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二代拒绝摆烂》 第四百一十九章 起初（六） 周日下午三点，天气微热，那季华携子带女站在市委家属院门口，他们三个人在门口等了五个小时。 来之前约好上午十点见面，他手里提着从国营商店购买的两瓶白酒，还有些家里晒干的野生菌，从上午等到下午，门卫说龚新国现在没时间见面，要等等。 屈辱油然而生，那季华恨不得拂袖而去，可……关系到两个孩子前程，大女儿付出这么多，他不让孩子们失望。 “爸爸，他们是不是不想帮忙？”那涵忍不住询问道，“要不我们回去吧？县中学挺好的。” 那季华笑着安抚女儿，“你龚伯伯这会儿忙，我们再等等。” 小少年那浩笔直站立，双唇紧紧抿在一起，双手握拳，指甲深陷肉里，眼神坚定，今日屈辱他一定会铭记在心。 下午三点半，终于等到回复，让进去了。 门卫声色不悦提醒道，“进门右转第三个路口转弯第四户，别乱走，住在里面的人你们得罪不起。” 那季华在衣服口袋摸了一包烟塞到门卫手里，他讨好地笑道，“是是是，多谢老哥提醒。” 三人成功走进市委家属院，里面的别墅小洋楼，对那家三人而言一切新鲜又陌生，他们从没见过这么精致的房子和院子。 别墅墙壁上贴着雪白的马赛克瓷砖，前院种植的花花草草盛开热烈。 按照门卫的指引一路找到龚新国家，大门紧锁，那浩上前敲门。 等了大约五分钟，大门缓缓打开。 带着围裙的中年妇女，不带一丝表眼底隐约带着不耐烦，“你们找谁？” 那季华走上前，笑容可掬地说，“您好，我是那季华，这是我的一双儿女，和龚新国大哥约好见面。” “哦，那几个乡下人，”站在门口得女人眼睛轻蔑地扫视一家三口，语气里难掩不悦，“我去帮你转告龚局。” 说完，大门重重合上。 三人隐约能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大约又过了十分钟，门再次打开。 中年妇女再次出现，领着三人进屋。 “打秋风又来了，”坐在沙发上的年轻女人说，“王妈，你检查他们的鞋底有没有土？太脏就给他们拿……不行你带他们去门口水龙头把脚洗干净，再光脚进来。” 三人涨红着脸看过去，屈辱累计达到顶峰，会客区坐着两个人，年长男人端着茶杯喝茶。 “戚云，怎么说话的，”说着他放下茶杯，对那季华笑着说，“老弟，别见怪，我小儿媳有洁癖，不针对你们。” 那季华笑意不达眼底，“孩子心直口快正常。” 龚新国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驳，这是在嘲讽小儿媳没教养，他们家家风差。 那季华将手中的酒瓶和布袋放在地上，双眼直勾勾看着龚新国，“我们就站在门口说话，对彼此都好，我们不会弄脏你的屋子。龚局，之前我救你命，你说会答应我一个要求？还作数吧？” 戚云忙道，“爸，别答应，这些诡计多端的泥腿子，指不定要狮子大开口。” 龚新国迟疑，“你先说是什么事情？” 戚云大声嚷嚷道，“爸，你可千万别答应！” “把我两孩子弄到省一中读书……” 没等那季华说完，戚云抱臂嘲讽道，“呵，想得挺美的，省一中？白日梦呢？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省一中读书？别以为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 等她说完。 龚新国略带歉意看着那季华，“我小儿媳说的是，进省一中需要考试……” “不仅是考试，还有借读费，”戚云瞥了眼一家三口，蔑视地说，“你们出的起钱吗？一个学生一年两百，你们家两个一年四百，你们个土里刨食的有这么多钱吗？别痴心妄想了，早点回家吧，别白日做梦，城里不是你们待的。” 那涵今天一直在受委屈，现下终于没忍住哭着喊出来，“少瞧不起人，我家有钱！我姐姐给我们汇了学费，你怎么知道我们考试不能通过，不试试怎么知道！” 龚新国笑着说，“你这孩子怎么还哭上了，你嫂子给你开玩笑呢，你嫂子没你懂事。” 接着他对那季华说，“老弟，我小儿媳说的没错，考试和借读费一样少不了，我虽说是教育局局长，可学校的事情我管不了，一切都要走正常程序。” “明白，”那季华道，“你看什么时候安排考试？” 龚新国淡定笑着说，“四天后有次统考，你们直接去省一中，我帮你们安排好，我们关系这么铁，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自家孩子有需要不可能不帮忙。” “行，”那季华点头，“那我们先回去了。” 龚新国，“慢走，我这还有事，就不送你们了。” 那季华带着一双儿女走出小洋楼，还没走到转弯处，一声酒瓶破碎声音引起他们注意力，三个人回头张望，他们刚刚刚带去的东西被人从家里扔出来。 酒瓶碎了，里面的酒水撒落一地。 那涵见自己和哥哥辛辛苦苦翻山越岭捡的野生菌被丢出来，刚刚控制好的情绪，再次收到影响。 大哭。 那浩咬紧牙关，他发誓一定要混出名堂，不让爸妈姐姐妹妹再次受到同样的屈辱。 四天后摸底考试很顺利，那涵和那浩成功考进省一中就读，第一次全年级月考成绩出来后，他们俩终于明白姐姐良苦用心。 他们在县初中数一数二的成绩，到了省一中不值一提，差距太大了，如果真的呆在县一中最好的结局可能是专科。 后来他们和同学聊天意外得知，原来一中有专门的掮客，收取的佣金和借读费加起来也是两百元。 高中两年兄妹俩一直用此前的事情鞭策自己，那慧砸钱支持让他们跟着老师补习。两年高强度学习下来，两人双双考入好的大学。 他们一家人再也没见过龚新国，直到后来。 此起彼伏的鸡鸣，吵醒熟睡中的一家人，一家人从梦中醒过来。 好久没梦见过三十年前的事情，历历在目，宛如昨日，时间过得太快，之前张牙舞爪的人，现在也落寞了。 轻舟已过万重山。 那浩自己工作这么多年，对当年的事情理解很清楚，龚新国不愧是政客，当年父亲对他有救命之恩，以他当时的位置安排两个金一中读书轻而易举。 根本不需要交什么借读费，只不过他愿意用自己的人脉帮助他们，同理他又为什么要用自己的人脉，去帮助龚新国孙子呢？ 他感恩但不是圣母。 如果当年龚新国无条件帮助，哪怕之前有父亲的救命之恩，他想要他帮助龚奇不难。 一句话的事情。 可惜啊，他们一家人把事情做得太绝了，偏偏还不自知，非要上门打脸，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心，认为他们愿意继续跟他们往来。 第四百二十章 打压 距离那家小院大约三百米有家饭馆，里面厨房忙得热火朝天，那季华季大美站在帮工人群里跟邻里聊天。 那慧三姊妹带着配偶和小辈去各家拜年，新婚夫妻成了大家嘴里热门话题，结完婚永恒不变的话题是催生。 很多亲戚欧阳静姝自己都不太记得，太久没见就忘记了，每次回来都要重新认识一下。 一上午特种兵式拜年，十来处亲戚走完，差点没把两人累死，身体累不叫累，两人被口无忌惮的大爷大妈们弄得面红耳赤。 比起大爷大妈们张口就带颜色的段子，欧阳静姝自愧不如，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老年人中某些病高居不下。 午餐那家宴请全部亲友，一是欧阳静姝结婚，二是他们明天离开，来不及慢慢宴请。 索性，在餐馆一起吃顿饭。 初三一行人返回沪市和阳秋市，留下两位老人，他们准备住到开春后再回去。 回到沪市，大家进入忙碌，各种聚餐饭局轮番上演，直到元宵前才逐渐消停。 元宵撞上周末，外滩第一次举办灯会，欧阳静姝又又双叒叕被抽调了站岗。 这回的理由是，锻炼年轻干部，一上一下最舒服，不上不下，干最累的活。 忙活到半夜，给七个走失孩子找到爸妈，开车回家，她一句话不想说，耳朵里残留某个孩子爆哭形成的耳鸣。 第二天不用上班，楚逸帮忙遛小灰灰和壮月，她成功赖床。 一楼客厅，楚逸给自己主管教练和总局某个不认识的领导各端了一杯热茶。 队里领导层换来换去，他一个不认识，要不是教练带着来，他一定会认为对方是骗子。 “楚逸作为国内顶级乒乓球选手，商业赛你必须参加！这是局里所有领导一致举手同意的，”某个不认识的领导义正言辞地说，“这是命令，你要无条件同意上级决定。” 楚逸在心里嗤笑，“我不同意又怎么样？” 不认识领导怒斥道，“楚逸，你别不知好歹，你现在拥有的一切全是队里给你的，你要懂得感恩，所有的荣誉是集体荣誉，不是你一个人的，当年队里给你那么多机会，是时候回报了。” 坐在一旁的潘教练翻了个白眼，合着大家一拍拍打出来的成绩，现在成了队里给的，真要是成绩不好，队里愿意提供机会。 他们师徒之前交流过，不用以赛代练，保证积分能拿到奥运资格就行，楚逸的打法和他一脉相承，很伤身体，他是知道的。 他吃过的苦，不想徒弟继续吃，只要成绩不下来，没必要以赛代练。 不认识领导继续大声说空话套话，得亏是独栋别墅，要是叠墅隔壁邻居要直接上门投诉。 楚逸空耳，在阳光下眼睛观察空气中的唾沫星子，真不该给他倒茶。 队里年轻队员成绩一年始终上不去，队里后继人才出现断层，之前葛雷沃跟他打过电话，如果还没能找到合适人才，等他们退役，国乒会衰落。 队里整天乌烟瘴气，商业赛养肥了各个领导，消耗了队员灵性。 输了外协又是写检讨又是做报告，还要挨批，跟七十年代没区别。 