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错嫁前晚,我找上前夫他爹》 第1059章 “什,什么?”崔时语一个机灵,她猛地从榻上坐了起来,看向奶娘的那瞬间她还有些茫然。 奶娘心疼的看着她,“娘娘,陛下来了,快些准备接驾吧!” 待奶娘话音一落,崔时语只觉得眼前一黑。 陛下,陛下他怎么又来了? 奶娘已经替她准备好衣裙,崔时语带着颤音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亏她还以为自己今日总算逃过一劫。 奶娘如实说道:“回娘娘的话现在已是亥时末了。” 崔时语皱眉,已经这么晚了,难道她睡的都有些糊涂了呢!这个时候陛下怎么又想起来她这里了。 陛下为何没有去梁媛那里? 就是去王茵那里也好啊! 怎么偏偏又来了她这里,这不是给她招仇恨吗? 也不知今晚陛下打算如何折腾她? 第一晚,让她下了一整夜的棋,熬的她的眼都快瞎了。 第二晚,让她跳了一整夜的舞,这会她的双脚还疼的厉害。 今晚,是那么容易过的吗? 崔时语只觉得心惊肉跳,奶娘迅速替她整理好衣裙,然后几个婢女搀扶着她,下地的那瞬间两个脚掌钻心的疼。 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娘娘,您没事吧?”奶娘心疼极了。 崔时语强忍着,她摇了摇头,疼又能如何?接驾要紧,倘若陛下真心疼她,也就不会这样折腾她了。 这只能说明陛下并不喜欢她。 甚至是……厌恶她! 谁让她是崔家的女儿呢! “臣妾恭迎陛下。”几个婢女扶着她来到大殿门口,沈鹤亭来的时候,崔时语立刻推开婢女的手,然后她笑盈盈走上前去行礼。 她轻移莲步,看不出任何异样来。 即便知道陛下现在不喜欢她,可那又如何? 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她捧出一颗真心来,她就不信打动不了陛下。 原来她十分抵触陛下今晚来她这里,可她很快就想通了,不管是因为什么,只要陛下肯来她这里,她便比旁人多了几分希望。 毕竟这样的福气,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呢! “爱妃免礼。”沈鹤亭走在前头,王公公在后头跟着,他手里还抱着几幅画。 见此崔时语心中了然。 她好像猜到,今晚陛下想让她干什么了。 琴棋书画,她原以为今晚陛下会让她抚琴,可她转念一想,她若是弹奏上一整夜的曲子,定然瞒不过后宫众人。 陛下这样折腾她,并非君子所为,想来陛下也不愿意让旁人知晓。 “你们都退下吧!”王公公将手里的画小心翼翼摆在桌案上,沈鹤亭一挥手遣退了众人。 “是陛下!”众人全都转身离开。 奶娘不放心看了崔时语一眼,崔时语给了她一个眼神,奶娘这才跟着众人退下去。 “爱妃你快过来看看,朕偶然发现几幅画,全都是前朝大家的孤品,异常珍贵。”沈鹤亭坐在桌案前朝崔时语招手。 崔时语强忍着痛走上前去,她一眼望去忍住赞叹出声,“果然全都是大家之作,尤其是这两幅画异常难得,几乎已经没有传世之作,就连臣妾都是第一次见,这可真是三生有幸。” 她这话倒是没有作假。 这些画确实难得。 “想必爱妃也看到了,这些画皆有破损,几乎已经不可能修复,后世子孙再想看到这些画,只怕难的很,朕知道爱妃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便想让爱妃与朕一起临摹这些画。”沈鹤亭说的很委婉。 “陛下能想到臣妾,这是臣妾的荣幸,臣妾也很喜欢这些画,临摹的事就交给臣妾吧!臣妾闲人一个,陛下明日还要上早朝,陛下还是早些歇息的好。”有些事想通之后,崔时语整个人越发通透起来。 她明白陛下的意思。 陛下不就是不想碰她的吗? 她要做的是体谅陛下,最好能让陛下对她起了愧疚之心。 若是能做到这一点,那她第一步就算是成功了。 沈鹤亭也没有想到崔时语竟然这般识趣,他有些迟疑,“这……不好吧!” 当然他面上的迟疑全都是假的。 崔时语一副体贴入微的模样,“陛下已经连着两日没有歇息好,还是快些上榻歇息吧!臣妾保证不会偷懒的,等明日一早陛下起来时,臣妾定会将这些画全都临摹好。” 上榻吗? 沈鹤亭自然不会睡崔时语睡过的床榻。 “没事,朕在这里陪爱妃一会。”他起身给崔时语腾开地方,懒洋洋躺在一旁的软榻上。 崔时语自然明白,陛下这是不想睡她睡过的床榻,她并没有勉强。 她铺好上等的宣纸,开始提笔作画,一笔一划格外认真,她心里有些庆幸,幸好只是作画,若是站着的话,那她可就惨了。 这是不是说明,陛下心里也是体恤她的? 梁媛等了大半夜,得知陛下又去了崔时语那里,她气的脸都有些扭曲,崔时语就这么好吗?陛下当真是一点也不给她这个宸妃颜面。 揽月阁。 王茵也不解的很,崔时语到底有什么魅力,竟让陛下连着三日宿在她那里,莫非是……崔时语榻上有什么独门秘籍不成?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冷嗤一声。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枪打出头鸟,这一回崔时语可算是出尽了风头。 后宫眼红崔时语的,又岂止她一个人。 崔时语已经连着两日没有去给皇后请安,她就不信明日崔时语还不去给皇后请安。 倘若真是如此,那陛下也太纵容崔时语了,甚至纵容着崔时语不把皇后放在眼里。 与前两夜一样,沈鹤亭在软榻上将就了一夜。 翌日天还未亮,他便睁开了眼。 他一睁开眼,便见崔时语还在作画,她画的认真,都没有察觉到他醒过来。 片刻后,崔时语这才注意到,“呀!陛下您醒了?可是臣妾吵到陛下了?” 沈鹤亭摇头,“是朕该上早朝了,与爱妃无关,真是辛苦爱妃了。” “此乃臣妾分内之事,何谈辛苦,只求陛下允许臣妾去向皇后请安,臣妾已经连着两日没有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心中实在惶恐的厉害。”崔时语立刻起身行礼,她眼巴巴看着沈鹤亭,因着熬了一夜,她双眼通红,看上去真是楚楚可怜。 第1060章 今日沈鹤亭也没想再拦着崔时语,不让她去给蒹葭请安。 他连着来了崔时语这里三日,且前两日都体恤崔时语,不让崔时语去给蒹葭请安,已经够了。 崔时语已被他推到风口浪尖。 成为后宫众人的眼中钉。 他若是再拦着崔时语,不让崔时语去给蒹葭请安,那便是不把蒹葭这个皇后放在眼里。 “只要爱妃不嫌辛苦便好,皇后是个能容人的,便是你今日不去,她也不会怪罪于你,你若是觉得疲累就给朕说一声,请安不过是些许小事罢了,皇后不会计较的。”沈鹤亭把决定权交给崔时语。 崔时语今日自然是要去给皇后请安的,“多谢陛下,臣妾可以的。” 沈鹤亭抬眸看向桌案上的画作,平心而论崔时语的画工真是无可指摘,她临摹出来的画作,不仅形似,更有几分大家的神韵,倒是难得。 “爱妃想去便去,若是有人敢对爱妃不敬,爱妃只管差人来告诉朕,朕定会替爱妃做主的。”沈鹤亭这番话落在崔时语耳中,当真是格外熨帖。 “有陛下这句话就够了,臣妾定然会小心谨慎行事,绝不招惹任何是非。”崔时语一副乖巧的模样。 沈鹤亭夸赞了崔时语几句,他让王公公进来收起那些画作,然后抬眸看着崔时语说道:“朕先去早朝,时辰还早爱妃不妨歇息一会,再去给皇后请安也不迟。” 崔时语欣然应下,她盈盈一福,“臣妾恭送陛下。” 沈鹤亭一走,她不禁松了一口气,还好陛下昨晚只是让她作画,琴棋书画中她最爱的就是画,这倒也算不上什么折磨。 通过临摹那些大家的画作,她也从中受益不少,画技又精进了几分。 也算是因祸得福。 只不过画了一整夜的画,她不仅熬的双眼通红,就连手腕也酸疼的厉害。 “娘娘您这……”奶娘很快带着婢女与婆子走了进来,看着崔时语这副模样,奶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崔时语看出奶娘眼中的担忧,她柔声说道:“你不用担心,我没事,叫人替我梳妆吧!