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来,凡骨逆命,剑照天地》 第14章 四分之一的祂 回过神来的众人,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齐静春,“你教的?” 齐静春摇头。 “那掌中佛国若是放在三教神通当中,也算得上顶尖了。” “齐静春你摇头的意思是说,那小子不仅识破了我们的考验,还自己会一记顶尖神通?” 齐静春只是说道:“不清楚啊。” 众人议论纷纷,有人说,这小子不会是大能转世吧? 有人说,这小子背后肯定有大修士,肯定是某个势力的棋子。 唯独齐静春沉默不语。 ...... 此等天赋,可惜先生未能帮你争取那一线生机,只能靠你自己去争取。 你若能得到那柄老剑条,借助剑灵之手,斩断那段姻缘线,你便还有那一线生机。 杨老头突然抬头说道:“那柄剑还在。” 老车夫疑惑:“剑灵最后没看上他,此等妖孽天赋放在远古时期,也算顶尖了,还看不上?” 酒铺老板娘皱眉,“不对劲啊,那剑灵若是看不上他,就不会让他踏入廊桥一步,难道是那小子修道资质和体质太差,空有聪慧,毫无资质?” 杨老头掐算许久,最后拿起烟杆,深吸一口,缓缓道:“是那小子看不上那柄老剑条。” “啊?” “他还看不上?” 杨老头说:“他只说了句,我非有缘之人,此剑非我所属,便转身离去了。” “......” “哼,有眼无珠的小子,天大的机缘摆在他面前,他都看不出来,白白浪费,可惜了。” “我原本还看在水神大人的面子,觉得他也算是我半个神族,没出言阻拦,结果......呵呵呵。” 齐静春眼神深处的光芒黯淡几分,可惜了。 老车夫说:“哼,那就看看另外一名狗腿子有没有机会吧。” —— 姜堂闭上眼睛,心神间,一条长河环绕,死死困住一团金色不可形容的物质。 “这是......” 姜堂伸手触碰,那金色闪光瞬间涌入姜堂神魂体内。 姜堂在心境间愣神许久,缓缓一笑,好一个虚中求实,好一个证道失败,好一个天道往复。 姜堂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中闪过一抹金光,那柄悬于廊桥之下的老条并不是最大的机缘。 那也只是明面上的机缘,真正的机缘永远藏在暗处。 小镇三千年的大考,最后的奖励就是祂,那道被青童天君打碎,散落于小镇上,那个一的半边神性! 祂看不见、摸不着,但却是真实存在的。 姜堂看向手中那团神性金光,他的直觉告诉他,这道神性也只是“一”一半的一半。 也就是祂四分之一的神性。 姜堂心潮澎湃,但是紧接着,心中更多的是惶恐。 这玩意跟那柄老剑条是配套的,都是为太子爷准备的,自己拿了,本就是相当于入局半子,被人算计了吗? 这玩意就是“一”留给陈平安的,这玩意该自己拿吗? 姜堂开始缓缓梳理事情脉络。 从小到大,自己本不应该出生于骊珠洞天,但还是出来了,出生后,父母死去,姜堂吃上百家饭,险些冻死和饿死。 被人嘲笑,日子极苦,福源浅薄,遍地机缘,未得一二。 生机薄弱,梦中证道,仍是失败,还是难入大道。 最后舍去最大机缘老剑条,天理循环,诸多失去,诸多所舍,最后必然要有所得。 这个四分之一的神性,就该姜堂他拿。 天理循环,因果往复。 哪怕是“那个一”也无法抵挡这大道规则,毕竟祂也是诞生于大道规则之内,出自光阴长河。 当然单凭这些,仍是还不足以得到这四分之一神性。 毕竟是祂,唯一的十六境,大道的尽头。 真正封盘绝杀的是,姜堂的最后一子。 证道,我是一,将祂彻底留住。 姜堂露出笑容,他笑得很开心。 这四分之一的神性归宿,恐怕世间除了姜堂他自己,便无人知晓了。 那个一也不可能知道。 毕竟这份神性,是姜堂拼死拼活,靠自己争取的。 或许只有当陈平安集齐另外一半神性,才有可能知道,自己竟然还缺失了四分之一。 那时可能是很久很久之后了,姜堂有足够的时间登上山峰。 到时候,说不定就是另外一番风景了 —— 第二天,姜堂走在路上,有人拦住他,笑道:“兄台留步。” 姜堂抬头一看,是位少年郎,眉心朱红。 姜堂嘴角微微上扬,是他。 姜堂问道:“有事?” 眉间朱红少年笑道:“没事,觉得兄台你我有缘,认识认识。” 姜堂说:“没兴趣。” 少年不以为然,只是笑笑,“我叫崔巉,兄台你呢?” 姜堂平淡道:“我是你爹。” 少年神情古怪,随后笑道:“其实你也可以喊我一声师伯!” 姜堂说:“绣虎崔巉?” 少年笑了,“对,正是在下!” 姜堂看着眼前少年,说道:“你就是齐静春说的,厚颜无耻,荒淫无荡,欺师灭祖,无恶不作,小人得志的大骊国师崔巉?” 少年崔巉刚想点头,猛然止住,“你小子说什么呢?” 姜堂说:“难道不是吗?” 少年崔巉突然笑道:“你才是齐静春学问的传承之人吧?” 姜堂说:“你们两师兄弟,一模一样,都是蠢货。” 少年崔巉说:“我不信齐静春真的把你踢出师门了。” 姜堂说:“随你,我明确告诉你,我没有齐静春的传承,信不信随你,你想绝齐静春的根是你的事,别找上我。” 少年崔巉眯眼,“若我就认定你就是齐静春传承之人,你又能拿我如何?” 姜堂笑道:“听你的话,意思是说,你想杀我?” 少年崔巉说:“杀你又如何?” 姜堂微微一笑,伸长脖子,缓缓凑近少年崔巉,笑道:“那我求你一定要砍了我脖子,不杀了我,你是我孙子,如何?小怂包。” 少年崔巉缓缓抬起右手,手中法力涌动,笑容有些冷,“你是不是觉得我会像齐静春那样惯着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姜堂呵呵一笑,不退反而主动向少年崔巉右手撞去。 先前暂入十三境时,手中那道红线的来龙去脉,他也算了解清楚了。 先不谈李柳那边,就谈残留神族这边。 只要崔巉敢动手,稍微伤到自己一点。 姜堂敢保证,那两位十三境的神灵老车夫和酒楼老板娘,杨老头绝对会出手,瞬间打杀崔巉。 神道复苏,不容有误。 眼看姜堂主动撞过来,少年崔巉先是一惊,然后冷笑一声,第一次见人主动送死。 就在他右手法力快要触碰到姜堂脖子的那一瞬间,一股大恐怖悄然浮上崔巉心间。 死! 崔巉的直觉告诉他,只要碰了这少年一下,他瞬间就会身首异地,死无葬身。 少年崔巉赶忙收回右手法力,任由姜堂撞了上来。 第15章 少年情事,最难抉择。 姜堂靠近少年崔巉,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蛋,“哟,怎么收手了?” 少年崔巉笑道:“你最好庆幸,你永远不出小镇。” 姜堂说:“那就不劳烦你费心了,废物小国师,不难怪齐静春看不上你,你也就在我面前得瑟一二了。” 崔巉脸色阴沉。 姜堂继续补刀,“齐静春告诉过我,他的先生曾经说你,不过心比天高,不知天高地厚,得亏你这蠢货判出师门了,不然高低得连累死他们。” 少年崔巉说:“你在诈我,我先生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 姜堂呵呵一笑,“嘿嘿,骗你的,其实,你先生他说你学问真的很一般,那些弱智问题,他是真的不想回答。” 崔巉瞬间破防,破口大骂。 姜堂笑呵呵。 突然崔巉停止骂声,笑道:“看你这命理,说不定过几年就死,我也懒得跟你废话了,好死,不送。” 姜堂笑道:“齐静春的先生还说,其实螃蟹就是六跪,他说六跪就是六跪。” 崔巉再次破防,脸色通红,他甚至有种不顾生死,直接弄死姜堂的冲动。 姜堂只是呵呵一笑,果断转身离去。 绣虎崔巉嘛? 那也得是那位在大骊京城,望着天下棋手,叹息棋盘太小的老人绣虎。 你现在还太嫩,真不够格。 倘若换做那位老人绣虎,姜堂屁都不敢放一个,声都不敢吱。 少年绣虎说得对,齐静春脾气好,自己也就敢在他面前放肆一下。 对内欺软,对外怕硬。 说到这个,姜堂想起一件好玩的事。 姜堂突然停步,回头看向少年崔巉,也就是以后的崔东山。 姜堂问:“那国师大人可有喜欢吃的美食?” 少年崔巉说:“没有,你再提蟹试试看,看我敢不敢杀你。” 姜堂笑道:“没有的事,国师大人当真一点喜欢吃的美食也没有吗?” 少年崔巉皱眉,“没有,有事说事。” 姜堂轻笑一声,“我觉得国师大人,还是喜欢吃剑气,尤其是品质极高的那种。” 说完后,姜堂便果断离去,唯留少年崔巉,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 崔巉回来之后,吴鸢和崔明皇看着他那阴沉的脸色,问:“崔先生,您这是怎么了?” 崔巉说:“被一混蛋师侄气的。” 崔明皇说:“国师杀了不就是了?” 崔巉说:“他动不得,至少在小镇上,谁动了,不止咱们,整个大骊都得玩完。” 吴鸢惊讶,但是二人还是点头,“放心国师大人,不动便不动。” 之后帮崔明皇疗完伤后,布置一番后,崔巉突然沉默不言,将两人赶了出去。 崔巉说:“齐静春,你教出来的好学生。” “呵呵,比你聪明。” 崔巉说:“放心,他这命活不过明年,天妒英才,短命之人。” 空中沉默许久,直接崔巉直接飞了出去,随后空中传来一声,“关你屁事,滚。” 随着之后老剑条的认主,大考落幕,陈平安带着一众孩子,出门求学。 齐静春问那剑灵,“陈平安和姜堂,前辈最中意谁?” 白衣女子说:“你问这个作甚?” 齐静春说:“问问。” 白衣女子说:“就个人来看,是陈平安。” 齐静春问:“那姜堂呢?” 白衣女子说:“论事实,是姜堂。” 齐静春问:“为何不选姜堂?” 白衣忽然笑道:“若是我选了姜堂,你又会问为何不选陈平安,对吗?” 齐静春叹息一声:“其实比起陈平安,我更喜欢姜堂能够拿到那柄剑,因为能够帮姜堂斩出一线生机,普天之下,也就只有前辈了,其他人不够格。” 