吵得小灰灰和壮月起身去了二楼，欧阳静姝换下睡衣穿了一身家居服下楼觅食。 大放厥词某个陌生领导依旧不依不饶诋毁贬低楚逸，好像这样能显示他的权威。 “既然楚逸这么不堪，不如让他退役好了，”欧阳静姝面无表情看着继续大吹大擂的某个领导，“你知不知道你很聒噪，想要找人帮忙态度好点，别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一旁的潘教练直接笑出声，今天他本来不愿意来，架不住人到中年有妻有子还有房贷车贷，领导决定的他没办法反抗，这些话她听腻了。 “你！”不认识领导气得手指都在颤抖，“你怎么说话的！你的家教呢！我倒想问问你爸妈怎么教的。” 欧阳静姝笑了，“我认为我的家教挺好的，最起码我生气也不会拿手指人。巧了，我们俩想到一起了，我也想跟令尊探讨你的家教的问题，毕竟一大把年纪家教不好的少见。”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不认识领导怒斥。 欧阳静姝鼓掌，笑道，“看不出来，您还是个文化人，这句用对了，我就是个恃宠而骄的女人，也想怎么样？” 不认识领导怒怼楚逸，“你再不醒悟，你的事业注定会被她毁掉，如果你不同意参加商业赛，我代表队里将无限期停掉你的比赛。” 楚逸瞳孔微缩，这些人狗急跳墙，招数越来越烂，“我没意……” 潘教练打断爱徒的话，“慎重，你们现在都在气头上，别贸然做决定。” 潘教练小声在同伴耳边提醒道，“队里让我来是跟楚逸商量，而不是让你直接给他下命令，真要把楚逸惹怒，他撂挑子不干走人，比赛出问题你一个人负责？” “我负责就我负责，”陌生领导梗着脖子说，“他不就仗着自己出成绩，粉丝多才会为所欲为，我就不信了，偌大的国家还找不出一个比赛的。” 他边说边看楚逸，好像在等楚逸妥协。 奈何楚逸不接招，拉着欧阳静姝去了餐厅加热早餐。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被两人无视，陌生领导大吼道，“我们走！” 气鼓鼓走出去，潘教练用手比了个电话手势，合上门离开。 欧阳静姝洗完手，靠在厨房台面边，看楚逸加热玉米、煮鸡蛋，“今天他们是怎么回事？” “还是想让我参加商业赛，”楚逸低声道，“这次直接威胁，我不去停掉我所有大赛，这些年我有点累了，是心累，觉得没意思，回回拿这些破事威胁。” 欧阳静姝静静地陪着他，听他说话。 “奥运后推了好多次，这次大概真的黔驴技穷，葛雷沃还有女乒有一个，抗议回绝商业赛，他们觉得是我在带头挑事，所以想拿我开刀。” 欧阳静姝嗤笑，“他们也就这点能耐，整个培养体制从头烂到底，之前商业赛说得好听，让运动员都赚钱，实际上真正受惠的是领导层，运动员只不过是他们剥削的对象，哪有人强制比赛的，要是哪天不强制参加比赛才是真正为了运动员好。” “都是钱闹得，”楚逸摇头，“最近场商业赛门票出售不足百分之十，他们现在急了。” 欧阳静姝笑道，“活该！” “好了，吃早餐去，”楚逸用夹子夹出加热好的玉米鸡蛋。 第四百二十一章 争斗 酒店套房内，潘教练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怎么就到这步了？整体风向不太妙，队里上下人心浮躁。 他揉了揉耳朵，要不是想知道他们下一步动作，他是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 “对，他不配合！” “我认为有必要停赛杀杀他的嚣张气焰。” “退回市队也是可行的。” “搞点黄色新闻之类的，让他分身乏术……” 潘教练瞬间暴怒，将手中的玻璃杯砸向地面，玻璃杯迸裂，水被地毯吸收，残存深色阴影。 “你有病吧！”他站起来怒吼，“为了钱不择手段，你这不是惩戒，而是要毁掉楚逸，你们压根不想让他翻身！那比赛呢？你们不在乎比赛，不在乎国家荣誉了？” “嘁！”对方冷哼，看潘教练跟看老古板一样，什么年代还谈国家荣誉，“对我而言，钱就是荣誉，离开钱一切都是空谈。” “你那套观念老了，”他晃动着手机笑得灿烂，“上面已经同意我的计划了，你就等着你的好徒弟被边缘化，再也不能登上国际比赛，而你也会被也成了秋后的蚂蚱，折腾不了几天。” 他们离开沪市没几天，队里对外发布楚逸无限期停赛，理由是拒绝参加国际锦标赛。 新闻一出，引起全国上下一片哗然。 欧阳静姝还是在管术提醒下才知道的，她冷笑着将准备好的监控视频素材上传，并配文，拒绝参加商业赛而非国际锦标赛。 她等这天很久了。 她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并且从不拖延解释，楚逸身上背着代言，如果不解释清楚，会导致支付大额违约金。 这是他们之前商量好的，决不能让脏水泼在自己身上，脏水在身上待久了，就会成为自身污渍，洗也洗不掉。 事实上，禁赛和目前差别不大，该吃吃该喝喝每天还是照常训练，无论是发球机还是陪练从不曾停止，一天都不曾落下。 这下好了，全网上下热热闹闹，都在吃瓜，热搜榜上一半的话题都是他们提供的，欧阳静姝大致看过，没想到还真有人分析出事件来龙去脉。 第一次见对内争斗摆在明面上，以往有矛盾都是暗戳戳的，根本不会像现在大张旗鼓。 葛雷沃跟帖最积极，直接点赞加转发，表达自己没意愿参加商业赛。 京城总局会议室。 潘教练面无表情看着闹剧，这些人领导当习惯了，总觉得运动员是他们手里的橡皮泥，能随意捏扁搓圆。 “把葛雷沃给我叫过来！”为首的男人怒目而视，“一群酒囊饭袋，连个队员也管不住，给我把所有运动员手机、电脑全部收缴，不允许在社交媒体上留言讨论相关话题，违者禁赛。” 运动员主管教练三三两两出了会议室，手下没人的潘教练端坐在椅子上，等着所谓领导发号施令。 右下第一位领导道，“老潘，你是楚逸的主管教练，劝劝他让他妻子把视频删了，我们既往不咎，等过个半年取消禁赛通知，你看现在闹得，都弄到外网上去了。” 左下第一位领导道，“这孩子就是年轻气盛，我们说无限期禁赛，里面操作空间大，只是说说而已。” 潘教练嗤之以鼻，要不是楚逸他们夫妻反抗发视频，你们会是现在的态度？没摸透楚逸的性子就敢胡乱下命令。 说到底还是认为，运动员不敢反抗，也不会反抗，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年代，早不是八九十年代，作为领导能彻底捂嘴。 更别提人家两口子并非籍籍无名，还拿原来的招数对待不服从命令的运动员。 潘教练掏出手机，把在场所有人拉到一个微信群里，将楚逸发的内容截图转发到群里。 看到内容后，会议室众人除潘教练外一律面色铁青，楚逸这是跟他们宣战呢，好一个随时奉陪。 拿了两个奥运冠军，彻底飘了，一点也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其中一人嗤之以鼻，“真当我们后继无人了？” “还真没有，”有人小声说，“下梯队的成绩参差不齐，送出去比赛对上国外的老对手，能不能挤进前四还是个未知数。” “别长楚逸志气，灭自己人威风，不试试怎么知道？”说话正是去过楚逸家的领导。 坐在他对面的人，用手指着他的脸说，“试个屁，商业赛比赛成绩一坨屎，去之前说好了怀柔政策，结果你们直接来硬的，还威胁上了。” “如果他乖乖听话，不也就没这么多事情。” “你触动他的利益，还让他乖乖听话？他是猪吗？长点脑子吧！” 两个人就就这样在办公室里争论起来，没完没了的。 会议室门推开，男人走到为首领导身旁，俯身在其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接着两人离开会议室。 会议室安静下来，大家也不吵了。 潘教练出了会议室，楚逸挑战队里领导层的权威怕是不会善了。 整个领导层关系错综复杂，这件事大概会僵持下去，不解释不通报直到淡出人们的视线，转机可能会在下个奥运。 现在这批年轻队员，没有必胜的信念，赢球对他们而言可有可无，没有对胜利的渴望怎么能拿下冠军。 时代变了，不再是他熟悉的世界。 楚逸下课直接开车去了市局，接到欧阳静姝。 看着不太熟悉的道路，欧阳静姝问道，“这是去哪里？” 楚逸笑了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车子一路朝外环开过去，直到停在一栋两层楼红砖外墙建筑前。 欧阳静姝打量着建筑，看不出什么好歹，楚逸牵着她的手走进建筑物里面，里面空空如也，墙壁、地面都是毛胚。 她道，“是想开球馆？” “嗯，”楚逸松开欧阳静姝的手，走到场馆中间，面对她说，“被停赛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打比赛，趁着现在有时间，我想尝试培养小队员，你觉得怎么样？” “百分之百支持，”欧阳静姝跑过去双手扣在他的脖子上，“无论你想干什么我都支持，就像你支持我一样。” 楚逸双手放在欧阳静姝的腰间，柔声说，“有你真好。” 两个人牵着手在场馆逛了一圈，两层建筑，中间中空跳高，能摆下三十张球台。 一楼有十五个房间，楚逸打算可以改成淋浴间、换衣间、健身房还有VIP包间之类的。 