今日我要去向皇后请安。” 说完这句话,崔时语便闭目坐在妆台前。 她已经连着两日没有去给皇后请安,且陛下连着来了她这里三日,今日可还有一场硬仗在等着她呢! 她哪里还有时间歇息,能合上眼休息一会已是万幸。 崔时语不想自己以一副狼狈的模样,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若是要出现在人前,必得是一副光鲜亮丽的模样。 “是。”奶娘很快安排下去,只看昨晚殿内的烛火又亮了一整夜,她就知道娘娘必然又是一夜未眠。 崔时语闭着眼,突然她皱起眉头说了一句手酸,都不用她开口,奶娘便轻轻执起她的手,小心翼翼替她揉着手腕。 崔时语这才缓缓舒展开眉头。 她已经做足准备,今日她要第一个去给皇后请安,一来以示恭敬,二来也好堵上那些人的嘴。 可惜事与愿违。 韶华殿。 给皇后请安的后宫嫔妃已经陆陆续续到了,今日第一个来的是王茵,许是为了避嫌,她是一个人来的。 可避不避嫌又有什么打紧的。 难道因为她避了个嫌,苏蒹葭就不知道哪些是她的人了吗? 王茵妆容精致,若是不细看,根本看不出她哪里受了伤。 第二个来的是梁媛,与王茵一比,梁媛的状态明显差了不少,哪怕她上了妆,依旧能看到眼下的青黑,可见她昨晚没有休息好。 “嫔妾给宸妃娘娘请安。”王茵立刻上前给梁媛请安,她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叫人挑不出丝毫错处来。 梁媛笑盈盈说道:“王妹妹头上还有伤呢!这是做什么?快快免礼。” 说着她还虚扶了王茵一把。 王茵可不想与梁媛有什么瓜葛,她巧妙的避开梁媛的手,就听梁媛忍不住叹道:“本宫实在是搞不懂,王妹妹与崔嫔同出身士族,王妹妹的容貌也丝毫不差,甚至还在崔嫔之上,王妹妹伤成这样,也不见陛下去探望一二。” “听闻王妹妹与崔嫔还是闺中密友,这样的闺中密友不要也罢!” 梁媛这番话不仅讽刺了王茵。 是啊!王茵与崔时语同样出身士族,她才容貌与才情丝毫不输崔时语,可陛下连着三日宿在崔时语那里,即便她受了伤,也不见陛下前去探望一二。 梁媛故意将她们两个人放在一起做对比,岂不是在讽刺王茵不如崔时语。 她这番话还挑拨了王茵与崔时语之间的关系。 王茵与崔时语既是闺中密友,王茵受了伤,崔时语却连着承宠爱三日,也不见崔时语在陛下面前提及王茵。 这又算哪门子的闺中密友? 王茵还能听不出梁媛话中的意思来,她自然不会上梁媛的当,她敷衍了梁媛几句便退回座位,垂眸不语。 片刻之后,众人陆陆续续全都来了。 只有两个人还没有来,一是姚明月,二便是崔时语。 姚明月被罚了禁足,她就是想来也来不了。 所以还没有来的,就只剩下崔时语一个人。 “皇后娘娘金安。”见众人差不多到齐了,苏蒹葭才出现在众人面前,她的小腹已微微有些隆起,不过宫装之下并不明显,所以看上去她依旧苗条的很。 很多人有孕之后就会变丑,可她自从有孕之后,气色便越发好,她整个人非但没有变丑,反而看上去一副容光焕发的模样。 真是叫人嫉妒。 她摆手示意众人免礼。 众人才坐下,梁媛便笑着开口了,“皇后娘娘,今日怎么也不见崔妹妹,莫非今日陛下又免礼崔妹妹过来请安?” 说着她眼底掠过一道幽光。 一时间众人全都看向苏蒹葭。 苏蒹葭如实说道:“今日倒是没有。” 梁媛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她笑着打趣道:“这就怪了,陛下既然没有发话,崔妹妹怎么还不来给皇后娘娘请安,难道崔妹妹恃宠而骄了不成!” 怎料她话音刚落,崔时语便走了进来。 第1061章 这也真是赶巧了。 方才梁媛那番话,正一字不差落入崔时语耳中。 梁媛是什么身份? 莫看梁媛如今是宸妃,且她出身也不差,可落在崔家与王家,梁媛这样的身份是不够看的。 国公府是不差,可早已经没落,与崔家和王家那是没办法比的。 哪怕梁媛如今已是宸妃,可归根结底崔时语与王茵也并未将她放在心上,不过因着宫规面上对她客气几分罢了。 梁媛这番话,崔时语自然是不受的,她面色当即一冷。 见崔时语走了进来,苏蒹葭眼底不由得拂过一抹笑意,她就知道今日定然热闹非凡,如今她人在孕中,也不知怎的她越发喜欢看热闹。 崔时语是个什么性子? 她与王茵一样,骨子里自带一股傲气,自然不会平白受了梁媛这番话。 “皇后娘娘金安。”哪怕崔时语心中有气,她也知道孰轻孰重,她先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对苏蒹葭行礼。 苏蒹葭还会把梁媛那番挑拨是非之词听进去不成。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前两日崔时语为何不来给她请安。 如今整个后宫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就连崔时语今日会晚到的原因,她也一清二楚。 她摆手让崔时语起来。 崔时语却跪在地上不肯起来,“还请皇后娘娘明鉴,臣妾今日之所以来晚,绝非如宸妃所说那般恃宠而骄,整个后宫谁人不知,陛下最爱重的是皇后娘娘,臣妾怎敢对皇后娘娘不敬!” 好话谁不爱听呢! 崔时语先把苏蒹葭高高的捧起来,紧接着她话锋一转,“臣妾这两日一直记挂着皇后娘娘,今日一大早便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哪曾想快走到韶华殿的时候,不慎被洒扫的宫女弄湿了衣裙,仪态不整乃是对皇后娘娘大为不敬,臣妾迫不得已只能回宫换一身干净整洁的衣裙,这才误了请安的时辰,还请皇后娘娘责罚。” 崔时语说的字字诚恳。 苏蒹葭坐在主位上,她不动声色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只见梁媛不屑冷笑一声:“呵呵,好一张能言善辩的嘴,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世上怎会有这么凑巧的事,那个宫女怎么没有弄湿旁人的衣裙,偏偏就弄湿了你的衣裙,怎么你这是想把自己的错处,全都推到那个宫女头上去吗?” 梁媛之所以敢当着苏蒹葭的面这么说,无非是她自以为是,料定苏蒹葭与沈鹤亭必然不喜欢崔时语与王茵。 她这样针对崔时语,何尝不是在讨好苏蒹葭与沈鹤亭。 崔时语连着熬了三夜,她本就熬的一双眼睛通红,梁媛这样冤枉她,即便她受了委屈,也没有表现出一副柔弱无辜的可怜模样。 她面上一派从容,“启禀皇后娘娘,宸妃娘娘说的极是,这到底是嫔妾的一面之词,臣妾清清楚楚记得那个宫女的模样,还请皇后娘娘派人去查,也好还嫔妾一个清白。” 说话时她眼底闪过一抹幽光。 有句话梁媛说得对,好端端的那个宫女怎会弄湿了她的衣裙? 在踏进韶华殿的时候,听着梁媛那番话,她原以为这件事与梁媛定然脱不了干系,眼下看来倒是与梁媛无关。 那又会是谁呢? 莫非是王茵! “皇后娘娘,嫔妾相信崔姐姐。”就在这个时候王茵竟然站出来替崔时语说话,她说的情真意切,“嫔妾与崔姐姐自幼相交,崔姐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嫔妾再清楚不过。” 崔时语感激的看了王茵一眼。 “既然崔妹妹都这么说了,那便叫人去查一查那名宫女,也好还崔妹妹一个清白。”苏蒹葭面上公正,看着王茵与崔时语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她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一声。 崔时语被一名宫女弄湿了衣裙的事是真,且这事正出自王茵之手。 浅月领命转身离开。 众人全都等着。 没想到等浅月带着人找到那名宫女的时候,她已经在自己房中自缢而亡。 事情这就复杂了。 原本只要找到那名宫女,就能证明崔时语所言字字属实。 没想到那名宫女却在自己房中自缢而亡。 闻言众人皆有些震惊。 