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极品，勇摘金，重生八零不做娇妻》 第1章 重生成了老金家第十个赔钱丫头。 “啊~” “好痛啊啊~~” “用力，再用点力！” “出来了，马上生出来了！！” “啊~~~” 白光一闪，林叶就是一刻，突然醒来！ “呀…” 她费劲转了转眼球，尽力消化现在自己的处境。 她不是前脚还在阵前指挥与丧尸群的对抗吗？ 怎么突然在这里醒来了？ 还是个刚出生的婴儿？ 那… 那人呢？还好吗？？？ 她现在…这到底是哪个年代… 思绪乱想但抵不过孩子的天性，只睁眼了几下就立马沉沉睡去。 “啊~~老天爷啊！这一胎竟然还是个赔钱货！” 金二媳妇撑着最后一口气看了一眼婴儿的器官后，含恨咆哮了一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死在了产床上。 睁大的双眼久久没有闭上。 她没有瞑目。 在场的医生都惊讶了，这产妇生命体征还算可以，怎么看了一眼孩子就泄了气人一下子就没有。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他们瞬间明了原因。 消息刚告诉门外的家属。 候着的金老太垂手顿足咒骂起来，粗鄙的声音在空旷的医院走廊久久回响，“这败家胚子害苦我家老二了啊！！！这一个竟然又是丫头，我家老二命太苦了！！娶了这么个倒霉媳妇了！！ 苍天无眼啊，连生十个赔钱货啊！！” 金老爹蹲在角落抽着旱烟，满脸愁容，嘴里恶狠狠絮叨，“又是丫头， 又是没用的丫头， 连生十个有什么屁用？” 护士一听两老的咒骂，差不多也知道这家是什么情况了。 她暗暗叹了一口气，想跟两老嘱咐下金二媳妇的丧事问题。 谁知道刚开口，金老太满脸晦气朝地呸了一声，骂骂咧咧道，“这贱人还有脸死产床上让我们收尸，她做梦！爱死哪死哪儿！我们金家没这样的儿媳。” 不等护士回应，她和金老爹便搀扶着扬长而去，走老远了还能听到他俩的哀怨的咒骂。 护士想拦住两老，可手中抱着孩子没法追上，只能看两老人绝尘而去。 “这… 这可咋办好？”护士苦恼看着怀中的孩子，可以预想孩子的命运会有多惨。 这情况在长寿村不少见，只是谁家也没金家如此夸张。 长寿村依山傍水，靠山吃山，农业为主。挨家挨户都有几亩田养活自己，所以需要大量的人丁出力干活。唯金家老二家没儿子，生了一连串的赔钱丫头，这也是长寿村远近闻名的奇葩事件了。 正因此，金二家在长寿村是出了名晦气，平日里不受村民待见，出门都会被人戳脊梁骨。 护士也是恍惚了一阵，才认出来这户人家是谁。 她毕竟也是个未婚姑娘，低头看向怀里安安静静睡着的小婴儿，心中更不是滋味。 这孩子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这时，一道怯生生的声音从声旁传来， “妹妹。” 护士低头一找， 见门口还站着一位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女孩，睁着无辜可怜的眼神，犹如隐形一般守在门口，怯生生盯着护士，眼神在问妈妈怎么还不出来。 小九嘬了嘬手指，开口道。 “小十。” 瘦弱的孩子平淡看着护士，又慢慢道，“妈妈呢？” 护士咽了咽口水，压下那丝酸楚，直白而残酷道，产妇刚刚去世了。 她以为这小姑娘会失声痛哭，毕竟她看起来也只有几岁模样。 没想到小九听闻，只平静地点了点头。 她眼神带着一丝麻木又不失礼貌，“姐姐，爸爸在干活，请把妹妹给我吧。” 护士错愕地眨了眨眼，将孩子递了过去。 小姑娘抱着小婴儿，急匆匆跑开了。 护士这次又想拦， 这产床上的尸体可咋办！ 可小孩子又能做些什么呢？ *** 小九抱着妹妹，一路往村里跑。 医院距离长寿村有几里路。 太阳正照当头，道路两旁人烟寥寥，只听到几丝蝉鸣。 小九脸颊晒的通红，汗水布满脸颊，她也才五岁，怀里还抱着妹妹，属实热的够呛。 可她没什么情绪，一股脑儿跑着。 长寿村的门碑出现在眼前。 这里人烟渐渐多了起来。 有闲逛的村民见着姑娘 小九，好事嚷一句，“金家的赔钱丫头跑哪里野去了？可别乱跑散布晦气。” 这样的声音从小听到大，小九没有理会，而是一股烟儿跑向金老二的田里。 一望无际的田埂上，种着绿油油的庄稼。 这会儿太阳正猛，很多人家都早早回家午休避暑了。 只有金老二带着几个姑娘，还在田地里佝偻着身子干活。 因为他没儿子，害得家里在抬不起头，只能用干活偿还，一直是家里干的活最多又最吃苦的那一个。 连带着生的几个丫头也没过一天好日子。 金老二皮肤晒的黝黑干皱，身上泛白的大褂被汗浸湿了一大块，神色麻木眼神无光，正蹲在地上一点一点除草。 金家三兄弟，总共分到十几亩田，几乎全是金老二种的，但是所产的粮食却是一家人一起吃。 几个丫头也在烈日下忙个不停，各个黑脸干瘪，穿着不合身的布丁大褂，神色同样的麻木。 她们每天都有干不完的农活和家务，虽然各个都才几岁，但是已经活得像只会干活的机器，没有灵魂。 小九轻轻喊了一句，“爹，妈没了。” 金老二停下手，愣顿了几秒，又继续手头的动作，“嗯。” “妈生了个妹妹。” 金老二依旧淡淡嗯了一句。 半晌后，他闷闷开口，“哄好她，别让你奶听见了她闹，不然活不了。” 小九点点头，细小的手臂抱着小十，用力在心口靠了靠。 林叶不知不觉中又醒了过来，她没有睁眼，只是默默听着。 倒是对自己的处境有了几分了解。 她淡淡露出一丝弱不可见的冷笑。 待夕阳西下，金老二才缓缓收拾锄具，领孩子往家里走。 一整天，几人都只吃了几硬馍馍，喝了几口井水，早已饥肠辘辘。 林叶睡了醒，醒了睡，哪怕不吃不喝也不哭。 结果刚进家门，就见金老太和金老爹，还有金大媳妇出了屋，盛气凌人盯着他们一行人看。 “老二，你怎么还把那赔钱货带回家了。” 金老太眼神不善，怒气冲冲质问。 “是啊，老二，你家那位天天只会生丫头，把我们家霉的再也生不出儿子了。你让老三以后怎么讨媳妇生儿子？”大儿媳妇插嘴道，殷红的唇油随着她的开口不停晃动，像吃人的大嘴。 金老爹一共生了三兄弟，有一丫头。 那丫头年纪轻轻便被金老太胡乱许了人，拿回来的彩礼刚好用来给老大娶了这个儿媳，据说日子过的很是艰难。 金二底下还有个老三，在镇上读书，至今还没有娶上媳妇。 因为金二媳妇连生九胎都是女娃，常被人戳脊梁骨，导致老三说亲也困难。 这也戳到了金老太最致命的底线。 本想着这第十胎会是个带把的，没想到竟然还是个女娃。 晦气！ 真是晦气！ 一想到这，金老太立马张牙舞爪冲了过来，随机朝眼前的几个丫头各重重扇了一巴掌，嗓音尖锐刺耳， “你就应该将这丫头沉河里！！！还把她带回家做什么！！” 第2章 十丫头也是赔钱货，溺了算了 金老太双手插着腰，指着林叶狰狞骂道，“这样的赔钱丫头，你还想往家里领几个，你当家里有多少粮食供这几张臭嘴吃喝的！” “老二，现在立马把这崽子给我溺了！” 金老太气的浑身发抖，忍不住抓起身旁站着的小六，又左右啪啪几巴掌下去。 被打的小六捂了捂发麻的脸颊，不躲也不闪，低着头不吱一声。 但凡躲了会被打的更惨！ 小七小八跪在一旁，完全不敢吭声，可她们的视线在偷偷瞄着这边，透露出浓浓的担忧。 五个姐妹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永远不确定巴掌和棍棒会在哪刻落在哪个姑娘的身上。 金老太还觉得不解气，利落扫腿朝小九踹了过去。 小九抱着林叶也不好闪躲，生生被踹倒在地，在地上滑了一段，惯性连带着将林叶也摔翻几个跟斗。 小九木着脸，没喊一声疼，只是脆生生地喊了一句妹妹，火速爬起来将她护在了怀里。 金老太看这一幕更气坏了，转头开始寻找木棍，非要再好好教训这几个丫头不可。 金老二见状，忙拉着所有孩子低头跪倒，嘴上求饶着，“娘，别气了，身子要紧。” 一旁站着的大儿媳攥了一把瓜子嗑着，嘴上添油加醋，“老二，你说你非要惹娘生气，要是娘身体气坏了，你拿什么给娘医治啊？” 一听这话，金二满脸羞愧低着头，越发觉得自己不孝。生不出儿子，还每每连累娘生气，他做儿子实在是太不合格了。 这头，金老太已经找到一根趁手的大木棍，在手里掂量了下，眼神不善走向小九。 小九忍不住颤了颤，眼神望向金老二，满眼渴求，在这个家里，她唯一能依靠的只有金老二。 可金老二接收到了女儿的眼神，还是将头低了下去，不吭一声。 顷刻间，金老太的木棍狠狠砸在了小九身上。 “啊！！！” “我让你将这崽子带回家来，我让你带！！” 金老太丝毫没有留力，木棍砸在肉体上发出“砰砰”声。 “啊！！！奶，我错了，求求你别打了！” 夹杂着小九在剧痛下的惊声惨叫，“啊奶，啊啊啊啊！别打了，求你别打了。” 小六小七小八三个姑娘也拼命拦着金老太的木棍。 但是金老太打红了眼，挥舞木棍更加急促，每个丫头都被抡了几下。 一时间，金家大院响起阵阵哀嚎声。 隔壁老周家几人仰着脖子朝金家看去。 周婆子嘴上啧啧啧个没停，“这金婆子越发泼辣了，回回可着这几个丫头打，前几年打死的那个差点都要坐牢子了，如今还打这么狠，简直了缺了德哦。” 周老汉杵在一旁听了一会儿，白了自家婆子一眼，“你少说两句吧，人家务事，亲爹都没说什么你说个屁，小心被人听见了又有的闹了。” 周婆子也白了个白眼，心里只觉得可惜，这几个女娃儿懂事的很，只是可怜摊上了这样的家庭。 金家大院。 小九小八几个被打的嗷嗷叫，却还是将林叶牢牢护在身下。 ‘怎么这么吵？’ 林叶睡梦中被吵醒，一睁开眼，却见一只大木棍扬天朝自己砸了过来。 我去，好家伙。 来不及反应，在末世艰苦求生的本能被紧急激发而出，林叶闭上双眼，双拳在被褥下紧握。 “砰~” 丹田内唯有一丢丢真气被她震慑而出，冲击力一瞬间冲向金老太。 金老太只觉得有股力量冲击而来，下一秒，身子便飞出几米外，重重撞在了堆高的柴火上。 这一幕发生的太突然，在场的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了啥事情，只看见金老太莫名其妙就撞到柴火堆上了。 “啊啊，娘？？？”大儿媳瓜子也不敢嗑了，连忙跑去搀扶。 “娘，你咋了？你咋突然飞起来了？”金二也连忙起身看老娘。 金老爹放下烟杆子，慌忙去看老婆子。 金老太只觉得浑身被卡车撵过一般，痛到说不出话。 她伸手颤颤巍巍朝林叶一指，“她。。。她是个灾星，给我溺了她。” 说完，两眼一闭失去了意识。 金二心疼坏了，抱起老娘冲出了大门，直奔卫生院去。 大儿媳妇和金老爹紧随其后。 闹哄哄的屋子一下人撤个干净，只剩下四个伤痕累累的丫头和累晕过去的林叶。 小六这才敢起身，扶起几个趴在地上的妹妹，给她们擦去泪水。 趴在地上的小九自己坐起来，还不忘抱着林叶颠了颠，轻轻说道，“妹妹，你不是灾星，你是我们的福星。” 她的脸颊露出一个甜甜的酒窝。 “是啊，奶奶打不了我们了。”小八开口道。 “估计最近这段时间都打不了我们了。”小六也开了口。 “我们先把屋子收拾一下吧。”小七想了想。 就这样，她们四姐妹相互搀扶着，稳稳抱着林叶，回了自己那间破旧矮小的瓦房。 她们高兴多了一个妹妹，完全没意识到等大人回来后，会遭遇什么。 第3章 丫头没用，嫁了好拿彩礼。 林叶被嘴巴上的动静惊醒。 她警觉睁眼，却发现是一豆丁大的女娃，正在喂自己喝东西。 她思索了下，应该是自己的姐姐，九姐。 小九见林叶醒了，高兴地咧嘴大笑，“妹妹乖，喝糊糊快点长大大哦。” 听着哄孩子的话，林叶心里一软，前世无亲无故的她，能在末世存活全靠自己一身武艺和不要命的那股劲儿。 因为她知道她没有依靠没有退路，凡是只有靠自己。 哪怕后来有那男人的出现，也无法让她足够的信任。 可是这一刻，她相信眼前的这小女孩，真的爱自己。 哪怕自己被奶奶打的浑身青紫，也有好好保护妹妹。 她很想给与反馈，可刚出生的身子喝了几口米糊又立马沉睡了。 四位姑娘在家里忙碌个不停，洗衣做饭收拾屋子，洒水喂鸡东抹西抹。这是她们从小干到大的事情。 出门在外，谁不知道金家那些丫头勤快能干。 可就因为不是儿子，就得挨骂，就该被戳脊梁骨，哪怕干再多都没用。 临近半夜，金家大人们才回了家。 金老太哎呦哎呦的喊痛，被金二和金大用担架抬了回来。 她这下造了罪了，肋骨摔断了一条，得躺几个月。 金大刚下了班，便听说自己老娘摔到进医院了，匆匆赶了过去。 他如今在村里当村支书，接了金老爹的班，也算个妥妥的村官了。 娶的老婆肚皮又争气，接连生了俩小子，要多有脸有多有脸。他常年衬衫打领带，背着手在路上走，谁不尊称一声村支书？ 偏偏人生的败笔就落在这不成器的二弟身上，一哐当连生10个没用的丫头，家里的粮食要被霍霍多少? 所以一听是老二家丫头惹的老娘摔断了肋骨，更是气上加气，在医院打了老二几拳。 金老二被哥哥摁在墙上打，也不敢还手。 说起来，娘气成这样，也是怪自己不争气，生不出儿子了。 于是，抬着老娘回了屋，老二便一声不吭杵在那里。 连脸上被打肿了也不敢喊一声疼。 金老爹嘬吧嘬吧几口旱烟，示意老大老大媳妇坐下，才抬眼看了眼老二，开口道，“老二，老大打了你几下，你认不认？” 老二将头低到不能再低，闷闷回道，“认，都怪我不好。” 金老爹重重叹了一口气，“也不怪你，说起来都怪秀花肚皮不争气，十个都不是儿子。她死了一了百了，可我们活着的人还要继续被戳脊梁骨。 你也别怪你娘今天脾气大了，医院都说这胎大概率是男的，谁知道生出来又是个丫头？” 金二一听，咚地跪在了地上，泪流满面，“爹，都怪我不好，这么大了还让爹娘如此操心。”他狠狠甩了自己几巴掌，不停地抽泣着。 金老爹让老大把弟弟搀扶起来，继续说道，“别打了，你也是爹的命根子，你疼爹也疼。只是你这情况无论如何也得给老大老三一个交代，不然对不起他们。” 老二重重点头。 金老爹继续说，“那崽子毕竟也是一条命，留着也就留着。但是你那几个丫头里面，拾掇拾掇，再找个人家嫁了吧。” “这...”金二一听这话，有些楞了。 他现在几个女儿当中，最大的老六也才十二岁。。。 上头几个姐姐都已经被娘做主嫁了，这十二岁就嫁。。。这。。。 他一时语塞了。 金老爹吸了口旱烟，说道：“隔壁蔡头村里有户人家姓蔡，家里就一个独苗苗，小时候溺了水稍微笨一点。他家听说我们家丫头多，想找个过去当童养媳，也算未来有个送终的人。他们家愿意出200块彩礼，加三转一响，” “那。。。那岂不是个傻子？”金二大惊失色，忍不住喊了出来。 大儿媳心里早听说这么个事情了，连钱怎么花都想好了，一瞧二弟有点不乐意的表情，立马拉下脸，“二弟，你说这话就不中听了，人家哪怕再笨点，至少也是个带把的，总比丫头好！人家现在愿意出那么多钱娶咱家丫头，咱就偷乐吧。” 被嫂子一怼，本来想再说些啥的金二也不敢再开口了。 金老爹等大儿媳说完，才继续开口，“他家儿子是笨了点，但是家庭条件还行，也就这么一个儿子，如果六丫头能生个儿子下来，那所有东西不就是六丫头的吗？咱们做爹做爷爷的，也没亏待她。当然，她自己肚皮不争气那就是她自己的造化了。另外，老三现在受你连累，至今说亲都不合适，你怎么也得补 偿他一点。等明后天什么时候，你去大丫二丫四丫那里转转，看看能不能要点钱回来，最好也能有200块。” 闻言，金老二满脸难色，前面爹说的都对，只是这后面。。。 他这几个丫头都被娘做主嫁了，嫁的都不好，不是被打就是被骂的，哪里还能再拿出钱贴补给娘家？能留条命都不错了。 可是爹都发话了，再难，金老二也只能照做。 待金老二回了屋，小六听见动静，连忙从角落端出一碗玉米糊糊，递到金老二跟前。 “爹，你可算回来了。饿不饿，我给你留了饭。”小六讨好的笑了笑，脸上的青紫随着笑容变化着形状。 金老二才反应过来肚子饥肠辘辘，五味杂陈的接过碗大大喝了一口。 “爹，还热呼不？我特意放热水里温过的。”小六还贴心搬张椅子过来，伺候金老二坐下。 金老二红了眼眶，不敢看自家闺女。 “咋了爹？”小六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双手暗暗发抖。 金老二将碗一放，看向小六，话没出口眼泪先流，“爷爷给你找了门亲事，刚跟我说过了，就在隔壁村。” “什么！！！”小六连连后退，满脸震惊。 “爹！我才十二岁，你。。。你就同意把我嫁了？”小六眼底含泪，尖声问道。 金老二羞愧地抬不起头，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活成这样了，生不出儿子愧对长辈，管不了女儿婚事又对不住女儿。 媳妇死医院了他看都不敢去看一眼，生怕刺激到爹娘，他活着这一辈子对得起谁了！ “可是六啊，你不嫁的话，那小十活不了啊！！连带的你爹也没活路了啊。”金老二跪在小六面前，失声痛哭。 第4章 女儿的命为何就低贱 父女俩的动静惊扰到了原本已睡下的几个小姑娘。 几姑娘暗暗偷听了一会儿，听到这忍不住冲了出来。 小七小八脸上布满了惊慌和悲凉，她们一个十岁，一个八岁，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婚嫁之事早已深有体会。 当年她们的三姐，就是因为不想嫁，才被奶奶。。。 四姐被嫁出去的那几天，几乎把眼睛哭瞎了，可最后还是被奶奶拖去了那户人家里。 大姐二姐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每次回来都带着伤，哪怕怀着孕，也被打到流产过。 嫁人这件事情，对她们几个来说是噩梦！ 她们宁愿在家挨奶奶的打，干着永远干不完的活，吃着比不过猪食的玉米糊，也不想嫁去陌生人家里，孤零零一个人被蹉跎。 至少在这里，有几个姐妹抱团取暖，可以相互依偎。 她们俩没多话，而是决绝跪在了金老二面前，拉了六姐一并跪着，咚咚咚地磕起了头。 “求求爹，给我们条活路吧。” “爹，不要把六姐嫁人了！我们孝敬您，我们再多干点活，我们少吃点。” “爹，我才12岁，我不想嫁人。” “求您！！！” 小九才五岁，对嫁人这个概念还模糊，可是几位姐姐如此悲愤，她未说话，眼泪先淌了一脸，自觉跪在姐姐身旁，哭喊着，“爹，求求爹。” 几个小姑娘咬着唇，哽咽流泪，才挨过打并且经常饿肚子的身子连哭都哭地很小声。 金老太那么粗的木棍打下来她们都没哭。 此刻的害怕让她们个个浑身颤抖着，没一会儿，每个人的额头都磕出了血。 但是她们都没有停，她们仿佛不觉得痛。 金老二眼泪也淌了一脸，他趴着向前一把拦住几个女儿，将她们牢牢抱在怀里，声音满是哭腔，“别磕了丫头，别磕了！！！爹心疼啊！爹也不想你们这么小嫁啊！！！可是爹没儿子，爹欠家里啊！” “我们家这么多个丫头，没有儿子，我们吃着家里那么多粮食，我对不起你大伯小叔啊！！！！” 金老二内心矛盾万分，这几个丫头都是自己亲生的，有多乖自己心里清楚。可是怎么办？没儿子就是对不起金家祖宗啊。 小六抹了满脸的眼泪，望着金老二，“爹，是不是儿子为何就那么重要？” “我们几个姐妹起的最早干活，最晚睡下，那些田都是我们家种的，全家吃着我们种的粮食，大伯家的两个哥哥一直在读书，从来没有下过地，为何！！！为何我们是姑娘就是没有用。” 话音刚落，金老二脸色一变，扬起手重重扇了过去。 “啪。” 小六头一歪，脸上立马显出明显非常的红肿手掌印。 “你说的是什么屁话！！！！” 金老二瞪圆了眼睛，脸上不再见一丝难过，全是愤怒，“儿子是传宗接代的根，女儿是嫁出去就泼出去的水，这俩能一样吗？没有儿子，我金二就断子绝孙了，这辈子在长寿村抬不起头，被人戳脊梁骨。现在家里有你们一口饭吃就很不错了，你们还想怎么样？竟然还敢编排你们俩堂哥。要不是你们俩堂哥在，你爹我根本没脸活在世上，恨不得跳河里溺死去。” 金老二恨铁不成钢，要不是生这么多丫头，他何至于如此痛苦。 他还活得像个人样吗？ 这几个丫头不感恩也就算了，还敢说这样的话，简直该打。 一时气不过，他忍不住抬手还想再扇。 可是看几个丫头伤痕累累的模样，内心又软了一下，语气平和了些，“你们以后别再说多余的话，好好干活。至于小六你。。。” 他停顿了下，“我明天去找你们几个姐姐看看，能不能多凑点钱，如果钱够了，说不定你还能再养两年。” 几个姐妹闻言，哭中带笑，连连道谢，“谢谢爹！” “感谢爹！！” “我们明天起的再早一点，会更卖力地干活的。” 金老二忙碌了一天，早累了，简单收拾了下就让大家伙儿去睡觉了。 待屋内人都睡下，漆黑一片，林叶微微张开了双眼。 她知道身边几个姐姐都没有睡着。 刚刚的那些对话，她都听到了。 金老二在家中的地位不足以让姐姐的求饶奏效。 她才刚来这个世界，也知道这里没有丧尸，没有核轰炸，没有吃完这顿就没有下顿的恐慌。 那么，应该很好活才对。 凭啥这几个小姑娘过的这么惨？ 世道不公。 生在了这个重男轻女的时代，既要女子干活，又嫌女子卑贱。 林叶心里发麻，回想起在末世，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因无法对抗丧尸，哪怕承担了生育、生产的重担，挺着大肚子还在洗衣做饭，但只要前线失守，她们就永远被第一个抛下。 因为在那些男人的眼里，她们对抗不了丧尸，就是无用！ 凭什么？ 有用无用不是应该凭创造的价值吗？为何只凭性器官？ 她不服， 她也不允许她们允许服！！ 姑娘们在黑暗中默默流着眼泪，只会很偶尔泄一声哭腔，又立马归于宁静。 只有彼此的手在被窝下紧紧牵在一起。 林叶拼尽全力，将自己的小手贴在身旁小九的肩膀上。 小九察觉到了，突然一笑，“姐姐你们看，小十好像听懂我们的话哎。” 三位姑娘翘头一看，也跟着笑了，悲伤氛围消散，“好像是的哎，小十真是我们的福星！” “就是就是，我还是第一次见奶奶摔得那样惨呢。” “相信小十会给我们带来好运的。我们别怕了！” “好。” “好的，我们不怕！” “早点睡觉！早点起床，我们更勤快一些。” “好！” 小姑娘们也真的累了，心里负担一放下，立马沉沉睡去。 林叶扛不住身体的年幼，也沉沉睡去。 意识模糊时，她穿越一片茫茫白雾，在空旷无痕的空间中，看到了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哭泣的小女孩。 “六姐。” 女孩抬起斑驳泪痕的脸蛋，朝此望来。 “你是谁？” 小六茫然问，“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叶低头看了看自己，长腿长胳膊，一身纤细腱子肉，是前世的自己！ “我是来帮助你的人，”时间不多，她也不知道自己出现多久，“你要记住，如果他们执意要将你嫁人，记住别听话，假意答应，执意要在家干活回报家里，一切等我长大。。。” “记住，拖延住时间，等我。。。” “等我长大。。。” “记住了！！！” 小六还想开口再问，就被屋外的砸门声唤醒。 “这群赔钱的懒货，都几点了还睡大觉！还不起来干活！！！！” 第5章 活干的最多，被骂的最惨，苦哦 天蒙蒙亮，金大儿媳就生了一肚子气。 她今天难得醒早，肚子都饿了。 身为金家有名的贤惠媳妇，她准备第一时间探望婆婆，可是起来却发现，往常这个点几个丫头早起来忙活做饭打扫了。 怎么今天那屋全无动静？ 这些偷懒的丫头还在睡大觉不成？ 她们不做饭，难道还要全家喝西北风啊！！！！ 这些丫头反了天了！ “好啊，奶奶这才刚生病，你们就偷懒成这样，是瞅着家里没人治你们了不成？”金大媳妇插着腰，膀圆的胸膛一挺一挺地，中气十足拍着二房的门。 “再不起来，我非给你们好好松松你们的皮子。” 她作势就要夺门而入。 屋内的几个小姑娘早被吓醒了，慌忙穿衣起床，跑出门外。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立马干活。” “伯母别生气，我给您炸油条。” “我们错了，您先喝口水，饭马上好。” 几个小姑娘嘴上求饶，手上活利索干了起来。 小六点火烧锅，小七和面倒油，小八拿起大房门口的夜壶去倒，小九铲了几勺麦糠，去棚里喂鸡。 四个丫头干脆利索，手脚麻溜。 可是金大媳妇皱着眉头，还是觉得不解气。 她一扭身进了屋，对着金老太就一通抱怨，“娘，你说这几个丫头太没心没肺了，您都这样了，她们今天竟然还敢偷懒，我都起来了她们还睡着呢，我的天爷哦！” 金老太身子疼了一晚上，根本没法睡觉，结果一听那几个丫头竟然还睡起懒觉，立马怒火中烧，“呸。这几个赔钱货！简直是反了天了，等我好一点，我非好好治治她们！” 金老爹在一旁也醒了，斜眼瞅了婆子一眼，没好气道，“你别动不动就打打骂骂的，有这功夫，给她们多找几个出高价的婆家才是。眼瞅着天宝和天赐也马上要大了，他们的彩礼钱还没着落呢。” 这话一说，简直是说到金大儿媳的心坎里了，她心里一暗喜，面上却愁着，“爹，您说的可真是对了。眼看着小叔因为老二的这几个丫头议亲困难，我。。。” 金大儿媳掉了几滴眼泪，哽咽道，“我一想到我的俩孩子也要连带娶不上媳妇，我就愁的整夜睡不着觉。” 金大儿媳是长寿村有名的胖媳妇，吃的膘肥体壮，哪里还认出她是原先刚嫁给金老大时的那个干瘪新媳。 村里人每次见到金大儿媳的壮硕，和金二儿媳操劳过度的半条命样儿，忍不住嘀咕，这生儿生女确实不一样。 金老太心疼地要命，顾不上痛就要起身，“天宝天赐就是我的命根子，老婆子我拼死都不会让他俩过不好的！你放心，这家有我和你爹在，我们一定不会让俩孙儿吃一点苦。” 金老爹也应和着。 金大儿媳这才露出笑容来，亲昵地给金老太梳起头发。 金老大悠悠起床，穿戴整齐，端着茶壶进了屋，佯装呵斥道，“你在这里和爹娘嚼啥舌根，你还信不过爹娘不成？” 他又恭敬朝着爹笑了笑，“爹，您喝茶。这是村里这几天收到的好茶叶，我这厚着脸皮向村里要了点，给爹您喝。” 闻言，金老爹欣慰地笑了笑，接过茶壶，“老大啊，有你爹这辈子值了。” “是啊，老大，你每天去村里上班，等下热个鸡蛋带着吃，可别饿着了。”金老太温柔地笑了笑，老大老三她心里分量一样重，都是她的命根子。 见老大媳妇听话，还有俩儿子，工作也不错，她觉得自己闭眼也能瞑目了。 老三现在在镇上读高中，虽然考了两次没考上大学，但是今年他考第三次，他肯定能考上。 连他上次寄信过来，都说老师表扬他学习成绩优异，是个考大学的料呢！ 待他考上大学，成了光荣的大学生，再给他讨个有条件又贤惠的媳妇，她和老伴儿也算对得起金家祖宗。 至于老二。。。 她一想到他连生的几个丫头，心头就又来气。 这时，小六端着热腾腾的白粥和炸酥脆的油条，进了屋，脆生生地开口，“爷爷奶奶，大伯大伯母，吃早饭。” 一见到她，其乐融融的氛围瞬间消散，大人的脸都不怎么好看。 小六小心翼翼地将饭端他们跟前，大气不敢喘一声。 金大儿媳用鼻腔哼了一声，开始吃早饭。 金老太语气不善地开口，“去热三个鸡蛋。” 小六低眉顺眼应了下来，立马去热鸡蛋。 这窝鸡被小九养的很好，每天 早上都能捡好几个鸡蛋。 但是她们从来没有吃到过，连金老二都没这个福气。 一般鸡蛋都是给金老三，金天赐和金天宝，还有金老大和金儿媳妇。 一听热三个，金大儿媳就知道，这次自己又能吃一个鸡蛋了。 待几人都吃好喝足，金老爹让几个丫头都进屋。 小六有点害怕，想要喊上金老二。 可是金老二吃个早饭，麻溜背起锄具就下地了。 没法子，她们四个只能抱着林叶，惴惴不安站成一排。 这也是林叶第一次，将这家人看个仔细。 金老爹吸了口烟，在烟气缭绕中开口，“小六，你爹昨晚跟你说了没？” 小六麻溜跪下，咬唇点了点头。 金老爹叹了口气，“六啊，别怪爷爷心狠，你年纪是小了点，但是人家也不大，那人家就一这么个独苗，嫁过去，你是享福的。” 他又看了看另外几位姑娘，“你们也别觉得家里对你们不好，帮你们找的家庭都是条件优渥的家庭，不会缺了你们吃喝。” 小六抬头，努力掩藏害怕，忍不住脱口而出，“爷，可爹说，那人是个傻子。” 话一出口，金老爹将烟杆用力一拍，发出巨响，“什么傻子？那是你丈夫！！！！” 金大儿媳端坐在椅子上，没好气道，“小六，你说话可是要注意，这样的话要是被那人家听到了，打你你可别往家哭。” 小六只觉得一阵心寒。 五姐嫁的是个偷爬寡妇家门的混子，四姐嫁了个断胳膊的老兵，大姐二姐原本嫁的可以，但是因为娘女儿生的多，她们又连生女儿，现在日子越来越难过。 她看了眼妹妹们，心里只觉得悲凉，她的出路是个傻子丈夫，那她们呢？ 突然，梦里的话从脑海出现， “先拖延时间，等她长大。” 小六喃喃念叨这几句话。 拖延时间，等她长大。。。 她是谁？ 第6章 姐妹一起互相取暖，不害怕 小六满脑子飞速运转，一时没做出反应。 金老爹几人看着她的反应，也不意外。这几个丫头都还小，不听大人的话听谁的话？ 到头来还不是乖乖嫁过去，拿回一堆金钱财礼？ 金大儿媳得意地调整了下姿势，满脸轻蔑。 小七几个心纠在了一起，生怕六姐一点头，立马就要被送走。 那…那她们就没有六姐了！ 就在这时，小六眼光一亮，高喊道，“我嫁过去不打紧！ 但是家里干活少了一个啊！” “对吧？我会炸最好吃的油条！我还能管着妹妹们干活！本来家里地就种不过来，少了我今年的收成可怎么办？” 话音一落，在场的人神色又都变了。 金老爹和金老大对视了一眼，眼中全是思量。 这… 这六丫头说的， 还是有几分对的。 金大儿媳心里也低估起来。 六丫头是几个里面年纪最大，干活最多的。往常干什么都冲在前头，干的稳妥又利索。 这次将她早早嫁出去，那空出来的活谁干？ 总不能叫她干吧？ 那小十崽子又需要再养几年，这几年可不是几天啊。 金大儿媳的眼珠子转了转，心里有了几分思量。 但是爹娘都没开口，她不能插嘴。 金老爹思索了下，开口道，“七丫头和八丫头也是个勤快的，倒是…” “爷爷！”小六打断他，“爷爷，我是金家的丫头，我怎么能小小年纪就去别人家干别人家的活呢？我嫁人理所应当，但是活我得干金家的啊。” 这话一说出口，金老爹和金老大倒是满意的很。 是啊，她可是金家养了那么多年的赔钱丫头，哪怕嫁人，前几个姐姐也都是十五、六才嫁人。这里差着好几年呢。 这些活，怎么能给别人家干！ 这蔡家给的彩礼又不是最多的，凭啥他早早几年能得个干活的丫头？ 金老爹点点头，“没错。” 这时，金老太有丝犹豫，“可是那蔡大娘可是很急的，要是咱们拖个几年，万一他们反悔怎么办？” 金老爹眼睛一瞪，恼怒了，“他家那个傻子又啥可反悔的？除了我们家，谁家愿意嫁这么个傻子？你老糊涂了？” 被一凶，金老太厌厌不搭话了。 金老大是个沉着的性子，悠悠开口，“要么我们去找蔡家商量一下，先订个婚，把彩礼收了。等六丫头大一点，再给他们送过去。” “我们都在这几个村上住着，也不怕彼此赖账。” 金老爹一听，连连点头。 金大儿媳仰慕地看着自家男人，怎么看怎么觉得有智慧。 她命可真好，能嫁进金家。 众人都带丝笑意，将这事敲定了。 小六跪在地上，浑身放松下来，平静地微弯嘴角。 虽然最终结果改变不了，但至少能再陪姐妹几年。 这就够了。 林叶被小九抱在怀里，将一幕看的仔细。 经昨晚这么一托梦，六姐立马能反应过来并且破局，不算笨。 这屋子的人算计加冷血，将女孩视为物品，偏偏话还都让他们说去，礼让他们全占了，倒是有些pua段位在身上。 只是这些在她这可不够看。 早上被小九喂了米汤，林叶眨巴眨巴眼睛，又沉沉睡去。 金大儿媳注意到，立马蹙眉，“你照看十丫头，都喂些啥？” 小九慌忙抱紧小十，有些害怕，“给她喂了点玉米糊汤。” 金大儿媳鼻孔哼了一声，眼神犀利，“你可要照看好这丫头了，要是有什么闪失，你可就罪过了。” 小九木讷应下。 出了屋，才松了口气。 她今天喂小十的，就是从金大儿媳那碗白粥上刮下来的一点米汤，还好她没发现。 收拾好厨房，她们几人出门准备下地。 这时，小六眼尖瞧见屋外拐角站着一身影。 她咬了咬唇，让妹妹们先走，她随后就到。 她警惕瞧了瞧左右两边没什么人，才飞快跑过去。 一靠近，那身影一把抓住她，躲进拐角阴影处。 小六心跳如雷，急促呼吸着，低声喊了句，“亮哥。” 这人，是隔壁周家小儿子，叫周亮。 他比小六大两岁，庄稼汉干活出力多，14岁男孩拔高的身形看起来也像个小大人了，又一身健壮肌肉。这么低头看着小六，有着 无形的压迫感。 小六只觉得想躲，不好意思，可是瞧见的那一瞬间，又不自觉想来。 她双手紧握，紧到发白而不自知。 周亮蹙眉从上往下仔细看了小六，抬手触碰了她脸颊还未消的手掌印，心疼道，“你奶又打你了？” 小六慌忙后躲，头低到不能再低，身音小若蚊蝇，“没事的亮哥，我不疼。” 周亮却觉得怒火中烧，恨不得冲进屋找那些人算帐！ 金家这几个姑娘是村里有名的懂事勤快，为何还要天天挨打。 尤其是小六，那么懂事又听话！ 他用力踹了下墙角，努力平复心情，从兜里掏出俩鸡蛋，塞她手里。 “拿去和你姐妹一起分着吃。” 小六一见鸡蛋，连忙摆手不要，“亮哥，你自己留着吃吧，你回回给我鸡蛋，这要是被周婶看到了，可别害得你挨骂。” 周亮却用力握住她的手，将鸡蛋塞进她的手里，嘴角微弯，“我娘知道，她特地让我拿来送给你。” 他们俩的手握了几秒，又如同烫着般，猛然分开。 两人脸都红了一大片。 周亮轻咳一声，又不放心小声叮嘱，“快点偷偷吃了，别让你家人发现了。” 说完，扭头跑开了。 手里的鸡蛋还热乎着，贴在心口暖暖的。 可心又跳的如此之快，缓了好久都缓不下来。 小六将鸡蛋在怀里藏好，用手背捂了捂脸颊，才快步跑去田间。 几个妹妹早已经举着锄头干活了。 小六左右看了看周围的人，见大家都忙着干农活，爹也不在田里，便招呼几个姐妹过来，她偷偷将鸡蛋剥了，一人半个。 “快吃。”说完，她立马将自己半个塞嘴里，咀嚼了几下就吞了。 另外几个姐妹也没多话，立马吃了。 “姐，哪里来的鸡蛋？”小七问。 小六红了红脸，眼底带丝羞涩的红意，低声道，“周亮给的。” “哇！！” 几人纷纷激动想叫，又怕引起注意，憋了回去。 “姐，他咋对咱们这么好？回回给我们鸡蛋吃？” 小六摇了摇头，只说，“他是个好人。对了，爹去哪里了？” 小七神色微变，低头叹了口气，说道，“他去找大姐她们要钱了。” 第7章 女儿，别让你婆婆再揍人了。 金老二今天刚下地，没干一会儿，心里藏着事，干活也不得劲。 金老爹让他去找女儿们要钱，他不能不从啊。 不然多对不起大哥小弟。 所以见几个丫头都赶来下地了，他也没心思种地了，还是赶紧完成爹交代的任务要紧。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半旧粘着泥土的衣服，稍微拾掇了下就往大女儿的夫家走去。 大丫头嫁给同村的金有福家。 这是他头胎的女儿，也是最得宠的女儿。 那时候选金有福做女婿，也是看中他手下有几十亩地。 农民背朝天脚朝地，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吃上好饭，纯靠地里那点收成。 金有福家是长寿村有名的肥田户，日子好过的很，前几次要钱都很爽快。 金老二心里琢磨怎么开口，没几分钟就到了金有福家。 大丫头嫁的是金有福的大儿子。那应该如同自己嫂嫂一般，吃的膀圆，在金家享福吧。 话说，上次见她是什么时候了？ 这丫头怎么这么久没个人影呢？ 他心里有些疑惑，说起来也很久没有见着大丫头了。 连带着见到金有福一家子人，对方都扭头不愿搭理。 “招娣，你在吗？我是你爹啊！” 金有福家门紧关着。 金老二便在门口喊着。 金招娣，是他大丫头的名字。 可惜了，这个名字没有给她们招来弟弟。 不一会儿，门内传来动静。 未见人，先听声，“叫什么叫！烦不烦人！” 一道泼辣尖锐的声音传来，木门一开，金有福的媳妇，也就是大丫头的婆婆冲了出来，插着腰，满脸不善地瞪着金老二，形似夜叉。 金老二一见这幅模样，吓得腿先抖了抖，扭头想走。 可是想到爹提出的条件，他还是一脸为难，顶着发麻的头皮，扯着脸笑道，“亲家，我这打扰了。 我就是想来看看招娣，这丫头已经有一阵子没回家了，平日里也没见着，心里有点担心。” 他搓了搓手，继续扯着笑，“亲家，我家女儿呢？” 有福媳妇心里有气，正愁没处撒气，结果这货自己撞上来。她重重呸了一声，尖声高喊道，“我瞧是谁呢，这不是村里出了名的丫头爹嘛？怎么今天有空来这里打秋风啊？” 打秋风三个字着实有些侮辱人了。 饶是有些窝囊的金老二也被这几字伤到了。他涨红了脸，胸膛起伏带了怒，语气也有些不高兴，“你这婆子，怎么说话的！” “哎呦，”有福媳妇也来劲了，撸起袖子继续喊着，“老娘就这么说，你管得着嘛你，这次来找你丫头，又想从她身上薅多少啊！你们老金家是穷的揭不开锅了吗？整天只想着让女儿往娘家薅东西回家。什么家庭啊，经得起你们这么扒皮的？ 我看啊，你别叫金老二了，你叫金扒皮吧！！！” 有福媳妇中气十足，嗓门又大，这一吼，周围村民都围过来看，对此议论纷纷。 金老二一贯觉得别人因自己生了丫头而瞧不上自己，这回围着自己周围嘀嘀咕咕，更是觉得在被耻笑。 男人的尊严一旦被踩脚底下，恶也从胆边生。 原本他也是想大女儿了，想看看她，顺便要钱。但是见自己被有福媳妇这么骂，女儿都不出来帮自己一把，他怒火中烧，也扯着嗓子吼起来，“金招娣！！！你在不在里面？” “你就由着你婆婆这么骂你爹？你眼里还有没有你娘家？好歹养了你十几年啊！！！！” “金招娣，你给我出来！！！” 金老二骂不过这恶婆子，但是他骂自己闺女总可以吧。 有福媳妇一听，火气更上来了，她上前一把用力一推，将金老二推了个狗吃屎，“你这黑心的扒皮，等有福回来我非让他揍你一顿不可！什么养了十几年的闺女！你家怎么对那几个丫头村里谁不知道啊！你们这些丧良心的，你们等着下地狱吧你！！！” 金老二摔在地上，只觉得头晕眼花，浑身都疼。 有福媳妇壮实，他这个大男人都比不过她。 可是周围村民见他摔成这样，个个耻笑他，让他这个大男人的面子往哪里放！ 哪怕打不过，他也要给这臭婆子一点教训。 “我是她亲生的爹，我过来看看她有什么问题，你这婆子连让我看女儿都不让，你这人心太坏，我非教训你不可。”金老二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抡起拳头朝她冲过去。 周围村民见状，几个男人连忙拉架，女人在 一旁惊呼。 金老二被几个男人拦住，脸上又被有福媳妇挠了好几下，狼狈不堪。 这时，门打开了。 金招娣扶着墙，一步一步挪了出来。 她脸色苍白如纸，神色偏偏又慌张，见自己爹和婆婆打成一团，拼着全身力气喊道，“爹！娘，你们别打了。” 有福媳妇虽然彪悍，但总归是女人，哪怕有拉架的男人暗中偏袒，也被金老二打中几下胳膊，咧着嘴痛得撕拉撕拉的。 金老二就更不用说了，又是被挠又是被薅头发，脸上挂着血丝，别提多狼狈了。 见到自家丫头，他二话不说冲上前头，哭嚎道，“大丫，你可算出来了，你爹快被你婆婆打惨了！你要为你爹做主啊。” 金招娣浑身抖了抖，那模样看着比死人没好两分。她抬起哀怨的眼睛，张口想说却又没有力气，一腔话语全在那悲愤交加的眼神中。 有福媳妇也上前，一把扶住金招娣，嘴上机关枪似地，“我的天爷啊，你瞧瞧自己都啥样了，让我把他赶走就完事了，你还掺合什么。” 金招娣靠着婆婆，嘴巴张张合合几下，费劲力气才说出话，“妹妹。。。 妹妹苦。。。” 有福媳妇一听，天大的火气也没了，只有一脸心疼，“天爷啊，这是什么鬼家庭啊！” 金老二听见如此，又不乐意了，瞪大眼睛反驳，“你这婆子不会说话就别说，我的家庭有什么问题，我哥哥是村支书，我家小弟是考大学的料！我的两侄子个个未来都要考大学的！以后我们家日子肯定是长寿村最风光的那个！全家跟着沾光！你这婆子嫉妒就嫉妒，别在我女儿面前嚼舌根！” 话音刚落，一旁的村民哄堂大笑，有好事的婆子高喊，“金老二，那这些风光跟你有啥关系啊？不都是你哥哥弟弟的风光嘛！” 金老二脸一红，扭头反驳，“我家心齐，三个兄弟一条裤子，就是我的风光！” 身旁村民笑的更大声了，傻子呆子叫个不停。 金老二也懒得搭理，急着干正事，“招娣，现在家里有困难，爹这边要凑2百，你看你能出多少？” “不对不对，是四百，家里急需要四百块。”金老二期盼看着金招娣。 第8章 三丫的死是她心中永远的痛 金老二期盼着望着金招娣，手指头伸出四个指头，“家里急需四百块，你看你有多少？” 有福媳妇张大嘴，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多少？你说要多少？” 见这反应，金老二也惊觉自己说的数字太大了。 农民没啥经济来源，全靠几亩地的收成，哪怕是当村支书的金老大，一个月也才十几块的工资。 这在长寿村来说已经是收入天花板了。 “呃。。。”金老二挠了挠头，“两百也行，你看着给反正。” 有福媳妇已经无力做表情了，她一把将金老二推到大路上，然后扶着金招娣进屋，将门重重关上。 门关上前，她扭头朝金老二说，“你要是再敢喊，我让我弟到你家坐坐。” 金老二本来站起身还想纠缠，可是一听这话立马安分了。 有福媳妇的弟弟是四方八村有名的赖子，手头一起混的兄弟有十几个，日常就会打架斗殴殴打他人。 有次他倒霉在路上撞见那伙人站在路边，还无缘无故挨了几下打。 招惹上这波人，命都会没的。 这么一想，他只能捂着摔疼的屁股，往二丫夫家走去。 看着金老二的背影，那些村民纷纷摇头，只觉得千年难遇这家稀奇事，“多少次了，你们数数这都要钱多少次了。” “哎呦，谁说不是呢。” “这几个丫头真是惨啊。” “损阴德啊！” “就是就是。” 关上门，有福媳妇扶着金招娣进屋躺回床上。 “大丫，你别怪婆婆今天揍你爹哈，他太不是个人了。”有福媳妇倒了碗温水递给金招娣。 招娣喝了几口，才觉得身子稍微缓了些，她眼泪夺眶而出，哽咽道，“娘，今天看你也带伤了，先擦点药吧。” 有福媳妇揉了揉胳膊，爽朗笑了笑，“这点伤不碍事，跟你老丈人打架都比这伤的重呢。倒是你，你这身子骨当年生妮妮的时候伤的太狠了，你可要自己心里有数，别再操心这些娘家事了。你既然进了我家门，就是我的人，别人别想再拿那套对付你。” 金招娣擦了把眼泪，心里暖暖的，“娘对我的好，我都知道，只是我那几个妹妹的日子可怎么过。三丫当年要是别听我的就好了，至少。。。至少还有条命在。” 一提起三丫，金招娣泪就停不下来。 这些年她的身子骨垮成这样，有一大半原因就是因为三丫的死。 当年她嫁到有福家，经历了他们家庭和谐又平等的相处模式，才知道自己这些年在金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她丈夫也有个妹妹，可从没有人骂她是赔钱丫头是累赘。 有福和媳妇特别疼这个女儿，从小就是搂在怀里宠着，三个孩子一碗水端平。三个孩子干一样的活，吃一样的饭，穿一样的衣服。 金招娣刚嫁过来，还很不习惯。 因为她发现她如同小姑子一般也享受到了同等的待遇。 她丈夫告诉她，人生而平等，没有什么男女之差，相比之下只是分工不同而已。 她狠狠哭了一番，回想起这些年在家里的时光，只觉得如同地狱一般。 她也是第一次意识到，这样是不公平的。 那时候二丫已经嫁了，三丫还在家里。 她怀着几个月身孕，回娘家听说，家里给三丫已经物色了对象，是个丧偶的老鳏夫，岁数比自己爹还大。 只因为那人愿意出两百块的彩礼。 她很震惊，也第一次真真切切对家里的所作所为感到愤怒。她和二丫三丫从小一起长大，关系亲密。金家叫她回来，也是希望她能劝劝三丫，别闹。 她才知道，三丫不同意这婚事，已经绝食三天了。 她去看三丫的时候，三丫已经饿的恍惚了，嘴里只念着，自己不愿意嫁。 身旁几个姐妹围着她，让她至少喝点水，她都不愿意。 她让妹妹们都出去，握着三丫的手，告诉她至少吃点，就算想抗衡，也得有力气抗衡啊。 三丫摇摇头，嘴角努力扯出一丝笑容，“姐，我愿意。只要想到自己在第一次为自己做主，我就愿意。” 她人虚弱，可眼睛很亮，似乎还有些开心，“那人跟我说，他已经在筹钱了，只要我这边以命相搏，搏到家里人松口，他再一提亲，哪怕彩礼少点，家里说不定也愿意。” 她才知道妹妹有了情谊相通的心上人，她这么做也是为了能让条件不好的心上人能娶到自己。 她真心为三丫感到高兴，她还鼓励三丫要注意分寸，别真 伤到身子，她也会劝劝家里别再逼了，到时候差的彩礼钱，她会想办法补上。 似乎因为她的鼓励，三丫更加有斗志了。 可是当她跟家里隐晦地提，别把三丫嫁给老鳏夫，三丫嫁给谁，彩礼都不会差太多的，实在不行她补点。 这是她做得最差的一件事。 因为她奶奶听到这句话，呵斥道，三丫的彩礼一分不能少，她也得立马拿出钱补贴家里。 她被气到了，刚回到有福家里，下体就出了血。 有福媳妇知道了三丫的事情，也很惋惜，但是她更心疼儿媳的身子。 本来招娣身子骨就弱，医生说是从小没吃上什么东西，底子太差，怀着孕更是虚弱，便让她别插手三丫的事情，先把胎养好。 她也有心给招娣点钱，拿去先成全三丫，可是她弟弟今天急忙出现需要钱，问是什么事情又不说。 她和弟弟相差十几岁，从小就两人相依为命，小时候她拉扯弟弟长大，嫁人后不方便再管弟弟，可弟弟到处打零工干活，赚到钱都给姐姐。 这是弟弟第一次开口向她借钱，数目还不小。 有福媳妇便把家里的小一百块都给弟弟了。 这事，她也不敢跟任何人说，只好让儿媳在家先养养，这事情她操心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看三丫能不能再和家里好好说说，毕竟也是老二家的亲生丫头，还能真要了命不成。 金招娣被劝了下来，这胎也是嫁过来两年了才好不容易怀上的，她也觉得家里无论如何不会真让三丫怎么样，还是保胎要紧。 就这样，她才在家躺了两天，一直心神不宁。 果不其然，那天傍晚，四丫突然失魂落魄地冲进家里。 她来不及反应，只觉得天旋地转。 “大姐！！！！！！” “三姐！！！” “三姐没了啊！！！！！” 第9章 没用的爹，苦命的三丫 三丫就这样没了。 被金老太敲了两木棍，其中有一棍正巧敲脑袋上，一下就断了气。 没一个人能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金招娣赶回家的时候，三丫的身体已经冰凉了。 金老太蹲在一旁吓的哆嗦，嘴上嚷嚷着，“我只是气她不愿意嫁人，打了她两下，谁知道这样经不住。” “哪有女人不嫁人的，让她嫁人就这样要死要活的，她自己非要跟家里置气，养她十几年，不听家里话。” 金老二和金二媳妇围在三丫床边痛哭。 她凑过身去看，三丫紧闭双眼，那双泛光的眼睛再也不会睁开。 三丫的脑门还挂着血，没人给她擦，也没人敢擦。 她掀起衣角，轻柔帮她擦了擦血，又摸了摸她的脸。 三丫可以说是她和二丫一起拉扯大的，虽然相差岁数不大，可她才是真正照顾着妹妹的那个大姐。 是妹妹，也是她的命根子。 金二媳妇抱住大女儿，哭喊着自己女儿没了。 金招娣却哭不出来，她失神望着一屋子哭泣的人，至少眼前这两人最没资格哭的。 “报警了吗？”金招娣问。 金老二抬起挂着泪珠的脸，一脸茫然，“啊？” 金招娣再问一句，“报警了吗？” 金老二这才反应过来，“报警？报啥警？” “杀人偿命！” “什么？什么杀人，你在乱说什么？”金家一众人又惊慌又愤怒。 金招娣拖着大肚子，看着对面气势十足的长辈，看着她蜷缩在一旁角落抹眼泪的妹妹们，又看向床上已冰冷僵硬的三丫。 “我要报警，三丫是被人打死的，一条这样活生生的命就没了！不报警干什么！”金招娣只身站在一边，斩钉截铁。 金老大却一声呵斥，“胡闹！报警的话，一大家子人还要不要做人了！” 金招娣却冷笑，“你们既然要做人，为何还要逼三丫嫁给老鳏夫？你们也有脸做人？！！！” 她扭头，毅然决然要去报警。 电话是个稀罕物，全村只有村大队那里才有一部电话，走过去要费些功夫。 “你这丫头，你翅膀是硬了是吧！”金老二冲上前，一把抓住金招娣的头发用力往后扯，“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 金二媳妇一边拦着金老二，一边劝道，“大丫，你别冲动，你奶奶真的是不小心打到脑袋了。” 金老太听见大孙女要去报警，又慌又气，在地上嚎丧起来，“不孝的丫头啊！！！养了你十几年现在要将奶奶送监狱啊！！！” 金招娣本来身子骨就弱，全凭着一股劲儿撑到现在，如今被金老二薅着头发摁着打，整个人只觉得头晕眼花，倒了下去。 有福一家人刚巧赶到，招娣丈夫春生见媳妇晕倒了，连忙送去了医院。 等招娣从医院醒来，已经是几天后的事情了，三丫的丧事都办完了。 四丫悄摸摸跑来探望，告诉大姐，后面不知道谁还是报警了，警察来了将金老太带走了。只是没几天，金老二和二儿媳出了谅解书，再三求情下，还是就关了几天便被放了出来。 村里还特意针对此次悲剧出了则通告，严禁包办婚姻，提倡自由恋爱。 但这通告对金家没什么用，照样我行我素。 三丫的丧礼上，有福媳妇上了大礼金。 也是三丫没了的那晚上，她弟弟半夜敲门，脸色苍白，满眼通红，赤脚踩在冰冷的土地上。 “姐。”他喊了一声，“钱还你。” 她弟弟递给了她一把钱，她数了下，一百多，多了几十。 “你不是急用吗？”有福媳妇很疑惑。 她弟弟摇了摇头，轻声回道，“用不上了。” 这一刻，有福媳妇才忽然有些反应过来，“弟！！！” 她刚开口想说什么，可是，她弟弟却扭头消失在黑夜中。 后来，她弟弟成了赖子，到处打架，尤其打三丫家的人多一点。 有福媳妇私底下哭了几次，就为自己那一次的自私，只顾儿媳的身体，不管三丫这个命苦的丫头。 金招娣后来难产生了个女儿，取名叫妮妮，医生说她底子太差了，以后怀孕估计困难了。 招娣觉得对不起春生，对不起有福家，没出什么力，这幅身子又一直在拖后腿。 可是春生说，只要一个妮妮也够，男的女的他都爱，家里每一个人都很爱妮妮。 招娣又哭了几天，为自己嫁给春生而哭，也为妹妹投胎在这个家庭而 哭。 现在几年过去了，招娣还是会时常想起三丫，然后哭几天。 后来几个妹妹结婚，招娣都只偷偷塞钱给她们傍身。 这头，金老二一路奔波，终于来到了二丫夫家。 二丫嫁给了一个独苗苗，手头应该有不少钱。 金老二整理了下衣服，站在门口喊道，“盼娣，盼娣在家吗？” “谁啊！在门口乱喊。” 门一开，一瘦小清秀，外表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人走出来。 “超啊，我是你公爹啊，我想找盼娣，她在吗？”金老二笑得和善。 朱超浑身酒味儿，皱着眉头瞪着金老二，一脸嫌弃，朝金老二脚边吐了口痰，“不在。” 金老二敢怒不敢言，只能怏怏走开。 四丫五丫同样见不着。 待天色已黑，金老二一脸丧气回到了家里。 金老爹蹲在屋外头抽旱烟，见儿子这个神情，心里有数，“怎么？几个丫头那里不好筹钱？” 金老二点点头，指了指脸上被打的痕迹，哭诉道，“爹，这几户人家简直不是人，看把我打的。” 金老爹叹了口气，眉宇间只觉得老二没用，亲爹向自家闺女要钱花，竟然还要不到，还被打，简直了。 他的丫头就老实，金老太时不时去要一点，都能要到不老少。 金老二羞愧回了屋。 在外头跑了几个女婿家里，结果连口水都没喝上，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结果回屋一看，桌上只放了碗冰凉的玉米糊。几个丫头早已经躺好准备睡觉了。 