还是摇头，“我今天不想拍摄。” 林枫脸上的笑容散去了些。 他依靠在车上，点了根烟。 望着温宁。 “拍不拍，不是你说了算的。” 温宁敛起了眉，“我不想拍摄，为什么不能说了算。” 林枫笑，“因为合同上规定了，你不能做主。” “合同我看了。” 林枫点头，“你是看了，可是没用。” 他这次笑意中带了些怜悯，“你不会看呀。” 温宁坚持不跟他走。 林枫没有强来。 似乎早就料到了。 他将合同拿出来展示给温宁看。 语气听着是好意的，“温温，合同在这里，你不配合，要赔违约金…五千万。” 温宁望着他，“你给我下套？” 林枫摇头，“温温，是你自己太想买这台机车了。” 他拍了拍这台损坏的机车，“三十五万，你只拍摄了一个星期就赚够了钱。” 他又点了一根烟，吐了口气，“你拿钱的时候，从来不想，凭什么你一个新人模特，能拿五万的报酬吗？ ” 温宁的眸落在了机车上。 她久久的凝视着机车上的一处深深凹陷。 林枫很有耐心，他陪着温宁看。 然后看着温宁伸手抚了抚那处凹陷。 林枫笑了，“温温，这车坏成这样，修不了了。” 温宁顿了顿，转头看着她。 眉梢一点点皱起，语气困惑又执拗。 “怎么会修不了？” 安安说她是这世界上最乖的小朋友。 最乖的小朋友…不会被丢掉的。 - 沈秋接到消息，赶到了摄影棚。 温宁正在跟林枫僵持。 林枫态度倒还好，只是在劝温宁，僵持下去没用的。 但陈柯宇的态度就不好了。 他点了根烟，不耐烦的看着温宁。 “钱都拿了，现在装什么呢？” 沈秋顿了顿，蓦然想到了什么。 她快步走过去，将温宁挡在了身后，盯着陈柯宇。 “谁让你这么做的？” “盛凝是不是？” 陈柯宇一口烟直接吐在了沈秋的脸上。 “好笑，她拿钱了，就得按我的话做。” “什么谁让我这么做的，你跟我在这演宫斗呢？” 沈秋根本不信她的话，她拧眉又看了一眼轻飘飘站在一旁的林枫。 “是盛凝指示你们这么做的对不对？！” 林枫笑而不语。 沈秋吸了口气，“不是你们主动找来，温宁怎么可能会想到当模特！” 她脸色很难看。 又扫了一眼陈柯宇不耐烦的脸和林枫事不关己的笑意，她转头对温宁说道，“温温，你给简总打电话，说明这件事。” “你告诉她，盛凝给你下套。” 温宁抬眸看着她，温婉的小脸上露出一个不该有的苦涩笑意。 “安安把机车砸了。” “……什么？” 沈秋瞪大了眼，“怎么会……那不是你送过去的吗？” 温宁做着自己完全不喜欢的工作，攒够的礼物送过去，怎么会是这个下场。 温宁扯扯嘴角，却是笑不出来了。 她声音很轻，“因为是我送的，安安才不要。” 沈秋身后，陈柯宇嗤笑一声，“真够好笑的，当舔狗当成这样！” “行了！”他灭了烟，绕过沈秋就要来抓温宁，“哥哥我没力气在这听你的爱情故事。” “赶紧把衣服脱了，快点拍完快点结束，老子今晚还有约会呢！” 沈秋强硬的挡着他，毫不退让。 “你们合同上什么时候写了温温是裸体模特？！” 若是还是之前的拍摄，都还好说。 毕竟钱的确是给了。 可沈秋收到温宁发过去的消息是，【他们逼我脱衣服。】 在今天之前，温宁甚至都不知道裸体模特这个职业。 陈柯宇冷笑一声，转向林枫。 林枫便又将合同展开给沈秋看。 “看清楚这条了吗？乙方有义务满足甲方的一切要求。” 沈秋面色僵了几分。 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温宁第一次自己看合同，怎么能看的明白这些文字游戏。 陈柯宇没了耐心，一把推开了沈秋，扯着温宁的胳膊就开始扒她的衣服。 嘴上说着，“拍你一个木头，拍的老子都快萎了，赶紧把衣服脱了！” 沈秋回过神来拽他，却被林枫拉住了手臂。 男女力量悬殊，沈秋挣脱不开，骂了陈柯宇两句。 陈柯宇浑然不在意。 她又冷眼看向林枫。 林枫看到她的目光，先一步开口，“怎么，又想拿简总吓我呀？” 