梁媛淡淡瞥了崔时语一眼,“崔嫔刚刚提及那名宫女,她便在房中自缢而亡,她究竟是自己寻死,还是被杀人灭口了呢?” 说着她恭恭敬敬站起身来,对苏蒹葭行了一礼,“皇后娘娘,说到底这也是一条人命,臣妾认为还是查清楚的好,不知皇后娘娘意下如何?” 就连苏蒹葭也没有想到,那名宫女竟然死了,她脸色一沉,当即说道:“立刻叫人去查,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浅月自然查不了这样的事。 这个差事落在萧肃头上。 苏蒹葭叫人给诸位嫔妃上了茶,萧肃可是沈鹤亭身边最得力的人,否则沈鹤亭也不会把萧肃派来保护苏蒹葭的安危。 不到半个时辰,萧肃便大步走了进来,“启禀皇后娘娘,属下已经查清楚,那名宫女并非自缢而亡,而是被人勒死后悬挂在房梁上,属下还在她房中搜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与她同住的另一个宫女供述,昨晚无意间曾见到宸妃娘娘身边的鸳鸯,去找过那名宫女。” 不等他话音落下,梁媛便噌的一声站了起来,“她撒谎,鸳鸯何时去找过那名宫女?本宫怎么不知此事,分明是她想要谋害本宫。” 第1062章 梁媛一副疾言厉色的模样,因着愤怒她双颊通红,就连胸膛也剧烈起伏着,那双眸子仿佛燃烧着熊熊怒火。 鸳鸯可是她的陪嫁丫头,是她从府里带出来的,入了宫更是她的心腹大丫鬟。 她们这样攀扯鸳鸯,摆明了是想把这盆脏水泼到她身上来。 若这事真是她做的也就罢了,技不如人她认栽,可这事与她有什么关系? 鸳鸯吓得脸色一白,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眼模糊看着苏蒹葭大声喊冤,“皇后娘娘,奴婢冤枉,奴婢私底下没有去见过任何人,更不曾见过那名宫女,这是有心之人想要往我家娘娘头上泼脏水,还求皇后娘娘还我家主子与奴婢一个清白。” 苏蒹葭淡淡抬眸,梁媛是见不得崔时语得宠,可梁媛入宫才多久?她一不得宠,二在宫中也没有什么人脉,换言之梁媛根本没有这样的本事,挑起今日这样的事。 骤然听闻那名将水泼到崔时语身上的宫女死了,她确实有些意外,可她稍稍一想便明白了。 这是王茵与崔时语两个人在斗法呢! 好端端的一个宫女,突然把水泼到崔时语身上,依崔时语的性子,她定会起疑。 王茵知道沈鹤亭看重她这个皇后,便想借着这个宫女,给崔时语扣上一定恃宠而骄的罪名,好叫沈鹤亭厌弃了崔时语。 王茵这是想拿崔时语前两日没来给她请安的事做文章。 不管最后有没有找到那名宫女,崔时语今日请安来迟都是不争的事实。 若她猜的不错,很快就会有崔时语有关的流言传开。 能说她什么呢? 无非是恃宠而骄,不敬皇后之类的。 崔时语定然看穿王茵的阴谋,这才有了后来这些事,是她叫人勒死了那名宫女,又叫人将这一切都嫁祸在梁媛的头上。 为何崔时语要把梁媛给拉下水? 明显今日这一出是针对她与梁媛,既如此幕后真凶岂非一目了然! 是谁想要一箭双雕把她们两个人给拉下去? 答案不要太明显了。 梁媛果然怀疑上王茵,她冷冷扫了王茵一眼,对着苏蒹葭行了一礼,“真的假不了,同理,假的也真不了,求皇后娘娘给臣妾做主,还臣妾一个清白。” 在场这么多嫔妃,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梁媛说上一句话。 苏蒹葭语气淡淡的,“你们放心,这件事自然要查个水落石出,本宫绝不会冤枉了你们任何一个人。” 她已经叫萧肃接着去查。 这件事其实也不难查,查一查那张银票的出处,再查一查指正鸳鸯的那名宫女,究竟有没有见过鸳鸯,事情自然会水落石出。 她不动声色看了王茵一眼,崔时语既然出手,接下来这件事定会牵扯到王茵,若是换个人这个时候只怕要坐不住了。 可王茵稳得很。 她不疾不徐起身,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众人纷纷猜测这个时候她想要说什么。 就听她已经柔声开口说道:“启禀皇后娘娘,嫔妾同样相信宸妃娘娘,宸妃娘娘绝不是这样的人,嫔妾信得过宸妃娘娘的为人,宸妃娘娘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对宸妃娘娘有什么好处?” 梁媛实在没有想到,王茵竟然会站出来替自己说话,她诧异的看了王茵一眼,心中不由得疑惑起来,难道这件事与王茵无关? 是她想岔了。 可若不是王茵,又会是谁呢? 难不成是崔时语自导自演这场戏,为的是对付她? “皇后娘娘,嫔妾虽然与宸妃娘娘相处的时间不长,可也相信这件事绝非宸妃娘娘所为。”让众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王茵之后,崔时语竟也站出来替梁媛说话。 崔时语与王茵对视一眼,两个人皆淡淡一笑,一副英雄所见略同的模样。 这下梁媛更疑惑了,莫不是这两个人在贼喊捉贼,还是说王茵与崔时语想要联手对付她? 当下梁媛心中不禁咯噔一声。 王茵与崔时语都开口了,接下来可就有趣了,剩下的嫔妃纷纷站出来替梁媛说话,倒是显得后宫一团和睦。 苏蒹葭眼底不着痕迹闪过一抹嘲讽,倘若后宫真是一团和睦,那今日这一出唱的又是什么? 她淡淡摆手,让她们全都坐下。 萧肃已经接着去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果然萧肃很快去而复返,“启禀皇后娘娘,属下已经审问清楚,指证鸳鸯的那名宫女,根本分不清楚鸳鸯是谁,至于那张银票的来路,属下也已经查清楚,那张银票上有王家的专属印记,与王贵人平日里用来打赏下人的银票如出一辙。” 第1063章 萧肃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瞬间全都落在王茵身上。 用来收买那名宫女的银票,上头竟然有王家的专属印记,这说明什么? 莫不是王茵收买了那个宫女! 可众人转念一想,很快就明白过来,不是这么回事。 王茵何等精明,谁会拿着有自己印记的银票去收买人,那不是往别人手里递把柄吗? 王茵瞧着像是个傻的吗? “求皇后娘娘给嫔妾做主,正是因为那张银票上有我们王家的专属印记,这才显得越发可疑,嫔妾还没有蠢到,拿着这样的银票去用,明眼人一眼就能瞧出来,有人想要栽赃陷害嫔妾。”王茵不疾不徐起身,然后对着苏蒹葭行了一礼,这才徐徐说道。 她脸上一点惊慌都没有,有的只是从容与镇定。 她一开口也不是在喊冤,而是在陈述事实。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王茵身上,只有苏蒹葭注意到,萧肃此话一出,崔时语的眼神微闪,显然这件事出乎崔时语的意料。 有王家专属印记这张银票可真是至关重要。 就如王茵所说,谁会拿着一张这样的银票去用。 有了这张银票,反而洗清了王茵的嫌疑。 这算什么? 看崔时语的脸色,只怕她想看到的是印有崔家印记的银票。 若是这张银票上的印记换成崔家的,洗清嫌疑的就变成了崔时语。 “皇后娘娘,臣妾相信此事与王妹妹无关,是有心之人想要陷害臣妾与王妹妹,好一招一箭双雕,背后之人真是其心歹毒,后宫怎么会出了这样的败类,还请皇后娘娘一定要把真凶给揪出来,还臣妾与王妹妹一个清白。” 没见梁媛都站出来替王茵说话了吗? 说这番话的时候,梁媛恶狠狠瞪了崔时语一眼。 她意有所指,显然这番话是冲着崔时语去的。 那名宫女先是说,见过她的婢女鸳鸯,紧接着那张银票上还有王家的印记,梁媛想也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崔时语这个贱人想要一举除了她与王茵。 崔时语这个贱人,真是好歹毒的心。 崔时语也知道今日坏了事,且坏就坏在那张有王家印记的银票上,明明不是这样的,似想到什么她抬眸不经意看了王茵一眼。 许是心有灵犀,王茵也恰好抬眸,两个人的视线不经意间撞在一起,眼底皆没有什么波澜。 可两个人心知肚明。 崔时语叫人准备的本是印有崔家印记的银票。 