他气的一把将小六从床上拖起来，呵斥道，“你个没良心的，你爹在外头忙一天，你连个热乎的都不给你爹弄，我看你现在是皮厚了。” 说完，在小六腿上拧了几下！ 小六呼痛，立马求饶。 小七小八也从床上爬下来，端起碗往外跑，“爹，你别生气，我们马上热。” “爹，你快放下六姐，我们这马上好！” 金老二这才松开手，冷哼一声。 小六忍着疼，将椅子搬来伺候金老二坐下，蹲下来给他脱鞋。 小八端来洗脚水，伺候他洗脚。 等一切忙完，金老二睡下了，剩下来的时间才真正属于几个丫头自己的。 小姑娘们抱在一起，小七小八想姐姐了，缠着小六讲几句姐姐们的事情。 大姐嫁人的时候，她们几个还小，小九都没出生。 她们几人聊着大姐，二姐，聊死去的三姐，聊四姐，五姐。 其实这几个姐姐都有暗暗照拂几个妹妹，只是不让大人知道而已。 待众人睡后，在一片白雾中穿行，林叶又出现在了小六的梦里。 “咱们时间不多，接下来开始，”林叶一笑，摆好姿势，“我教你武术。” 第10章 每天干活还要挨巴掌 清晨， 鸡鸣。 几个小姑娘从床上揉着眼睛醒来，打着哈欠又要开始一天的忙碌了。 然而小六整个人发蒙，根本睁不开眼睛，困到站那里都会睡着。 “六姐，你这是咋了？咱们昨晚说的挺早啊？”小七不解地问。 小六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擦去眼角眼泪，恹恹道，“别提了，昨晚做梦梦见有个姐姐非要教我武术，让我扎了一夜的马步，站不好还会揍我，太可怕了！我感觉我睡得更累了。” “哈？？？” “六姐，你的梦也太奇怪了吧？” 小七小八都震惊了。 还能做这样的梦呢？ 林叶缩在小九怀里，无奈翻了个白眼，要知道在前世，她可是千金难求的武术大师啊！ 她都破格免费教了，竟然敢背后蛐蛐，林叶喝着米汤，决定今晚给小六来个更累的。比如…跑10公里吧。 练武先强身健体，再保护自身。 手无缚鸡之力，怎么抗衡的了？ 昨晚她们聊着姐姐，她也听了几耳朵。 那死去的三姐，选择节食来抗衡，这有何用？ 除了把食物省出来喂的那些带把的胖如猪，其他一点意义都没有。 金家会在乎这条命吗？ 不会。 如果有人逼着她乱嫁… 林叶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前世反正没遇到过这样的场景，但如果有幸被她碰上的话… 怎么办，竟然有点小期待呢！ 不行，现在还太小了，这样的身体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有点用！ 气！！！ 林叶内心话唠，可是表面上只是个乖巧睡觉的小奶娃。 她不同于其他婴儿爱哭闹，所以更得姐姐们喜欢。 小九现在的重心就在照顾林叶身上，虽然力量有限，但是为了她能活下去，小九和几个姐姐还是花了很多功夫。 比如她们现在会偷偷帮前屋的老李头放牛，报酬就是一点点牛奶。 隔壁周家也会时不时暗暗抱着林叶，喂她喝米汤。 除了金家那几个长辈对这襁褓中的婴儿不闻不问，五个丫头的日子也还凑合过。 金老二自从在几个女儿那里碰了钉子，回来受了好几顿气。金大儿媳和金老太话里话外都在责怪他没用，拿捏不了丫头，害家里只得了六丫头的彩礼钱，才两百块，老大老三只能各分一百，怎么够他们花！ 所以晚上睡觉，金老二总是会叫四个丫头站在一排立规矩，要她们保证嫁了人还是会以娘家为主。 哪个丫头要是态度稍差一点，巴掌立马甩过去，又快又狠。 她们四个挨了几下打，个个安静乖顺了不少。 只有私底下，她们才会表现的像自身年纪该有的孩子模样。 小六总是跟妹妹说，“梦里的姐姐不止教我武术，还教我，女子也同样命贵，哪怕我们现在处境不好，也不可亏待自己。要暗暗努力逃离这样的环境，外面天大地大，总有我们的容身之处。” 小六几人没上过学，这段话的意思是林叶每晚反复说反复解释，小六才终于听懂了的。 所以她们现在表现的又衷心又乖巧，嘴上时常将报答娘家挂嘴边，日子倒是比以前好过了。 林叶每晚都出现在小六的梦里，带她锻炼纳气，跑跳扎马步，教她简单的对抗动作。 连带着睡醒后，小六也不自觉会比划几下。她本来体力活干的就多，加上林叶这么一指导，防御、对抗，如何以柔克刚，学的越多，她越发觉得自己身子轻盈，手掌有劲。 她不敢声张，只是暗暗让几个妹妹跟着她一起练。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没什么特别稀奇的。 这天，在镇上上学的金天赐，突然背着行李回了家。 金大儿媳见到大儿子，先是惊喜大叫，“大宝，你咋回来了？我的大宝呦！！” 她肥硕的身子猛地冲去跟前，抱住同样肥硕的金天赐，“娘可想死你了，都快半年没见你了吧？你咋回来了？学校是放假了吗？” 金大儿媳激动絮叨个不停，全然没注意金天赐异样的神情。 金老大正在上班，还不知道儿子回来了。 家里就金老爹和卧病休养的金老太，以及照顾两位老人的金大儿媳。 老二家的全在田里干活，小九在家里照顾林叶。 金老爹和金老太也高兴坏了，紧紧拉着大孙的手，问东问西的。 金天赐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什么话，只说学校突然放了 几天假，他便回来看看。 金老爹似乎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眼神打量着大孙，开口问道，“是不是你吃不了学习的苦，想回家偷几天懒啊？” 金老爹这么一说，金天赐脸色煞白，额头冒汗，更加吞吐，“爷，我…我…” 金老太平日里怕老伴儿，从不忤逆他，可是只要对上小儿子大胖孙子的事情，她就能火力全开如同斗鸡。 这不，一听老伴说这样的话，她立马发火，“你这老头子你说什么呢？我们大宝是这样的人吗！分明就是学校放假！你这张臭嘴不会说话别乱说！” 金大儿媳也有些不乐意了，撅着张嘴埋怨，“爹，你咋这么想大宝呢！他是最最乖的宝了，你可别伤他的心了。” 见俩女人护鸡崽似的，金老爹也不在说啥，只在一旁笑了笑。 到了傍晚，所有人都回来了。 金老大让小六煎几个鸡蛋，还让她去买了条鱼炖了吃。 因为金天赐回来，今晚的饭菜异常丰盛，有鱼有菜还有煎鸡蛋。 几个丫头蹲在一旁吃饭，还有幸分到了几口鱼汤拌饭。 吃了一会儿，金老大在餐桌上问儿子功课学的怎么样，弟弟怎么没跟着一起回来。 金天赐将脸埋进碗里，含糊不清地说了几句。 金老大还想再问，就被媳妇打断了。 金大媳妇一边给儿子挑鱼刺，一边埋怨老伴在餐桌上还问东问西的，让儿子不能好好吃饭。 金老大也不再问了，而是给儿子碗里夹了个鸡蛋，慈祥和蔼地笑了笑，“是爹不对，大宝，你慢点吃，别吃那么急。” 因为金天赐的回家，长辈们都很高兴，一时之间屋内笑声不断。 只有小六几个暗暗叹了口气，大堂哥回来了，她们的活又要多一些了。 第11章 金天赐回来，盯上了六妹 金天赐是金家的头胎大孙子。 他是幸福的。 可以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就连嫁出去的姑姑都时常念叨这个侄儿。 他活了十几岁，估计人生最大的痛苦就是坐在教室里面学习那些难懂的知识点。 他很想像同村的很多男孩子一样，无所事事然后家里给安排好一切，房子，田地，媳妇，就这样舒舒服服的过一辈子。 可是他爹不同意。 他爹希望俩儿子都能有出息，过更好的日子。 所以他和弟弟就一起被送去了学校。 学校到底有啥好的！ 吃穿住行全要自己来！还没有人伺候自己！ 在家里，他连每晚的洗脚都是堂妹们伺候着洗的！何时干过一点点活？ 他的堂妹堂姐们个个都很能干，也愿意干，他为何就不能永远呆在家里受伺候？！ 一想到这个，他还有点怨金老大。 但是他不敢表露出来，而是暗地里吐槽。 这不，到了晚上睡觉时间，六堂妹就乖巧端着洗脚水来给他洗脚了。 金天赐看着小六蹲在他面前，轻柔地将他鞋子脱去，放置在温度适中的水盆里。 他那鞋子和脚都臭的要命，可六堂妹神情没表露出一点嫌弃，手上动作很熟练，一看就是在家经常伺候人洗脚。 这点说对了，全家的脚，基本上都是这几个丫头伺候洗的，好一点就端个水就行，差一点比如像金天赐这种，那是金老太强烈制定的规矩，这几个赔钱丫头必须伺候洗！ 金天赐一边享受着妹妹洗脚，一边打量着小六。 咦？ 这许久没有见六妹了，今天突然这么一瞧，倒是… 好像是个大姑娘了？ 已经是睡觉的光景了，小六穿着一件宽松单薄的寝衣，寻思洗完堂哥的脚，回去能马上睡觉了。 从金天赐的角度看去，小六低着头，衣领微微敞开一点点，虽然什么都没看到…但是，总…让人有些神往好奇。 六丫头算起来，现在也十二岁了，应该…发育了吧？ 发育… 一想到这词，金天赐的心就痒痒的。 在学校，他身边的很多女同学就发育了，每天在他面前晃悠来晃悠去。 可是从没有哪个女生愿意搭理他。 那些人都嫌他又胖又臭。 他自尊心严重受挫！ 他有肉那是福气好！ 他臭那是没有人伺候他！ 他哪里会洗衣洗袜！每次凑合糊弄一下，久而久之，就有一股儿味。 他让那些温顺的女同学帮他洗一洗衣服，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搭理他，私底下还说他坏话，把他气个半死！ 还是家里的姐姐妹妹们好，又乖又懂事。 听说家里都给六妹订了个傻子亲事？ 刚刚娘还偷摸跟他说，六妹的彩礼钱给他攒着，后续买房子讨媳妇呢。 六妹妹虽然常年干活，在外头风水日晒的，但是仔细看起来，还怪好看的。 天赐紧紧盯着小六看个不停。 他的眼神引起小六的注意。 小六抬头回望，问道，“大哥，怎么了？” 金天赐收回视线，笑着摇了摇头，说没事。 “六妹，你…今年12岁了？”金天赐忍不住问道。 小六越发疑惑，于是点点头。 天赐突然凑近她，异常地近，然后神神秘秘地小声问，“那你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 小六觉得不舒服，往后一躲，眼中更加疑惑！ 她的脑海涌现一个人影，但是面上不显，而是低头摇摇头。 金天赐眼睛眯成一条缝，嘴上嘿嘿笑个不停，不怀好意地说，“待哪天就咱们俩，我教你。” “哈？”小六更疑惑了。 入梦。 林叶听了小六的描述，只觉得一股气从胸腔涌上来。 她满脸严肃，面对面看着小六，义正言辞地叮嘱她，一定不要和这个堂哥单独呆在一起，他这是骚扰！ 她很严肃地向小六科普了这方面的危害，还让她一定要嘱咐这几个更小的妹妹千万要小心。 她们更加脆弱，更加好容易下手。 “哈？？”小六大惊失色，“他是我亲的堂哥啊！” 林叶冷笑一声，“这些事件大多就是身边亲属下的手，总之小心些总是没有错。” 与林叶在梦里相处许久，小六非常信任林叶，俩人也处成了朋友，几乎无话不谈。 林叶被 困在娃娃身体里，早无聊透顶，入梦能有个人陪自己练武，陪自己唠嗑，她也很开心。 不过她没有透露自己是她的小十。 有些无法解释的事情，还是隐瞒的好，因为问她她也不知道为何。 比如她目前只进小六的梦里，其他几个姑娘的梦她都没进过。 言归正传，时间有限，林叶严肃科普了男女之间的生理知识点，还着重教了小六如何对抗比自己强大的男性压迫。 小六身材瘦小，常年营养不良，和膀大腰圆的金天赐对抗简直是以卵击石。 虽然林叶单指头就能捏死金天赐，可是她现在是个宝宝，她无能为力啊！ 所以，只能让小六智取。 比如…猴子偷桃！ “这…这哪行啊！” 小六满脸通红，连连摇头，“这可是命根子，伤到他的命根子，奶奶会打死我的。” 林叶叹了一口气，想想也是。 沉思一番，她想到一好点子，凑小六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听得小六红着脸连连点头。 “希望你们几个，永远用不到这招。” 林叶满脸心疼看着小六稚嫩的脸庞，内心再次迫切希望长大！ 她望着自己的双手，强而有力，是保护弱小的双手。 可是现在还使不上力，只能尽可能期盼她们别再遭遇伤害了。 天一大早，小六醒来后，没有第一时间起床，而是把几个妹妹都摁在床上，语气严肃又认真地嘱咐好多话。 林叶躺在一旁，非常欣慰。 小七小八也是大孩子了，这些事情她们虽然懵懂，但是多少也能听懂。 见她们眼底惊恐，小六很高兴她们明白了这事件的严重性。她又立马安慰道，四个姐妹不要落单，如果不幸遇到了，那就猴子偷桃！ 小九抱着林叶，稚嫩的脸上装着大人模样，嘴上还哄着，“我会和小十形影不离的，她也是个女孩子。我要保护小十，我可是她姐姐呢。” 对于小九来说，她从小被几个姐姐保护着，所以见到小十，自然而然从心底萌发出保护欲。 确实她做的也很好，哪怕自己才五岁，也将林叶照顾的白白嫩嫩。 林叶在小九怀里，安心睡着了。 第12章 可以看看你的胸吗 金老太在床上养了这些天，已经感觉好很多了。 昨天宝贝孙子回来，她一高兴，还小心翼翼下床活动了几下，感觉一点都不疼了，麻利地很。 但是金老大不放心，还是让媳妇陪娘去医院复查复查。 金老爹这几天咳嗽，也跟着一起去看看。 家里一堆人上班的上班，下地的下地，唯有金天赐睡到日晒三竿。 醒了后，家里一点吃的东西都没有，他命令呆家里照顾林叶的小九给自己做饭。 小九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会做饭。 金天赐更气了，上前掐了她几下，骂她是废物。 小九只好抱着林叶跑出家门，逃到田里。 金老二坐在田边休息，几个丫头正在挥锄头，见小九跑过来，金老二无聊问了一句。 小九只好实话实说，说大堂哥刚起没饭吃，在家里发脾气呢。 一听这话，金老二拍着大腿起身，一脸心疼，急哄哄地喊，“哎呦，可别把天赐饿坏了！小六，你快回家给你哥做饭吧！别让他饿着肚子！” 小六只好放下锄头，往家走。 小九抱着林叶，自然扭头跟六姐走。 金老二又喊道，“小九，你回家做什么？小六走了她的活你干，把那崽子放下，来锄地。” 小九回头看了看金老二，身子立在那里不愿意动。 金老二察觉到小九似乎不听自己指挥，眼睛一瞪就朝小九走去。 见状，小六推了推小九，小声嘱咐她，“快去干活，爹要生气了。” 小九回道，“我不放心姐姐一个人回去。” 她虽然小，但是早上姐姐说的事情她也听懂了。 她记得一句话，那就是不能单独，要一起。 小六安慰她笑了笑，朝金老二喊，“爹，我把小十抱回家，这样小九好干活。” 小九这才过去拿起锄头，和几个姐姐一起锄地。 金老二瞪了瞪小九，嘴上嚷着晚上回去收拾你。 见六姐抱着小十单独走了，三姐妹偷偷在背后看着，满眼担忧。 小六紧张到浑身紧绷，说不害怕是假的。 她知道现在家里应该就大堂哥一个人在。 脑海中浮现梦里那位姐姐的教导，她在心里不停反复演习着。 回到家中。 果然只有金天赐一个人在。 她安静地喊了声大哥，把小十放在一旁躺椅上，然后麻溜烧火做饭。 金天赐敞着衣服站在厨房门口，因饥饿而不耐烦，脾气暴躁地催促她快一点。 所以小六没做其他费功夫的早饭，而是下了碗面条。 早先做好早点赶回田里去。 面条很快端到金天赐面前。 金天赐光顾着这口吃的，一点多余的眼神也没给小六。 小六一直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下了。 她见金天赐吃着，赶忙抱起小十，跟他道别，说爹催着让她回去干活。 金天赐抬头瞪了她一眼，呵斥道，“你急急忙忙走，我这碗吃不饱谁再给我做？” 小六见状，只好抱着林叶坐在院子里，等天赐吃完。 确实，她现在也不知道他的饭量，不够吃还得继续下面条。 金天赐本来就胖，坐在那里吃面吃的呼啦呼啦的，香得很，像大肥猪。 小六早上就吃了个窝窝头，干了半天活，肚子早也已经饿了。 管不住肚皮，肚子开始咕咕叫地大声。 金天赐抬头看了她一眼，突然笑了，“六妹，你是不是饿啦？” 小六不敢搭腔，只希望他赶快吃完放自己走，于是摇摇头，嘴上说不饿。 金天赐可不信这话，将面汤喝完，朝小六招招手，和善友好地朝她挤挤眼，“再去下一碗，我们分着吃。” 小六犹豫。 见此，金天赐佯作生气，“你大哥说话不顶用啦！让你去你就去。” 没办法，小六只能将林叶放入躺椅，然后去厨房继续下面条。 刚掀开锅准备放面，竟见金天赐也跟着进来了。 金家的厨房不大，虽然可以容纳下几人，但是总归是密闭的空间，尤其金天赐的体型还大，这么一进来，小六只觉得空气都稀薄了。 她握着锅盖的手用力到发麻，心脏开始高速跳动，脑袋发懵，脸上却还是强装淡定地说，“哥，你坐着等吃，我立马就好。” 金天赐却走得更近，脸上笑眯眯地，“六妹，我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不能光等着吃啊。” 他凑近了些，“六妹 ，你似乎…有些紧张。” 小六将锅盖放置金天赐面前，以此隔开一点彼此的距离，声音努力平稳，“哥，这里热，你出去等吃吧。” 金天赐却纹丝未动，他眼里闪着精光，看小六下面条，突然开口，“如果今天我不带着你一起吃面条，估计你应该一年到头都吃不上用精米磨的面吧？” 金天赐说的是实话，家里的丫头永远啃窝窝头，喝玉米糊，哪里有机会吃上精米面条？ 只有他能吃。 小六没反驳，因为他说的对。 金天赐继续靠近，笑容开始变味道，“六妹，如果我说，我可以让你经常吃到面条，喝米粥，说不定还能让你吃个鸡蛋，你愿不愿意听我的话？” 说到这，金天赐满脸期待地看着小六，他觉得他开出的条件已经很优渥了，小六只是个孩子，怎么会抵得住诱惑。 小六当下心里只觉得不好，金天赐果然不怀好意。 梦里姐姐说的太对了！ 怎么办？到底怎么办？ 可对面金天赐还在等她回答。 小六咬了咬唇，只能状若无知道，“大哥，你对妹妹真好。不过谢谢哥哥的好意，哥哥你读书幸苦，家里粮食有限，你没必要省给我吃。” 金天赐一听这话，诧异小六竟然没有上钩，可是他满脑子现在都是那些事情，哪里有耐心听小六在说些啥。 他早在昨晚洗脚的时候，就打定小六的主意了。 所以她不答应也得答应！ 金天赐失去耐心，心里又猴急，胖手一伸抓住小六的手，嘴上絮絮叨叨，“六妹，你就帮帮哥哥吧，哥哥都十八岁了，还没讨媳妇，也没碰过女人的手。 哥哥只是好奇女人到底是啥样，你是哥哥的好六妹！哥求你，让哥看看女人的胸长啥样行不？” 他嘴上说的诚恳可怜，可手上的劲却不容人拒绝，用力抓着小六的手就要把她从灶台角落里拖出来。 “乖，给哥哥看看你的胸。” 第13章 求生欲强烈，小六垂死拼搏！ 金老大早起右眼皮就狂跳个不停。 村上的人都有些迷信，老人常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金老大心里纳闷，大儿子刚回家，是喜事啊，右眼皮怎么还会跳呢？ 他端杯茶喝了口，翻阅桌上的报纸，看了一会儿，心里还是不得劲。 他想了想，还是打个电话给学校问问，天赐都放假回家了，那天宝啥时候放假。 拿定主意，他拨通了电话。 电话接通，金老大笑着介绍自己是金天赐、金天宝的父亲，想问问哥哥回来了，天宝啥时候也放假。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 金老大的脸一僵，音量拔高，“什么？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太响，引来身边的同事观望。 都是一个村的，有啥风吹草动立马传遍整个村。 瞧见旁人的探究的眼神，金老大一脸铁青，穿上衣服就告假往家走。 金家厨房。 小六一脸惊恐，全身用力抵抗挣脱，嘴上尖叫，“大哥！我是你妹妹啊！！” 金天赐急红了眼，满头大汗，挂着猥琐的笑容，眼睛眯成一条缝，“六妹，哥哥会对你好的！哥哥不做别的，只是想看看，就看看！” 男女之间力气悬殊太大，小六挣脱不掉，反而被金天赐渐渐拖出角落。 情急之下，另一空闲的手在灶台上一番摸索，摸到了罐里粗糙的颗粒。 小六抓了一把藏身后，见金天赐已经失了智，她知道无论如何只能下死手了，不然她的清白不保！ 一切都那么紧急，小六只见自己离金天赐的大脸越来越近，他的神情也越来越激动。 他的另一只肥胖大手也伸向自己。 那方向，朝着的是自己的胸！ 十二岁，已经发育的胸，平日里发育会痛，她都是小心翼翼呵护，碰一下都会痛。 可如今，至亲兄长竟然如此龌龊，竟然想对弱女子下手！ 人被逼到这份上，小六的脑海里响起梦中姐姐的话，“女子命也尊贵，她们的意愿也应该被尊重，她们的身体，也应该由自己主导！” 眼神一冷，藏背后的手顺势而出，在与金天赐越来越近的距离中，盖在了他的双眼中。手掌中握着的颗粒是粗盐，被她完完整整洒在了金天赐的眼中。 “啊！！！！！” 肥唇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金天赐只感觉到眼睛火辣辣的刺痛。他下意识放开小六，“我的眼睛！！！好痛好痛！！我的眼睛啊！！！” 肥硕的身子痛到发抖，本能驱使他去找水洗眼睛。 “你这个该死的贱人，竟然，竟然拿盐撒我眼睛！！！ 贱人！ 贱人！你死定了！！” 金天赐一边骂着，一边冲眼睛。 小六趁着这点时间，赶忙拔腿冲出屋外，抱起林叶就要逃出屋子。 这边，金天赐随便冲了几下眼睛，能睁开后立马也跑出了厨房，“你这个贱人，我看你往哪里跑，我非捏死你不可。” 他的眼睛通红，疼痛让他如暴躁的老黄牛，更加狂躁凶猛，也比往常敏捷许多。 小六个头小，且灵活，可是怀里抱着林叶，速度反而比不上金天赐愤怒下的跑步速度。 小六又不敢将小十单独留在家里自己跑走，金天赐生气了什么都干得出来，很可能对着小十撒气！ 小六一边喊着杀人了！！一边往大门方向跑！ 大门就在眼前， 小六咬着唇，拼劲全力伸手去拉门。 只要门一开，大路上都是来往的村民，他们肯定能注意到他们的动静，那么她就得救了。 她的手伸出去，手指头碰上了木门的栓子， 只要… 只要再一点点，就能拉开门了。 只要一点点… 就在这时，厚重的压迫感贴近背后。 小六浑身立起鸡皮疙瘩，就在这时，麻花辫被人重重一拉。 头皮狠狠一痛，顺着惯性，小六连带着怀里的小十都狠狠摔倒在地。 门，没拉开。 完蛋了… 小六和林叶心里同时os。 “让你跑！”金天赐居高临下看着小六，一脸狰狞，“只是让你给我看看，你竟然还敢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用力一脚踩在小六身上，冷笑道，“这下，可不只是看看这么简单了。” 林叶摔在小六身边，顾不上痛，心里也急着要命，她屏住呼吸，丹田蓄力，默念着再奏效一次！再奏效一次。 上次真气击退 金老太，她后来再演习了几遍都没有再成功过，如今腹中更是空空，一点气息都感受不到。 小六被踩在腹部，顿时惨叫一声。 金天赐近两百斤的重量，这一脚几近踩断小六的肋骨。 “早点听话就好了，哪里还需要受这些苦。”金天赐有自信小六不敢再反抗，蹲下身子，凑近小六就要掀她的衣裳。 小六紧闭双眼，只觉得口腔溢出腥甜，腹部剧痛，她的身下是小十，希望她没磕碰到哪里。 小十一直很乖，能不哭闹就不哭闹，总是安安静静睁着双眼看着她们。 这么乖的妹妹，是她们的福星。 她是现在几个姐妹中最大的，如果她都抗衡不了这样的龌龊事，那让几个更年幼的妹妹如何抗衡？ 吃差干多她们都认了，为何还要遭遇这样的事情？ 她不服！ 就像梦中姐姐说的那样，凭什么！为什么不反抗！哪怕没命！ 就像三姐那样，死了至少没有再受苦了！ 想到这，小六猛然睁开双眼，双手出手快如闪电，常年拎锄头的手劲不小，双手一起上威力更大。 拉扯，用力拧，使出全部的力量！ 如果说盐巴撒眼睛是十级疼痛，那么这将是百级疼痛！ 金天赐只觉得突然钻心的疼，痛到大脑一黑，浑身泛冷，晕了过去。 小六如释重负，见金天赐晕过去了，捂着肚子喘着气，额头也冒着豆大冷汗，腹部实在是太疼了。 她得缓缓，吐一口痰里全是血丝。 这时，门突然开了。 金大媳妇掺着金老爹和金老太，一脸诧异看着她。 “我的孙儿啊！！！” 第14章 小鸡仔儿被掐，活该！ 金老太三人刚从医院回来，一路上说说笑笑，气氛融洽。 可是一打开家门，竟然见宝贝大孙倒在冰冷地上，六丫头和十丫头坐在身边，地上还有一滩血痰。 金老太惊声尖叫，慌忙摸着金天赐的脸，嘴里念叨着，“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她这才将眼神分给一旁的小六，质问她，“怎么回事？你哥怎么躺地上晕倒了？是不是你害的？” 金老爹和金大儿媳也围在金天赐身旁，想帮他扶起来，可是又扶不动。 这时，屋外被金老太尖叫吸引来的村民们，有几个年轻男人也来帮忙将金天赐扶了起来。 金大儿媳一脸紧张，拍拍宝贝儿子的脸，这才将他拍醒。 金天赐醒来，看见娘和最爱他的奶奶，立马委屈告状，“奶奶，小六捏我小鸡仔儿，我疼啊！” “什么！！！” “天啊！！” “这金小六怎么捏男人那里？” “这丫头没人教吗？怎么好碰男人那里！” 村民们议论纷纷，眼神怪异地看着小六。 金老太更是暴跳如雷，上前就扇了小六两嘴巴，吼道，“你这贱丫头你命大是不是，竟然扯男人那里，你简直太过分了！” 金大儿媳也气个不行，上前拉扯小六，拧了她好几下，“你哥多疼你啊，你竟然打你哥，我饶不了你！” 小六一张脸煞白，任由她们打。 她也没力气反抗，喉咙里涌上一股腥气，下一秒，“噗—” 她一口血喷了出来。 “天啊，你们别打了，小六吐血了！！” 看热闹的周婆子慌忙推开还想打的金老太和金大儿媳，抱住小六瘦弱的身子。 “六儿，你咋了？”她心疼地摸了一把小六的额头，“天啊，一脑门的冷汗！” “要出人命了！” “快，快送医院去啊。” “小六这是咋了，还吐血！” 村里人都认识金家这群丫头，私底下对她们评价都很好。这些丫头又勤快又懂事，每每见谁家有点啥事总偷偷帮忙不求回报。 金家老二的情形大家都看在眼里，所以私底下能给这几个丫头一点吃的喝的，也愿意照顾。 这下，很多人都围在小六身旁，想送抱着她送医院。 金老太不情不愿，“有什么好送的！我大孙小鸡仔儿被扯才要送医院呢！” 很多人看不下去了，纷纷指责，丫头都吐血了，这是哪门子的亲奶奶亲大伯母呢。 金大儿媳最在乎面子，见被众人数落下不来台，心里越发恨这丫头，眼神似乎想将她活扒皮了都不解恨。 就在众人僵持不下之际，一辆公务车突然出现在门口，下来几个身穿制服的公安。 为首的人站在门口往里看，见人都在，他笑眯眯地从怀里掏出证件，朝众人一站展示，说道，“大家好，我是镇上派出所的民警，我姓张。” 他环顾了一圈，看到地上坐着的金天赐，眼睛一亮，“你是金天赐吧？可算找到你了，立马跟我们走一趟。” “走？？你们带我孙子走一趟？那是去哪里？”金老太拦在张民警面前，一脸震惊，“我孙子还是个学生，你们好端端的，怎么找到家里来要带走他？” 金天赐从见到警察制服开始，浑身就在发抖，此刻更是吓的直接尿了裤裆。 奈何小鸡仔儿被扯烂了，又尿了一身，又痛又黏糊不舒服。 张警官一身正气，胸前的人民警察四个字整整齐齐对着金老太的脸，他不怒而威，剑眉一扬，质问道，“金天赐干了什么好事，他心里有数。他在学校企图伤害他人，被制止后打伤多人逃窜，人证物证俱在，他抵赖不得，现在，我要依法逮捕他回去审判。” “逮捕？”金大儿媳失声尖叫，捂住胸口，连连摇头，“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家大宝这几天学校放假，他昨天才刚到家，他是好孩子，他怎么会伤害他人呢？” 金天赐嚎啕大哭，躲在金大儿媳的背后发抖，他叫嚷着我不要被抓走，娘，奶奶，救我！ 金老太和金老爹满脸焦急，拉着张警官的衣袖哀求着，“警官，我的孙子是好孩子，他不会做坏事，也不会伤害他人，肯定是有人陷害他，你们可一定要还我孙子一个公道啊。” 张警官满眼冷漠，望着眼前的两老人。 他们似乎很可怜的模样，哭丧着脸，为了心爱的孙子苦苦向一个陌生年轻人哀求。 只是，他刚刚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瞧见了一些刚刚发生的情形。那瘦弱的小丫头现在还靠在一 个大婶的怀里，脸色苍白。照刚刚吐血的样子看，应该是伤到内脏了，无法相信她经历了什么。 老人家说自己的孙子是好孩子，难道是这样的好孩子？ 张警官没有耐心了，他让同事直接将人铐上带走。 “不行，你们不能把大宝带走。”金老太哭喊撒泼，双手大开拦着。 金老爹一把老骨头直接躺警车前，闹着要带走他宝贝孙子就从他身上压过去。 身旁的村民则好事嚷着，“警察同志，天赐到底犯啥事了，你得说具体点啊，不然不好把人带走哦。” 金老太觉得周围村民都是帮她的，所以连连点头，“是啊，我家孙子是乖孩子，还在学校读书呢，怎么会打人呢？警察同志，你是最明事理的，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张警官真心觉得头疼，碰上这种情形他们是最头疼的。好在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对策。 他转头瞪着那浑身颤抖的金天赐，冷哼道，“你不坦白，你爷爷奶奶不让我带走你，你要知道，你所犯的事情可是板上钉钉了，你现在再拖延时间，我治你一个妨碍公务的罪！” 金天赐闻言缩了缩脖子，他低着头，哀怨道，“我又没做错什么，我只是以为陈倩要给我处对象，所以才脱她衣服的！谁知道一群人冲出来打我！我怎么能不反抗！别人打我，我还不能打回去嘛！” 金天赐梗着脖子一通抱怨，话里话外还觉得自己很委屈，全是别人不好。 张警官头皮发麻，拳头紧握，强按耐自己的脾气，没好气道，“金天赐，你趁人家小姑娘一人上厕所，偷跑进女厕所意图不轨，被门口听见的同学冲进来制止，期间你还打伤同学！陈倩被你打的脑震荡，现在还在医院昏迷！那天在场的十几个学生都能作证，你没有什么能抵赖的，今天要么你乖乖走，要么我武力带走你，你二选一吧。” 张警官眼神坚定，手扶腰带，那是他配枪所在。 第15章 一定是别人勾引我宝贝孙子 张警官的话引起轩然大波。 意图不轨，殴打同学？ 这几个词淳朴的村民一辈子都没听说过。而这行为竟然发生在金天赐身上？ 我的天老爷，这是什么恶霸作风啊？ 在场的人都震惊了，看向金天赐的眼神掺杂着质疑、惊讶、唾弃！ 警察同志不会故意跑公民家里撒谎，也就是说金天赐真的干出这猪狗不如的事情了？ 天啊！ 这孩子从小吃好喝好长大，旁人男孩像他这么大早早帮家里干活下地了，可金天赐从没干活这些活，家里一直供着读书。 每回旁人问起，金大儿媳总是鼻孔朝天炫耀，自己儿子读书成绩好，所以再苦再累也供。 结果？就供出这么个玩意儿？ 对女同学意图不轨？ 这样的畜生就应该吃枪子才对！ 大家的眼神开始愤怒，纷纷瞪着金天赐！ 金老太先是震惊，然后似乎想到什么，突然拉着孙子的手，情绪激动，“大宝，警察说的都不是真的吧？你是和人家小姑娘处对象吧？对吧？” 金天赐一边哭，一边委屈道，“奶，那陈倩老是会看我，她就是和我处对象来着，她还特意挑一个人的时候去上厕所，她分明就是故意让我去找她的！” “是是！”金老太两眼泛光，“对啊，警察同志，是那丫头先勾引我孙子的，你可要明察秋毫啊！” 金大儿媳先是被这件事情惊得失了神，这下也反应过来了，连连跟着求饶，“警察同志，我儿子真的最单纯不过了，他是被人害了啊！都是别人设计害他的！” 张警官无奈捂头，终于知道为何金天赐会做出这种事情了。 这下场面不好收场了。 这两老人闹起来，有个闪失就不好了。 就在这时，一个人突然向他走来。 他低头一看，是那个吐血小姑娘。 那小姑娘捂着肚子，嘴角还挂着血渍，脸色苍白如纸，额头密密麻麻大汗，却带着无比坚定的眼神向自己走来。 那眼神内光亮似乎有着无数内容。 刚走到他面前，小六就失了力气，跪坐下来。 “哎，小妹妹，你这是？” 张警官下手去扶，小六却摇摇头，开口道，“警官大人，我求警官大人给我做主！我要告金天赐猥亵殴打我，我刚刚被打吐血了。” “什么！！” “天啊，这造的什么孽啊！” “哎呦我的天啊，这几个丫头命太苦了。真是可怜啊！” …… 小六的话惊起更大的雷。 一切似乎连贯起来了，为何乖巧的小六要扯金天赐的鸡仔儿，为何小六会吐血！ 周婆子实在是太气了，插腰臭骂道，“金天赐，我看你就是个畜生！” “哎呦，你这怎么说话的！你骂谁畜生呢！”金大儿媳立马回骂回去。 金老太没想到小六敢出来说话，她也没完全没想到小六敢告自己堂哥，她气得上前又要揍小六。 但是周婆子护着小六，不让她打。 张警官让同事围成圈，将他和小六圈在里面，然后严肃道，“小妹妹，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小六点点头，眼神不带闪躲。 猥亵这个词，是梦中姐姐科普给她的，没想到立马用上了。 小六掀开衣服，露出肚子给众人看。 大家一看，只见半瘦白皙的肚皮上，俨然一个巨大脚印。 小六口齿清晰地叙述道，“昨天堂哥刚回来，晚上给堂哥洗脚的时候，他问我有没有发育。今天给堂哥做饭，他让我给他看一看胸长什么样。我懂的少，但是也知道身子不能给别人看，所以我不同意。 结果堂哥就打我踹我，把我踩在地上。还说要扒我的衣服，让我好看！” 小六稚嫩的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这是什么堂哥啊？ 这分明就是恶霸，比村头有福媳妇的弟弟还要恶霸！ “警察同志，把他抓起来！我们长寿村不能有这样的混蛋。” “对！把这畜生抓起来吃枪子！” “是的，打死这个畜生！” 村民们群情激愤，纷纷嚷着让金天赐吃枪子！ “不要啊！不要打我孙子。” “我儿子是无辜的啊！你们别骂他！” “我只是想看看妹妹的胸，我又没错！你们为什么都骂我！” 多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吵的不可开交。 这时，金老大匆匆赶到。 还有金老二，带着小七小八小九也赶回来了。 金大儿媳一看见男人回来，立马哭着扑过去，哭喊道，“当家的，你可回来了，大宝，大宝要被警察带走了！” 金老太也崩溃大哭，嚎着孙子坐牢那她也不活了。 金天赐见到爹，哭得更起劲来，喊着爹救我！ 金老大见家里这么多人，又这阵子仗，心里明白这事瞒肯定是瞒不下来了，脸色更是铁青，眼珠子瞪老大，伸手扇了媳妇一巴掌，吼道，“让你平日里别太宠孩子，你非不听，你看惹出这大祸！” 金大儿媳哪里被打过，当下愣在原地，也不哭了。 金老大努力挤出一个笑，看向张警官说道，“警察同志，我们服从，我们跟你走。” 金老太金老爹见儿子这么说，也知道只能这样了。 张警官舒了口气，总算了了。 只是，眼前这虚弱的女孩子可怎么办。 “六姐！！” 小七小八几个人立马围在小六身旁，抱住她，满脸担心和惊慌。 可想而知，她们在这里过的什么日子。 于心不忍之下，他蹲下来平视她，让她也上车，先去医院看看身体做个检查。 小六摇摇头，“警察同志，身体的疼痛先放一边，我刚刚说了一席话，估计家里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我想请警察叔叔帮助我。” 她眼睛一圈环绕，看着四面八分神色不一的人，再看金家这群人，无不用仇恨的眼光瞪着自己， 她声音清晰洪亮地说，“我想要与金家断亲！” “金家虐待女娃，把女娃当敛财干活的工具，我才十二岁，已经被许给一傻子做媳妇，爷爷奶奶都收了彩礼钱了，就等着我到年纪就把我送过去。我三姐不想被他们嫁给老鳏夫，被奶奶活活打死！我不要再在这里被打被欺负。今天金天赐说，我要是不给他看胸，等爷爷奶奶回来就打死我！ 我宁愿我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也不要再生活在这个家里。” 第16章 断亲，我们姐妹一起走。 断亲… 这词在长寿村从没有出现过。 自古生养生养，大养小，小养老，这是自然法则下大家墨守成规的规矩。 违背这个规矩，便是大不敬。 金家老二的丫头们过的苦，众人都知道！ 可是说要断亲，这…这属实也有些闻所未闻。 金老二头一个不同意，他没想到自己乖巧听话的女儿竟然公然要断亲！ 他将这几个丫头拉扯大，现在十几岁了翅膀硬了就要闹着走？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断你个头的亲！你吃老子十几年的粮食怎么算！你住老子的，穿老子的，你怎么算！”金老二面红耳赤，愤怒令他情绪激动发抖。 他气不过上前就想揍。 往日里，他想揍便揍了，揍自己生的女儿，全凭他高兴。 可今天几个警察同志围着，反而挨的远打不到，他气得叫嚷着，“等大家走了你看我不打死你！” 那模样，连周婆子看着都心惊，更何况是年幼的孩子。 小七小八吓的哆嗦直掉眼泪。 金老大沉着冷静些，开口制止，“老二，别说气话！” 他眼神里满是城府算计，脑子里在飞快运转着。 他是体面的村支书，他的家庭，做派都得是光彩的。 金天赐的事还没了结呢，要是再出个虐待女童，包办婚姻的罪名，那他的乌纱帽可就不好保了！ 他暗暗咬牙，连带憎恨六丫头趁机落井下石。 他安抚住金老太几人，露着慈祥和善的笑容，与小六面对面说道，“六丫头，你也别闹脾气。大伯知道你们平时懂事，在家总是帮爷爷奶奶干活，这大伯都知道的。你哥哥刚刚是晕了头了，他也要被警察带走，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只是你开口闭口说断亲，这…这不是伤你爷爷奶奶的心，伤你爹的心吗？” 他难过地红了眼眶，“你爹给了你生命，你爷爷奶奶从小将你一口一口养大，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这说断就断？那谁家没有点恩怨矛盾的，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狠心冷血，岂不是家家户户都乱了套了！” 小六平静看眼前人说个不停，心里如明镜。 梦中姐姐真的太聪明了，样样都猜对说中。她曾分析过金家几口人，说起金老大，梦中姐姐说这样的人最可恶。 明明什么好处都占了，可坏人又都不是他做。坏话有媳妇帮他说，坏事有娘和弟弟帮他做。 他占着金老爹传下来的清闲工作，又有弟弟的丫头帮他干活给他赚嫁妆钱。 他体面当他的村支书，偏偏礼又让他占！ 他轻轻松松用几个字将金老二威胁的话说成气话，将她要断亲的举动说成闹脾气，并上升到家家户户上。 小六只觉得胸口火气翻涌，她只有今天这样的机会，撕烂金老大虚伪的面具！ “所以大伯，你把我嫁给隔壁村姓蔡的那户人家，是要我报恩吗？”小六睁大眼睛，状若无辜地问。 “隔壁村姓蔡的？傻子？” 周婆子一琢磨，拍了拍大腿急哄哄嚷道，“该不会是那个20岁了还流鼻涕不会自己穿衣服的傻子吧？” “我的天爷啊！六丫头这么懂事，不会被许给这样的人家吧？” “不行不行不行！” 周婆子和关系好的婶子手拉着手，议论纷纷，“这老大老二真不是人，舍得将闺女嫁给这样的人！” “就是，这金老大多气派啊，村支书干着，一个月十几块工资，还不用下地，扭头还这样卖侄女，怪不得生出这样的畜生。” “谁说不是呢，简直是损阴德啊。现在国家都提倡自由婚姻，拒绝包办婚姻呢，他这个村支书家里还搞这一套啊。” “哎，这几个丫头命苦啊。” 周婆子冲小六喊道，“六丫头，周婶支持你断亲！别怕。” 金老大脸色难看，他的和善再也摆不出来了。旁人的议论他也听见了，这包办婚姻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心人要是捏着不放，那可就真的完蛋了。 都怪老二，生的第十个还是丫头，让家里负担过重，这才急哄哄出这么个主意将六丫头许给那个傻子。 这不，引起非议了吧！ 不行，得快想想办法。 他的眼神眯成一条缝，里面满是精光，语气不善，“六丫头，你闹也闹够了，你还想怎么样？你要知道，你可是妹妹们的榜样，你要是断亲了，你让妹妹们在家可怎么自处？她们可不能没有你的陪伴啊！” 小六看向身旁的妹妹们，咬紧牙关，他这是威胁上了！知道她心疼这几个 妹妹。 如果她再闹，妹妹往后在金家的日子就完了。 怎么办。 她眼里满是挣扎和悲凉。 都走到这一步了，都经历了这么多了！难道…只能认栽吗？ “六姐…” 小九伸手紧紧握住小六冰冷的手，“我跟六姐。” “是的，六姐去哪里，我就在哪里。” “我们姐妹在一起，一条心，我们都跟六姐。” 小九抱起小十，天真笑着，“小十也跟六姐走。” “好好好。”小六流下眼泪，紧紧抱着几个妹妹。 金老二现在真的急了，他一直以为有些东西是牢牢属于他的，比如血脉相连的女儿，可这下，这些女儿似乎都想离开自己。 这不可！这不可啊！！ “女儿！！女儿你们走了，家里的地谁来种！家里的活谁来干啊！我们吃惯了你们做的早饭，我们以后吃饭怎么办？” 金老大也阴沉地说，“是啊，你们才多大啊，小十还是个奶娃子，你们脱离金家，吃什么喝什么住哪里！我劝你们还是别任性了，乖乖回家吧。都是一家人，我今天把话放这里，日子照旧过，我保证家里人不会因为你今天的任性而苛待你们姐妹。小六，别闹了。” 小六冷着脸，浑身满是坚定和勇气，她摇摇头，声音清脆传入在场人的耳朵里，“我金思娣，一定要断亲，我能养活妹妹们，我们以天为席，以地为被，我们不怕苦不怕累，我们能活着！只要我们离开金家！” “你！！！” 金老大真是怒了，什么颜面什么城府都没了，他吼道，“你们这群不忠不孝的东西，我看谁敢理你们！到时候饿死了别回头求我们！！！！” “我敢！！！！” 一声高昂的女声从人群外响起。 围着的村民回头一看，只见金招娣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后，继续喊了一遍，“我照顾她们！我敢！！” “六妹别怕，还有我！” “还有我！” “我也来了，六妹好样的！” 四道女声从各个角落响起，小六抬头看去，瞬间泪如雨下。 “大姐，二姐，四姐，五姐！” 第17章 自由的风吹向苦命的丫头们 小六哭到不能自己，泪水将眼前所有人都打模糊，看不清。 可她认得出来，那是她的四个姐姐，她们都来了。 大姐也流着泪，上前抱住小六，内心无限感慨，“小六，姐姐佩服你，你的勇气今天给了我莫大的震撼。我不禁想到，如果…我们早一点我们能有你这样的勇气，可能你三姐现在在我们眼前幸福美满的活着呢。” 她擦了擦泪水，看向金老大，言辞犀利，“当年奶奶打死三丫头，全村人都知道。大伯你身为村支书，在知情后，怎么啥都没做呢？” 金老大额头开始冒汗，尤其是收到张警官打量的目光。 他慌张失措闪躲张警官的眼神，支吾道，“我…我，这件事全是老二跟警察局那边协理的，并没有经过我手，细节如何，我也不清楚。” 大姐看着张警官，表明来意，“我是这几个姑娘的亲大姐，还有三个被家里人包办婚姻的妹妹，还有一个因拒绝包办婚姻而被打死的三妹，这些事情都发生在我们这个家中有村支书的家庭里面，警官，我该去哪里审冤求告？我们这些女子，如何才能摆脱家庭的压迫，活出自己想活的模样？” 张警官被她的话惊叹到，他脸色凝重望着金老大，许下承诺，“这件事情，我将回所里禀明相关单位介入，你们家这个情形，我不会放任不管的。” 大姐万分感谢，然后又对众乡亲说，“我家女娃多，起贱名，更别提上族谱了，所以断亲，只能请各位乡亲做个见证。” 有人腿快的也请来了年迈的村长。 村长先是看了眼金老爹和金老大，一脸为难。 原先他是村长，金老爹是村支书，他们俩一直是一个鼻孔出气。如今金老爹退了，位置让给金老大。 金老大是晚辈，很多时候以村长最尊，非常敬重，而且帮村长料理了很多事情，也是和村长一条心的。 可是他被接来的路上，听说了这里发生的事情，心里一直在犹豫纠结。这金老爹人不错，怎么在儿女问题上就犯糊涂呢？ 但凡不是虐太狠了，乖顺的丫头何至于反抗成这样。 金老大渴求地看着村长，喊了一声叔。 村长却连声叹气，望着金老爹说，“根啊，你这老糊涂啊！！” 说罢，他背着手，站在小六跟前，又看了圈围着的乡亲们。 乡亲们的反应他已经掌握了，现在群情一边倒，他这个村长也只能顺应大众的心意啊。 他清了清嗓子，宣布道，“基于金家这事，我作为一村之长，顺应民意，酌情处理，金思娣，我当着乡亲以及你家长辈的面，再问你一遍，你确定要断亲？” “确定。” “还要带着你的妹妹四个人？” “是的，我一定要带走妹妹四人。” “你现在无田无地无屋，你可知道你带着几个孩童，会面临什么？” “我知道。” “所以你还是确定，一定要断亲？” “是的，我无比确定。” 村长看着眼前坚定的女孩，叹了口气，继续开口，“你今年12岁，也明事理了，既然你和妹妹都做好决定了，我作为村长，可以开这个先例做个断官，同意你断亲！ 但是，” 他停顿了一下，“父母养育之恩也得报！所以我判，金思娣，你们五个丫头，成年后均回馈金家一个人一百块，作为生恩的报答，五个人就是五百块。而金家老二，她们毕竟也给家里干了那么多些活，又是柔弱小姑娘，你们出50斤粮食，现在就给她们。自此之后，生老病死，婚嫁生子，各不相干。” “村长，这万万不可啊！”金老太哭喊着，“那六丫头已经被我们许了人了，彩礼都收了啊！” 村长眉头一皱，呵斥道，“那彩礼如今在何处？退回去不就行了？” “这…这彩礼…”金老太缩着头，眼神偷瞄金大儿媳。 众乡亲心里如明镜似得，立马起哄道，“原来是进了村支书口袋啊，怪不得不肯放六丫头呢，原来是赚了彩礼钱啊。” “哎呦，这村支书我算是见识到了，这还村支书呢。” 金老大和媳妇的脸通红，感觉自己这辈子没有这么丢人过，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他巴不得早点了结这事情，爱断就断！他还要操心天赐的事情，没空再纠缠了。 所以金老二本来不想答应，可是金老大点头了，他也只好同意了。 几个姐妹喜极而泣，第一次感觉这么高兴。 发自内心的高兴。 众人见有了结果，陆续都散了。 村长也批评了 金老大几句，这些年苛待侄女，别当旁人眼都是瞎的，只是不说而已。 小七小八麻溜屋收拾行李。 她们生活了这些年，能收拾出来的物品也就一点点，两女孩就能轻松拿动。 只是她们想把被子打包带走时，金老二不同意，不允许她们带走。 金招娣喜上眉梢，笑着宣布，“我婆婆有处简陋的小屋，就在家附近，我已经和婆婆商量好了，想让你们去住。” 二姐也说，“我可以去帮忙收拾，给你们做几床被子。” 四姐说，“家里鸡下了好几个蛋，等下给送过去。” 五姐说，“以后可以来家里吃饭，家里粮食管够。” 小六笑着应下，然后又突然嚎啕大哭。 她埋进大姐的怀里，哭的撕心裂肺，边哭边说，“大姐，今天金天赐差点就扒光我衣服了。” 大姐也是笑了又哭，她紧紧抱着小六，说着，以后日子会好的，会越来越好的。 9个姐妹结伴去那小屋。 林叶在小九怀里，早已经睡熟。 婴儿的体力很弱，从来都是醒醒睡睡的。 自从回家碰见金天赐开始，她在一旁虽然无法出声，可是实际上她一直在身旁默默陪伴，暗暗打气。 如今尘埃落定，她在小九熟悉的怀抱中，立马沉沉睡去。 待她再醒来时，她们已经在新家安顿下来了。 大姐送来适合婴儿吃的精米。 金老二也将50斤食物送来了。 走的时候他还恶狠狠地说，等着她们跪着来求他的那一天。 小六第一次撕去伪装，拿木棍将金老二赶了出去。 第18章 狗咬狗，就应该泼粪水 这是在村角落的一处小平房。 从外望着，是黄泥胚砌的，推门进来，就摆了张简陋的床，一褪色小木桌，小小的，够几个小女孩生活了。 小七小八见满屋的蜘蛛网和灰尘，二话不说先打水洗刷起来。 这是有福媳妇弟弟的屋子。 本来也是准备起来娶妻生子的，但是弟弟突然跑出去当赖子，这屋子就空了好些年。 有福媳妇便做主让几个丫头先住下，后续等她弟弟回来了再说。 小六的伤是大家记挂在心里的。 大姐非要带她去医院好好做个检查。 好在检查完后情况还好，腹部受击打了后有点胃出血。 回到新家，其余几个姐姐们收拾好东西，也将缺的补齐。 夜深了，她们离开了。 小六吹灭灯，在黑暗中，她拉着妹妹们的手，问她们后悔跟自己吗？ 小七小八纷纷摇头。 小六抱了抱她们，笑着说，“以后要想办法养活自己了！小六加油！！” “小七加油！！” “小八加油！” “小九加油！小十加油！！” 小十不会说话，小九帮忙回答了。 入梦。 小六终于又和那位姐姐见面了。 “姐姐，我成功了。”她很激动，把自己今天发生的全说了一遍。 林叶欣慰大笑，给予肯定的答案，“你做的真的很好！我很高兴！” 好好活着吧，你们生来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小六突然安静下来，看着她，“姐姐，你谁呢？怎么一直出现在我梦里？如果不是你提前指导，今天我肯定就要被堂哥欺负了。” 林叶立在白雾中，也很安静，眼神复杂。 “我叫林叶。” 她眼眶湿润，一股悲伤涌上心头。 她是林叶，是749指挥团的武力担当。死之前，她正带着老赵、帽子几个人指挥小队抵抗丧尸的来袭。 当时收到情报，说丧尸开始变异，丧尸大潮中出现了智慧领导者，开始有组织有纪律的攻击人类。 她们本来以为已经掌握了丧尸的习性，在这场博弈中占据上风了，没想到突然的进化乱了她们的节奏。 措手不及之间，基地的屏障失守了。 她在骚乱中，见到了那红眼丧尸。 隔着人和丧尸，他们隔老远对视着。 下一秒，那红眼丧尸就向自己冲来。 躲避不及，她闭上了眼睛。 这时，749指挥官挡在了自己前面，让自己快逃！ 回忆到这里，林叶泪流满面。 再重生，她是金家十姑娘，世间再无林叶。 她再也见不到老赵、帽子…见不到救她命的749指挥官了。 就这么一刻，在这么个莫名的梦境中，允许她以林叶的身份活着吧。 接下来的几天小姑娘们过的很开心。 终于脱离了吃人的金家，不需要早起晚睡的干活，不需要一整天在田里弄干，只需要照顾好自己就行。 周婶子还特地让周亮还送过来好几个鸡蛋，让几个姐妹美美吃了一顿炒鸡蛋。 小六的亲事，也由村长出面协调两家不作数了。 据说隔壁村蔡大娘气个半死，来金家好好闹了一场，把金大儿媳的脸都抓花了，还要他们付250块，这件事情才肯作废，不然就让傻子儿子每天来金家拉屎。 金老太金大儿媳是什么人，会受蔡老娘的威胁？她们俩也紧咬对方儿子是傻子这点不放，压价只愿意退150。 这下两家人撕扯了半天，谁也不愿意吃亏多掏钱，只差打起来了。 本来是金家占上风。钱在她们手里捏着，她们就不给难不成还能硬抢？。 金老太还嘲讽蔡大娘太缺德了才生出个傻子来，20岁了还拉裤裆。 蔡大娘气不过，领着儿子天天守金家门口，有屎有尿全拉袋子里往金家大院里扔。 金老太还站在院子里骂街呢，突然一袋泡着尿的屎迎头砸脸上，金灿灿，沉甸甸的。 “啊啊啊啊啊啊。 呸， 呸！！” 金老太紧捂着嘴，防止尿灌进嘴里，失了魂疯跑找水。 金大儿媳捂着鼻子惨叫着，“我的天啊，丧良心啊！！！” 她一边躲着婆婆蹭自己身上，一边拎着水壶往婆婆身上泼。 一时之间整洁干净的金家大院变成屎尿遍地。 金老爹抽着旱烟，沉着脸从内屋出来，冷眼凝 望喧闹的两人，重重呵斥一声，“你们还要闹到什么时候才罢休。” 