林枫笑了，“那台破机车现在还在我车的后备箱里，你要不要去看看啊？” “那可是简总亲手砸的啊……嘶，都这样了，你不会还想跟我说，简总是在意温宁的吧？” 沈秋脸色很难看，她很清楚简慕安和温宁之间应该是无可能了。 但这时候还是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你敢赌吗？” 林枫笑意顿了顿，他看了一眼温宁跟陈柯宇僵持的样子，神色微妙了少许。 “你刚才不是猜到了，是有人让我们这么做的吗？” 沈秋眉梢顿时锁紧，她喊着温宁，“温温，给简总打电话，告诉她盛凝对你做的这一切！” 陈柯宇被温宁挠了好几下。 他是真的不耐烦了，啪的一巴掌甩在了温宁脸上。 “草！给老子安分点！” “温温！” 沈秋急了，转头对着林枫跨间来了一脚，林枫有防备，躲了过去，但也松手了。 沈秋撞开了陈柯宇，紧张的抱住了温宁。 陈柯宇这一巴掌没留余力，温宁半边小脸瞬间肿的起来。 “啧。” 林枫分给陈柯宇一支烟，“你这弄得，待会怎么拍？” 陈柯宇啐了一口，“修一下就完事。” 他给林枫展示着他手臂上被温宁挠出来的血痕，“你看给我挠的。” 温宁的脸火辣辣的疼，疼的她眼眶全都蓄在了眼中。 但温宁没有出声，也硬生生忍住了眼泪。 沈秋催促她打电话，“温温，快给简总打电话，她如果知道了盛凝对你做的这些事儿，不会不管你的。” 温宁拿出了手机。 第13章 不用理会 林枫和陈柯宇就站在那抽烟，两人没有阻拦的意思。 林枫脸上甚至是怜悯的笑意。 他说，“温温，你要是不想太难过，我劝你还是不要打这个电话了。” “你别胡说八道了！”沈秋喝了一声，替温宁找到了简慕安的号码，拨了过去，放在了她耳边。 电话里很快传来机械女声冰冷的声音，“您好，你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 沈秋离得近，听到了。 她顿了顿，看向温宁的目光更加担忧。 她没有想到温宁和简慕安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如此境地。 简慕安甚至已经拉黑了温宁的电话。 她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拨了简慕安的电话过去，“来，温温。” 林枫在那边笑，“知道被拉黑了都不死心吗？” “不用管他！”沈秋厌恶的瞪了林枫一眼 电话响了五声后，才被接通。 只是听筒那边传来的，并不是温宁熟悉的声音。 接电话的，是盛凝。 “喂。” 温宁没有出声。 “哪位？” 盛凝追问了一遍。 温宁垂下眸，语调很轻，没有起伏。 “我找安安。” “哦，是温小姐啊。” 盛凝笑了。 她看了一眼来电号码，“这不是温小姐的手机号吧？” 温宁不语。 盛凝继续说道，“怎么不用自己手机给慕安打呢？是被拉黑了吗？” 在以前，至少在今天之前。 不管盛凝说什么，温宁都会怼回去。 可她此刻只有沉默，长久的沉默。 盛凝如此尖锐的话语，她反驳不了。 只能又重复了一遍，“我找安安。” 盛凝笑，“温小姐，慕安在跟人谈合作呢。” 她顿了一秒又道，“算了，听起来温小姐你还挺急的，我去帮你找一下慕安吧。” 她特别好心。 好心的温宁心里泛凉。 她几乎就要转头挂断电话。 她不想去面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了。 可沈秋按住了她的手，轻轻摇头。 她示意温宁看对面的林枫和陈柯宇。 如今简慕安是温宁唯一的希望了。 温宁咬紧了唇，听着盛凝那边的高跟鞋声停下，然后是敲门声。 门开后，盛凝礼貌歉意的说道，“抱歉慕安，打扰你们谈事了。” 她示意手机，“温小姐打来电话，看起来有急事找你。” 