二楼十五个房间，是所有工作人员的办公室，楚逸自己训练室也在楼上，站在二楼俯视一楼，一切尽收眼底。 距离球馆两百米有公交站台还有地铁，两人直接逛到附近商场里，这边人流量不大，商场进出人员不算太多。 路过房产中介，欧阳静姝看了下周边的房价，真叫个惨不忍睹，这里的房价比起别的其他区外环差太多了，堪比郊区村里的价格。 11年这里是真的火，刚通地铁，网上谣传说市政要搬迁到这边，一年内价格疯涨，直接翻了四倍。 15年戳破谎言，周边没有商业园，没办法带动周边经济，房价断崖式下跌一半，回归合理区间，比别的区域同位置要低。 “球馆房东出售吗？”欧阳静姝问，“不如我们直接把房子买下来，做生意房子在自己手里，免得球馆火了，房东肆意涨价。刚好这边房价合适，现在整个沪市的房价洼地，涨价是迟早的事情。” 楚逸思考过后同意，房租涨价换房子又要重新装修很麻烦。 他给房东打了个电话，三言两语敲定购买合同。 第四百二十二章 球馆 正如大家猜测，接下来的两个月，总局关于楚逸停赛冷处理，而楚逸人事关系调动回到市队，往后想要参加大赛基本不现实。。 他除了上课外，大部分时间都呆在球馆，盯装修、面试教练还有球馆经理。 他自己的事情多，再加上还没有退役，可能随时需要参加比赛，训练不能耽误，他对自己要求严格每天训练时间长。 必须有可靠的球馆经理帮忙管理，不可能所有身心全放在球馆上面。 当欧阳静姝第二次来到球馆，这里和上次锅烙大不一样，头顶的三排射灯照亮整个球场，跳高中空整整齐齐排放三十张崭新的球台。 球馆的健身房，器材多得堪比专业健身馆，听楚逸说健身配备专业健身教练，器材全是一流品牌质量很好。 “你们主营健身馆，副业是开球馆？”欧阳静姝忍不住调侃道，“你们球馆年卡真便宜了，遇上我肯定每天过来逛一圈，能玩球、能健身还能洗澡，才一年才一千八。” “当然不会，”楚逸笑着摇头，“主营业务还是培训，已经在网上预热，收到很多培训咨询电话，没有房租的压力能轻松很多，感恩有贤内助，解决大麻烦。” 欧阳静姝昂着头，傲娇的说，“听我的肯定没错，我刚刚过来路过中介，这边房价松动了，以我这么多年的购房经历，未来几年一定会暴涨。” “再涨下去，小年轻更买不起房子，”楚逸皱着眉头说，“现在买房压力太大了。” “谁说不是，”欧阳静姝叹气，“深市房子，有几户租客想买，我在犹豫要不要卖，现在房价这么高，担心房价一旦下跌，他们扛不住。” “想卖就卖，”楚逸捏了捏她的手指，“就算你不卖对方也会购置其他房子，到时候也是一样的道理，他们是成年人有自己的判断。” 他点了点欧阳静姝的鼻头，“你呀，就别操心了，幸好你没做生意，不然肯定亏本。” 有了决定，欧阳静姝签了好几份委托书交给父母，让他们帮忙办理过户，没办法请假过去浪费假期。 一年总共才五天年假，她可不想把假期浪费在这上面。 公历四月二十一日，农历三月二十五日。黄历－－宜开市。 球馆取名为“无”，出自《论语·泰伯》“有若无，实若虚”以及《道德经》“无其为”。 前一是勉励学员谦虚不自满，乐于向他人学习。而后者则是更多是对他本人，告诫自己顺应自然、不强求、不执着。 时间在工作日，欧阳静姝特意用了一天年假，参加开幕式。 她没参加揭幕仪式，虽说请假，也不好大张旗鼓出现在网络上，被人知道又要解释跟人解释，她不是翘班，是请假。 门口的开业花篮满满当当摆了好几排，有亲友送的还有球迷送的。 开业当天是工作日不假，来捧场的老球迷特别多，以农秦为首的退休球迷，各个都在球馆办理年卡。 办完年卡，农秦看到站在一旁的欧阳静姝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静姝，好久不见，身体怎么样？” “还行，在吃中药调理，最近恢复得挺不错的，”欧阳静姝笑着回。 看他手里拿着办好的会员卡，“农所，来之前你应该打个电话的，我让他们给你打八折。” 农秦猛地摇头，“那怎么行，我们一大群人，这么做不合适，你们这个球馆蛮好的，地方宽敞，就是远了点，我们几个老伙计都是冲着你们名气来的。” 他突然靠近小声说，“主要是我觉得你们俩有钱有技术，办年卡不会跑路，才带着大家伙过来办卡，你们俩可得给力。” 欧阳静姝笑着点头，看来大家没少为球馆跑路苦恼，她小声说，“房子是我们自己的，不会跑路，市区这么大的地方开球馆会亏本。” 农秦点头，“蛮好的，往后工作日有地方消遣了。” 欧阳静姝清楚刚退休的失落感，做什么都提不起劲，笑着说，“农所，往后球馆您帮忙看着点，遇到什么不满意的，打我的电话或者楚逸的电话都行。” 农秦乐呵呵点头应和，这点小忙不算事，反正他一周准备五天呆在球馆，跟上班一样，周末休息让给年轻人玩球，一千八的年费物超所值。 他自从退休，彻底闲下来，天天无所事事，内心空虚，不知道干什么好。平时也就喜欢打打乒乓球，公园里球台少，打球的退休伙计多，一上午就轮到一回，去晚了连球台都碰不到。 年初原本想去市区球馆办张年卡，被朋友拦住了，那家球馆谁干谁亏，好几个老板跑路。 上个月孩子跟他说，楚逸的球馆要开了。这不，他召集二十个以前一起玩球的朋友过来捧场，特别相信t他们夫妻的财力，肯定不会跑路的。 楚逸在和办年卡的聊过后，当场在下单双开门全保鲜冰箱，还有两个微波炉，方便准备待一天的老人加热饭菜。 他的行为也被欧阳静姝嘲笑了，两个不会做生意的老板。 没想到，这一行为竟然在退休老人中反响热烈，过来办年卡的老人与日俱增，工作日每天在球馆呆一天的老人少说有七八十，每天球台满员。 球馆椅子多，玩累了坐着休息聊天，还有自带象棋的，跟老年活动中心一样。 老年人之间也会有球技攀比，就连教练课卖出去不少，以前是私下的的，后来球馆每月会举行老年杯乒乓球比赛，还会有礼品。 这些老人一般会在下午四点，拎着包离开球馆，等球馆工作人员打扫好卫生，晚上七点年轻人来玩球来健身。 周末更多是被父母送来学乒乓球的小孩，基本上五六岁。沪市家长改变赛道，从卷教育到卷体育。 欧阳静姝听他们说，卷教育不一定管用，卷体育肯定有用，至少不会成近视眼。 楚逸没自己带班，不过所有培训方案都是他定的，周末会过来指导一下，看有没有潜力股，他想亲自带。 球馆生意走上了正轨，楚逸彻底安心了。 第四百二十三章 闲散中的意外 “今天天气真好，阳光明媚一身霉气全晒干净了，”欧阳静姝随意坐在草坪上的野餐垫上半合着眼睛双手放在头下，“再不放晴我要彻底霉掉了。” 楚逸坐在野餐眼睛盯着肆意玩耍的小灰灰和壮月，不仅是人就连犬都快霉掉了。 整整一个五月，整整三十一天，天天是小雨、中雨、大雨交织的状态，没晴过一天。 原本五月穿件薄外套，欧阳静姝这具破破烂烂的身体依旧穿着薄羽绒外套，中药还在喝有效果，不然五月会要她的老命。 六月放晴，欧阳静姝迫不及待拉着楚逸载着两条犬出来郊区野餐。 今天出来晒太阳野餐的人很多，市区公园全是人，两人特意开车来到郊区公园，这里私下被养宠物的人称为宠物公园，过来的基本都是家里养宠物的。 “下周末我们看雕塑展吧？” 楚逸道，“附近美术馆在预热，刚刚开车路过，看介绍作者名气很大，小区群里有几个学艺术的，推荐过好几次。” 欧阳静姝欣然同意，“好哇，我也来接受艺术熏陶。” 小灰灰和壮月在草坪上跟一群别家狗子疯玩，楚逸亲眼见它挑起两波狗战，然后自己功成身退，在一旁看热闹。 楚逸暗想，幸亏这群小家伙不会说话，不然作为它的家长，他肯定免不了上门道歉，光想想都头疼。 殊不知，有一天他会想狠狠扇自己一耳光，真是个乌鸦嘴。 两人在公园里消磨大半天，三点多两人收拾东西，准备带两只犬回家，晚上还有家庭聚餐。 等两人整理好带回来的东西，两只犬不知什么时候消失在视线里。 欧阳静姝放在手中的野餐垫，对楚逸说，“我去找找它们。” “行，剩下的交给我，”楚逸说着收起折叠桌。 欧阳静姝一路喊着过去，绕着公园走了大半圈，平时家里两只犬很听话，不会突然消失，今天是怎么了？ 她不相信会被拐，它们俩特别精明，比一般十来岁孩子还要精明。担心人被拐卖，都不用担心它们会被拐卖。 不见其狗，但闻其声。 顺着声音找过去，这群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公园边缘，附近全是高大的树木，这里一般情况不会来人，除非是饥渴难耐的小情侣。 远看一群狗围在一起在刨土，小灰灰和壮月俨然是监工，就它俩没动静。 等走近，欧阳静姝大惊失色，土层下疑似是一具半腐烂的孩子尸体，看身形差不多十来岁。 腐烂气味迎面而来，欧阳静姝猝不及防，直接吐了，中午吃的午餐三明治还完全消化。 尸体大部分掩埋在土里，被几只犬挖出来的是少部分，一头一脚，再看看那三只脏兮兮的哈士奇。 无言以对，无比同情它们的主人，养什么不好，偏偏养哈士奇，爪子不能要了，狗子都要丢了。 欧阳静姝整理好自己，忙不迭让小灰灰带着它的小伙伴远离这块区域，拨打报警电话，案子涉及孩子又通知分局刑警队。 做完这些，她远离这块区域，鼻尖那股恶臭挥之不去，恶心反胃困扰着她。 强忍着不适打量周边环境，以及尸体腐烂的程度，脑袋一阵阵痛，尸体应该是五月埋下的，五月的雨就算有证据，也被冲刷得干干净净。 她环顾四周，好家伙天崩开局，监控是个模型。 楚逸将折叠桌椅，以及没吃完的食物放进露营车里，又将垃圾稍微分类丢进垃圾箱，返回野餐地点将露营车拉回停车场，放进车后备箱。 