金老太和金大儿媳都停下动作，踉跄杵在一旁不敢不作声。 金老爹打开院子找蔡大娘交涉，掏了钱，凝着脸把大门关上。 “你，把自己搞干净，你把院子打扫干净！”他背着手，将两人安排的明明白白。 金大儿媳一脸为难，她自嫁进金家，生下大儿子后就没再怎么干过活，平日里带带孩子，服侍两老就行，活都是老二家干的，她何时洗过屎尿啊！ 可是，她撇了眼还在崩溃中的金老太，心里暗暗叹气，总不能让老太婆干，看来只能自己干了。 她欲哭无泪，大宝还不知道什么个情况呢，她又要在家洗大院，也看不了大宝。 都怪老二家那几个赔钱丫头搞出这么多事情来！等有机会，她非要那几个丫头好看！她眼底掠过一丝狠意。 这头，小六几个丫头美美睡了一觉，起了床后煮饭的煮饭，打扫的打扫。 小七小八拎着篮子到村后山摘野菜。有金家给的50斤粮食，倒是也能吃一段时间。 不过，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她们没有田，年纪又还小，做啥养活自己还是个问题。 这时，金招娣带着好消息又来了。 自从妹妹们与金家断亲，她心里负担一去，身子骨都好了不少，每天都是笑盈盈的。 她婆婆体恤，没有催着她干活，而是给予她足够的自由。 她牵着妮妮，抱着一盆青菜来小宅。 见一晚上过去了，这小平房焕然一新，满是生机。 门口摆着新鲜娇嫩的野蕨菜，小九抱着活力满满的小十在晒太阳。 小六简单扎着双马尾，正在煎一条活蹦乱跳的鱼。 这是她一大早跑村后小溪流里捞的。虽然不大，但是很新鲜。往常她也有捞到鱼，可是鱼从没有进女孩子的肚子过。 今天，她们要好好品尝这条鱼。 金招娣兴致勃勃也下厨把带来的青菜炒了。 席间，她宣布，她婆婆家有几十亩地，可以分两亩给她们种。只是也要像租用田产的其他租户一样，每年给四成的收入。 小六几人高兴坏了，连忙答应。 就这样，五人的未来生活终于有保障了。 第19章 现在想起丫头的好了？晚了！ 五年后。 “金林叶！！！你怎么打人啊！！” 一小胖墩捂着脸，哇哇大哭，“娘！！，金林叶又揍我了！！” 林叶朝空气挥了挥拳头，脸上一丝不屑，“周胖，你白长这么膘了，丢不丢人，每回揍两下就哭。” 林叶觉得自己好歹也是个内核几十岁的大人了，不该跟小屁孩计较，更不能揍他。 可是小屁孩实在太皮了，简直防不胜防。 今天周胖真的触及到她底线了，敢趁她不注意，将她带的干粮扔水里了。 这几年六姐养家不容易，从丧尸围城的经历活过来的她更是珍惜粮食。 周胖家条件好，就敢这么糟蹋她的粮食，不揍他不行。 林叶心里想想还是有些气。 不搭理周胖哭着跑开的身影，她随地抓起一小石子，瞄准水中角度，弹指一掷，即刻，一条黑鱼翻着肚皮浮出水面。 林叶弯了弯嘴角，麻溜将鱼放进背篓里。 她金林叶，五岁，无业游民，会捕鱼，武术造诣是前世的十分之一，讨厌种地。 背上背篓，衔一根狗尾巴草，晃晃悠悠往家走。 背篓里的鱼处理成鱼干，到时候统一拿到镇上市集去卖。 “哎，十丫头，十丫头！！” 一略显沧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叶回头一看，金老二拄着拐杖踉踉跄跄追着自己，“丫头，我是爹啊！！” 他在这五年时光里变化很大，苍老佝偻，还瘸了一条腿。 林叶站住脚，有些不耐烦，没好气道，“你有什么事吗？” 金老二腆着讨好的笑容，低声下气地说，“爹也没其他事，就是攒了俩鸡蛋，想给你们送来补补身子。” 他从怀里掏出俩鸡蛋就要往林叶怀里塞。 林叶敏捷一躲，拒接，“你留着自己吃吧，我们几个姐妹吃喝都够。” 见状，金老二神色受伤，欲哭无泪，有丝可怜，“十啊，你也不管你爹啊？爹这几年心里心心念念的就是你们啊！以前爹错了，你们现在好歹理理爹啊！不然爹真的没活路了。” 说完，金老二还真的掉了两滴眼泪。 林叶抬眉，满眼不信，“说吧，这次又是什么事情。” 自从她们断亲后，金老二还是会时不时找过来，从一开始的暴跳如雷，到后来的卖惨可怜，总之手段很多。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绝对没安好心！ 金老二擦擦泪，鼻音很重，“小十，你别老防着你亲爹啊！好歹我也给了你这条命。你娘为了生你还死在病床上了，你可不能不管不顾我啊！” 林叶翻了个白眼，手一抬，姿势一摆，带着威胁眼神，冷漠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什么事！” 金老二见林叶抬了手，身子忍不住颤了颤。这十丫头邪门得很，刚会爬就摁着人打，不知怎么的打的还很痛很重。 他都被打怕了！ 现在村里谁都知道金小十是个怪力丫头，打倒个成人都不是问题。 金老二扯着笑，老实了，开口道，“丫头，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你可比你姐姐们懂事多了，你要不回爹这里吧？现在爹就当只生了你这独苗苗丫头，爹的一切都是你的。” 说完，他还把鸡蛋凑跟前晃晃，似乎在说，看，诱惑很大吧。 林叶耻笑一声，白了他一眼，“爹，这俩鸡蛋还是留着自己补脑子吧。” 林叶掂了掂背篓，脚步朝前走。 这样的话她听了几遍了，实在是懒得搭理。 现在金家的生活大不如前了。连金老太都要早起下地干活。金大儿媳就更不用说了，早起打扫涮洗，一日三餐全是她张罗。 人累到极致，那是伪装也没有了，贤惠也没有了，一天到晚丧着脸和金老太骂街。 金老二更惨，曾经满屋的丫头，他嫌弃得要命。如今一个人住在空荡荡的房间，吃喝拉撒全自理。 可别想着金大儿媳会伺候他。 后来有天上屋顶修漏雨，不小心摔下来，竟然把腿摔断了！ 这下，金老大立马提议分家。 金老二毫无话语权，就这样只分到了间屋子，其他全没有。 似乎就在躺在床上无人照看的时候，金老二终于开始怀念丫头的好。 还是丫头好啊！ 丫头还在的时候，他日子多舒坦。 悔啊！ 真的是悔！ 可是悔也没用啊，只能腆着脸去找女儿们，看看能不能认回来，哪怕一个也好啊。 但是这几个丫头 谁都懒得搭理他，这不，他才将视线投向最年幼的小十，渴望着捞回一个女儿也好啊。 谁知道这小十这么彪悍，三下两下竟然能揍得他毫无抵抗之力。 金老二失魂落魄回了金家。 这边，林叶哼着小歌，快步跑回家。 院内，小六脸上显着笑容，少女身段婀娜，两条麻花辫又长又黑，随着她的动作一甩一甩，一见林叶，杏眼佯装一瞪，一手轻轻拧了拧林叶的耳朵，教训道，“你是不是又揍人家周康了？” 好啊，这死周胖竟然还告状到她姐姐那里了。 林叶揉了揉耳朵，没好气道，“那胖子扔我干粮，现在竟然还敢告状，我下次见到他我还揍他。” 小六一听，撸起袖子还想拧耳朵，林叶一个侧身躲开，嘴上尖叫，“六姐现在是周家人了，不向着妹妹了！大姑娘要嫁人咯！！” 周亮前几天向六姐提亲了。 他们俩心意相通了几年，一直都以礼相待。 等再过几天，六姐马上就十八岁了，如今长得是亭亭玉立，人又勤劳肯干，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好媳妇人选。 周婶子急得不行，天天往这里送好东西，又很尊重年轻人想法，从不开口多嘴。 周亮也是，年纪越大越内向，一见到六姐更是一句话说不出口，就这样傻愣愣站在一旁，听六姐使唤，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有时候几个妹妹都看不下去，一边嬉笑，一边叫周亮姐夫。 大家对这段感情都很看好，也都心照不宣。 周康是周亮的侄子，现在7岁，天天往她们这跑，说六姐做的东西好吃。 六姐脸一下通红，急得想捂林叶的嘴。 林叶滑溜跟泥鳅一样，两人一来一去，手头过了几招。 六姐累得气喘吁吁，怎么也抓不到林叶，她也放弃了，“那你也不能揍他啊，拧几下得了。” 林叶气不喘心不跳，嘻嘻一笑，眼神吓人，“下次见到他，我把他肚子两坨肉拧下来。” 第20章 惹是生非 日渐正午，太阳光晒得正正好。 林叶将背篓里的鱼倒进水盆中，磨了磨刀，抓起一条鱼，手起刀落，去鳞，刨内脏，划花刀，大颗粒盐巴均匀涂抹，再拿一根钓鱼线穿过鱼头，整整齐齐挂在院子里。 新鲜的鱼还往下滴着水。 林叶满意欣赏自己的杰作。 这个月差不多攒了十条鱼了，待亮子哥有时间载她们去镇上卖。 这时，大门口探出一白白嫩嫩的小胖脸，淌着满脸汗，贼眉鼠眼的。 “十妹妹，你…你还生气吗？”周康扒在门边，小心翼翼开口。 林叶眼刀一飞，冷酷道，“滚。” 周康搓着手，一步一步小心探进院子，腆着笑，“好妹妹，你别生气了。我奶奶批评过我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林叶丝毫不放心上，她也不至于真跟一个小孩计较。 “有什么事！没事滚。我忙着呢。”她手上动作不停。 前世在避难所，她曾遇见一个四川的妹子，学了一手腌泡菜的手艺。 这世，四丫头守着两亩地，以及自己开垦出的一片小荒地，种出的粮食有限。 而且时不时有人给她们使绊子，不是今天菜被拔了，就是芽被剪了。 谁都说这样做太缺德，可是这时代没有监控，也抓不出到底是谁，也唯独只有她们这一点小作物被破坏。 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林叶只能时常将青菜，野菜清洗干净做泡菜，方便储藏。 姐姐们都爱吃，每天干活晚上还要练武，盐分消耗大。 “十妹，我帮你。”周康非常狗腿，连忙帮忙洗菜。 这小子也是家里的宝，从不在家里干活，没想到到她身边反而老实很多。连周婶都说，这孙子见到十丫头就跟老鼠见到猫似的。 “哎呦，我的天啊，不得了了！！！” 人未见，八姐的高嗓门已经从门外传来。 “小十，你在家腌泡菜呢？” 八姐急冲冲跑进屋，小脸通红，情绪激动，“你知道吗，隔壁那户搬走这些年，今天这屋子又住人了！！” 林叶抬头怪异看了她一眼，住人就住人啊，这有什么奇怪的。 “是个！！是个看起来就不一样的帅哥啊！！！” 林叶猛一抬头，眼睛泛光，“八姐，你是说？帅哥？？？？你懂什么叫帅哥吗？” 八姐脸一僵，一掌拍在林叶脑门上，把她脑袋拍一踉跄，“你当你姐是笨蛋吗？我怎么不懂什么叫帅哥！。” 我靠，带她们学个p的武，她好心带姐姐们强身健体，姐姐却反手揍自己？以前的姐姐多温柔，自从六姐每晚带四人练几招后，现在谁都敢揍她了。 林叶拳头紧捏后又松了。 算了，反正也不痛，还是看帅哥要紧。 林叶紧巴巴跟在八姐后头，猴急看着隔壁屋。 只见隔壁大院大门大敞，一年迈婆子在忙进忙去搬行李。在门口，一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冷漠站在一旁。 那小男孩白衣黑裤，约莫也就四、五岁，长得确实很标致，是个一眼就觉得很好看的小孩，就是很瘦骨嶙峋。 偶尔间抬头，林叶看到了那双极致淡漠的眼睛，毫无光亮，透露着不符合孩童的死气沉沉。 林叶只觉得心颤了一下。 这样的眼神，她曾经很熟悉。 在那些得不到救助立马要命丧丧尸之口的孤寡人类的眼中，她看见过这样的眼神。 她也因为战略放弃这些人而痛哭过。 救援资源有限，不可能救到所有求救的人，只能人道救助一部分好救的人。 那么那些被遗弃的人，只能任其自生自灭。她不忍心，却也无可奈何。 没想到这样的眼神，竟然在这男孩身上看见了。 连姐姐们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眼神呢。 有趣。 林叶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没注意身旁。 一扭头，八姐兴致冲冲地跑过去沟通了什么，然后又一脸气愤，尴尬回来。 林叶疑惑地瞅了姐姐一眼，“怎么了？” 八姐没好气道，“这户人家真怪，我好心去问需不需要帮忙，结果那老人家直接让我滚出去，不许踏进她家。” “哈？”林叶越发好奇，“八姐，别气，我去看看。” 小八扫了自己妹妹全身，眼神满是怀疑，自己这五岁的十妹外表看起来是个小屁孩，可是举手投足间，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成熟感，情绪稳定，处事得体，甚至身手矫捷，简直是奇怪。 十妹也 是个谜一样的小女孩。 林叶可不知道自己姐姐在心里研究她。 她嘴角微微上扬，大步流星往隔壁走去，带着松弛又镇定的气息。 婆子扛着一皮箱，正喘着粗气吃力往院里拖。 突然，手上重量一轻。 她拉起耷拉的眼皮，只见一小丫头单手拎起皮箱，正笑面盈盈看着自己。 她脸一沉，上前用力将皮箱另一头抓住往回扯，嘴上不客气道，“你们这些乡下丫头没有眼力劲啊，这里有你们什么事啊，来这里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贱不贱啊。” 林叶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人说话竟然如此不客气。她了然点点头，手上力道一松。 本来那婆子就在用力扯箱子，林叶再一松，在惯性作用下，那婆子抓着皮箱连退好几步，重重摔在了地上。 “哎呦，哎呦，我的腰。”那婆子痛苦皱着眉头，连声呼痛。 完蛋了，林叶吐了吐舌头，心觉不好，这婆子不会是金老太那样的角色，要讹上自己吧？ 所以说多事干嘛呢？ 简直了，林叶杵在那里不知所措。 猝然，一股凌厉拳风袭来，带着十足的力道。就那么一瞬间，林叶视线一沉，侧身一挡，拳风擦过她的鼻尖。 带着怒气，林叶左手出拳，又快又恨，对方也不甘示弱回击，几秒时间两人已经过招十几下。 阳光灿烂照射下，无风，林叶见到一张苍白狰狞的脸，眼中满是绝望，那男孩紧捏双拳，浑身紧绷不带松懈，还在捏拳冲过来，咬着牙嘶吼道，“你要对我们做什么！！！” 再这样打下去，肯定会打伤他的。林叶暗叹不好，借力跳跃，抬腿横扫而去，将男孩踹飞倒地。 “小泽！！！！！”凄厉惨叫响起。 老婆子匍匐惨叫着扑向小男孩。 完了完了，这下捅娄子了。 她身形一晃，脚尖点地跃出大门。 情况不对，先闪为妙。 在门口鬼鬼祟祟朝里看的周康也瞧见了里面的情形，也发出杀猪般惨叫：“金林叶，你杀人啦！！” 第21章 不听话，姐姐揍屁股！ “荒唐，土匪！” “啪。”的一声，小六重重拍了一下桌子，眸中跳动两簇怒火，老旧的木桌在手掌暴击下，抖落漫天灰尘。 “你们俩吃饱了撑的？跑人家家里殴打他人，知不知道人家可以报警抓你们的！你们是流氓吗？”小六气到颤抖，一只手指着对面拉耸头的两人，越骂越不解气。 “不行，我快气疯了，我今天非教训你们不可。” 罚站的两姐妹拉怂着脸，扣扣手指，挠挠额头。 小六从角落抽出一根竹条，使出一招“竹鞭打熊娃”，抽得两人哇哇叫。 “六姐，你真打啊！” “六姐我错了，你可别打了。” 又细又长的竹条破空发出咻咻声响，虽然尽量控制力道了，但是抽在两人身上立马显现红色粗条。 痛得两人龇牙咧嘴，满屋子逃。 小九在门口看不下去了，进门在小六面前一拦！ “够了！！！” 这些年，十岁的小九个头拔高很多，虽然还是小孩模样，但是往那一站，气势十足，“你要打就打小八，不许打我的小十！” “她是我喂大的，我不许你打她！” 说完，她一把将林叶揽进怀里。 小八在一旁风中凌乱，不可置信地挤眉弄眼，“不是，她揍的人，我只是个顺带的，合着我的命不是命呗。” 她说得哀怨又可怜，一下逗笑了屋内所有人。 小七也进了屋，抱着小八背后拍了拍，“不气不气，七姐疼你。” 这么一闹，小六也泄了怒气，笑了笑又板起脸，“那你们说，怎么收场！我们一直安安分量生活，从不曾招惹什么，光是应付金老二一大家子就够呛了。你现在又打婆子又打小孩，你说怎么办！” “就是把我们一家都卖了！也还是不够赔的！” 说着说着，小六的青筋又冒了出来。 林叶垂头丧气地叹了口气，从九姐怀里出来，“我去请罪，我去求人家原谅，需要多少医药费啥的，我都认！” 她速度很快，脚步轻跃，不顾后头姐姐们阻拦，跳出家门。 隔壁坐落的是一座面积庞大的大宅院，大门霸气，门口种着几棵苍天大树。 曾经住在这里的是长寿村有名的万元户。据说这户人家现在举家搬到京都生活了，谁提起都会羡慕两嘴。 能买下这里来住的，应该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吧？ 那男孩明显也是练过的，一交手就能感觉出来。 这样的年代，只有非一般的家庭才能有闲精力练武，林叶站在门口，内心有丝久违的忐忑，如果伤的太重，她怎么还的起啊？！ 都怪自己多事，下手还没个轻重。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懊恼也没辙，唯有解决才行。 “咚咚咚。” “咚咚咚。” 敲了许久，结实老旧的木门纹丝不动。 我靠。 奇怪啊！自己被打了，怎么还能闭门不见客？ 不要求赔偿吗？不登门辱骂要求道歉吗？ 林叶心觉不对，不会是伤势太重，两人都昏迷了吧？ 要出人命了！！！ 顾不得三七二十一了，两米多高的围墙，林叶三两下翻了进去。 这处院子很大，四面全是大平房，围成一个大宅子。 此时，昏暗的光线伴随着了无生机的氛围，安静，昏暗，没有人烟，林叶只觉得头皮发麻，肾上腺素直线分泌。 她知道自己武功好，从不曾惧怕什么事，可不能真揍出人命啊！ 他们俩住哪个房间？ 总不能一间一间翻吧？ 这可怎么办？ 林叶咬着唇，伫立在院中间一时捉摸不定。 “丫头，你练过的吧？” 苍老声音从背后响起。 林叶后脊一阵发凉，猛然回头摆好架子，就见婆子牵着男孩，在阴暗中看着自己。 林叶收回架势，朝他们抱拳一叩，“抱歉，今日是我们太多事叨扰到两位了。这不是我们的本意，我也一直愧疚伤到两位，这才又登门。我愿意承担两位的医药费，只是…只是，我们就住旁边，我们本意是想邻里互相帮助的。” 林叶脑子一片空白，急着解释，又怕说错话再起冲突，一时说了一大串，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啥。 那婆子丧着脸，半晌没有回答，苍老布满皱纹的眼睛中有着道不清的深意。男孩同样安静站着，一双漆黑双眼毫无情绪盯着自己。 “从哪儿学的招式？” “看你家条件，应该不会给你找师傅练武才是。”那婆子开口道。 林叶心里一沉，总觉得那婆子眼尖的很…她不会看出自己的招式，怀疑她的身份吧？ 毕竟，一个穷苦家的丫头，怎会武功呢？ 她眼珠转了转，在想怎么回复好。 她也可以不回答，只是她迫切需要知道，打伤了他们俩，他们的态度到底是啥，具体要啥。 “呃…” 她刚要开口，那婆子又开口了，“无妨，我也懒得知道。” 她缓缓走进，在月色照耀下，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态竟然和善了不少，“叫我刘婆就行，这是我孙子裴泽。” 那男孩也走到跟前，还是一样面无表情。 林叶整个人放松下来，喊了一声刘婆，小泽。 刘婆又说，白天她忙着，就不想搭理别人，她也知道两姐妹是好心，但总归她语气不是很好，希望她别见怪。 一听这话，林叶连连摆手，嘿嘿摸了摸脑袋，忐忑开口问他们需不需要去医院检查下，有没有伤着。 刘婆说没事。 林叶这一颗心才落了地。 她兴高采烈将这好消息告诉崩溃的六姐，五位姑娘一阵高兴。 待林叶走后。 刘婆和裴泽进了屋。 两人并未点灯，而是均坐在昏暗中，沉默着。 良久，刘婆才开口，“这丫头会功夫，还是个直性子，我看…” 裴泽打断道，“不需要。” 刘婆急了，“小泽，我们现在不安全。” 裴泽的眼睛在黑暗中发亮发光，透着超出年龄的沉稳，“不需要。” 刘婆这才作罢。 她将床铺好，换洗衣服拿出来放着枕头边，看着裴泽睡下，她才继续回自己屋收拾。 忙碌了一天只够收拾完小泽的房间，自己住的屋子还乱糟糟呢。 睡前，林叶缩在被窝里，突然想到，“周胖那小子，我明天见到非揍他一顿不可，白天竟然在那里鬼吼鬼叫说我杀人了！我的好名声都要被他破坏干净了。” 小六几人脑海中纷纷抗议，小十在长寿村没有好形象。 第22章 利益面前，人性的恶被放大 天一大早，金老太端着夜壶，开始拍金老大的屋子。 “日上三杆了还睡懒觉！！起来干活！” “什么家庭啊能养这么躲懒的媳妇！大家瞅瞅看看啊！” 金老太在院里敲敲打打，喊完老大家继续拍老二家的门，来回喊，直至把众人喊起来。 金大儿媳臭着脸，嘴上嘟囔咒骂着，不情不愿地接过夜壶去洗。 这是最脏的活了，那老不死的就会分给我。她满眼恨意，脸上连伪装都懒得做。 金老太不甘示弱，也吊着眼睛扫来扫去，连金老大都有活干，谁不干就一通臭骂。 金大儿媳还要负责一家人的三餐。虽然和老二分家了，但是现在家里的田主要是老二在种，所以吃喝还在一起。 “大嫂，你这太不厚道了，凭啥我的稀饭比老大的稀那么多，你是不是把米都舀给他了。”金老二指着眼前的粥，异常愤怒。 金大儿媳脸色一僵。两碗粥肯定有明显的差别，但是她会承认？ 不会。 “哪有，你眼神不好吧？”她头一歪，低头喝自己的粥。 金老二不依不饶，“既然都一样，那我要喝老大这碗，我想老大也不会介意吧。” 他盯着金老大面前那碗粥。 下一秒，金老大一口唾沫吐了进去，然后笑着把碗往弟弟面前一推，“二弟，别说哥对你不好，哥让你了。” 金老二气得浑身发抖，端起粥就想砸了。 “够了！。” 金老爹重重拍了桌子一下，发怒道，“你们还是一胎同胞的兄弟吗？我们两老还没死呢！你们就在我们眼前闹！” 他又扭头看向金大儿媳，语气不善，“你分不公平，就把你那碗粥分给老二。啥时候你分均匀了，啥时候有粥喝。” 金大儿媳嫌粥烫，吹了半天还没喝上两口，没想到扭头就喝不着了。 她一脸难看，瞥了瞥身旁的丈夫，眼神求救。 金老大瞧也不瞧她，低头呼呼喝自己的粥。 金老二举着碗冲到她面前，金老太又在一旁虎视眈眈。 金大儿媳再不情愿，也只能翘着嘴，将粥推到金老二面前。 这俩老不死的真偏心，怎么不让老大匀给老二，只知道薅自己的粥！ 这一家都是自己人，就瞧着她是个外人对吧？ 这粥还是自己熬的呢！ 金大儿媳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敢怒不敢言，只能坐那里生闷气。 这样的日子，是自从五年前分家开始的。 都是那几个丫头害得！ 她们为什么要这么自私，家里生她们一场，让她们多干点活怎么了，就吵着闹着要断亲，简直是无耻至极！ 不过，她眼珠子提溜一圈，想到这几天村里聊起的八卦。 那六丫头竟然要和隔壁的周亮订婚了。 也是，算着时间她也成年了！ 当年她把大宝送进监狱，害得大宝被判了五年，如今也快到刑满释放的时候了。 大宝就要回来了，有了案底的人更加难议亲。她老大家如今只靠好不容易保住的村支书工资，还要伺候两老吃喝拉撒，这…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这点钱怎么够花！ 二宝高考失利几年，老是复读也是很大一笔开销！ 得想办法把那几个丫头承诺的五百块牢牢抓手里才对！ 不过小叔子也还没考上大学，估计那老不死肯定也念叨着这笔钱。 她佯装无意开口道，“听一旁周婆子跟我说，我们六丫头跟她儿子周亮的婚事也差不多订了。老二，六丫头跟你说了没？” 金老二一听这话，他就不得劲。 他一听说这事情，就早早找过小六。身为她的父亲，女儿结婚，那无论如何自己也得有点回报吧？ 结果那丫头死活不肯说周家给多少彩礼，开口闭口只有承诺的一百块！ 这一百，怎么够花！ 他如今脚也不方便，得拿点钱再讨个媳妇伺候他才是！趁他还干得动，说不定还能怀个儿子，一洗他这辈子的屈辱。 五个丫头就是五百块。 这头，金老太也看了金老爹一眼，心里嘀咕，她最疼的老三现在都快成老男人了，还没个着落。 这孩子在镇上呆久了，寻常村里的女娃根本看不上。可是想娶城里的姑娘，又没有那条件。高考多年失利，总是缺一点运气，不是考前拉肚子，就是出题太偏没答出来。 现在他们俩年纪大了，供他不容易，心里更是操心他的婚事！ 她还盼望着抱上老三的孙子呢。 有了这五百块，说不定真的能讨个城里儿媳。 这些年，老金家因为那几个丫头的断亲，闹了多少笑话！ 只能盼望老三争气考上大学，最好再找个有条件的镇上女孩享福，这样他们两老死而无憾了。 “去要钱！” 三人异口同声说道。 金大儿媳、金老太、金老二互相看了看彼此，似乎刚刚的不愉快一扫而光，这一刻非常的一条心。 吃好饭，几人马不停蹄赶去小平房。 这边，小平房。 小六收拾着林叶晒的咸鱼，还摘了许多新鲜的青菜，还有一篮子攒的鸡蛋，准备探望下隔壁。 虽然对方大度不计较，但是林叶总归是打伤了他们，还是要再表达下诚意吧。 孤奶寡母的，也不容易。 林叶在房间里生闷气，早上一起床又被六姐一通数落，心情都变差了。 小六低头忙活着，清晨的风吹在脸上很舒服，她露出一抹微笑，忍不住闭起眼睛享受起来。 再睁眼，三位不速之客出现在了院子里。 金老二一脸深情，“六啊，我带奶奶大伯母来探望下你们。” 金大儿媳也连忙接嘴，“是啊，你们这几个丫头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今天一瞧，六啊，你长得可真水灵。周亮那小子有福气。” 金老太一贯瞧不上丫头，此刻也笑脸满满看着小六。 小六先是有点诧异，然后冷静下来，杏目一瞪，“想我了你们空手上门啊？黄鼠狼哪有给鸡拜年的道理？” 话不中听，可这三人听着都不嫌刺耳。他们的视线被一篮子的食物吸引。 金大儿媳眼光发亮，咽了咽口水，声音努力在掩藏贪婪，“六啊，你这些好东西可真诱人。你果然是最孝顺的那个，知道我们要来，早早给我们准备这些好东西。你爷爷奶奶果然没白疼你。” 金老太更是耐心全无，上去就想抢，“正好你爷爷爱吃鱼，你的孝心我们收到了，谢谢哦。” 小六没想到还敢明抢，赶忙护着菜篮子，“你们真是无耻，这东西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是强盗吗？” 小六有点手脚功夫，平日里能多多少少过两手。可这时，金大儿媳和金老二围住小六，金老太爪子一伸直接明抢，瘦弱的身子此刻如泥鳅一般，抓住菜篮子麻溜护在身后。 她嘿嘿一笑，“六丫头，奶奶谢谢你的孝顺，还好当年没溺了你。” 小六没想到这几个人能如此无耻，气急了，拳头紧握朝金老二打去，“今天我不打你，我就不活了！” 第23章 她凶的很，你们惹她干嘛！ 小六气狠了，挥起拳头就开揍。 金老二和金大儿媳见金老太已经抱住篮子了，连忙躲着她的拳头。 金老二更是叫嚣着，“我是你亲爹，你敢打你亲爹！那是要遭雷劈的！” 小六武功有限，此刻既打不着人泄愤，又抢不回自己精心准备的食物，气急攻心，眼泪汪汪起来。 她好恨！为何这些人永远阴魂不散！为何他们永远要纠缠？ “遭雷劈是吧？” 一高昂女声从屋内传来，林叶握着竹条冲了出来，脸上既愤怒又兴奋，眼睛亮得可怕，“我这人最爱遭雷劈了，老子今天打到遭雷劈为止。” 细长的竹条被她紧握，她脚尖只轻轻一点，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前，已经纵身跃至三人跟前。 “咻～咻～” 那三人只觉得眼前骤现一弱小人影，竹条破空之声响彻耳边。 那么近，似乎贴着耳一般。 下一秒，身体四处惊现巨痛。 林叶挥舞着竹条，目光凌厉，身姿优美，力道十足十，一下下抽在那三人身上脸上。 “啊啊啊啊啊啊！！” “哎呦！！啊啊啊啊啊！” “我的娘啊！！痛痛痛！！” 三人痛呼不止，手舞足蹈地躲，可是又怎么会躲得掉。 金老太的手被抽的次数最多，皮开肉绽，哪里顾得上菜篮子，慌忙逃窜。 “我给过你们机会了，可是你们就是不珍惜。” 才五岁的林叶瘦弱，苗条，灵活机动，挥舞手中的竹条杀伤力十足。被打急眼的金大儿媳和金老二想反击，却怎么都挨不到林叶的边。 打得三人退至大门外，哀叫连连，嘴里喊着杀人啦！杀人啦！ 三人狼狈不堪，肉眼可见的地方全是红条。 手持竹条的林叶挡在门口，冷眼中带着凌厉杀气，微微扬起下巴，道，“有我在的一天，你们休想如蝗虫一般啃着我们的骨血！休想！！” 那金老太和金大儿媳见状，仰倒在地上嚎叫撒泼，“孙女杀人啦！！遭雷劈哦！！打亲爹亲奶奶哦！！！！” 这样嘶吼的声音引来围观的不少村民。 这金家的笑话是怎么都看不完，他们这些年也见了不少。 好事的婆子上前问，怎么回事。 金老太哭得那叫一个可怜，手伸出来全是红肿的红条，蜷缩着身子哭道，“我这几个丫头太没良心了，六丫头要定亲了我老婆子上门探望，结果被这个不孝的丫头打成这样啊！” “没天理啊！！没活路了啊！”金大儿媳和金老二也在一旁捶胸顿足。 看戏的大伙儿瞧瞧这，瞧瞧那，心中瞬间了然，这金家十丫头生出来就彪悍地很，你说你们惹她干嘛！ 众人纷纷摇头，叹气。 那老太见没人搭腔，更是火大，嚷道，“虽然和她们断亲了，但我们长辈该疼还得疼！既然她们这么冷血无情，那我们就要说道说道了，村长曾经定的一人一百，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给？ 这都欠多少年了！现在告诉你，五百不够！今天的医药费也要算上，给六百才够！” 金老二、金大儿媳也赞同，直言要是不给，今天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惹急了就蹲门口拉屎拉尿，熏死她们几个！看她们这样子，周家的还敢不敢上门来娶！ 多年前吃过大亏的屎尿之战终于被他们学会了。 周婆子带着周亮闻讯赶来，气势轰轰。 如今小六可是她的准儿媳了，谁也不能欺负了去。 隔壁的刘婆子牵着裴泽，蓦然出现在门口观望。 小六红着眼眶出来了，鼻子也红彤彤的。 周亮见状，高大硬朗的身子默默站在她身旁，为她撑腰。 “你们无非就是想要要钱。给。” 小六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撒了过去，“我们五个人就这么多钱，你们点清楚了，还差多少，我们会继续攒着还。” 那把钱，都是散钱，小额纸币，小额硬币，一看就是攒了很久很久。 一见到钱，金老二三人扑过去哄抢，“我的我的！” “我闺女的钱，都是我的。” “我的！” 三人都紧紧将捡起的钱攥手里，谁都不愿意交出来，最后分别点了点，加起来一共84块。 金老太嘴巴翘地老高，不高兴了，“这钱不对啊，六丫头都订亲了，彩礼钱呢？怎么可能就拿点钱！” “就是就是。”金大儿媳搭腔道。 金老二只抢到20多块，他将钱护在怀里，也质问 道，“当年老蔡家还出两百块娶我们六丫呢。你们周家到底出了多少钱？少了可不嫁！” 林叶已经不耐烦到极点。 这84块钱是五姐妹省吃俭用下来的积蓄，为了还生恩，都掏出去了，这几人还要这样叽叽歪歪。 她紧捏竹条，大喝一声，“你们是不是皮又痒了！”那模样似乎又要立马冲出去。 金老太几人顿时抖了抖，脸上都有些惧怕。 这竹条是真的疼！！ 他们怎么不知道那时候用竹条来管教丫头？这样估计能揍老实，也不敢生出断亲的念头。 可惜现在想什么都晚了。 但是他们还要嘴硬一下，嘟囔着，“说好5百就五百，哪有这样天天赖账的。你们拿着彩礼却又不掏出来，还殴打我们！我们要报警！叫村长！” 小六胸膛剧烈起伏，脸涨通红，人气急了就会这样，这事情还牵扯到跟她定亲的周家，让她怎么不急？ “我不要彩礼！” 她高喊道。 什么！！ 众人纷纷愣住，怀疑自己听错了。 小六又坚定地说了一遍，“我不要彩礼。我们欠的钱，我们自己用双手还！”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周亮。 两人眼神交汇，缠绵，那一刻似乎所有困难都不存在了，唯天地只剩他们俩。 “什么！！！你脑子抽风了吗！”金老太吹鼻子瞪眼，气不打一处来，“果然是赔钱丫头！！丫头嫁人就是为了收彩礼的！你不要彩礼谁同意！你还把不把我们放眼里！！我们还没死呢！” 金老二也气得半死，直言自己生了不孝不义的丫头，对不起金家祖宗。 闹了这些半天，别人也看烦了。 有人不由开口，“金老二，当年六丫头断亲，不是说了婚嫁之事，与你们毫不相干嘛！你们这还来闹，是不是就是图人家彩礼呢？” “对啊，平日里不出现，要钱的是一口一个丫头…” “啧啧啧…这金家哦。” 众人都看不下去了，纷纷指责。 金老太几人也无所谓了，反正这几年脸也丢得差不多了，钱到手才是要紧的。 她开口，“那我不管，她们欠我们的，就得给！” “给！我们周家给！” 周婆子在一旁听了半天，这时站了出来。 “我家讨媳妇，我们给这钱，只求父老乡亲做个见证，从此两家两清了，请不要再登门骚扰！” 第24章 爱永远比恨更强大 “我们家愿意给！！” 周婆子以及周老爹，周老大全都站在人群中，包括周大儿媳，周康。 此刻他们走到人前，周婆子掏出五张大团圆，霸气砸在金老二脸上。 “这钱，是我们周家自愿掏出来给六丫头几个人买断生恩的。” 周婆子声音高昂，霸气十足，“这些年几个丫头过得如何，我们父老乡亲都有眼睛，都看在眼里。如今我家亮子有机会娶到六丫头，是我们周家的福气。希望有了这钱，你们能彻底摆脱金家，好好过你们的日子。” 此话一出，全场人响起热烈掌声。 小六眼眶蓄水，两行清泪淌下脸颊。周亮在身旁揽住她肩膀，轻拍安抚着。 林叶站在一旁，眼眶也湿润了。 她以为自己已经心如止水，不会再怎么大喜大悲，可总有善良的人让她动容。 有善良的周家人愿意掏出一大家子可能几年的积蓄去救孤苦女孩，也有金家这种将女孩当工具当物品压榨的奇葩。 但是她永远坚信，爱比恨更让人动容和强大。 她要有爱，她不要恨！ 金老二和金老太不服气，还想说几句。 金老大这时匆匆赶来，神色焦急。路上已经有人把这里发生的事情阴阳怪气地传给他听了。 如今老村长年事已高，下一任的村长候选人马上要进行选举了。现在呼声最高的老金叔跟他不对付。 如果他再出漏子，待老金叔当选，肯定要撤他村支书的职位的。 金老大眼里划过一丝阴狠，这家里没一个有用的。 赶到目的地，金老太一见到老大，连忙嗷嗷起来，“老大，你可来了。你看这几个贱丫头把我们打的！” “快报警！让警察把她们都抓起来！” 金老大看了看几人身上的伤，还有手里捏着的钱，心里也有数了。 他瞧了一眼周围人的神色，正了正喉咙，一板一眼道，“村长身体不适，特让我前来调节。 现在小六家已经掏了预定的五百元，那么两家两清了。娘，二弟，我们可以主动关心我们的孩子，但是不能随意打扰！ 不然，哪怕孩子们高兴，我也会不高兴的！” 他说得刚正不阿，义正言辞，俨然一位正直村支书的形象。 村民纷纷点头认同。 然而小六几个人心里门清。 如果真的正直，怎么会在要到钱后才姗姗来迟？怎么不在家里提前教育好家人？ 虚伪！ 不过小六几人也不想再和他们纠缠。 看戏的乡民也都散了干净。 进了院，小六拉了拉周亮，开口道，“这钱，我们会攒钱还的。” 周亮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笑容深深道，“不用。我娘说了，这钱拿来娶你，我们家还赚到了。” 小六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这头， 金老二紧紧揣着几张红色大钞，跟着众人一言不发回到了家。 还没进自己屋，金大儿媳就一脸不善地挡在了门口，“老二，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金老二瞪大了眼睛，语气拔高，“什么什么意思？我回我自己屋怎么了。” 金大儿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尖酸数落道，“你还想跑？钱呢？你钱藏哪里了？交出来。” 金老二慌张眨了眨眼，扭头不看嫂子，生硬道，“什么钱？那都是我的丫头我的钱，我交出来干嘛。” “哎呀你这个扫把星，什么叫你的钱？要不是你生的丫头不听话，我和娘至于被打成这样吗？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金老太站在一旁，神情也开始不悦，“老二，你到底想干嘛？” 金老大阴沉一张脸，那双眼睛瘆人的可怕，直勾勾盯着老二，“老二，钱。” 金老二见状，满肚子气涌上脑门，愤怒和金老大对视，“怎么滴，老大，这钱跟你还有什么关系不成？” 金老大也满肚子火，上前摆手就揍。 金老二脚不方便，又吃得瘦小，不像老大吃得膘肥体壮，浑身都是劲儿。 没三两下，金老二就被胖揍了几拳，连带的怀里的钱全被搜刮去。 “老大，你真狠。”金老二抱着肚子在地上呻吟，眼睛恶狠狠，仿佛第一次认识眼前这堆所谓的家人。 金老大脸上也挂了彩。 他吐了口唾沫，点了点手上的钱，轻蔑地看着弟弟，“老二，你自己不争气，就别怪哥哥。我们家如今这样，归根到底还是你害的！ 你生了那么多丫头，你就要 吃亏点。“ 金老二整张脸赤红，气得哆嗦，“爹的村支书给你了！大丫二丫几个丫头的彩礼也都给你了！家里的田是我在种，你们吃我的喝我的，现在我腿瘸了，就剩我一个人了，你现在还要抢这五百块！ 你还是人吗？” 他气急后，捂着胸口趴地上号啕大哭。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悲伤，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金老大背着手，就这么居高临下，“你不用说这么多，也别想着这钱了，老实种你的地，要是再和我们断亲了，你回头看看，你的身后还有谁。” 金老二呼吸一窒，脑袋轰的一下如烟花炸开，他失魂落魄地瞅了一眼对面，金老太站在老大身旁，抽着旱烟一言不发的金老爹也站在老大身后，还有嘴角挂着笑的金大儿媳。 “爹，娘…你们也说句话啊。” 他期盼着金老太和金老爹能说句公道话。可他俩牢牢低着头，没说一句话。 他望了一眼身后，空无一人。 原来如此… 原来这家，不单单丫头是贱货，他也是… 他慢慢爬起身，踉跄后退几步，直愣愣看着对面四人。 “我都是为了这个家，才舍弃了我的孩子们的啊。我的秀花死在产床上我都没去认尸，” 金老二又哭又笑，失魂落魄回了自己那屋，“我天天骂丫头，生怕对不起老大老三对不起祖宗…我天天骂她们啊！” 金老大阴沉望着老二屋子方向。 金老太一脸不忍，可是她偷瞧了一眼老大的神色，内心纠结了一番，还是没开口。 金老大调整了下情绪，抽了两张大红钞票，递给金老太，“爹，娘，别怪我对老二狠心。他传宗接代不了，以后还不是要大宝二宝赡养他？他现在就开始计较了，连早上的粥稠一点稀一点都不肯，他让我心里怎么想？” 他缓了缓语气，“我心里还想着老三，这钱你给他攒着。至于老二，我等几天再跟他好好说说。都是亲兄弟没有隔夜帐的。” 金老太这才露出笑脸，她欣喜接过钱，“老大，还是你想得周全，不过老二刚刚似乎有点钻牛角尖了，你一定要和他好好说。” “放心吧。”金老大安慰道。 第25章 这丫头凶悍的很，别惹 大姐挺着大肚子，牵着妮妮，风尘仆仆赶过来。 “哎呦！！！我这刚回来，就听到咱家笑话了。我的天爷啊！总算是和他们两清了！”大姐喜上眉梢，将给妹妹们买的东西放下。 她这几天去镇上医院产检，顺便买了好些东西，六妹的嫁妆棉被，七妹八妹的衣服，九妹十妹的鞋子。她还买了些零嘴，桃酥，大白兔奶糖等等。 林叶捧着桃酥，咔嚓咔嚓嚼着。 好好吃啊！ 又香又酥，简直是人间美味！！！ 大姐，我爱你！！ 小六敲了贪吃十妹一个脑瓜崩，“谁准你吃了，晚饭还吃不吃了。” 林叶吐了吐舌头，将手里剩的一口气闷了，然后乖巧站在一旁。 大姐哈哈大笑，将林叶一把揽进怀里，刮了刮她小鼻子，笑道，“这不怪我们小十，谁不喜欢吃桃酥呢？我家妮妮一口气能吃一大袋呢！” 妮妮和小九年纪相仿，正是敏感害羞的年纪，见妈妈这么说自己，忍不住红着脸反抗一声，“妈妈！！别在姨姨们面前说我坏话！” 顿时，大家笑得更加大声了。 这个屋子满是欢声笑意。 大姐笑了好一阵，才收了笑，她轻咳一声，略带严肃道，“不笑了，我今天来是说正经事的。” 众人也收了笑，一个个正襟危坐，认真的不得了。 “第一，恭喜你们结清了爹那边的五百块，从今往后你们都是自由身了！但是，这钱让周家拿不行。五百块不是小数目，我们有手有脚，我们自己挣。” 众人纷纷点头。 小六开口道，“这个我跟周亮提过了，他虽然执意不要，但是我觉得这钱我们后续肯定得还上。” 大姐欣慰一笑，“亮子这小伙真不错，六妹，我替你高兴。” 小六羞涩低下头。 周亮这些年一直在暗中照看她们，他的好，她都放心里。 妹妹们善意嬉笑起来。 大姐见小六要恼了，连忙制止笑声，“好了，第二件事，小六，你向来聪明又知分寸，今天我特地给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有福家在镇上有个远亲，有钱得很，他家孩子多，家里开了店，做生意很忙照看不了。所以想找个有责任心的丫头帮忙看孩子。钱不多，但是吃住都包，一个月给15块。你愿意去吗？” 天！ 小六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握住小七小八的手，激动点头！！ “我愿意！！我愿意去！！” 大姐温柔笑了，她上前抚了抚小六的背，“别激动！我就知道你愿意！所以已经帮你答应下来了！不过你也不能高兴太早。他家那几个全是小子，闹得很！你要有心里准备！” 小六重重点头，擦起眼角泪花，“大姐…我…我这是太高兴了。” 几个妹妹也是眼带泪花。 她们都为六姐感到高兴。 几个人抱在一块，忍不住哭了出来。这样的日子她们拥有的不容易，现在每一天都在变好，她们原先根本不敢想象，可现在幸福好像离她们越来越近了。 大姐也抹去眼泪，带着厚重鼻音道，“别哭了。好日子都在后头呢。只是周亮这边，小六你也要说一声，上班了后时间不怎么自由，你们俩小年轻要自己协调好。” 见小六听进去了，大姐又看向小七小八小九以及林叶。 “我们这几个丫头，从小吃苦，能吃饱活着都不错了，更不要提读书识字了。我婆家重视每一个孩子，准备将妮妮送去读书。所以，我想着，你们几个有没有机会也去读。” 这话一出，几个丫头都安静了。 读书，多么陌生的两个字。 她们的认知里，只有大堂哥小叔这样的男娃才能上学呢。 原来，不是所有家人都瞧不上女儿，也有男娃女娃同等对待的家庭啊。 她们不由心生羡慕地看着妮妮。 “你们打理的那两亩田，收成很好，比一般的汉子种得都要好。如果你们可以的话，可以再多跟你们几亩。现在有学校愿意拿粮食抵学费。再辛苦一年，我们拿着粮食都去上学去！” 小七小八眼睛泛光，看着小九小十。她们知道自己年纪也不小了，也只会种地，现在让她们再和妮妮一般大小的娃子做一个教室读书，她们也没脸去学。 但是小九小十还有机会啊！！ 尤其是小十，小小年纪感觉比大人还成熟！她们几个可以把她们俩供出来！ 说不定还能考个大学！ 一想到这，小七小八呼吸都急促了，“好！！！我们种我们 种！！小九小十！你们一定要把握住机会！！” 小九和林叶牵着手，互相看了看对方。 九姐的手在冒汗，应该是激动的。林叶看了看两人相连的手，有一丝恍惚，似乎拨开这个时空，她是林叶又是金林叶。 这个名字是在自己开口后，说给六姐听的，然后她就如愿叫金林叶。 前世的所有似乎已经离自己很遥远了，就如同现在六姐就是她的六姐。 她这占了小十躯壳的灵魂，竟然在这一刻拥有了归属感。 真真切切的归属感。 她跟着所有姐姐一起笑着，灵魂又仿佛抽离出来在看一部年代电影。 林叶，收起你的彷徨和害怕，好好跟着家人在这里生活吧。 似乎在脑海深处有人如是说道。 隔壁大宅。 刘婆坐在黑暗中，忍不住絮叨，“那丫头过得不容易，倒是个敢爱敢恨的性格，今天那竹条舞的哦！呵呵，感觉十个汉子都不是她的对手。” 说完，她呵笑一声。 裴泽合衣坐在床上，黑暗中看不清神情，唯声线依旧冷淡，“她踹的那一脚，我现在还疼呢。 这凶悍丫头。” 刘婆一惊，声音发颤，“没事吧？要不要再给擦点药酒？” “不用。” 裴泽的双眼在黑暗中亮亮的，“就是觉得挺有趣的，真想再来几招。” 刘婆不赞同，“招啥招，你的身子最要紧，还好钱财不缺，明天我去买几只鸡养起来，给你下鸡蛋吃。” 不过她转念一想，“要是那丫头陪在你身旁，倒是个帮手，总比我这个只会拖后腿的婆子强。” “这种话不要再说了。” 黑暗中，裴泽脱了外衫，规整躺下，闭上了双眼。 刘婆虽然回了自己屋，可这样的念头在心里长出了小小萌芽～ 第26章 要死不活的金老二 金老二已经萎靡了许多天了。 自从上次被老大揍了后，他心伤狠了。脑海里不停回转这些年的点点滴滴。 他的那些丫头们。 他心里觉得最没有用的丫头们，在以前是怎么的小心翼翼，又认认真真伺候自己的。 冷了给他添衣，热了给他扇风，早上做早饭，晚上端洗脚水… 那几个丫头这么懂事，他怎么从来没有注意到呢？ 他亲生的丫头啊！！ 这几天，悔恨让他流干了眼泪，这相处的一幕幕，如同刀割一般在脑海里回绕。 他不知道揍过她们多少次，骂更是常态，家里的每个人都是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这几个丫头的。 他亲生的丫头啊！他怎么能！ 他现在成孤家寡人了啊！！ 眼泪从眼角滑落，沾湿了枕头，形成一大摊暗色。 “二啊，别难过了，多少吃点吧。你这样娘害怕。”金老太端着一碗粥，坐在他床边。 金老二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金老太呜呜掉眼泪，这样的金老二她从来没见过，这下真的慌了，“二啊！你是不是在怪我们？” 金老二还是没有动静。 “别怪也别怄气啊！娘和你大哥都是有苦衷的！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手心手背娘都疼。你怎么就不懂娘的苦心啊？” 金老太又哭又嚎，闹得很。 这几天老二罢工，家里的活全丢下不干了。连闲置在家多年的金老爹都抡锄头了，更别提她了，腰都要累断了。 所以说她以前确实想法错了，那就是丫头还是有些用的。自从丫头走了，她的活干也干不完。 她想念那几个丫头了。 可是现在多说无益，丫头已经不可能回来了，只能薅着老二，别再躲懒不干活了。 金老爹站在屋外，举着旱烟抽了两口，重重叹了口气，“说到底都是钱闹的，也怪我们两老没用，没什么家产攒着，只能靠这点钱过日子。” 他走到金老二床边，做出了个大决定，“老二，这钱我们还给你。” “老头子，你说什么！！”金老太诧异。 躲在门口偷听的金大儿媳也忍不住冲出来，质问道，“什么！！爹？钱还给他？凭啥！！” 金老爹冷着脸眼睛死死盯着儿媳，开口道，“凭啥？你说凭啥？” 金老爹不发话则已，一发话还是有分量的，金大儿媳缩了缩脑袋，又不服气小声反驳道，“钱还给他，他就这么一个人用得着这么些钱吗？您心疼儿子，那两孙子的死活您就不管了吗？” “啪！”金老爹重重砸了下桌子，呵斥道，“老大家是自己没手没脚吗？我的两孙子怎么就要死要活了？金天赐做出那样的事情，你还有脸说。” 金大儿媳脸一僵，一想到大宝就心如刀割。她的大宝！！！之前几次去看守所看他，都瘦成竹竿了！ 也怪大宝自己不小心，好好在学校读书的，非要脱女生衣服！等讨了媳妇，想干啥不行？就这么点时间还忍不住！ 可是谁都能放弃大宝，她不行！ 大宝是她的命根子之一，那是她的头胎男宝，她不疼谁疼？她不为他多考虑点成吗！ 金老二动了，他转过脸，干瘪脱皮的嘴唇微微颤抖，看着他爹。 “爹…” 金老爹连忙坐到旁边，慈爱地摸了摸他的脸，“二啊，你看你瘦的！爹看了心疼！” “爹…”金老二呜呜哭出声来，他委屈啊！！ 金老爹从兜里掏出二百，塞他手里，哽咽道，“你也别怪我们拿钱走，确实几个小子都要攒点钱娶媳妇，我和你娘知道这钱属于你的，但是你放心，小的考上大学赚了工资，他们会孝敬你这个二叔的。” 金老二点点头。 金老爹扭头呵斥大儿媳，“就你这个没眼界的家伙，老是挑拨兄弟手足之情，以后给老子下地干活去！” 金大儿媳委委屈屈嘟着嘴，不情不愿低下头。 金老爹骂完儿媳，又扭头温柔看着金老二，“二，你这些年的辛苦我们都知道，接下来你就在家里休息休息，活我们来干就行。” “哎…”金老太想插个嘴。 可是金老爹双眼一瞪，她慌忙低着头。 金老二感动地一塌糊涂，那是以泪洗面抱着爹嗷嗷哭一阵，随即呼呼开始喝粥。 待回了自己屋，金老太忍不住开口，“他爹，咱们那钱给了老二，老三咋办！！” 金老爹抽了口旱烟，沉思着，“老二现在也开始抱怨了，不给点好处要压不住他了。家里 的地还要靠他种呢。” 金老太不再说什么了，可心里还是心疼那两百块！ 金老大下班回家，金大儿媳立马将这事说了。 他忍不住一脚将椅子踹倒，气喘吁吁，“这老二简直是太自私太计较了！钱对他就这么重要吗！他也不想想，他钱要来干啥用！他有那个根去传吗？” 金大儿媳在一旁搭腔，“就是就是。” 金老大冷静下来，阴沉沉细语，“拿了钱也要守得住才行，总有他不在的时候…到时候…” “你是说…”金大儿媳瞪大眼睛，捂着嘴。 金老大点点头，“我现在这位置坐的不安稳，再不为自己打算下，以后俩儿子吃什么喝什么？总不能真的拿锄头当农民吧？” 金大儿媳心跳得老快，一想到再攒点钱，到时候全家搬镇上去，那里人生地不熟的，大宝之前干过的事说不定可以翻篇。 “好好好，当家的，我都听你的。” 第二天，金老二浑身精神抖擞，瘸个腿还风风火火下了地。 金老爹如愿继续呆在家里，溜溜弯，抽抽旱烟，唠唠嗑。 金大儿媳在家收拾做饭，时不时钻老二屋。 一切都这么岁月静好。 另一头。 小六收拾了简单包裹，满眼担忧叮嘱小七。 她走后，小七就是家里最大的管事了，几个妹妹在家，她总归不放心。 小七霸气拍了拍胸膛，阔气说，“放心吧，六姐，我们能照顾好自己！” “就是！” “我竹条在手，不会被欺负去了的。” 小六无奈抚额，“小十，我最担心你，你不能再乱揍人了。” 林叶吐吐舌头，连声答应。 到了点，周亮开着拖拉机，接上小六。 四个妹妹站在门口，待拖拉机变成小黑点，她们才回了屋。 第27章 狂吐不止，几只虫子而已啊 九月，是一片片苞米地长成高耸绿油油的日子，也是孩子们开学的日子。 在这时候，妮妮和周康都开启了学校走读。 小九比妮妮还大两岁，可是今年手头还没有攒够学费，只能明年再上。 好在家里的田多了，三个丫头每天忙着施肥浇水，倒是也没闲着。 林叶依旧每天在河边山上乱转，手里捏一把石子，有啥打啥，什么野鸡大黑鱼，回家晒成咸鱼或者自己四人打牙祭，总之也忙得很。 隔壁屋的裴泽，现在成了她的小跟班，每天默不作声跟在她屁股后面，话也不说，就是安静呆着。 林叶原先还很开心多个朋友，可是没几天就烦了，谁喜欢一个闷葫芦天天挂身后？ 好在这裴泽家条件好，桃酥大白兔奶糖总是源源不断有，他也不爱吃，全进了林叶肚子。 林叶便勉为其难让他跟。 今天她很忙，没空搭理他。 林叶握着一把小斧子，带着一个盆，慢悠悠往后山上去。 这个季节，有一道美味的菜应该差不多有了，她好好找找。 山上全是竹林，高耸入云。 她拿着斧子，绕着竹林，挨个瞧挨个看，敲敲这，看看那，在一会儿功夫后，她终于眼睛一亮，“就是这里了。” 