至于到最后为何会变成印有王家印记的银票,自然是王茵的手笔。 “你们放心,本宫定会揪出真凶,还你们一个清白。”苏蒹葭知道,这件事就是再查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查不出什么花来。 不仅是她,众人也全都心知肚明。 今日折腾了这么久苏蒹葭也累了,她摆手叫众人全都退下,今日她也算是见识过王茵与崔时语的手段。 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厉害。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意外,竟引出这么一连串的事端来,还搭上一条人命。 就拿结果来说,到底还是王茵技高一筹。 王茵也不能真拿这么一件小事,就想要扳倒崔时语,所以就是接着查一下,也不会再查出什么有用的证据来。 这也正是王茵的高明之处。 若是真查出什么证据,将崔时语锤死,这件事看着反而有问题,就是要这样似是而非才好。 让众人去猜,让众人去想,她们猜想的是什么,那就是什么,甚至都不需要什么证据。 王茵只凭这一手,就成功将梁媛拉到她这一边,手段不可谓不高明。 崔时语今日吃了一个哑巴亏,她心情自然不算好,可她也清楚,接下来绝不会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可饶是如此,她心中还是有些憋闷。 今日算是她与王茵第一次交锋。 没想到竟然让王茵占了上风。 她自己呢?却惹了一身骚,即便没有证据又如何,也不妨碍梁媛怀疑她。 梁媛位份最高,所以她走在最前头,众人跟在她身后,陆陆续续从韶华殿出来。 崔时语刚想会自己的寝宫,没想到梁媛突然开口叫住她,“崔嫔。” 崔时语自然知道梁媛叫她,绝没有好事,可梁媛身在高位,她又不能置之不理,她只能缓步走上前去,毕恭毕敬对着梁媛行了一礼,“不知宸妃娘娘有什么吩咐?” 众人原本都要散了,见梁媛骤然开口,一个个极有默契全都停了下来。 梁媛眼尾上挑,冷眼看着崔时语在她面前,一副卑躬屈膝的恶心模样,她淡淡开口,“本宫要你跪下。” 第1064章 当着这么多嫔妃的面,梁媛让崔时语给她跪下,她这是在狠狠打崔时语的脸。 崔时语的脸色当即变得难看起来,梁媛算什么?没入宫之前梁媛就是给她提鞋都不配! “宸妃娘娘这是做什么?我家娘娘何错只有?你凭什么让她给你下跪?”不等崔时语开口,她身边的婢女便开口替她打抱不平。 梁媛顿时笑了起来。 “啪!”她身边的婢女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对着崔时语的婢女便是一巴掌,“你算什么东西?一个贱婢罢了,也敢在宸妃娘娘面前狂吠,这里有你开口的份吗?” “以下犯上的东西,今日我非要你好好长长记性,这里是皇宫,可不是你们崔家,由不得你们主仆这样耀武扬威,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梁媛的婢女说着,她左右开弓,三两下便将崔时语的婢女打翻在地。 “你竟敢打我……”崔时语的婢女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她红着眼满脸不忿开口说道。 她不开口还好,她一开口,梁媛身旁两个嬷嬷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将她摁在地上,恶狠狠说道:“怎么你还想还手不成?你这个贱婢真是翻了天了。” “住手,你们凭什么打我的人?”崔时语沉声说道,打狗还要看主人,梁媛的人打的不仅是她的婢女,更是她的脸。 “凭什么?”梁媛冷笑一声,她嘲弄的看着崔时语,“你问得好,就凭本宫的位份比你高。” 这个崔时语还真反驳不了,谁让梁媛的位份比她高呢! 梁媛脸上的笑越发猖狂,她冷眼看着崔时语,“本宫让你跪下,你聋了吗?还是说你想要以下犯上?” 她说着轻嗤一声,“怎么本宫让你跪不得吗?你莫不是还当自己是崔家大小姐,请容本宫提醒你一句,这里可不是你们崔家。” “宸妃娘娘你要是这么说的话,嫔妾可就不赞同了,你与我们同为陛下的妃嫔,哪怕你比我们的位份高,可也不能无缘无故罚人下跪吧!”孟云雅站出来说道。 “就是,否则这不成了仗势欺人了吗?再说了即便崔嫔有错,自有陛下与皇后娘娘惩罚,怕是也轮不到宸妃娘娘。”方念慈也站了出来,她与孟云雅挡在崔时语面前,她这番话暗指梁媛没有把陛下和皇后娘娘放在眼里。 趁人没有注意到,周娆已经派人去通知沈鹤亭,她不动声色给了崔时语一个眼神。 为何她没有派人去通知苏蒹葭?反而叫人去通知沈鹤亭。 她们才刚刚出了韶华殿,这里闹出这么大动静,梁媛的人甚至都动了手,皇后岂会不知?可却不见有人来阻止,更不见皇后身边的人露面。 这说明什么? 皇后根本不想管这些事,只怕皇后巴不得她们闹的越大越好。 崔时语心知肚明。 正如她们所料,在她们刚闹起来的时候,苏蒹葭便收到消息。 浅月站在一旁问道:“娘娘可要派人阻止她们这般胡闹?” 苏蒹葭笑着摆了摆手,“这件事是得有人出面,但不是我,有个人比我更合适。” 浅月旋即明白她的意思,“奴婢这就去。” 语罢,她笑着走了出去。 见方念慈她们站出来维护自己,崔时语心中稍感安慰,接收到周娆的眼神,她眼底飞快闪过一抹冷笑,然后她缓缓跪在梁媛面前。 “嫔妾不敢!”她一副恭顺的模样,连头都不敢抬,毕恭毕敬跪在那里。 见此梁媛别提有多得意了,她眼尾上挑,给了方念慈她们一个余光,一副不把她们放在眼里的模样。 她居高临下看着崔时语,“你知错就好。” 崔时语语调极轻,“嫔妾知错。” “既然有错,自然当罚。”梁媛缓缓伸手,她掐住崔时语的下巴,逼得崔时语抬眸看着她,“崔嫔你说呢?” 崔时语的下巴都被她掐出一道红印子,她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宸妃娘娘所言甚是,嫔妾认罚。” “这就好。”梁媛漫不经心收回自己的手,一旁的婢女立刻递上一张雪白的帕子,她接过帕子仔细将自己的手擦干净,然后将手里的帕子随意仍在崔时语面前,她这才淡淡说道:“那便罚掌嘴二十!” 崔时语没有开口,她低低的垂着头,一副乖顺的模样,实则她眼底尽是冷笑。 今日倒霉的还不知道是谁! 梁媛身边的一个嬷嬷笑着走到崔时语面前,她一抬手。 “啪!”一巴掌重重的扇在崔时语脸上。 那个嬷嬷用力之大,崔时语的嘴角瞬间溢出血迹来。 王茵与她的人一直都没有开口,直到此时她才站出来,“不知崔姐姐犯了什么错,还请宸妃娘娘饶了崔姐姐。” 说着她跪在崔时语身旁。 王茵一开口,她这边的人也纷纷站出来替崔时语求情。 梁媛冷冷扫了她们一眼,“本宫说了掌嘴二十,我看谁敢反抗本宫的命令。” “给本宫接着打。” “啪啪……”梁媛一声令下,负责掌嘴的那个嬷嬷越发用力。 看着崔时语红肿的脸,梁媛别提有多得意了。 “住手。”就在这个时候,沈鹤亭的声音响了起来。 第1065章 看到沈鹤亭的那瞬间,众人反应不一。 梁媛眼底闪过一丝惧怕,但想到什么,很快她面色如常,脸上噙着得体的笑朝沈鹤亭迎了上去,然后躬身一礼,“臣妾拜见陛下。” 她有什么好怕的? 若说委屈,今日受了委屈的可是她与王茵。 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今日这一出分明是崔时语想要陷害她与王茵。 她就不信陛下会看不出来,他宠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今日她敢叫人打崔时语自然不怕。 崔时语可是崔家人。 皇后的态度便足以说明一切。 沈鹤亭的话可是圣旨,她身边的人自然已经停手。 崔时语依旧低眉顺眼的跪在那里,听着沈鹤亭的声音,她非但没有告状,反而将头垂的更低,不让沈鹤亭看到她现在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眼底飞快闪过一抹笑意。 