白衣女子说:“你说的这个人,是这一世水神喜欢那个小白脸吧?” “他命中七杀、破军、贪狼,按道理来说是最适合当我剑主的,但是......” “他好像看不上我?” 齐静春叹息一声,“就因为这个?” 白衣女子笑道:“不是,原因很多,比如他还是水神罩着的,我这边不好插手,比如陈平安喊了我一声神仙姐姐。” 齐静春说:“他的命理当真无解?当真必死无疑?” 白衣女子笑道:“必死。” 齐静春再次沉默。 —— 李柳看着眼前笑嘻嘻,准备去往桐叶洲的姜堂,一时间有些凝咽。 她眼神中除了愧疚,就只剩挽留了。 李柳说:“小姜,别去。” 姜堂笑道:“男子应当出门闯荡。” 李柳刚想说些什么,姜堂微微靠近李柳。 两人离得很近很近,李柳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姜堂凑在李柳耳边,小声道:“我不怪柳姐姐,将姻缘线系在我手腕上,我相信柳姐姐也不是故意的。” 李柳轻声道:“此事是我错......” 姜堂灿然一笑:“没事。” 李柳说:“你走出小镇,你可能会死。” 姜堂说:“不出小镇,我心难安。” 李柳说:“一定要走?就不能留在小镇上,陪......陪我?” 这话就是摆明了告诉姜堂,她的心意。 少女性子极其淡静,不善言辞。 她能说出这话,已经很好了。 但是,她不懂姜堂,不懂少年心中那股意气。 姜堂抬头看向天空,这个温柔乡很好,只是不适合他。 “我待在小镇,最多最多也就活到百岁,若我年岁已老,柳姐姐依旧年轻貌美,我年不过百,而柳姐姐万年常在,此后之事,无疑对我,还是对你,都是极其残酷与无奈的。” “与其待在小镇苦守百年,出去寻找机缘,若是活下来,那便极好,若是死去,对柳姐姐也是极好。” 李柳握紧拳头,抿着嘴唇。 姜堂说完后,便是沉默不语,只是默默看着远处。 儿女情长,在此方世界,离多聚少。 恩爱岁月便是千年,境界差距拉开,最后只能空空看着对方死去。 少年心中考虑得太多了,心思杂乱,既眷恋温柔,又希望出走他乡,功成名就。 两者当属乱人心扉,少年最后只能选择后者,去赌定一个不确定的希望。 PS:这里怕有人看不懂崔巉为什么破防,又与文圣有何矛盾,解释一下。 原文中,崔巉说,蟹六跪而二螯的滋味也很好。 有段故事,老秀才那个时候很穷,没吃过螃蟹在一次买螃蟹的时候,摊贩老板娘欺负老秀才没见过世面,卖给老秀才的螃蟹是断了两只脚的,所以老秀才误以为螃蟹就只有六条腿。 所以在文章中出现了蟹六跪而二螯,后来崔巉提出事功学问,但是老秀才很早就想到了事功学问虽好,但仍有不足之处,所以就很快否决了崔浚的问题,但是崔巉不服觉得老秀才偏心,然后开始质疑老秀才的学问,问老秀才蟹六跪而二螯,作何解,意思就是说证明老秀才也有错的时候。 老秀才当然说,因为穷,死活不承认自己错了,也不愿意向这位弟子说说自己为了崔巉他的学问,受了多大委屈。 老秀才为了证明事功学问,用事功学问与亚圣三四之争,输了之后自囚功德林,推倒神像。 所以这便是崔巉的心结,一辈子的心结。 第16章 小小行礼 姜堂向李叔和李婶打了声招呼,说自己要走了。 李二沉声道:“到桐叶洲的太平山那边,记得写信给我。” 李婶也是朝着姜堂点头,“以后发达了,别忘了咱们。” 姜堂笑道:“那肯定。” 李槐更是抱着姜堂大腿,死活不让姜堂离去。 最后还是李柳出面,李槐这才放手。 李槐眼睛红红的,“姜哥,你一定会成功的。” 姜堂轻轻摸了摸李槐脑袋,笑道:“那就借小槐吉言了。” 李婶说:“柳儿送送小姜。” 李柳点头,两人一左一右,朝着村口缓缓走去。 走的路上,李柳一直看着旁边少年,往事默默浮现。 作为神灵的她,本不可能对世间他人表现出多余情愫,直到有位少年莫名其妙地闯入了她的视线当中。 总有些人或者事,在你遇见他时,只一眼便心生喜欢。 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情之一字,哪怕是她这般性子,也抵不住。 十年时间,对前世的她(祂)来说实在太短了,抵不过一瞬之间,发个呆的时间,可是对于这世的她来说,却显得极为漫长和眷恋。 因为少年,她第一次对时间产生了概念。 前几年,姜堂本是必死之命。 她为了救他,不得不用动用前世力量将其留住。 只是李柳没有想到的是,从那之后,她的姻缘线死死系在少年手腕之上。 她的喜欢竟然成了堵死少年生机的最后一根稻草。 少年的喜欢,她心知肚明。 她的喜欢,少年也是心如明境。 双方都没有点破那层薄纸,原因很多,少年的不甘与未来,她的担忧和过去。 一个不甘于现在,此情若是不能长长久久,便是镜花水月,双方徒留悲伤。 一个担心过去苏醒,神性与人性的相互拉扯,必定会让少年陷入危险之境。 李柳知道,只要少年出了这小镇,他必死无疑。 少年本就命中必死,本有一线生机。 但因为她,那一线生机,再无可能。 哪怕她是至高神灵,哪怕是那位十六境,也救不回了。 因为少年出生时,本就是死人,只是父母替他偿了一命,恰巧来到李家,得李槐、李柳大气运庇护,活到十岁。 走在村口时,李柳还在默默看着眼前少年。 就在她还在发呆时,少年主动靠近到了她身边,李柳本以为姜堂还有些悄悄话想跟她说。 但是李柳没想到是,姜堂轻轻虚抱,小声说了句:“不怪你的,真的。” “哪有男子嫌弃女子的喜欢?” 李柳抿嘴,目光模糊。 “好啦,走了。” 随后少年慢慢松开,摆摆手,笑着大步向前。 —— 崔巉再次回到齐静春生前书馆,关上门后,笑道:“出来吧,齐静春,我的好师弟。” 齐静春说:“有屁快放。” 崔瀺说:“不是我有事,而是师弟你有事,你说,我听。” 齐静春说:“没什么好说的。” 崔巉说:“陈平安出发了。” 齐静春说:“哦,然后呢?你要动他?随便你。” 崔巉笑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你那位大弟子姜堂也出发了。” 齐静春直接问:“你找死?” 崔瀺微笑。 齐静春道:“你在赌我实力还有几分?” 崔瀺冷笑道:“对,就赌你实力还有几分。” 齐静春说:“劝你别乱来。” 崔瀺冷笑道:“我乱来了又如何?” 齐静春道:“试试。” 崔瀺道:“看来相比起陈平安,你更关心你那大弟子。” 齐静春说:“陈平安好歹有了基础保证,未来有了那么一丝希望,而姜堂他连明天都不确定,一不小心就会死了,我多关心一下他,有问题吗?” 崔巉冷笑道:“你这副道貌岸然的模样,与之前那老东西一模一样,不喜欢就不喜欢,喜欢就是喜欢,哪里来的那些大道理?” “老子几天就掘了你齐静春的文脉,你又能如何?” 齐静春淡淡一笑,“你要不算一算我的文脉到底在何方?姜堂身上可有文圣一脉的半点文气?” 崔巉掐指一算,脸色苍白,大骂道:“他奶奶的,齐静春你选了李宝瓶?” “你还真他妈的把姜堂逐出师门了?” “你是个疯子吧。” 齐静春微微一笑,轻轻一点,少年崔巉的修为从上五境,直跌落至练气士第五境! 齐静春眼神平淡,“你可以继续试试看!” 崔巉七窍流血,眼神涣散。 —— 齐静春将玉簪别在陈平安头上,笑着默默陪他们走了一段长路。 趁着还有些许法力,齐静春在最后在村口,远远见了姜堂一眼。 少年背影有些落寞,更多的是沉闷。 少年本应该喜笑颜开的眉间,多了好几分忧郁。 齐静春隔了很远很远,轻轻拍了拍少年肩膀。 姜堂肩上浮过几缕微风,他回头看去,身后空无一人。 姜堂不语,继续前行。 前方再次吹过一缕微风,直至姜堂面门,风吹过,好似春风轻抚少年眉间,想要化解少年心中忧愁。 姜堂再次猛然转头,看向村口,依旧是空无一物。聪明如他,心中怎会猜不到那缕微风是齐静春。 少年嘴角浮现一丝无奈,但最后还是轻轻拱手,小小地行了一记弟子礼。 齐静春微微一笑,缓缓消散于天地之间。 村口十里外,有人老早等着,是杨老头安排的送行人。 等到姜堂走到时,没看见所谓的白衣送客人,只看见了一位吊儿郎当,头戴斗笠,腰间跨刀的麻衣汉子。 姜堂左看看右看看,好似没有看见树下那道身影,待了半天后,姜堂竟然果断往回走。 最终还是那汉子没有忍住,叫住了他,“喂喂喂,小子,我不吱声,你就不打招呼是吧?” 姜堂缓缓回头,“你是谁?” 那汉子说:“我是负责送你去桐叶洲的人。” 姜堂说:“你不是杨老头安排的人。” 汉子说:“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姜堂说:“我认为你不是就不是。” 汉子说:“你这纯属胡搅蛮缠,我怎么不是了?” 姜堂眼神瞥向汉子,嘴角微微扯下,斗笠、胯刀、不拘小节、死皮赖脸,这些特征姜堂简直太熟悉了。 除了那位猛人,还能是谁? 姜堂问:“名字?” 汉子说:“孟梁,你也可以叫我孟不炗。” 姜堂问:“你是谁?” 汉子说:“送你的人。” 姜堂说:“好,咱们多久走?” 孟梁说:“你这就相信了?” 姜堂问:“走还是不走?” 孟梁轻笑一声,有趣的小鬼,“等人。” 第17章 赶路修行 陈平安等人离开村子,远方缓缓出现两道身影,一位汉子和一位白衣少年。 汉子头戴斗笠,腰悬长刀。 男人对陈平安说道:“你是陈平安,对吧?你好,我叫阿良,善良的良。” 之后的剧情,跟前世一模一样,阿良照看着一群小孩前行。 包括他这个小孩,只不过他根本没把他自己当小孩 总是一个人走在最后旁边,默默不语,跟谁都不说话,哪怕吃饭睡觉都是一个人在旁边不言不语。 久而久之,他的存在感降到了极致。 之后的故事,也很简单,有人刺杀,阿良阻拦。 路途当中,吵吵闹闹,置身局外的姜堂看着那些争吵,简直头大,也就是陈平安脾气好,能够忍受。 这要是换做是他,朱鹿、朱河这两个傻*,第一个杀的就是他俩。 