卸下东西，她对着一根竹子砍了起来。 裴泽环抱着胸，安静看林叶的操作。这丫头永远有新鲜的举动令他惊叹。 上次看见一蜂窝，她竟然拿了个塑料袋徒手就开始割蜂蜜。 他想制止，可林叶又怎么会听他的。最后林叶完好无损，他被叮了好几个大包。 也是很神奇。 最后林叶美滋滋抱着蜂蜜回家，他痛的龇牙咧嘴回家。 林叶还笑话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孩。 要知道当初他的武术师傅可夸过他天赋高。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手上突然一重。 见林叶将一把竹子塞他怀里，不客气道，“抱好了，别把里面东西撒出去了。” 她的神情非常自然，于是他也下意识抱好这捧竹子，随口一问，“啥东西？” 林叶一边忙活，一边蹙眉不耐烦道，“竹虫啊！肥美得很。” “竹…竹虫？”他愣住。 “对啊，这里好多啊！赚大了赚大了！”林叶激动不已，抡起小斧头更加有劲，丝毫没有在乎裴泽的神情。 也是，裴泽对于她来说就是工具人，谁会在乎工具人的情绪。 然而裴泽一脸煞白，抱着竹子的手开始颤抖，头皮发麻心脏开始狂跳。 他在抱着一大捧虫子…？ 蠕动的那种虫子？ “哗啦哗啦…”竹子掉了一地，裴泽头也不回拔腿就跑。 林叶抬起头，就见到裴泽越缩越小的身影，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喂！你！胆小鬼。” 她只能将掉落在地上的竹子挨个捡起来，用斧头劈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孔洞。 一条条白花花的肥胖虫子缩在洞里面，似乎被打扰到了，不停蠕动着，超级可爱。 林叶上手一只只抓进碗里，没几下就抓了满满一盆。 看着这盆饱满蛋白质，她哈喇子都快掉下来了，只想抱着这些赶快回家。 现在四个姐妹身子骨逐渐硬朗，七姐八姐也逐渐有了少女模样，九姐马上也要开始发育了，每日的蛋白摄入必不可少。 回到家，热油一起，虫虫一炸，再撒上点盐巴，别提有多香了。 林叶将一大把未开的竹节也抱在怀里，将竹虫养在竹子里，可以吃上好久。 回到家，锅一开，火一点。 碗中的虫子简单清水一洗，热油下锅。食物加入热油中滋滋作响，不一会儿，香味立马浮现。 林叶闭上眼睛闻了闻，待颜色差不多立马捞了出来。 再细细撒上一点盐巴，拿起一根放进嘴里慢慢品尝，恩，林叶咧开嘴角，是香香鸡肉味！ 她装了一小碗，跑到隔壁。 “裴泽！！裴泽！！” 裴泽白着一张脸，咬着牙从屋内出来。 林叶背着手，坏笑地围着他打转，左一圈，右一圈。 裴泽浑身不自在，手上寒毛更是根根立起，“你…你想干什么？” 林叶勾着嘴，眼里满是嘲笑，“你怕虫子？” 裴泽一愣，扭过头闷闷回道，“才不怕。” “哦～～”林叶拉长音，眼神一变，手上抓几根虫朝他嘴里塞去，“嘻嘻，那你就好好尝尝啊。” 裴泽睁大眼 睛，嘴巴被塞了一嘴，他下意识想吐出来，可是林叶紧紧捂住他的嘴，让他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你嚼一嚼！”林叶期待地看着他。 裴泽瞳孔微缩，漆黑双眸看着眼前的姑娘，下意识嘴巴嚼了嚼，一骨碌吞了下去。 林叶这才笑笑松了手，得意洋洋道，“你叶姐会骗你不成？这可香了呢！” 裴泽冷着脸点了点头，快步回了屋。 林叶嘻嘻笑跑开，往自家田跑去。她迫不及待想要几个姐姐们也尝尝热乎的美味。 刚回到屋的裴泽就几口将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 从外头刚回来他就已经吐过一回了，没想到林叶能特地敲门喂他一嘴虫子。 “呕…” “咳咳咳…” 刘婆子站在旁边一脸气愤，“这丫头越发泼悍了，这还能逼人吃虫子！她又不知道少爷您小时候被…” 她及时打住。 因为裴泽抬眼警告，“我无妨。” 她只能将所有情绪压进肚子里，打落牙齿也得往肚子里咽，将血肉和痛苦都咽回肚子里。 如果真的有菩萨，她真的很想磕死在菩萨面前，好告一告那些狼心狗肺之人的罪！ 她金尊玉贵的小少爷，在那几年被蹉跎成那样，才会跑的年纪就被扔进爬虫窝里，还逼生吃那些爬虫！ 能活着已属幸运。 这是小少爷一生的阴影，同样也是她的！ 现在他们俩隐姓埋名在这不起眼的村里，苟延残喘，先活着才有以后… 只是，她瞧了一眼裴泽。 见他虽然吐，可是脸上却无半点愤怒… 那金家小丫头，倒是…挺招少爷喜欢的？ 刘婆瞳孔微缩，心猛然一跳… 不会？ 不不不， 她慌忙摇头， 不可能，他们这两奶娃子才多大，还是尿床的年纪呢，不会不会… 不会吧？ 第28章 我的妹妹是货物，随便挑 田间地头。 香， 真的太香了。 小七小八小九咔嚓咔嚓，将竹虫一根接一根塞嘴巴里。 干了一上午的活，肚子正好有些饿了。小十的这碗炸竹虫，可真是及时雨。 又香又好吃。 林叶麻溜接回空碗，一溜烟儿跑回家。马上到午饭点了，她得开始做饭了。 临近中午，太阳当空正热，村里的壮丁基本上在田里干活，女人基本上在家里做饭，孩子要么呆家里，要么在学校。 林叶缓缓放慢脚步，眼神微动，染上了丝凌厉。 在家门前那条往常空无一人的土道上，突兀且东倒西歪的站着几人。 看清有谁后，她瞳孔微缩，佯装无异常，从门前经过而不入，立马绕了一大圈回到了田里。 “七姐、八姐、九姐！” 小七小八几人停下手头动作，带着疑惑，“小十，你不是刚回家做饭吗？怎么又跑回来了？” 小九抬手示意她俩安静，小十这个神情，不像小事。 在三位姐姐心中，年幼的小十莫名可靠且聪慧。别看小六时常揍小十，可真有什么事商量，她也会听取小十的意见。 所以说，小十一直是她们的福星。 林叶的脸色从没有如这一刻凝重，她抬头看了眼紧张的三人，开口道，“金天赐出狱了。刚刚他带着几个大男人，围在我们家门口蹲着。来者不善！” “什么！！” “他…他出狱了？！” “还有好几个人？堵在我们家门口？” 三姐妹慌了神，手握着手，微微颤抖，“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小七最胆小，已经有了哭腔，“小十，他带那些人在我们门口，是不是想找我们报仇？” 林叶稳稳站着，她知道姐姐们这一刻需要安慰，可她希望她们害怕，而不是安慰庆幸。 这样，才能谨慎，才会提高警惕。 “接下来开始，你们三个人绝对不允许单独行动，我会尽可能全程跟着你们，我们也先别乱了阵脚。可是那伙人站在我们家门口，绝对不是巧合。” 小七小八小九抱在一起，红着眼眶点了点头。 “你们现在呆在田里先别动，我快脚跑大姐家，想办法通知六姐千万别回家，一定要提高警惕。往好的想，金天赐回来可能只想找六姐。” “那…那往坏处想呢？”小九怯生生问。 林叶平静中又带一丝凉意，“坏处想，就是金天赐盯上了我们所有人，虽然不知道他想得到什么，但是肯定是我们珍贵的东西。” 她无法形容现在的心情，但是她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站在几人中的金天赐变化了很多。 瘦了，脸上也多了条疤。 她认识他，可他不认识五年后的她。 如果说曾经的金天赐是被宠坏的耀祖，是简单的坏，只知道明面上要吃的要伺候。 他遗传了金老大的阴狠，又在看守所里摸打滚爬了几年，现在是彻彻底底被污染的阴险狠毒了。 从他四处瞄的眼神里就能看出来。 刚刑满释放不回家，而是集结一帮人守在她们的家，吃饱了撑的？ 不是意图不轨又是什么。 可她们现在没有证据，也不能报警或者寻求谁的帮助，只能靠自己。 唯有靠自己。 林叶咬咬牙，和姐姐们抱了抱，“之前每晚六姐都带我们练武，现在那些招式你们都还记得吗？” 几个姐姐点点头。 “都当自己没有练过一般！千万不要觉得自己打得过成年男人。我们女子在力量上与男子有天然的悬殊，更何况金天赐这样坏到骨子里的人！所以，永远记住我说的话，抱团，大喊，竹条不离身，最后，勇敢！” 她个子甚至都才刚到小七的胳肢窝，可她眼里的坚定和底气，渲染了各位姐姐。 “其他的，都交给我来处理。” 小七几人相互看了看，纷纷点头， “明白！” “小十，那你自己怎么办？会不会有危险？” 林叶咧嘴一笑，拍了拍胸脯，“我一打五轻轻松松！不用担心我。” 她又安慰了几句，让姐姐们精神太紧绷也不行，还得再安抚几句，不然估计每个姐姐晚上都要睡不着觉了。 她又急速找到大姐，请她帮忙致电给六姐，无论用什么说法，嘱咐她近期前往不要回家，要安分在镇上上班，不要落单。 大姐信任林叶，也没二话，立马应下。 林叶又 细细叮嘱她，不要告诉周家里人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她大着肚子也别多操心，有可能是她神经敏感误会了。 大姐却了然摇了摇头，含泪抱住她，“你这丫头向来有主意，既然你都认为这事严重到特地来找我了，证明这件事情真的不可小看。 我和我丈夫说一声，也不声张，先暗中帮你们留意着。” 她又想到，“我让我婆婆去找她弟弟，看看这伙人什么来路！” 林叶接受了大姐的好意。 一切都嘱咐得差不多了，她才昂首挺胸，重回那条家门前土路。 在金天赐几人明晃晃打量的眼神中，推开门回了家。 敌不动，我不动。 *** 金天赐朝地上tui了一口唾沫，阴沉的双眸死死盯着那刚关上的门。 在一旁的老癞头挫着身上的泥，一边吊着眼问道，“小金，你不是说你妹妹很多，个个如花似玉吗？这么就这么个小毛丫头啊。” “就是就是，你这胖子不会涮我们的吧？”说话这人只有一米五左右的身高，绰号冬瓜。 金天赐挠了挠头，又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怎么可能耍你们。我都打探好了，我的几个妹妹都跟我家断亲了。肥水不流外人田，你们看中哪个，放心大胆地挑！” 他这话一出，几个人纷纷嘿嘿嘿淫笑起来。 他们这伙人都是近期劳改释放的，这样的模样和条件哪里还有女人看得上他们！ 结果，劳改犯中不起眼不讨喜的金胖子竟然说自己还有五个未婚的妹妹，只要他一句话，媳妇随便挑！！ 这下，那些讨不到媳妇的罪犯们全都沸腾了，天天巴结着，又是许诺钱又是拜把子好兄弟的。 这不，这次金天赐劳改释放，第一时间先带人来丫头家门口蹲点。 媳妇，白花花的小丫头做媳妇啊！ 那群人等在那里，心里肮脏得要命，也不觉得无趣。 第29章 几个丫头明码标价 天色渐晚。 小七小八几人才背着橱具，结伴回家。 在家门口前的土道上，她们也看见了小十口中的那伙人。 一见到她们，那几人纷纷站直身子，探头探脑盯着她们，咧着嘴嘿嘿笑。 金天赐眼睛一亮，搓着手拦住她们，“妹妹们！你们都长这么大啦？？” “兄弟们，快来看，我妹妹们长得不错吧！！” 冬瓜，老癞头以及另外两三人眼神赤裸露骨，露出一排排漆黑发黄的烂牙，“好看！好看！” “小姑娘别怕，我们是好人！” 冬瓜和老癞头眼巴巴凑过来，伴随着一股刺鼻难闻的臭味袭面而来，似乎是口臭，又或者是狐臭以及许久不洗的油臭，总之难闻得很。 几丫头忍不住捂鼻后退，一脸警惕盯着眼前人。 金天赐适时站出来拦住猴急的兄弟，嘴角讥笑，轻浮地挑了挑眉，“这几个老哥哥猴急成这样！你们别吓坏了我如花似玉的妹妹们！好了，今天先带你们认识下，我的妹妹们还小呢！” 那几人也咯咯咯淫笑起来，互相挤眉弄眼，“是是是，大舅哥你说得对。” 说完，几人勾肩搭臂，扬长而去。 蹲了一天，他们都累坏了。 三个丫头直愣愣站着看他们的背景，眼泪汪汪。 小十说得没错，金天赐这个畜生！他果然心怀不轨！ 她们淌着泪跑回家，大口大口喘气。 小十蹲在地上，双手忙活个不停，听到动静也没抬头，“看到他们了吧？” 小七等三人围了过来蹲下，委委屈屈地答应。 小十抬眼看向她们，语气强势，“哭一点用都没有用！要勇敢！要有勇气抗争！” 她将手里东西递到众人跟前。 这是三个巴掌大的匕首状竹片。 很小，很不起眼。可匕首状突起如刀片，一看就很锋利。 小十回来后忙活半天，就是在在这个东西。 她实在不放心三人，她们善良勤劳，本本分分，集许多优良的品质于一身，可是同样，她们很脆弱，一折就碎。 这年代又将清白贞洁看得很重。 她不敢想象那些人会使什么肮脏手段，但是防范于未然总没错。 在找大姐的时候，她还给镇上的派出所打了电话，找之前逮捕金天赐的张警官，向他确认这伙人的基本信息。 一听这伙人在她们几个丫头门前集合，张警官立马反应过来，知道了这事不简单。 他告知，个头很矮的那个男人是偷窃惯犯，那年纪稍长，头上没毛全是癞子的则是暴力抢劫，金天赐猥亵，还有一个人一定要小心，那个人大家都叫老王，喜欢幼女。 林叶出入家门好多趟，趁机核对这伙人与张警官提供的外貌特征，至少认个脸熟。 她拉着姐姐们的手，将这些信息一五一十跟她们说清楚，小竹片贴身放好，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拿出来用。 这竹片锋利无比却只能当暗器。 几个姐姐红着眼眶，将竹片塞进贴身衣物里面。 “希望你们永远用不上。”林叶平静地说，“如果真到了非要用的时候，那就坚定扎下去，狠狠扎下去！” 小八握着竹片，一脸惊恐又懵懂，“扎…扎哪里？” 林叶挑了挑眉，语气平静，“眼睛。” “嘶—” “啊？！！” 丫头们诧异捂嘴，手里攥紧竹片，愣了几秒后，又重重点头，眼底染上一丝坚定。 这边小会结束。 那头， 金天赐美滋滋又高傲地扬起头，居高临下瞧着冬瓜他们，“怎么样！我没骗你们吧？” 冬瓜几人兴奋高兴得满脸涨红，态度热情，“牛啊，天赐哥！以后你就是我们的老大哥！我们都听你的！” “哼，”金天赐鼻腔哼了一声，“别搞这些虚的，这可是如花似玉的妹妹啊！不搞点实际的可不行。” 他眯了眯眼睛，露出贪婪的笑容，“彩礼一分不可少，年长的300，年幼的更多点，要五百。“他看向站在边缘低调的小王。 小王低头露出一抹微笑，点点头。 冬瓜和老癞头尴尬抠了抠额头，冬瓜嘿嘿讨好道，“天赐哥…你说，咱们这手头也不富裕，这三百是不是…” 老癞头立马接茬儿，“对啊，天赐哥，以我们这么铁的关系，能不能稍微少一点。” 金天赐脸一摆，背过身子，“就是这个价格没商量，要是你们不乐意那就算了。哼，你们命好，还有我妹妹给你们挑 选，我呢？我不拿点钱，哪里有黄花大闺女嫁给我？” 语气一顿，他又扯出笑脸，“你们也别担心，我给你们时间。这几个丫头反正也还小，等你们几年不成问题。” 冬瓜几人这才露出笑容，稍稍松了一口气。 “天赐哥，我们可就仰仗你了，以后我们以你马首是瞻…只是，你那几个妹妹同意吗？” “哼，”金天赐眼露狠意，“由不得他们不同意。要我说，给她们整服帖了她们就老实了！最好怀几个儿子！” “嘿嘿嘿嘿…” “嘻嘻嘻…” 糙话说完，几个人猥琐地笑了。 儿子，谁不想要儿子？ 都商定好了，众人勾肩搭背四处而散。 在一旁默默无言的小王，在众人都散了后，突然拉了拉金天赐的衣袖。 “？”，金天赐望着他。 他低头含羞一笑，腼腆道，“彩礼我有。我现在就要。” 金天赐眼睛一亮，搓了搓手，“不错啊小王，你这家底可以啊！钱给我，你要哪个？五岁的还是10岁的？” 小王从兜里掏出两张大团圆，递给他，“10岁那个。我怎么领走？剩下的三张我得手后再给你。” 金天赐嘿嘿嘿笑得灿烂，唾沫点手尖将大团圆点来点去，满意地点点头，“好说好说，等我回家商量一下，三天后想办法把她给你掳走。但是有一点，你要死死记住，不然咱们都得吃枪子儿。” “带走了就别回来，这么大地盘藏个人你得藏好了！不然我们俩都得完蛋儿。” 小王点点头，忍不住激动兴奋！ 第一次下手的对象是邻居家小孙女，8岁，可可爱爱的，天天只知道瞪大了眼睛叫自己王哥哥。 他只用几颗糖就把她骗回家了。 可惜啊… 没进行到最后一步，就被她爷爷奶奶发现了。 可惜！ 小王舔舔唇，回忆着刚刚那几个姑娘的模样。 五岁太小，十岁刚刚好，那种正处在发育的状态，真是美味极了，他简直要迫不及待了。 金天赐揣着钱，屁颠屁颠跑回家，他爸得干多少年，才能赚到五百块！他轻松一眨眼就赚到了！ 那九丫头瘦小脆弱，掳走她不是轻而易举？ 哈哈哈哈，要怪就怪六丫头当年对他太狠心，不仅捏坏了他的鸡儿，还在警察面前掺他一笔！你们几个姐妹情深，那就替六丫头受着吧。 第30章 涌出的鲜血红了众人的眼 金老二在翻找。 翻找，翻找，翻找… 每一处他都翻遍了，可是都没有！ 他的两张大团圆！ 突然没有了！ 他这辈子，也就只有这两张大团圆，在家好端端的怎么会没有了呢！ 他明明…明明在被褥里面藏的好好的，怎么就没有了！ 怎么会！ 谁会知道他有大团圆，谁又会如此精准翻他的被褥？ 难道… 金老二心渐渐发凉，如雷轰顶，手脚发麻，又慌又乱可又不知道要干嘛。 这个家里明眼就知道老大比自己有钱，怎么他们没被偷，光偷自己刚得的大团圆呢？ 他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可又觉得不至于吧？ 好歹是手足兄弟，这是爹做的决定，分他了两张大团圆，他怎么会扭头偷走呢？ 怎么会？ 那爹呢？爹知道吗？ 爹和娘有没有参与呢？ 金老二只觉得自己心很乱，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如何呼吸，只觉得窒息。 他怎么没有感受？ 他每天吃啥喝啥？他的哥哥每天在干啥？ 他一天到晚劳作，骨瘦如柴，脚还瘸了，为了修补家里屋顶而瘸的！他哥哥呢？有老婆，还有俩儿子，四个人吃的肥头大耳。 他呢？他的秀花胖吗？不胖。 都皮包骨了。 他的丫头们胖吗？ 更不胖，同样皮包骨。 他大哥每天衣衫整齐去上班，下班回来衣服还是那么整齐，连个褶皱都没有。 他不禁想到些什么，可想那些让他无比难受。就好比有个人天天听别人告诉自己是头狗，结果有天发现自己不是狗，而是头猪。 这种信念的崩塌是惊心动魄的。 然后归于平静。 这几日，被关看守所的大侄子也回到家里了。 大侄子变了很多，瘦了，面相也变了，每天窝在房间里，吃饭喝水都要人端给他。 这侄子看自己的眼神，总是有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在里面。 丢了钱下意识他甚至都不敢声张，也不敢找家人对峙。他本身就打不过老大，如果责怪他，他们现在人多势众，把自己再揍一通，自己就能拿回钱了吗？ 可什么都不做，心又不甘。 吃完晚饭，所有人都回了自己屋。 他屋内又没人，心中郁结无处宣泄，鬼使神差地转悠到了老大屋外。 屋内传来稀稀碎碎的谈话声，他屏住呼吸，躲在窗台下竖起了耳朵。 屋内，老大一家围坐在一起。 “大宝！！你…你真的把那几个丫头卖了？”金大儿媳压着嗓子，又按捺不住激动的尖声问道。 金天赐美滋滋笑了，从兜里掏出两张大团圆，“真的啊，娘，你说的也太难听了，啥叫卖啊！我那是给这几个妹妹找了好人家！” “我那几个兄弟诚心想娶媳妇的，想必妹妹嫁给他们也能好的。就是我那朋友冬瓜，手艺人！以后想要啥都轻轻松松啊。” 这么一说，金大儿媳嘻嘻捂嘴笑，“确实，你那冬瓜个头不大，手脚真厉害，老二屋里的钱我死活翻不到，他一下就翻到了。” 金老大叩叩桌面，示意他俩小点声。 金大儿媳切了一声，白了丈夫一眼，“你弟每天回到家就睡得跟死猪一样，钱都丢了好几天了也没说一句，肯定是没发现。” 金老大被媳妇白了眼也不恼，他望着大儿子，“我们跟那几个丫头已经断亲了，你这么做有风险，是犯法的！” 金天赐脸露不屑，“那几个丫头真的反了天了，我反正被六丫头害得成了一个牢犯，我不在乎了，大不了再进去一次。但是这件事情我们赚到钱了就行。爹，你说这1600，你得赚多少年啊。” 这话一出，金老大沉默了。 确实，这些年他的钱几乎都是靠丫头的彩礼才攒起来的，自己的工资花一花，又少，一年到头能攒几个钱。 这几个丫头要是能为他们家再做点贡献，也算不白生了她们。 只是…他严肃着脸，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不安。 “爹，你放心吧。等大了肚子她们还想怎么闹？总不会告孩子爹不成？我跟我朋友嘱咐过了，一定要藏好了，肚子大了再放出来，这样不扯证苦的也是她们自个儿。等到时候她们还得反过来求我朋友们负责。” 金大儿媳频频点头，慈爱地看着自己儿子，“大宝，你可真聪明！” 三个人哈哈大笑。 “不过，”金大儿媳止住 笑，“老二总会发现钱没了，他也总会发现女儿被我们嫁了人收了彩礼。他这…” 金大儿媳虽然不在乎老二这个人，但是她在乎家里的活没人干。老二一撂挑子，苦的就是她这个媳妇了。 金老大眼底掠过一丝狠劲，“老二没什么本事，就会种点地，现在种地还没那几个丫头种得好。他还喘上了，又是要钱又是撂挑子。管他呢，他就是闹死了也没关系，我们有钱有人，爹娘知道自己该向着谁的。” 说完，他又嘿嘿一笑，“虽然我们老拿老二生丫头这件事情骂他揍他，可是连娘都说，这些年攒的钱全靠老二这几个丫头给力。这傻子自己没和丫头好好相处，也怪不得我们。” 金大儿媳搭腔，“就是就是。” 屋外的老二一动未动，他安静地听完。 脑子一片空白。 这几个至亲家人说的话在他脑海里打转，可是又似乎听不懂意思了。 所以，自己是傻子是吗？ 傻子！ 我是傻子！ 我tm的，做了几十年傻子！ 秀花啊！我们都是傻子啊！！！！ 平静过后是翻涌而起的愤怒， “啊啊啊啊啊啊！！！” “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金老二脸上爆起青筋，四下找了把尖利的铲子，满眼通红冲进老大屋内。 “你们这群人，我恨你们！我恨！” 他失去理智挥舞着铲子，一下就捅进了最靠近门口的金大儿媳肩膀里。 “啊啊啊！”金大儿媳脸上还挂着惊异的神情，她的肩膀就被狠狠贯穿了。 那么深，金老二想拔出来再刺，可他的瘸腿令他站不稳，动作幅度太大反而让自己摔倒在地。 鲜红的血涌了出来，也红了众人的眼。 金天赐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暴跳起身，蹲下来摁住金老二拳拳砸脑袋。 “你敢动我老娘！！！！” 他已经不再是曾经纨绔只有肥肉的金天赐了，他在看守所里天天吃苦打架，到现在为止已经打得很厉害了。 一拳接着一拳，重重砸下。 原先金老二还想反击，没几下就只能本能挡脑袋，到后面没几下就没了动静。 金老大冷静下来赶忙拦住儿子，但是为时已晚。 金老二，脑浆都被打出来了。 第31章 变天了，以后金老大说了算 金老二这辈子真的够窝囊。 为家任劳任怨，到头来还死在宠了一辈子的大侄子手里。 一拳拳打向自己脑袋的时候，尘封的记忆纷纷浮现。 刚出生的金天赐，刚会爬的金天赐，第一次叫伯伯的金天赐… 他是真心喜欢侄子的啊… 他结婚比老大早，已经愧疚老大，生的又是一个个女儿，他看着金天赐的鸡儿，心里总想着这是金家的鸡儿，不止是金老大的，也是他金老二的鸡儿。 他生不出带鸡儿的孩子，只能仰仗有鸡儿的金天赐了，不然死了谁给抬棺材，谁给张罗祖坟。 他闭上了眼睛，心里竟然有一丝轻松。 他太累了… 孤独，窝囊无力感，家里无人能理解他内心的感受，曾经秀花在的时候，还能两人互相慰藉下。 可秀花在哪呢？ 那尸体被他们家扔在医院，还不知道魂归何处。 跟着他的人都惨。 他的丫头们也惨，还要被人这样盯上。 早知道… 早知道他好好爱他的丫头们了。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秒，十个丫头的脸庞在他脑海里一一浮现。 他，咽下最后一口气。 “天赐！！你打死人了！！” 金老大捶胸顿足，又狠狠揪了自己的头发。 “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吵呢？”金老太搀着金老爹，穿着寝衣慌忙赶过来。 一见屋内情形，金老太“哇-”的一声摔倒在地，撑大了眼睛，手指头颤抖指着眼前几人，“你们，你们怎么…” 金老爹不可置信看着眼前，一口气没上来，重重朝后扬去，摔在了地上。 “老头子！！！！”金老太惨烈地喊出声。 下一秒，她的嘴被一双鲜血淋漓的手捂住了。 金天赐双眼平静，却又让人后怕地捂住她，压低声线道，“奶奶，现在的情形不适合大吼大叫，你说是不是？” 金老太眼含眼泪，嘴被压着无法动弹，连喘息都难，她两行泪流下，悲愤交加下，也晕了过去。 另一边。 躺在床上的小七突然胸膛一阵抽痛。 “啊…” 她捂着胸口，莫名一股浓浓的忧伤涌上心头，她不知道为何，只觉得好难过。 两行泪流下。 几个妹妹抱住她的手，满脸担忧，“怎么了？七姐，你是害怕了吗？” 小七摇摇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只是心口一直觉得难受，眼泪也掉个不停。 小八小九也跟着流泪，她们以为七姐是怕金天赐带来的坏人。 小七调试好心情，哄着妹妹入睡。 只是，入梦之时，她突然梦到了小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娘还在。 她是最小的那个，也受了一段时间的宠爱。 偶尔的很偶尔，娘得个鸡蛋，还会给她做蛋花汤吃呢。 那碗蛋花汤是她吃过最好吃的蛋花汤了。 爹也总是笑嘻嘻的，哪怕很累，也不会像后期那样又骂又打。 日子虽然一直很苦但她对当时的爹还是很满意的。 只是，随着妹妹们一个个出生，娘的身子在生产后老不好，爹才变了的。 她在梦里梦见没爹了。 第二天。 金老太悠悠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病床上。 视线一转，金老大坐在一旁，用刀认真在削苹果。 她无力张了张嘴巴，“老大…” 金老大抬起脸，平和一笑，“娘，你醒啦？” “老大，昨晚…”她还没说完，金老大上前握住她的手，打断她接下来的话。 “娘，老二拿着断亲的五百块，和外来的一个寡妇跑了。” “哈？你在说什么？你…昨晚明明…”金老太连连摇头。 她的老二根本没有拿到五百块，他也没什么相好，他昨晚明明倒在老大屋里。 金老太眼睛一撑，不可置信看着老大。 金老大却丝毫没有异常，他微微一笑，眼神却让人不寒而栗，“娘，你记错了。老二觉得村里人都笑他生丫头，所以揣着钱和女人跑了。” 他握着金老太的手，看着她，“娘，爹中风了，现在这个家我说了算，” 金老太愣了。 她老伴儿，中风了。 她又回看老大，仿佛第一天认识自己宝贝的大儿子。 “娘，就算不考虑爹，也要考虑老三吧？是不是？所以，以后有人问起来，就这 么回答，知道不？” 金老太没有说话，她麻木地看着金老大。 金老大淡定地继续削苹果，切块，然后递给金老太吃，“娘，您吃苹果。” 隔壁床的老头子见状，在一旁忍不住感慨，“妹子，你这儿子可真孝顺，在你身旁守了一夜呢。” 金老太还愣着。 金老大得体笑了，“叔，这都是儿子应该做的。来，我给您也削一个。” 病房里一片欢声祥和。 唯有金老太，冒出一身冷汗。 她的老二，是不是没了？ 另一边。 刘婆婆提着一袋桃酥，牵着裴泽，到隔壁串门儿。 裴泽乖巧冷淡地站在刘婆身后，眼神却不由四处乱瞄，直到看到那熟悉身影。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裴泽异于常人的洞察力，只稍稍看一会儿，就发现金家几姐妹状态都有些不对。 林叶没什么心情搭理小屁孩，摆摆手不耐烦道，“没什么事。” 裴泽脸一冷，眼神一淡，扭过头不看她，“你是不是嫌我怕虫子，觉得我是胆小鬼？” “哈？”林叶手头正在磨细竹条，头要磨尖，这把尖竹条到时候可以当暗器投掷。 她也才是个五岁女孩，哪怕会武功，也扛不住几个大男人的攻击啊。虽然她告诉姐姐们自己一打五，那其实是前世成年人时期。 现在这么说属实有些吹牛了。 但是吹牛也是为了姐姐们能有点信心。 所以以防万一，她早点做些准备。 “这都是啥啊，你在说啥？小屁孩没事情别烦你叶姐，忙着呢。”林叶莫名其妙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头忙碌自己的事情。 裴泽脸色难看，可是又舍不得走。 小男孩于是气鼓鼓站在那里闹别扭，可是也不愿意再开口。 刘婆在远处注意裴泽此处的动静，只觉得少爷比来时更加生气了。 不是很想来吗？ 怎么还不高兴呢！ 第32章 放学回家的妮妮不知所踪 王权，大家都叫他小王。 他很不起眼，在人群中存在感很低，又长得一副清秀模样，任谁看了都不会对他有警惕心。 他隔壁邻居就是如此。 那对老夫妻特别喜欢他，说看见他就像看见自己远在国外的儿子一般。 所以对他很亲昵，总是给他送东送西的，还让孙女认他做哥哥。 那小女孩可乖了，特别听话，长得像洋娃娃一般，爸爸妈妈虽然在国外工作，但是爷爷奶奶把她养得很好。 有爱又有钱，在这样家庭氛围下长大的女孩子，最可口了。 所以他凭借着老夫妻对他的信任，只用了几颗糖就将她骗进屋子了。 他还记得第一次在他屋子里，小姑娘害怕颤抖的模样。她很害怕，可是又打心底信任他，所以当他说要玩游戏的时候，小姑娘没有怀疑之心。 可惜，他的胆子还是太小了，只敢表面过过瘾，不敢越雷池。 他家境严谨，他也害怕严肃父亲的管教。 不过现在无所谓了，他已经被父母抛弃了，他是家族的耻辱，他也已经是个劳改犯了，他何不释放天性？ 五百块对他来说还是轻松的，他母亲到底心疼他，给他账户上存了不少钱。 他舔了舔唇，隐晦笑了。 为了方便，他就住在村门口的小旅馆里，时不时在林叶家门口转悠。 有时候见到小九，会和善一笑，哪怕对方不搭理自己。 金天赐说要等三天后再动手。 他都快按捺不住了呢，这时间怎么过得如此之慢。 *** 院内，林叶站在椅子上，朝墙头外偷瞄。 那人已经离开了。 张警官说的人她基本上都对上脸了，这人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那个喜欢幼女的猥亵犯，姓王。 据说，当年逮捕这位姓王的小伙子还闹出了不少动静。 那受伤害的女孩爷爷是位退伍军人，因为自责自己识人不淑，竟然将孙女委托这样的恶魔照顾，在判决生效后喝药自杀了。 林叶不敢有一丝松懈，金天赐派这人监视她们，意欲何为？ 既然这人喜欢幼女，那目标是我，还是九姐？ “你这几天在暗戳戳忙些什么？” 裴泽双手抱胸，阴郁地看眼前姑娘上蹿下跳，时不时爬墙。 林叶无奈朝天翻了个白眼，泄气坐在椅子上，头疼地看着眼前男孩。 刘婆这几天说身体不舒服，希望她们能帮忙照顾下裴泽，给口饭吃。 偏偏挑这几天。 早不挑，晚不挑。 她们现在哪有心情照顾他！ 可平日里她们几个吃了人家那么多零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尤其是这几天，刘婆送了不少好鱼好肉拜托她们照顾裴泽。 她回绝不掉啊！ 林叶嘱咐几个姐姐别把外人牵扯进去，尤其是裴泽这种小屁孩，别送人头了，如果裴泽问，搪塞下。 所以现在就是这么个局面，裴泽知道这家人有事，每天神经紧张欲言又止，又怕又抖，但是他不知道为何。 林叶拿起一颗大白兔奶糖，剥了糖纸塞他嘴里，“小孩子不该问的别问。” 裴泽下意识分泌口水融化奶糖，甜甜滋味滑下喉咙，一边诧异万分看着眼前跟自己一同高的小屁孩林叶。 被小屁孩喊小屁孩，有种…莫名其妙的滋味。 裴泽垂下眼睑，心里不知作何想法。 林叶才没工夫管他什么想法呢，她现在要时刻监视外面，如果不是裴泽在家，她还要反监视那几个人呢！ 就在这时，大门被暴力推开。 一小胖墩大汗淋漓冲进来，一脸慌张，小白脸上全是汗，眼睛又通红，“十妹！！！出事了！！” 他上气不接下气，喘个不停，“妮妮…妮妮她…” 林叶脸色一凝，带着一股不容小觑的气势，走到周康面前，她不见一丝慌张，抬手给他顺气，“吸气，呼气，吸气，呼气，你慢慢说。” 周康不自觉顺着林叶的话吸气呼气了几下，这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他音量拔高尖叫道，“就在你家门口的玉米丛那里，妮妮，妮妮她扭个头就不见了！” 林叶瞳孔微缩，语气不由严厉，“她不见了？这么大个活人，你说她不见了？” 周康缩了缩脖子，有些心虚，“刚刚我和她放学回家走那条玉米田道，我嫌她走得慢，就…就快跑了几步，想让她也跟着跑起来。” 他抬起胖嘟嘟的脸蛋，眼里全是惊恐的泪水，“我发誓我真 的是跑了两步，回头看她的时候，突然发现那条道上没人了！妮妮突然不见了！” 林叶脸色凝重，默不作声到一旁抽出两根细长竹条，将一根递给站在一旁的裴泽，语气严肃地看着他，“你不是好奇我们最近在做什么吗？” 裴泽在这样的气氛下满脸严肃，他捏了捏手头的竹条，双眼坚定地看着林叶。 “有胆就跟我走，害怕逃跑我也不怪你，这次可能要见血，你敢不敢？” 林叶其实才五岁，但是总让人不由自主忘记她的真实年纪，明明才是个小屁孩，可是散发出来的气势犹如沉着冷静的大人物。 在裴泽眼里，这个小姑娘时时刻刻在发光。 他勾起唇角微微一笑，淡然道，“会怕就不找理由窝你这了，我奉陪到底。” 林叶点点头，锋利双眼扫向周康，“喊人，越多越好！越大越好！” 周康苍白张脸，心里鼓捣心跳更快，他从没见过十妹如此严肃的模样，下意识点点头。 然后就见林叶和裴泽两人捏着竹条，咻一下冲出家门。 他咬咬牙，也跑出门，一边喊着一边往家跑。 秋高气爽，正是种玉米的季节。 这条道上两旁的玉米丛长势很好，绿色的叶子高耸挺拔，迎风飘荡，一眼望不到头。 一个弱小的女孩子如果陷入在这绿色玉米丛里，根本如大海捞针一般，不起眼，又隐蔽。 如若是平时，稍微失踪一下可能是贪玩跑哪里了或者藏起来了，这里到处都是村民，只要不是跑水库附近一切都好说。 可是现在不一样，就在前不久，刚巧有个爱好幼女的猥亵犯在周围晃荡。 妮妮，跟小九年级相仿，刚满9岁… 第33章 绿油油高耸玉米地，隐藏着罪恶。 放眼望去，只是一大片一望无际的玉米田，中间一条笔直土道供人行走。 林叶和裴泽两人站在土道上，不及玉米杆高，他俩只花了一分钟不到到此处。 来的路上，她将事情原原本本告知了裴泽，那姓王的在附近转悠，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同伙，一共是几人？到底是不是这伙人掳走的，不得而知。 林叶只猜想，他们最终目的还没有达到，她们几个人还好好站着呢，应该不至于随机朝他人下手才对。 她不了解那些人的一举一动，但是她了解妮妮。 妮妮是个特别乖巧懂事的女孩子，大姐把她教得很好，不该做什么不该碰什么，她都清楚。 她和周康一同放学回家，那么她一定会老老实实回家，而不会突然人为失踪之类的。 所以，她肯定是遭遇到了什么！ 想再多也没用。 她捏着竹条，锋利杏眼站在土道上来回扫射，终于看到有一处玉米杆有凌乱的痕迹，像是拖拽过什么的痕迹。 她和裴泽对视一眼，捏好竹条，径直冲了进去。 玉米叶片看似无害，其实锋利无比。 林叶只顾着搜寻，脸上手上被叶片划破了也没感觉。她和裴泽商议好，觉得不应该打草惊蛇，万一惊扰了歹徒，带着妮妮跑了就不好了。 掠过一株株玉米杆，两人身小，一下子就陷入进玉米杆，环顾四周全是高耸的绿色玉米杆，稍不留神就会迷失方向。 她捏紧竹条，一边穿梭，一边屏住呼吸倾听，除了风声，还有没有其他声音？ 风声哗啦啦打动叶片，迎风飘扬。 呜～ 哗啦啦的风声中好像还掺杂着什么，她一把拉着裴泽，闭上了双眼。 屏住呼吸，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耳朵上，再听。 “呜呜～” “呜呜呜～” 猝然，林叶睁开双眼，拉着裴泽往那个方向冲！ 拨开层层玉米杆和大叶片，映入眼帘是一块人为压塌的空地。 林叶瞳孔一缩，一股浓烈的情绪猝然冲至大脑，眼底猩红一片。 她看见了。 年幼的妮妮被紧紧捂住嘴，压在身下，上衣不在，一颗黑色头颅埋在她的胸前啃食。 呜呜～ 妮妮满眼淌泪，弱小又无助。 林叶咬紧后槽牙，双脚用力一点飞跃而去，一下子就冲到了眼前。 五爪一把掐住男人的耳朵用力往后一扯，那力道十足瞬间撕裂了男人的耳朵！ 那一刻，林叶是起了杀心。 小王沉浸在眼前弱小的身体，如对待珍品一般准备好好好品尝，兴奋冲昏了头脑根本没注意到周边的动静。 刚察觉到异样，耳朵便被巨力拖拽向后。 他一声呼痛，身子还没反应过来呢，被拖拽了半米。 他发狠回望，看见了林叶。 “是你！” 林叶扬起手中竹条，气急反笑，“是我。” 王权见眼前是个屁点大小姑娘，虽然气势很足，但是总归是个小丫头。他揉了揉耳朵，感觉差点被扯掉。 他压抑心中怒火，笑得和善，“妹妹，你怎么上来就这么冲动，我刚刚是在和这位小妹妹玩游戏呢。你可别觉得我是坏人。” 被裴泽扶起来的妮妮哭成泪人，浑身发抖，她的衣服已经穿好，可刚刚林叶眼尖看见，被咬的都是血痕。 她没再废话，伪善的人永远觉得自己真善。 她高高扬起竹条，冷漠无情像看待一块死肉，“既然你这么爱玩，那我便陪你玩一玩。” 王权站直身子，转身想走。 他暗道遗憾，刚刚在附近转悠，见这小姑娘和一个胖男孩起争执，一时没忍住出手将小姑娘拖走了。 也怪他，馋了这么久，实在是忍不住了。 现在情形来看，闹大可就不值当了。他都在金天赐那里交了定金的，栽在这里岂不可惜，本身再忍耐几天就能得一个无法挣脱的小姑娘。 先跑吧。 得赶快跑！ 然而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五岁的丫头竟然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可是个成年男人！ “啊…” 好痛！ 林叶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愤怒，她出手极快，飞舞的竹条将四周玉米杆削得干净。 扬起的叶片迷了人眼，男人口中的惨叫声也惊扰了这片宁静。 持续不断的竹条一下下抽在男人身上，他扭动身躯想躲想逃，可林叶怎么会让他躲掉逃掉！ 林 叶觉得自己这刻冷静得可怕，眼前是条人命，可她视若蝼蚁。因为他已经不配为人了，说是畜生也不为过。 王权被打急眼了，回头就朝林叶攻击过来，他想抢夺这条回回见血的竹条，让这个丫头也尝尝被抽的滋味。 可林叶灵活如泥鳅，王权根本挨不到分毫，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五岁能厉害成这样。 被抽的地方瞬间红肿渗血，现在他浑身上下没一处好皮，痛到极致恨不得地上打滚。 “我错了！别打了，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王权被打得奄奄一息，趴在地上蜷缩成球状，一边苦苦求饶。 林叶却听不见。 锋利的竹条发出阵阵破空声，抽在王权的各个部位。 “别打了！！！痛死了啊！！我错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错了！！” “求求你…” “别打了…” “求你…” 王权的气息越来越弱，他的衣服也逐渐被血浸湿。 林叶还不想停。 挥舞竹条的手臂哪怕开始酸痛了，她也依旧不想停下。 这时，一双手适时握住她的手，拦住了她的动作。 “可以了。”裴泽的声音很清脆动人，他的眼神也透着温柔，“剩下来的交给警察来惩罚吧，别脏了自己的手。” 林叶停下动作，失神地看了看裴泽，又看向不远处的妮妮。 妮妮还在哭，可是她的眼神满是担忧。 滴着血的竹条掉落在地，也染红了土地的颜色。 一股酸涩涌上心头，林叶红着眼奔向妮妮，将她轻轻抱在怀里，“别怕，别怕，都过去了。” 在林叶的怀里，妮妮放声大哭。 — “妮妮！！！！！” 惨烈的叫声传来。 大姐抱着大肚子，拨开玉米杆，一脸惊恐地看着她们。 孕晚期孕妇跑在了众人最前面。 她的眼神很复杂，又害怕又有庆幸。 下一秒，她低下头一看，液体从她双脚淌下。 她的羊水破了。 第34章 长寿村没有太平日子 这将是长寿村几年来最惊心动魄的事件了。 好多村民结伴来找，有福媳妇几人慌得手脚都发抖，边搀扶着边喊妮妮的名字。 找到人时，看到了倒地不知生死的陌生男人，搀扶着金招娣的妮妮和十丫头。 还有羊水破了的金招娣。 她已经晕过去了，脸色苍白。 众村民沸腾了，报警的报警，送医院的送医院，还有主事的留下来了解情况。 金老大作为村支书，带着金天赐也站在人群中。 他一脸关切地向林叶了解情况，得体又慈祥。 可林叶心里清楚，她也失去了井水不犯河水的耐心，看向金老大的视线里满是深意，“金支书，你知道这人是谁吗？” 金老大脸一僵，神色异样笑了笑，看了看四周的村民，“十丫头说这话莫名其妙，我怎么会认识这个人。这样的人犯下滔天罪行，怕是浸猪笼都不为过。” 林叶却直截了当说，“金支书你不知道就不对了吧？这可是你儿子金天赐从牢里带回来的好朋友呢。” “什么？” “金天赐回来了？？” “我的天，他怎么带这样的人回来啊？” “造孽啊，金天赐这人实在是不像样！” 众人议论不停，看向金老大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林叶往人前一站，扬声大喊，“这人叫王权，和金天赐关在一个看守所里。他是个喜欢猥亵小姑娘的惯犯！不信等派出所民警一来一切就明了了。” 小七小八小九知道家里出事了，从田里赶回来，围在林叶身旁。 金老大不愿众人将矛头指向自己和儿子，现在的他应该越低调越好。 可他身为村支书，不能坐视不管。 他轻咳一声，镇定道，“十丫头，虽然你我断亲了，我管不到你。但是我总归是你长辈，你不能张口就来泼我脏水啊。我儿天赐是误入歧途过，但是现在已经改邪归正了，不然就算国家饶了他，我都不会饶了他的。” “这人为何出现在这里，这你得问他啊。你带上我儿子做什么？现在无理也可以随意扒扯他人了吗？”说完，五十左右的他眼眶一红，似乎要落泪。 让年过半百的长辈红眼眶，似乎真的是小辈的不对了。 好委屈的样子。 金天赐默默藏在人群里，面无表情，紧紧朝她们这边看。 林叶知道，这人看向她们几人的视线如蛇蝎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林叶微微一笑，从姐姐们的包围中站了出来，将姐姐们拦在身后，虽然身躯弱小，可气势十足，成保护状。 她下巴高扬，眼神挑衅，在说：来啊，有什么招继续使过来啊。 金天赐脸色比锅底还黑，双手紧紧攥紧，如果不是估计周围这么多人，他肯定要冲过来，肆意欺辱她。 自从断亲以来，她五姐妹一直安分守己劳作，从不招惹是非，与人为善，可最终呢？ 坏到骨子里的人哪怕断亲了还能将主意打在身上。 这几天的蹲点，污言秽语她们听够了。 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也让她明白了一点，那就是面对烂人，避之让之，人家只会得寸进尺，真把她们当黄花菜捏啊。 只有斗争，唯有斗争。 没几分钟，警车到了。 张警官带着俩同事下了车。 金招娣和妮妮已经先被春生一家人送医院了。 只是倒在地上昏迷过去的男人，众人不知道如何处置，一切等警察来了定夺。 张警官先查看了下王权的伤势，又看向林叶，他挑眉好奇道，“这是你打的？” 林叶不卑不亢，点点头。 张警官啧了一声，“小丫头，你这可以啊，能把一个成年男人打成这样，这不容易啊。” 林叶正声说，“张警官，今天发生这件事，我早有预备了，也无比庆幸我有所准备。” 她抬手，指向金天赐，厉声道，“金天赐在之前几天，伙同一帮刚出狱的劳改犯在我家门口集合，扬言要把我们几个人嫁给那几个人。为此，我们几姐妹很害怕，这才有所准备。” 此话一出，在场一片哗然。 他金天赐是个什么东西？可以随意指派姑娘嫁给劳改犯？ 那几个丫头可是跟他断亲了的！ 他爹他爷爷都无法做主的事情，他一个小子凭啥可以？ 这不是反了天吗？这哪是指派啊！这分明是卖！ 这还有王法吗？ 村民们接受不了有这样的事情，均一脸不置 信。 金老大暴跳如雷，脸上青筋暴起，眼神死死瞪着林叶，大吼道，“你放屁！！！你瞎说！我儿子才不会作出这样的事情！” 金天赐眼睛也几乎喷出火来，面部狰狞，站在他爹身旁一同咆哮，“金林叶，我好歹是你同血堂哥，你敢这样泼我脏水？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对我！” 林叶面对两位成年男子的愤怒，丝毫不慌，她看向张警官，“张警官，这名叫王权的罪犯已经在我家门口转悠好几天了，我想很多村民都有点印象，你随便问问就知道。既然金天赐怎么都不承认，那么就等王权醒了，撬他的嘴吧。” 她锋利杏眼看向面目狰狞的那两人，嘴角扯出一阵冷笑，“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待王权醒来一问便知。” 在当下说话的功夫，张警官手下的同事已经在人群中问了一圈。 很多人证实，这几天确实有个陌生面孔在这附近打转。 这下，张警官的神情也不一般了。 他看了看金家父子两人，刚正不阿道，“我张某不错怪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小姑娘，你要和我走一趟，将刚刚的事情经过交代清楚。基于现在王权重伤不醒，妹妹，你得跟我去局里一趟，把事情交代清楚。” 林叶没有异议，跟着他就朝警车走去。 小七小八小九哭成泪人，纷纷喊着小十，追过去想要跟着一起去。 两小警察将几人拦住，“几位姑娘，请配合我们的工作，你放心，我们肯定会秉公执法，你的妹妹是安全的。” 林叶在车里咧嘴一笑，“姐姐们，你们去守着大姐吧，等我来继续给你们炸竹虫吃。” 裴泽默默站在一旁，一直没存在感，此刻却站在张警官面前，开口道，“刚刚是我和小叶一起找到的妮妮，我也要一同去交代情况。” 张警官点点头。那人流了这么多血，不好再在此纠缠了，先送医院，找人严加看管起来，等人醒了再好好审。 就这样，警车一绝尘开走。 留下长寿村众人面面相觑。 有女儿的村民纷纷抱紧自家女儿，妮妮的事情让所有人都后怕，谁保证这样的伤害不会发生在自家女儿身上。 同样，他们愤怒的眼神看向金老大父子。 金天赐… 他一回来，村里就没有太平日子！！ 第35章 我将用我的一生护我的孩子。 “用力！！用力啊！！” “不行，产妇受了惊吓，大出血了！” “孩子，要撑住啊，想想妮妮，还等你来安慰呢。” “大姐！！一定要撑住啊…” “招娣，加油！！” ～～～ 金招娣的意识在浮浮沉沉，似乎过去了很久，可又像刚闭上眼睛。 等她睁开眼，她觉得天昏地暗，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只觉得自己经历了一场梦，一场差点回不来的梦。 “妮妮…我的妮妮。”她从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嗓音，哪怕意识还没有回笼，她出于本能，第一时间呼喊自己最怀念的女儿。 “娘，我在。”守在床边的妮妮连忙握住妈妈的手，轻声细语回应，生怕惊扰到她。 金招娣这才笑了，眼角滑落泪滴，“都是娘不好，应该来村口接你的，以后娘每天接送你。” 妮妮也流着泪，可眼神清澈全是喜悦，“娘，我没事呢，不用担心我，倒是娘，你差点，你差点就…” 说完，她实在憋不住，将脸埋在妈妈胳膊上，刷刷流泪，“娘，我一点都没事，你昏睡了两天，只要看见你好好的，我一点都不害怕。” 这对妮妮来说，是无比漫长的两天。 她已经懂事，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可她没时间慌张，没时间自怨自艾，来到医院简单做了伤口处理后，她便和爹、奶奶、姨姨们一起守在产房前。 姨姨们一直在哭，尤其是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时，她们几乎瘫软在地。 爹签下名字时，整个人都在发抖。 都怪她，为何不跟紧周康，好好跑回家，本来娘月份大了，身子就不好。一听到她出事了，太慌张太担忧了才动了胎气。 送到医院时，整个人已经昏死过去了，差点一尸两命。 好在老天保佑，娘好好的，妹妹也好好的。 春生将宝宝抱来放在招娣怀里，“娟娟来看看娘呀。” 招娣喜极而泣，亲了亲小娟娟的脸蛋儿。 这是他们之前就商量好的，女儿叫娟娟，男孩叫壮壮。 这是很温馨的一幕，在场的人都为之动容。 “那人怎么样了！”招娣想到什么，神情一变，“妮妮，给娘看看你伤到哪儿了” 招娣不知道玉米地里的具体场景，只是在赶去的路上脑海里全是各种幻想，把事情想到最差。 没想到什么都没掌握，就先倒下生孩子了。 招娣着急想起身查看，春生连忙按住她。 “不急不急，妮妮没事。” 可招娣心里挂念着，怎么都不放心，非要看个明白。 没办法，春生将旁人都请了出去。 妮妮苍白了张脸，缓缓掀起衣服，露出洁白如玉的胸膛。 上面密密麻麻布满结痂的伤口。 这是被人咬破了皮留下的痕迹。 “呜哇…”招娣抽泣出声，“那畜生在哪里，我非跟他拼命不可。” 春生将妮妮抱在怀里，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林叶和裴泽被张警官带走后，做了详细的笔录，然后因年龄太小被转交给镇上的儿童福利机构看管。 春生去看过，两小孩还过得挺不错，好吃好喝天天玩儿。 他也问过张警官，有妮妮胸口的伤口作证，林叶对王权的伤害属于正当防卫，为了防止王权对几个小孩继续做出伤害行为而不得已之下的举动。 照道理说这案件很清晰，待拿到王权的口供后，就可以移交上级审理了。 林叶两人都才五岁，也不会被关押太久。 可问题在于，王权被打得太凶了。 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将他衣服一脱，才发现浑身上下没一处好皮，脸也被抽成猪头。不是说心疼这个人渣，而是他被打成这样，只能全身裹满白纱布，连一个小指头都动不了，更不要说录口供了。 所以，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王权伤好一点，录完口供，这个案件才能了结。 春生紧紧抱着妮妮，感叹道，要好好谢谢林叶，要不是她，可能妮妮这辈子都要毁了。 招娣更是感动不已，恨不得现在能下床去看小十。 真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另一边，金家。 家中已经持续几天的低气压了。 金老爹中风瘫痪在床，就算想说些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干瞪眼。 金老太像瘪了气的气球一般，整个人恹恹的，佝偻着身子只肯守在老头窗前，哪里都不肯动。 金大儿媳 肩膀抬不动了，连带一只手动不了，至于怎么伤的，大家都闭口不谈。 