还好,陛下来的很及时,她想让陛下看的,陛下都已经看到。 崔家与王家是引得陛下忌惮,但梁家就是什么好东西吗? 只看梁媛这副嚣张跋扈的模样,就知道梁家是个什么东西。 她要让陛下彻底厌弃梁媛。 王茵与其他嫔妃也赶忙上前行礼。 方才王茵便捕捉到那抹玄色的身影,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开口替崔时语求情,她的温柔善良正好与梁媛的嚣张形成鲜明的对比。 只要陛下的眼睛没瞎,他自然知道自己该宠爱的是谁。 沈鹤亭看到没看她们一眼,他径直走到崔时语面前。 崔时语还跪在地上。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你家主子扶起来。”沈鹤亭看着崔时语身边的婢女与嬷嬷说道。 “是陛下!”几个人立刻把崔时语扶起来。 崔时语依旧低低垂着头,因着双颊火辣辣的疼,她的声音颤抖的厉害,“今日这一切事端皆因臣妾而起,还请陛下责罚。” 她一开口便是认错,顺带求沈鹤亭责罚,真是懂事到叫人心疼。 听着崔时语的话,王茵眼底不由得闪过一抹嘲讽,崔时语倒是会装好人,幸好她今日也没有在陛下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爱妃,抬起头来,叫朕瞧瞧。”沈鹤亭一副不容置疑的模样,他嗓音中带着一抹叫人不易察觉的温柔。 “陛下……”崔时语自然不敢违抗沈鹤亭的命令,她缓缓抬起头来,将那张红肿的脸暴露在沈鹤亭面前。 她的脸颊又红又肿,嘴角带着丝丝血迹,真是说不出的狼狈,可也叫人心疼的很。 沈鹤亭不禁皱起眉头来,他脸色越发阴沉。 “臣妾没事的,回去上点药,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崔时语很快便将头垂下去。 若是换做其他嫔妃,即便崔时语不开口向沈鹤亭开口告状,她身边的人也会替她开这个口。 可眼下非但崔时语没有开口,就连她身边的人也没有开这个口。 这恰恰是崔时语的高明之处。 “爱妃你受委屈了,清晨朕不是给你说过,若有人胆敢找你的麻烦,你定要派人通知朕,朕定会替你做主,你为何没有派人去请朕,若非朕恰好来了皇后宫中,还不知道你竟受了这样的委屈。”沈鹤亭语气沉沉,可在场众人皆听出他对崔时语的维护之意。 梁媛心里不禁咯噔一声,陛下这是何意? 他对崔时语莫不是真的? 听着沈鹤亭这番话,王茵很难不嫉妒,若论出身她与崔时语同样出身士族,谁又比谁高贵呢?可自她入宫,陛下还不曾踏足过她的寝殿,却对崔时语这般宠爱,叫她如何甘心? “臣妾不觉得委屈,唯恐因为臣妾惊扰了皇后娘娘,臣妾无碍,皇后娘娘有孕在身,陛下还是赶紧去看望皇后娘娘才是。”说着崔时语对沈鹤亭行了一礼,“臣妾告退。” 她转身就要离开,沈鹤亭开口拦下她,然后扭头对着王公公说道:“你速去请太医过来。” 王公公忙不迭去请太医。 沈鹤亭这才看向梁媛,“宸妃今日真是好大的威风,说说吧!你为何无缘无故叫人责罚崔嫔?” 他这番话中更全是对崔时语的维护之意。 梁媛面色一变,“陛下,是崔嫔对臣妾不敬,臣妾这才叫人罚了崔嫔。” 怎么到了陛下嘴里就成了无缘无故。 沈鹤亭冷笑出声,“哦?朕倒是好奇的很,崔嫔对你是怎么个不敬法?” “这……”梁媛一时语塞,这要她怎么说,难道要如实告诉陛下,是她因为方才的事,故意刁难崔时语吗? 今日的事她是怀疑崔时语,可陛下若问她要证据呢! 她有吗? 沈鹤亭见梁媛一副支支吾吾的模样,他随手一指,指着王茵说道:“你来说,宸妃为何要罚崔嫔。” 王茵眸光一闪,她眼底掠过一抹笑意,陛下总算注意到她了。 “陛下……”她缓缓开口,说的格外细致,将梁媛说过的话一字不漏全都说给沈鹤亭。 等她说完,沈鹤亭一副喜怒不露的模样,“宸妃说的不错。” 他一句话说的众人心里满是疑惑。 陛下这是何意? 崔时语心中不安的很,陛下这是认同梁媛的那番话吗?还是陛下知道什么了? 就在她忐忑不安的时候,只听沈鹤亭开口说道:“宸妃的位份确实比崔嫔的位份高,是朕疏忽了,侍寝之后都不曾给崔嫔进位,即刻进崔嫔为贵妃。” 第1066章 贵、贵妃? 沈鹤亭此话一出,在场众人一个个脸上全都是震惊,因着太过震惊,都忘了接旨。 就连崔时语也是一脸不可思议。 她万万没有想到,陛下如此轻而易举就给了她贵妃之位。 后宫嫔妃在什么情况下才能进位? 一般来说在初次侍寝之后,会象征性进一进位份,她入宫时便已经是嫔位,她原以为哪怕是进位,她也只会进到妃位。 与梁媛平起平坐。 不,梁媛可是有封号的,哪怕她进到妃位,也会低梁媛一头。 可贵妃就不一样了。 除皇后之外,那可是当之无愧的后宫第一人。 突如其来的进位,还狠狠压过梁媛,若说不高兴那是假的,崔时语也是高兴的,不管陛下这几日为何来她宫里,可进位带来的好处可是实打实的。 她身边的人也高兴的很。 宸妃不就是仗着自己的位份,欺辱自家娘娘吗? 这下好了,自家娘娘一跃成为贵妃,日后就是宸妃见到自家娘娘,也得恭恭敬敬行礼。 这叫她们怎能不心生欢喜! “陛下……”崔时语的高兴本来就没有表露在脸上,她很快压下心中的欢喜,一脸迟疑看着沈鹤亭。 不等她把话说完,沈鹤亭便开口打断了她的话,“爱妃无需多虑,朕早就想这么做了,既是朕给你的,你安心受着就是了。” 说着他眼底泛起宠溺的笑,“爱妃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接旨谢恩。” 他既然这么都说了,崔时语便也不再推辞,陛下既然肯给她进位,就说明今日之事陛下并没有怀疑到她身上。 抛开这些不谈,能进位本就是好事一桩。 “臣妾接旨,多谢陛下隆恩。”她恭恭敬敬将头磕在地上。 有人欢喜,有人愁。 梁媛满腹苦涩,她原以为陛下定会惩罚崔时语,没想到陛下竟然进了崔时语的位份,还给了崔时语贵妃的位份,让崔时语压在她头上。 一时之间她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茫然来,祖父不是告诉她,哪怕崔家与王家的女儿入宫为妃,陛下也定然不喜。 而这便是她的机会。 加上她一入宫便得了妃位,远远凌驾于崔时语与王茵的头上,她也确实信了祖父的话。 可第一个侍寝的却是崔时语,第一个进位的也是崔时语,陛下甚至为了维护崔时语,越级给她进了位份。 这算什么? 陛下这是不喜崔时语吗? 为何她看不出分毫来! 哪怕满心苦涩,梁媛也只能跟着跪下接旨。 她心里不好受,王茵心里也不好受的厉害,在闺中时她与崔时语同样名声在外,甚至她还隐隐压了崔时语一头,没想到入宫之后,她倒是落了下乘,被崔时语盖过风头。 陛下当真这么喜欢崔时语吗? 还是说……陛下有别的什么目的? 事情到了这里,她实在猜不透陛下的心思,若陛下单纯为了给崔时语出头,惩治了梁媛也就是了,可陛下竟然给崔时语进了位份。 若是进到妃位倒也稀松平常,因为崔时语本就在嫔位上,可陛下竟给了崔时语贵妃的位置。 今日之事难道陛下当真不曾疑心崔时语吗? 那她这些布置又算什么? “朕说了给你做主,就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沈鹤亭亲自将崔时语扶了起来,更是叫众人艳羡不已。 “有陛下在,臣妾不委屈的。”崔时语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沈鹤亭骤然回眸看向一旁的梁媛,他双眸幽深,不辨喜怒,看的梁媛心惊肉跳。 “陛、陛下……”梁媛磕磕巴巴的,她还在跪在地上,心中的惊恐全都写在脸上,以至于她此刻的脸色难看的厉害。 “宸妃,你大胆,欺压低位嫔妃也就罢了,皇后有孕在身,你竟敢在韶华殿生事,你究竟安的什么心?真是其心可诛。”沈鹤亭声音冰冷,“传朕旨意宸妃失德,即刻将她将为嫔位。” 他一句话直接让梁媛跌落云端。 梁媛脸色煞白,她如坠冰窟一般跪在地上,唇瓣颤抖的厉害,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此时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 祖父真是害惨她了! 