简慕安原本在面对盛凝温和的脸，在听到温宁的电话时，就蓦然冷了下来。 盛凝将电话递出去前，又跟温宁说道，“温小姐，电话我就给慕安了。” 这是温宁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电话没有被简慕安接过去，她就着盛凝的手，挂断了电话。 将这个号码拉黑。 吸了一口气，才放缓了声音哄着盛凝。 “她的电话，以后都不用管。” 盛凝嗔怪一声，倒也笑了。 她对着简慕安的客人露出大方得体的笑意，“打扰了，你们继续。” 走之前，她还要冲简慕安比比嘴，做出一个亲吻的意思，才肯将门带上。 - 沈秋听到电话被切断了。 她听到了盛凝说的每一句话。 所以电话不是盛凝挂的，是简慕安。 陈柯宇扔了烟，朝温宁走过来。 “行了吧？电话也打了，现在知道怎么回事了吧，赶紧脱衣服，别特么磨叽了！” 林枫看着温宁怔楞的样子。 轻叹一口气，像是在心疼温宁。 “你看，温温，我提醒过你了，这个电话你就不该打。” 温宁没有回嘴。 沈秋冷声道，“为什么不该打，温温陪了简总八年！你以为她们的感情会这么简单就结束了吗！” “只是现在盛凝横插一脚而已，之后——” “之后？”林枫打断了沈秋的话。 怜悯的看着温宁，“温温，盛小姐是在你之前的人，之后会在简总身边的人，也是她。” 他语气放慢，一字一顿，“你从始至终，在简总那里，都只是盛小姐的替身罢了。” 温宁终于有了少许反应，她抬起眸，紧皱着眉看着林枫。 “你胡说！” 林枫笑，“我说的是实话还是假话，安安你自己不清楚吗？” 沈秋拉着温宁的胳膊，打量着门口的方向。 陈柯宇站在温宁眼前，大有不耐烦又要上手来脱温宁衣服的意思了。 林枫突然间走了过来，站在了沈秋面前。 他脸上也有些不耐了。 “你来的时候，不是看见了吗？外头还有人，这公司不是就我们两个人……你们怎么可能跑掉呢？” 陈柯宇的手已经又扯住了温宁的衣领。 “还他吗跟老子在这磨叽什么啊？！脱了！” 沈秋急忙想拽他，却又被林枫拉住了手。 林枫也没耐心了。 “别碍事了行吗？” “欠钱总得还吧？” “要不你替温温还？” 沈秋皱着眉头，“三十五万是不是？” 她只迟疑了一瞬，就点了头，“行！我替温温还！” “哼。”林枫讥笑一声，“三十五万？想什么呢？” “你要是今天想带温温走，后面在加两零。” “三千五百万？！” 沈秋惊声。 “嗯哼。”林枫点点头，“你给钱，我们放人。” 沈秋是个什么人，他们早就拿到资料了。 普通家庭，普通学生。 生活费可以有三千五，但三千五百万她这辈子怕是都赚不到了。 这也是为什么，沈秋一直可以出现在温宁身边。 因为她对温宁来说，提供不了任何帮助。 “啊——草！” 陈柯宇又被温宁挠了。 这次挠的是脸，他彻底黑了脸，抬手又要一巴掌扇下去的时候，动作却蓦然僵住了。 沈秋在温宁身边，看的清楚。 她瞪大了眼，因为震惊瞳孔收缩。 林枫看着她的反应，有些奇怪，“怎么了？” 陈柯宇没回答他，林枫转过头，“咋——” 他才说了一个字，就见陈柯宇直直倒了下去。 整个胸前一片血。 “……我草！” 林枫蓦得放开了沈秋，看了一眼温宁手里那把还在滴血的匕首，默默退了两步。 隔着这个距离，和温宁说道，“温温……” 他喊了温宁，却又没接下来的话了。 是震惊的。 肯定是震惊的。 林枫还记得第一次见温宁的景象。 她站在舞台上，唱着歌。 迎新舞会上有很多人唱歌，也都不难听。 但林枫只记住了温宁一个人。 第14章 安安……真的不要我了 她太乖了。 像是一只未经尘世污染的小白兔子。 如今小白兔子捅了人…… 短短这么一会，沈秋口干的不行。 他看着陈柯宇抽搐的样子，和很快留了满地的鲜血。 血太多了，刺的她眼都花。 摇摇晃晃的有些站不稳，喊着林枫，“你……你不看看他？” 