姜堂问,多久到桐叶洲。 阿良说,等陈平安他们到大骊京城后,也就一瞬间的事。 姜堂思索片刻后,也是点头答应。 慢一点也好,自己这边正好可以研究一下,那四分之一的神性,怎么使用,怎么助力自己的修行。 姜堂可不像陈平安,被动掌握神性。 陈平安是被动接受,而是姜堂他是梦境中,证得自己是“那个一”,主动将一强行留在身旁。 陈平安开发神性,那得是修为很高,时间很久之后了。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因素,就是半个一的神性,确实把握不住。 这期间,姜堂借助祂的神性,先是隔绝天机。 再借助前世一些修行理论,假练真修。 正所谓以假修真,假亦真。 本无大道修行机会的他,竟然真的修成了,无数灵气开始缓缓涌入他的体内,滋补他的身骨,扩宽他的筋脉。 一日之内,武道修为虽然没变,但是肉身强度,可以堪比三境武夫。练气士修为,同时迈入到了一境,开始正式修行。 本打算默默跟队,默默修行的姜堂,不知道朱鹿怎么将矛盾转到他身上来了。 朱鹿说:“本来人就多,你还带个死人相,干嘛?” 姜堂回头望去,他没有望向朱鹿,而是望向朱河,意思很明确,你有家教吗? 朱河被姜堂盯住,脸色通红,呵斥朱鹿,“朱鹿!” 朱鹿不在意的瘪了瘪嘴。 姜堂回头看了眼一直待在陈平安旁边的李宝瓶,什么也没多说,就只是看了一眼。 姜堂最后看向朱鹿,“别惹我,我不想认识你,你也别来沾边。” “不然,你们后果自负。” 说完,姜堂默默远离众人,躲在远处,闭眼修行。 朱鹿不以为意。 阿良就在一旁默默喝酒看着热闹,默不作声,只是眼神一直盯住姜堂。 陈平安这边,自己已经摸清楚了,心性不错。 倒是姜堂这小子,自己始终琢磨不透。 之后又是一段时间的赶路,这段时间,姜堂修炼极为快速,短短半个多月,就从练气士一境跻身于练气士三境。 这般修炼速度倒是出乎姜堂预料,不过倒也正常。 练气士又不是其他修士,例如剑修这般特殊修士,既要练剑,又要淬炼体魄,还有凝聚剑气,更要感悟剑意。 花费的时间极长,耗费的精力极多。 而练气士只是简简单单吸收灵气,提纯灵气,吸收灵气,压缩法力,最后只待法力圆满,自然而然的便可突破境界。 练气士的修炼速度自然要远远快于剑修,但是与之相反的便是,剑修战力远高于练气士。 同境之下,剑修一人便可剑挑几十位练气士,如同砍瓜切菜般轻松。 只是姜堂的武道修为依旧没有提升,肉身强度再次强悍几分。 在小镇上的十年间,姜堂的肉身、筋脉、筋骨一直被天地压制,正如杨老头所说,在骊珠洞天,姜堂武道修行就是荒漠求雨,最后只能话活渴死。 毕竟小镇上所有灵气,都被前面的人吸收干净了。 姜堂怎么可能抢得过他们? 一旦出了骊珠小镇,便如进入雨林,水秀清明。 姜堂的肉身便是如此,疯狂吸收灵气,淬炼身躯。 当然其中最大的因素,还是那四分之一的神性,如果不是祂,姜堂连踏入修行练气的机会都没有。 遮蔽天机,以假乱真,最后修假成真。 在外人看来,姜堂修为平平无齐,实际上,肉身强度早就堪比四境武夫,一身战力,若是利用得当,阴死一名普通五境武夫,不成问题。 之后就在快要抵达大骊京城时,朱鹿刺杀陈平安,被陈平安反杀。 姜堂就在一旁默默看着,越看越觉得自家柳姐姐当真温柔极了,这朱鹿简直是前世中的极品女子。 一心只想嫁入豪门,只为了以李家二公子的一句话,就要暴起杀人,简直不可理喻。 我有错,但是你就没有错了吗?我杀你,你就不能乖乖让我杀吗? 如此思维,还想逆天改命,成为那李家二公子的妻子? 姜堂嗤笑一声,当真是一坨狗屎,又臭又碍眼。 本来姜堂安静看戏,毫无存在感,这一声嗤笑使得几人纷纷看向自己。 姜堂耸耸肩,“继续啊,别管我,你们继续,当我不存在便好。” 朱鹿见到姜堂,气息更加不稳,强行挣脱陈平安,直奔姜堂而来。 姜堂轻佻眉毛,“你想杀我?” 朱鹿不语,只是朝着姜堂奔来。 姜堂做出一个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决策,他竟然朝着朱鹿父亲朱河的方向跑去。 朱河此刻有些不知所措。 任由姜堂跑到自己身后,朱河一手拦在姜堂身前,大声怒斥朱鹿。 朱鹿眼神通红,“爹,你别拦我,我今天就是要杀他。” “他凭什么啊,死人样子,克死爹娘的玩意,那眼神一幅看不起我的样子。” “他凭什么笑我?” “他配笑我吗?” 朱河说:“但是他罪不致死,他没有惹你半分啊!” 朱鹿说:“爹,你今天若是拦我,我便死在你面前。” 朱河眼睛微闭,身躯颤动,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女儿会变成这个样子。 朱河说:“鹿儿,听爹一句......” 就在朱河苦口婆心劝诫朱河,对后方没有丝毫戒心时。 一瞬间,一道寒光闪过,随后朱河右臂,从肩膀处应声滑落。 又是一道寒光浮现,这一次朱河反应过来了,但是左臂还是被刺到了。 姜堂瞬步拉开距离,右手一甩,手臂处,弹射出几枚小针。 朱河右臂断裂,左臂刺杀,刚刚才反应到疼痛,随后腹部又是几枚钢针刺入其中。 姜堂这一系列动作实在太突然了。 哪怕是远处看戏的阿良有没有想到,姜堂下手如此之狠,如此之快。 刺入朱河腹部的几个小洞,流出黑血。 显然,那几枚钢针抹上了剧毒。 PS:今天应该还有一章,不确定。 第18章 杀伐果断,抵达太平山。 就在姜堂做完这些事后,飞速狂奔,一个劲地往后跑去。 朱河现在脑子里都是懵的。 但是身上的重伤已经不容许他多想,他不顾左臂痛苦,感觉点住右臂穴位,止住鲜血。 朱鹿一时间也有些发愣。 等到父女两人反应过来时,丛林当中早已经不见姜堂身影。 朱鹿赶紧上前,帮助朱河处理伤势。 就在两人着急忙慌,就所有人弄清发生了什么事情时,某个瞬间,一记长箭袭来。 这一箭出现得太突然了,好像掐准了所有人的心理。 这一箭直奔朱鹿面门而来。 但是朱河乃是五境武夫,反应惊人,用自己后背,硬生生挡住了这一箭。 随后又是两箭袭来,朱河再吃两箭。 箭口处流出的血还是黑色,箭上依旧有毒。 就在远处缓缓走出一名左手猎弓,右手拉满的少年郎。 姜堂眼神平静,仿佛在他眼中,这对父女不过只是大一点的猎物罢了。 姜堂当然清楚,此等杀局,若是靠自己破局,方法只有一种。 朱鹿想杀自己,自己却不能杀她。 原因很简单,因为朱河不允许,朱河甚至还会杀死自己。 对,就是这般双标,就是这般不讲理。 前世说得很清楚了,陈平安想杀朱鹿,朱河想杀陈平安。 哪怕陈平安占理,哪怕陈平安是对的,哪怕朱鹿大错特错,朱河这个女儿奴,为了女儿,想要一劳永逸,对陈平安出手没有半点留情。 破局很简单,先杀朱河,在杀朱鹿。 先前逃跑,就是怕朱河不顾一切,死追自己,拉上自己垫背。 好在朱河没有追上了,还给了自己搭弓射箭的机会。 现在,朱河被毒素侵扰,一身武力,十不存三。 这弓,是他藏在戒指里面的。 没错,就是储物袋子。先前齐静春送给自己的锦囊,便是一个小型的储物袋。 姜堂缓缓前行。 朱河、朱鹿这对父女,还在上演的父女情深。 朱鹿一见姜堂出现,便直奔而来。 朱鹿这点拳法在姜堂面前,纯属班门弄斧,闹着玩。 姜堂一拳递出,打在朱鹿面门上。 朱鹿七窍流血,躺在地上。 开玩笑,姜堂这一拳可不比四境武夫弱。 朱鹿不过一介花架子,抵得过几拳? 随后姜堂站在朱鹿身前,蹲了下来,开始一拳一拳地递出。 四周鲜血崩发,朱鹿脸上已经有些惨不忍睹了。 但是姜堂依旧没有停手,就在姜堂即将砸下最后一拳时,阿良右手拉住姜堂拳头。 姜堂回头起身,将阿良右手甩开,“有事?” 阿良说:“少年郎杀性这么重可不好。” 姜堂说:“跟你有关系吗?” 阿良一愣,“额,还是不要这么做的好。” 姜堂盯住阿良,“我问,她杀我,我杀她,跟你有关系吗?” “回答我!” 阿良摸了摸脑袋,“你还这么小,杀人对你没好处。” 姜堂语气严肃道:“我的问题是,她杀我,我杀她,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跟你这个傻*有什么关系吗?” 阿良一时无言,但还是挡在姜堂身前。 姜堂说:“你的意思是,你要帮她来杀我?” 阿良说:“没有这个意思。” 姜堂说:“那你之前在朱鹿杀我时,你为什么不拦在我面前,阻止她?现在我胜利了,你却拦住我,你在装你*的圣母啊?” 阿良再次语塞。 姜堂嘴角冷笑,“你这人伪善极了,喜欢高高在上,俯视人间,你觉得不对,那便不对,比如现在,朱鹿杀我,我却不能杀她,这是什么道理?” 阿良不言。 姜堂看了眼面前的阿良,嘴角咧笑道:“我知道你是谁,齐静春无意间提过你,一些事情,我也知道得七七八八,大概能够猜到你是什么身份。” “我先前还在想,你若是齐静春的朋友,为何不去帮齐静春报仇?” “你若是文圣的至友,在文圣打入功德林时,为何不出面,闹个天翻地覆?” “你看我眼神,跟那群高高在上的神灵一模一样,都是在考验观察老子,美其名曰,给我机缘。” “老子要你们的机缘吗?” “你看我想要你那狗屁机缘吗?” “你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恶心吗?” “因为你怂啊,你爱装,但却装不到位。” “你,孟梁,纯小人一个。” 一通骂来,姜堂句句诛心,句句直至阿良道心。 开个玩笑,姜堂可能比阿良他爹还了解阿良,说几句诛心之言轻轻松松。 阿良握紧拳头。 趁着阿良压制心中情绪,姜堂身形一闪,手中再次浮现一柄匕首,来到朱鹿、朱河身前,一击封喉。 阿良伸手,“你......” 姜堂嘴角上扬,“怎么,你有什么道理要讲吗?” 一旁的陈平安早就看呆了,人怎么能够这么有种?