若非祖父那番话,她又怎敢这般刁难崔时语。 见她沉默不语,沈鹤亭冷笑出声,“怎么你是想要抗旨吗?” “臣妾接旨,叩谢陛下隆恩。”宸妃一个激灵,她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接旨,哪怕被降了位份,她也只能磕头谢恩。 然而这还没有完,沈鹤亭冷眼看着她接着又道:“你便在这里跪上两个时辰,静思己过吧!” “是陛下!”梁媛真的怕了,她声音颤抖的厉害。 惩罚过梁媛之后,沈鹤亭才看向崔时语,他语气温柔,“爱妃你先回宫,等朕忙完了再去看你。” 说着他看向一旁的王公公,“贵妃身上有伤,你亲自盯着让御辇送贵妃回宫。” 这是何等荣耀? 崔时语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今日她算是出尽了风头。 等回去后,崔时语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忐忑来,若是陛下对她不好吧!陛下对她处处维护,可若说陛下对她好吧! 陛下为何迟迟不肯宠幸她? 入宫前母亲曾私底下给过她一物,难道非要逼她用上那个东西吗? 第1067章 忽而崔时语眸光一凝,稍加思索她就已经拿定主意,她扭头看向一旁的奶娘,“劳烦奶娘把母亲给我准备的那东西准备好。” 太医已经替她看过脸上的伤势,她的脸又红又肿,可只是看着吓人罢了,就是再给梁媛几个胆子,梁媛也不敢叫人毁了她的脸。 莫要忘了,她背后站着的可是崔家。 若是真惹怒了父兄,梁家覆灭对崔家而言,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奶娘正在给她涂药,自然不是太医院的东西,宫里的东西她可不敢用,她用的是从府里带来的玉雪膏,涂抹在脸上冰冰凉凉的十分舒适。 闻言奶娘正在给她涂抹药膏的手猛地一顿,“娘娘可想好了?” 崔时语有没有侍寝,奶娘自然再清楚不过。 崔时语点头,她既然开了这个口,自然已经想好,她没有多言,“奶娘无需多虑,我心中自有成算。” 在外人看来陛下对她宠爱有加,今日还破例给她升了位份。 可在她看来,只要她一日没有侍寝,这种种便如同天上的浮云,始终没有落在实处。 她的心一直都是慌的。 陛下不可能一直来她这里,其他人侍寝不过是早晚的事,趁着陛下还愿意来她这里,她必须牢牢抓住这个机会。 奶娘没有再劝她,反而开口说道:“娘娘这么想是对的,早日诞下皇子才是头等大事。” 崔时语点头,她何尝不是这样想的,既然她已经占了先机,一定要赶在王茵前面生下皇子。 至于皇后腹中那个孩子,无论是男是女都注定生不下来…… “老奴已经给娘娘涂了玉雪膏,等陛下来的时候,娘娘脸上的伤应该已经消肿,倒也不妨碍什么。”话虽这么说,可奶娘眼中还是难掩心疼,“在家的时候娘娘何时受过这种屈辱,那梁媛可真是胆大包天。” 崔时语勾唇一笑,“奶娘要这样想,我不过挨了几个巴掌,却一跃成了贵妃,真说起来倒是我赚了,且不说陛下不仅降了梁媛的位份,以后她再也不能在我面前耀武扬威,陛下还罚她在韶华殿外跪上两个时辰,这口气陛下不是已经替我出了。” “这会其他人指不定怎么嫉妒我呢!”说着崔时语突然压低声音,“今日的事,没有给人留下把柄吧?” 奶娘点头,“娘娘只管放心,这件事绝对牵扯不到娘娘身上去。” 韶华殿外。 梁媛只跪了一会,膝盖便疼的厉害,然而这还不是最让她难以忍受的,她万万没有想到陛下因为崔时语竟会降了她的位份。 从妃位降到嫔妃,这于她而言可是奇耻大辱。 先不说两者之间的待遇天差地别,以后让后宫众人如何看她? 之前是她凌驾与崔时语之上,日后她见了崔时语得毕恭毕敬行礼不说,此番她狠狠得罪了崔时语,崔时语必会狠狠报复回来。 梁媛越想越是心惊肉跳,可不管她如何后悔都已经晚了。 突然一个想法从她脑海中一闪而过,或许她可以与王茵联手…… “今日孩儿可乖?”沈鹤亭已经大步进了韶华殿,视线落在苏蒹葭身上,他目光瞬间变的柔和起来,与面对崔时语与一众嫔妃时的模样截然不同。 苏蒹葭懒洋洋歪在软榻上,她一点起身行礼的意思都没有,“肚子里这个乖又如何,不乖又如何?” 她这番话颇有些娇嗔的意味在里面。 沈鹤亭挨着她坐下,“他若是乖自然再好不过,他若是不乖,等生出来后,我自会好好修理他。” 苏蒹葭拿眼瞪他,“哪有你这样做父亲的,也不怕孩儿听到你的话,出生后对你不喜,到时候你哭都没地哭。” 她说着一顿,“说到底你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沈鹤亭先是一愣,旋即他反应过来,他抱拳对着苏蒹葭作揖,“是是是,夫人说得对,都是我的错,任凭夫人责罚。” 他这副模样成功把苏蒹葭给逗笑了,苏蒹葭笑着用手戳了戳他的胸膛,“你呀!” 记得刚认识沈鹤亭的时候,他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谁知道如今他越发会逗她笑了。 这算不算也是一种进步? 沈鹤亭陪苏蒹葭一起用过午膳,又陪着苏蒹葭上榻小憩。 许是有孕在身的缘故,苏蒹葭越发嗜睡,除了闻不得荤腥,其他的倒也还好,她并不觉得有什么难受的地方。 如今她这韶华殿宛若铁桶一般,旁人的手根本伸不进来,她倒也不用担心。 一直跪足两个时辰,梁媛才被搀扶回去。 这可是陛下罚的,她也不敢叫人去请太医,只叫人给她涂了些伤药,她的膝盖一片青紫,在榻上歇了许久才缓缓恢复知觉。 之前还不觉得有什么,等恢复知觉后她才觉得难受起来,两个膝盖钻心的疼,疼的她浑身直冒冷汗。 她咬牙切齿道:“崔时语你给我等着,我决不会放过你的。” 下午沈鹤亭还得去御书房批阅奏折,他自然不可能一直留在韶华殿陪苏蒹葭。 见到了时辰,他带着宠溺深深的看了苏蒹葭一眼,轻手轻脚准备起身,没想到他一动苏蒹葭便睁开了眼。 沈鹤亭有些懊恼,“是我吵醒你了吗?” 苏蒹葭摇头,“是我有些渴了。” 沈鹤亭起身立刻给她倒了一杯温水,都不用她伸手,沈鹤亭便把水喂到她唇边,她也不矫情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你再睡一会吧!”等她喝过水之后,沈鹤亭扶着她就要躺在,苏蒹葭摇头说道:“我不想睡了。” 沈鹤亭便扶着她起身。 她前脚刚坐起来,后脚浅月便来报,萧战有事要禀告。 沈鹤亭挥手让萧战进来。 萧战进来后,他压低声音对沈鹤亭与苏蒹葭说了一句话。 闻言沈鹤亭当即冷笑出声,“她果然坐不住了。” 苏蒹葭轻笑,“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吗?” 她带着些揶揄,“今晚又要辛苦陛下了。” 沈鹤亭拿眼瞪她,“我辛苦事小,怕就怕有些人不懂我的辛苦,哼,小没良心的。” 说着他哼了一声。 苏蒹葭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用哄小孩的语气说道:“我当然懂陛下的辛苦,陛下最辛苦了。” 沈鹤亭炸起来的毛,瞬间被人捋顺,“你好生歇着,只管等我的好消息就是。” 苏蒹葭正经八百点了点头,“好,我等着陛下的好消息。” 一入夜,崔时语便等着了。 沈鹤亭没有叫她久等,很快便有人进来禀告,“启禀贵妃娘娘,陛下来了。” 第1068章 虽然知道今晚沈鹤亭会来她宫里,且她已经叫奶娘把东西准备好,听到有人禀告的时候,崔时语心中还是难掩激动。 今晚她便要成为陛下名正言顺的女人。 晚饭后,她还特意提前服用了助孕药,就盼着一举得男。 她按捺下心中的激动,立刻起身去迎接沈鹤亭。 起身的时候,她特意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她的脸上还残存着些红痕,隐隐能看出巴掌的痕迹,按照奶娘的想法,就该让这些痕迹全都消了,省得陛下看见不喜。 