金天赐阴沉沉躺在床上。 不洗澡不洗衣服，整间屋子臭哄要命。 金老大也冷着张脸。 这几天他上班，周围同事话里话外总阴阳怪气他，要么就是悄咪咪打量他。 那些目光和碎语如同针扎一般，将金老大的体面扎得粉碎。 他几乎落荒而逃。 他日子不好过，回家脾气也就冲，动则就骂，又骂儿子又骂媳妇儿。 家里鸡犬不宁。 金老太吓得缩在屋里发抖，眼泪哗啦啦地掉。她握着金老爹的手，一直唠叨着，老头子，快些好起来吧，我害怕。 金老爹大长着嘴，口水顺着脸颊淌下，眼角也眼泪汪汪。 金老大推开房门，见金天赐颓废模样就更来气，上前一脚踹过去，“你那狐朋狗友马上就要好转了，他要是供出你来，我看你怎么办！你等着吃枪子吧！” 金天赐被踹疼了，气得从床上翻起来，吼道，“你以为我不急吗！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还能让他闭嘴不成！” 金老大眼里露出一丝狠意，低声道，“那就让他开不了口指认你。” “爹，你是说？？” 两人对视半响，分别在对方眼里读懂了意思。 “那谁去？”金天赐问。 金老大心里却已有成算。 他们俩拐去了金老太房间。 几分钟后，在屋内坐着的金老太紧紧搂着老伴的手，边哭边摇头，“我不敢，我不去！这借我一百个胆也不敢去啊！” 金老大却劝道，“娘，这件事情很简单，就一下的功夫。难不成，你还想看你孙子坐牢，看你儿子丢了工作不成。” 金老太嚎哭着，她虽然泼辣，可这是真真实实的谋杀啊，农村妇女一辈子就为儿子为孙子，洗衣做饭擅长，真让她去杀人她怎么敢！ 金天赐失去耐心了，他小眼睛一瞪，透着邪气，看着金老太，说道，“奶奶，我们可是你的亲生血脉啊！你非要这样见死不救不成？如果你不疼我们，那我们也不疼你们长辈了！” 他眼珠子一转，看向金老大。“爷的医药费是不是得花不少钱？” 金老太也看向大儿子。 半晌后，金老太默默低下了头，带着一丝悲凉出声，“我去…” 第36章 以最短的时间升职为大姐大 洁白无瑕的病房。 多个仪器插着，发出嘀嘀声响。 眼前，床上躺着的人浑身插着管儿，包得像个木乃伊。 白大褂医生例行检查完，朝门口守着的小民警说道，“好的差不多了，再观察几天就能拆线了，到时候就能录口供了。” 小民警点点头，心里松了一口气。 为了能录上口供，他在这里守了几天，睡不好吃不好，太累人了。 等这人能录口供了，他的差事也就结束了，可以回家好好睡个大觉了！ 午间。 他打着哈欠，下楼觅食。 没一会儿。一朴素瘦弱的人影鬼鬼祟祟从楼道闪过，窜入王权的病房。 几分钟后，人影原路在楼道失去了踪影。 屋内，多个仪器开始亮红闪烁，发出尖锐的嗡鸣声。 “哔——” 曲线归于直线。 回来的小民警推开病房门，手里的烧饼掉落了一地。 王权没了！！ —— 金家。 金老太浑身哆嗦，整个人失魂落魄。 金老大冷着脸，呵斥道，“娘，你能不能表现的正常点，你这个样子别人一看就有鬼。” 鬼！ 有鬼？ 金老太猝然眼睛瞪大，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哇一声惨叫出来，“别找我别找我！不是我不是我。” 金天赐上前一把抓住她衣领晃了晃，恶狠狠道，“你自己想死别害了全家！多大的事情，何至于吓成这样！跟你说了，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你要是自己漏了馅，那就别怪我们心狠了！” 金老太嗷嗷哭了几声，又生生憋了回去，淌着泪缩在老伴儿身边。 金老大见状，才满意点点头，“娘，爹身体不好，你以后就呆在屋里别出门了，省得爹有事情找你找不见。” 金老太缩着脑袋，也没个动静。 金老大和金天赐没其他事情，转身想走。 一道苍白无力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老二呢？你们把老二到底弄哪里去了？” 金老太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眼神里满是痛苦。 金天赐扯嘴一笑，“奶奶，不该问的事情别问，二叔不是在外地好好的吗？” “你…！你们！！”金老太咬着牙，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挚爱的大儿子和大孙子，“他好歹也是你们的亲弟弟，亲二伯！你们…你们竟然！！” 金老大脸又沉下来，他也没有这个功夫去理会母亲的胡搅蛮缠，“娘，你要是想我们一家子好好的，你就不要多问也不要多看，好好陪着爹就够了。你还想其他那么多干啥呢？” 金老大彻底撕下了面具，离开的时候给屋子上了一把锁。 金老太缩在金老爹身旁，脑海里如走马观花似的闪过很多很多画面。 有她疼爱的儿子孙子，也有她厌弃的赔钱丫头们。 她怎么就过成这样了呢？ —— 派出所、医院都因为王权的死乱了套。 一个看管的罪犯在医院被这样大刺刺的杀害了，看管的民警失职，医院保卫失职… 张警官第一次在办公室砸了东西。 根据法医鉴定，王权是被滴滴畏毒死的。 只需要几滴滴入王权的口中，瞬间就夺走了他的命。 做这件事情的人很大胆，不在乎被发现，只在乎这人得死。 张警官揉了揉眉眼，长嘘一口气，眉眼锐利间，他下达命令，“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出凶手！” 整间屋子人员严阵以待，没一会儿各个都开始忙碌手头的事情来。 —— 在街道的角落处，有一间破旧的小屋。 屋前挂着破破烂烂的牌匾，上面写着：社会儿童福利院。 林叶和裴泽被扣在这里。 “现在听我指令，全体人员给我排好队！挨个上前领饭，保持秩序。” 林叶插着腰，洁白小脸蛋翘高高的，手指着一支长长队伍，呵斥道。 那支队伍里的各色各样的小孩立马迅速有序排好队领饭，乖巧懂事，也不喧闹。 保洁员和一旁的工作人员都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说白了，这福利院关押着像林叶一样的问题小孩，比如小扒手，小偷之类的。 以往在这个地方工作的人只觉得很痛苦。因为小孩多且很难管教，都是些刺头，打架斗殴之事是常有之事。 可是现在全变了。 林叶这小丫头只用了一晚上，竟然让所有孩子都服服帖帖 地遵守秩序，乖的不得了。 这小丫头真的神了。 林叶拍拍手，端着两饭盒走向角落的裴泽。 “诺，吃吧。” 裴泽没什么表情，接过饭盒后眉头稍微一皱，不明显，打开后夹起一点米饭，慢慢嚼着。 林叶大口大口扒拉手中的米饭，吃的津津有味，她也没想到这小破地方，伙食还可以。 什么都不用做，好吃好喝提供着，真是不错，真想让七姐八姐九姐们也来这里住几天。 还真不想走了呢。 一豁牙小丫头捧着饭盒，也凑了过来，笑容大大的，“叶姐！你够不够吃？我这再分你点？” 林叶瞟了瞟被她吃的乱七八糟的饭盒，白了她一眼，“豁牙妹，你自己吃吧，别碍着你姐吃饭。” 豁牙妹也不生气，嘿嘿找地方坐下，然后眼角偷看一旁安静不说话的男生。 豁牙妹是个进出福利院的惯犯了。她从小有偷窃癖，爸妈管不了她，只能扔福利院让福利院管。 没想到福利院没管成她，倒是让她结交了一帮身世各异的小伙伴，更是自立为大姐大，在福利院里呼二喝六的，比在家爽多了。 当然，这一切在遇见林叶后戛然而止。现在林叶是福利院的新老大，也是她心服口服的叶姐。 “叶姐，吃完饭我们要不要一起遛圈消食？我好跟你聊聊我的丰功伟绩。我跟你说啊，我曾经偷到一个…” “不想听。”林叶扒拉好最后一口饭，起身冲饭盒。 “那我跟你说，我以前揍一个小弟，我…” “安静，我也不想听。”林叶自然接过裴泽的饭盒洗了。 刘婆来的时候特意叮嘱过，要多关照关照她柔弱的孙子。 林叶把这话听进去了。 愿意在当时那环境下还站出来陪自己的这小子，人品不错，是个爷们。 裴泽抬眼看了下被缠着团团转的小姑娘，眉眼不自觉上扬，瞬间觉得这脏乱差的环境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看她住得挺开心的，就陪她再呆几天吧。 第37章 我们等小福星回家 好日子总是短暂的。 没两天，林叶和裴泽就被保释出去了。 福利院门一开，一脸憔悴的小六搂着脸色同样苍白的大姐，站在对面等他们。 “你这丫头，主意真是太大了！你合着就瞒我一个是吧！”小六一见到林叶，情绪就绷不住了，上前一把扯住她的衣服揍了她好几下，眼泪哗哗流。 大姐上前拦着，“小六，小六！小十也是为你好！她怕金天赐想伤害你！” 小六还气着哭着，可她何尝不明白妹妹的用心？ 从她听说这件事情的第一时刻，一结合前几天大姐突然嘱咐她专心工作的话语，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她把人狠狠抱在怀里，偌大的眼泪掉落在林叶的衣领中，“小十，你这丫头！！你才五岁啊！” 是啊，你才五岁，就敢这么勇敢应对一切可能发生的迫害！ 林叶埋在六姐怀里咯咯笑，拍了拍姐姐的背安慰着，“姐，我又没怎么了。这年头能把我怎么了的人可不多，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倒是你咋知道家里发生的事情的？姐夫说的？” 想来想去，也就周亮会第一时间告知小六。 小六也染上了一点笑，“我就知道你皮实，你姐夫说了大概。其余的都是大姐告诉我的，我才知道原来你们遇见了这样的事情！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愿意和你们一起面对的啊！” 林叶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里有坚定，“六姐，我就是知道你愿意跟我们一起面对，我才不愿意让你知道。我们女孩子活得不容易，我心里也没有全部的把握能让大家全身而退，我只是尽可能保全所有人，包括你！” 小六和大姐一听这话，眼泪又哗啦啦掉，“小十，你果然是我们的福星！” 林叶擦去她们的眼泪，“先别急着高兴。金天赐还在我们身边虎视眈眈呢，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大姐才反应过来，连忙将今天得知的消息告知林叶，“我听说，那个畜生在医院里，被人毒死了！” 小六诧异捂嘴。 林叶却很平静。 她并不意外，恰恰相反，她对此情况早已预料。 她故意在大庭广众下说出金天赐与王权勾结之事，让张警官好好审一审王权，就是要把金天赐拉入水中。 明面上，这是一起猥亵案件，可实际上，这就是教唆买卖妇女事件！ 她不允许金天赐把自己摘干净！ 只要金天赐在，就算没有王权，也会有赵权，钱权，孙权等在等着他们。 王权死了，其他几个混混可还在。 金天赐回来一日，她们就不安生一日，既然这样，何不推波助澜让他们自相残杀？ 他们越急，越容易出错，越出错，就越能斩草除根。 林叶眼底一片猩红，又瞬间隐去，恍若无恙。 几个姐妹挽着手，惺惺相惜地准备回家。 六姐在东家那里只请了半天假，她很珍惜这个工作，虽然也确实辛苦，但是好在东家人不错，所以一看小十从福利院出来了，便忙赶忙要回去东家那里干活。 林叶和裴泽便跟着大姐一同回了家。 妮妮和几个姐姐早在村门口候着了。 一见到妮妮，林叶的眼底就泛起阵阵涟漪。 她永远忘不掉那一幕。 可妮妮站在人群中，见到林叶，第一时间就展露出大大的笑容。 她没有一丝丝的怯弱和悲愤，她站在阳光下，牵着几位姨姨的手，笑得灿烂。 她的爸爸默默站在她身后，也笑得一脸温柔。 “十阿姨，你可算出来了，我们等了你好久。”妮妮亲热地冲上前，抱住林叶。 其实她比林叶还高几寸，小姑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抱住林叶的时候，还透着孩子特有的奶糖香味。 林叶吸了吸鼻子，也笑着，“大家怎么都站在外面，罚站吗？” 小七小八小九也走上前抱住林叶，声音哽咽，“等你这个小福星回家啊！” 她们眼泪一掉，林叶觉得自己退化多年的泪腺也忍不住要发动。 她回抱了下几个姐姐，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骄傲道，“我还不想回家呢！！我在那里吃得饱饱的！” 这话一说，在场的人都笑了。 几个姐姐左看右看，确实觉得小十圆了一点。 倒是一旁陪着的裴泽，没什么精神，恹恹的。 隔壁的刘婆也早早候在人群中，见到裴泽立马牵住他的手，要带他回家去，“我的天啊，你这在那里几天怎么瘦了一大圈！我给你好好补补！回家！！” 刘婆子急不可耐，只想赶快带裴泽走，她嘴上还嘟嘟囔囔地，抱怨小泽非要陪这隔壁疯丫头乱来，结果被关在那么破的福利院里面，肯定是吃不好也睡不好，得赶快回家给他好好补补才行。 可是裴泽没什么表情，刘婆子也拉不走，满面落寞。 刘婆疑惑停下嘟囔，朝孙子的视线也探去，只见隔壁丫头被围在中心，笑容灿烂。 这丫头…苦是苦，却活得像个小太阳一样。 刘婆心里又不高兴了。 自己家这么金贵帅气的小泽在意这丫头，可这丫头怎么心这么大，一点没把小泽放眼里呢？ 裴泽都陪她进福利院了，这会儿却连个眼角缝都没给他，只顾挽着自己姐姐，难道就没发现帅气的小泽在一旁落寞吗？！！！ 这神经大条的丫头，真是气死人！ 不行，刘婆咬咬牙，牵着裴泽走到人堆前，硬挤出了个慈祥的笑容，“十丫头，这几天谢谢你对我们小子的照顾吖。你们要不要来我家吃个便饭？我给大家做顿好吃的。” 说完，她还把裴泽往林叶眼前推了推。 林叶这才想到还有裴泽站在这里，差点把他给忘记了。 她哈哈大笑走到裴泽跟前，豪迈地拍了拍他肩膀，跟小七小八她们说，“姐，这小子不错，够义气。我决定了，以后他就是我认的小弟了！” 裴泽看了看自己被拍的肩膀，又看了看眼前开心的姑娘，心里又高兴，又不高兴。 刘婆脸一僵，心里又嘀咕，这丫头简直了，什么小弟啊！小泽是做别人小弟的角色吗！！！ 这边其乐融融。 春生牵着妮妮，笑着招呼大家回家吃饭。 他们家很感激林叶和裴泽对妮妮的拯救，早在家备好席面了。 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往春生家走去。 第38章 气中风了，活该！ 金家主屋。 宽敞明亮的大屋透着阳光，一副春光明媚的模样。 屋内的家具件件不平凡，红透锃亮的木桌椅，一对吉祥的青花瓷，还有一台价值不菲的缝纫机。 这些都是在镇上费不少钱财才买到的昂贵物件，也曾是金老爹金老太最引以为傲的成就。 体面人才用得起这些。 金老爹原先就是村支书，手头不紧，后面又让老大接替了村支书的职位，让老二娶上了一个贤惠的媳妇，供老三镇上读书，他有时候抽着烟，回想自己这辈子值了。 他只要再养养老弄弄孙，等老三衣锦还乡，再百岁风光闭眼。 他想的好好的。 可是最后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屋子依旧是这间屋子，可门被锁，窗被封，只留了一个小口子送进来点吃喝的东西。 吃喝拉撒都在屋内解决，味道可想而知，简直是像牲口一样对待他们。 老婆子又是个没主见的老太婆，只能彻夜啼哭，依偎在自己身旁。 金老爹转转眼珠子，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中风了，是个废人了！ 没想到他疼惜养大的儿子孙子会做出如此之事！ 他嗷嗷挣扎着想发出声音，可只能发出嘶嘶声。 金老太听见动静，抬起红肿如桃的眼睛，倚靠在金老爹身旁，“老头子，你…你慢点，别急着了，你想说啥？” 金老爹眼睛瞪的老大，鼻孔不停扩张，嘴巴张张合合半天，破鼓风似的挤出几个字， “老…老二…，是…” “是…” “不是…” 金老太淌着泪凑近，轻拍他的胸脯，“老头子，别说了，别累着你自己，老二他…” 金老爹红着眼眶，死死盯着老伴儿，老脸因喘气涨得通红。 金老太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见老头子眼睛一翻，昏死了回去，口中溢出白沫。 “天啊！！！！” “老头子！！！！！” 金老太慌得浑身发抖，连滚带爬跑去门口狂拍门， “开门啊开门啊！！！！你爹要不行了！！！！！” “开门啊！！！快送医院啊！！！” 她一边哭一边嚎，像个疯婆子一样。 太阳当头的时辰里，家里只有金大儿媳和金天赐在。 所以，一听见如此惨烈的动静，两人立马来到屋前。 金大儿媳面露不忍，稀里哗啦地从兜里掏钥匙，准备开门。 金天赐站在一旁，神情晦涩难懂，小眼睛眨了眨，突然上前拦住母亲的手，冲她摇了摇头。 金大儿媳脸色突然煞白，一面震惊看着儿子，“大宝，你爷爷年纪大，他…” 她没往下说，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如果不立马送医院，以老爷子的身体来看，估计撑不了太久。 金天赐强势拿回母亲手里的钥匙，紧紧捏在手里。 干瘦黝黑的脸挤出一丝笑容，眼神里却冰冷的可怕，“娘，你回屋好好打理家里，做做饭吧。很多事情让我和爹做决定就行。” 金大儿媳愣了愣，缓缓放下双手，一步一个脚印挪回自己屋。 她的身后，是凄惨无比的哀嚎敲门声。 她不禁打了个哆嗦，流下几行泪水，这俩老人对她一直还算不错的，她…她！！ 金天赐见母亲走后，慢悠悠开了锁进了屋，不一会儿，这间屋子又恢复了宁静。 而他，哼着小歌，嘴角挂着笑容出屋，上锁。 金灿灿的金家大屋又变得祥和一片。 躲在屋顶监视的两小身影这才身手敏捷地翻下屋顶，几下窜没影。 林叶和裴泽回到家，两小大人脸色同样凝重。 尤其是林叶，眼中还带着一丝纠结。 自打从福利院回来后，他们俩就一直在暗中监视金天赐的一举一动。没想到这一监视，竟然让他们发现了这么多黑暗的事情。 林叶低着头，回来之后就很安静。 裴泽有心想跟她说几句，都被她笑眯眯地堵了回来。 入夜。 四个姐妹洗漱完，躺在炕上，头对头，望着窗外通亮的星星，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林叶最小，一直睡在小八和小九中间，紧紧挨着她们。 小九总是怕她睡着睡着就掉下炕，半夜都要醒好几次看看她，给她塞被子。 今天，林叶像小时候那样，枕在九姐的怀里，玩她的头发。 小八见状，忍不住嘟起嘴，很不高兴，“为啥不睡我们的中间，你 这样就离我比平常远了，我不要！” 小九紧紧搂了搂林叶，得意扬扬地哼了一声，“我家小十就是更喜欢我，你就是羡慕也羡慕不来！” “你！！！” 小八本来只是假装生气，结果这样一激，变真生气了。她上前一把将林叶从小九怀里扯出来，护在怀里换了一个边，后脑勺对着小九，“切，今天的小十就是我的，你们谁也别想抢。” 小九哪里听话，立马去抢。 小七坐起身子主持公道，也是拦不住掐架的两人。 主人公小林叶在八姐的怀里，笑得咯咯响。 打闹了一会儿，四个丫头也累了，倒在床上气喘吁吁喘气。 最后，为了公平起见，林叶依旧睡在小八和小九中间。 姐妹们手拉手，脚搭脚，有一下没一下的聊着玉米杆上的叶片，聊未来的生活，伴着屋外的虫鸣声，缓缓进入了梦乡。 时间缓缓过去。 小七小八白天在地里劳作，很快打起了鼾鼾。 小九是个心思重的性格，有时候往往要许久才能睡的深。 林叶静阖双眼，一动不动，呼吸浅浅的，如这五年的每一个寻常的夜晚。 只有她自己知道，两行眼泪沿着眼角流入鬓角，再滴到枕头上。 在这不动声响的宁静夜晚，慢慢的，偷偷的，打湿着沾满气息的枕套。 这是家的味道。 曾经在末世摸打滚爬这些年，她早以为自己铜墙铁壁，不软心肠，可是没想到在这里，离她如此近的香软身体，带给她两世都不曾有过的爱。 这份爱太重。 重到她愿意哪怕豁出性命，也要为她们保驾护航！ 待小九睡得深沉，林叶睁开闪亮的双眼。 她翻身下地，朝着床铺沉睡着的姐姐们重重磕了三个头。 抹去脸上的泪痕，双眼挂上毅然决然的狠意，翻出埋在屋檐下的锋利竹刀，悄无声息地朝夜色深处奔去。 第39章 抱着牺牲的决心，拼了。 夜深露重。 农家的小路很是聒噪，蟋蟀青蛙叫声混成一片，没两下就被一道行色匆匆的身影惊扰。 林叶在小道上穿梭，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直奔金家。 在这个时间点的农村人基本上都睡熟了，金家那几个也不例外。 她和裴泽监视了几天，早已经将近老大一家的作息摸了个清楚。 一到金家大院门前，林叶突然停住，苍白稚嫩的脸蛋儿挂着凄惨的笑容，她忍不住回头望向家的方向，视线一点点模糊。 对不起了，众位姐姐。 如果有更好的办法，她绝对不愿意踏出这一步的！她知道，她的存在对这几位姐姐有多重要。可是她必须要这么做！ 这几天的监视让她明白，金天赐和金老大的狠毒已经丧心病狂了。 他们连如此疼爱他们的金老爹和金老太的性命都可以不顾，更何况是她们这些不值钱的女娃。 金天赐和金老大早已经委托老癞头和冬瓜几人联系人牙子了，就等着时机成熟，她们几个弱女子也会像金老二那样，莫名其妙失踪。 他们也吸取了王权的失败经验，知道有自己在，就靠他们几个估计难制服几个丫头。 既然如此，林叶捏紧手中的竹刀，下定决心后，绕到这几天蹲点的墙边，准备翻身进去。 一进去后，先宰金天赐，再剁金老大，然后投案自首，该怎么判怎么判！ 她反正也在儿童福利院呆过了，左右不过又回去住而已。 没什么大不了的。 能替姐姐们解决金天赐这毒蛇，她手染鲜血便染了，这很值！ 只是，希望那几个笨姐姐可千万别太伤心才行。 思绪转着，嘴咬竹刀，小小身体利落跳过墙，如黑猫一般悄无声息落地。 就在此时，意外突现。 一不起眼的角落窜出一黑影，一把抓住林叶的胳膊，将她一把压在墙角黑暗处。 这样不异于黑夜撞鬼！ 绕是林叶这样的双世魂都不禁心脏抖三抖。 可是下一秒，她眼神凌厉，屈起腿，朝后猛然一踹，心中杀气翻涌！ “冷静！！是我！” 黑影麻溜一躲，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林叶立马收力，那把锋利的竹刀在空中转了一圈。 月光照射下，裴泽白皙的脸蛋出现在林叶眼中，嘴角挂着她熟悉的浅笑。 林叶的心又抖了三抖！ “你！！！” 裴泽双手环胸，退后几步，斜眼瞟了她的竹刀，“我要是不来，有人岂不是要去大屠杀了？” 林叶脸一沉，语气不善，“你要是来阻拦我的，那请你回去，不然我这刀不长眼！” 她微微抬起手中的刀指着他，眼神直视他。 今日便是金天赐的死期，谁都改变不了这件事情！哪怕是裴泽。 裴泽神情不变，依旧挂着笑，“你知不知道你的九姐把你当自己孩子养，你要是出事了她会哭死，她绝对不会活的。” “你知不知道你的八姐很在意你的一举一动，她知道自己比不上九姐，可是她觉得你只要呆在她身边，她就很知足了。” “很多人，都会因为你今晚的举动而陷于万劫不复的悲伤中，你确定你要这么做吗？” 裴泽缓缓走进，看着她。 林叶嘴唇发抖，浑身也在抖，竹刀应声落在地上，脸颊淌满泪水。 “可是我不甘心！！金天赐这个混蛋！不杀他我难消心头之恨！他几年前差点毁了我六姐！现在还想对我们几个下手！这样的人，我必须取他狗命！” 林叶眼眶赤红，双手紧攥，浑身颤抖得厉害。 裴泽静静看了她几秒，才开始动作。他叹了口气，蹲下身子捡起那把竹刀，掰开她的手，将竹刀放上。 “报仇可以，但是不是自毁自己的方式，要是你信我，你就听我的。” 裴泽冲她眨了眨眼。 林叶把眼泪一抹，两三下就领会了裴泽的意思。 时候不早了，两人一前一后，悄无声息摸进了金老爹的屋内。 自从白天金老爹吐了白沫，他便一直昏迷不醒，再也没醒过来。 金老太趴在老伴儿身边，眼泪都流干了，可是她紧捂着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抖如簸箕。 她忘不掉金天赐在她耳边说，再哭，就要把爷爷剁了！ 剁… 他可是亲爷爷啊！疼他如骨子的亲爷爷啊！ 金天赐怎么能做出来这样的事情啊！！ 老伴儿，老伴儿… 金老太皱巴巴的脸蛋紧紧贴在金老爹还热乎的手臂，嘴里一直喊着老伴儿， 她的天塌了！ 如果金老爹一死，她的日子以后可怎么办，她恨不得也一头撞死！ 可是她又舍不得死！ 她的老三还在镇上读书，她的老二还下落不明！她怎么能闭得了眼！ 哭着哭着，一睁眼，黑暗中，俩小小人影站在床前，看不清长相。 “啊？？”金老太刚叫一声，嘴就被捂住了。 “老婆婆，你可别出声哦。”林叶眼疾手快紧捂金老太的嘴，“如果你能安安静静的，你就点点头，我们好谈些事情。” 金老太慌忙点头。 林叶松开了手，趁着月光，五年来和至亲奶奶第一次面对面交流。 现在再看到金老太，只觉得她真是可怜的老太啊，头部布满银丝，眼角脸颊满是泪痕，脸色暗淡无光，嘴皮全是死皮，形容枯槁。 哪里还是五年前拿着木棍要溺死她，还把几位姐姐打得遍体鳞伤的泼辣老太太。 此时，金老太眯着自己混沌的双眼，拼命想就着月光瞧清对面的两人，“你们…你们到底是？” 林叶讥讽一笑，开口道，“我是谁你不用管，你只用知道，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一听这话，金老太无措摸了摸头了，“救我？我们有什么需要救的，我们好着呢！” 她嘴上说得信誓旦旦，可心里却六神无主。 她哪里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做什么，自己做决定，以往都是听金老爹和大儿子的。如今被金天赐吓得更是不知道该做什么说什么！ 林叶点点头，“老婆婆，我深夜前来，也不是找你叙旧的。有些事情，我倒是想要问问你。” 金老太立马慌乱起来，眼神闪躲，“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呵，你不知道？”林叶冷哼一声，作势要走，“你既然没什么想聊的，那就等你的宝贝大孙，将爷爷剁了吧。” “慢着！！”金老太惊呼，“你怎么…你怎么知道的？” 林叶冷眼看着，等待着。 终于，金老太憋不住了，喃喃开口道，“我说，我说，你问什么我都回答你。只要你能帮我叫人把我的老伴儿带出去看病。” 林叶和裴泽对视了一眼，分别坐在床边。 第40章 不让我杀，那便往死里揍。 呼噜～ 呼噜～ 呼噜～ 躺在床上的金天赐打着如雷的鼾，裸露的肚皮起起伏伏，睡得香甜。 估计是做了什么美梦，他的嘴角还挂着笑容，浑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迎来什么灭顶之灾。 两小人摸至床边，配合默契，干脆利落。 裴泽扯过一件衣服，一把盖在金天赐脸上，一双手死死按住他的嘴。 另一边，林叶不再客气，她麻溜跳上床，冲着男人脆弱的肚皮和子孙袋就是一通猛踹。 金天赐惊觉而醒，可身上的剧痛加上嘴上紧捂的双手让他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呜呜～ 呜呜～ 金天赐喊不出来，但是成年男人的力量还是不容小视的，他拼尽全力挣扎，眼看着就要摆脱裴泽的束缚。 林叶怎么可能让他得逞。 月光照射下，林叶高举竹刀，几下挑了他的手脚筋，又使劲全力拳打脚踢了几十下，打疯了眼，打得金天赐挣扎也不挣扎了。 鲜血溅上她的脸，可她面无表情，继续出拳。 裴泽见状立马拉过林叶，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拖出房间，原路返回。 “你干什么！！！” 林叶气得一拳砸向裴泽胸口，气到肺都要炸了。 明明只要再踹几下，这人渣的命就没有了！ 为什么要拦住她！！ “让我打死他！！我一定要打死他。” 裴泽挨了一拳，闷哼一声，力道却十足大，一把将林叶揽在怀里，“好了好了，已经够了。我们不是说好，要用法律的武器制裁他，而不是杀人把自己也带进去吗？” 他紧紧抱着林叶，按住她不停闹腾的身体，哪怕下巴被她胳膊肘撞痛了也不放。 这种刻骨铭心要取人性命的心情他懂。 死很简单，但是在残酷的世界里努力活下去很难。 但是人总要为自己在意的人好好活下去。 扑腾了好几下，林叶终于力竭在裴泽的怀里。她的泪水一滴一滴掉，五岁的小身板就那么一点点，颤抖得厉害。 她的手里还握着竹刀，只有她自己知道，刚刚有多么想刺进金天赐的胸膛。 身后传来金老大和金大儿媳惨烈的叫声，这在宁静的村庄里特别清晰。 想来没几分钟村上的人应该都会知道金天赐被打的事情。 裴泽一脸凝重，拉起林叶就跑，“快走。” 两小小身影飞快穿梭，几下就跑老远。 到了家门口，林叶冲裴泽抱了抱拳，谢谢他今晚的帮助。 然后小声推开家门。 门一开，林叶就看见了在门后站着的三位姐姐。 她们衣着单薄，带着深夜的湿意，依偎成一团，然后个个神色慌张的要命。 一看就是站了很久。 “你…你们怎么起来了。” 林叶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她连忙擦了擦脸，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嘿嘿，我…我刚刚出去上了个厕所，然后…” 她话还没说完，小七眼尖一小声惊呼，“小十，你脸上和衣服上好多…” 她话说一半，嘴就被小八牢牢捂住。 小九神色更慌了可是又强让自己镇静，她一把将林叶拖进屋子，开始脱她沾血的衣服，擦她的脸。 另外两姐姐也进了屋，小七拿过剪刀开始剪衣服，一点一点剪稀碎。 小八拿了条温热毛巾，开始搓她的手，以及所有裸露在外的肌肤，恨不得搓下一层皮。 小九又接过她手中的竹刀。 这把竹刀浸染了鲜血，在黑暗中透着血气，甚是吓人，小九哆嗦着双手，吓得几乎要跌倒在地。 可是她强忍住了，拿起小斧头，将这竹片也剁了个稀烂，再扔进炕口焚烧。 炕内的余热能将这竹片烧成渣渣，烧完纸片再烧衣服。 三姐妹做事麻溜利索，打扫迅速，将林叶和房屋都整理得干干净净。最后，仔细检查了林叶没有受伤，才将她塞进被窝里，四姐妹整齐躺好，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林叶这个主人公反而像木偶一般，任由她们拾掇自己。 直到睡进被窝里，才回过神来。 被窝下，是握紧的小手和交叠的脚丫子，暖和得令人想流泪。 “你是我们的福星，我们姐妹就是豁出去，也不会让你受一点点伤的。”小九斩钉截铁道。 小八也跟着接茬儿，“对，小十，有什么事情你只管安排我们去就行，不要自己冒险！” 小七跟着说，“我们会的不多 ，但是我们学得很快，什么都能干，所以你不必老自己想着承担。你才五岁啊！！” 林叶嘴角扬起笑，亲了每位姐姐一口，开心道，“我只是去解决我们的一个大麻烦，让他以后不会再有机会烦我们了，仅此而已，让姐姐们担心了。” “金天赐？”小九问道。 林叶没有否认，而是将今晚的事情包括这几日里她的监视结果都说了出来。 这些事情桩桩件件，听起来都是骇人听闻的，可偏偏就真实发生在身边。 “也就是说，金天赐这个坏种，因为害怕王权将他供出来，所以让奶奶去医院将他毒死了？ 又让他那几个狐朋狗友找人贩子将我们掳走，卖个好价钱？？” 小七震惊无比，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天底下稀奇的事情多了去，阴暗的人性也有很多，只是我们碰巧遇上而已。不过你们不用太担心，等天亮了，这件事情就能告一段落了。” 林叶刻意隐瞒了自己原本想要去拼命的想法。 确实应该感谢裴泽的阻拦，要不然以几位姐姐的性子，恐怕真的得伤透心。 她还是细细嘱咐几句，明天开始，无论任何人来询问任何事情，都要咬死今晚我们四个人一觉到天亮，千万不能露马脚。 金老太答应等警察来了，会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送金天赐和金老大进监狱。 只是，林叶闭着眼睛思考着，将事情从脑海里反复反复推演几遍。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以金老太重男轻女的架势，让她送自己的好大儿和好孙子进监狱，总感觉她做不到。 看来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结束。 第41章 护不住了，撤了你的村支书 一大清早的长寿村就乱了套。 短短几天时间，光是警车、救护车就来来回回来几遍，翻来覆去说的还是金家的那点破事。 可是这次，出了意外的竟然是金天赐，听说手脚筋都被挑断了，以后只能是残废了！ 更稀奇的是，金家老爹昏死吐白沫了竟然都没人管，要不是有好事村民凑巧发现大门紧闭的主屋还躺着俩虚弱的老人，一并送去医院，他们俩可能就这样莫名其妙死家里了。 啧啧啧， 这金家到底怎么回事。 好好的人家过成了这样子。 看见金家这幅样子，长寿村的村民只有唏嘘。 以前谁不知道金家气派，活有丫头干，还有那么多彩礼收，儿子也不是没有，只等着金榜题名回来光宗耀祖，家里还有村支书这个职务，活少权力大。 简直让人羡慕。 谁人不是门前调侃一句丫头多，门后羡慕的流哈喇子。 那金老爹都70了，瞧着也就50多出头的样子。 可是没几年光景，金家怎么就成这样子了。 金老二一家散的散，死的死。 独宠的金老大又出个猥亵犯金天赐，总是不得安宁。 “一定是有人嫉妒我天赐，或者其他什么的，所以才下此狠手啊，警官，警官…你一定要把那贱人抓住啊！”金大儿媳捶胸顿足，坐在地上边哭边打滚，拦着警察的面前。 金老大也一下白了两鬓，眼眶通红，咬牙切齿道，“警察同志，这是一件非常恶性的伤害事件，我儿天赐现在已经改过自新，安安分分在家里，怎么半夜突然就遭此毒手了呢？” 他的视线四周打转，似乎要找出那可疑心虚之人。 一眼就瞧见站在人群中的林叶及其他姐妹，尤其是看见林叶的神情后，当下脸上青筋暴起，挽着袖子冲过来就是一巴掌扇在了林叶脸上。 “是不是你们！！是不是你们怀恨在心，所以使了什么手段，害了我儿！！” 金老大的神情狰狞，一巴掌不解恨，还想再扇。 林叶捂着脸，“哇”得大哭出来，倒在了地上，“大伯打我，大伯打我！” 她模样本来就才五岁，如此一哭，倒是更添几分稚气，哇哇一哭，甚是可怜。 几姐妹哪里允许自己小十被打，哄堂上前推搡，“你这个坏人，你凭什么打我小十。” “你这个坏人！！警察，警察同志！！” “坏人，坏人！！” 四个丫头哭成一团，场面更加哄闹。 金老大满脸不耐，粗鲁将三个丫头一把推开，然后抓起趴地上的林叶用力摇晃，“是你吧？？是不是你害了我儿子！” “从你出生起到现在就没有一日消停！你这个孽种，我应该当时就把你溺死。” 说完，他大掌掐住了林叶的喉咙，“或者，我应该现在掐死你！！”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哪有人反应的过来。 金家的腌糟事大家爱看，可不敢怎么沾惹，尤其是有个劳改犯在这里生活呢，谁家心里不怕。 可这次真的太过分了。 林叶的脸被掐得通红，只觉得头晕目眩，双眼翻白。 还是张警官反应迅速，两下制服金老大，“你他妈胆子也太大了，敢在警察面前动手。”，他将金老大双手往后背一折，明晃晃的手铐麻溜带上。 “天啊，林叶这小娃娃没事吧？” “哎呦哎呦，这金老大还是村支书呢，竟然当众要掐女娃娃，简直是丧心病狂啊。” “这几个女娃娃在以前金家过的啥日子哦。” “这小十才五岁，一个奶娃娃能干啥？竟然张口就来，也亏金老大说得出口。” “就是就是…” 真心喜欢这几个丫头的村民呆不住了，纷纷下场指责。 金老大被张警官压在身下，两鼻孔往外喷热气，太阳穴青筋暴起，挣扎翻身扑腾得像鱼，嘴上还叫嚣着，“我要杀了你！！ 你个贱人，我一定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们！！” “我一定… 我一定会杀了你们！！” 他这狰狞的模样看得人触目惊心， 村民一堆一堆地站着，对这一家子人指指点点，纷纷摇头。 另一头，几个丫头发出惨烈的哭喊声，小九抱着林叶泣不成声，“小…十 ！小… 她…！ 她晕过去了。” “啊…” “小十…” 小七小八围在两人身旁，也哭得声嘶力竭。 怀里，林叶苍白着脸不省人事，只见她脖子上的手指痕逐渐变红，触目惊心。 “医生！！医生！！快！” 裴泽从人群中挤出来，手里还拖着一个白大褂的急救医生，他的眼底染上焦急，额头全是汗，一张脸复杂地看着晕过去的林叶。 医生简单检查了下，下了诊断，“急性窒息导致的昏迷，这个得送医院。” 一帮人又火轰轰将林叶送上救护车。 这头，金大儿媳六神无主，又哭闹着放了自己男人。 张警官忍无可忍，命人将这俩都拷了带回警局。 围观的村民迟迟不肯散去，还是将警察团团围住。 一大妈有些局促上前，问道，“警察同志，你看… 这家人天天这样那样的事情闹，你说我们这何时是个头啊。” 另一人跟着说，“就是就是，你看金老大刚刚那话，要杀死这几个丫头啊！这，我们这小村怎么敢经历这些事情？” “就是就是，我们害怕。” “对啊对啊。” 村民一个个七嘴八舌发表意见，看这架势势必要让警察给个说法，看看这情况咋办。 警察同志也一脸为难。 他们也没法命令人家不回家啊，到所里排查了没问题后，还是得放回家啊。 这时，谁人喊了一句，“村长来了！” 众人纷纷让开一条道，见村长拄着拐杖，在金有福的搀扶下颤颤出现。 站到人群中，他咳了几声，才缓过劲儿，高喊，“村民们！ 警察同志秉公办事，我们不要打扰人家。长寿村的事，我们自己解决。” “金成龙行为无状，其子行为不端，我代表我们村委，现在要撤了他村支书的职位，新任村支书我这边举荐金有福同志。这项决定我这边会公示七天，有异议的人随时来村里找我。” “另外，他们家如今老是出事，扰乱我们村的宁静，这长期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但是他们世代是我们长寿村的村民，根在我们这，我们不能就这样舍弃他们。” “再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再犯什么事，我绝不姑息。” 老村长顺着气说了这么一大段。 话音落下，全场响起掌声。 村民们都笑着，心头的担忧终于落了下来，有村长做主，准没错。 一切哄闹归于平静。 只有老村长站在原地，混沌眼底冒出一丝湿意。 “老大哥，你的子孙后代太不成样了，我护不住啦。” 第42章 与人类的存亡相比，我算什么？ 无尽的黑暗无尽的梦。 林叶茫然无措地在四处奔走，可眼前的景象只有漆黑一片。 “九姐… 八姐… 你们都在哪里？ 这里是哪里？” 她抹了把眼泪，继续乱走着，“呜呜呜…你们都在哪里呀？”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带我一起走。” “姐姐… 裴泽…” 林叶呜呜哭着，踉跄一下摔倒在地上。 这时，一双卡通球鞋凭空出现在她眼前。 “老大，你怎么走路不看路啊。哈哈哈哈，摔了个狗吃屎吧。” 抬头一看，一顶显眼的卡通毛线帽映入眼帘，帽子下面是一张略显稚嫩、还冒着青春痘的脸，正扯着大大的笑容。 他停顿了一下，双眼带着丝疑惑，说，“怎么了？怎么呆住了？是不是摔傻了？” 他扶起林叶，还贴心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尘。 “帽子，是不是又是你招老大生气了？”一魁梧大汉穿着迷彩服，嘴里叼着一颗棒棒糖，痞笑走上前，给了毛线帽一个脑瓜嘣儿。 这个叫帽子的男生痛得皱眉，立马哇哇大叫，“大壮，你又打我，你知不知道你的力气没轻重。” 林叶呆滞着脸，眼睛大大看着眼前两人打闹。 他们似乎跟自己很熟，可自己认识他们吗？ 脑子一阵刺痛，令林叶皱起眉头。 这时，一只白嫩且柔弱无骨的手轻抚眉头，琳琅美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老大，别理这臭男人，我们女孩子可要优雅呢。” 林叶侧脸看去，一身材曼妙、脸庞绝美的美女正妩媚抚着头发，暧昧地看着自己。 见林叶直愣愣看着自己，美女脸颊透红，含羞低笑，“哎呀，讨厌啦老大，别这么看娇娇呢，娇娇快不好意思了。” “什么？娇娇你这厚脸皮还会不好意思啊？” “就是就是，你天天扒我们裤子的时候怎么不会不好意思呢？” 娇娇闻言，秀眉轻轻微挑，娇俏回嘴，“哼，本美女愿意扒你们裤子，你们应该给我发工资才对，你们竟然还敢有意见。” 说着说着，叫娇娇的美女也加入了打闹的行列。 “咳咳。” “咳咳咳。” 林叶无神呆望着三人打闹，然后又被一阵咳嗽声吸引目光。 扭头再看，原来角落什么时候坐着一半老潦倒中年男子，衣衫破旧，踢哒着半旧老北京布鞋，手里捏着一瓶国窖，时不时灌一口。 见林叶注意自己，他咽下一口酒，嘿嘿将酒瓶往怀里藏，“老大，就这点存货了，分给你我可就没有了。” “存货？什么存货？” “我听见他有存货。” “我靠，老赵，你tm又私藏，你不计打对吧？” 打闹的三人立马收手，又一致扑倒缩角落的老赵，脱裤子的脱裤子，扒衣服地扒衣服，娇娇专门翻口袋，一个个地翻。 “卧槽，别扒我袜子啊，我脚那么臭我藏那里干嘛！” “好了好了，娇娇，你是个女孩子就别翻我内裤了，我几天没洗屁股了你确定要看？” “大壮，我的好大壮，我把你当儿子看待啊，你别吃我饼干，那是巧克力口味的，我最喜欢这口味了。” “帽子，我打死你！这颗糖你都不放过，你上辈子是蝗虫吗你这么寸草不生。” “老大，老大，你怎么不管管，这群人反了天了！我没法活了啊全没了。” 叫老赵的男人哀嚎着，赤身抱着被脱的衣服窝在角落，模样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林叶忍不住同情他，张嘴想说些啥。 下一秒，大块头大壮走到眼前，将那瓶国窖塞她手里，扯着大大的笑容，眼神真挚细腻，说道，“老大，酒给你留了最后一口，我们都喝过了，你喝吧。” 帽子也走到身边，轻松愉快道，“酒可真难喝，不知道为何老赵这么藏，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娇娇摇摆着身子，猫步走近，握住林叶的手，娇柔道，“不管好酒坏酒，这时候都是美味。本美女就勉为其难让你们作陪吧。我一直以为我会和我的一博相伴一生的。 没想到最后便宜你们这几个臭男人了。” 老赵套好衣服，踢踏着布鞋，气鼓鼓走进靠拢，“切，你们这几个没良心的，我算是看透你们了。老大，下辈子还是让我做老大吧，你管理得不行，还是得我来管这几个没规矩的。” 听了半天，林叶看这四人像演电影一样在眼前又唱又跳的，她觉得自己有必要 说些什么了。 可一开口，口腔便冒上一阵又一阵铁锈味，“哇。”她低头吐出一大口鲜血。 “我…”她低头一看，腹部插着一根尖锐的钢筋铁棒，衣服已经被鲜血浸湿了。 耳边传来熙熙攘攘一阵一阵的嘶吼声。 这声音本来很远，现在莫名清晰起来。 像… 像丧尸潮！！ 想起来了，全部都想起来了。 林叶捂着肚子，四周望去，只见他们五人正身处一座高楼的天台上。 她刚刚被一个有智慧的丧尸打伤。 在不知不觉中，丧尸已经偷偷进化，有小部分已经会使用武器作战。 这消息他们小队并未听组织说过，只在这次执行任务时才突然发现。 那丧尸悄咪咪靠近，佯装成普通失智丧尸，趁老赵不备，捡起钢筋就要扎他。 那情形老赵本来必死无疑。 最后是她跳出来将老赵推开，拦住了这只丧尸。同时，她的腹部也被丧尸的钢筋穿透。 现在，他们到了穷途末路，被无边的丧尸群堵在这天台上。 “你们就不该带着我，”林叶笑了，仰头将最后的白酒灌下，“这重要情报应该第一时间报告组织。你们却把精力用在救我，你们意气用事了，下辈子确实得让老赵当老大。 跟人类的存亡相比，我这条命算什么。” 她眼睛充血，嘴角不断涌出鲜血。 四人呈保护状将她围在中间，所有人都死死盯着天台上唯一的门。 嘶吼声越来越近，死神的镰刀悬挂在他们五人头顶上。 没有子弹，没有补给，只有他们五人。 五人相互对视笑着， “老大，你可别说，今天看你竟然挺好看的。” “老大，下辈子一定要找到我们啊。” “老大…” “老大！” 第43章 死不了，更不想死！我要好好活。 半夜，单人病房。 “啊啊啊啊啊…” “不要！！！！” 惨烈的嘶吼在宁静的病房响起。 病床上，一小小人不停挣扎，哭泣嘶喊着， “啊！！！！！！不要！” 陪床的小九一下惊醒，将哭闹的小十搂在怀里，也哭着说，“小十不怕，小十不怕，都是姐姐不好，保护不了你。” 另外几个姐姐也在角落里惊醒，纷纷围在病床前，给小十顺气。 裴泽守在病房外面，听见喊声也冲进病床前。 只见病床上的林叶紧闭双眼，可眼睛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整张脸胀得通红，胸膛剧烈波动着，嘴里惨叫，分明是做了什么恐怖的噩梦。 “她是魇住了，我去叫医生。”说完，裴泽几下冲了出去。 没一会儿功夫，只穿着一条内裤，脚踩拖鞋的光头医生就被拖了过来。 医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镜的一只脚挂在耳朵上，裴泽闯进房间掀开被子就把他拽出来了，连戴眼镜的时间都不给他。 见了林叶的情形，慌忙带上眼镜开始诊断。 半会儿，林叶又沉沉睡去。 医生简单说了几声注意事项，然后才骂骂咧咧回去休息。 这边，小九躺在病床上，将林叶拢在怀里，一边轻拍她的背，一边小声安慰，“小十乖乖睡，不怕怕，姐姐陪着你。不怕不怕，姐姐陪着你。” 她的声音稚嫩却有力量，小手一直轻抚林叶的背，一直一直，持续几个小时。 看着林叶从崩溃到平静，小九一边淌着眼泪，一边自责。 几位姐姐从白天就在哭，哭到现在。如果不是因为她们太没用了，小十也不用遭受伤害。 小十瘦弱的脖颈上现在留着大大的铁青手掌印，触目惊心。 医生说，要是再大力气一点，小十的脖颈就会被生生折断，会立即没命。 这得多大仇多大恨才做的这样的事情！ 小七小八坐在床边，也抹着眼泪。 *** 清晨三点。 昏迷一天的林叶睁开了双眼。 她扭了扭疼痛的脖根，又看了看睡在床边的几个姐姐。 心底微微叹了一口气，又有一丝后怕。 她是故意当众激怒金老大，让他做出不当之举，引发众怒的。只是没想到他会如此气愤地掐自己，更没想到脆弱的自己现在竟然还挺易碎，被掐昏厥了。 不管如何，至少金老大残害她们的罪名是做实了，以后她们只要出事，金家这几个就别想脱干系。 她悄悄起身出门。 昏迷之中她做了个长长的梦，梦见了自己上辈子的事情。 是啊，她差点就忘记了，前世和小伙伴并肩作战的时光了。 梦里的一切如此真实，大壮，帽子，娇娇，老赵… 还有… 她晃了晃脑袋，刚出病房，就看见坐在对面，注视着她的裴泽。 深夜的病房透着风，她刚出来就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寒颤。 可同样瘦小的裴泽就这么笔直坐在对面，在冷风中也不动分毫。 就这么直勾勾看着她，黑漆漆幽暗的眸子突然亮了。 “呦，醒啦？以为你没了呢。”他扯出一大大笑容，在这张苍白的脸蛋上。 林叶也笑了，“我才舍不得死呢。人渣未除，我可得好好活着。” 裴泽站起来，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说，“说吧，半夜三更出来做什么？” 林叶大步流星向前，声音清脆扬着，“去让这事情有个了结。” *** 大半夜，派出所依旧灯火通明。 里面身着制服的警官带着凝重的神色，穿梭在案牍和材料间，透着浓浓的焦灼气息。 张警官审讯了几个小时，现在正仰在座位上，头疼中。 这金成龙狡猾无比，说话滴水不漏，对于白天暴行致金林叶窒息的事情百般狡辩，非说看到金林叶这个五岁小孩的眼神充满挑衅，所以一时之间才会失去理智伤害了她，不存在什么蓄意伤害蓄意谋杀的动机。 张警官烦躁的挠了挠头发。 照目前口供和金林叶的伤势来看，最多拘留金成龙十五天，相应罚点款就得释放他。 他后续会不会再做出些有预谋的事情来加害那几位小姑娘，就不可预估了。 虽然张警官心中早已有答案，可办案不能按照自己的主观判断，而是得凭证据。 所以小小的林叶被值班民警到带到跟前时，张警官还是有些意外的。 “张队，这两小孩非说要见您一面，说有要事跟您说。” 张警官挥手示意民警离开，随意朝他俩指了指一旁的座位，低头想点一根烟，看了一眼他们后，将烟捏回手里，“大半夜小孩子家家不睡觉，找我什么事？” 林叶也不客气，拉着裴泽坐下，开口道，“张警官，我来是报案的。” 张警官微微停顿了一下，又继续玩手头的烟，“你说的报案，不会是白天金成龙掐你的事吧？” 张警官无奈笑了笑，叹息着这小丫头太简单了，让人一眼看透。 “不。”林叶眼神清明透亮，坚定地让人忘记她才五岁，“我怀疑，王权的死跟金成龙、金天赐有关。” “他们这两人，怕王权会供出他们密谋买卖未成年少女的犯罪事实，所以强迫金老太潜入医院毒杀王权。” 话音一出，张警官神情突变，一双鹰眼犀利无比，“林叶，你要知道你在说什么。虽然你才五岁，但是报假案误导警察判断，耽误警察判案，这个是同样要负法律责任的，会记录你档案一辈子的。” 林叶点点头，气势不减分毫，“我确定，而且我建议，从金老太那处去侦破比较有效。” 张警官真的有点生气了，似乎在看一个调皮至极的小孩在自己干正经事时捣乱，“那我想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事情的。金成龙金天赐跟你这几个小姑娘有仇，我现在怀疑你的动机。” “我？” “我猜的。” 林叶无所谓摊开手，“我只是提供一个查案思路，你们没有头绪的话不妨试试这个思路。” 张警官怒极反笑了。 “丫头，就冲你刚刚这话，我就可以申请拘留你的。” “我可以告诉你，王权这案件我们已经抓捕到凶手了。所以我念在你还小，身世也挺可怜的份上，我饶你一次，就当刚刚一切没有发生过。快回家吧，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张警官态度很不耐烦，只差赶人了。 第44章 我受过的伤，怎么不算证据？ 深夜，在拥挤不堪被公文堆积的办公桌前，一个疲惫的中年警官和两个五岁孩子对峙着。 林叶诧异刚刚得到的讯息，一时愣在了原地。 张警官揉了揉眉心，莫名心疼自己，不仅要应付罪犯应付上级，还要应付五岁懵懂小孩，他这队长怎么这么苦命。 “警官，你说罪犯已经抓获，但是并没有证据确凿吧。”裴泽开口道。 张警官一顿，目光不善射向这稚嫩男孩。 裴泽却不受这犀利目光的震慑，而是自顾自拿起案桌上的红头通知，扬了扬，“要是你们证据确凿的话，早可以论功行赏评先进集体了。张警官何苦刚刚愁眉苦脸看着这通知。” 裴泽微微一笑，“我猜，你们是不是有怀疑对象，但是没有确切的证据，而且案件审理中还存在疑点，可能也使了些审讯手段，却怎么都审不出自己想要的信息？