欧阳静姝迟迟未归，看了下手表，离开有四十分钟，整个公园都能逛一圈。 他掏出手机直接拨打电话。 手机铃声响起，她才想起还没跟楚逸说声。 楚逸：“没找到小灰灰吗？” 欧阳静姝：“找到了，但现在出了点意外情况，小灰灰它们挖到一具尸体，我正在等警察。” 楚逸：“地址？” 欧阳静姝：“我们露营地南面小树林。” 挂断电话，楚逸提着欧阳静姝的背包，顺着地址找过去。 警铃惊扰祥和安宁的公园，游客纷纷驻足，看向警车方向，好奇者已经朝着警车方向追过去。 楚逸步行过去，静姝和一群狗站在一块，她的手抓着三只跃跃欲试的傻子哈士奇胸背带。 走近难以描述气味穿过鼻腔，他双眉皱起，实在是太臭了！ 一队四人全副武装，穿着白色防护服戴着口罩和防护面罩的人提着四方不锈钢箱子快速跃过他，朝着静姝方向走过去。 为首的人对欧阳静姝说，“女士，是你发现尸体的吗？” “是，”欧阳静姝道，“我找犬，看到它们围在一起挖地，走近发现是尸体，连忙控制犬远离，拨打报警电话。” 她示意对方看她手上的三只哈士奇，“主要劳力是这三个家伙。” 闻言，领头女人让身后其中一人检查不远处挖出来的土坑，另一个人给三只犬爪子取样，证实有皮肤组织。 哈士奇怎么可能会乖乖听从安排，小灰灰低声威险后才安静下来。 领头女人赞赏地盯着小灰灰，随便给其他犬取样，小灰灰和壮月那叫给配合，让它抬左爪就抬左爪。 法医取完样，派出所民警和楚逸同时抵达。 欧阳静姝从包里拿出自己的证件，没错就是她苦等三年的警官证，这还是第一次对外。 太不容易了。 “原来是同行啊，”领头民警笑着说，“那就好办了，我们直接进入主题。” 欧阳静姝将自己发现过程从头到尾叙述一遍，旁边民警头回觉得做笔录如此舒适，还是自己人明白，完全不需要任何言语引导。 没多久区分局刑侦队过来，做笔录民警看全是一等一精英团队，笑着问，“你联系的？” 欧阳静姝道，“可能牵扯到未成年，先打电话让他们过来。” 欧阳静姝之前和区刑侦队打过交道，彼此之间还算熟悉。 “知道是你打电话，我们特意带了队里精兵强将，什么案子？”说话的人接过笔录看了下，没看出什么名堂，正想去看看尸体，瞧着法医准备收工。 简单尸检结束，法医走过来，瞧着几人肢体动作放松看似熟悉，“你们认识？” 区分局刑侦队一队长介绍道，“不算认识，都是同行，市局宣传科欧阳静姝，往后说不定你们会打交道。” “我知道啊，我们系统最年轻的维和队员，”法医笑着说，而后严肃起来对大家说，“既然都是同系统，又是欧阳发现的，我直说了，死者是一名十六岁的未成年男性，尸体上有很多奇怪的地方。一是头颅有砍砸伤，有生活反应反应，但面色安详死前应该服用过安眠药之类的，具体什么药物还要检验；二是胫骨在他死后被取下来，手法娴熟。” 在场的所有人面色难看，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缺失的胫骨，会在哪里？会不会被凶手以战利品被收藏，还是另有用途？ 这些问题全部困扰着现场所有人。 痕检端着相机过来，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摇头，不出所料没有任何收获。 就在大家失望之余。 中年男人绕过警戒线，冲向蹲坐在地上的三只哈士奇，双手朝着两只哈士奇狗头打过去，凶神恶煞地说，“你们现在出息了！竟然惹到警察叔叔！你们狗胆变肥了。” 三只哈士奇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看着眼前男人，欧阳静姝还在想对方是不是骗子，双方看起来并不熟悉。 但她不会怀疑对方是狗贩子，谁敢在这么多警察面前偷狗，不要命了？ 他站起身，觍着脸笑着说，“警察叔叔，它们是犯什么错误了吗？能不能给它们一个机会？” 警察叔叔？众人石化？ 不是！ 大哥你貌似四十来岁了，喊警察叔叔合适吗？ 逗比人养逗比犬。 欧阳静姝同情看了他一眼，原来三只傻狗都是他的，如果告诉他事情真相，真不敢相信他能不能承受住。 第四百二十四章 猜想 大家于心不忍，但不得不说。 法医对中年男人说，“你的狗爪子里有死尸皮肉组织，我们刚刚……” 中年人一个跃步，逃离他的三只犬，哆嗦举起自己的手，难以置信地说，“你们在说什么？我是不是听错了？不会是我想象的那样吧？” 几个人沉痛点头。 没错，就是你想象的那样。 中年男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颤颤巍巍地问，“我的手还能要吗？” 法医道，“我们刚刚给你家犬用消毒水处理过，没有细菌回家后清洗就好。” 三只哈士奇昂着头齐刷刷看向自己的主人，高高兴兴朝主人跑过去，这是电脑程序加载成功，认出自己主人了？ 欧阳静姝知道哈士奇傻，从没想过这么傻，连自己主人都不认识。 中年男人迈着他不长的腿飞快逃离，三只哈士奇兴奋地追着跑，好像在玩什么有趣的游戏。 欧阳静姝低头，小灰灰亲昵地用头蹭了蹭主人的小腿，笑得很无辜。 录完笔录，剩下的事情与他们没关系，给小灰灰和壮月扣上牵引绳，两人告别现在民警返回。 路上欧阳静姝把自己怀疑告诉楚逸，“我怀疑这一切是小灰灰指挥二哈干的，它嫌脏不愿意自己挖，于是找了傻小弟帮忙。” 她回头看了眼正在吹风的小灰灰和壮月，和小灰灰四目相对，小灰灰眼里的孺慕以及纯良让她觉得羞愧。 怎么能怀疑这么可爱的小灰灰呢？ 它有什么错？ 它只是一只可可爱爱的小狗罢了。 但是吧，没有其他怀疑对象，谁让现场只有小灰灰和壮月爪子是干净的。 “小灰灰小时候在湖羽桥下面发现过死尸，味道和今天一样难闻，”说起这个欧阳静姝反胃感觉又上来。 楚逸趁着等绿灯的功夫，递了一瓶矿泉水过去，“喝一口，别想了，免得难受。听你说起过，我猜也是。” 欧阳静姝喝了一口水，忍不住自我嘲讽道，“我这是什么运气？工作几年没少直面尸体，跟柯南似的。” 楚逸失笑，“还没到那个地步，我算过你的频率还没有区刑侦队高。” 一通安慰下来，欧阳静姝不再继续纠缠自己是不是现实版柯南。 乐呵呵回家吃大餐。 除了食欲不振，这件事没在她心里留下任何阴影，每天元气满满上下班。 时间来到周五上班前，她习惯性坐在办公室刷了本市热搜，一条疑似挖掘到尸体的新闻出现在她的眼前。 而真正引起她注意力，是网友公布的地址，在上次他们发现缺少胫骨少年尸体公园附近，她打开地图输入地址。 发现尸体的位置是在展馆正北，有一个想法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她忙不迭输入公园发现尸体地址。 赫然是美术馆的正南边！ 南方缺失的胫骨！！ 十六岁！！ 而且头上有砍砸痕迹。 她立马联想到1987年发掘的西水坡遗址，早期文明四神传统，古人认为四神掌管四个不同方向与季节。 所谓的四神是指伏羲和女娲生的四个儿子，年龄在十二到十六岁。既春分、秋分、夏至、冬至，其方向分别是东方（旸谷）、西方（昧谷）、南方（南交）、北方（幽都）。【1】 嫌疑人是想让谁的灵魂升天？这个人与她/他什么关系？ 现在南方和北方已经出现，那么东西二房还会远吗？ 她拿起手机给负责案子的刑侦一队队长打电话。 案发现场，接到欧阳静姝电话刑侦一队队长，耐心听完她说的，天方夜谭，两个案子除了头部有伤痕，没有其他相似之处。 这点联系达不到并案要求。 敷衍两句挂断电话。 跟身边同事，嘲讽道，“久居庙堂之高，不知民间疾苦。他们这些坐办公室的，抠抠头冒出个新点子，苦的是我们，上个案子忙活好几天，一点线索也没有，这又来个案子。”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尸检的法医又重新检查一遍死者头颅伤，伤痕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说的可能是真的，两名死者头颅砍伤是尺寸一样大的斧头造成的。” 两个联系点，刑侦一队全体严肃起来，不得不正视刚刚欧阳静姝说的那些话，可在东西两方找疑似受害人不容易。 他们依旧不愿意承认，走一步算一步吧，等真的找到第三具尸体再说。 欧阳静姝放下息屏的手机，无奈地摇头，她知道现在听起来有点玄幻，但她认为不能放过一丝一毫线索。 她找出相关论文，找到挖掘出来的数据信息，和现实生活中的发现的，等比例测算现在的位置。 令她更吃惊的事情发生了，如果没猜错死者一号的胫骨，会在美术展馆前的广场，并且是以北斗星勺柄的形式出现，而想要升天的人在场馆内。 全部的一切都在在还原。 明天雕塑展对外迎客，现下所有展品都在展馆内。 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只是仪式没有完成他会不会暴跳如雷？ 欧阳静姝想笑，笑意霎时凝固，被破坏的仪式，会不会出现第五名或者第六名死者。 她连忙掏出手机，再次拨通同一个电话，这次目标明确，让他们去美术展馆广场前找胫骨。 昨天位置隐蔽没发酵，今天尸体刚刚发掘对方不一定知道，时间就是金钱，必须马上行动。 刑侦一队队长再次接到欧阳静姝的电话，双眉紧皱，拿手机的手微微用力，“我知道了，马上派人过去。” 