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 那种“哪怕天下人都说自己错了,那也是天下人的错”的气势,看得陈平安心中一股莫名的羡慕。 姜堂有李二撑腰,李柳帮忙。 而陈平安从小无人可靠。 姜堂最后面无表情地远离阿良,平淡道:“还有事吗?没事继续赶路了。” 阿良最后看了一眼姜堂,便不再言语,带着李槐等人继续赶路。 一路上李槐都只是遥遥看着姜堂,在姜堂的眼神示意下,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 从此之后,阿良再也没有多看姜堂一眼。 姜堂也不以为意。 自己又不欠他什么,况且你孟梁的友谊,我姜堂稀罕吗? 你阿良是很强,但是跟我有关系吗? 姜堂的内心年龄也早就不是所谓的三岁小孩。所谓靠山,在这个世界,是没有用的东西。 陈平安那么大的背景,在游历之初,不一样被欺负的死死的吗? 自身强大,才是根本。 姜堂问阿良,“我俩多久走?” 阿良说:“一日后。” 姜堂闭嘴,转身离去,从不过多废话。 之后阿良剑斩大骊白玉京,教训完了大骊,便顶着天道压制,将姜堂送入桐叶洲太平山上。 离去之前,姜堂摸了摸李槐脑袋,“好好读书。” 李槐点头。 阿良这才发现李槐跟姜堂的关系。 去往桐叶洲的路上,阿良问:“你跟李槐什么关系?” “关你屁事。” 阿良无奈,将姜堂送上太平山后,本可直接离去,但是他上山却主动找到了太平山的祖师爷。 一向不喜求人的阿良,这次主动上山拜访了那位老真人。 那位老真人得知阿良来后,喜笑颜开,亲自大摆筵席,夹道欢迎。 阿良说:“老真人,还请多关照关照我这个后辈。” 老真人说:“好说好说。” 阿良说:“那就麻烦老真人。” 老真人笑道:“不麻烦,你难得求人办事。” 阿良点头,见事情安排妥当后,拔刀亮剑,当场飞升。 飞升之前,回头看了姜堂一眼,“小子,活下去,有胆下次见我,还敢死戳老子心窝子。” 阿良平淡道:“只要这小子在太平山上,受了半点委屈,我第一个出面砍死他全家。” 讲完,阿良一身修为展现,十三境飞升巅峰,人间最强的修士。 那汉子白日飞升,只留余一位资质极差的少年。 各大世家之人,纷纷将那少年容貌死死记住。 这个人,招惹不得。 飞升问剑的阿良,瘪嘴无奈地一笑。 这小子,简直集结了崔巉和齐静春的所有缺点。 记仇,阴险,狡诈,无所不为,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脾气大。 尤其是摆脸色那一下,简直跟之前的齐静春一模一样。 姜堂在底下眼神平静。 第19章 大师姐,小师弟 对于阿良的所作所为,姜堂也只是叹息一声。 阿良如此对他,也只是因为齐静春。 太平山的祖师爷,那位老真人仔细看了眼姜堂,招了招手,示意姜堂过来。 老真人问:“想学什么啊?” “长生。” “哈哈哈,那得是很高很高的境界才能做到的事。除此之外呢?” “无敌世间。” “哈哈哈,那还得是很高很高的境界才能做到。” 老真人指了指身旁一旁老道人,笑眯眯问道:“你想认哪个当师父呢?” 姜堂行礼说道:“听真人安排。” 老真人笑问:“是要严厉点的,还是和蔼点的?” “和蔼点的。” “是要修为高一点的,还是修为低一点的?” “修为高。” “学剑,还是学道法?” “都学。” 老真人哈哈大笑,“行吧,你就收你当个关门弟子吧。” 姜堂一愣,“我?” 老真人说:“当然。” 姜堂语气平淡道:“老真人如果只是看着阿良面子上,大可不必,我资质,我自己清楚。” 老真人笑眯眯道:“不是,你猜猜我为什么收你为徒?” 姜堂思索,摇头。 老真人说:“因为你命薄,其他人拉不住。” 姜堂二话不说,说跪就跪,“拜见师傅。” 老真人赶忙将其扶起,“别急,只是一个名分而已,名气大一点罢了,最后还是得看自己的本事。” “我也只能保证,你在我太平山上,安然无恙,无人欺负你,衣食住行方面皆无问题,想要道法、秘籍和资源,得看你自己。” 姜堂了然,再行一礼,“多谢师傅。” 老真人说:“按照我太平山规矩,你得先从门外传人做起,在座各位长老当年同样如此,你可有意见?” 姜堂说:“弟子无意见。” 老真人说:“那么好,我平常忙于斩妖、闭关、炼丹,没有多少时间教导你,就给你安排一名小师姐照顾你可好?” 姜堂点头,“弟子接受。” 老真人笑道:“那么好,那接下来的修行之路就由你师姐带你,不过,你得忍受一下你师姐的性子,她脾气有点怪。” 姜堂拱手道:“弟子可以。” 老真人看着底下姜堂乖巧模样,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行,你就在此处等你师姐吧。” 太平山众多长老纷纷消失,过了好几个时辰,殿内突然出现一名御剑女冠,那样子生得极好。 女冠神采奕奕,“你就是我小师弟?” 姜堂行礼,“正是。” 女冠仔细打量一番姜堂,“长得还不赖,你的眼睛我很喜欢,走吧,我带你。” 女冠右手提住姜堂肩膀,呼的一声,瞬间消失不见。 —— 几个月过后,姜堂看着旁边一大清早,就拉着自己练剑的大师姐黄庭,嘴角苦笑,“师姐,我不是说了吗,我没这练剑天赋。” 黄庭瞪了姜堂一眼,“别废话,练剑。” “你的剑道天赋还是不错的,都快赶上我了,我教你的剑法,一遍就会,我不能让你白白浪费这剑道天赋。” 姜堂说:“师姐,你有着功夫,还不如早点闭关突破玉璞境,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再说还有很多师弟师妹等着你,没必要吊死在我身上。” 黄庭使劲弹了弹姜堂额头,“你以为玉璞境那么好突破?你以为我想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突破玉璞境不在一朝一夕之间,就在一瞬之间的感悟。” “还有,本剑仙在你身上浪费时间,你还不知足?” “要不是你道心清澄,无色欲之心,又是本剑仙的小师弟,你以为我愿意管?” 姜堂小声嘀咕,“真有你又不乐意。” 黄庭使劲敲了敲姜堂脑袋,“滚蛋,赶紧修炼,等你修为达到第五境,你师姐我便带你下山斩妖除魔,惩恶扬善,行走江湖。” 姜堂无奈道:“知道了。” 黄庭扔给姜堂一大袋药材和一葫芦丹药,“吃了快点修炼,你现在才一境修为。” 姜堂说:“大师姐这是你的修道资源,给我不好吧?师傅会骂你的。” 黄庭说:“我用了没效果,你用便是。不过你这修道资质确实太差了,我当初从一境跻身六境,也就一年时间,还没有动用任何资源。” 姜堂说:“大师姐天赋异禀,那是我太平山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人物......” 黄庭笑道:“贫嘴。” 姜堂看着手中丹药和药材,无奈一笑,转身走进自己洞府,开始盘坐修炼。 这四分之一的神性,简直就是金手指。 快速吸收灵气,提纯法力,安稳心境,强行剥离情绪,增强战斗力。 吸收药力,除去丹药中的杂质,这些对于祂来说都是简简单单的小把戏。 姜堂有预感,他对这玩意的开发,不足百分之一。 姜堂现在的修为是练气士第五境。 在黄庭大师姐的小灶下,修炼极为快速,并且根基牢固无比。 只不过,他现在依旧是武夫一境! 但是肉身强度已经可以堪比五境武夫,许多根基不牢的五境武夫体魄,都远远不及姜堂肉身强度。 姜堂利用神性附带灵气和药力,沿着大周天,缓缓滋润自身经脉和筋骨。 在巡视一番肉身后,姜堂似乎发现了,好像有什么东西,藏在他背后龙骨里面。 姜堂控制神性,将那团神秘物质,提取出来后,一双金色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姜堂手中那团软乎乎的东西,似乎也是神性? “这玩意是谁的神性?谁给的?” 姜堂金眸中,突然闪过几个大字,“东王公青童天君,残缺。” 姜堂咽了咽口水,不是杨老头的神性,怎么在自己这? 这神性一看便是强行剥离出来的,除了那位姑奶奶,谁敢这么做? 姜堂轻笑一声,将那抹神性放回龙骨,他又不是傻子。 这玩意放在自己身上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柳姐姐为了给自己保命的,自己这么一吞,不就暴露一些信息和秘密了吗? 这几个月下来,太平山的山风当真不错。 凡是弟子,无论修为高低,都会喊上自己一声小师叔,或是小师伯。 至于黄庭,整天都会拉上自己,去往山下酒馆喝酒。 整个太平山上下每天都会看到,一大一小,上上下下,喝酒来,喝酒去,大师姐,小师弟。 几个月的修行时光,是姜堂这一世过得最为轻松快乐的日子。 无需考虑算计,无需考虑过多,只需要跟着大师姐后面,自有吃香喝辣。 第20章 神性弊端,井狱煞气。 时光荏苒,又是几个月过去,此刻的姜堂已经上山半年之久了。 姜堂上山,外门弟子纷纷朝他和师姐行礼。 “师叔好,师伯好。” 大师姐习以为常,微笑点头示意。 姜堂神情冷淡,只是招招手,没有过多动作。 姜堂性子极为冷淡,换句话说,其实就是社恐,不喜欢人多。 黄庭恰恰相反,她倒是喜欢人山人海,热闹非凡的地方。 黄庭说:“从你上山算起,这半年来,你也算是刻苦修行,修为也快达到三境了吧?” 姜堂微微点头,“练气士三境了,肉身顺便武夫三境了。” 这半年来,无数丹药堆积,无数灵药淬炼,练气士六境! 而武道方面,依旧是武夫一境,但他的肉身强度竟然来到了武夫六境。 姜堂猜测可能是体内那团神性导致的。 姜堂能够感觉得到,这团神性物质正在悄无声息地同化自己,将自己默默引入那条神道。 