所以这案件看似正在推进，实则卡住了？” 张警官听了这话，站直身子，鹰眸审视对面的两小孩。 他们俩，真的才五岁吗？ 我是不是该找家医院，查查他们的骨龄？ 不然就是侏儒症， 张警官突然神游了一下，认知和现实的冲撞让他的脑子短暂混乱了一下。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应该用成年人的思维和五岁小孩对话。 张警官忍不住点了根烟，吞云吐雾了几口，立马灭掉。 “你说的，倒是没错。” 他将办公室门关上，重新坐回位置，板板正正的看着对面两人，又开口道，“所以，你们有证据吗？” “凡事讲究证据，不能说猜，不能乱编，我只给你们一次机会。” 张警官揉搓了一把熬夜脸，认真严肃看着他们。 林叶刚想开口，裴泽制止了她，转而开口道，“张警官，我们实话跟您坦白了吧。自从上次王权事件之后，我们一直暗中监视金家。” “一开始，金天赐伙同出狱的几人，将几位姑娘分别以200、500的彩礼卖了出去。后来王权被抓，金天赐又商量着让那几个劳改犯找人贩子，只等合适时间将她们姐妹卖出去，然后卷款全家跑路。” “王权被抓后，金天赐担心他会乱说，所以让自己奶奶进医院毒死了王权。” “金家奶奶是个寻常老太，在医院里随处可见，让她作案最合适不过。 自从王权死后，金老太太和金老爹就被关在屋子里不让出来，哪怕金老爹中风了都没放出来。” “另外还有一个疑点，那就是金老二去哪里了？” “这金老二一直在家里任劳任怨，突然有一天就不见了，说和寡妇跑路了，那么痕迹呢？怎么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些事情一件接一件，我们虽然只能简单推断，但是我想，询问一下金家老太太，应该能有所收获。” 话说完了，张警官点了根烟，在烟雾缭绕下安静了几分钟。 重重吐出一口烟，他抬眼问，“还是那句话，证据呢？” 裴泽摇摇头，坦诚道，“我们没有。” 张警官无奈了，“你们要知道，你们要是有确凿的证据，我们可以按照你们的推断调查没问题，查出结果皆大欢喜。可如果你们没有证据，那就是主观推断，一旦查下来他们是清白的，人家可以反告你污蔑罪，这个罪就肯定是坐实的。 所以，你们再三思一下，人都要为自己说出的话做过的事情负责任，哪怕你们才五岁。” 林叶也沉着张脸，态度严肃，“张警官，我们所说全部属实，并无半点虚言。您要的证据我拿不出来，但是有样东西我有。” 她用力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青紫大手掌印，“这印记，就是我们被迫害的证明，这总做不了假。 五年前，我六姐被他们打到当众吐血，我想您也还记得。这些年来，这种事情数不胜数。我作为一孩子被当众掐脖子到窒息，我的几个姐姐是弱女子，您还要我们怎么证明？我们才能受到保护？” “难道真要到伤害落了终身，我们才能举着这些伤害伸冤吗？” “所以，今天我们前来，就是将我们所掌握的讯息都传递给您，至于举证，则是你们人民警察要做的事情，不是吗？” 林叶的这番话有理有据，令张警官为之动容。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承认自己被五岁小丫头片子的话说服了。 王权案他们所抓到的嫌疑犯，是曾经王权家隔壁邻居，也就是王权犯下第一起猥亵案的受害者的奶奶。 那老婆婆自从那件事情后就精神不怎么正常，后来老伴儿死了后更是失了智，生 活无法自理，只能靠保姆悉心照料。 案发后孙女被儿子儿媳接出国一起生活了，她只身一人，没什么生活的盼头。 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王权受重伤在医院里治疗的，总之，在那时间点，她恰好出现在医院。 所以，当张警官将她逮捕归案时，她非常爽快且疯癫地认下了这件事情。 “是我！那人渣是我杀死的！杀死他，我的妞妞就好好的在我身边了。我儿子也不会怪我们了！” 下一秒，她又痛哭流涕，“都是我，都是我害的。儿媳妇说了要把妞妞一起带出国，是我舍不得非要留下她，才让她认识了那畜生，都是我！！都是我害的啊！！” 残烛风霜的老人又哭又笑的，她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也因为老婆婆的精神问题，这起案件陷入了僵局。 那小男孩说的都对上了。 沉思片刻，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让人送你们回医院去。明后天，我会找个时间，审审金老太。你们放心，人民警察为人民，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有他这句话，两小孩这才安心回医院。 林叶吊着的心，才慢慢放下。 “只要对金老太一审讯，那必然会露馅儿，到时候，也由不得金老太保自家大孙子了。” 裴泽摸了摸林叶的脑袋，嘲笑她，“这下能安心回去睡个安稳觉了吧？” 林叶这才觉得自己困得不行，扭头靠在裴泽肩膀睡着了 第45章 情况突变，金老三回来了 从医院醒来的金老太慌忙无措地看着来来往往的医者和病患。 她见不到老伴儿，问人也无人知道怎么回事。 她张大嘴巴嗷嗷地喊，可没有人搭理她，只派了个小护士陪她身边。 “老伴儿，我要我的老伴儿。”她哀求着小护士让她快去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人一醒来就在医院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家晕倒被人送医院了。 只知道自己醒来，是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老伴儿也不在身边。 好在，好在，医生说老伴儿也在医院救助了。 至少命还在，那就行。 万幸万幸。 小护士是个年轻女孩，涉世未深，天真烂漫的性格。 见老太太又哭又笑的，还以为她是担忧家里的情形，便将自己所听到的消息一股脑儿都说出来了，也不管老太太承不承受得住。 金老太一听，自己大儿子打人被拘留，大孙子半夜手脚筋被挑断，成了残废，一口气没上来，又晕了过去。 小护士这才发觉自己多嘴惹祸了，吓得直哭，整个科室又乱成一团。 所以张警官带着人来，准备找金老太好好聊一聊时，医院害怕警察又说什么刺激人的话，说什么也不敢让他问询，一定要等金老太休养两天，才能问话。 警察铩羽而归，得知消息的林叶，也是无奈大口扒拉饭。 小六整个人怒气冲冲坐对面，见状，没好气道，“你吃那么大口干嘛，有人跟你抢吗难道？” 林叶一听，立马放慢速度，细嚼慢咽，听话的不得了。 可见她如此乖顺的模样，小六更加来气。 这小十年纪最小主意最大，三天两头让自己遭遇险境，这可怎么办！！ 上次进福利所的事情还没过去多久，这次又把自己折腾进医院。 脖颈上的手掌印她看见了都心颤，更何况一个五岁的小孩。 小六插着腰又开始说教。 那些话翻来覆去听得林叶耳朵都要起茧了。 她低着头吃饭，小声嘀咕，“我说了别让六姐知道吧，偏给我说出去了。六姐一贯话多，哎呦，我还要听多久。” 小六直觉感觉林叶在蛐蛐自己，声音立马拔高几倍，“你还不服气是吧！！” “我好说歹说你反正也不听，我是拿你没辙了，索性我工作不干了我回家照顾你们，我每天盯着你们总行了吧！” “我！！” 她还想继续说，屋外来人噗嗤笑出声。 “哎呦，小十啊，你可别再惹你六姐生气了。她本来就是个急脾气，再惹要炸了。” 人还未到，大姐爽朗笑声已经传来。 小六一见大姐来，气鼓鼓撅着嘴，扭过身也不理她。 “好啦好啦，还生起我的气了，我这多冤啊。”大姐笑着拉了拉小六的手，“大姐跟你道歉，是我没照顾好小十，你别生气了。” 大姐态度诚恳，又温柔耐心。 见她这样，小六的脸色终于好了一些。 “大姐，你说这可怎么是好啊。你看小十这么不爱惜自己，我…你让我…” 小六说到这，眼泪开始哗哗流。 小七小八在一旁那是一句话不敢插嘴。 也就小九坐在林叶身旁，继续给她夹菜。 林叶默默不做声，她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六姐。 因为下次她还是会这样。 只要能将危害她们生命的人和事物剔除，哪怕让她断胳膊断腿，她都不皱一下眉头。 所以这时候让她说慌骗六姐，安慰她自己再也不乱来了。 她说不出口。 她即便说了，姐姐们也不信。 既然多说无益，那便继续做。 不把金天赐这种毒瘤的罪行公之于众，她不会罢休的。 她三两下将盒饭吃完，随意一抹嘴，冲到六姐面前，霸气扔下一句，“六姐，你好好回去上班。你不好好上班，我立马去跳河。” 说完，不顾她的反应，潇洒离去。 金老太现在是个重要角色，她可得盯好了，别又莫名其妙死医院了。 小心隐蔽摸到金老太病房周围，她不动声色往里偷瞄。 由于是小护士多嘴导致金老太的晕倒，这边医院重点看护，还特地给破格申请了个单人间，生怕惹上什么麻烦。 林叶朝里望，在看清里面情形后，瞳孔微微一缩。 只见金老太的病床前，还坐着一对男女。 男的很眼熟，长得与金老二金老大有几分相似。 女 的完全没看过，打扮时髦靓丽，与男人举止亲密。 林叶微皱着眉头，心里有了判断。 如果她没有猜错，这应该就是金老三了吧。 他回来了？ 还带回一时髦靓丽的对象？ 林叶猜的没错。 在外求学多年的金老三，终于考上了一所就业率非常高、据说肯定包分配的中专学校。这不，终于可以光宗耀祖地回家了。 不仅如此，他还带回了他班里条件最好的女生回家，准备商量结婚的事宜。 他多年留级，年纪一直是班级里最大的那个。随着一年年的落榜，他心里压力大，根本都不敢回家接受他人的盘问和探究的视线。 所以这些年他几乎没有回家过。 可现在他考上了，他是一名大学生了，他未来会包分配，他找的这女孩子条件又特别好，他的人生以后会无比风顺。他就是牛逼，就是光宗耀祖！ 以后他要看看谁人敢瞧不起他！ 只是… 想要结婚，需要钱。 对象条件好，她家里说了，想结婚必须要在镇上买套房子，不然想都不要想。 他没办法，只能赶忙回家找爹娘商量。 爹娘最疼他了，肯定能拿出不少钱给他买套好房子的。 结果，刚回到家，发现家里只有一个情绪崩溃的大嫂，大哥二哥不知所踪，爹娘都在医院里。 这… 他又赶忙带着对象跑来医院。 金老太见到金老三，话还没开口，眼泪先流个不停，“三啊…你可算回来了。” 金老太哭得情真意切，可金老三只觉得尴尬。 哪有老娘当着未来儿媳妇的第一面就哭成这样的。 这让人家怎么看得起自己？ 他只好支开对象，“心婷，去看看有没有哪里有热水，给我娘接一壶吧。” 谢心婷脸色微沉，眼露不满，不过还是听话去了水房。 第46章 以其人知道还治其人之身，我偷 终于支走了谢心婷，金老三忙拉起金老太的手，撒娇道，“娘！！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啊。你们这样子，还能给我在镇上买房子吗？” 金老太满心的苦，好不容易见到亲人，还是自己最疼的小儿子，她张口正准备说说自己这段时间的苦，结果被小儿子一句话噎了回来。 她合上嘴，哭红肿的婆娑泪眼看着眼前小儿子。 金老三没察觉到金老太的心情，继续急切撒娇，“娘，你怎么不说话？你看我考上了好学校，也找到了条件特别好的儿媳妇儿！你和爹可不能给我掉链子啊，我不管！你不说话我也不管。” “反正我必须要镇上的房子，娇娇说了，要大一些，地段好的，那种破破烂烂的她可瞧不上。” “娘，这不难吧？你们把工作传给了大哥，那我要你们给我买套镇上的房子不过分吧？你放心，等我工作了，我肯定报答你！” 金老三说个不停，见金老太苦着脸不吭声，他见状心里不高兴，脸上也挂了气。 他将金老太的手用力一甩，声音拔高，“你是不是不想给我掏钱？” “你偏心！你和爹平日里有什么好处都先给大哥，给完大哥给天赐天宝两个，你是不是不要你小儿子了。” “我天天在外面一个人，起早贪黑学习，什么都要靠自己。你们呢！！天天给大哥他们煮鸡蛋吃。！凭什么！凭什么我就要过得这么苦！我如果考上大学了，难道只有利于我吗？你们谁不是跟着要沾光的。” 金老三越说越激动，情绪越来越愤恨，他的心底涌上一丝恐惧，他害怕他真的什么都从家里得不到。 金老太被他的话逼得连连后退。可背后就是墙，她退无可退。 “三啊，别生气啊，我的三啊，”爱子如命的金老太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娘疼你，娘最疼你了，娘知道你读书辛苦，你又争气，娘和爹肯定要给你钱的。” 她擦了擦眼泪，佝偻的身子勾成虾子，没底气道，“等你爹从重症出来，我给你想办法。” 谢心婷打完热水回来，见病房里母子抱在一起，亲情浓郁。 切，她忍不住腹议，多掏钱才是真，感情好又什么用，反正以后肯定不住一起。 得到满意答复的金老三牵着对象美滋滋走了，也没想着去看一眼金老爹。 林叶缩在屋外听了全程，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一个想法在脑海里涌现。 她哼着小曲儿蹦蹦跳跳回了病房。 一进门就看见宋羁坐在她的病床上看书。 她跳过去将他书一抽，看书面，名字叫《春秋》。 “春秋？春天和秋天吗？”她挤在他身边坐下，无聊开口问。 其实她也不好奇这本书究竟讲的是什么，她只是随便开个话题。 上辈子她就是个学渣的性子，重活一世，可不想再跟书沾边。 宋羁神情未动，只是余光扫了一眼，然后继续看书。 林叶也不在意，哇塞一声扑向桌子， 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了一堆好吃的，桃酥、大白兔、大橘子！都是她爱吃的！ 哇！ 好开心啊。 “刘婆婆对我可真好，知道我平日照顾你幸苦，天天给我送这送那的，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刘婆婆吩咐裴泽给她带来的。 她抓起一块桃酥塞嘴巴里，嚼巴嚼巴，真香。 “哼。”宋羁没好气笑了，“我替啊奶道声不客气，平日里照顾我可把你累坏了。” 林叶憨憨笑了，豪迈拍了拍宋羁肩膀，霸气地说，“没事没事，你这小弟还是很靠谱的，照顾你一点都不累。” 宋羁无奈看了看肩膀上的桃酥碎屑，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林叶咳了咳，表情严肃，眼珠子转溜转溜，招呼宋羁靠近。 裴泽听话凑耳过来。 林叶对着他耳朵说了几句话。 宋羁先是震惊，再是皱眉，然后疯狂摇头。 “你…你这，你这丫头简直了，你什么都敢想啊！” 宋羁真真气笑了。 林叶嘿嘿一笑，满眼奕奕星光望着他，“小泽弟弟，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是你要知道，金家的钱有多少是我们挣来的，我的想法只是让物归原主而已，我这有什么错。” “现在趁大伯奶奶他们不在，正是好下手的时候，我不要多，我只要我们断亲的五百，和这些年收我们的丫头的那些彩礼钱。这些钱本就应该给我们自己！” “反正无论你同不同意，我都要去做的。我告诉 你，只是让你别阻拦我而已。听话。” 林叶摸了摸宋羁的脑袋儿，就像前世摸自己的小狗儿富贵那样。 “乖。有钱了姐带你下馆子。” 宋羁一时语塞，又觉得被摸脑袋的感觉有点奇怪。他到底错过了什么，怎么在两个人关系中已经这么自然地居于下位？ 莫名其妙。 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他又噗嗤笑出了声，抓住林叶拍脑袋的手，漫不经心道，“林叶姐姐，需要打下手的人吗？” 林叶看着宋羁的眼睛，在他的眸中看见了星河。 她了然笑了，“缺，” “咱们一九分。” 等小七、小八、小九她们到病房。 林叶和宋羁头对头躺在病床上睡得香甜。 小九带着一丝不快，抱怨道，“这…这小宋总归是男孩子，他这样跟小十睡一起…” 小七爽朗嘲笑小九，“哎呦，他们俩才多大啊，才五岁，能懂什么。” 小九想了想，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住医院一天的费用不少，对于小七她们几位姑娘来说，实在有些难以支付。 正常来说，这笔费用应该金老大承担才对。 可是金大儿媳因为金老大被拘留，在派出所闹了好一阵，结果也没抓进派出所了。 金家现在是个空壳，都找不出一个人来支付医院费用。 小七小八几人骂骂咧咧的，平生第一次用最恶毒的话咒骂金家。 哪怕小时候被打惨都没像这一刻这样生气过。 反倒是林叶大气地安慰各位姐姐，还活力满满地收拾包裹，带着姐姐们一起回了家。 她虽然晕了一天，但是醒了后就一点事情都没有了。 回家后的入夜第一个晚上。 照旧是半夜三更众人皆睡沉的时刻， 林叶轻车熟路摸出家门，带着候在门口的宋羁，飞快偷摸爬进了金家。 不出半个时辰，在金家摸了底朝天，成功在金老大的屋内一不起眼的暗格处，翻到了一铁皮盒子。 打开一看，我的天，竟然有小一万的碎钱。 这可都是这些年搜刮下来的民脂民膏啊。 金老大多年的工资、丫头们的彩礼钱，年终卖掉的粮食钱、还有杂七杂八的各种来源，不知不觉中金老大竟然攒了这么一大笔钱。 林叶紧咬后槽牙，气的脑子冒火。 她们是赔钱丫头，所以不配吃不配喝只能干活，结果肥了这带把的。 改主意了，林叶一把将所有钱全部卷走，就留下一个空盒子放回原处。 只偷金老大一家，让他们互相狗咬狗吧。 第47章 偶遇豁牙妹，竟然疯疯癫癫的。 离开医院后，谢心婷小脸蛋一皱，不高兴地摆起脸色，扔下金老三自顾自地向前走。 金老三腆着脸追上去，低声下气道，“婷婷，我的宝贝婷婷…” “哼，”谢心婷鼻孔出气，转过身子不理他，“别跟我说话，我不是你的婷婷。” “好啦好啦，”金老三亲昵地将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慰，“我的好娇娇，你可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我心疼。” 说实话，金家基因都还行，男丁个个长得相貌堂堂。要不然，金老三农村出身，也找不到像娇娇这样家境的女孩子。 金老三也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更是用最好看的侧脸对着婷婷，一双电眼不住放电，甜言蜜语跟不要钱似的说个不停。 没两下，婷婷就被逗得两颊桃红，缩在金老三的怀里哼哼唧唧的撒娇。 “亲爱的，人家不是对你发脾气…”谢心婷夹着嗓子说，“人家…人家只是担心和你爹娘相处不来，怕…怕他们不喜欢人家。” 金老三帅气一笑，食指轻点谢心婷的鼻尖，温柔道，“傻瓜，他们怎么会不喜欢你呢？再说，以后我们也不跟我爹娘住在一起啊。” “我娘都说了，她会出钱给我们在镇上买房子，到时候，我们将你爹娘接过来一起住，方便照顾你。” 谢心婷一听，满意地咯咯笑，情不自禁献上自己的香吻，“亲爱的，你最好了。” 她已经在幻想未来的幸福生活，她家有钱，谅金成栋也不敢对自己不好，到时候他们俩工作稳定，生几个孩子，最好生的孩子也跟她姓谢，一大家子人开心快乐一辈子。 真不错，能和金成栋谈恋爱她可太幸运了。 *** 回到长寿村的林叶几人，又开始了简单的生活。 刘婆近来身体不怎么爽利，肉眼可见的憔悴许多。 裴泽心里担心，可又不想表露出来令婆婆担忧，只能默默守在婆婆身边，多干些家务活。 林叶也注意到了。 趁着刘婆睡觉的空档，她拉了拉裴泽的手，担忧道，“我看刘婆这情况有点不对劲，要么带她去医院检查检查身体吧？” 裴泽望着刘婆的房间出神，叹息地摇了摇头，“我婆婆的家人都在医院去世，所以她特别排斥去医院，有个伤痛宁愿自己扛着，也绝对不跑医院。” “可这也不是个办法，刘婆年纪大了，这可拖不得。”林叶眉头紧锁，“你不用担心花费，你知道的，我有钱。” 裴泽摆摆手，“倒不是钱的事情。不过你说得对，应该让她去医院看看。” 林叶见这件事情达成一致了，才露出笑容。 刘婆是个面冷心热的好婆婆，除了第一次见面两家闹得不愉快以外，其余时间相处都非常融洽。 更多时候，刘婆都宅在屋内吃斋念佛，然后买一堆东西让裴泽带到她家去。 久而久之，她们已经很自然将裴泽当成弟弟看待，同样也将刘婆当成家人一般。 刘婆身体不舒服，她也跟着揪心。 裴泽也不多话，立马要带婆婆去医院。 刘婆百般拒绝，更是发了脾气，可实在架不住两小孩的坚持。 最后，三人坐上了去医院的拖拉机。 在医院做了详细检查，最后医生略带责备地问刘婆，“老人家，这么大年纪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你郁结于心，都熬出病来了。” 刘婆嘴角耷拉，眉头沟壑纵横，外人看起来就觉得凶，面对医生的问询也不说话，憋在那里。 医生只能问裴泽，“你们家其他大人呢？怎么就你们俩跟着来？” 裴泽乖巧回，“我家大人都在上班，他们让我先陪着来。” 医生一听，那也没其他辙，只好说，“人活着啊，最主要就是开心。情绪对身体各个方面都有影响。你奶奶就是常年心里堵着，导致胃敏感，吃什么都会不舒服。 目前看起来可能没什么，但是心结不解开，长期下去轻则胃炎，重则胃癌。所以请你们家人务必重视，让老人开心，早日疏导心结。” 医生说得诚恳，可刘婆并不领情，她一把拽起裴泽的手，就往外走，还不耐烦道，“我老婆子好得很，别听医生瞎说八道。” 留下屋内的林叶一脸尴尬，连连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医生真的不好意思，我奶奶心情不好，您别介意。” 医生倒是不将刘婆的失礼放在心上，而是语重心长道，“这些都无妨，只是，你奶奶心里有事，天天不高兴，这情绪病在身体上已经体现出来了，她的胃痛就是一种，你们家人一定要多加干预，这种不是吃 药就能解决的。” 林叶应得很好。 走出房间，林叶心里琢磨，这刘婆有钱有孙子的，还有啥让她心里如此郁结呢？ 这样想着，走路一没注意，不小心和人撞个正着。 一看，竟然是在福利院认识的豁牙妹。 自从那天一别，她们俩就没再见过，没想到在茫茫人海中竟然能在医院遇上。 “咦，这不是叶姐嘛！！叶姐好！！竟然能在这里遇见你。”豁牙妹开心地不得了，蹦蹦跳跳就将林叶紧紧抱住。 林叶猝不及防被抱个满怀，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哎呦，我的天，你可轻一点，喘不上气了。” 别看豁牙妹一口一个叶姐，其实真实年龄比林叶大5岁呢。 “好了，艳艳，可不能对朋友这么粗鲁哦。”一美艳女人站在一旁，及时将豁牙妹拉开。 女人温柔笑着，摸了摸林叶的脸，说道，“这位小朋友是不是我们艳艳的朋友呀，谢谢你们平日里愿意和我们艳艳玩。有机会来家里做客呀。” 林叶望着眼前打扮靓丽如同贵妇人一般的女人，刚想说话。 没想到一旁的豁牙妹突然暴跳如雷，声音尖锐嘶吼道，“我在和我朋友说话，你闭嘴你闭嘴你闭嘴！！！！” 她情绪猛然激动无比，更是抓住女人碰了林叶的手，一口重重咬下去。 “啊！！！”女人尖叫一声，捂着被咬的手连连后退。 豁牙妹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满地打滚，嚎啕大哭，“我不要你和我朋友说话！！！你滚！你给我滚！！” “你滚！！你给我滚！！！！” 第48章 没有人生目标，那便为我而活吧。 医院里人来人往，本来各自有各自关注的事情，所以行色匆匆的。 可这一刻大家被走廊上闹腾的小姑娘惊扰到，不禁驻足观望。 豁牙妹倒在地上，哭得歇斯底里，整张脸都因为嘶吼而通红。 那女人捂着手，疼痛让整张脸皱在一起，却还要分出精力和周围人解释，“不好意思，我女儿有点情绪化。” “打扰到大家了，真是不好意思。” “请见谅请见谅。让她闹腾一会儿就好了。” 女人越说，豁牙妹听见了后情绪越激动，哭得更加严重。 已经感觉要哭晕过去了。 女人也不敢上前碰触，生怕女儿会再咬自己。 林叶被这一变故吓愣了几秒。 冷静下来，她用心端详眼前的一切，女人、豁牙妹、围观群众… 她虽然跟豁牙妹只相处了几天，却自认为比较了解豁牙妹。她直率、天真活泼，爱玩爱笑，是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 如果不是今天见到了她这样的一面，她实在不能将这哭闹不已的小女孩跟那几日跟在她身后喊叶姐的小丫头比对起来。 一个本该天真活泼年纪的女孩子突然情绪暴走，要么有精神病，要么…就是吹狗哨式效应。 林叶记得在前世看过的书中有讲到过，这是一种心理操纵方式，属于精神虐待。指某人在公共场合以间接的方式伤害、侮辱或者虐待他人。源于训练狗的方式，训练者用只有狗能听到的特殊哨子发出特定的声音，指示狗狗做出特定的动作。 看见眼前的场景，跟吹狗哨很像。 因为那女人一直向周遭道歉，果不其然周围群众都开始向地上的豁牙妹投去不善的目光。 那目光里仿佛在说，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让家人省心，这孩子真是惹人烦。 然后在这样的目光中，豁牙妹几近哭晕过去。 不对，这样是不对的。 林叶只觉得头皮发麻，心底不寒而栗。 她得做些什么。 不能让豁牙妹再聚光在这种谴责的目光下了。 身子比脑袋快，她突然蹲下身子，握住豁牙妹不断挣扎乱抓的双手，眼神坚定有力量，直视豁牙妹的双眼，靠近她，说道，“别怕，别怕，要不要我带你走？” “别怕，别怕，我带你走好不好？” “我带你走，去个安全的地方好不好？” “别怕，没有人会再来伤害你，你是安全的。” “乖，你是最棒的孩子，对不对，我知道你很乖，你只是害怕了，我带你走好不好？” 林叶握着她的手，一直说一直说，她不知道情绪崩溃的豁牙妹什么时候能听见她的话，所以她一直一直说。 果然，豁牙妹哭喊声越来越低，她紧闭的双眼睁开，一睁开看见的就只有关切望着她的林叶。 “叶姐，带我走…” “我要走，我要离开这里…” “求求你，带我走。” 如同濒死者的求助， 林叶听懂了。 她双手紧紧握住豁牙妹的手，用力一拉。 豁牙妹顺势而起，一边抽泣，一边将全身的力气交给林叶。 两小姑娘相伴在人群中脱颖而冲出，突破种种目光，将那女人的尖叫声抛至脑后。 大门就在那里。 人人有牢笼，但是其实牢笼根本不存在。 林叶拉着豁牙妹一路狂奔，一路闪躲站立行走的各种人。 门口等着的刘婆和裴泽，等的脖子都伸长了，终于见到林叶跑出来了。 只是手上还拉着一个哭泣的姑娘。 “啀？” 裴泽刚想开口，林叶一眼神甩过去，“你们先回家，我等会儿自己回去。” 裴泽话还没说出口，就只见到了林叶的后脑勺。 小小五岁，跑得倒是很快。 裴泽失落望着空荡双手，跟刘婆说，“奶，回吧。” 林叶拉着豁牙妹一路跑啊跑，跑到心跳加速，脸颊淌下汗水。 终于在一公园的树荫遮蔽处停了下来。 两丫头望着彼此，想说话，可一开口就是大口大口喘气。 喘了好一会儿，豁牙妹捂着肚子咯咯笑出声。 林叶没好气白了她一眼，“别笑，得请你叶姐喝汽水才行。” 豁牙妹顶着红红的眼睛，咧嘴笑道，“这有什么，请你喝十瓶都没事。” 于是，她们俩人手一瓶汽水，在微风徐徐中，一片岁月静好。 “emmm… ”林叶想开口，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豁牙妹率先开口，“刚刚吓着你了吧？” “emmm，还好。”林叶望着身旁小姑娘。 豁牙妹用肩膀撞了撞林叶，“我就知道认你做叶姐没错，关键时刻还是你懂我。” 林叶感觉她状态尚可，索性也打直球，“你刚刚那样子挺像受了刺激的，那叫你艳艳的阿姨，真的是你亲妈吗？” 豁牙妹面露嘲讽，讥笑道，“如假包换的亲妈一枚。虽然我无比期望她不是。” 她撩起衣袖，露出洁白手腕。 上面一道道割痕触目惊心，豁牙妹却完全不在意似的，反而打趣道，“可惜你今天救了我，不然我这光辉战绩上又能划上一笔。” 林叶诧异看着她的割痕，“你有自虐倾向！！！为什么啊！！” 豁牙妹收起胳膊，往石板上一躺，漫不经心道，“没为啥，不想活了呗。活着太没意思了，要这条命干嘛。赛死了多好，一了百了。” 突然，林叶一把揪住她的衣领，用力摇晃，言辞激烈道，“不许你，再这么轻视生命！！！！我是认真的！” “你知道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有多少人在拼了命的努力活着吗？” “你知道我一出生就差点被溺死，是我几个姐姐挨打才把我救下来的吗？” “你知道为了活着，我们姐妹啃过树根，吃过黄泥土，只为能活下来吗？” 林叶淌下泪水。她没有说的是，前世为了人类能活，无数人付出了无数代价。 就是因为知道生命的可贵，她才会这么拼命地活着。 死很容易，可活不容易。 “当活比死痛苦的时候，我为什么不能选择死。”豁牙妹笑着，豆大的眼泪却从眼角滚滚滑落，“你有你姐姐的爱，哪怕苦也没什么好怕的。” “可是我，什么也没有。” “我是破布，我是耻辱，我不应该活着。” 林叶听言，不禁松开她的衣领。 豁牙妹倒回石板上。 双手叠在眼睛上，遮住的，是泪如雨下的双眼。 “如果实在找不到活着的理由，那么为我而活吧。” “人生还有美好的事情，我带着你，一起体验可好？” “好吗？” 双手遮挡住的脸，缓缓蹦出一个字。 好。 第49章 应该要尊重豁牙妹的决定对吧？ 那天，豁牙妹终于好好痛哭了一场。 她倒在林叶的怀里，哭湿了她的衣领。 待情绪稳定了，她才缓缓开口， “医院那女人，是我的亲娘。 五年前，她和顾叔叔再婚了。 叔叔有个比我大三岁的儿子，叫顾鹏。” “去年有一个晚上，我家只有我和他在。 他说要和我玩一个游戏，是只有两人才能玩的游戏，而且不能让别人知道，尤其是家长。 我答应了。” “那个游戏玩得我很痛，我不愿意，想要反抗。可我的力气没有顾鹏的大，被他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我只知道那天流了好多血，我好害怕，我哭了好久好久。” 豁牙妹用平静的语言诉说着，“后来，我娘和顾叔叔回来了。他们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责骂了顾鹏。” “我娘带我洗了澡，我问她我怎么了。她说没什么，女孩子都会痛的。” 豁牙妹冷笑一声，“她骗我说这没什么，我只知道痛，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件事情就像没发生过一样。 而顾鹏并没有收敛，他只要找到机会就对我…”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不对的。学校教了，私密处是不许别人碰的。我回家问我娘，这是不是不对的。你猜她怎么说？” 她问这句话时，带着明显的嘲讽，“我娘竟然说，是因为我在家里穿得太单薄了，顾鹏年少把持不住才会这样，我应该穿得厚一点。” “可是我亲爱的娘亲，你也不给我买厚衣服啊” “再回来，我来了例假。我娘怕我怀孕，竟然还在我房间放了避孕套。她怕我早孕，会让她丢脸。 她舍不得顾叔叔带来的富贵生活，所以舍弃了我。” 豁牙妹面露凶相，只恨自己刚刚咬得不够重，“后来我就爱去偷东西，只要她在意什么，我就要去破坏。我把她的名牌包包全剪了，我还穿着凉快去顾叔叔晃悠，我要把她的女儿，亲手杀死。” “我…唔。” 豁牙妹突然安静下来，因为林叶紧紧抱住了她。 那么紧，那么重。 滚烫的泪珠掉在了豁牙妹衣服里，也浸透她疯狂的心脏。 林叶只觉得这些话语像一只手，紧紧拽住她的心脏，让她痛到不能呼吸。 她为眼前的女孩而难过。 如果不是侥幸，她的六姐也会是同样的命运。 老天爷为什么总对女生如此不公平，她们生性怀带资源，所以就要遭受这么多苦难吗？ 豁牙妹回以同样重的力道，还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叶姐，你别难过。我没事了，我现在天天发疯我觉得挺好的。你说得对，死多容易，我要好好活着，让我的娘也痛苦痛苦。” 林叶看着眼前这小丫头，眼底全是怜惜，“笨蛋，想要坏人得到惩罚不是只有自虐这条路，他们做错事情了就应该付出代价。” 林叶细细问了她家里人的详细信息。 她口中的顾叔叔，是镇上百货公司的经理，她亲娘原先则是百货的售货员，那小畜生则才十三岁，还在读小学。 不做点什么，林叶绝对咽不下这口气。 只有善良的女孩子，才会在受伤害的时候责怪自己，原谅他人。 记得她喜欢的普普大帝曾说过一句话，原谅他们是上帝的事情，他的任务就是送他们去见上帝。 “豁牙妹，我现在要问你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请你认真思考后回答我。” “现在摆在你面前两条路，一、维持原状，继续发疯，让他们也不好过。但同样，你也在这漩涡里挣扎，无法自拔，只是说，你还拥有现在的一切，看似美满的家庭，你的母亲，还有比常人要富裕的家境。” “二、揭露他们，扭歪为正，让法律给所有人一个公平的审判，你也不用再经历侵害。只是，你会打破这幸福家庭，你可能也会失去你的母亲、金钱，未来都要靠自己。” “让你选，你怎么选？” 选择权交在豁牙妹自己手上。 选择什么样的人生得由她自己想明白，而不是由她帮忙选择。 选定了，便不后悔。 豁牙妹沉默了，她愣愣在原地很久。 双手交叠，无意识撕上面的皮，一块一块，撕到鲜血淋漓。 她是个习惯给自己制造疼痛的姑娘，这样的撕手皮的痛她很沉迷。 林叶没有打扰她，而是给予她思考的时间。 这个决定很难做，但是总要做出一个决定。 待太阳微微西沉，路上的行人越走越少，两小姑娘在风中感受冷意。 豁牙妹最终还是说，“对不起，我做不了这个决定。” 她喃喃念叨着娘对她好的一切片段，她娘给她买好看裙子，她娘带她去游乐园，她娘总是会给她很多钱，想买什么都行，她娘总是让她很有面子，因为娘每次出场总是光鲜亮丽… 这一切一切都是她娘的好。 豁牙妹呆滞地问，“如果我揭 发了，我娘会怎么样吗？” 林叶回，“纵容他人侵害未成年，应该会有连带责任，具体怎么定责得看法官。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带你去找专业人士问一问。” 豁牙妹摇摇头，重重叹了一口气，“算了。我还是放不下我妈，我怕她没了富贵生活，会崩溃。” 林叶平和地点点头，对于豁牙妹做的任何决定，她都会赞成。 因为这是她自己的人生，得她自己想明白自己要什么。 不过她总归不放心。 左右看了眼没外人，她从兜里掏出一截竹片，塞给豁牙妹。 “豁牙妹，你叫我一声叶姐，我便认你这个朋友。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只是，你不能再任由那个畜生欺负你了。既然家里没有人保护你，你便自己救你自己。 下次他要是再强迫你，就用刀片割他。” “另外，等你想明白了要用法律的武器，随时找我，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 豁牙妹捏紧手中的竹片，照林叶的话将它贴身藏好。 又忙忙慌慌从兜里掏出一堆碎纸钱，要塞给林叶，“我…我要给你这些，谢谢有你，有你今天这几句话，我心里好过多了！” 林叶拒绝了她的钱，“不用，我也没帮上啥。” 两人交换了家庭地址，摆摆手说再见。 林叶走之前，回头望了望豁牙妹的背影。 如此瘦小，却又支撑着一个家庭的虚假幸福。 哎，林叶心里无比惋惜。 希望豁牙妹能好好地，好好利用她的竹片！ 哪怕不能用法律的武器，至少划几下痛痛他也好。 第50章 我永远感到惭愧 回了家，林叶的心情一直梗梗的，不怎么开心。 她牵挂豁牙妹，又什么都做不了。 裴泽凑过来，又讨了个没趣回去。 刘婆也恹恹的，无论裴泽说什么，她一直兴趣不高，将自己锁在屋内整日念佛。 见林叶心情不好，几个姐姐的心情也不好。 一下子，两屋子的人丧气得很。 “啊啊啊啊啊。”林叶狂挠头发，“不行，一定要积极向上一点！开心！给我开心！豁牙妹肯定能有个好结果的！” 小胖墩周康被家里人安排在林叶这里写作业。 他们趋于本能地认为，林叶有神奇的魔力可以管好皮小子周康。 这时，看着发疯的林叶，小胖墩嘴巴一咧，要哭不哭地狂写作业。 十妹妹，我只是算不明白3+2，你也没有必要暴躁嘛，呜呜呜～ 林叶没好气白了那小胖墩一眼，嫌他的一身白肉碍眼。 在心里堵了一天，林叶还是忍不住跳到隔壁拉住裴泽。 “陪我聊聊。”林叶横冲直撞地开口。 裴泽后背抵着墙，闲散抱胸看着她，悠悠道，“我不听。” 林叶一愣，双眼透出一点凶狠，“什么？” 裴泽扭头要回屋，虽然动作慢慢的，“刚刚我去找你，你懒得搭理我，现在让我听我就听，那我算什么？” “你算老大，行了吧。” 林叶不耐烦插嘴，双手叉腰，一看就是个急性子。 裴泽这才勾了勾嘴角，懒洋洋道，“行吧，看在你诚恳的份上，我姑且听一听吧。” 林叶便把豁牙妹的事情说了出来。 她隐去了豁牙妹实际受到的侵害，而是言简意赅地将她所处的境地描述出来。 “你说，这种情况，我遵照她的意愿对吗？”林叶担忧道。 她低着头，心里酸酸的。 豁牙妹在遭受实实在在的侵犯，可她却将这个决定交给她这10岁孩子去做。 她体内是成年的灵魂，豁牙妹不懂的她应该要懂才对，豁牙妹做不出的决定她应该帮忙做才对。 因为她知道这样是不对的。 裴泽拉住她的手，打断了她的内心os，“别多想了，你做的没错。” “不是每次遇到伤害都要当那个救世主的，这样你哪忙的过来啊？” “作为朋友，你已经言尽于此，给予提醒，给予支持，这就很好了。至于她人的命运，应该交由她自己去处理。不管她是不是才10岁。” “另外，你是不是对自己太苛责了？你才五岁吧？” 这一刻的裴泽还挺小大人的。 林叶心里想。 “嗯嗯。”她点点头，心里稍微舒坦了一些。 裴泽又说，“既然你不放心，何不明天去找她，再嘱咐嘱咐几句？” “对对对！”林叶疯狂点头，终于想明白了自己其实就是放心不下，想去找她，再将这事情的原委和豁牙妹好好说道说道。 10岁小女孩不懂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只知道关心母亲的心情，可她说得再详细一点。 然后，再将所有决定权，交还给豁牙妹。 虽然她很想拉她出火海，可是最终得她自己愿意。 实在不行，她就和裴泽，就再当一回蒙面大侠，为民除害把那人渣揍一顿。 就当他走路倒霉被神经病打了一通，纯属运气背，那总不违法吧？ 想干就干。 一想明白了后，林叶心结放下，胃口好到多扒了两碗饭。 一见林叶心情好起来了，三姐姐也开心地多扒了两碗饭。 回自己家的裴泽嘴角也挂了笑。 刘婆刚好从佛屋念完经出来，一步一顿踢着脚迈步子。她一抬眼看见宋羁站在屋外等她，嘴角还有未隐藏下去的笑容。 她疲惫的神色得到一丝松懈，“又去隔壁蛮丫头那里啦？” 裴泽恭恭敬敬上前扶住她的手腕，低眉回话道，“嗯呢。” 刘婆用力笑了笑，“这丫头倒是不错，讲义气，有血性。原本给你当玩伴儿也是不配，只是你如今…咳咳咳咳咳。” 刘婆话没说完，胸腔突然剧烈咳嗽。 裴泽将奶奶扶位子上坐下，又给她倒了杯温茶润嗓子，待刘婆不咳气顺了。 他才郑重其事道，“阿奶，林叶是我的好朋友，请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刘婆一顿，浑浊的双眼闪出一丝精光，她仔细看了孙子的表情，又默默将心思咽回肚子里。 *** 第二天一大清早。 林叶拉着裴泽坐最早的班车赶到镇上。 一路问一路走，不知道拐了多少弯，问了多少人，在炎炎阳光下流了多少汗，终于，在正午时分，他们俩找到豁牙妹的家庭住址。 这是镇上少数的富人区。 一栋栋欧式独栋小别墅坐立在眼前，在阳光下显得如诗如画，连两侧的街道都透着一股土豪气息，林叶都不怎么敢驻足踏入。 没办法，活了两世的林叶都是个穷光蛋，从没有体会过有钱人的生活状态，对金钱有着发自内心的畏惧心理。 裴泽倒是很自然，轻轻松松翻看一户户的门牌号。 205，206，207… 纸上写的是208，快到了。 林叶牵着裴泽，眯着眼睛瞅门牌号上的数字。 “208，是这户才对啊，怎么封着黄色封条呢？” “门口还有停着警车？？” 林叶瞪大双眼，用力抓紧裴泽的手，“她…这是她家啊？这怎么了？她…她？？” 林叶失魂落魄地四下寻找，找到一位闲逛的奶奶，问道，“奶奶，你知道这家人怎么回事吗？” 那老奶奶被打扰了散步，警惕看着林叶，一脸防备，“丫头，你跟这家人什么关系？” 裴泽上前谦谦一笑，乖巧道，“奶奶，我们是这家人的亲戚，今日特来拜访。只是我看这家怎么？？” 那奶奶看了裴泽，莫名喜欢，话茬子也就打开了，“哎呦，这家人可是缺了大德了，你们还是趁早断了这亲吧。” “这家的丫头，竟然生生将她哥哥的命根子割下来了！哎呦哎呦，你都不知道有多血腥。” “好家伙，一屋子的血啊。那小子最后流血致死啊。” “啧啧啧啧。造孽哦。” 老太太说起八卦，那是绘声绘色。 林叶错愕张大了嘴，连连后退。 “奶奶，那这家的丫头呢？” 她轻声问。 老奶奶一听这问题，哎呦哎呦念着，“那丫头当然被警察抓走了！” “要我说，就是枪毙都不为过。” “竟然对好端端的哥哥做出这样的事情，要我说，就应该立马吃枪子儿。” “对不对，我说得有道理吧。” 老奶奶还在说什么，可林叶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了。 我害了她。 她这样想。 第51章 泪别豁牙妹，我在外等你回来。 “林叶，林叶…醒醒。” 熟悉的声音呼唤着她。 林叶回过神，不顾一切往前跑。 她要去派出所，她要去看豁牙妹，她要找律师，她要找张警官，豁牙妹她…她才是受害者啊！！ 林叶脚尖点地几下跑老远，将裴泽甩在脑后。 不知道跑了多久，她终于来到了派出所门口。 喘着粗气，她直接找到上次眼熟的小警官，说要见张警官。 这小民警对这五岁小丫头还有印象，也没多想，就领着去了张警官的办公室。 没想到张老师办公室，还有其他人。 林叶还没开口，一道尖利刺耳的女声便朝林叶嚷道，“张警官，就是她，就是这个小丫头片子啊！！我说的就是她。” 林叶才注意到，眼前这位打扮华丽，面容却略显憔悴的女人，就是那天见到的，豁牙妹的母亲。 而她身边还站着一西装革履，头发锃亮梳大背头，却眼眶红肿的中年男人。 想必，这就是豁牙妹口中的顾叔叔了。 林叶双拳紧握，太阳穴暴起一根根青筋，紧咬牙关，眼神死死瞪着眼前这两人，恨不得将人碎尸万段。 张警官只觉得头又开始疼了，怎么哪哪都有林叶这小丫头呢？ 没办法，他只好走到林叶面前，问道，“小丫头，你自己找过来，正免了我去找你。现在有人控告你，提供武器引导他人伤害手足，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你认不认识顾艳？你有没有给她提供此物？” 张警官手里捏着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小小一片染满鲜血的竹片。 林叶昂首挺胸，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抬头望着眼前张警官，高声道，“张警官，我认识顾艳，她是一个很好的小姑娘。这竹片是我送给她的礼物，这有什么问题吗？” “你听听，你听听，警官，她认了她认了。就是她，怂恿我家艳艳，拿这东西伤了她哥哥，这才酿下大祸啊！” 那女人情绪激动，要不是有男人拉着估计都要冲上来打林叶了。 张警官深意地看着林叶，问道，“你为什么要给她这个东西？” 林叶嘴角挂着讥笑，看向正在捂脸痛哭的女人，一步一步走近她，假装迷茫地问她，“阿姨，你似乎很悲伤？你为什么悲伤啊？” “你是难过自己女儿杀了人，还是在难过，自己没了女儿供他人侵害，失去了保持富贵的筹码？” 她话刚说完，那男人立刻怒目相向，“胡言乱语，你在乱说什么？什么侵害不侵害的！你要是乱说，我一定告到你进监狱！” 女人也跟着帮腔，“就是有你这样的狐朋狗友，我女儿才会伤害自己至亲的哥哥，要不是你的教唆，我女儿乖乖巧巧的，怎么会伤人呢！” “哈哈哈哈，哦？你们两夫妻可真是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林叶笑出眼泪，“一个要送我进监狱，一个说女儿乖巧。” “阿姨，你应该感谢你生了个好女儿，不然，我早来派出所将你们这两禽兽不如的父母抓起来了。”林叶恶狠狠道，“还好，现在也不算晚。” 她看向张警官，一字一顿道，“张警官，我要报警。眼前这对夫妻纵容儿子侵害女儿长达两年之久。为了提供便利，这位母亲还购买生计用品方便儿子行事。” “什么？”张警官不淡定了，鹰眼直接瞪向两人，“她说的是事实吗？” 张警官从警多年，与凶狠的罪犯斗争许久，早练就无怒而威的霸气，他这么一瞪，这对夫妻浑身抖了三抖。 女人也不哭了，缩了缩肩膀，小声回道，“这丫头乱说的，他们兄妹俩就是在玩，哪有什么侵犯不侵犯的。说得真是夸张。” 男人也低着头，眼神乱瞄，“我儿子是学校三好生，成绩好得很，他疼他妹妹，就是偶尔找她玩玩游戏而已，这丫头片子什么都不知道就乱说。” 林叶却噗嗤嘲笑道，“阿姨，既然是游戏，那你带顾艳去医院看什么妇科疾病呢？顾艳流了那么多血，你却告诉她女人家总会痛的，又是为何呢？” 她不再纠缠，而是跟张警官说，“张警官，顾艳还是个10岁的女孩子，她的亲生母亲为了富贵的生活，哪怕知道自己女儿被侵害了，还选择帮忙遮掩。他们协助他人侵害未成年，我希望法律能给予严惩。” 张警官明显生气了，他自己也有女儿，而且正巧10岁，所以作为老父亲，实在听不得这样的事情。 他开门朝外嚷道，“来人，将这两人拷走！顾艳的案子，有新思路了！” 在这一刻，这两人还不服气叫嚷着，“你这警察怎么回事，还刑侦大队长呢，你听个小丫头片子的话，你敢拷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但是他们的喊声没有任何用处，敬业的小警官直接将他们带走。 屋内一下子安静下来。 这时候，林叶才发现自己脸颊全是泪水。 她抬头渴望地看着张警官，哭道，“张警官，顾艳她…她这可怎么办啊？她这一辈子就毁了啊！！” 她哭到不能自已，这 一刻，自责席卷了她的心脏。如果能重来，她就应该霸道拉着豁牙妹来找张警官，而不是什么尊重她自己意愿。 一双手适时出现，将她抱在怀里，“别自责，我们听听张警官怎么说。” 裴泽赶了过来，一来就看见林叶在哭，他脸色瞬间不好看了。 张警官脸色也不太好，他点了根烟，吸了几口，才开口，“顾艳用竹片割了受害人的生殖器，导致他失血过多而死，这是事实，无法改变。刚刚你提供的信息我们会去核实，如果真有其事，我们会将证据提交上去，争取为顾艳减轻罪名。” 林叶的鼻涕眼泪蹭了裴泽一大片衣服，心情平复了些，她抬头道，“我要见顾艳，我有话要和她说。” 张警官请示了领导后，很快将林叶两人带到了暂时扣押顾艳的房间。 顾艳穿着可爱草莓的睡衣，环抱双脚坐在角落里。 “豁牙妹。”林叶轻声喊。 豁牙妹浑身一震，猛地转过身，瞪大了双眼，“叶姐！！” 她手脚并用爬至门口，抓住了林叶的手。 “叶姐…呜呜呜。”豁牙妹嘴巴一咧，嗷嗷地哭，“他又来欺负我，我气不过就拿竹片划了过去。结果他人没了，他们都怪我！！他们怪我不忍，怪我伤了哥哥，怪我让他流血了，可我流血的时候呢？？” “我会不会死啊？？我早知道就听你的，早点报警就好了，说不定就不会死了。” 林叶用力回握她的手，同样呜呜的，“都怪我，当时没有坚持拖你去派出所，是我没有当好你的叶姐。” “不，不是的，是我自己做出的决定。”豁牙妹频频摇头。 林叶擦了眼泪，挤出一个笑容，“没事，我已经将你的情况汇报给张警官了，你不要再想着为父母遮掩了，错的人都应该付出代价才是。我等你出来。” 泪别豁牙妹，林叶回望天空，只觉得这天，真灰。 第52章 是谁毁了珍贵的粮食！ 天色已晚，回到家时，月亮已经在天空高高悬挂。 一进家门。 三姐妹纷纷涌上前，拎起林叶左瞧右瞧，这是有点应激反应了，总觉得林叶会混出一身伤来。 这点姐姐们真的冤枉林叶了。 她一般会让别人都是伤。 不过她见到三位姐姐如今安安稳稳在眼前，心里又很高兴。 金家是个虎狼窝，看来六姐很睿智，当时就能有那个魄力直接断亲。 现在她又从金老大那里把本该属于她们的钱拿回来了，虽然各位姐姐还不知情。她暗中将钱交给裴泽保管，就是在等待有一天金老大会找上门来算账。 她怕知道的人越多，越会露馅儿。 这一天什么时候会来临她不知道，她只是没想到竟然来得这么快。 年纪轻轻的女孩儿们睡觉睡得实诚，躺下一闭眼，睁开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林叶早早起床，架起柴火开始煮粥。 缸里的咸菜吃得也差不多了，等会儿上山再挖点野菜腌一些。 三位姐姐吃完，拎着工具就出门准备下地。 她们只有这几亩地，还指望着收成能养活自己，攒攒钱读书。所以她们虔诚地干活，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哪怕她们力气比不上成年男子，可她们的态度让地里收成不比其他人差。 只是今天，她们一进地里，就发现地里的庄稼全部被连根拔起。 那一株株绿油油的玉米杆儿本来都挂果了，一株结两，小玉米才刚刚结果，现在这杆子被拔，全没有了！！！ “这…这怎么回事？？” “我的玉米，我的玉米怎么全被人拔了？” “谁拔的？谁会拔救命的粮食啊！！” 小七小八小九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她们俩膝盖一软，摔在地上，呆呆地摸着还挂着露珠的绿色玉米杆，眼泪如小泉儿奔流直下。 附近的村民纷纷前来观看。 现在家家户户正是种玉米的季节，放眼望去全是玉米杆儿。 只有金家这几个丫头种的地玉米全被人拔了，这中缘由已经很清晰了。 村民看破却不说破。只有有福媳妇儿和周家的插着腰骂着，糟践粮食的人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之类的话，用眼神扫视每一个可疑的人。 可三姐妹脑子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怎么办好。这几个月的辛苦已经白费，接下来她们吃什么，喝什么？她们的活路在哪里？ 为何要如此狠心的对她们？ “哎呦，小七小八小九，你们为何哭得这么伤心呀？有委屈就和大伯说说。” 