原本他是想派队里两个年轻人过去看看，架不住法医的好奇心，一个队员跟法医一同前往。 市局办公室，欧阳静姝一边帮管术批改对外发表的宣传材料，一边焦急等待。 第四百二十五章 疑似 当法医和刑侦一队队员抵达美术馆前方广场，两人目瞪口呆站在原地，直愣愣盯着不远处石台上的“北斗”。 真邪乎！ 两个人不约而同掏出手机，在网站上搜索关于“西水坡”相关新闻。 当两人看到那张在考古界很有份量的图片。 刑侦队员不敢置信摆弄手机，将手机上图片的殉葬坑与现实生活中的死者位置结合起来，“这不就是……” “死者摆放位置与图片上一致，”法医沉声说，“事不宜迟，我们先去看石台上的北斗。” “对！” 两人收起手机，快步走到石台前方，它的四周被一米栏围起来，并且一米栏是固定在地板上的。 上午九点多，美术馆所处位置阳光刺眼，法医半眯着眼睛，隔着一米拦观察里面的北斗勺柄，看得有丝不真切。 眼前的勺柄确实是人类胫骨，只不过骨头处于慢慢玉化过程中。 应该是先经过熬煮让骨头上面的肉自然剥脱，再浸泡八个小时的双氧水彻底脱脂，慢慢打磨拿在手盘，让骨头从里到外散发自然透亮油润质地。 只不过，眼前的胫骨显然并没有完全玉化，可能因为时间短暂，有些地方没有玉化好，透露着被双氧水浸泡过惨白。 就在法医观察胫骨时，身边刑侦队员已经打电话联系上级，他从自己贫瘠的人体知识中认出属于人类胫骨。 法医跨过一米栏，打算近距离观察胫骨。 “哎哎，你干什么呢？”不远处挂着胸牌的男人大声呵斥道，“你们谁呀！？” “警察，”刑侦队员掏出自己的证件，“我们怀疑你们美术馆与凶杀案有关，请配合调查。” “你再说什么呢？”美术馆工作人员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刑侦队员，“我们有什么好让你们查的，你们该不会认为你跟骨头是人骨吧？”他不屑地上下打量刑侦队员。“你的证件该不是假的吧？连牛骨都看不出来吧？这是我们舒大师自己……” 刑侦队员双眼紧紧盯着美术馆工作人员，紧迫感十足，厉声问，“你说的是谁？” “舒，舒海其舒大师，”美术馆工作人员看着他，察觉到不对劲，结结巴巴地回，“他说是他自己养的一头小牛死了，他舍不得于是把胫骨取下来，通过处理天天带在身边，犹豫这头牛方向感准，这次展览主题名北斗由此产生，他特意制作石台上的北斗。” 随后而来的刑侦队员控住现场。 这边，欧阳静姝收到刑侦队队长的感谢电话，她的发现对案子有很大帮助。 关于案子她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希望能将坏人绳之以法。 周末的美术馆之约是要泡汤了，刚好在家补论文，忙忙碌碌生活中很有规律。 周五下班，迎来周末。 跑完步一大家人约在茶餐厅吃早茶，纷繁嘈杂的餐厅，人人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各自点上一壶茶，点上几笼点心，和亲友消磨周末时光。 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欧阳伊出现餐厅，她放下背包放在椅子上，将手中提着的几个礼袋分别送给家人。 她笑着说，“传说中的话梅爱马仕，么凤士多的话梅我朋友说好吃，我自己尝过味道很好，给大家带了点尝尝。” “我试试，”欧阳静姝笑着拿出其中一袋，“最近特别爱吃酸酸甜甜的。” 一整桌人全部看向欧阳静姝，欲言又止，连续一周的反常，引起大家怀疑。 那涵放下筷子，简单的询问，“静姝，你最近吃饭是不是常常觉得恶心反胃？需要用一点酸的东西压压？” 被小姨提醒后，阅书多年的欧阳静姝立马反应过来，半信半疑地说，“难不成我怀孕了？难道不是肠胃不舒服吗？” 但想到自己前几天经期量比平时少很多，而且一天结束，又开始不确定了，她的经期十年如一日的稳如老狗，不论是周期还是量，几乎不会出现少量的情况。 季大美笑着调侃，“这要问你们俩。” 一想到家里即将四代同堂，季大美和那季华忍不住想笑，终于能抱上重孙孙了。 欧阳静姝和楚逸的脸双双爆红，上个月欧阳静姝停止喝中药，他们俩没有继续备孕，没想到能这么快怀上，他们以为还要几个月才行。 楚逸担忧地看了眼欧阳静姝，“暂停喝中药才一个多月，不知道会不会有影响？” 众人齐齐看向那涵。 那涵道，“先去做孕三项检查，等确定后我带你们去检查，之前喝得中药药方保管好。” 两个新手点点头，孩子的到来符合两人的规划，他们俩现在工作不算忙，陪伴孩子时间多。 早茶在喜气洋洋氛围中结束，欧阳静姝和楚逸拒绝亲友的陪伴，光想一大家子十来个人陪她围绕在她身边鞍前马后，嘘寒问暖她就觉得可怕。 两人前往医院检查孕三项，楚逸以最慢的速度前往医院，每辆超过他们车子的人开窗对他们竖起中指。 而楚逸心态极其稳定，依旧我行我素，不在意别人的想法。 车子停在医院，他长舒一口气，从未有过的紧张，比他当年第一次参加奥运还要紧张。 “至于这么紧张吗？”欧阳静姝笑着说，“说不定不是怀孕，而是肠胃不好。” “不可能，”楚逸斩钉截铁地说，“我梦到两个手牵手看不清脸的小娃娃，他们问我，你要不要做我爸爸？” 欧阳静姝双眼震惊，不自觉瞪大双眼，连续丢了好几个问题，“孕梦？真的假的？一般不都是妈妈做孕梦，怎么到你是男人做？还是两个？我们家往上数三代没有双胎基因，你们家有吗？” 楚逸点头，“我有个表姑是双胞胎，听家里人说以前村里双胎很多。” 他很确信妻子肚子里会有两个宝宝。 两人从车里下来，楚逸护在欧阳静姝身边，双臂张开，在她的身前身后划出安全范围，生怕被别的患者以及家属冲撞到。 他在餐厅查过资料前期小心为好。 来之前那涵跟预约医生打过招呼，两人刚去医生外护士那里报到，一张检查单递出来。 两人拿着检查单排队抽血，周末排队人数直线上升，从屋里排到屋外，绵延上百米，甚至还转弯了。 很多是男女组合，年龄差距从二十出头到五十来岁都有，欧阳静姝偷瞄看了好几张检查单，样式和她们差不多，应该都是差孕三项的。 自从放开二孩政策，想生的、能生的全都生了，生二胎的别太多。 楚逸将手上的背包交给欧阳静姝，“我排队，你找个地方坐一会儿，动作小心点，别闪着腰。” 欧阳静姝点头，拿着包在门口找了坐满人的椅子，找了个位置坐下，百无聊赖观察人群中的男男女女。 看起来同龄人不算什么，最有趣的是几对老夫少妻组合，他们站在楚逸的后面，男方少说有四五十岁又胖又矮，旁边跟着一个头发全白的老太太，看面相就知道不好惹。 别看年纪大眼神特别犀利，她与男人长相相似，一看就是母子俩，估计又是个家里有皇位的。 少妻像是没有腰，一直依偎在老夫身边，中年男人油腻大手抚摸着女人后腰，时不时还亲一下。 少妻拎的包和她是同款。 巧了，还是真假李逵。 欧阳静姝直接“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她收回自己的视线，不敢往下看，真担心看到不干净会长针眼。 第四百二十六章 要命 人群里排队的楚逸，差点窒息在浓郁的香水里，简直堪比生化武器。 上次闻到这么浓郁的香水味，还是在奥运对上欧美选手，他们的香水像不要钱一样，挨着都能染上香水味。 有次无意中撞见对手比赛前使用香水，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香，举着香水瓶全身狂按十下。 开始比赛他怀疑人生，闻得他头昏脑胀，比赛状态特别不好，他都在想是不是是故意的，用生化武器来迫害，好让他提前出局。 排着队听了一肚子八卦，合着是小六怀孩子想上位，一团糟得伦理关系，听得他脑袋都大了。 后面这位女士说话声音能不能正常点，别夹着嗓子说话，矫揉造作，真令让人反感。 偏偏身后那位男士他认识，上个月给他递过代言意向书，经营一家环保油漆公司，正在拓宽市场，给的代言费很高。 他在网上搜索相关新闻，有提出怀疑的，不过新闻好像都被压下去。 于是让人收集他们家市面上所有号称达标的油漆，送去检测昨天刚收到回执，里面甲醇超标与宣传不符合。 他刚把检验报告交给媒体，这会儿直接遇上正主。 巧了，见证了人品。 还好护士们手脚麻利，这轮抽血患者已经进去，下轮到他们俩，他们是该轮最后一个。 收到楚逸的短信，欧阳静姝根据她发的微信提示，戴上口罩拎上包走到他的身边，刚靠近扑鼻的香水味，成功将她的恶心反胃勾引出来。 她将手上的包塞给楚逸，用手指着自己的嘴，示意他自己要吐了。 楚逸手忙脚乱接过包，从里面拿出备用垃圾袋，早上吃的东西一下子全吐了出来，眼泪从眼角滑落。 他以为戴上口罩能阻挡，浓郁香水造成的恶臭，没想到还是全吐了。 身后那对老夫少妻嫌弃后退两步。 少妻捂住嘴，抚摸着肚子，继续夹着嗓子说，“哎呀，老公，他们真的好恶心啊！都不注意场合，直接在大家面前吐出来，人家的胃也跟着难受，肯定是宝宝也闻到在闹腾。” 老夫亲了下少妻，“没事宝宝，下次老公带你去私人医院，我们往后不来穷酸的医院。” “老公，她背了个假包，”少妻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偷笑，扬了扬自己手中的包，“不像老公对我好，只买真包。” 老夫拍了拍少妻的头，扬声道，“老公爱你才会给你买真包，等你生下男宝，老公送你两套房。” 