奶娘哪里懂得男人的心思,就是要这样面圣才好,越是柔弱越是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陛下又如何? 他也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 “臣妾恭迎陛下。”就连她的声音都比以往娇媚了几分。 沈鹤亭虚扶她一把,“爱妃免礼。” 看着崔时语脸上的痕迹,他不禁皱起眉头,语气透着冷漠,“今日让爱妃受委屈了,朕后悔了,不该罚梁媛下跪,就该让人掌她的嘴,叫她也尝尝掌嘴的滋味。” 崔时语没有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她眉头轻蹙,面带羞愧忍不住垂下头去,“臣妾这副模样恐误了陛下的眼,陛下要不还是去其他姐妹的宫里吧!亦或者多陪陪皇后娘娘。” 她说的极为大度,其实不过是在欲拒还迎罢了。 这也是一种邀宠的手段。 崔时语心中清楚,陛下金口玉言,既说了今晚来她这里,就绝不会去旁人那里。 “不丑!”沈鹤亭轻声说道。 崔时语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骤然抬眸不可思议看着沈鹤亭,陛下是个什么性子,通过这几日的相处,她也是有些了解的。 她原以为陛下不会回答她这个问题。 “不管何时在朕眼里,爱妃都极美。”在崔时语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沈鹤亭逐字逐句,他说的格外认真。 他本就容貌出众,再加上他这副低沉的嗓音,以及那副看狗都深情的模样,崔时语心中一动,她双颊不由得染上一丝绯红。 她柔情似水看了沈鹤亭一眼,然后迅速垂下那双媚眼如丝的眸子,一副娇媚动人的模样,“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夸赞臣妾,陛下金口玉言,臣妾就当真了。” 说着两个人进了寝殿。 “朕先去沐浴。”沈鹤亭照例先去沐浴更衣。 望着他的背影,崔时语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忐忑不安来,纵然她已经准备好一切,可陛下若是不按常理出牌,她也无可奈何。 现在她最怕的是什么? 陛下又生出别的什么心思,来折腾她。 昨晚跳了一整夜的舞,现在她的双脚还隐隐有些疼,做任何事都要水到渠成才好,尤其是男女之间的事更是如此。 否则以陛下的警觉,难免察觉出什么来。 哪有什么天衣无缝? 只要做过的事必定有迹可循。 沈鹤亭出来的时候,他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以往他沐浴之后穿的都是常服。 今晚,他换了玄色的寝衣。 看着他走出来的时候,崔时语眼底不着痕迹划过一抹亮色,陛下今晚竟然换了寝衣,这是准备宠幸她了吗? 这么想着,她心头不由得火热起来。 她立刻拿过棉布走上去,伸手准备替沈鹤亭擦干头上的水,沈鹤亭自然而然接过她手中的棉布,“这点小事朕自己来就可以,爱妃也去沐浴更衣吧!” 他说着一顿,嗓音骤然暗沉,“朕第一次见爱妃时,那身寝衣就极好。” 崔时语当然记得自己第一次见陛下的时候,穿的是什么衣服。 那是一身轻纱。 轻纱笼罩下,她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 她穿那身衣服,原是为了吸引陛下,她还清楚的记得陛下一点反应都没有,为此她还自责了许久,当时她该矜持一些才好。 或许陛下喜欢的是这样的女子。 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陛下竟然还记得她那身寝衣。 这说明什么? 美色当前,就是陛下也不能免俗。 “是,都依陛下的。”崔时语留下一个魅惑动人的眼神,她实施然然转身去了浴室,想着今晚她定能如愿以偿。 可见之前那些皆是陛下对她的考验。 而她,也顺利通过陛下的考验。 不枉她前几日吃了那么多的苦头。 等崔时语沐浴更衣回来的时候,她果然换上初见沈鹤亭时穿的那身绯色的纱衣,她如墨的长发随意散落在肩头。 她款款而来,随着她摇曳生姿的步伐,如雪的肌肤在烛火的照映下,散发着瓷白的光泽,叫人移不开视线。 沈鹤亭侧身躺在榻上,见崔时语朝他走来,他勾唇一笑,“这身衣裙果然很衬爱妃。” 见沈鹤亭竟然在她的榻上等着自己,崔时语心中越发火热起来,这是之前从不曾有过的事,可见她猜的不错,今晚陛下确实准备宠幸她。 而她也做足了准备。 这算不算她与陛下心有灵犀? 第1069章 想到这里崔时语不禁多了几分坦然。 男女之间的事最忌剃头挑子一头热,还好不是她一厢情愿,陛下也有此意,这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虽然她已经做足了准备,有十足的把握今晚能成事,但用药终归是下下策。 陛下何等精明? 他可不是一个容易糊弄的人。 纵然母亲给她的那些药,用起来叫人极难察觉,可终归也是有风险的。 原本她还有些担忧,这下好了,她再也不用担心。 “那以后臣妾日日都穿给陛下瞧可好?”崔时语本就生了一副娇媚动人的模样,她脸上染上几分娇羞,含情脉脉看了沈鹤亭一眼,然后飞快垂下眉眼,整个人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魅意,极其勾人。 若是换个男人,只怕早已经上钩,哪里还用得着她费尽心思的下药。 “爱妃说话算话,可不许耍赖!”沈鹤亭极力压下心头的厌恶,他表现出一副很受用的模样,朝着崔时语招了招手,“爱妃,过来。” 他字里行间满是不容置疑。 “陛下这叫什么话?臣妾虽是小女子,却也是言而有信之人。”崔时语娇嗔的看了沈鹤亭一眼,乖乖听话朝他走了过去。 崔时语才靠近,沈鹤亭便闻到她身上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 他眼底不着痕迹闪过一抹嘲讽,哼,雕虫小技罢了,也敢在蒹葭面前班门弄斧,简直不知死活。 很快崔时语便来到榻前,她原以为陛下既然决定今晚宠幸她,定会有下一步动作。 怎料沈鹤亭单手支着头歪在榻上,一双凤眸微微眯着,就这样看着她,一丝别的举动都没有。 她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难道她猜错了? 不! 她绝不会猜错的。 陛下今晚主动上了她的榻不是吗? 这不是想要她侍寝,又是什么? “陛下批了一下午的折子定然累了吧!臣妾替陛下松松肩可好?”崔时语看着沈鹤亭试探性说道,她眉眼弯弯,嘴角噙着温柔体贴的浅笑。 只略微思索她便猜透沈鹤亭的心思,陛下是天子,自然与别的男人不同,就是在这件事上也要保持自己的姿态。 而她身为嫔妃,自然该她放低姿态,去迎合迁就陛下才是。 沈鹤亭点了点头,“那就辛苦爱妃了。” 沈鹤亭一口一个爱妃,见他一点拒绝的意思都没有,崔时语眼底不由得闪过一抹笑意,她果然猜对了。 见崔时语正要上榻,沈鹤亭突然轻咳了一声,还不等他开口,崔时语便转身给他倒了一杯茶,真是体贴入微。 沈鹤亭知道茶是干净的,却也没有接,“爱妃不是要给朕松肩吗?” 他隔着衣袖一把攥住崔时语的手腕,把崔时语往榻上用力一扯。 崔时语实在没有想到,沈鹤亭会突然伸出手来。 “咣当!”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手里的茶盏落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里头的茶水洒了一地,她忍不住啊了一声。 “陛下,发生何事了?”茶盏刚落地,萧战的声音便随之而起。 “没事,只是摔了一个茶盏,叫人进来收拾干净,省得伤到爱妃。”沈鹤亭说着松开崔时语的手,还不忘一脸关切看着她,“爱妃没事吧!都是朕不好,吓到爱妃了。” 