突然，金老大挂着和善的笑容，从不起眼的人堆里走出来，又佯装惊讶地看着地上的玉米残骸，连连摇头，“啧啧啧，我的天呐，这谁干的啊？怎么这么缺德啊？这粮食都能如此浪费。真是可恶。” 他的出现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大家都知道他被警察带走了，也知道他对这几个丫头怀恨在心已久，这下他突然回来了，立马金家丫头的作物就被毁了。 凶手是谁，大家心里有了判断。 可现在金家谁敢惹啊，个个都出入监狱的主了，人家一不高兴等下又掐人脖子怎么办？ 于是乎，看热闹的村民一下跑个精光。 现场只剩三姐妹，还有悠闲微笑的金老大。 三姐妹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她们搀扶着站起来，个子相比起来连金老大的肩膀都没到，但是她们挺起胸膛，气势十足，她们的内心充满力量，不会再惧怕任何人。 “所以，是你干的？”小七生气地质问。 金老大像听到了什么笑话，连连摆手，“七丫头，你可别污蔑我，我是良民，我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他神色一变，语气怪异起来，“看你们年幼，我作为大伯再多说两句，尊敬长辈，敬爱兄长是传统美德，你们老是坑人使绊子，老天爷惩罚你们，也是应该的。” “我呸。什么狗屁话，要多远给老子滚多远。”人未到，林叶的声音已经远远传来。 只见林叶手持竹条，双脚飞快摆动，朝她们方向狂奔而来。 “小十！！” “小十！” “小十小十！！” 三姐妹正被气得心颤，结果发现主心骨已经向自己跑来。 这下激动地蹦跳起来。 林叶几下跳到姐姐们面前，与金老大面对面对视着，举着手里的竹条，示威扬了扬，“大伯这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了。不过，我这竹条可拿不稳，要是不小心刮到什么人，也不知道那人受不受得住。” 金老大听完，脸色一沉，眼神阴暗就像疯狗一样死咬着她，他也回忆起了曾经王权被打个半死的凄惨景象了，“金林叶，我知道你会点拳脚功夫，但是我劝你，别太张扬了，不然哪天被几个大男人围攻的时候，可别哭哦。” 撂下狠话，他转身离去。 确定金老大走了，林叶神色凝重地回过头，扫视了三位姐姐，确定她们安好。 人没事，可心有事。 三个小丫头看着这一地上的玉米残骸，又号啕大哭起来，“这…这可怎么办啊，这黑心的金成龙，真不是人，毁了我们的田还来说风凉话。” “就是就是，真不是人。” “啊啊啊啊，我的玉米啊，我都没来得及给它们取名字，它们就…它们就…” 三个姐姐哭得伤心，林叶眼眶也湿润着。 她吸了吸鼻子，蹲在地上翻来翻去，摸摸这个玉米穗子，摸摸那个玉米穗子。 小九见林叶也要哭了，忙擦了眼泪，凑到林叶身旁搂了搂她，安慰道，“小十，别难过。我们再种就是了，这也没啥。” 小七小八也挤了过来，四个小姑娘手拉手，肩搭肩，互相安慰着，生怕小十会难过。 林叶明白姐姐的意思。但是当下、她也没时间难过，得看看有没有什么补救办法。 她拔下一个小玉米穗儿，剥开叶片，露出里面一截小小黄黄的玉米仔儿，一股欣喜涌上心头。 这…这不就是前世昂贵的蔬菜—玉米笋吗！！ 虽然她没吃过。 第53章 施暴者不会退让了就放过我们 三姐妹傻眼了，都看着林叶在眼前又哭又笑的。 “这…小十是咋了？怎么又哭又笑的？” 她们面面相觑，均一头雾水。 林叶欣喜若狂，来不及解释那么详细，而是先吩咐姐姐们将所有玉米穗全部摘走。 三位姐姐虽然疑惑，但是身体非常听话，手脚麻利地一个一个拔小玉米。 附近的村民见这几个丫头哭了一会儿又收拾地里的残骸，忍不住犯了恻隐之心。 有老伯老婶前来关怀，还说可以随时到他们家里吃饭。 四个姑娘非常感动，真诚向他们鞠躬感谢他们的关心。 几亩地的玉米，结了不少玉米穗。 四人忙活了一天，终于将所有玉米穗都摘下搬回家了。 待所有东西收拾齐整，小七才问，“小十，你让我们把玉米小包都搬回家干嘛？还不如放地里沃肥得了，反正都已经没用了。” 另外俩姐姐瞪大了眼睛，均一脸茫然望着林叶，实在不明白为何要拿这没用的玉米小包回来干嘛。 林叶捂嘴一笑，难得卖了个关子，“姐姐们，你们给我一点点时间，我给你们变一个好东西出来。” 说罢，林叶拿了三个玉米笋，进了厨房。 不出一会儿，就端出一盆黄黄绿绿的炒菜，放置在三位姐姐面前。 “尝尝吧。” 她满脸期待，双手撑着腮，示意姐姐们吃吃看。 小七小八小九一看，这不就是m玉米仔仔炒小葱花嘛？ 这玉米芯嚼不烂没味道，这玉米粒才芝麻大不够塞牙，这样的玉米小包竟然炒了做成菜了，这能好吃嘛！ 不过，她们虽然不知道小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也不想拂了她的好意。 于是，小九率先拿了筷子，夹了一块玉米笋，犹豫再三后，闭着眼睛把它塞进嘴巴里，嚼了嚼。 突然，她眼睛一亮，囫囵吞下，尖叫道，“我的天，这超级好吃！！！” “真的真的？” 小七小八接过筷子，也夹了一块塞嘴巴里嚼了嚼，个个眼睛瞪老大，诧异看着小十，“天，这口感…” 林叶赞同点点头，欣喜道，“对吧对吧？这叫玉米笋，其实是一种很好吃的蔬菜。只是寻常人家更需要它长大成玉米做主食，所以从来没见人将它早早摘下做道无所谓的菜的。” “这次玉米都被毁了，刚好这些小玉米已经结了果，将它们捆绑起来拿到镇上当菜卖，说不定能也能卖点钱，挽回一点损失呢。” 这下，三姐妹真的高兴了，商量着明天就搬这些玉米去镇上碰碰运气，能卖多少是多少。 “怎么回事？作物都被拔干净了，咋还能笑得出来？” 大姐一手牵着妮妮，一手提着篮子，里面装着几个苹果，突然上门。 登门前，她心里组织了很多安慰的话语，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别难过，金成龙是畜生不得好死，地我们接着种，我们多巡视看看啊之类的话。 结果刚一进门，就听见里面小丫头咯咯乐的声音。 四人见到大姐，二话不说将她拉至桌子前，递给她筷子，让她也快点尝尝这玉米笋。 大姐夹起一块玉米笋，疑惑地左瞧右瞧，然后才在众人的期盼目光下，塞进嘴巴里嚼了嚼。 “唔……”大姐将这笋咽下，“我的天爷啊，这味道尝起来轻脆爽口，还有股淡淡的玉米清香，好吃！这到底是什么呀？” 林叶又将玉米笋这个概念述说了一遍。 听完，大姐也觉得很不错，可以采纳。另外，她还提供了一个新思路，明天去镇上，可以问问有没有饭店愿意收下，当作店里招牌来卖。 林叶点点头。 大姐还说到，金成龙如今村支书也没有了，还曾进出过监狱，已经是个不好惹的角色了，惹不起我们躲得起，凡事退让几分，不然最后引火烧身就不好了。 闻言，林叶低下头，默不作声。 见她这个样子，大姐知道她还没想通，拉着她的手，柔声细语道，“小十，我知道你本事大，主意正，是我们的福星。可是金成龙真是个太狠的角色了，别说我们这些丫头片子了，就是正儿八经的大男人都不敢招惹。这次事情一出，我家公公回来就说了，村长都知道这件事情了，却没说什么。谁都心知肚明是他干的，可连村长都不敢做什么。” “金成龙原先是村支书，还会装装样子，现在他是进过监狱的人了，他无所忌惮，只怕会使更加阴狠的招数啊小十。” 大姐的话发自肺腑，在情在理，林叶知道，大姐是真心为她们好。 可是，忍耐，只会助长施害者的气焰，并不会让自己好过一点点。 林叶回头看了一眼紧紧相依的三位姐姐，再看向眼前担忧望着自己的大姐，还有脸上写满恐惧的妮妮， 她只觉得自己胸膛火热，似乎有股力量不停窜动，双眼闪烁着亮光，她问，“怎么躲？” “我们根在这里，底细明了，我们四个弱女子怎么躲？” “这世道， 不是谁让谁一步，就能高枕无忧的。金成龙和金天赐两人心黑到了骨子里，我们已经和他们结仇，无论我们做什么，都不会改变他们想要对我们造成的伤害的事实。” “我们如果怕了，他们只会更高兴，更觉得可以任意欺负我们，伤害我们，击垮我们的身心，成为他们敛财的物品。” 她凝视着大姐，问道，“大姐，你的好意我心领，我也知道我们应该远离恶人，明哲保身。可是，他若犯我，我必反击，哪怕鱼死网破也在所不惜。” 她的话富有力量，这一刻，仿佛所有的恐惧害怕都不重要，只有勇气才重要。 三位姐姐走上前，分别拉住林叶的衣角某处，聚在一起，“和小十一起，我们什么都不怕，小十是我们的福星，我相信她肯定能和我们一起共渡难关的。” 大姐摸了眼角的湿润，连连点头，“说起来，我竟然没有一个五岁女孩勇敢。也是，越是害怕，他们就越肆无忌惮。” “总之，有什么事情立马来找我，别自己扛着。” 大姐还嘱咐了很多很多话，才恋恋不舍离开。 林叶嘴上笑着，笑意却没到眼底，金老大总有一天会发现藏起来的钱丢了。 不管他怎么认为，这笔债肯定也会算在她们的头上。 恶战，总有一天会来。 第54章 我害怕我的枕边人。 金家。 金老大神色扭曲，眼神骇人地看着地上空盒子，久久不说话让空气都冷了几度。 他这样子吓得金大儿媳动也不敢动，站在一旁瑟瑟发抖。 “钱呢？”金老大沙哑着嗓音，喘着粗气。 金大儿媳抖了抖，低着头唯唯诺诺地回，“我…我不知道啊，我根本没动过这里，我从来也不敢碰啊。” 金老大猛然将铁盒往地上一砸。 这力道应该使了十成十，铁盒在地上哐当一声翻转了好几下，然后变形倒在地上。 “你不知道，你tm一天天干什么吃的！你什么都不知道，现在钱呢！！！”他牙齿咬得咯咯响，眼睛几乎要迸出火来，如刀子一般刺向金大儿媳。 金大儿媳腿一软，当场跪了下来，吓得眼泪汪汪地淌，“当家的，我是真不知道啊，求你一定要相信我。平日里这钱盒子都是你在保管，我怎么会动呢。我是真的冤枉啊。” 她哭得情真意切，只差切腹表清白了。 金老大喘了几口粗气，渐渐也冷静下来。“好了，哭什么哭，嫌别人看我们笑话看得不够多吗？” 他紧绷着脸，脸色比锅底还黑，没好气道，“现在我工作也没了，天赐残废了，天宝读书还需要钱，这钱又丢了，”他抬起眼，里面又蓄满了怒火，忍不住上前狠狠抽了媳妇几巴掌。 “你还有脸哭！要不是你把儿子宠坏！我们哪里来这么多事情！那几个丫头也能在家里好好干活！都是你，把儿子宠废了。” 金大儿媳被打倒在地，嗷嗷地哭。 见她哭得大声，金老大上前又用力踹了几脚，“哭！让你哭！好把大家都引过来笑话我是吧！让你再哭！！” 金大儿媳被打得满地打滚，又不敢再哭，只能紧紧捂住嘴巴，不然哀嚎声泄露出去。 怎么变了，怎么变了一个人一样？ 她曾经笑容挂脸满是风度的丈夫去哪里了？ 痛，好痛啊！！ 发泄完，金老大气喘吁吁坐在椅子上，厉声呵斥道，“你这个败家娘们，还不快去做饭！” 金大儿媳不敢说一个字，忍着剧痛爬起来就开始做饭。 家里空了几天，也没什么食材。 她只好简单做个青菜面条。 面条端上桌时，金老大一看这样寡淡的素面，又是两巴掌招呼过去，“就做这样的面条对付我，我看你是找死！！” 金大儿媳被打得一声不敢吭，只跪在桌前一动不敢动。 她还记得那天晚上，他和大宝两人手起刀落，狠狠将肉剁成一块块的场景，那神情她至今忘记不掉，半夜还时常会噩梦惊醒。 可是她从不敢将害怕表露出来，她害怕。 她怕了。 如今噩梦果然成真了。 她看着地面的空盒子，心里绝望且麻木，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吃完饭，金老大端坐在椅子上，细细思考钱的事情。 谁会偷呢？ 这么隐蔽，这么大胆，怎么会知道我们这里有钱呢？ 可疑之人又有谁呢？ 他没好气呵斥地上的人别跪了，过来一起想是谁偷的可能性大，现在当务之急，是把钱找回来。 那么多钱，够他们一家人换个地方重新开始了。 只要钱在，一切都还好说。 金大儿媳擦了擦眼泪，坐在了金老大对面。 他们开始想所有可疑的人。 看他们不顺眼的人，目前那些议论他们的村民，还有就是金林叶那几个小丫头了。 知道他们有钱的人，村民？ “那个…”金大儿媳支支吾吾道，“大宝不是有个矮矮的朋友，是个小偷吗？” 这么一说，金老大一拍桌子，脸色骤变，“就是你养的好儿子，认识什么狐朋狗友！！！就是他！没错！” 金大儿媳被骂一通，缩了缩脖子，“可…可他很久没出现了呀，而且他不是还指望那几个丫头给他做媳妇吗？他怎么会过来偷钱呢？” 金老大冷哼一声，“他绝对是头号怀疑对象，还有就是…林叶那个小杂种，她稀奇古怪得很，小小年纪行为处事总是不同于同龄人，也很可疑。” “要不，我们报警吧。”金大儿媳说。 金老大又呵斥了半天，“你脑袋抽了啊？我们刚出来又去，这钱丢了的事情，谁能管我们啊。那些警察就知道同情那几个丫头，怎么可能管我们。” 讨论了半天，金老大沉着脸，在烛光的照射下，半张脸陷入阴影中，恶狠狠道，“如果找不回来，那我们就用其他方式拿回来。反正，我们现在什么也没有了。” 他似乎想到什么，猛然站起身子，冲出房间，跑到金老爹他们的房间，开始翻找。 这些年，金老爹和金老太也有些积蓄。 他们的钱藏哪里也从没有避讳过他。 没一会儿，他就掏出一个类似的铁皮盒子。 打开一看，里面齐齐整整摆放着几十张大团圆，还有一些碎纸钱。 他两眼放光，直愣愣看着这些钱。 这些钱虽然比他丢的钱少，但是也够他们换个地方好好生活了。 金老大的眼中闪过一丝纠结，但是下一秒，还是把铁盒整个塞进自己怀里。 “当家的，这是爹娘的钱啊。”金大儿媳看见这一幕，不自主开口。 金老大黑着脸，没回答，而是冷漠回了屋子。 金大儿媳愣愣呆在金老爹的房间里，看着一屋子的熟悉物件。 她回想起第一次见金老爹金老太的场景。 那时候他们俩还很年轻，也很和善。一见面就给她煮面条吃，还卧了俩鸡蛋。她感动坏了，都流眼泪了。 后来她嫁进来，还生了俩儿子，和隔壁老二家一衬，显得自己好能生，金老太对她越发好，当真比亲闺女还好。 俩老，对她真的没话说啊。 他们的钱是被偷了，但也不能因此就偷拿老人的钱啊！！ 他们一个中风了，一个身子垮了，现在还在医院回不来，如果钱再没了，那是真的会活不下去的！ 怎么能拿老人的钱呢！！ 金大儿媳紧咬嘴唇，眼底满是纠结和痛楚，她又能做什么呢？ 她是个没有用的女人，派不上任何用处。 第55章 不要狗眼看人低 一大清早。 四姐妹坐在春生姐夫的拖拉机，带着几筐玉米笋，怀着激动忐忑的心情去镇上。 “姐夫，下午五点，我们就在这里碰面哦。”林叶说道。 春生大大扯了个笑容，点点头。 她们一个人背一个背篓，茫然在街道上走着。 林叶一边走一边观察。现在街道上随地而坐卖农作物的商贩还是很多的。只是卖的都是些常见的萝卜白菜之类的。 以现在时代背景来看，没几个认识玉米笋，更别提吃过了。 哪个人手头不紧巴巴的，哪里还有闲钱买这种稀罕玩意儿。 想要将这物品卖出去，看来只能去大饭店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碰到识货的大厨，能知道这东西。 这样想妥，林叶拦住已经在选地方摆摊的姐姐们，而是四处询问镇上最大的饭店是哪家。 问了几个人，都说街角的富贵饭店是镇上最豪华最贵的饭店了，一般人家可进不去。 就那里了，林叶决定。 三个姐姐互相看了看彼此，神情有些紧张，眼底满是不安。 “小十，咱们确定去吗？这…”小七满脸抗拒，“那可是镇上最豪华的饭店，不是寻常人家能进的。我们这一个个穷丫头模样，大门都踏不进去吧。” 小八缩了缩脖子，也跟腔道，“我不想被人丢出去，这很丢脸的。” 小九却不高兴了，她嚷嚷道，“小十什么时候坑过咱们，她说去，那就去！你们这怂包，穷不怕倒是怕丢脸了！” 她又朝林叶说，“小十，我们去，我不怕被丢出去。” 林叶倒是被逗笑了，捂着嘴笑了许久，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三姐妹又讷讷看林叶笑。 最后，小七小八拘谨地背起背篓，佯装无事发生那样，问林叶，“那饭店怎么走？刚刚是不是往这里直走？” 说完，她们俩直梗梗就朝前冲。 小九好笑地牵着林叶，追了上去。 富贵饭店坐落在镇上的街角处，外观白砖红瓦，大白天也灯火通明，进出之人个个打扮华贵，脸上挂着上位者才有的神情。 四个丫头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老旧衣裳。 林叶忍不住暗暗吐槽，这世界有钱人这么多，为何不能多我一个。 想什么都没有用，还是做吧。 她率先走上前，拦住一身着制服的门卫小哥，笑容甜美地问，“小哥你好，请问经理在吗？我们这里有…” 林叶话还没说完，门卫小哥已经很不耐烦地摆摆手，厌烦地说，“哪里来的野孩子，跑这里讨没趣？你也不看看这是哪里，走走走…别耽误我干活。” 他的脸上只差写上快滚两字了。 三个姐姐挤在一起，窘迫得想找地洞钻进去了，被人鄙视驱赶的滋味太不好受了。人虽然穷但是骨气在，再穷也不该被卑贱的对待。 小九走上前，想把妹妹带走，咱不受这鸟气，更不希望珍视的妹妹被人这样数落，一双小鹿眼冒着火花瞪着那门卫，只差捶他两拳。 林叶却还是笑眯眯的。她丝毫没有受对方态度的影响，而是继续说服道，“我这里有上好的食材，是京都都难买到的珍贵食材，我也不诓你。” 门卫还是油盐不进，他比刚刚更不耐烦，甚至都想上手推赶，“你走不走？你不走可赶人了！你们别耽误我干活。” “哎，你凭什么推人啊，要走我们自己会走。”小九护在林叶面前，和门卫对峙着。 站在另外一边的小七小八这一刻也冲到小九身边，张大双臂护她们的小鸡仔儿。 几个人僵持不下，门口陆陆续续开始有人围观。 这时，一辆黑色轿车缓慢行驶进来。 门卫大哥见状，点头哈腰走上前打开车门，毕恭毕敬地笑着。 车上下来一个面容严肃，身着中山装的中年男子。 他微昂着头，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哼，带着浓浓地不屑，斜视着门卫，“怎么在大门口喧哗，都堵在这里了，怎么回事。” 门卫一脸慌张，额头狂冒汗，“张总，不好意思，这…这突然来了四个黄毛丫头非要卖她们的农产品，我这立马将她们赶走。” 这时，林叶挤上前，掏出两个玉米笋，扒开凑到张总面前，争分夺秒地开口，“张总，您看看这是我们家新鲜的玉米笋。这可是只有京都才可能吃到的珍贵食材啊！您看，我这特别新鲜都是一大早刚摘的，您要是收了这个，可就是整个镇上独一份啊。” 说着，林叶双手麻利地掰开叶片，露出里面黄澄澄的一小节玉米嫩笋，递到张 总眼前。 门卫急得直跳脚，心里狂骂这黄毛丫头太不知好歹了，竟然还往前凑。 “张总，我立马就把这丫头赶出去。对不起对不起张总。”门卫目露凶光，高大的身子就要推林叶。 “慢着！” 张总高声一喊，眼神死死盯着林叶手中的玉米笋，“这…这东西我知道！” 他接过笋，掰开叶片，露出里面的黄肉，直接张嘴咬下一块，咔嚓咔嚓地嚼，“就是这个味，就是这个味！！！” 张总眼眶冒上湿润，“小时候，我娘最爱吃这个玉米笋，总是炒这道菜给我吃。这么些年过去了，我都快忘记这味道了。” 他看向林叶，举着这笋问，“丫头，你怎么会有这食材？据我了解，这里的经济水平一般，更是没人知道还有这样一道菜。” 林叶本来大大咧着笑，闻言面上染上一丝僵硬，“发生了点意外情况，我也是不想浪费才发现这菜炒起来吃这么好吃。” 张总大手一挥，霸气指挥门卫，“把这几背篓搬到厨房去，今天开始，我们富贵饭店要推新菜了。” 全场估计这一刻最尴尬就是门卫了，他只是个普通的门卫，珍惜认真地对待这份工作。他按规定要求拦住形迹可疑之人，他这个小门卫有什么错？ 可偏偏大领导竟然认可这黄毛丫头，他…他这到底招谁惹谁了。 可为了工作，他只能扯出一个笑容，尽可能和蔼地看着林叶，亲切道，“小朋友，请随我来。来来来，你的背篓我来背。” 后来。张总以一斤5毛的价格先买下了这几筐玉米笋。按照后续销量再决定是否要再定。 卖之前，四个姐妹心里忐忑不安。 卖完后，四个姐妹捏着20元大钞，背着空篓子神色欣喜站在大街上。 这可比卖玉米划算多了！！！玉米一斤一毛钱，还没人要，只能留着自己吃，家家户户都自己有种，谁会买！ 这下，她们一下子赚到钱了，今年的吃喝反正够了！ 开心！！！ 第56章 金老大必须得除掉。 黑气沉沉的大宅子里。 裴泽坐在窗边，安静地看书，眉头微微皱起。 刘婆坐在另外一头，折纸钱。 突然，裴泽耳朵动了动，他凝神静听，隔壁似乎传来叽叽喳喳的欢笑声。 瞬间，他的眉头松展开来，嘴角不自觉微翘，朝着刘婆说，“阿奶，我出去一下。” 刘婆手上动作不停，嘴上说道，“快去吧。一早上没见到这丫头就看你闷闷不乐。书看几小时了也没翻一页，有啥好看的。” 被刘婆揶揄几句，裴泽也不恼。他甚至还有点美滋滋却又假装不经意地走到隔壁屋，往里探。 林叶一扭头，巧合地对视上那双漆黑眼眸。 “裴泽！！！！你怎么来了？”林叶蹦蹦跳跳蹦到他面前，亲昵搭着他肩膀。 “emmmm…”裴泽低头瞄地，“路过，我路过。” 林叶笑容灿烂，也没注意他神色不自然，从兜里扒拉一颗大白兔。 撕开糖纸，塞进自己嘴巴里，一边嚼一边口齿不轻地喋喋说话，“你滋不滋道我卖了好多钱哦。” 她兴致冲冲将他拉进屋内，指着地上剩余的玉米笋说道，“就是这些，它可好吃了呢。” 她抓了一大把，一股脑儿塞进裴泽的怀里。 “喏，回家炒菜吃！”林叶大方地拍拍小胸脯，“叶姐请客！” 裴泽紧紧跟随林叶的牵引，跟着她的语言而动，像没有灵魂的木偶。他愣愣看了看手中染着泥土的玉米穗子，面容呆滞。 林叶疑惑了，又转念敲了敲自己脑袋瓜子，哎呦太笨了，裴泽怎么可能知道玉米笋这样的昂贵食材呢！就是给了他也不会做啊！ 她又将裴泽怀里的玉米穗子抱了回来，“你肯定不知道这是什么，晚上你带刘婆来我家吃饭！我给你做。这是稀少的玉米笋，一种蔬菜，我将它卖给了富贵饭店。那可是镇上最贵的饭店了。” 她眼睛扑闪扑闪似流星，美滋滋说着自己的壮举。 裴泽心想，原来她一大早就出门了是去卖玉米笋了。 怎么不带他去… 他也想跟她去。 但是他好像不能太粘人，是不是会不好？ 她的眼睛好好看。 内心戏还没演完，林叶又勾搭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小声说，“裴泽，明天陪我去镇上吧。” 裴泽暗淡的眼睛开始发亮，嘴角上翘，从喉咙挤出一个嗯。 林叶笑嘻嘻松开他的肩膀，“就知道你是我好兄弟！” 裴泽的嘴角一直上扬着，静静看着林叶又说又闹的。 小七小八回来后，没休息两分钟就跑田里干活去了。田里的玉米杆还得处理呢，得烧了做田里的肥料。 小九则拿了几份玉米笋，包好后出去送人。 这些年她们独立出来后，一直受到很多人家的帮助。 既然有这么好吃的东西，也让大家伙儿尝尝。 金老大好处占尽，内心阴暗，可是他这次毁坏了玉米田，倒也没有打倒她们。 只要内心有力量，办法总比困难多。 这是小十教她们的。 小十果然是她们的福星。 送完玉米笋，小九径直去自家田，帮两位姐姐处理玉米杆。 没想到沿路正好碰上金老大。 金老大还是那么风光体面。 整洁板正的polo衫，头发梳得齐整，手背在身后仿佛还是曾经的村支书。 他带着和善的笑容，拦住小九，问道，“九丫头，你跑哪里去呀？不会是要下地吧？” 小九满脸戒备，一下子撤退离他老远，怒目瞪着他不说话。 金老大啧啧啧摇头，似乎很委屈，脸皱成一团，只差要掉几颗鳄鱼的泪眼了，他说道，“九丫头啊。你是被坏人带坏了，才对大伯有戒心。你可能都不记得了吧？你小时候我还给你换过尿布呢。大伯那时候就是有一颗糖果，都想着要给小九带回来呢。你现在却是这个态度对大伯，大伯真的很伤心。” 小九依旧离得远远的，没好气地开口，“你到底有什么事？” 金老大依旧笑着，眼角笑得全是炸裂的鱼尾纹，“没什么，我只是来关心关心你们，种地可不是简单的事情，小心作物又死光光哦。哎呦，那人可真坏，专挑你们的田破坏。” 小九听得血脉贲张，她也实在不想与烂人纠缠，没做理会，她转身就想走。 可金老大紧追而上，双手拦住去路，眼神里满是狠毒，死盯着她，说道，“你们几个丫头别太不知好歹了，我告诉你，跟你的十丫头说去，这事我们 没完。” 金老大走后，小九还被那句话震在原地。 她看着金老大高大的背影，又望着自己瘦小的身躯，更别提小十才五岁的小豆丁身板了。 只要有金老大在，她们这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幸福小家，似乎又成为了泡影。 上次是遭殃的玉米，那下次呢？是不是遭殃的她们？ 如今金天赐已经残疾，应该伤不着她们了。金老太身子虚弱，金老爹中风。 唯一蹦哒着并且还想要伤害她们的，就是金老大了。 再抬头，小九望着金老大的背影，脑海里冒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只要大家能幸福，必要时刻有所牺牲也是正常的对不对？ 就是不知道八姐这个笨丫头，能不能照顾好小十。 小十每次睡觉都容易踢被子，只有她会牵挂着醒来给她盖上。 这点她得好好嘱咐八姐才行。既然想照顾小十，就要照顾得如她一样细致。 七姐是个豁达的性格，有吃有睡就很满足了，她应该不会难过太久。 大姐肯定会哭一场，不过她应该也明白自己的用意是为何。 六姐估计会气疯。因为她就是六姐拉扯大的，就像她对小十的情感一样。 不过她最后会告诉六姐别太伤心了，和姐夫好好过日子，争取生个像她一样可爱漂亮的小宝宝。 至于小十。 她聪慧伶俐，一直为了姐妹几个承担着不一样的辛苦，她才五岁，应该享受无忧无虑的童年生活才对。 都是姐姐不争气，所以才让她操心那么多。 这一次，她得争气一回。 只要除掉金老大，就不会再有人构成姐妹的威胁了！ 大家好好种地，好好攒钱，将来好好读书。 对吧！ 第57章 恶意蔓延，他们还要继续暴行 在医院治疗了几天的金天赐，回了家里。 医院尽了最大的努力救治了，可手脚筋断得实在太利落了，能接回，却不能保持手脚功能。 也就是说，就是个外表看起来正常但是实际上肩不能挑担手不能提篮的废物一个了。 这让金老大和金天赐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他们跑派出所去闹，还说自己藏至家中的金钱也被盗了。他们质疑警官的判案能力，指责他们不作为。 这派出所也实在是冤，那天闹的动静太大，太多村民凑热闹进出金家的房间，为警察的取证添加了很多难度。 这种事情一般都是熟人作案，为财或者因矛盾。 张警官在村里村外挨个审问了一遍，基本都排出了嫌疑。 现在张警官只能把怀疑的视线投向金天赐的那几个劳改犯朋友。 他的那几个劳改犯朋友都是惯犯，本来就是黑吃黑的角色，扭头就偷扭头就捅丝毫不意外。 奈何这几个劳改犯朋友早已经得到风声逃之夭夭了，这起案件竟然就这样陷入了僵局。 张警官已经发布全网通缉令，只等其他地方警局能否查到线索了。 金老大他们再不爽，也只能这样。 看着自己曾经寄予厚望的儿子一步一步变成这个样子，金老大气不打一处来，气得把气又撒在了金大儿媳身上。 金大儿媳这段时间是青一块紫一块，浑身上下没一块好皮。 可她能咋办，她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每天含着眼泪照顾金天赐。 金天赐身体残废，已经痛苦万分，没想到家里钱也没有了，更是如天塌了一般。 他双目无神地躺在床上，头发白了一片，本来就消瘦的身躯现在更是骨头贴皮，手和脚如今使不上力气，有屎有尿也不愿意动，就这么直接拉了。 房间臭烘的要命。 他这样哪里还有个正常青年的模样。 皲裂的嘴皮上下开合，黑溜溜的眼睛直瞪天花板，声音弱不可闻地传来，“是个小孩…” “是小孩伤的我。” “金林叶。” “她还喊了帮手，我看见了，我全部看见了。” 金老大阴沉地看着儿子，沙哑的嗓音像是卡了一口老痰，“你确定？” 金天赐微不可言地看了看头，“我知道是她，就是她敢这样对我们。我们不好过，她们也别想好过。” 金老大重重抱住儿子，老眼流下了眼泪，“儿子，你这样子，活着又有什么意思！你的一辈子都毁了啊！” 金天赐如死肉一般毫无情绪，他只反复说一句话，“她们害了我，我要她们付出代价，爹，是她们害了我。” “这件事情结束，我这残躯的身躯也会去该去的地方。爹，你有天宝也够了。” 金老大哽咽握着他的手，眼里全是沁了毒的恨。 金林叶毁了我儿，这仇不报他不姓金。 曾经的金家多么有序多么和谐啊。就是那可恶的金林叶出生后，一切才都变了。 现在他已经毁了一个儿子了，不能再毁第二个。 天宝在镇上读书，寄宿在他老师家中，需要不少花费。 但他老师说他特别聪明，是个读书的好料子，后续肯定能考个好大学。 爱子则为其虑深远。 以后天宝要是有大造化，哥哥天赐这情形始终是个拖累。 壁虎断尾，也是无奈之举。 他偷了金老爹一辈子的积蓄，给天宝花绝对够了。 所有的事情在脑海里转了一圈后，金老大有了主意。 他的视线落在金大儿媳身上。 金大儿媳背脊猛地发凉，蜷缩在角落不敢抬头回应丈夫的视线。 “芬儿，”金老大温柔出声，“回来，别缩角落了，坐我们这里来。” 金大儿媳一听这话，嘴里发出呜呜的喘气声，心里的不安到达了极限，更是不敢动弹，连连摇头。 “啧。”金老大直视她，不耐烦啧了一声。 金大儿媳吓了一跳，垂丧着脸凑到他们身边。 金老大开门见山地说，“你一直在屋里，大宝的话想必你也听到了。金林叶那小丫头三番五次跟我们作对，还害了大宝一辈子。你说，你心里怎么想的。” “我我我我…”金大儿媳呼吸急促，“我会好好照顾大宝的。” “你照顾？你只想到这个？人家一个五岁丫头直接上门把儿子伤成残废了。你这个当妈的就如此轻飘飘一句话？”金老大重重拍了桌子，“她金林叶伤了大宝，那就拿命来还。” 他话锋一转，“要一个五岁小孩的命，对你来说不难吧？” “哈？？我不行的我不行，我连鸡都没杀过。”金大儿媳已经明白丈夫的意思是什么了。 他希望自己站出来解决金林叶。 可…可她这么能去杀人呢！！这要是被警察抓到，可是要枪毙的！ 金老大甩手就是一巴掌，“我现在是命令你，不是征求你的意见。” “我命令你去要了那丫头的命！你要是完不成，我就要了你的命。” 金大儿媳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呆呆到张着嘴巴。 抛出去的回形镖最终会落回自己身上。 那时候她也是这么劝金老太的，为了孙子什么都应该去做才对。 所以哪怕金老太特别害怕，最终还是老实跑医院，将那致命的滴滴畏滴进王权的嘴里。 这才过去多久，又要轮到她了？ 金大儿媳欲哭无泪，万念俱灰。 她望着床上一动不动如死尸的儿子，哀怨道，“大宝，娘不是不疼你。只是让娘去杀人，娘是真的不敢！” 金老大忍无可忍，他一个爆怒而起，一把揪住媳妇的头发，在地上拖拽。 “既然你不愿意，那我索性先打死你，我们三个一起死得了。”他的拳头如铁，一下下打在金大儿媳瘦弱的身板上。 “别打了…啊…苍天啊！！别打了。” 金大儿媳嚎得惨烈。 金天赐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对金老大的暴行没有任何反应。 “哇。”金大儿媳吐了一口鲜血，终于还是松了口。 “我去，” “别打了，我去。” 第58章 没有给我一个机会好好说再见 一片一片拨开绿色叶片，露出的是嫩黄的玉米笋。 小小一节，不过中指长短。 一口咬下，咔嚓清脆，口齿会染上一丝丝甜，更多的则是爽口清香。 新鲜的玉米笋就是有这样绝妙的口感。 可家里还余下不少玉米笋，除了富贵饭店，估计也找不到第二家愿意收的。 玉米笋要是在家再放几天就会变蔫了，口感差很多，简直暴殄天物。 林叶捏下巴琢磨了一会儿，又安排几个姐姐忙活起来。 剥玉米笋，洗玉米笋，再从角落里掏出一口大缸，也清洗干净。 将玉米笋先装至竹篮中，加上粗盐静置两三个时辰杀杀水。 月亮渐渐悬挂高空。 小金家还在灯火通明地干活。 三个姐姐素日里经常吃到林叶腌制的咸菜，酸爽可口，无敌下饭。 就是这个咸菜，让她们几个吃饭吃得白白胖胖的。 现在又见林叶眉头紧锁对着眼前的调料罐罐看来看去。 “有了！” 林叶眼睛一亮，冲进厨房拿了个碗，开始调制。 粗盐、白糖、醋，再加入辣椒干捣碎的粉末，搅拌混合。 林叶沾一筷子尝了尝味道，低头闭眼品味了几秒。 “对了，就是这个味道，就是辣度稍微有点点不够，”她兴奋地喊，朝着小九说道，“九姐，帮我去大姐那里借借看有没有辣椒，有多少要多少。明天我们还给她。” 小九不问多余的话，点头冲了出门。 林叶紧接着起身看了看玉米笋杀水杀得如何了。 她抓起一根笋，捏了捏，软了，也挤不出什么水了，感觉杀的差不多了。 “八姐，把这些笋子好好洗干净，然后放篓子里晾干哦，不能有一点点水分。” 小八得令开始洗笋。 小七凑上前问，“小十，那我呢，我要做些啥？” 林叶四处看了一圈，最后惋惜地说，“七姐，你坐着好好休息吧，没啥活。” “啊…”小七翘起嘴角不是很高兴，“咋就我不用干活呢？我要干活！我爱干活！” 她气冲冲跑小八身边，抢过她的篓子把她挤一边，“小八，你一边呆着吧，让我来干。” “凭啥啊！这是小十给我的活，你凭啥抢啊。”小八不甘示弱，又把篓子抢回来。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抢着篓子，手上又忙活个不停。 不知道的以为在参加干活比赛呢。 林叶笑眯眯看着眼前这闹剧，坐在一旁，翘起小脚丫晃啊晃。 这日子多美。 待她解决完这批玉米笋，她定要找那金老大算账。 也不知道张警官后续有没有找金老太盘问，明天去镇上一并打探一下。 不能让金老大再如此针对她们了。 这次是玉米，下次是什么？是不是她们的作物，都有被毁坏的风险？ 连村长都管不了的事情，她会管的！ 小九很快回来了，手里提着一大碗辣椒干。这应该是大姐家所有的辣椒了。 小七小八也洗好玉米笋了，夜间风大，不一会儿，玉米笋就晾干了。 林叶按照刚刚的比例调制了一大盆料汁，让姐姐们将干爽的玉米笋挨个摆进大缸里，叠整齐。 然后，倒入所有料汁，正好没过玉米笋。 最后，将大缸密封好。 干完这些事情，林叶满意拍了拍手，信誓旦旦向姐姐们宣布，“腌制一晚上。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可以去镇上摆摊了！！” 三姐姐感受到林叶的情绪很好，她们也不自觉开心跳脚，“哇哦！！明天可以去摆摊咯！” “开心开心，明天和小十一起去赚钱！” “一定不会出意外的，听小十的准没错。” 四姐妹火速洗漱完，盖上铺盖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 缓缓睁开眼，刺眼的光线又令人闭上双眼。 适应了好一会儿，林叶才重新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洁白的房间。 窗户开着，和煦的微风吹起白色的窗纱，阳光照射下，带动空气中的尘埃旋转跳跃。 扭身一看，床边的桌子上摆着鲜红的大苹果，散发阵阵果香。 旁边还有一张纸和笔， 她疑惑地拿起纸一看，只见上面写了几行鸡爪爬一般的字， 内容是： 老大， 10天了。 你睡了十天。 再不醒过来，我们要换老大了。 老赵老说自己比较成熟，是当之无愧的下一任老大。 你再不醒过来，我们得屈服于他的强权下，成为给他洗臭袜子的小弟了。 看到这里，林叶又在纸上看到了另一字体的几行字，写道： 瞎说八道。我要是成功当选老大，绝对不会强迫小弟洗臭袜子。我只会命令他们把袜子吃了。 另外，老大，我发现你睡着的样 子还挺可爱的，希望你醒来后也能如此可爱。 林叶几下看完，无语笑了。 这群家伙，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等等… 不对，她… 她… 她是不是又做梦了！ 林叶猛然清醒，跳下床，顾不得身体的抗议，冲进厕所的镜子前。 直愣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23岁， 瓜子脸， 脸色苍白无血色， 没错了，是她。 她都快忘记自己的模样了。 是前世的她。 一股酸楚涌上心头，泪意染上眼眶。 这时，说话声从远至近。 林叶扭头看向房门。 感受到几个人的说话声逐渐靠近… 她的心脏开始扑通扑通地狂跳。 终于，门把手旋转了，房门被推开，有四个人一同出现在门口。 帽子、老赵、娇娇、大壮定在原地，四双眼睛直勾勾看着眼前的林叶。 林叶一动未动，死死看着眼前这四人。 是了，就是他们。 太久没有梦见他们了，一时半会儿还有点不记得长相了。 学生气十足，带可爱毛线帽的是帽子， 一股猥琐相，看起来邋里邋遢的中年男人是老赵。 人间尤物，御姐气质的大美女是娇娇，曾经的娱乐圈一姐。 身材魁梧，腱子肉乱飞的钢铁猛男是大壮。 她怎么会忘记呢？ 她终于！！梦见他们了！！ “老大！！” “老大醒了！！” “老大，你可算醒了，你想死我了。” “老赵你真虚伪，你天天嚷着老大不醒你就是老大，你现在喊老大喊得真狗腿…” 四个人急慌慌上前将林叶围住，一个个眼眶通红。 林叶的视线开始模糊，哽咽到说不出话，泪水如珍珠般滴落。 “老大怎么哭了…” “老大别哭，你可是钢铁一般的女强人啊。” “老大，你一哭我肯定也要哭的。呜呜呜呜。” “老大，我不要抢你位置了，你永远是我们的老大，别哭别哭。” 周遭的声音乱糟糟的，他们又开始责怪老赵要抢位置老大才哭的。 只有林叶哭着拉着他们的手，心痛如绞， “我还没有和你们好好道别呢。” “能见到你们，真好。” 第59章 是在梦中痛哭的脆弱林叶 “啊！！！” “你们别走…！” “求求你们，别走！！” “我都还没说再见呢！别走！！” 尖叫哭喊声在深夜中响起。 一双手无助地乱抓，却什么都没有抓到。 紧接着，冒出一双滚烫的双手，将她的手抓进怀里。 “小十，怎么了，怎么又做噩梦了。” “她在梦里都哭了，得把她叫醒才行。” “别哭，小十别难过，姐姐们都在，不怕不怕。” 灯被点亮，温柔的怀抱将她笼罩，眼角的泪水被轻柔擦去。 林叶哭得浑身发抖，陷在梦魇里挣扎却又还没有清醒。 小九几人急得团团转，拍拍背，喊她名字。 终于，林叶睁开泪眼，一脸迷糊地看着眼前。 “九…九姐，怎么了？” 她看了看左右，“怎么姐姐们都醒了，是早上了吗？” 小九脸上也挂着泪，却笑着说，“还没到早上呢，刚刚是不是做噩梦了？” 林叶才反应过来，她摇了摇头，难过道，“不是噩梦，是梦见了很重要的人。他们好久没到我梦里了，才出现一会儿又抛下我了。” 说完，难过涌上心头，林叶将脸埋进腿间，“姐姐，你们继续睡，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小七小八本来还想睡什么。 可小九摆摆手，故作轻松地应了下来。 灯关了，房间又陷入黑暗中。 三位姐姐躺得好好的，实际上也没有睡，默默陪着。 林叶哭了一会儿，心里才觉得好过一些。 她能重生在这个世界，只盼望他们也能好好的，不管在哪个世界。 躺回被窝，林叶没几秒又睡熟了。 黑暗中，小九睁开了双眼，她的双眼很闪亮，在黑夜中如孔明灯。 屏住呼吸，她扭头看向熟睡的小十。 这不是小十第一次在睡梦中啼哭，估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是啊，这才像个五岁的小女孩。她一出生就被长辈嫌弃，年仅五岁就经历了这一出出的奇葩事件，见识了金天赐金老大这样坏到骨子里的人。 可她平常却表现得如此坚强和强大，从来都是挡在她们姐姐面前，成为家中的主心骨。 只有在梦里她才能真实表露五岁的自己，害怕，恐惧，会哭到颤抖。 对不对？ 说到底，都是姐姐们不争气。 才会让最小的小十挡在自己前面。 那个念头在小九的脑海里越发清晰，这个家，大家都想守护。 找到机会，她一定会永绝后患，还小十一个正常美好的生活。 屋外，一小小身影一闪而过，仿佛从未出现过。 *** 日上三竿，小金家的丫头们才缓缓醒来。 这是她们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集体睡过头了。 往常只有小十会偶尔赖床，几个姐姐永远是早早拿着工具下地的。 四个人慌忙起床洗漱。 林叶后续睡得很好，醒来时候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整张脸红扑扑的，特别可爱，像画上的年画娃娃。 小九怜惜地摸了摸她的脸蛋，还亲了一口。 小七小八见了，也要捏脸，也要亲脸。 最后，林叶的脸更红了。 下了床，林叶第一时间就要去看她的玉米笋咸菜。 打开大缸的盖子，林叶看了看里面的玉米笋。 在经过了一夜的腌制，原本嫩黄色的玉米笋染上了淡淡的粉色，是特别可爱的颜色。 林叶夹起一块，咬下一口嚼了嚼，“嗯嗯嗯！！！成功了！！就是这个味道！” 她欣喜地宣布，这玉米笋现在的口感变得酸中带辣，辣中又混迹着玉米特有的清甜，再加上它自身脆爽的口感，简直是美味啊！！ 三位姐姐挨个也尝了尝，纷纷赞不绝口。 林叶开心地合不拢嘴，四处找合适的容器，想要把笋装起来。 大缸特别大，想要带去镇上有些难度。 如果装成一个个小罐，到时候卖也方便，拿也方便。 最后，找了半天只找到几个曾经拿来装水的透明小罐子。这还是姐妹几个以前在路上捡到拿回家的。 往日她们需要下地，来往不方便，都用这几个罐子装水喝。 虽然有点不讲卫生，但是确实没其他罐子了。 小七将这几个罐子里里外外用刷子刷了好几遍，又放热水里浸泡，放太阳底下晒干，最后才拿来装玉米笋。 时候也不早了，只好带这几罐先去镇上卖卖看。 林叶想过了，要是一根都卖不动，就当自家下饭咸菜，自己慢慢吃得了。 抱着这个心态，林叶心态非常好。 这时，裴泽来敲门。 林叶一见到他就高兴，干活的人可算来了，自然地将背篓递给他。 转头，她又和三位姐姐说，“七姐、八姐、九姐，这次卖得少，就我和宋羁 去吧。你们在家好好休息。等我们回来。” 小七小八小九都做好出门的准备了，结果林叶这么一说，她们三一愣，习惯性听话，可又觉得哪有只让小十一个人干活，她们三好好休息的道理？ 小七嘴角开口，“小十，这不好吧，我们…” 小九突然插话，“好。” 小七小八有点意外，看向小九，平日里她最舍不得小十，这今天怎么答应得这么快？ “小九，你…” 小九却拉住小七小八，笑眯眯道，“小十，你和裴泽快去快回，我们在家里等你哦。” 神情自然不见一丝舍不得。 林叶心大，和姐姐道完别拉着宋羁直冲班车站。 这次没有赶上春生姐夫的车，只能坐村到镇上的直达班车。 这车不大，可乘坐的人特别多，每次坐都有种下饺子的拥挤感。 一般林叶宁愿走路也不愿意坐这车。 但是今天拿着几罐泡菜，实在是有些重。 所以一上车，裴泽很自觉地将自己的身躯挡在林叶面前，拦住了其他拥挤的大人。 这样的姿势让两人的脸靠得很近。 裴泽直视着林叶的脸蛋儿，突然莫名开口问，“昨晚没睡好？” “啊？”林叶带着一丝发呆后的茫然，回望裴泽。 裴泽却又火速埋下头，“没事。” 林叶奇怪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叫卖啊？” 这年纪的小男孩自尊心都很强。 林叶了然笑笑，鼓励他到，“没事的小宋，跟着叶姐一起见见世面，赚到钱了给你买桃酥吃。” 裴泽没回话，因为他知道，他一直不喜欢吃桃酥，爱吃桃酥的另有其人。 第60章 腌菜，好吃的腌菜，叶氏独一份。 “来啊来啊！！看一看啊！这里有好吃的腌菜啊！叶氏独一份哦！” “来瞧一瞧，看一看，有兴趣的还可以尝一尝，不好吃不要钱。” “阿姨，有没有兴趣来买点腌菜回去配粥呀，无敌下饭的哦。” “哎呀姐姐，你可真漂亮啊，买点腌菜回去尝尝吧？” …… “买点腌菜啊…” “你们大家为什么都不买啊。” “好吃的啊，我没骗你们。” 在声嘶力竭喊了两小时后，林叶终于歇气了。 她蹲在这热闹农贸菜场的角落里，眼看着行人来来往往却没有一个人买她的腌菜。 她的玉米笋腌菜这么可爱，竟然没有一个人想买！ 真是不识货！ 可恶可恶可恶！！ 被气到的林叶哭丧着一张脸，只觉得生意太难做，这年代家家户户都不富有，做生意更是难上加难！ 这一点都卖不掉，回去了姐姐们该多失望啊。 她双手撑着脸，哀怨的希望能出现个善良的路人让她开个张。 裴泽靠在林叶身后的墙上，默默看着这一切，只觉得林叶又好笑又可怜。 他在想，要不要花钱雇人，把这些买走得了。 不然这丫头得失落很久了。 就在他准备偷偷跑去雇人之时，只见摊位前出现一面色愁容的男人。 他举起一罐子，仔细查看里面的玉米笋。 林叶一看来生意了，又活力满满地的招喝，“叔叔，来看一看我祖传腌制的腌菜呀。这绝对是您没有吃过的，有兴趣的话买回去尝尝呀？保证你吃了还想吃，买了绝对不后悔。” 那男人扶着下巴琢磨来琢磨去，又似乎相信了林叶的义正严辞，最后终于下定决心开了口，“小老板，你这东西咋卖啊？” 林叶咧嘴一笑，竖起一大拇指，说道，“一根1毛钱，一罐里面有15根，卖1块钱。” 那男人觉得价格还可以，于是递来一毛钱，要了一根。“我老婆怀孕了，现在其他是一点东西都不吃下，就想吃腌菜。你这也是我见到的第一家，我试试吧。” 走之前他还不忘说一嘴，“不好吃你得退钱给我啊。” 林叶郑重点头。 她紧紧捏着一毛钱，风中凌落。 终于，我在这里守了如此久，终于赚到了…一毛钱。 不错不错。 她的活力似乎回来了，又开始叫卖起来。 过了两小时。 她手里，还是只有那一毛钱。 她眼里似乎也没有光了。 裴泽在自掏腰包给林叶买了橙汁小汽水、桃酥、大奶糖后，终于开口道，“回去吧，今天没什么人。” 林叶抬了抬哀怨的眼睛，嘟起了嘴，“谢谢你的安慰哦，人是挺多的，就是没人愿意买我的玉米笋。” 裴泽难得见她孩子气的一面，倒是觉得稀奇，“他们可能都没见过玉米笋这种蔬菜，又见这腌菜颜色不同寻常，肯定是不怎么敢尝试的。这很正常。” 听了裴泽的安慰，林叶心里倒是舒服多了。 她本来计划卖好腌菜，再去派出所探望豁牙妹的。 现在看天色已经不早了，还是赶快收摊儿去派出所吧。 他们俩低头开始收拾东西，背上东西准备离开。 这时，一男人大汗淋漓冲至跟前，长大双手拦住两人去路。 “小…小老板，请留步。” 那男人扶腰喘了半天，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 林叶裴泽对视一眼，认出眼前这人正是买走一根的那男人。 林叶握紧背篓，眼神警惕看着他，不会真的特地跑回来就为了退这一毛钱吧大哥？ 我总共也就卖了一毛钱啊！ 那男人终于理顺了气，开始翻裤兜，“小老板！你这腌菜我都要了！” 他掏出五块钱，阔气道，“五块钱够不够！！” “什么！！”林叶倒吸一口气，仿佛自己听错了，“你全要了！？我没听错吧？” 那男人哈哈大笑，满脸写着开心，“小老板，今天能遇见你我可太幸运了。我老婆刚怀孕，吃什么都吃不下都吐，人看着都瘦一大圈了。刚刚吃了你的腌菜啊，胃口大开，喝了两碗粥呢！” “哎呦，我也尝了一口，说实话，我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腌菜，简直是说不出的美味。”男人啧啧称赞。 林叶激动坏了，老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人认可她的玉米笋腌菜了。 本来就是惊为天人的美味！ “卖！我们卖！” 裴泽将五罐给了男人。 男人乐呵呵走了。 经过的大妈瞧见，凑过来问道，“丫头，你这卖什么东西啊，人家一次性买这么多。” 林叶热情回答，“阿姨，我卖的是我自己家腌的腌菜，好吃的不得了。” 林叶掏出一罐，这罐里面稀稀拉拉地剩一点碎碎，刚刚就没卖。 她用筷子夹了一块，递给大妈尝 尝。 大妈塞嘴巴里尝了尝，哎呦好吃到惊叹。 她非要把这罐碎碎买下来。 林叶哭笑不得。 这里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大家尝了后，纷纷想买。 可今天实在没有了，林叶也没想到突然大家都要买。她只好跟大家约定，明天一大早，她在这里摆摊，有需要的可以明天来买。 最后，裴泽用力将挣扎的她从人群中拖了出来。两个人抱着空篓子狂奔了好久，才甩开那些人。 “天啊，我也没想到我的菜这么受欢迎啊。” 林叶忍不住为自己骄傲。 裴泽好笑地看着她，跟着认同，“确实挺厉害的。” 林叶恢复了充足活力，指挥道，“先去买罐子，再买些零嘴，我们去见豁牙妹。” 买好东西，他们俩人到了派出所，又是那眼熟的小民警领着他们俩去见张警官。 张警官还挺开心的。 这次顾艳的案子原本以为只是一起伤人误杀事件，但是各中的缘由让人纳闷。 杀人讲究杀人动机。 顾艳做出这件事情也需要理由吧。 结果林叶一来，直接揭晓了他们家庭隐瞒侵害的犯罪事实。 两禽兽不如的父母也在审理后会移交法院，承担他们应有的惩罚。 顾艳也将以正当防卫提起公诉，运气好可能几年也就出来了。 得知这个好消息，林叶激动到落泪。 只要命还在，一切皆有机会。 她见到了豁牙妹，将这好消息跟她分享，又给予了很多鼓励，把买的小零嘴也递交民警帮忙转交。 豁牙妹一直笑得很灿烂。 能认识叶姐，是她的福气，有叶姐挂念着，她浑身都是力量，什么都不怕。 第61章 让人幸福到落泪的蛋糕，爱意满溢。 宁静的小金家。 小九神情复杂地看着林叶和宋羁慢慢走远。 小七不解道，“小九，你怎么放心小十自己去的啊？你素日里不是能陪就肯定会陪的吗？” 小九神秘笑了笑，看向她们俩人，无比认真开口道，“我想做一件事情，请你们帮助我。” 于是，她凑到两人耳边嘀咕了几句。 *** 林叶回到家时，天都黑了。 “姐姐们！！！！我回来啦！”林叶蹦蹦跳跳推开屋子，“你们人呢？？” 她左瞧瞧，右看看，不知道姐姐们都去哪里了。 估计去田里干活了还没回来吧。 她和裴泽买了很多玻璃小罐，得赶快将玉米笋装罐封好。明天还有那么多客人等着买呢。 她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理，没想到这竟然如此畅销。 看来天无绝人之路啊，这样算下来，一罐15根的玉米笋卖一块钱。这可比卖给富贵饭店挣的还多呢。 不一会儿，两人就将所有玉米笋全装进了玻璃罐里，大约20罐左右。玻璃罐也整整齐齐摆进背篓里，将家里所有的背篓摆得满满的。 干了这么下，肚子也饿了。 见姐姐们的还没有回来，林叶只好打两鸡蛋，简单做了两碗面条，和宋羁一起吃了。 刘婆现在天天吃斋念佛，闭门不出。只是会时不时买上好肉好菜送到小金家，就是希望她们留宋羁吃饭。 林叶几人数次想要邀请刘婆一起来吃，对她们来说只是添双筷子的事情。 可刘婆固执的很，鲜少来吃。 裴泽吃完面，心里挂念着刘婆，拿了一罐玉米笋就回家了。 待他也走了，林叶愣愣坐在院子的小板凳上，一股酸楚涌上心头。 原本拥挤的小屋子，只剩下她后竟然显得如此空旷，寂静。 姐姐们到底去哪里了呀？怎么现在了还不回来。 这个世界难道又要只剩下她孤零零呆着了吗？ 林叶抱着膝盖，将头埋了进去。 