上一世,那位太子爷也是费了极大的心思才将“半个一”勉强压住。 自己这虽然只有四分之一,但也足以将自己同化。 那个一曾经也是武神境。 成神之前,得塑金身,自己身躯也在朝着武神方向淬炼。 不仅如此,姜堂心境中,那团碎片悄悄重凝,心境愈发无情,眼睛也慢慢带有一些小金色。 姜堂叹了口气,那玩意不能用了,再用自己可能变成另外一个人。 可是不要,自己如何修行? 修行一辈子也只能在下五境徘徊,这辈子别想跳出棋盘,成为棋盘之上的执棋者。 黄庭侧身望向姜堂,眨着眼睛,问道:“小师弟,你有心事?” 姜堂说:“没有。” 黄庭轻轻谈了谈姜堂额头,“还说没有,你眉头都快皱成山了。” 姜堂摇头,“没有,只是在想事。” 黄庭拍了拍姜堂后背,安慰道:“别担心,咱们太平山修士入内门都得有这么一遭。” “入井狱,引得煞气入体,打磨体魄。这煞气侵入心境,只能苦熬。但只要过了煞气这一关,便可成就道心道体,对之后帮助极大。” “小师弟,只要你挺过去了,保证你轻松入得三境。” 姜堂问:“痛不?” “不痛,想当年,你师姐我在井狱中如鱼得水......” 姜堂说:“我怎么听说师姐你,差点死在里面了?” 黄庭使劲瞪了姜堂一眼,“呸呸呸,谁告诉你的?他在胡说八道。” 姜堂说:“整个太平山都知道。” 黄庭说不过姜堂,伸出手臂,敲了敲姜堂脑袋,“敢顶嘴了?” 姜堂说:“实话实说。” 黄庭又是一下,“闭嘴,再说,下次就不带你去下馆子了。” 姜堂闭嘴。 黄庭带着姜堂来到太平山山顶,向祖师老真人告知此事。 老真人点头,“嗯,去吧,万事小心,黄庭你记得在井狱外面候着,看下你师弟。” 黄庭点头,“放心,有我在,师弟出不了意外。” —— 太平山山谷之间,有口巨大水井,宛若天琢。 那井狱井口很大,井洞极深,一眼往下,深邃黑暗。 井壁上开凿了一条蜿蜒曲折、不断向下的栈道阶梯。 随着姜堂视线深入,这井狱无底无光,井底偶尔传来妖族嘶叫。 黄庭站在远处,示意姜堂靠近井口阶梯。 姜堂沿着那阶梯缓缓下移一步,顿时一股浓烈而冰冷的煞气,如潮水般猛地倒灌进他的气府之中。 一瞬间,姜堂只感觉身体各个经脉,被无数冰锥同时刺入,刺骨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 姜堂的脸色苍白,额头布满汗珠。 煞气沿着他的经脉疯狂冲撞,肆无忌惮地冲向他的丹田。 姜堂全身肌肉仿佛被这煞气撕裂,他扶着墙壁,稳住身形,井壁上也透露出淡淡煞气,刺骨而森寒。 这井狱之中所含的煞气,当真恐怖。下五境修士,入井则体内气机紊乱,动荡不安。 姜堂还是使用了神性,不断提纯吸收煞气。 对,煞气在祂的作用下,竟然可以跟灵气一样吸收。 这煞气和灵气可能本就是同一样物质,提纯过滤后的煞气,不再似之前那般冰冷暴动,反而温和无比,流进体内,强化经脉和五脏六腑,修补姜堂心境,使其安稳冷静下来。 而那些没有被提纯的煞气,则是不断在破坏姜堂肉身,侵入姜堂心境。 一边修补,一边破坏。 被夹在中间的姜堂究极难受,有些生不如死。 但是神性提纯的速度慢于煞气侵入的速度,最后,姜堂还是昏了过去。 等到姜堂醒来时,已经是在山下酒馆酒桌旁边了。 黄庭喝着酒,笑眯眯地看着姜堂,“哟,醒了?来喝酒,吃菜。” 姜堂撑着自己的脑袋,“师姐,我昏了多久?” 黄庭夹了颗花生米,送入口中,“不久,也就半天,这才中午。” 姜堂叹了口气,整个人仿佛失去所有力气,向后躺下,“完了。” 黄庭似笑非笑,“怎么,想一觉睡到晚上,万事大吉?” 姜堂语气有些生无可恋,“废话,当然想,那煞气简直不是人能够忍受的,简直就是钝刀子割肉,疼了之后是更疼。” 黄庭有些好笑,“该说不说,你的表现远远超出,师姐我的预想,竟然硬生生坚持了三炷香。” “平常喊你练个剑,你都会偷懒耍滑,大喊累死了、手要断了的话语,这次煞气入体可比那个累多了,也不见你吭声、逃跑。” 姜堂面无表情,“你以为我不想?煞气入体,我走不动了,连开口都做不到。” 黄庭哈哈大笑,喝两口小酒,“你知道为什么吗?” 姜堂问:“不是煞气入体导致的吗?” 黄庭说:“不完全是,我忘记告诉你了,其实你只要待在井口边上就可以了,不需要踏上台阶!” 姜堂不可置信,一个鲤鱼打挺,从椅子上起来,瞪着黄庭,“大师姐,你耍我?” 黄庭摆了摆手,“没有,只是看你平常修行懈怠,刺激你一下,没想到你这么争气。” 黄庭嘴角上扬,“你知道你怎么下山的吗?” 姜堂不语,黄庭说:“你大师姐亲自抱你下来的。” 姜堂再次一头躺在椅子上,喃喃自语,“完了,爷不干净了,对不起,柳姐姐!” 第21章 神性同化,命中之劫 这一个月来,姜堂每天生不如死,早上过去,煞气洗礼,一昏过去,中午醒来。 然后下午过去,又是一昏,晚上再次醒来。 更让姜堂觉得丧心病狂的是,黄庭说,反正晚上都要睡觉,正好借助这煞气,一觉睡到天亮,正好早上继续。 姜堂说:“师姐,你想让我死直说,没必要折磨我。” 黄庭说:“小师弟,加油,快点淬炼完毕,进入内门后,不用五境,只要你四境了,师姐就带你行走江湖,惩恶扬善,怎么样?” 姜堂说,“尽量。” 姜堂叹了口气,这一个月来收获也不小。 明面上的修为只是三境巅峰,但暗地里,已经是半步七境了。 没日没夜的煞气冲刷,虽然武夫修为依旧只是一境,但肉体强度可抵七境。 最重要的是,那煞气连带着心境一起巩固了。 若是外界有人得知姜堂修行速度,定会将他抓来,翻个底朝天。 毕竟踏上修行仅七个月,便抵达练气七境,实在太过于骇人了。 这一切的代价是,姜堂眼中金色愈发明显,情感毫无波动,内心愈发淡薄。 他好像真的在朝着神灵方向同化了。 姜堂也不想用神性。 有一次,煞气洗礼,他压制体内那团神性,任由煞气破坏肉身和心境。 结果便是,不消半炷香,姜堂心神崩溃,肉身破碎,要不是黄庭发现及时,姜堂可能会死在井狱里面。 那一日,姜堂修行和恢复速度极慢。 姜堂没办法,明知山有虎,只能向山行。 姜堂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只能打算走一步看一步。 —— 姜堂在井狱旁边吸收煞气。 大师姐百无聊赖吊着一根狗尾巴草,无奈地看着姜堂。 比起姜堂,这一月最最辛苦的还是黄庭,又要注意姜堂安全,又要照顾姜堂,还要给姜堂准备资源。 黄庭说:“师弟,你别在井狱台阶上修行了,在边上修行便是。” 姜堂抬头,“有事?” 黄庭呵呵一笑,“师姐嘴干了,想下山买酒喝,你先在外面待着,不容易被煞气弄死,师姐我放心一点。” 姜堂从台阶上爬了上来,坐到一旁井狱边上,“嗯,师姐你去吧,我没事,等下记得帮我带一壶好酒上来便是。” 黄庭露出笑容,“真乖,师弟,你且在此地等着师姐。” 姜堂点头。 黄庭御剑,飞往山下。 —— 待到黄庭走后,原本紧闭双眼的姜堂,睁开双眼,平淡道:“有事出来便是,躲躲藏藏的,算什么玩意?” 树后缓缓出现一道年轻道士身影,他身形消瘦,脸色苍白,说话声音都是极为轻飘飘的,“师弟倒也是好手段,我这隐匿术,连十三境都极难发现,你是怎么发现的。” “早发现了。” 他刚刚答应黄庭下山买酒的请求,就是为了引开黄庭。 这个年轻道士的修为比黄庭高太多了。 姜堂脸色平淡,“有事说事,别叽叽歪歪。” “哈哈哈,师弟就不问问我是谁?” “没兴趣,你是坏人这四个字都写在你脸上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师弟当真是个妙人,我都不忍心杀你了。” 姜堂缓缓起身,“你修为几何?” 年轻道士笑道:“怎么,就凭你这三境修为还想同我争上一争?” 姜堂说:“满足一下好奇心。” 年轻道士嘴角微微上扬,“不高,也就勉强十二境,惊喜吗?” 姜堂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后才缓缓睁开,说:“看来今天我必死无疑了,那你找我作甚?” 年轻道士微笑道:“想借你这身皮囊,杀个人,屠个山,灭个门。” 姜堂压下心中惊恐,语气尽量平淡道:“杀黄庭,屠太平山,灭山门?” 年轻道士说:“猜对了。” 姜堂沉声道:“我背后可是有人的。” 年轻道士说:“我知道十三境修士嘛,无所谓,只要完成上面的任务,我便回到蛮荒天下,你那靠山找我报仇,也不过是大海捞针,无济于事罢了。” 姜堂沉默,背在身后的右手,不断在颤抖。 年轻道士说:“放心,很快的,也就一瞬间的事,我之后会好好用你身上的皮,然后杀死你大师姐的。” “你死后,无人发现,无人知道,直至太平山灭。” 年轻道士轻轻一指,姜堂身形往后倒飞而去,撞断无数树木,才堪堪停下。 姜堂缓缓起身,擦去嘴角血沫,眼神淡金。 年轻道士眼角一眯,“咦,你还没死?” “有趣,修为不是练气三境,而是练气六境,肉身强度都快要堪比七境武夫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好像才进太平山七个多月吧?进太平山时,应该还没有踏入修行吧?” “啧啧啧,好快的修行速度啊,比黄庭还快,原来隐藏最深的是你,差点连我都骗过了。” “哈哈哈,有趣,实在有趣极了。” “你身上机缘应该不小吧?把你杀了,都是我的了。” “看来,你这一身皮囊当真值钱,我这辈子最喜欢的就是杀天才了。” 年轻道士嘴角一笑,“希望你下辈子运气好一点。” 姜堂叹了口气,眼神中,那抹金色愈发明显,神化就神化吧,先活下来再说。 年轻道士再次伸手,十二境,一法之下,姜堂绝对会身死道消。 可是年轻道人再次失望了,一道金色物质从姜堂脊椎出探出,再次替姜堂挡了一击。 姜堂施出一法,威力堪比九境一击,但是打在那年轻道士身上,毫无波澜,连他衣服都没打破。 