从他们俩嫌弃眼神盯着欧阳静姝，楚逸的眼神变冷变得厌恶，他不惹事也不怕事，他原本是打算把东西交给有关部门，自己不掺和。 现在不一样了，他准备把事情闹大送他们一程。 欧阳静姝整理好自己仪表，对少妻说，“朋友，长点心吧，拿个假李逵当真李逵。” 为等待抽血的患者和家属，大声笑了起来，老夫少妻的八卦人人都想看，外面碰到年龄相差距大的夫妻，大部分人会留意，更别提在医院还怀着孕。 大家的眼睛纷纷盯着少妻的包，想知道谁是李逵。 老夫有些窘迫，多年的演技让他很快调整过来。 少妻听着耳边大家窃窃私语，恼羞成怒指着欧阳静姝，“你……” 楚逸面无表情扫了她一眼，不威自怒，像是盯猎物般盯着，吓得少妻收回没说完的话，躲在老夫身后。 护士沉着脸喊道，“一百零五到一百一患者进来。” 等楚逸和欧阳静姝两人进去，老夫后知后觉认出楚逸，不正是公司市场营销部经理提出的代言人。 刚好可以问问，代言的事情。 欧阳静姝抽了两管子血离开，两人打开门准备离开回家，报告等会儿医生会直接发给小姨。 迎面撞上老夫讨好笑容，还等他开口，欧阳静姝恶心反胃再次席卷，之前吐过一回，现下胃里空空，什么也吐不出来，人难受。 原本三分怀疑，这下彻底确认，如果是肠胃有问题会伴随拉肚子。 她推开在门口的老夫，夺门而出，直到跑到走廊尽头窗户边，呼吸到新鲜空气，恶心反胃的感觉渐渐消退。 楚逸紧随其后，把手中的矿泉水瓶递过去，担忧地看着欧阳静姝，柔声问，“还好吧？肚子饿不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 她一想到肉就联想到腥味反胃感觉上来，想到奶茶甜品甜腻感觉上来也想吐。 欧阳静姝摇头，“没什么想吃的，人难受，想睡觉。” 两人开车回家，在车上闻到车上的味道，恶心反胃的感觉又再次出现，强忍着不适回到福兴小区地下停车场。 下车后直接撑着车位旁边的立柱吐了起来，胃里空空如也，完全没吐出东西，人很难受。 楚逸扶着欧阳静姝回到家，没直接上楼，而是扶到前院的摇椅上，拿了条羊绒毯，他自己独自返回家里收拾各种香氛。 家里原本好闻香氛，此时成了要命的东西，闻不得一闻就想吐。 楚逸把家里收拾干净通风两小时，那涵给两人发来确认怀孕一个月的信息。 两个人苦笑，吐成这个鬼样子，不用检查也知道是怀孕了。 这次过后，欧阳静姝像是打开潘多拉魔盒般，各种味道都闻不得，一闻就想吐，无论是洗发水、沐浴露还是护发精油，全都闻不得。 她讨厌雨天又多了个理由，下雨天土腥味上来她难受。 他们家连小灰灰它们的香波都换成无味的，小两只可能察觉到，自己把狗厕所从前院挪到后院避雨的墙角。 他们俩现在在家几乎不开火做饭，闻到味道难受，饭菜是爸妈做好送过来，不想吃勉强塞进去，不然人会受不住。 对气味敏感到头疼，在家最喜欢呆的地方是前院，在单位最喜欢呆的地方是窗边，闻闻自然的味道，幸好单位禁烟，不然难上加难。 家里人找了很多偏方完全没作用，亲友调侃怀的是警犬。 第四百二十七章 被锁 翁星星百无聊赖躲在宴会厅立柱后吃着餐盘上慕斯，今天奉母命而来。 宴会主办公司她相当熟悉，是欧阳伊同学的任职公司，为庆贺公司二十周年庆典。 来之前和她联系过她能参加，她刚刚在大堂转了一圈没发现人。 太无聊了。 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全是些上了年纪的人，她妈不乐意来，以一百万零花钱为诱饵让她参加。 偏偏她就吃这套。 没办法，她谁让她有家还在源源不断投入资金的小公司，只能靠出卖自己色相，换取大家的工资。 她这个老板，太不容易了！ 酒店甜品真难吃，糖度严重超标，是能让人得糖尿病的程度，一点都不像本国甜品师做出来的。 看了眼宴会厅人种比例，也能理解了，媚“白”严重。 自从她的好姐妹欧阳静姝怀孕，将近一个月没一起去吃野摊，身边那些塑料姐妹花压根不知道野摊的魅力。 人家说了，这些东西脏乱差不能吃，说得好像她家一直很富裕一样，小时候还不照样吃这些，装相！ “你把欧阳伊关在杂物间没问题吧？” 听到“欧阳伊”三个字，翁星星潜意识告诉她一定是自己的好姐妹。 姓“欧阳”的人在全国占比不高，又是在宴会厅，她不相信会有两个姓名一模一样的人。 又不是“李静”，读书那会儿，每个年级都有叫“李静”的同学，和“李伟”、“李勇”一样普遍。 “能有什么问题，今天这层楼都被我们公司包了，等宴会结束就把她放出来。” “就是，她才来公司几年，就敢抢Anna主持人位置，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主持人是她能胜任的吗？一个穷沟沟出来的人，还不知道这么去留学，指不定还有两三个糖爹。” “真有可能，每次过来接她的车子都不一样，还说是什么姐妹、闺蜜。” “笑死，合着有钱人全被她认识了，一群假名媛实则钓凯子。” 三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好不热闹。 翁星星自打小学被老师欺负到得抑郁症，经过治疗痊愈，打那起她就不是特别能忍受的主。 她现在是钮祜禄·翁星星，有仇当场就报是她的行为作风。 从路过的侍者托盘上取了两杯白兰地，直接泼向嘴臭三人组，让你们造谣生事侮辱我姐们、 “啊！”三人组猝不及防被浇透，身上浅色性感礼服沾染上酒渍。 “你是谁啊！”站在右手边的女人气急败坏指着翁星星，大声怒吼道，“知不知道我们Anna是谁？敢这么对我们？我们衣服很贵的，你赔得起吗？” 翁星星扫了眼站在中间神情傲慢不可一世的女人，大约就是所谓的Anna。 左手边女人怯生生打量着翁星星，她的手在背后悄悄拍了拍身边同伴，示意对方不要继续乱说话。 “我就是你们传说中找糖爹欧阳伊的姐们，”翁星星上下大量三人组，“你们Anna我不认识，你们衣服我赔起，不过这事儿，不是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站在右边女人双手抱臂讥讽道，“原来是同个名媛培训班出来的，怎么今天跟你姐们过来钓凯子？” 翁星星看了眼某人呼之欲出的圆球，“和你相比我自愧不如。” 这边动静引起宴会厅所有人注意力，穿着笔挺西装的中年女士，跟周边聊天的朋友道了声抱歉。 三步并两步疾步走向众人视线中心位置，她站在翁星星身边小声说，“小祖宗，不是说今天不惹事吗？你的零花钱还想不想要了？” 常淑头疼，boss的奖金不好拿，小老板在公司玩了几个月，被一群顽固的老东西气得出去创业，眼见着小老板生意走上正轨，boss就想让小老板回归公司。 奈何小老板不接招，只能搞利诱，她现在是皇太女太太傅。 “常姨，不是我惹事是她们先招惹我的，”翁星星讨好冲着常淑笑笑，大张旗鼓告状，“我呆在立柱后面吃慕斯，她们扰了我的清净，谩骂小伊还把小伊锁到杂物间，这我能忍吗？” 她自顾自说，“我当然不能忍啦！必须给她们点教训。” 常淑点头确实不能忍，现在年轻人手段没点长进，还是喜欢干些下三滥手段，“小伊在哪里？先把她放出来。” 两个人齐齐看向三人组，五人对峙。 “怎么回事？”中年男人扒开围观人群走到三人组身边，“Anna，你的衣服是谁弄得？”他将身上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在Anna肩上。 Anna眼圈发红，声音里带着鼻音，“舅舅，她们欺负我。” 右边女人指着翁星星，“李总，她把酒泼在我们身上。” “常秘，这位是？”李总余光一直看向对面的两女人，是他们公司现在争取的合作对象，指着Anna说，“这是我外甥女，是发生什么小矛盾了吗？” 常淑脸上上不失礼貌的微笑，不紧不慢开口，“你外甥女把我家小老板闺蜜锁到杂物间，双方产生冲突。” 她的音量不小，该听到的全听到。 李总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回事，不敢胡乱看向周边，他已经听到别人的议论声，他瞪了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外甥女。 一家子心眼都多，怎么生了个白痴，做就做了，放在台面上庆祝，也不知道找个隐蔽位置，直接被欧阳伊朋友发现，偏偏这个人还是他们争取的合作伙伴。 他能清晰感知有两股不友好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不用想也清楚视线来源，一定是欧阳伊的上司。 双方在公司派系斗争严重，一方是留学派行事作风全部按正规途径，而他们国内派处事圆滑。 以前所有争斗都是公司内部，现在被是三个蠢货提到台面上，要不是心态好，他要被三个蠢货气到医院。 今天是什么场合？公司周年庆也是推介会，和合作对象联系感情，天大的仇恨也不能在今天搞事。 留学派顾忌颜面没当场掀桌，周年庆成了双方争斗场所，双方都吃不了兜着走。 他压着火气小声追问，“你们是不是真的把欧阳伊锁到杂物间？” Anna挪了挪嘴，三四秒后，小声嘀咕“舅舅，我只是跟她开个玩笑而已。” 