此刻两个人都在榻上,纵然沈鹤亭已经松开崔时语,可两个人依旧离的很近,崔时语能清楚的闻到自己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香味,她眸光微闪,这样也好,她主动提出要给陛下捏肩,不过是想要刻意接近陛下,好引得陛下动情。 “都是臣妾不好,没有拿稳手里的茶盏,还请陛下责罚。”她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鹿,用那双湿漉漉的眸子直勾勾盯着沈鹤亭,脸上满是愧疚与自责。 “伸出手来给朕看看。”沈鹤亭语气中满是关切。 崔时语微微勾唇,“陛下,臣妾没事的。” 她嘴上这么说,却还是乖乖听话把手伸到沈鹤亭面前。 沈鹤亭身上的龙涎香,一个劲儿的往她鼻子里钻,见她的手确实没有被烫到,沈鹤亭这才放下心来。 地上的碎瓷片与茶水已经被人收拾干净,负责收拾的婢女头也不敢抬,匆匆退了出去。 偌大的寝殿只剩下沈鹤亭与崔时语两个人。 方才那个小插曲丝毫没有影响崔时语的心情,她满脸娇羞,动作极轻往沈鹤亭身边挪了挪,“还请陛下放轻松些,这样效果才好。” 说着她的手便搭在沈鹤亭的肩头。 也不知是不是今晚太热的缘故,她只觉得面红耳赤,心跳加速,整个人都有些晕晕乎乎的,就连视线都有些模糊。 也可能是,她太过激动的原因。 “好,那就有劳爱妃了。”沈鹤亭睨了她一眼。 崔时语搭在沈鹤亭肩头的手才按了两下,也不知怎的她只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她用力甩了甩头。 怎料下一刻,她突然看见陛下朝自己压了下来。 第1070章 崔时语心知肚明,这是母亲给她的药起了效果。 陛下果然动了情。 她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笑,一副又娇又魅的模样,伸手攀上沈鹤亭的肩头,嘴里发出魅惑动人的声音,“陛下……” 不枉她前几日吃了那么多苦头,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 她摆出一副男人无法拒绝的模样,主动把嫣红的唇瓣贴上沈鹤亭的唇。 这些都是她在闺中时便学得的手段,今日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崔时语的眼神越发迷离,她看着陛下低头擒住她的唇瓣,全不似以往那般矜贵冷漠,带着从未有过的火热,眼神更是极具侵略,想将她拆骨入腹一般。 她扭动着身躯,主动迎合。 一个人在榻上搔首弄姿,全然没有注意到榻上早已不见沈鹤亭的身影。 沈鹤亭背对着崔时语,站在离床榻很远的地方,他眼神冷漠,眼底尽是嘲讽。 崔时语胆大包天竟敢对他用药,幸亏他早有察觉,才能反将崔时语一军。 崔时语在衣裙上涂了魅药,他同样也在身上动了手脚,今日是龙涎香是蒹葭为了崔时语特意调制的,寻常人哪怕闻了也丝毫不起作用。 他身上的龙涎香,唯有与崔时语身上的魅药碰撞在一起,才会产生致幻的作用。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碰过崔时语分毫。 可在崔时语的眼中,他们两个人早已经融为一体。 只听崔时语嘴里发出那恶心人的声音,他都不用看就知道,崔时语现在定然是一副丑态毕露的模样。 确实如此,崔时语一个人躺在榻上,她不停的扭动着身子,两只手用力的撕扯着自己的衣裙,嘴里发出的声音叫人浮想联翩,就连床榻都随着发出阵阵咯吱声。 然而这些还不够,假的就是假的,沈鹤亭要的远不止这些,他右手微抬,旋即萧战带着一个人出现在他面前,两个人是从密道出来的,没有惊动任何人。 那是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他双膝跪在沈鹤亭面前。 沈鹤亭垂眸看他,“接下来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陌生男子抬眸看向榻上的崔时语,他幽深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刻骨铭心的恨意,“请陛下放心。” 沈鹤亭微微颔首,他带着萧战从密道离开。 寝殿内很快只剩下崔时语与那个陌生的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一步一步朝榻上的崔时语走去,崔时语还在不停扭动着身子,她眼神迷离,根本分不清楚现实与幻境。 片刻后,年轻男子从容的上了床榻。 他才刚上了床榻,崔时语便如同一条蛇一样缠了上来。 “陛下……”她一声接一声喊着沈鹤亭,根本不知眼前这人究竟是谁。 年轻男子一把撕碎她身上的衣裙,他眼神凶狠就像是一头发狂的野兽,恶狠狠看着身下的崔时语,嘴里发生恶魔一般的呢喃,“崔时语,你可还记得我是谁?今日我来向你索命了,这一切都是你欠我的……” 因为不放心崔时语,奶娘亲自守在殿外,今晚她终于放下心来。 这一晚,陛下与贵妃娘娘总算叫水了,且一共叫了三次水。 这说明什么? 贵妃娘娘终于如愿以偿。 没有一个人知道,此时此刻沈鹤亭正在给苏蒹葭揉腰。 “你往左一点,对对对,就是这里,还有你轻一点。”苏蒹葭闭着眼,堂堂一国之君屈尊降贵给她揉腰,还被她给嫌弃了。 沈鹤亭非但不恼,他还乖乖听苏蒹葭的话,把手往左边移了移,同时减轻了力道。 苏蒹葭这才舒展开眉头,沈鹤亭轻轻吻了吻她的唇角,哄着她再睡一会。 苏蒹葭用脸蹭了蹭沈鹤亭的手,用手环住沈鹤亭的腰身,她闭着眼说道:“别揉了,你这几日也辛苦了,明日还得早起呢!快陪我一起睡。” 沈鹤亭又给她揉了一会腰,才拥着她闭上眼。 翌日清晨,陛下当然是从贵妃宫里离开的,且陛下还叫人给皇后传了话,说贵妃辛苦,免了贵妃今日请安。 崔时语一觉睡到晌午,她睁开眼的时候,只觉得浑身无比酸痛,就像被车轱辘碾过一样,她倏地从榻上坐了起来,“现在什么时辰了?” 奶娘就在一旁守着,“回贵妃娘娘的话现在已经午时了。” 崔时语一听顿时皱起眉头来,“竟然都午时了,你们为何不叫我起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贵妃娘娘不用担心,这是陛下的吩咐,陛下这也是体恤贵妃娘娘,至于皇后娘娘那里,陛下已经派人知会过。”奶娘赶忙说道。 崔时语这才松了一口气,忽地她想到什么,立刻让奶娘拿给她两个软枕,她把两个软枕全都垫在臀下,然后缓缓躺了下去。 陛下好不容易才宠幸了她,她绝不能浪费这一次机会,听闻这样可以助孕,希望她可以一举得男。 也不知陛下今晚会不会来她宫里? 想到昨晚,她脸上染上一抹绯红,陛下不愧是武将出身,就是有些太过生猛。 都把她弄得,晕了过去。 为了助孕,崔时语躺在榻上一整天都没有动。 她还在担心,陛下今晚不会来她宫里了,没想到接下来一连五日,陛下都宿在她这里。 每晚都会要上她好几回。 她被折腾的都快散架了,每每睁开眼的时候都快晌午了。 后宫一众嫔妃全都翘首以盼,谁不想要承宠爱,可惜要让她们失望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陛下除了宿在皇后宫里,便是宿在贵妃那里,两个人可以说平分秋色。 陛下去皇后宫里,是因为皇后有孕,去贵妃那里,是因为真正宠爱贵妃。 崔时语在后宫的风头一时间无人能及,自然不会有人在这个去触她的霉头。 这段时日,后宫风平浪静。 转眼进了四月,宫里已是花团锦簇。 苏蒹葭已经显怀,她懒懒坐在软榻上,就等着诸位嫔妃来给她请安,每日来的最早的就是崔时语,可今日来的最早的竟然是王茵。 很快诸位嫔妃陆陆续续全都到了,只差崔时语还没有来。 “今日贵妃娘娘这是怎么回事?竟让我们抢了先,这可不像是她的作风。”梁媛锦帕掩唇轻笑出声。 她话音刚落,崔时语宫里便有人来了,说是崔时语突然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