年轻道士看姜堂眼神极其火热,重宝,身上绝对有重宝! 年轻道士也顾不得太多,先杀了夺了机缘再说。 他手中悄然出现一柄长剑,瞬闪一剑。 下一秒,姜堂胸口心脏处,插入一柄长剑。 道人长剑绞烂姜堂心口,姜堂脸色平淡,好似坦然赴死。 那一瞬间,姜堂眼中浮现万千思绪。 原来人死之前,真的会浮现走马灯。 原来,你们留我在小镇,是为了这一劫。 姜堂气息全无,死! PS:年轻道人出现章节356! 第22章 天下十豪,魔皇现身 姜堂在死之前才明白为什么齐静春、柳姐姐周围所有人都在劝自己,别出骊珠小镇。 因为他们从见自己的第一面开始,就已经预料到自己未来的生死了。 难怪柳姐姐看自己的眼神总是充满了悲伤,难怪她总是挽留自己,让自己别乱来。 这一劫,自己只要出了骊珠小镇,便是避无可避,必死无疑。 或者换句话来说,自己为了未来,执意要出小镇,也是这一劫中的一环。 姜堂惨笑一声,死得有点怨啊,有点给穿越者这个称号丢脸啊! 出师未捷身先死,亏自己雄心壮志,结果就这? 姜堂眼神开始逐渐涣散,倒是可惜了这些神性,或许自己根本就承受不住这偌大的机缘吧。 那年轻道人见姜堂气息全无,嘴角咧笑,“呵呵,机缘倒是不错,就是运气有点差!” “这机缘倒是便宜我了,哈哈哈。” 年轻道人缓缓靠近姜堂,朝着姜堂脑袋伸出右手。 他想探查一下姜堂脑中记忆,看看眼底下的少年,身上到底有何种秘密。 就在他快要触碰到姜堂脑袋时,年轻道人右手从肩膀处整个断开。 年轻道人脸色突变,赶紧动用体内法力,准备拉开距离,远离姜堂尸体。 但是他这一身法力,好似陷入淤泥一般,死活运转不了。 躺在地上的姜堂,竟不知何时站了起来。 姜堂拔出胸口长剑,手中黑色法力运转,那半寸致命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年轻道人抬头望去,这一望,便与苏醒的姜堂对视上了。 他心神骇然,眼神闪躲。 那双眼睛实在太过于威严,太过于吓人。 年轻道人除了心慌外,更多的是一种恼怒。 我堂堂十二境仙人境,会被你一个小小的中三境修士吓到? 他疯狂调动体内法力,然而回应他的,只有陷入死寂的气府和丹田。 姜堂摇摇脖子,甩甩手臂。 姜堂嘴角微微上扬,“呵呵,果然不出所料。” 那少年仿佛换了个人似的,语气神态完全不一样了。 少年伸了伸懒腰,眼角带笑道:“果然,这新身体就是不一样,稚嫩、脆弱,实在是不适应啊。” “但,也大差不差了,习惯就好了。” 少年将头转了过来,笑眯眯道:“你动的手?” 年轻道人哪里还不清楚,这少年体内换人了,提前被人夺舍了。 夺舍之人,多半还是个大佬,自己惹不起的级别。 年轻道人果断跪在地上,“还望前辈原谅,晚辈这次不小心冲突了前辈,是晚辈眼力不精,未能识得前辈计谋,不懂礼数,还望前辈见怪。” 少年打了个响指,周围一切仿佛慢了下来,年轻道人和少年身形逐渐虚无,景色模糊。 一个转眼,那少年和年轻道人,两人周围环绕无数长河。 年轻道人瞟了眼周围景色,发现四周与之前一模一样,只是这个地方安静得有些过分了。 少年微笑道:“好了,有事咱们慢慢说,什么事都可以说。” “这里是光阴长河的一处支流处,时间多的是。” 年轻道人看着这四周的河流,眼神逐渐呆滞,光阴长河? 自己这是站在了光阴长河上面? 年轻道人再次看了眼面前少年,心神震动,何种手段,又是何等强大的存在,才能是站于光阴之上? 十三境也做不到吧? 十四境? 年轻道人再次磕头,声音有些颤抖,“前辈......” 少年微笑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年轻道人说:“现在?” 少年说:“离登天后,有多久了?” 年轻道人还是不解,“登天?” 少年有些不耐烦了,“人族登天之后,现在是多久?” 年轻道人行礼,“一万年之后了。” 那道人行礼的手都是颤抖的,万年前的老前辈了。 少年说:“原来现在都是万年之后了......” 少年语气轻松问道:“喂,那个谁,你想知道我来自哪里吗?” 年轻道人再次诚恳地跪下,“晚辈不想。” 知道的越多,越容易死。 少年嘴角咧笑,“我来自万年之前,你可以理解为,我穿过光阴长河,越过万年岁月,此时此刻,站在了你面前!” 年轻道人身躯一抖。 连时间也限制不了吗? 那是何等强大? 自己跪在他面前,与蝼蚁何异? 年轻道人咽了咽口水,“前......前辈,请问你是谁?” 少年说:“我?是谁?” 少年笑容满面,“哈哈哈,天下十豪,你听过吧?” 年轻道人摇头,“天下十豪?这里没有天下十豪,晚辈只从书中看过远古十豪。” 少年说:“也对,毕竟时间已有万年,那些傻*东西们,也成了老不死的傻*了。” 年轻道人心神愈发惶恐,骂远古十豪是傻*、老不死的,那此人修为和背景又是何等恐怖? 少年指了指自己,“远古十豪,一起来,一只手,懂?” “你也可以叫我一声魔皇,或者魔帝,都行,反正是我自己取的外号。” 年轻道人已经有点麻了。 年轻道人开门见山,“前辈,我有话直说了,我还能活吗?” 少年眼神平淡,“不能。” 年轻道人瘫坐到地上,过了一会后,抬头问道:“前辈,还不动手?” 少年说:“放心,不是由我动手,而是当是杀了这小子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死了。” 年轻道人问:“为什么?” 少年说:“你猜。” 年轻道人呵呵一笑,“前辈,我这算不算,入了你们这群前辈们的棋局?” 少年淡然一笑,“算是吧,当你出现那一刻也许就注定了。” 年轻道人说:“我是前辈棋子?” 少年说:“不是。” 道人问:“那是什么?” 少年说:“炮灰。” 道人惨笑一声,少年来到道人身前,“我会小小的修改一下你的记忆,放心很快的。” 少年屈指一弹,道人瞬间昏迷,无数相关记忆皆是删除重组。 在年轻道人记忆里,在他出剑准备杀死姜堂后,姜堂宁死不屈,便使用某种金色物质,自爆自尽。 那金色物质便是青童天君神性,炸断道人手臂。 少年拿起那道人手臂,滴入两滴姜堂肉身血液,随意的将其引爆。 将整个战况原样描写出来,将姜堂陨落的气息散布四周,做完这一切后,少年身形飘散,不知所踪。 少年右手一挥,一只巨大的手掌横于大道上空,遮住这大道天机,手腕处系着的红线,被少年一指斩断。 少年在嘴角上扬,万年后,落子第一步,先从局中脱身。 接下来就是同这具身体的少年姜堂好好谈一谈了。 —— 远在宝瓶洲的青童天君和李柳脸色突变。 李柳身形瞬闪,刚到村口,青童天君便已伸手拦住李柳。 李柳眼神中再也没有没有往日那般平静,有的只是这身后漫天雷霆暴雨。 杨老头眼神同样沉重,“你出去不得,你一旦出去,水火失衡,这小镇天机便会泄露,最重要的是,你若出去,便会被三境之人瞬间锁定,到时候,若他们夺你神性,你便再无重生可能。” 李柳只是说:“你要拦我?” 杨老头脸色严肃,“拦你!” 李柳刚想施法,便被杨老头硬生生打断,整个人重新落回小镇之内。 杨老头说:“上次你抽取我三成神性,只是我默许罢了,我知道你是想借那神性护着那小子。” “老头子我也觉得那小子挺不错的,便随了你的意。” “但你觉得不能搅乱我这八千年的布局,若你执意孤行,那我只能阻拦了。” 李柳眼神情绪流转,哪怕她是五至高之一的水神转世,但只有九境修为的她,根本无法撼动十四境的青童天君。 两人相处不下,就这样足足僵持了半刻之久。 直到李柳手腕处红线断裂,一股神性从内而至,她身上修为从九境一步跨越至十一境。 祂金眸望了青童天君一眼,什么也没多说,只是眼神低沉,闭上眼睛,转身离去。 青童天君叹息一声,“觉醒神性了!” 杨老头看向桐叶洲,“死了,可惜了。” 李柳离去之前,小镇上空下起了漫天大雨。 —— 原本还在藏在光阴长河中,与崔巉一同谋划的齐静春,神情突然一变,放心手中棋子,起身背手离去。 崔巉问:“怎么了?” 齐静春没有回头,“没事。” 崔巉问:“到底怎么了?” “小姜死了。” 崔巉皱眉,随即想了起来,“姜堂?死了?” 自己那便宜师侄死了? 那个说话喜欢捅人心窝子的少年死了? 崔巉看向师弟,齐静春不语,只是向前走去,“你还好吧?” 齐静春还是没有回头,“还行。” 可是崔巉看到,齐静春背在身后的双手紧握,指尖掐入掌中,整个人微颤。 过了许久,齐静春才缓缓转身回来。 齐静春问崔巉:“你说,先生那般对你,你还恨先生吗?” 崔巉不懂齐静春意思,“还好。” 齐静春说:“说实话。” 崔巉无奈道:“有点。” 齐静春说:“若是先生更加严厉地对待你,你会不会更恨一点?” 崔巉说:“或许会吧。” 齐静春低头看向棋盘,沉默了许久,“有些事情,只有学生自己当了先生,才能勉强理解当年先生所作所为。” “明知道他会活不过十五岁,当初应该对他和蔼一点的。” “可是,若对他和蔼一点,那便是害了他。” “明知道他出了小镇便会死去,当初就应该不让他出去。” “可是,若不让他出去,那与活在鸟笼一辈子的黄雀,有什么区别?” “他才十四岁啊,不应该是笼中雀,也不应该失去自由,也不应该死去。” “天道何其不公。” —— 下山买酒回来的黄庭提着酒,慢悠悠地御剑上山。 等她回来之后,看到的不是师弟的笑脸,而是满地血腥。 井狱旁边,有位年轻道士,扶着右臂,看到黄庭,嘴角狞笑,“你倒是好运气,你师弟替你挡了一劫。” 那道士说完便快速离去,只留下刚想拔剑的黄庭,“哈哈哈,师弟倒是好性情,宁死不屈,使用秘宝炸了老子一下,可惜老子受伤了,不然高低将你一起杀了。” 那道士逃跑留下的气息是十二境。 黄庭眼眶中布满了血丝,毫不犹豫地追上道人,准备与其拼命。 