李总听完强颜欢笑，微笑着抬头对大家解释道，“小翁总，我刚刚问过外甥女，他她们三个不是有意的，只是开了点小玩笑而已，我现在就让她们把欧阳伊放出来，大家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影响心情。” 李总让三人组离开，常秘冲着翁星星点头，四个人一起离开。宴会厅再次恢复热闹友好（虚伪）氛围。 一路跟着犯贱三人组来到宴会厅外，走到走廊尽头，头灯灯光不明亮，还真是煞费苦心。 翁星星冲着最后一扇门喊道，“小伊，你在里面吗？” “我在，是星星吗？”欧阳伊声音里满满的欣喜。 双开木门用铁链子缠绕，上面挂着一把小锁，翁星星朝三人伸出手，之前站在右边的女人不情不愿从手包里掏出钥匙，把钥匙扔在地上。 金属接触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响声，翁星星冷笑，过了今晚她们还能嚣张多久。 她今天穿的鞋子不高，蹲下对她没有任何难度，她拿上打开门，里面是酒店堆放宴会厅各种装饰的杂物间。 欧阳伊端正坐在椅子上，翁星星见她身上没有伤口彻底安心。 “你这家伙怎么没带手机？”翁星星抱怨道，“要是不是我听到，你就完蛋了。” “我的错，”欧阳伊揽着闺蜜的肩膀，解释道，“手机和手表放在同事手里，我之前准备上台不方便带手机，没想到她们会做这么下作的事情。” 她急急忙忙问，“现在几点了？” 翁星星道，“七点四十。” “等会儿聊，我要去做最后准备工作了，”说完急急忙忙、小心翼翼踩着恨天高跑了。 翁星星在外面透会儿气回到宴会厅，她姐们站在台上熠熠生辉，不远处Anna三人组咬牙切齿，脸上全是不甘心。 她满意啜一口酒，她姐们简直不要太飒，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代替的，妥妥大女主标配。 第四百二十八章 夜聊 晚上九点宴会结束，两人换了一身衣服，在野摊上打包一堆烧烤，还有一份粥店养生套餐，驱车前往富兴小区。 欧阳静姝提前布置好前院，等着两位大驾光临，准确说是她指挥楚逸帮忙布置，前院本身有一套座椅，投影仪从客厅搬到前院，投在白色院墙上，去年装修特意刷成白色。 九月中旬天气微微热，怀孕三个多月，小腹微微隆起，穿宽松衣服看不怀孕，孕吐好转，正如楚逸梦到的，孩子是双胎。 两人有说有笑走过来，准备按门铃，欧阳静姝提前打开门。“隔很远都听到你们俩的声音，笑什么呢？” “你没去不知道，刚刚的宴会太有意思，让我跟你娓娓道来，”翁星星掐着兰花指在欧阳静姝面前点了点。 三人坐在前院椅子上，翁星星把袋子里的烧烤拿出来，一一摆放在桌子上，欧阳静姝口齿生津。 “有什么需要直接叫我，”楚逸把鲜榨石榴汁放在桌子上，回到客厅复盘近期国内外选手乒乓球比赛。 好几个月没吃外面的烧烤。怀孕家里人不让，家里自己做的味道没外面好。 家花不如野花香，就连烧烤家里的也没外面的好吃。 她刚拿起一串，被欧阳伊直接从手里抽走，委屈巴巴看着自家堂姐，像极了没吃到糖的小朋友。 “别委屈，”翁星星将保温杯放在欧阳静姝跟前，“这是你的，现熬燕窝粥，美容养颜。” 欧阳静姝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恨不得孩子现在就从肚子里出来。 太难了，啥也不能吃。 她的牙齿不好，家里现在做菜一点辣椒都不放，生怕引起火气导致牙齿痛，牙齿痛不致命要人命。 “上火”是老祖宗传下来的，用科学解释，冷热酸甜辣会刺激本身有裂缝的牙齿导致牙痛。 对面两个坏人满嘴油，喝着冰镇石榴汁，小日子别提多美。 翁星星跟说评书一样说完宴会上发生得，最后点评道，“我妈说矮子矮一肚子拐，我瞧小以他们公司李总就是，一家子没安好心。” 她拍了拍欧阳伊的肩膀，“小伊，需要帮忙吱一声，我们俩随时能出现。” “别闷在心里，我们大家都是你的底气，”欧阳静姝声音简短有力。 她虽然不能把所谓的李总按死，但找点麻烦，让他分身乏术还是没问题的。 欧阳伊心里暖暖的，笑着说，“我知道，现在我能应付，我们老大很早之前收集他行贿证据，至于谣言，我直接无视了，她们只是口嗨而已，翻不起大浪，我们组不少人都被她们口嗨过。” “说真的职场造谣各个国家都有，我之前留在听同学说起过，”翁星星放在手中竹签，“好像很少人会针对男性造黄谣，每次受害者都是女性。女受害者往往会有两种施暴者，一种是男性一种是女性，我不理解我为什么女性会针对女性。” 欧阳静姝淡淡地说，“资源少导致的，职场女性职位少，上位圈的女性更少，有些人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不受侵害，爬上去会撤掉往上的梯子。” 欧阳伊道，“而造黄谣是最快最省钱的办法，一些似是而非得话，就能达到她们的目的。” 三个人陷入沉默，她们都是职场女性，女性在职场上困境她们太了解了，同样的职位女性要付出双倍努力才可以。 就连翁星星作为板上钉钉的继承人，也避免不了被公司那些老人刁难，出去自己开公司自证。 欧阳静姝自嘲道，“说句不好听的，就连生孩子都要择期，比如我升职没多久，短期不可能升职，刚好能生个孩子。” “我没打算结婚也不打算生孩子，婚姻孩子太复杂，我不想去经历，”欧阳伊嘴角微微上扬，浅笑着说，“等攒够钱打算定居藏区，过年去了一趟藏区接触佛法，在那里得到心灵的平静。” 她说完看向欧阳静姝，见对方一直温柔注视着自己，更加坚定自己的计划，她知道不管怎么样，她背后永远有一个人会无条件支持她的所有决定。 桌子上食物一点点变少，三个人聊到十点多快十一点散场。 小区夜深人静，大家陷入睡熟中，欧阳静姝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背上肩负很多人期望，有时候会觉得累，维和是她这辈子最任性的决定，再不会有下次。 楚逸半睡半醒支撑起上半身，抚摸着欧阳静姝发丝，沙哑着声音问，“睡不着？是不是想去洗手间？” “不是，失眠睡不着，”欧阳静姝蹭了蹭他的手，“之前队里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会觉得累吗？做不好会被大家埋怨。” “肯定会有啊，不仅是他们会埋怨我，我自己也会埋怨自己，”楚逸柔声说，“不过我尽力做到最好，就没什么遗憾的。” 欧阳静姝有点心疼他，想到乱七八糟的队内关系，她忍不住劝道，“要不我们还是退役吧？现在队里乱糟糟的，一时半会儿怕是理不清。” “现在还不是时候，”楚逸摇头，“最起码要等到下届奥运结束……” 没等他说完，欧阳静姝打了个哈欠，慢慢合上眼睛睡下，楚逸为她盖好被子，躺回原位，困意袭来。 孕期还会影响性情。 第四百二十九章 孩子依恋 九月底天气晴好，欧阳静姝精神抖擞去上班，在电梯口正巧碰到等电梯的管术，有段时间没见了，她去追踪美术馆案子，那案子连续着折磨所属区分局刑侦队三个多月。 终于在九月初迎来胜利曙光，嫌疑人被抓捕归案，这案子具有典型性，而且性质恶劣，他们科同样派人随队拍摄。 她笑着问好，“管术姐，早上好。” “早，”管术打了个哈欠，侧身看向身边的欧阳静姝，面色红润气色比她没怀孕的还要好，“我今天把美术馆案子稿子整理好发给你。” “行，最近辛苦了。” 又是一个哈欠，她接着说，“确实很累，干刑侦比我们辛苦多了，他们那群人一天到晚吞云吐雾，晚上睡在办公室，第二天继续上班。” “基层工作辛苦，”欧阳静姝道，“吃饭还不定时。” 她自己在基层待了一年多，是真的很辛苦，特别是夜班，一整夜一整夜熬着，身体不好的很容易心梗或者脑梗。 她刚进派出所收到的第一份礼物是农所送的保健盒，用同事的话说是牛马抢救盒，里面涵盖急效救心丸、硝酸甘油片、霍香正气滴丸、阿司匹林肠溶片、复方丹参滴丸，稍有不对立马用上能救命，上次她用药救了农所自剂。 “还好我们当初没有下基层要求，不然我肯定废了，”管术庆幸自己躲过一劫，继而说起，“卢乐这会笔试考的挺好的，能不能调走就看面试了。” “挺好的，终于如愿以偿了，到政府部门工作比在市局轻松。” “都一样，天下乌鸦一般黑，到哪里都是牛马人，做生不如做熟，”管术是搞不懂卢乐的想法，三十多瞎折腾，遴选出又要从零开始，还不如留在市局熬年限，就跟刁可和杨明一样，退休公租一点也不低。 电梯门打开，两人随着人流走进电梯里，欧阳静姝径直走到角落里，避免肚子被挤到。 离开电梯，欧阳静姝和管术同行一段路，各自回办公室上班。 看到管术整理的美术馆稿子，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她将文档拷贝到随身携带的电脑里，回到家里位于市局附近家中。 中餐以前是在食堂吃，午休在这里。现在情况特殊，由家里人做好后送过来，今天是楚逸送餐，他上午两节课在十点前。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午休家中，刚到家欧阳静姝迫不及待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脑，找到管术发给她的文档细细阅读起来。 正如她所述，一共有四名受害者分别位于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年龄在十二岁到十六岁，凶手是展出者师父，他想要指引升天的灵魂，是他的母亲。 