陈柯宇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费力的看向林枫的方向，张着嘴，好像是想让林枫救救他。 可林枫连头都没低，他还是看着温宁。 缓缓落了句，“温温，怎么办呢？” “你杀了人了。” 温宁靠在了桌子上。 是她捅了人，可在场最平静的人也是他。 林枫看着温宁抽了纸，细致的擦去了匕首上的鲜血，将匕首归鞘，收了起来。 他笑了，又点了一支烟。 “温温。” 温宁转过头扫了他一眼，却没有应他。 她拉着沈秋僵硬的手要走。 林枫没拦着她，只是说道，“温温，你真的得找简总了。” “如果她肯见你的话。” 温宁没回头。 沈秋一路被温宁拉着走出了公司，外头的冷风吹过来，她才像是陡然回了神。 急急忙忙的检查温宁身上有没有血。 看见温宁胸前被喷溅的鲜血，沈秋慌忙脱了外套给她穿上，又拉着她往车站去。 温宁很顺从，她只是轻声说道，“我要跑吗？” 沈秋嘴唇干涩的要命，她舔了一下嘴唇，握着温宁的手，迟疑了一些，才挤出笑意说道，“只是暂时的，温温，你暂时先离开。” 她拿出手机，重拨了简慕安的电话，听筒里极快传来机械女声无法接通的声音。 沈秋脸色僵了少许。 温宁温婉的小脸没什么波澜，她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语调很轻，“安安……真的不要我了。” 沈秋收了手机，笑着道，“我不是打给简总的，温温。” “咱们先走。” 来不及了。 林枫报警很快。 她们在车站的时候，警察已经开始盘查了。 沈秋立刻拉着温宁掉头走。 她额头密密麻麻一层细汗。 找了一家旅馆。 沈秋让温宁先去洗澡，她走之前，将门锁了。 顾不上擦一下自己头上的汗，就匆忙打了车往简慕安的传媒公司去。 可她见不到简慕安。 沈秋等不了太久，她怕温宁害怕。 再一次被保安扔出来后，她拦了车往旅馆去。 司机将车停在了离旅馆较远的地方，操着方言说道，“过不去了，那边有警车，是不是在抓人啊？” 沈秋心里一咯噔，开了车门就跑。 远远的，刚好看到温宁被警察按着进了警车。 她僵在了原地。 只觉得手脚发凉。 警车从她身边开过的时候，温宁看到了她。 那从相识便温和乖巧的小姑娘，亦如初见一般，冲沈秋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 - 第一个来看温宁的，是林枫。 他轻轻叹气，像是在为温宁惋惜。 “温温，我不是说过，让你找简总吗？” 温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你为什么会过来？” 林枫笑了，“因为我真的关系你呀。” “盛凝要你做到什么地步？” 温宁的语气很平静。 平静到不像是在在监狱里，平静的不像她。 林枫摇头，“温温，你这次真的误会我了。我过来看你，只是因为我想看你。” 他似是真的好心一般说道，“我也是在真的给你出主意，你找简总吧。” “这是你唯一的办法。” 温宁将电话挂了，转身走了。 她是怕的。 从离开简慕安后，她害怕太多东西了。 可此刻她又没那么怕了。 至少她觉得，这一刻就算没有简慕安，她不会哭了。 - 沈秋想尽了办法都见不到简慕安。 她靠近不了简家别墅，进不去简慕安旗下的公司。 最后一次被简家别墅的保安驱逐时，沈秋见到了从外面回来的盛凝。 她像是刚去逛了街，手上提了两个很小的首饰专柜的袋子。 “你找谁？” 沈秋被保安如此狼狈的驱逐着，盛凝却似好心好意的走到了她面前，柔声问道。 沈秋看着她精致的妆容，昂贵的行头。 眉头紧皱。 明明这一切，原本都是温宁的。 她没有开口，保安出了声，“盛小姐，这个女人一直想见简总。” 盛凝挑起了眉，打量着沈秋的脸，然后轻轻笑了。 “你是……沈秋？” 盛凝能说出沈秋的名字，她一点都不意外。 既然盛凝想对温宁下手，温宁身边的一切她都会调查。 沈秋没有应声，但也算是默认了。 盛凝像是提着那两个几乎没有重量的袋子累着了，递给了迎过来的佣人，才看向沈秋，“既然是温小姐的朋友，那进来吧。” 施舍一般的语气。 可沈秋不能说什么。 她得见简慕安，不管用什么办法。 进了别墅，盛凝让佣人给沈秋上了茶，她坐在那里，一副主人的做派。 “怎么温小姐不亲自来找慕安，倒是让你过来了？” 沈秋面色沉了几分。 明明自己是始作俑者，可盛凝脸上此刻却是关怀的笑意。 像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沈秋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所有怒气，才道了句，“她来不了。” “是怎么？”盛凝美眸抬了抬，“是兼职太忙了吗？” 沈秋的手紧紧握着茶杯，茶杯很烫，手被烫很疼。 如此都险些没能压住她的火气。 她声音沉了许多，不回答盛凝的话，问道，“简总什么时间回来？” 盛凝掀了眼皮，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却也是不回答问题。 轻笑着说道，“你一直想见慕安，但你这几天用了各种办法都见不到。” 盛凝落了茶杯，笑意收敛，怜悯的看着沈秋，“只有我好心让你见慕安，你应该对我感恩戴德，而不是这幅态度。” 沈秋心口压了气。 她呼吸都不痛快了。 可她一定得见简慕安。 也只能硬生生逼出一句，“谢谢盛小姐了。” 盛凝笑了，她站起身，“我就不陪你了，我有些累了。” 沈秋巴不得。 - 她在客厅坐到了天黑。 终于等到了简慕安。 盛凝也从楼上下来了。 穿着丝绸睡衣，整个人身上都是昂贵香水的味道。 第15章 我已经有新的爱人了 简慕安进门，还不等脱下外套，盛凝就抱住了她，“想你，宝贝。” 简慕安抚着她的背，声音宠溺，“今天这么想我？” 盛凝笑，“哪天都很想你嘛。” 她给简慕安脱了外套，递给了佣人，才指向沈秋，“慕安，这位沈小姐想见你。” “我听保安说，她已经来了好几天了，我就自作主张的让她进来等了。” 简慕安和沈秋见过。 毕竟沈秋是温宁在学校最好的朋友。 简慕安是一个极好的爱人。 至少温宁没有搬出这栋别墅前，沈秋都是这么以为的。 她跟温宁关系好，所以简慕安每次见了她，也会带礼物。 沈秋从前，对简慕安的印象也是好的。 只是如今简慕安看过来的目光冷然，语气也是厌烦，“找我什么事儿？” 沈秋将准备好的话说了出来。 “温宁已经被抓了，简总，现在只有你能救她了。” 简慕安挑起眉梢，语调冰冷，“温宁没告诉你，我们分手了？” 她握住了盛凝的手，抬了抬，示意沈秋看，“我已经有新的爱人了。” “不。”她笑，揽住了盛凝的腰，“凝凝才是我原本的爱人，从前是她，以后也只会是她。” 沈秋指间有些发凉。 来之前，她其实预想到了这个情况。 简慕安这么毫不留情的把温宁赶走，只能是因为盛凝了。 “简总……” 沈秋将姿态放的更低，“你救救温宁行不行？就看在至少你养过她的份上。” 简慕安悠然笑了，只是那笑意冰冷。 她注视着沈秋，“这件事，是我很后悔的一件事。” 她揽着盛凝朝沙发走去，“我当年就不应该接温宁回来，不该养大她。” 沈秋面色有些僵。 她听不得简慕安这么说话，她在否定和温宁曾经的一切。 恍若温宁是一个不堪到了极点的人。 “温宁哪里做的不好了，至于你这么对她？” 她到底没能忍住，问出了口。 简慕安眉眼一片冰冷。 她面色很苍白，望着沈秋反问，“她哪一点好了？” 沈秋眯着眼，她面色起伏了少许，握紧了拳，直视着简慕安。 “简慕安，你别忘了，当年是你掰弯的她！” 