这时一封由灵气构成的信封,浮现在了她身前。 姜堂书信当中,只有八个字,“别去拼命,不怪师姐。” 黄庭抿嘴,笑容满面,收剑入鞘,打开酒壶,倒入地上,“师弟,走好,待师姐斩了那妖道,提头见你,为你祭拜。” 从这天起,黄庭再没沾过一滴酒,也再没有笑过一次。 有的只是,太平山少了位喜笑颜开的女修,少了位爱喝酒下馆子的大师姐,多了位沉默寡言的女冠黄庭,多了位斩妖除魔的剑仙黄庭! PS:3500。 第23章 合格交易,持剑南下 整个浩然天下望天之人,看向浩然天幕处,会发现上空有一个巨大的窟窿。 有人从上空坠落! 随后,上空之中,有个响彻整个浩然练气士心间,“阿良,贫道这一拳如何?” 那人冷笑一声,“狗屁,软绵无力。” —— 阿良先见了陈平安,随后去往太平山,找那敢捅自己心窝子的冷面少年。 阿良来到太平山后,找到太平山老祖宗,问姜堂在哪修行? 老真人脸色有些憔悴,张嘴半天,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半个字,只是叹息一声。 阿良看向旁边沉默寡言的女冠剑修,她也只是眼神呆滞。 阿良最后没办法了,只能掐指一算。 这一算,阿良最后也是沉默了。 小齐的弟子,那位少年就这样走了?走的不明不白,走的让人愤怒。 若是同境争锋,死了也死了,也不过是修行路上,学艺不精,或者应有此劫。 但是一位十二境大妖,欺负一个小小的三境修士,要脸吗? 阿良很少生气。 此事对错,无需判断。 老真人眼眶有些红,说:“阿良兄......” 阿良摆了摆手,“没事,不怪你!” 老真人欲言又止。 阿良看向黄庭,“姑娘也没必要过于悲伤,死了便是死了。” 黄庭没听,“我会斩了那叛徒头颅。” 阿良问:“你们应该有那人的命牌吧?” 老真人递过来一块断裂的命牌,“那人先前曾在在太平山上,也算是一等一的修道奇才,年纪轻轻就已经跻身十境,之后战力也是极高,与逃出井狱妖魔一战之后,根基受损,在那之后,他便下山游历,最终尸骨无存,但这一切都只是他的遮掩,给,这就是他本命玉牌。” 阿良握住断裂的命牌,过了许久,眼神中闪一丝精光,然后笑道:“行了,你们先等我消息吧,我等下给你们回复。” 黄庭说:“我要去。” 阿良摇头,“不行,你去了,到时候还得照顾你。” 黄庭抿嘴,最后还是低头。 —— 此时此刻,一名少年一处无名山顶上,一手捂着心跳,一手撑着脑袋,一脸警惕的看向面前虚影。 面前面具虚影传来一道极为轻佻的声音,“啧,怎么了,我不是都告诉你了,我真实身份了吗?” “警惕心还这么大?” 少年说:“你我都是老乡,在陌生地方,遇见老乡,第一个就是得提防老乡,毕竟老乡捅的就是老乡,这些事情就不必我多说了吧?” 面具虚影嗤笑一声,“我不开始就告诉你,我的目的和心思了吗?” “这一次我救你,是有代价的,之后的每一次出手也是有代价的。” 姜堂问:“我知道,三魂七魄中的一魂两魄。” 面具虚隐说:“对了,鉴于我们之后会有更多更多的合作,我友情提醒你,从现在开始,你得快点提升实力了,不然你的魂魄很快就得消耗殆尽。” 姜堂说:“知道了。” 虚隐说:“对了,其实我用掉的是一魂三魄!” 姜堂猛然抬头,“你在玩我?” 那虚隐笑道:“多用掉的那个一魄,给你的好处就是,你可以无限次动用那个一的神性了。” “所有的副作用都再也没有了,我都替你压下来了。” 姜堂盯了那道虚影许久,缓缓说道:“下次所有事,你得先告诉我,不然我们两人之间的合作,就到此为止,我没有开玩笑。” 虚影笑眯眯道:“当然。” 姜堂问:“你......见过那个一?” 虚影说:“见过一次,点“道”为止!” 少年心思沉重,这傻货老乡,实力强得可怕啊。 虚影轻笑:“我想问你个事,那你明知道未来走向如何,身处其中,不去夺取机缘?” 少年只是起身拍了拍屁股,“呵,抢机缘?这天下遍地机缘,但遍地也是大佬,我很喜欢杨老头的一句话,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那就不是你的,你抢也抢不到。” 虚影不屑地笑道:“有我在你怕什么?大道之上就是得抢,一步慢,步步慢,你既没宗门,又没资源,不去抢,靠什么修行?况且这世间还有我魔皇抢不到的东西?” 姜堂望了眼旁边虚影,眼神中带着些许冷意,“世间没免费的午餐,请你出手的代价,我很清楚,出门在外最应该防护的就是你这种老乡。” 少年低着头,慢慢前行,看着旁边虚影。 虚影裂嘴一笑,“你一介凡人,除去与本皇来自同一个世界,有什么特殊的值得本皇惦记的?除了你的身体和魂魄,你其他玩意本皇还真不在意。” 姜堂问:“你若实力那般强大,又怎会感知到你即将陨落?” 虚影笑道:“祂不一样的陨落了?” 姜堂沉默。 虚影笑道:“都是老狐狸了,祂都下场在万年后布局了,我就不能布局了?” 姜堂问:“你有多强?” 虚影说:“不好说,还是差了点。” 姜堂:“多少境?” 虚影思索片刻后说:“杀个普普通通十六境轻轻松松。” 姜堂:“......” 虚影说:“别惊讶,十六境之间亦有差距,你所知道的持剑者,同样杀过十六境天魔。” 姜堂说:“你比之持剑者?” 虚影大拇指和食指捏出一条极小极小的缝隙,说道:“有点差距,不过我稍微强一点。” 姜堂不屑笑道:“我们都是老乡了,我还不懂你捏的那点小缝其中意思吗?” 意思就是,持剑者与这面具人差距巨大! 姜堂心中愈发惊讶,也愈发警惕。 虚影笑道:“别急,小姜,我这不是给你上桌的机会了吗?” “你的确是我选中的棋子,但是我这不是给你留了一线生机吗?” “只要你能入得十五境,那你便具有上桌的资本了。” “不入十三,你终是炮灰,不入十四,终是蝼蚁,不入十五,只是棋子。” “怎么?觉得未来无所希望了?你在抱怨什么?” “本座当年穿越的时期可比你现在动荡多了,远古时期,万年前,上有神族,封锁人族,下有妖族,吞食人族,本座从一介村夫凡人,硬生生杀出条血路,一路上万千天才,多少天骄,历经三万五千多次生死之战,终成此等修为,你现在这副表情,在跟老子开玩笑?” “那本座可真是选错人了!” “虽然我是想要你命,但至少先别丢咱们穿越者的脸了!” 姜堂说:“滚,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想让我变强,无非就是想等你吞噬完我所有魂魄,节省一大笔时间修炼。” 虚影说:“对啊,我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本座所有目的。” “本座就是想夺舍你,因为你的魂魄与本座同出一源,由于不能强来,所以本座慢慢跟你交易,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和谈阴谋?况且你变强之后,不是可以更好的脱离本座掌控,对你对我都是很好的啊!” 姜堂吐出两字,“阳谋!” 虚影淡然一笑:“我已经替你遮蔽因果,斩断那条姻缘线,现在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我再帮你重新覆盖一张新脸了,你好好加油!” 姜堂问:“你叫什么?” 虚影一听,语气有些兴奋,“你可以喊我一声魔皇,或是魔帝,我受得住。” 中二、蠢货名称。 姜堂说:“这是你道号?” 虚影说:“不是,出门在外总得有个新名字吧。” 姜堂说:“那我喊你什么?” 虚影说:“夜葬,愚者,或者厉飞雨。” 姜堂眼神阴沉,“你当我是没看过那些书?” 虚影嘿嘿一笑,“玩个梗而已,很多年没有玩了,开个玩笑。” 姜堂问:“我该叫你什么?别让老子真喊你魔皇,太他*羞耻了。” 虚影说:“叫我小爱同学,或者sir。” 姜堂说:“实名!!!” 虚影说:“嗯,喊我江潭便好,谐音一下。” 姜堂说:“如果我想变强,我该去那么?” 虚影眉头一挑,说:“南下!” 姜堂疑惑,“南下?” 虚影嘴角咧笑,“南下剑气长城,一路御剑过去,一路杀人过去,一路磨炼实力过去。” “既解决了资源问题,又解决了战力问题。” “等你到了剑气长城后,就可以出剑,获取妖丹,快速提高实力。” 姜堂说:“可我不是剑修,资质有点差。” 虚影说:“你不想当剑修?” 姜堂说:“想。” 虚影说:“那就练剑啊,无非就是一剑捅过去,一剑收回来,就够了,懂吗?” 姜堂说:“好了,你可以滚了。” 第24章 磨练,杀人 从桐叶洲最北边到最南边,出现了一个丧心病狂的无名少年。 他拿着一柄最低级最便宜最差的下品法剑,行侠仗义! 至于为什么说他伤心病狂,原因很简单,他行侠仗义的手段有些残忍。 他就根本不会用剑,只会硬生生地劈、刺、砍、剁,毫无剑术可言。 导致那些仗势欺人的仙家子弟,都是一块一块,场面极其血腥。 并且这少年杀人对象,不分男女,不分老幼。 更让人觉得他有病的是,他杀修行之人也就罢了,他还为了山下凡人,屠杀山间土匪。 姜堂坐在虎皮大椅子上,随意将法剑丢弃在一边,他右脚旁边就是此处寨主头颅。 姜堂看着大堂内,遍地尸体和断臂,揉了揉脑袋,“这场景若是放在前世,我定会被指认成伤特级杀人魔,很难想象到我前世还是个安分守己的好良民。” 江潭嗤笑一声,“呵呵,在此方世界,你若真的只是一个良民,那你就只是成为这些凡胎土匪抢劫的对象了,弱小就是原罪。” “别看小说中那群先生喜欢讲道理,就觉得这世界就是好说话的。” “那群读书人最喜欢的不是讲道理,而是当你不喜欢他的道理时,他便会使用武力,强迫你来听他们的道理。” “读书人一个比一个能打,至圣和礼圣这两人,当年都是摁着敌人的脑袋,然后心平气和地跟他们讲道理。” 姜堂说:“咱们这样钓鱼,如此一路南下,是不是有些耗费时间了?” 