所有的一切的悲剧都是源于，婴儿孩童时期的悲剧混合型依恋，及其危险的依恋，根据研究很多连环凶杀案凶手幼年时都曾遭受过暴力对待。 人们把依恋分为四种，其中最危险的要数混合型依恋，孩童的照料者通常以暴力、恐吓、忽视的态度对待孩子，严重影响孩子身心健康。导致他们容易陷入情绪波动，没办法控制的情绪，渴望爱又害怕遭到背叛。 但这并不意味着一切没办法改变，在后续的人生中他们同样可以为自己重新建立安全感，将过去的自己释放出来。 两次婴孩时期的悲剧，凶手对徒弟，凶手母亲对凶手，开启悲剧的阈值源于凶手母亲的离世。 显然本案凶手以及他的徒弟，都没能给自己建立安全感。 关于四名受害者大家没找到他们父母信息，甚至连报案信息也没有。他们推测可能是事实孤儿，事实孤儿指的是父母一方死亡、失踪或者父母双方重残、重病、在押等，家里无人照料流浪未成年。如果是孤儿，福利院会有登记，失踪也会报警。 这起案子中四个孩子警方在前期侦查过程，没发现任何报警信息，并且与系统留存所有DHA信息比对也没有结果。 四个孩子消失，就像一滴水汇入大海，没有惊起任何波澜。再侦破后，警方将所有证据串联在一起，对四个孩子死前生活有了大致了解。 都是一群渴望被爱希望拥有家的孩子。 看完所有稿子，欧阳静姝心情低落，久久不能平静，她自己的孩子再过几个月就要出生，她想不通为什么有些人明明不爱孩子，为什么要把他们生下来？ 楚逸见她情绪低落，蹲在欧阳静姝身前柔声问道，“怎么了？” “看了个案子难受，”欧阳静姝眼睛看向楚逸，“你说为什么有人能不爱自己的孩子？” 她把电脑递给楚逸。 一目十行看完，他道，“很多人生孩子是为了完成任务，当然不会爱孩子，孩子是他们摆脱自己父母控制的工具，又怎么会爱孩子。” 楚逸握住欧阳静姝的手，柔声说，“我们好好对待自己孩子，单纯爱孩子，发自内心的喜欢，不添加任何外界因素，放轻松好好享受和他们在一起的日子。” 孕妇激素发生变化喜欢胡思乱想，就连向来理智的欧阳静姝都不能避免。 他这段时间看了很多心理方面的书籍，无论是养育孩子还是关于孕妇的，现在产后抑郁频频发生，让他不得不防。 孩子的出生不是他们自己的决定，他们作为父母有义务把自己知道的全部传授给他们。 就像动物世界里的动物一样，父母也会教会它们捕猎本领，让它们能自食其力，躲避天敌的迫害，能独自生存下去。 现代文明短短几百年，比起漫长的进化史微如尘埃，他们人类何尝不是在教育孩子独立生存，和动物养育孩子没多大区别，甚至在某些方面，他认为动物比起人类更无私。 动物不会计较养育子女得失回报，而人类会，大多数人都会计较孩子有没有出息，值不值得花钱培养，能不能得到回报。 比如，他的父母。 楚逸不想再步自己父母后尘，同样也不想走入另一个极端，对孩子期望过高，导致不及预期会失望后悔，用冷暴力对待孩子。 欧阳静姝咧嘴笑了，双手搭在楚逸的肩上，“亲爱的，你现在好像心理咨询师，三个月的心理书籍没白看。” “好了，”楚逸将手中的筷子和勺子递给她，“赶紧吃午餐，我已经听到你的肚子在抗议。” 楚逸将蒸蛋往前推了推，“冰糖比例我调整过，试试味道怎么样。” 欧阳静姝挖了一勺，放进嘴里奶香奶香的，“好吃，甜度刚刚好。” 前段时间孕吐，意外在酒店吃到牛奶炖蛋没有吐，酒店不外送，楚逸在网上找了好多配方，尝试过不下十次终于尝试出最喜欢的配方。 “你也赶紧吃，下午还有训练，”欧阳静姝给楚逸碗里夹了一块鸡肉。 两人安静吃过午餐，短暂午休过后，各自回去上班。 第四百三十章 气人 怀孕第五个月，欧阳静姝肚子一天天变大，光长肚子不长肉四肢纤细，在单位乘坐电梯，周遭同事退避三舍，生怕碰到她的肚子。 不过她的行动丝毫没受到影响，依旧风风火火忙来忙去的，没办法科里一下子要走四个人，一个是卢乐遴选通过，还有两个是刁可和杨明要退休了，最后是现任副科长调职。 本就缺胳膊少腿的宣传科，随着四个人的离职雪上加霜，事情又增添好多。 管术唯一没孩子，时间充裕，又清楚宣传科所有事情，熬了多年终于升职副科，手下目前五个兵，四位新兵，还有一位不能加班的兵，顶头上司是孕妇，外勤全靠她一人。 欧阳静姝从门口经过都能听到她的恨铁不成钢的声音，别的办公室同事光明正大笑，搞得她有点尴尬。 分到他们科的四个人全是新人，各种洋相百出的错误让，欧阳静姝和管术差点气得心梗。 “人怎么能犯这么离谱的错误！”管术飞快阅读发上网的稿件，文章浏览量达到一千多人，她低吼道，“就算抄，你也要换地址吧？阳秋市公安局，你在阳秋市上班吗？阳秋市给你发工资？我跟你们反复交代，所有的文件稿子要交给我和科长审核再对外发布，你们就是这么做的？现在全国都在看我们宣传科的笑话！” 她简直要被气死了，四个新人操不完的心，擦不完的屁股，她每天都在给他们收拾烂摊子。 想到四个月之后欧阳静姝休产假，她感觉自己的前途一片迷茫，这职还不如不升，摸鱼挺好的，至少不担心长结节。 他们科室是收垃圾的吗？别人不要的全塞给宣传科。 四个人写材料一样的烂，跟他们改材料还不如自己重写还快些，她没觉得自己写的多好但态度端正。 至少全部是自己写，这些人十篇有九篇是抄的，抄也就算了，新人能理解。连日期、地名领导名字全照抄不误，是态度的问题。 科里要写宣传交警大队的稿子，交上来一篇宣扬城管队的稿子，道歉速度很快就是不改了。 初次犯错还轻言细语，到现在全是吼。 还好官博视频拍摄移交给专门的拍摄公司，她们负责审核内容就好，不然真的会累死在单位。 欧阳静姝站在科室门口，冷眼看着四个不服气的新人，伸手敲门，科里所有人抬头看向她。 她扫了眼不服气的科员，“ 你们来宣传科有一个月的时间，在这个月里不停的在犯错，每次都在同样的问题上不停的犯错，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今天是口头上的警告，如有下次就是书面上。 你们不喜欢宣传科可以找人换科室，只要有接收科室，我二话不说跟你们签同意书，但只要你们在科室一天，你们就给我乖乖遵守科里的规矩，不要让同事给你们擦屁股。” 她厉色道，“听明白了吗？” 办公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回应，这一刻欧阳静姝有点想念卢乐，他虽然喜欢走捷径，以前做事嫌七嫌八的，但好歹本职工作不用操心。 人果然不能比较，对比现在科室里的四个人，卢乐真的好太多了。 一想到回到办公室要去批改一坨屎的文章，她就气不顺，肚子里的两个娃跟着在里面翻江倒海，难不成是在肚子蹦迪？ 他们的小拳头小脚丫卯足劲打向肚皮，差点没让她哭出来。 太疼了！ 欧阳静姝从办公桌的抽屉。拿出剥好的腰果自己吃了一把，小东西们才安分下来。 -- 晚餐是在一家私房菜馆，刁可和杨明请客，庆祝他们二人正式脱离苦海。 欧阳静姝和楚逸两个人抵达私房菜包间门口，已经听到管术的抱怨声，怨念十足。 “coco姐、明叔，你们是不知道我和静姝上班生活生不如死，上班如上吊快要窒息了，他们不是来上班的，是来整顿我们的。今天错误上了热搜，他们屁事没有，静姝挨了一顿骂，等静姝休产假就该轮到我了……” 楚逸看向欧阳静姝用眼神询问，今天挨骂了？ 欧阳静姝摇头，小声说，“主任看在我怀孕的份上，没怎么说，让我以后注意。” 楚逸敲门，等对方应声后开门进去。 刁可笑着拿起一旁的餐谱，“说曹操曹操到，挨骂的正主来了，今天多点两个菜犒劳两位劳苦功高的同志。” “那我就不客气了，”管术接过菜谱点了一个她喜欢的脆皮叉烧，又将菜谱交给欧阳静姝。 欧阳静姝道，“白灼菜心。” “静姝，别给我们俩省钱，”杨明打趣道，“放开点，不差钱，我现在是领退休金的人。” 欧阳静姝偷瞄了眼楚逸，冲着杨明挤眉弄眼说，“那我再点一个烤乳鸽。” 楚逸笑了笑，没说话。 “怀孕真惨，”管术同情地看着欧阳静姝，冲着楚逸询问道，“是不是要一直注意饮食？” “医生说减少食用次数就行，”楚逸接着说，“她昨天吃了两个烧鹅腿，前天吃了烧烤，大前天吃了火锅……” 欧阳静姝起身伸手捂住楚逸的嘴，小声嘀咕，“给我留点面子，这么多人都在，我不要面子吗？” 包间四个人含笑看着小情侣。 服务员端着菜鱼贯入内，一盘菜摆放在桌子上，忙碌一天大家都饿了，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管术稍微有饱腹感，手上夹菜动作慢下来，“coco姐，你退休后准备干什么？” “我和你们明叔在看了辆房车，准备带着狗去自驾，”刁可拿起桌面上的湿纸巾，把手上的油擦干净，拿起桌子上的手机打开图库递给管术，“你们给给意见，哪个更适合我们俩？” 管术接过手机，身子往中间倾斜，方便自己老公还有楚逸欧阳静姝看到，图库有三款房车，其中第二款照片最多，大家心里都有数。 第二款双床房车，车型宽松，每张床能坐在床上看电视，舒适感是三辆车里最好的。 “您有主意了，还来问我们，”欧阳静姝笑着说，“是故意馋我们的吧？” “就是。” 将手机还给刁可，又聊了一会儿才散场。 他们出去自驾游，下次见面说不定要几年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