简慕安长睫闪了一下，对上盛凝看过来的关切目光，轻声笑了。 她点头，“是，这件事也让我后悔。” 沈秋不再说一个字，拿了外套就走。 盛凝温声说道，“很晚了，沈小姐，我让司机送你吧。” 沈秋已经关门走了。 简慕安把玩着盛凝的手，轻轻叹气，“你总是这么善良。” “别人都蹬鼻子上脸了，你还不生气。” 盛凝靠在她怀中，“在你身边嘛，觉得这世界都是美好的，没什么值得生气的。” 简慕安鼻血毫无征兆的流下。 盛凝皱眉，一边给她擦着鼻血，一边关切的说道，“慕安，叫医生来吧。” 简慕安摇摇头，“上次不是检查过吗，不能动气。” 她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刚才又被气到了。” 盛凝嘟嘴，“那错的是我，我不该让她进来的。” 简慕安轻抚着她的脸，“你怎么会错。” 盛凝抱着她的胳膊，“那我要是真的做了错事呢？” 简慕安轻轻笑，“那我也不舍得怪你。” 盛凝笑意深了几分。 - 沈秋见到了温宁。 短短两个星期，温宁瘦了一圈。 整个人单薄的不像话。 只是看她的眸还带着轻缓的笑意。 像是在安抚她。 沈秋准备了半天的情绪到底是没忍住，她攥紧电话，强忍住眼泪，“温温……没事的，我在想办法。” 温宁声音很轻，“你看着很累。” “你要好好休息。” 沈秋低下了头，遮掩掉落的泪。 她声音哽咽了一些，“你都这样了，还管我。” 温宁笑，“你对我好呀。” 沈秋点点头，“好了，我走了，我今天就去找简总，你不用担心。” “好好吃饭，好好睡觉，马上就没事了。” “阿秋。”温宁淡淡的喊她。 沈秋顿了下，抬眸对上温宁平静的眼眸，她又避开，“怎么了？” 温宁语气很平和，“你见过安安了是吗？” 沈秋脸上挤出干干的笑意，“还没呢，简总有多忙，你不是知道吗？” “我这才预约上。” 温宁声音很轻，“安安不管我，所以你今天才会来看我。” 沈秋语气仓惶，“不是的温温，你别乱想，我真还没见到简总的。” “阿秋。” “……怎么了？” 沈秋不敢和温宁对视。 温宁说道，“你该好好睡一觉了。” 沈秋在桌下的那只手攥紧，她顿了两秒，才缓缓抬起头看温宁。 没过去多长时间。 可她知道，温宁变了许多。 从前那个被简慕安呵护长大的小姑娘，遇到一点事儿就手足无措的小女孩。 如今在这冰冷的铁栏中，眉眼也平淡的毫无波澜。 时间到了。 温宁挂电话前，说了最后一句话，“阿秋，好好睡觉，不用为我奔波了。” 温宁转身走的刹那，沈秋的眼泪落了下来。 她走出监狱的时候，被迎面而来的风吹了个瑟缩。 拢紧了衣服，看见了林枫。 他依靠在车边，点了一根烟。 “谈谈？” 沈秋坐上了他的车。 因为走投无路，就算是敌人，她也想听听林枫会说出什么。 “你找了简总了是吧？”林枫开门见山。 沈秋点头。 林枫轻轻叹气，“其实我也没想到，简总能这么绝情。” “之前不管温温就算了，但是这次，她要是不出手，温温可要在里头呆个几年了。” 沈秋敛眉，“你到底想说什么？别拐弯抹角。” 林枫看向她，“要不你找找陈柯宇的家人？” 沈秋盯着他，“现在你提出让我找他家人了？” 林枫笑，“解决这件事最好的办法，就是找简慕安，你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吧，不然你也不回费那么力气去见简慕安。” 沈秋不反驳。 林枫吸了口气，“现在简总不管，那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沈秋将林枫上下打量了一番，“你到底什么意思？” 明明之前他和陈柯宇是一伙的，现在陈柯宇死了，林枫又张口闭口的在帮温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