她不怕疼不怕苦，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孤独。 她不要一个人，她曾经一直一直只能一个人生活，后来好不容易遇见了小伙伴们，又莫名其妙跌到了这个世界。 她… “小十！！！你回来啦！！” “哎呀，我们回来太晚了，怎么都这个时间点了。” “小十，等久了吧，对不起对不起。” 三位姐姐结伴而来，门口的小路灯照在她们的身上，如同从天上下凡的仙女一般。 她们脸上笑吟吟的，一进家门很自觉地围在林叶身旁。 林叶难得哑了嗓子，她委屈嘟起小嘴巴，恹恹道，“你们怎么才回来呀…我等了你们好久好久。” 三姐妹互相看了彼此，噗嗤笑出声，小九从背后神秘兮兮掏出一盒子，伸至林叶眼前。 小七小八在一旁欢呼鼓掌，小九大声高喊，“小十，生日快乐！！！！” 林叶猛然站直了身子，瞳孔骤然放大，目光紧锁眼前的盒子。 盒子的顶部掀开，露出下面色彩鲜艳的蛋糕。 这白白圆圆的蛋糕上面点缀着几朵奶油制成的粉色花花，在花朵下方的空白处，还用红色的果酱写了6个大字：小十，生日快乐。 小九捧着蛋糕，眼里是闪闪光亮，满是爱意的看着林叶。 原来，今天是她的生日。 原来她们，那么用心庆祝她的诞生。 原来她也可以拥有一个漂亮的蛋糕。 林叶捂住嘴巴，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她们的爱意，因为快要溢出来了。 三个姐姐全部温柔地看着自己，期盼自己能开心快乐。这样的感受，直接冲击着林叶的心灵。 “谢谢姐姐们。”她无声地哭泣，双手颤抖着抹去眼泪。 三位姐姐眼眶也开始湿润了。 小九吸了吸鼻子，从盒子里掏出五根彩色蜡烛，点燃，插在了蛋糕上，“小十，许个愿吧。” 小十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 几秒之后，她睁开眼睛，看着姐姐们，说道，“这个蜡烛，我希望能跟姐姐们一起吹，因为我的愿望里有姐姐们一份。” 三位姐姐也没推脱。她们现在习惯了万事以小十优先，她们也为自己能尽可能让小十快乐长大而感到骄傲。 对于她们来说，好好照顾小十，就像好好将年幼的自己又重新养了一遍一样，这是生命的延续。 “呼～” 五根蜡烛齐刷刷熄灭。 四位小姑娘相视而笑，互相打趣道，“大家可别掉眼泪，要开开心心地吃这蛋糕，我都馋坏了呢。” 小九率先拿刀，切下了一大块蛋糕，递给了林叶。 这块蛋糕专门有快乐这俩字，还有两朵奶油小花。 林叶捧着蛋糕，再看小七小八也各分到了一大块蛋糕，以及小九自己也有一块。 用勺子挖下一块奶油，塞进嘴里，是甜甜的口感席卷口腔， 有着奶油独特的味道。在面包的衬托下，奶油甜得刚刚好。 再大大塞进嘴里一口，脸颊鼓起来，面包和奶油在嘴里融合，滑落食道，与身体融为一体。 是好吃到想落泪的程度。 四个人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蛋糕，又是个爱吃零嘴的年纪，三下两下就吃得干干净净。 林叶舔了舔盘子，朝着小九撒娇，“九姐，这个蛋糕真好吃，我们下次还买好不好？你们生日的时候，我们再买一个！” 她终于想起来要展示自己的成果。 “姐，你们看！！我们的笋卖爆了！” 她无比激动地看着姐姐们来看自己的战利品，几篓子垒齐整的玻璃罐。 还有一把零钱，加起来一共五元。 前几年最难的时候，她们兜兜里没有一毛钱，只能吃点糊糊。 后来好不容易卖点粮食攒了十块二十的，那也是一整年的收入。 可这几天，她们已经收入25了！ “这里一共有六十几罐，一罐卖1块钱，如果明天都卖出去，我们…我们！！” 林叶激动地发抖。 三姐姐似乎以为听错了。 小七拿起一罐左瞧右瞧，简直不敢相信，“我的天爷啊，这小小一罐卖一块钱，真的有人愿买吗？” 林叶傲娇地翘起下巴，只差把骄傲纹在脸上，“明天姐姐们都随我去，给我打下手！卖完给你们发工资！” “咯咯，现在小十可以给我们发工资咯！” “就是就是，我们小十最棒了。” “我们就跟着小十干活。这短短几天变废为宝了，还能把小玉米包子卖高价了，真是厉害。” 在众姐姐的夸赞声中，林叶甜甜入睡，做了甜甜的美梦。 她不再是孤家寡人，她是家人珍视的妹妹。 第62章 在绝境中滋养生机，暴富吧姑娘们！ 第二天。 如林叶预料那样。 刚到镇上昨日的位置，老远就看到一群人围在那里，左顾右盼。 有眼尖的人瞧见了林叶，嚷嚷地涌过来，将她们一行人团团围住。 “小姑娘，你可算来了。” “丫头，我要两罐，我要两罐。” “我要三罐。” “我一罐。” 林叶四人被牢牢圈在人群中。 那群人手里捏着钱，一个劲儿往林叶手里塞，简直疯狂，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抢什么稀罕物呢。 其实不过是一罐腌菜。 小七小八小九从小和土地家务打交道，平日里在人前说句话都费劲。 这一会儿所有人赶着塞钱给她们，只为了她们的腌菜，那一张张急切的脸，仿佛…仿佛她们很被其他人需要。 身份的转变只需要一瞬间，四姐妹反应很快，卸下背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顷刻间，背篓里的腌菜就卖得差不多了，只剩几罐。 四人分别点了点手里的钱，加起来差不多有50块。这可是一笔可观的巨款啊，她们激动抱在一起原地大跳，哇哇哇哇尖叫。 引得路过行人瞥来异样的目光。 冷静下来，见时候不早了，小九提议找家店吃点再回家。 四人没有异议。 于是，她们挑了一家看起来宾客满座的包子馄饨店，要了四个大肉包，以及四碗肉馅大馄饨。 没等一会儿，四个大肉包先上了。 白白嫩嫩的肉包散发着肉香，冒着热气，四个装满了整整一屉。 在热气的熏染下，小七突然痛哭起来。 “我刚刚想起，小时候爹带我和天赐表哥来过这家店。可是，他只给表哥买了一个大肉包。什么都没给我吗。” 小七满脸委屈，“我才是他亲生的不是吗？” 小八小九也染上难过，低下头，默默掉眼泪。 “对于爹来说，我们什么都不是。”小八叹了长长一口气，抬头讥讽笑了笑，“我们是赔钱货，我们让金家抹黑了，我们是金家多余的存在。” 林叶打断八姐的话，巴掌大的小脸蛋透露出万分严肃认真，声音清脆有力，“八姐，不要这样说。” “我们永远永远不要开口贬低自己。” “在这世界上，我们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我们是女孩子，我们是无比珍贵需要好好被善待的女孩子。” “无论身处什么处境中，我们内心都要爱自己，不要受他人的影响，要做自己的主人。” 林叶拉住左右两边姐姐的手，温柔的温度在手掌交接处的相互传递。 “我的七姐，会种地，知道什么时候该播种、什么时候该施肥，在她的手下没有种不好的作物，有了她我们田里地才一直能丰收。” “我的八姐，很善良，也很聪明，会默默为家人做很多事情，照顾家人。” “我的九姐，是我的好九姐。优点太多我不知道讲哪个。” 她的声音还很稚嫩，但从姐姐们动容的神情可以看出她们都听进去了。 她将包子夹到各自的碗里，故意情绪高涨地说，“快吃属于我们的包子吧，肯定很好吃。” 说完，她拿起胖包子，重重咬下一口，鲜香的汁水滋了一手，弄得林叶慌乱舔手。 她的模样逗乐了三位姐姐。 她们也拿起大肉包，重重咬了一大口，然后不约而同发出赞扬声，“好吃！！” “好好吃啊！” 四个人几口将肉包吃完，肉馅大馄炖也上了。 林叶拿出篓里剩余的一罐玻璃罐，淘出几根笋放进碗里。 “酸辣的笋配上馄炖汤最好吃了。” 就着脆笋，四姐妹吃起馄炖呼啦呼啦的，一口一个往嘴里塞。 “哎呦，小姑娘，我可算今天运气好，在这里碰上你。” 一道惊喜的男声传至耳边。林叶抬头一看，只见富贵饭店的张总眯着小豆豆眼，出现在身旁。 “张老板，您好您好。”林叶和几位姐姐连忙打招呼。 张总摆摆手，“丫头，我这几天就想着找你们啊，没想到吃碗馄炖竟然能碰到你们。” “张总，您找我们是有什么事？” 四个丫头互相看了彼此，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林叶眼珠子提溜两圈，心中暗暗猜测是不是那批玉米笋不好卖，张总难道想退货？ 想到这，林叶微微抿着嘴，有丝紧张。 张总却没急着回答。 他的注意力被桌上的玉米笋腌菜所吸引。 自作主张拿了双筷子，夹起一玉米笋塞进嘴巴里，嚼了嚼。 小豆豆眼立马瞪大，震惊地看着手里的笋。 “这…这是你做的？”赵总问。 林叶点点头，眼睛骤亮，莫非！！！ 张总将剩余的笋塞在嘴里，闭上眼睛仔细品尝，“酸中有甜，甜中融辣，口感脆爽，腌得好！” 他咋吧嘴，脸色一变带着严肃朝林叶说 ，“小姑娘，我以富贵饭店的名义，想要和你签订长久合作协议，一是新鲜的玉米笋，另外就是这罐中的玉米笋腌菜，我这边要多少收多少！！” 他擦了擦激动冒汗的脑门，接着说，“你都不知道我们店里生意多爆，都是来点玉米笋的，线下店里的存货已经不多了！！如果你家还有的话，明天继续送店里，我要个一百斤！！” 这话一出，小七小八小九惊呼捂住嘴巴，不敢置信。 唯林叶神情未变。 她没有急着答应，也没有急着拒绝，她抬眼与张总对视片刻，在观察，也在权衡。 “张总，您今天开这个口，想必也感受到了，玉米笋作为一道珍惜的蔬菜，在这市面上又少又珍贵。 它是玉米的前身，是家家户户种起来积攒一年的口粮。如果我提供玉米笋给您，意味着人家的口粮就没有了。我得保证人家不吃亏才行。至于这玉米笋腌菜，这是我的独家秘方，一罐15根，卖一块钱。您看您能接受这个价格吗？” 闻言，张总连连点头，面上认可，可心里只觉得震撼，这丫头才五岁，竟然有如此思维，简直后生可畏，担得起稳重二字啊。 张总豆豆小眼睛眯了眯，又思索了一番，这不是玩笑，这是真正的生意，哪怕只对着一五岁女孩，也不能懈怠。 “我张作胜是生意人，说话算数。” “明天我要收一百斤玉米笋，一斤0.5元。至于这桌上的腌菜，我先收五十罐，只是在价格上，希望丫头你能不能再让让，我看15根0.9行不行。我们这主张长期合作，是要互惠互利。” “如果你这边同意，我们请馄炖老板给我们做个见证，我写两份书面协议。然后把交货时间定一下，最好明后天就要。” 张总是个从业多年的老板，谈起生意也是手到擒来。 林叶坐在位置上，扶额思考两秒，然后朝张总伸出手，嘴角上勾笑道，“合作愉快。我同意。” 这次握手，变相改变了小金家女娃的命运。 第63章 轻松将五岁小男孩钓成翘嘴 购物协议： 富贵饭店向金家金林叶购买100斤玉米笋，50罐玉米笋腌菜（共计750根），共计货款玖拾伍元整。交货时间为1985.9.10，特此证明。 甲方：张作胜，乙方：金林叶。 拿到这张由张总亲手书写，在馄炖店老板作证下的协议，林叶一行人告别了张总。 小七小八小九心里又紧张又兴奋。 “这…这得多少玉米笋才够啊！小十，我们…我们能行吗？”小七很不安。 小八嘴唇微微发抖，大大的眼睛里也全是不安，“小十；我们的笋不是都卖完了吗？” 她们俩如此状态，引得小九莫名暴躁，她眼睛一瞪呵斥着，“你们别添乱！我们听小十的总没错，咱们先别急，听听看她怎么说。” 而主人公林叶没有受他人影响，而是杵在街上一动不动，一直扶着下巴思考。 突然，她回神，看向八姐，“八姐，你那天记得一斤玉米笋大致有多少根吗？” 小八被点名，脱口而出，“一斤玉米笋大致有20根。” 林叶点点头。 接着，她们又去了附近的几家粮食铺子。 小七小八小九安静地站在一旁，见林叶在粮食铺子里面问东问西，又是看看白面，又是摸摸粗粮玉米碴子。 约莫一小时，林叶才露出笑容，她琢磨得差不多了，心里有数了。 “现在我们去看看六姐吧！！等见到了六姐，我一并安排下大家的任务。”林叶说道。 三位姐姐心里急得很，可也将急切咽回肚子里。 找了一会儿找到了六姐工作的场所。 这是镇上最大的一家杂货铺，里面琳琅满目堆满了很多商品，挤满了行人，热闹非凡。 听大姐说，这家杂货铺是家族经营的，全家人都在里面干活，为了省钱，就雇了六姐一个外人。 六姐主要的职责是在家带雇主的4个孩子，如果孩子去上学了，那她便去店里帮忙。 这会儿，小六正在埋头整理柜上的货品。 她将黑发盘起，身上还穿着从家里带走的粗布长袖，眼神专注地整理杂乱的物品。 这一块区域卖的都是些小刷子小板子，顾客在购买时总是会翻乱，影响美观。 所以，小六一天得整理几十次。 她干事认真，什么活都愿意干，不叫苦不叫累，雇主对她很满意。 太认真了，以至于四个姑娘走到她面前她都没注意。 “六姐。” “六姐。” “六姐。” “六姐。” 四个姑娘齐刷刷喊道。 小六猛然抬头，扭头发现了妹妹们，眼睛眨了眨，以为自己听错了。 “哎呀！！小七小八小九小十！！你们怎么来了？” 突然见到心爱的妹妹，小六开心地跳了起来，挨个抱了抱妹妹们。 林叶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她亲了一口六姐，才说明来意，“六姐，今天我们家有点事情，我在想方便的话你能不能请假回家两天，我们还需要姐夫！” 小六疑惑地看着四个妹妹，满脸不解。 竟然能来这里找她，证明有急事，可看她们的神情，又不像坏事… 不多想了，小六解了围兜，起身麻溜跟老板请假。 回家的路上，小六忍不住追问有啥事，可四个妹妹神情奇怪，却紧咬牙关，就是不吐露一个字。 把小六急得直跳脚。 终于到了家里。 林叶把大家聚集在关了门的房间，才掏出那张协议，递给了六姐。 小六从小没接受过教育，不怎么识字。她只知道上面写了几行字，大致认识几个字。 “这…这是什么意思？” 小七小八小九都摇摇头，其实她们也只听个大概，云里雾里的。 林叶将协议解释了一遍，又说了自己的计划， “我们这玉米笋卖5毛一斤，要一百斤，我们腌制的玉米笋腌菜卖1元15根，要750根玉米笋，明后天就要交货，我思考了下，最起码3000根玉米笋。” “大姐家田多，基本上种的都是玉米，所以我们可以先找她家收，后续有订单再说。” “刚刚在粮食铺里面，我已经问过了，现在市面上的白面约1毛6一斤，大米1毛2一斤，粗粮玉米碴子差不多9分钱一斤。我们向大姐收，但是也不能让他们吃亏。所以，我想了想，3000根玉米笋差不多60斤左右，一斤定价4毛，一共60元，看他们愿不愿意出。” 小六只觉得自己脑子跟不上，一通数字听下来只剩下60元这个天文数字！ 她惊讶地捂住嘴巴，“天啊，这…这本来玉米需要4个月才能丰收，现在刚冒出芽儿就能收成卖钱，卖得比玉米粒还要贵的多！！这能卖60！那是傻子也愿意啊！田空了立马可以种其他的蔬果，怎么想都是赚的！” 林叶却没怎么高兴，她眉头紧锁，望着四位姐姐，严肃道，“重要的是，这件事情不可 声张，多余的人知道了难免会眼红，尤其是传到金老大那边，可能还会捣乱。所以这次我们姐妹几个得小心翼翼地做这件事情，偷偷赚钱。” 四个姐姐一听，立马跟着严肃地点头。 见事情吩咐得差不多了，林叶开始安排，“六姐，你去找大姐，把她和姐夫一同带回家里说这件事。七姐，你去村里的铺子，看看能不能买到辣椒干、盐、醋、白糖…能买多少买多少，我们用量大。八姐、九姐，你们待命，等下一起去大姐家摘玉米笋。我去隔壁找宋羁，喊他来帮忙。” 说完，五人分头开始忙活。 林叶跑隔壁敲门。 门一开，裴泽白皙淡漠的脸庞露出来。一见林叶，他便将头扭过一边，敛眸不看她。 “什么事。”他闷闷道。 林叶那个急脾气，单手抓住他的衣领一把将他拖出屋子，“哎呦，接下来忙得很，快跟我来。” 裴泽握住林叶抓着他衣领的手，嘴上不高兴地咧咧，“我不去，你忙你的呗。想到我了才找我，想不到了一天不见个人影不知道跑哪里鬼混了，你以为我是皮球嘛？我也是有尊严的懂不懂！” 他不情愿地故意与林叶的力量对抗，阻碍她前进的步伐。 于是，林叶转过身，改用双手抓住宋羁的衣领，无比认真地盯着他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 裴泽，你不是皮球，你是我老大，所以能不能请你麻溜地帮我干活！” 一时之间，在林叶的注视下，有什么东西似乎在裴泽的脑海中爆炸、欢呼。他想努力按压他的嘴角可是做不到。 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浑身上下的细胞在高速跳跃，他的心里刻上了几个大字： 裴泽是林叶的老大！ 第64章 交货时间紧，众人忙碌不已 小小的小金家院，突然站满了人。 大姐和春生姐夫，准六姐夫周亮，裴泽，还有五姐妹，一共9个人。 大姐擦了擦额头的汗，不解道，“哎呦，小十，来的时候小六大概跟我说了，你们…你这是真的假的？” 林叶咳了咳嗓子，将协议掏出来，递给大姐。 大姐和春生姐夫，还有周亮翻阅看了下，“我的天爷啊，小十，你现在简直是太厉害了！这样的东西，我们一辈子都没见过啊。” 三个人翻阅着，啧啧称奇。 林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待众人大致了解了情况，林叶说道，“我现在需要3000根玉米笋，大致150斤。每一斤我按照4毛钱收。据我所知，大姐家的玉米和我家种的时辰差不多，结的果子差不多，所以我这边先去大姐家看看玉米结果的情况，可以的话我们得尽快收了，后天就要送到。” 她又看向周亮，“六姐夫，我知道你家也种了玉米，只是差我们家半个月，所以再等等，有后续的订单我再找你收。” 话说完，大姐掰着指头数，算完后和拉着春生说，“如果按照小十的给我们的价格收，我们…我们这些玉米竟然能卖五十吗？？？” 春生也有些不可置信。 谁都知道玉米家家户户都种，根本不值钱。 他们玉米也只是为了做玉米碴子，磨玉米面，当作一年的口粮。 可是现在告诉他，这些玉米要给50块钱？ 都够买2年的大米了！ 天，这也太划算了！ 大姐和春生急得不行，连连点头。 见事情谈妥了。 下面就是直接干！ 九个人带上家伙物件，背上背篓，直冲冲往田里走。 时候不早了，这个点村民陆陆续续从田里往家走。 可见这帮人带着工具往田间赶，有好事的婶子还问了一嘴。 大姐他们客客气气搪塞了过去。 到了地里。 林叶率先捏了捏玉米的长势，扒下一个玉米，扒了皮，露出黄嫩嫩的玉米笋。 尝了一口，林叶满意点头，就是这个，时候刚刚好。 这下，9个人麻溜干活。 四人拔玉米杆子，四人拔玉米，林叶负责将玉米笋整整齐齐装篓子里，她还能顺便控制数量。 差不多一个小时时间，他们已经薅秃了一亩地。 林叶数了下一亩地产出大概是600根玉米笋，那也就是说，只要五亩地就有3000根玉米笋。 说完进度，众人干得更起劲了。 现在的玉米杆正是鲜嫩的时候，拿来喂猪喂牛都很好，只是平常没人舍得这么做。 可惜林叶他们没有养什么，只能沃肥。 但是大姐家不同，春生姐夫还有一个小厂房，养了十几头牛和十几头猪，正好可以将杆子抱回家喂。 简直一举多得。 干活期间，这大姐和姐夫的笑容就没消下来过。 花了一个小时，众人又扒好了一亩。 天色已晚，伸手看不见五指，更不要提扒玉米了。林叶擦擦汗水，招呼大家将这些笋搬回家，大家简单吃个饭， 参照这个进度的话，明天中午前应该就能扒好3000根玉米笋。 背着重重的背篓回家。 一行人也没停下，要将背篓里的玉米搬出来在院子里摆放整齐，后续她们还要简单处理一下的。 林叶和小六则到厨房做饭。 自从裴泽搬到隔壁后，家里的肉和鸡蛋还有一堆零嘴就没有少过。 小六拿出六个鸡蛋，哐哐打碗里。 林叶也没闲着，点火烧柴，将锅烧的旺旺的。 挖了一块猪油，小六将六个鸡蛋倒入锅中。蛋液碰上热油，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一股蛋香扑面而来。 橙黄色的蛋液凝固，变色，是垂涎欲滴的一块一块。 倒入水，烧热，下青菜，下面条… 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面条就做好了。 时间赶，任务重，只能拿面条凑合一顿。 即便如此，干完活后食欲特别旺盛，林叶夹起一筷子面，塞进嘴巴里，嚼了嚼咽下，“呜呜呜，六姐做的果然好吃，我馋这口面条了。” 小六被逗乐了，将碗里的蛋拨林叶碗里，“快吃，别乱说。” 林叶又塞了满满一大口，就着猪油煎的鸡蛋那是更好吃。 大家将一大锅面条吃得连汤都不剩。 裴泽不怎么爱在人前说话，可这面条太好吃了，五岁小男孩吃了整整两大碗。 他的食量让他成为了人群中的焦点。 吃完饭后，众人在林叶的指挥下，开始清洗玉米笋。 750根腌制的玉米笋可是大工程。 剥笋皮，洗笋，撒盐，杀水，腌制… 每一项环节都耗时耗力。 春生姐夫还从家里搬来五口大缸。 林叶直接用一口大缸调制料汁。 就 这样，众人忙活到后半夜，终于将750根玉米笋腌制好了。 院内积攒了一堆玉米叶片垃圾，以及其余各种边角料。 大姐和春生姐夫又忙活着将这些叶片捆绑起来，想带回家喂牛喂猪。 待人都散了，五姐妹累到眼睛都睁不开。 随便洗漱了一下，五姐妹倒头就睡着了。 几人还打起了小呼噜。 裴泽磨磨叽叽最后一个走的，走之前他叫住林叶，支支吾吾了半天。 林叶又困又累，耐心全无，她一边打哈欠，一边提着最后一丝力气没好气道，“什么啊，快说。” 裴泽抿了抿嘴，从怀里掏出一小木盒，塞进林叶手里，丢下一句：“你的生日礼物”，然后迅速离开。 留林叶一个人在院中凌乱。 她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放着一个可爱的粉色小狗狗发夹。 很可爱。 这小子，倒是个内心细腻的，林叶捂嘴笑了笑，将盒子妥善收好。 回到自家，关上了门。 裴泽靠在木板上，捂住心脏久久不能平静。 林叶应该会喜欢那个发夹吧？ 他一大早去镇上选了好久才选出来的。 带了这个发夹，就要做他最好的朋友哦。 “天天陪那丫头疯，看看现在都几点了。”刘婆从屋内出来，轻声呵斥，将宋羁拉入屋内。 裴泽一看，热水、热毛巾都备在那里。 估计阿婆一直没睡等着他。 裴泽重重抱住刘婆，难得带着孩子气的鼻腔，撒娇道，“阿婆，我交到好朋友了！我喜欢和她玩～。” 刘婆嘴上虽然不高兴，可眼里全是笑意，“早点睡吧。” 很快，裴泽也沉沉入睡。 第65章 分钱了分钱了 清晨。 村里的鸡儿狗儿也才刚起。 有福媳妇早早下地扒玉米了。 昨晚儿子儿媳忙活到大半夜才回家，她和老伴儿几人都在家里等他们。 本来是想质问他们为何下地把玉米杆都扒了，那么小的玉米包子还才小小一截，都没长肉呢就这么全薅了。 她那个心疼啊！ 可是她想到自己儿子儿媳做事情向来靠谱，相必肯定有原因的。 所以硬是忍到他们回来，才盘问。 一盘问，那可吓坏有富和有富媳妇了。 “五亩玉米地50块钱？？？十丫头不会是乱说的吧？？”有福媳妇眼睛蹬得比铜铃大，抓着儿媳的手又确认了一遍。 见儿媳点头，她不可置信地啧啧啧称赞。 这十丫头果然是福星，脑子转得快，竟然能做成这么大笔生意，还带着他们一起沾光。 这下，她急不可待想帮上点忙。第二天一大早在儿子儿媳还在睡的时候，就领着老伴儿女儿几人扒玉米地，让儿子儿媳睡久一些。 几个时辰刷刷刷过去，有富家劲往一处使，剩下的三亩地玉米杆扒好了，玉米笋被整整齐齐送到小金家门口。 林叶打开门，发现门口的玉米笋，还有笑容和蔼的有福媳妇、大姐、春生姐夫几个人。 “婆婆，大姐…你们这么早，这…” 她惊愕不已地看着这么多玉米笋。 这分量一看绝对够够的了。 有福媳妇笑眯眯指挥众人将玉米笋搬进院内，拉着林叶的手就不放，慈蔼道，“你大姐都跟我说了。孩子，你可真太不容易了。” 她望着站在跟前，现在气色红润，精气神儿十足的五个丫头，忍不住红了眼眶，她轻抚十丫头的脸，哽咽道，“好样的！个头小小的竟然都会谈生意了，有你在，我相信你们几个丫头的日子会过的越来越好的。有什么需要你就跟你大姐说，只要阿婆有的，尽管开口。” 林叶也开心地笑了，她反握住有福媳妇的手，真诚道，“谢谢阿婆这些年对我们的照顾。我们几个无以为报，只希望阿婆你们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大姐忍不住过来打断这边的和和美美，“小十，我看我们数量上差不多了，你要不要再看看？” 林叶捡起几个早上送来的玉米笋，看了看质量，很不错，便让春生姐夫帮忙装车。 她和六姐七姐一同坐春生姐夫的车去往富贵饭店交货。 小六第一次陪着林叶来富贵饭店，有些激动也有些忐忑。她总是感觉自己还在没有睡醒，怎么一段时间不见，小十竟然变得强大且陌生。 林叶一行人到了大门。这次门卫小哥一瞧见她，立马热情似火地迎上来，又是打招呼又是帮忙搬东西。 张总闻声而来。 他验了验货，连剥几个玉米笋都很新鲜，散发阵阵清香。 他满意点点头。 将所有带来的玉米笋全部称斤，最后一共105斤，张总全收，递给了林叶52.5元。 “丫头，我等着你的腌菜。”张总笑眯眯地说。 林叶将钱收好，与张总约定好会在回家立马将玉米笋腌菜送到。 事情谈完了，张总非常客气地想要请林叶一行人在饭店吃饭。 小六慌神不定，紧紧牵着林叶的手小声问，“在这里吃很贵吧？” 小七也有点不安。 林叶神色淡定，不卑不亢，朝张总淡淡一笑，婉拒他的好意，“谢谢张总的邀请。富贵饭店是镇上排名第一的饭店，我们能和富贵饭店搭上联系真是我们的荣幸。只是我们这都是粗人，在这里用餐难免不自在，还是不叨扰了。” 说完，再次告别张老板，一行人便坐春生姐夫的车离开。 小六手里捏着52.5元，沉甸甸，心乱乱，她忍不住看了看林叶，开口道，“小十…我们真的赚到钱了啊？” 她把钱翻来覆去看了又看，还闻了闻，确定这是如假包换的钱。 “这…这，”小六到如今还缓不过来劲儿。 小七第一次嫌弃六姐的大惊小怪，她鼻腔里哼了一声，骄傲地搂住林叶，说道，“当然是真的！我们小十现在超级厉害的。” 小六捏紧手中的纸钱，贴身仔细藏好。 回到家，林叶马不停蹄查看腌菜的状态。 她夹起一块玉米笋，看外观粉中带黄，尝一口，酸中带甜，甜中微辣，爽脆可口，就是这个味道。 “装车上，送饭店。” 春生姐夫载着一车几缸的玉米笋腌菜，以及小六小七林叶三人，又原路走了一遍。 等货物都送好回到家，终于到了最后环节，分钱。 一群人围在桌子前。 大姐、春生姐夫、周亮姐夫、五姐妹齐聚一堂。 林叶手里捏着厚厚一叠钱。 她先数出一把钱，递给大姐，“大姐，这是你家五亩玉米笋的钱。这边我收了你3000根，估摸着有150斤，除去烂的老的，最后这折算下来是57元，这边请你拿好。 ” 大姐结过厚厚的钱，也不客气，舔手从头数了一遍，“是这个数，简直是太惊喜了，咱们家一年的吃喝都够了！” 林叶笑了，又点出2元钱，递给春生姐夫，“姐夫，你载了两趟货物，并且搬运货物方面很尽力，这边算你一趟一块钱。” “使不得这使不得，我这不算什么的。”春生姐夫有点不好意思，推脱着不要。 林叶执意要给。最后推推搡搡间，大姐看不过去，替春生收了。 最后，她递给周亮一块钱。 周亮瞠目看着手里的一块钱，神情复杂，“小十，你…你给我钱干嘛！” 林叶一板一眼道，“六姐夫，虽然你已经是我的准家人了，但是我们在这方面得算清楚。这两天你帮忙一起扒玉米收拾内外，忙活了两天，我这理应得算你工钱的。只是多少我也不知道定多少，所以我就看着算你1块钱。反正多也好少也罢，都是我的心意。” 周亮也是推脱着不想收，他只想在小六面前好好表现呢，这要是收了钱，岂不是变味了？ 小六甜甜笑着，轻轻拉了拉周亮的衣袖，小声道，“小十让你收你就收。” 有小六的吩咐，周亮这才憨笑着把钱收了，然后立马塞小六衣服口袋里。 见这一幕，众人哄堂大笑。 钱算完了，众人也累了，不多打扰便都回家了。 裴泽默默站在角落里，见人都走了，他还有些犹豫要不要走。 林叶却拉住他，递给他2元钱。 “喏，你的工钱。” 裴泽默默接过钱，揣在手里不动。 林叶摸了摸他的头，笑容灿烂如小太阳，“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所以今天我要给你做好吃的，叫你啊奶一起来我们家吃呀！” 裴泽愣愣望着林叶的手，眼神中有着意味不明的深意。 第66章 才五岁小孩子，别想太多 吃过晚饭，五姐妹悠闲地坐在院子里看星星。 裴泽也坐在林叶身旁，当然他的存在感很低，所以在也几乎当他不在。 林叶从兜兜里掏出所有钱，一并交给小六。 “六姐，这是我们这几天做生意赚到的钱，现在交给你保管。” 小六颤抖着双手，将钱结果，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下，仔细点了点。 “竟然有90多！！差不多小一百了！我的天那！！”小六惊呼道。 虽然她这两天知道在赚钱，但是没想到这么赚钱。 小七小八小九虽然心里有准备了，但是还是被最终名额震惊到了。 她们互相看了看彼此，都有些不敢相信。 “小十…我们…这现在这么多钱，我们这怎么办呀？”小九问。 “对啊，我们现在手头这么多钱，我…我害怕。”小七瞪着大大的眼睛，也跟着说。 林叶扶着额头，思考了一会儿。她看向六姐，开口说道，“我想请六姐，把这钱送周家去。” “上次断亲，周家为我们出了500块，这钱我们得还。” “而且，我们这院子就几个小姑娘，六姐也时常不在，手里捏钱总归有些不安全，索性还掉钱，这样六姐以后嫁过去，也不会在钱上遭人嫌弃。” 她说完，三位姐姐纷纷点头赞许这个提议！ 小六却闷在那里，不表态。 小七见状，不解道，“六姐，你这是咋了？小十这提议你不满意吗？” 小六偷偷擦了擦眼角，吸了吸鼻子，扯出个笑容道，“我没有不满意，我只是很高兴。没想到有一天我五岁的妹妹担心我在婆家会不会受欺负。” 她一落泪，小七小八眼眶立马红了。 她们三抱在一团，呜呜了几声。 小九搂着林叶，声音也跟着沙哑，“我就说小十是福星吧！自从她来了，我们越来越好，还能…还能赚钱了。” 小九没有忍住，一行眼泪也刷刷地滑落。 林叶紧紧握住小九的手，身在其中的她也渲染上感情。 她懂六姐难过的点。 姐姐们曾经在金家太苦太苦了，所以现在有一点点甜就感动，就想回报。 她明白，她不禁想起自己的前世。 虽然她很不想回忆那段时光，黑暗又苦苦挣扎的时光。可是那段回忆里有她心心念念的爷爷。 她爷爷是个退伍老排长，为人正直善良，工作兢兢业业，是个备受好评的老战士。 当年各国冲突不断，他为了国家一直冲锋在一线，媳妇多次喊他退伍都不愿意，在枪林弹雨中苦苦挣扎，终于完成任务凯旋而归。 可当他从边境回来，他才得知自己的儿子儿媳出车祸意外去世了，只留下半岁不到的孙女和身体不好媳妇艰难度日。 他愧对家人，当下毅然决定退伍，回家照顾妻子和孙女。 可妻子多年一个人拉扯儿子长大，身上早已都是疾病，没几年就没了。 最后只留下他和小孙女相依为命。 林叶还记得，就在她初三那年，爷爷为了给她攒学费，那么大年纪了去工地搬砖，最后累倒在工地里，再也没醒过来。 之后，她就是真正的一个人活着。 没想到上辈子死了，这辈子能收获这么多家人。 爷爷，如果您上天有灵，请放心孙女，安心投胎吧，孙女在这一世有好多家人，会照顾好自己的。 林叶想着想着，靠在小九的怀里也哭了。 小六见状，轻轻扇了自己一巴掌，“哎呦，都是我内心脆弱了。这本来是值得开心的事情，怎么我带头哭上了。” 她一说完，众人也擦去了眼泪，笑了笑。 小六伸手进贴身衣物里掏了掏，掏出一个小布袋，打开倒出里面的纸钱和小硬币。 她数了数，有36块钱。 “这是我这几个月的工钱，一共36块钱。东家对我还可以，就是说我刚上班算试用期，一个月给我12块钱工资。” 她点出一百块，将剩余的钱交给小七，“小七，我不在，你就是家里最大的，这钱关乎着接下来的你们的吃喝，我现在将钱交给你，让你来管。我呢先还周家一百块。” 小七郑重将钱收下，“放心吧，我会规划好这个钱的。” 小六这才注意到一旁安安静静的裴泽，“这小泽也帮了大忙，等明天去镇上，好好买点东西送他。” 林叶嘿嘿一笑，拍了拍裴泽的肩膀，“他现在是我小弟，叫姐姐。” 裴泽很听话地站起来，依次向各位姐姐打招呼，“六姐好，七姐好，八姐好，九姐好。” 小六笑着应下，回过头想想又觉得奇怪，咦？怎么这一幕这么奇怪呢？ 怎么这么像她带周亮回家，众姐妹跟着喊六姐夫那样呢？ 小六摇摇头，自己笑话自己，这俩毛孩子才五岁，她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 金家。 金大儿媳端着碗，一瘸一拐进了屋子。 金老大浑身酒味，鼻子红彤彤的，见她进来，斜着眼睛瞟了一眼碗里的东西，阴阳怪气道，“鸡呢？让你买烧鸡你没听见啊！” 金大儿媳哆嗦了一下，慌忙解释，“我去买了，可…可钱不够。” 她低下头，蜷缩着身子不敢再多说。 金老大将筷子一摔，拍桌而起，“没有钱没有钱！天天叫着没有钱，没钱不会自己去赚啊！要你有什么用！” “没有的表子。” “天天就知道吃白饭。” “懒的要死。” 金大儿媳垂着头任由他骂着，只要别再打她了，一切都好说。 天宝再多段时间估计也要来要生活费了。她的俩孩子都还仰仗他给钱呢。 现在金老大将那钱盒子死死盯住，每天连房门都不出，就怕钱再丢了。 金大儿媳继续麻木地将饭端给金天赐。 一打开金天赐的屋子，一股酸臭味扑鼻而来。 那是汗味、屎味、尿味儿混合着其他酸味儿的臭味。 金大儿媳却不敢有一丝不耐，将饭放置桌子上，又打来热水，给儿子擦脸擦身子。 干完这些，她还要拿着粘了屎尿的脏衣服去湖边洗。 家里两男人都萎靡成这样了，她不干不行啊。 金大儿媳默默流了两滴眼泪。 回过头望着老二那屋子，她忍不住想着，要是老二一家还在的话，那该多好啊。 现在她瘦了不知道几斤，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比曾经的老二媳妇还不如。 第67章 打落牙齿往肚子咽 “金家的，你这些衣服沾了屎尿的，别在上游洗啊！要洗拿下游洗去。”一大婶怒气冲冲指着金大儿媳吼道。 一旁的其他大婶们纷纷附和指责。 都在同一条河流洗衣服，大家本来相安无事，这些年都这么结伴洗衣服过来的。 可现在金家儿媳实在太不象话了，每次衣服掏出来全是一滩滩黄色痕迹，还伴随着浓浓的骚味臭味，一看就是屎尿。 这也是太埋汰人了。 洗这样的衣服跟洗痰盂有什么区别？ 那家家户户的痰盂都是倒公厕，倒田里，就她家要往河水里刷，这谁受得了啊。 被骂的金大儿媳苦着脸，只能抱起衣服往队伍的最末端走。 就这样，那些大婶们的眼神还是冒着炙热的愤怒。 金大儿媳不敢有脾气，也没有了曾经的泼辣劲儿，而是自己在最角落找了一块石头开始洗。 可躲远了，那些闲言碎语还是传进自己的耳朵里，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金大儿媳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含着泪专心洗衣服。 她的位置不好，这不是个合适洗衣服的地方，效率大大降低。 旁人都洗好散场了，她还没有洗好。 眼看时间不早了，她再不加快洗好回家，那男人指不定会怎么揍她。 金大儿媳只能加快手中速度，却没想到急中出错，洗刷时力用大了，将金老大的一条裤子扔到了江中。 “哎呀，我的衣服！！！天啊！！” 金大儿媳急得不行，脑子一热脱了鞋就往水里蹚，双手扑棱划开河水，一步一步往裤子靠近。 本来裤子比较靠近岸边，可水流加上金大儿媳靠近带动的波流，将裤子一点点冲远。 “别…别走。”金大儿媳急得伸手去抓，却怎么都抓不住，下一秒脚底一滑，整个人埋进河水里。 “救命！！！” 金大儿媳扑通扑通扒拉着水，手脚无措乱蹬，“我不会…” “咕噜咕噜…” “救…咕噜咕噜…” 她无措反转着，“我不会…游…” “咕噜咕噜…” 死定了… 她脑海里冒出这个想法。 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对吧。 现在活成这样，死了可能还是一种解脱对不对？ 窒息的难受感让她头脑阵阵发蒙，空白。 她的手脚渐渐平静下来，身子也翻了过来。 就这样，似乎也挺好的。 对不对？ 就在这时，她隐约感受到有水流流动。 然后她就有了拖拽感，一点点，再后来，似乎有人在重重压她的肚子，还有谁掰开她的嘴朝她吹气。 重获呼吸后，她睁开了双眼，朦朦胧胧的视线变清晰，只见三个丫头趴在她身边。 “咳咳咳咳咳…” “怎么是你们？”她吐出好大一滩水，开口问道。 眼前的三个丫头，正是小七、小八和林叶。 林叶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还好我们在这里挖野菜，不然你就死定了。” 小七神情还带着明显的慌张，她扶起金大儿媳，拍了拍她背后，“大娘，你这洗衣服也太不小心了，下次一定要多加注意啊。还好我们小十会救人，不然你肯定是要没命的。” 小八也同样神情，她帮忙把金大儿媳散落的衣服塞回篓子里，放在她身旁，轻声嘱咐着，“大娘，你这受了凉，回家多煮点姜水喝喝，不然要生病的。” “你们…！！你们！”金大儿媳张大嘴巴，喃喃半天却说不出话，她陌生看着眼前几个丫头，似乎刚认识她们一般。 “你们为什么愿意救我？”金大儿媳崩溃道，我未对你们好过啊。她这句话未说出口，她问不出口。 林叶随意拧了拧身上湿透的衣服，还拧了拧金大儿媳的衣服，回答道，“没有为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生命只有一条，大娘，要珍惜啊。” 珍惜… 金大儿媳脑海中旋转着这俩字，珍惜。 突然，她嘴角一咧，哇的嚎啕大哭起来。 在家里，她连哭都不敢哭。 在这命差点都没掉的当下，她总有权利为自己好好哭一场了吧。 金大儿媳好歹也40出头的大人了。 她猛然在小姑娘面前哭，倒是把小七小八整惊慌了。 她们小的时候在金家，是那么怕大娘。 可这几年没怎么接触，她怎么成这样了？ 小七小八只好安慰金大儿媳。 结果她们一安慰，金大儿媳哭的更惨。 就这样陪着她哭了半个多小时，天色都暗了。 金大儿媳才从悲伤情绪缓过了，抬头一看天色，吓的脸都白了，都顾不得道谢，慌忙捧着衣服往家跑。 一回到家。 家里几间房都黑漆漆的，像是死了人的鬼屋… 不对，真的死过人啊。 天啊！ 金大儿媳汗毛根 根竖起，湿透的衣服如今紧贴在身上，风一刮，刺骨的冷。 如她的心一般。 可是她嫁给了金家，不能不回家，又不敢不回家。 不回金家，还有哪里是她的容身之地呢？ 小心翼翼地挪步到房间，打开门往里探，黑漆漆的什么也瞧不见。 下一秒，一双黑爪抓住她衣领，将人拖进了屋。 “你还知道回来是吧！” “我给你脸了是不是！！” “你是不是想饿死我们，好自己卷钱跑了！” 拳头砸在肉上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中特别清晰。 “啊…别打了，别打了！！” 凄惨的求饶声同样也十分清晰。 隔壁周家被动静惊扰到，纷纷探头去看。 周大娘啧啧啧直摇头，感叹道，“这金家真是造孽啊，以前打丫头，现在打媳妇，我们住他们隔壁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周大伯拽了拽老伴儿，让她小声点说话，别让隔壁听见了。 金家现在全家劳改犯，寻常人家谁敢招惹？ 寻常人家是不敢，但是林叶敢。 趴在屋檐听了一会儿惨叫声，她和裴泽才悄无声息的离开。 刚刚见大娘慌张地往家跑，那神色就看着就觉得不对劲，偷偷来一瞧，果然！ 这金老大越发奇葩了，竟然打老婆打成这样！ 既然金老太迟迟派不上用场，看来只能在别人处下下功夫了。 第68章 一碗温暖的面条暖人心 金大儿媳病了。 高烧不退，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像死猪一般。 金老大原先还是很气愤的，又拿皮带抽了几遍。 结果发现她真的被抽也没反应，这才骂骂咧咧任她躺在床上。 少了女人干活，金老大揣着铁盒，索性自己跑镇上吃喝去了。 金天赐就这样躺在床上，没有人给他吃喝他也能一直饿着。 金大儿媳从昏迷中饿醒，挣扎着虚弱的身体煮了点白水面条，囫囵吃了两口。 就这样了也不忘记给金天赐也煮一碗。 她哑着嗓子，嘴唇的皮都开裂了，好声相劝儿子，“大宝，娘病了。你稍微做一点事情好不好？等娘好了，娘一定不让你再做啥了。” 金天赐躺在床上，瘦到脸颊凹陷进去眼珠子更加突出来，就这样直愣愣盯着她瞧。 金大儿媳没等到她想要的反馈，只能失望回屋。 家里找不到药，她又没有力气去买，甚至连喝口热水都没有。 让我昏死过去吧，说不定死了反而是解脱。 不知过了多久。 金大儿媳感受到有人在喂她喝热水。 睁开眼，发现竟然是曾经最瞧不上的丫头。 小七扶她起来靠在枕头上，用毛巾给她擦了擦汗，小八递上几个药片，喂金大儿媳吃，“大娘，这个是退烧药，你吃了就能好了。” 林叶松弛地陪在一旁，笑眯眯道，“大娘，你病的太惨了，要不是我七姐担心，死活要过来看一眼，我估计你差不多也得交代在这里了。” 金大儿媳淌着眼泪，将药吃了。她抬起泪眼看着三个丫头，复杂且带着歉意地道了声谢。 小八左右看了看，心直口快地开口，“大娘，你家也没个人照顾你吗？他们其他人呢？” 别说还好，一提就哭，金大儿媳被这句话问住了，喉咙似乎被堵住了，露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眼泪哗哗的流。 林叶拉了拉小八的手，示意她别问了。 她眼尖，早早看到了金大儿媳身上的抽痕。 那是被家暴的痕迹。 哎， 林叶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都是可怜人啊。 以前仗着自己生儿子，也没少欺负过她们。可现如今，她落得如此境地，也没见儿子跳出来主持公道。 所以她有时候很不能理解，长久以往坚持的重男轻女到底是为何。 都是自己肚子爬出来的，是男是女为何如此重要。 虽然她与金大儿媳没有交集，可这一刻，她忍不住为这可怜的女人感到惋惜。 “人活一世，得明白自己为啥活着呢。” 扔下这句话，她们三个没多停留，留下药和一点热水就走了。 待天暗了，金老大才带着醉意回了家。 一回家见金儿媳还躺在床上，气又不打一处来。 他抽出皮带，冲上前抽了她几下，“懒，就懒死你得了！要你有何用！” 金大儿媳被抽的冷汗一下就出来了。她哭了两声，就死死咬住牙齿，不让哀嚎泄出来，惹恼了男人要被打的更惨。 金老大抽的不解气，扔掉皮带，一把将媳妇的衣领拽起来甩了甩，贴近她的脸，阴沉问道，“你还睡的像死猪一样。我问你，那件事情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办？” 金大儿媳被甩的发蒙，眼泪在空中散开。“当家的…别打了。” 金老大将她甩回床上，恶狠狠道，“你别装傻，我告诉你，那件事情你必须立马去办！不然我现在就打死你！” 他的手拽紧，带着青筋看着她。 金大儿媳丝毫不怀疑，只要她的神情犹豫一下，这拳头会毫不留情砸向自己。 她呜呜了两声，蜷缩着身子卑微承诺自己会立马去办的。 金老大的神色这下才稍微好一点，递给她一小瓶子，掐小音量说，“这是滴滴畏的浓缩版，只要一点点就能要人命，神仙都救不回来，而且不好察证。” 他竟然笑了，“不然怎么那王权死了，也没见人查到娘身上？所以说，这事情也不危险。只要你自己聪明些。” 金大儿媳接过瓶子，抿嘴看着手里的杀人药，复杂地点点头。 杀了那小丫头吗？ 真的要这么做吗？ 她复杂看着手里的药，又想起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她…她做不到。 可，她看见金老大疯狂的神情。 这事情不做，永远不会消停。 她还没有好透，可家里的环境让她呆不下去。 她漫无目的往外走去。 经过一间间屋子，看到一户户人家，他们简单又充实的忙活手头的事情，偶尔抬头相互笑笑。 她经过田地，看见在田里忙碌的村民们，他们挥洒着汗水，为自己的收成忙碌。 鬼使神差间，她竟然来到了林叶家。 门口定住身子，她扭头就想走。 可恰巧就是这么巧合，小七小八刚好推开大门。 就这 样，三个人面对面对上视线。 “呵，我就是…我就是走错了。”金大儿媳羞了羞脸，对着毛头丫头也不好意思，转身就要走。 小七却喊住她，“大娘，要不要来家里坐一坐？” 金大儿媳瞪圆了眼睛，将身子扭了过来，看着这俩丫头，“你们…你们不恨我吗？” 小八笑了笑，拉住金大儿媳的手腕，笑称，“大娘，我们年纪小，记不得事，更谈不上恨不恨的。如果你有空，还是进来吃完面吧。” 就这样，姐妹俩拥着金大儿媳进了院子。 小七很麻溜，架起锅炉淋油，打下两鸡蛋，煎香捞出，再倒水下面条，撒一把野蕨菜。 最后，一碗热气腾腾的双蛋面端至金大儿媳面前。 “大娘，趁热吃吧。”小七将筷子递给她。 金大儿媳红着眼眶，应了一声，夹起鸡蛋咬了一口。 好吃。 真好吃。 眼泪滴在碗里，咸咸的。 金大儿媳没有说话，而是一口一口将面吃完，连汤都喝的干干净净。 她道了一声谢，便离开了。 等她走后，林叶才从屋内走出来。 “盯紧了吗？”她问。 小八点点头，“全程盯着呢，没有一点小动作。” 林叶冲她坐的地方看了一眼，蹲地上捡起一小瓶子，摆在大家面前， “还算她有的救，没枉费我们想拉她一把。” 金大儿媳病了。 高烧不退，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像死猪一般。 金老大原先还是很气愤的，又拿皮带抽了几遍。 结果发现她真的被抽也没反应，这才骂骂咧咧任她躺在床上。 少了女人干活，金老大揣着铁盒，索性自己跑镇上吃喝去了。 金天赐就这样躺在床上，没有人给他吃喝他也能一直饿着。 金大儿媳从昏迷中饿醒，挣扎着虚弱的身体煮了点白水面条，囫囵吃了两口。 就这样了也不忘记给金天赐也煮一碗。 她哑着嗓子，嘴唇的皮都开裂了，好声相劝儿子，“大宝，娘病了。你稍微做一点事情好不好？等娘好了，娘一定不让你再做啥了。” 金天赐躺在床上，瘦到脸颊凹陷进去眼珠子更加突出来，就这样直愣愣盯着她瞧。 金大儿媳没等到她想要的反馈，只能失望回屋。 家里找不到药，她又没有力气去买，甚至连喝口热水都没有。 让我昏死过去吧，说不定死了反而是解脱。 不知过了多久。 金大儿媳感受到有人在喂她喝热水。 睁开眼，发现竟然是曾经最瞧不上的丫头。 小七扶她起来靠在枕头上，用毛巾给她擦了擦汗，小八递上几个药片，喂金大儿媳吃，“大娘，这个是退烧药，你吃了就能好了。” 林叶松弛地陪在一旁，笑眯眯道，“大娘，你病的太惨了，要不是我七姐担心，死活要过来看一眼，我估计你差不多也得交代在这里了。” 金大儿媳淌着眼泪，将药吃了。她抬起泪眼看着三个丫头，复杂且带着歉意地道了声谢。 小八左右看了看，心直口快地开口，“大娘，你家也没个人照顾你吗？他们其他人呢？” 别说还好，一提就哭，金大儿媳被这句话问住了，喉咙似乎被堵住了，露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眼泪哗哗的流。 林叶拉了拉小八的手，示意她别问了。 她眼尖，早早看到了金大儿媳身上的抽痕。 那是被家暴的痕迹。 哎， 林叶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都是可怜人啊。 以前仗着自己生儿子，也没少欺负过她们。可现如今，她落得如此境地，也没见儿子跳出来主持公道。 所以她有时候很不能理解，长久以往坚持的重男轻女到底是为何。 都是自己肚子爬出来的，是男是女为何如此重要。 虽然她与金大儿媳没有交集，可这一刻，她忍不住为这可怜的女人感到惋惜。 “人活一世，得明白自己为啥活着呢。” 扔下这句话，她们三个没多停留，留下药和一点热水就走了。 待天暗了，金老大才带着醉意回了家。 一回家见金儿媳还躺在床上，气又不打一处来。 他抽出皮带，冲上前抽了她几下，“懒，就懒死你得了！要你有何用！” 金大儿媳被抽的冷汗一下就出来了。她哭了两声，就死死咬住牙齿，不让哀嚎泄出来，惹恼了男人要被打的更惨。 金老大抽的不解气，扔掉皮带，一把将媳妇的衣领拽起来甩了甩，贴近她的脸，阴沉问道，“你还睡的像死猪一样。我问你，那件事情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办？” 金大儿媳被甩的发蒙，眼泪在空中散开。“当家的…别打了。” 金老大将她甩回床上，恶狠狠道，“你别装傻，我告诉你，那件事情你必须立马去办！不然我现在就打死你！” 他的手拽紧，带着青筋看着她。 金大儿媳丝毫不怀疑，只要她的神情犹豫一下，这拳头会毫不留情砸向自己。 她呜呜了两声，蜷缩着身子卑微承诺自己会立马去办的。 金老大的神色这下才稍微好一点，递给她一小瓶子，掐小音量说，“这是滴滴畏的浓缩版，只要一点点就能要人命，神仙都救不回来，而且不好察证。” 他竟然笑了，“不然怎么那王权死了，也没见人查到娘身上？所以说，这事情也不危险。只要你自己聪明些。” 金大儿媳接过瓶子，抿嘴看着手里的杀人药，复杂地点点头。 杀了那小丫头吗？ 真的要这么做吗？ 她复杂看着手里的药，又想起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她…她做不到。 可，她看见金老大疯狂的神情。 这事情不做，永远不会消停。 她还没有好透，可家里的环境让她呆不下去。 她漫无目的往外走去。 经过一间间屋子，看到一户户人家，他们简单又充实的忙活手头的事情，偶尔抬头相互笑笑。 她经过田地，看见在田里忙碌的村民们，他们挥洒着汗水，为自己的收成忙碌。 鬼使神差间，她竟然来到了林叶家。 门口定住身子，她扭头就想走。 可恰巧就是这么巧合，小七小八刚好推开大门。 就这 样，三个人面对面对上视线。 “呵，我就是…我就是走错了。”金大儿媳羞了羞脸，对着毛头丫头也不好意思，转身就要走。 小七却喊住她，“大娘，要不要来家里坐一坐？” 金大儿媳瞪圆了眼睛，将身子扭了过来，看着这俩丫头，“你们…你们不恨我吗？” 小八笑了笑，拉住金大儿媳的手腕，笑称，“大娘，我们年纪小，记不得事，更谈不上恨不恨的。如果你有空，还是进来吃完面吧。” 就这样，姐妹俩拥着金大儿媳进了院子。 小七很麻溜，架起锅炉淋油，打下两鸡蛋，煎香捞出，再倒水下面条，撒一把野蕨菜。 最后，一碗热气腾腾的双蛋面端至金大儿媳面前。 “大娘，趁热吃吧。”小七将筷子递给她。 金大儿媳红着眼眶，应了一声，夹起鸡蛋咬了一口。 好吃。 真好吃。 眼泪滴在碗里，咸咸的。 金大儿媳没有说话，而是一口一口将面吃完，连汤都喝的干干净净。 她道了一声谢，便离开了。 等她走后，林叶才从屋内走出来。 “盯紧了吗？”她问。 小八点点头，“全程盯着呢，没有一点小动作。” 林叶冲她坐的地方看了一眼，蹲地上捡起一小瓶子，摆在大家面前， “还算她有的救，没枉费我们想拉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