江潭说:“你出小镇年纪是十四,在太平山待了一年,现在年纪才十五。给你一年时间磨剑,等你十六岁时,你再去剑气长城。” “老子怕现在的你刚上城头,就会被一只同七境小妖,一击凿穿身躯,死得不明不白。” “毕竟同境之下,练气士最弱,低你一境的其他修士打你,跟打小孩一样。” “同境修士下,练气士的法力好比沙子,多而散,容易修行,随便打坐一下,便可聚集万千沙子,轻松突破境界。” “剑修则是一座长城,牢不可摧,长而坚,极其艰难,修行起来,剑气剑意缺一不可,境界突破很难。” “人家一团法力,随便甩出,便可自成剑气,你的一团法力就只是一团法力。” “你拿什么打?” “你现在的目标就是将练气士七境的法力,全部提纯,转变成剑气,争取在十六岁之前达到七境剑修。” 姜堂说:“可是,我听说修行途中,没有人可以随意转换大道根基,这样做纯属作死,除非废掉修为,跌境重修。” 江潭不屑一笑,“你从哪里听说的?” 姜堂说:“书上看的,别人说的,修行常识。” 江潭又问:“写书的和告诉你这个的人,他是天才吗?” 姜堂摇头。 江潭呵呵一笑,“从现在起,你的常识得改变一下了。” “天才不需要世人解释。就像从来没有人质疑过道祖道法有问题,只会怀疑自己天赋不够。” “如此转化,对凡人来说,确实很难,但对我来说,也只是一件极为轻松的事。” “小子,方法我传给你了,自己好好修炼。” “记住了,以后你也是天才,哪怕你资质巨差,哪怕世人都称呼你为废材,但被本座选中的肉身,定然远超那些凡夫俗子。” 姜堂面容平淡,“那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一门心思地想要夺舍我的身躯?” 江潭呵呵一笑,“一些剑法,一些剑道,都传给你了,你好好赶路,好好磨炼自己,咱们半年后再见,我这边的时空还有点事。” “希望到时候,你还活着。” “再会!” 姜堂呵呵一笑,看了眼尸山血海,拿起那柄长剑,继续南下,“那就从今天开始,当个绝世天才吧。” —— 此后今天便独自一人,开始磨剑。 姜堂换上了一袭白袍、腰间跨剑,一州独行。 桐叶洲比较排外,一些小宗门很多。 他们占据的地方有点像前世的世外桃源,只不过这个地方有些残忍。 在这一方山水中,所有的资源都归他们所有,包括凡人! 对他们而言,山下凡人,不过是随意打杀的对象。 他们在此方山水中,便是土霸王一样的角色。 当然,也有可能不是一方宗门,也可能只是一方土匪窝子。 这些小宗门实力不高,那些小宗门,修为最高者也就五境。 至于那些土匪窝子,纯粹就一散修,眼见突破无望,闲来无事,便来欺负弱者,欺压那些山下凡人。 那些山下王朝,为何不管? 呵呵,不是所有的王朝都是大骊,也不是所有的王朝都是都有女子武神。 本来姜堂是不愿意管这些事的,毕竟他的目标都是那些中型宗门,那些七境、八境的宗主、太祖。 姜堂突然将右手搭在剑柄处,“出来!” 声音不大,但放在山林间,惊起一片飞鸟。 一时间,山林四周静谧。 片刻后,树上、灌木里开始簌簌作响,陆陆续续有十余人现出身形。 他们身着统一的黑色劲服,腰挂精巧的铜牌。 身上服饰统一,看样子应该是同一个宗门的。 这些人明显是有备而来。 头部三人分别持枪,负剑,赤手。 那长枪青年目光冷峻,手中长枪枪尖闪过一丝寒芒。 那负剑男人,虽未拔剑,但周身缓缓飘过一丝剑气,显然造诣不凡。 至于那武夫汉子,更是如同一座小山。 三位散发的修为都是三境。 姜堂拔剑出鞘,问:“打劫,还是杀人?” 对面,手持长枪的青年,笑道:“都是。” 武夫汉子冷笑一声:“小子,感知够灵敏的,区区一境武夫修为,也敢学话本里面的少侠出门闯荡江湖?” 那持剑男人呵呵一笑,“说不定又是哪家公子少爷,你瞧瞧,这身打扮,白衣跨剑,啧啧啧,引人注目,纯粹的活靶子。” 周围人哈哈大笑。 姜堂不理,继续问:“你是附近宗门的?” 几人呵呵一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姜堂问:“就这么肯定我死定了?” 武夫汉子哈哈大笑:“在这荒郊野外,你觉得会有谁来救你?放心我们会留个全尸的。” 持剑男人也接口道:“看你这身行头,应该出自富贵人家,今日算你蠢到家了,下辈子注意点。 姜堂笑了笑,眯着眼,扔出一张符纸,“好的,你们下辈子注意点吧。” 随后那张符纸化作阵法,围困住几人,姜堂说:“放心一个都跑不掉。” 这时,众人才放心,好像有哪些地方不对劲。 姜堂身上显露的修为,依旧只是表面上的武夫一境! 随后,姜堂出剑。 接下来一刻钟内,定会惨叫、求饶声不止。 姜堂不再多言,拔剑出鞘,剑声清鸣。 姜堂剑法算不得高明,只是快准狠。 他率先朝那长枪青年杀去。 青年大惊失色,仓促间挺起长枪刺出,枪尖颤鸣,却被姜堂一剑,斩首。 “噗” 青年首级,“哐当”落地。 负剑男子等人见状,明白今天似乎遇到了硬菜了。 根本不敢来救,众人纷纷逃跑。 但阵法之下,一刻钟内,所有人不得出去。 那三境武夫汉子等人,怒吼着朝阵法光幕狠狠轰出几拳,想要破阵而出。 却只是震得光幕涟漪阵阵,无法脱身。 见逃出无望,他目眦欲裂,冲着众人大骂,“杀啊,他这小子也就一个人,你们怕个蛋?” 众人也纷纷举起武器,想要反攻。 姜堂身形在众人之间,纵横捭阖。 一时间,惨叫此起彼伏,求饶声不绝于耳。 死亡之下,众生相,有的捂着冒血伤,有的瞪大双眼,声泪俱下。 那武夫汉子哀求姜堂高抬贵手,那出场嚣张荡然无存,只有恐惧。 姜堂不语,只是杀人。 一刻之后,阵法消散,山林间,血腥之气开始缓缓弥漫开来。 姜堂回头看了一眼,冷笑一声,“放心,你们宗门,也会一起下去陪你们的。” 第25章 行侠仗义! 姜堂顶着围堵,杀入宗门。 姜堂白衣上,溅上几滴红血,发丝有些凌乱,双眸冷冽。 身后脚下石板,满是尸体。 祖师堂外,姜堂将宗门祖师爷头颅,扔入堂中。 这所谓的宗门祖师爷,正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 姜堂嘴角冷笑,“区区五境修士,也敢称祖?” 话落,剑出,一道寒芒闪过,祖师堂破碎。 宗门,灭! 姜堂来至宗门储物间门前。 石门紧闭,姜堂提剑硬劈,崩了好几下过后,石门破碎。 姜堂嘴角上扬,迈步而入。 他手法利落,先是将灵钱一股脑装入方寸物中,“哗啦啦”的声响不绝于耳。 那些草药、丹药也不能浪费,最后才轮到那些不入品的法器。 姜堂伸手一挥,不论品阶高低,尽数收入囊中。 没多大一会儿,原本满满当当的储物间便被搜刮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些零散的杂物。 姜堂拍了拍鼓胀的锦囊,心满意足,转身大踏步离开,只留下这一片狼藉的储物间。 刚踏出储物间,他还没来得及施展身法远遁。 一阵嘈杂的声响,便从后方涌来。 他回头望去,只见一群衣衫褴褛的山下凡人,跌跌撞撞地奔来,到了近前,“扑通扑通”纷纷跪倒在地,扬起一小片尘土。 额头重重磕下,一下又一下,没几下,额头上就见了红印。 这些凡人,个个面容憔悴,身形枯瘦,长期的劳役让他们脊背佝偻,手上满是劳作留下的老茧与伤痕。 其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哆哆嗦嗦地抬起脑袋,眼里噙着泪,“恩公,多谢......” 周围的人也跟着附和,呜咽声此起彼伏。 有个年轻些的后生,脸上满是污渍,却难掩激动神色,“多谢恩公,平日里,我们稍有懈怠就是打骂......” “不听话的,会被直接打死,扔到后山乱葬岗中。” “山下妻儿,被他们随意欺凌......” “多谢恩公......” 姜堂微微一愣,随后说道:“无妨,你们都起来吧,此地不宜久留,赶紧下山!” 言罢,姜堂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一众凡人相互搀扶着,也忙不迭跟在后面,逃离此处。 姜堂静伫上空,感受着那缕浩然正气与细微功德,丝丝缕缕地融入气府。 暖意与力量随之蔓延,好似久旱逢甘霖,肉身的疲惫与残留的煞气被一点点涤清。 他还没来得及细细回味这奇妙之感,体内蛰伏的神性幽芒一闪,如饿虎扑食,瞬间将剩余功德鲸吞殆尽。 刹那间,气府内灵力翻涌,七境练气士的修为有了些许长进,虽说只是百分之一的提升,却也让姜堂察觉到自身力量越发凝实。 “原来功德还有这般用处。”姜堂微微挑眉。 下一刻,他身形拔地而起,直冲云霄,待到身处高空,一双金眸霍然睁开,俯瞰大地。 只见在他脚下,桐叶洲前方,四周黑雾弥漫,大小不一的雾团好似毒疮,侵蚀着山川大地。 这些黑雾,便是世间戾气所化,每一团背后,都藏着无数腌臜事。 其实,打从一开始,姜堂就没怀揣什么大侠梦。 往昔那些杀人屠宗,原因也很直白、简单。 先是对方不长眼,主动招惹到自己头上。 再者,手中之剑需鲜血打磨,方能愈发锐利,那些宗门,就成了最好的磨刀石。 最后,自然是为了灵钱与资源,没这些傍身,谈何立足? 至于行侠仗义,姜堂向来嗤之以鼻。 在这个现实和阴谋交织,近乎残酷的世界里,想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光有修为远远不够,背后还得有极大背景撑腰。 毕竟当年浩然太子爷,游历浩然时,也是走一步挨几个巴掌。 强如齐静春,最后结果也不过是身死道消。 他一介散修,实力极低,自顾尚且不暇,哪有闲心去管他人死活,纯粹的自寻死路嘛。 姜堂悬于半空,衣袂猎猎作响,那双金色眼眸平淡地看着下方层层叠叠的黑雾。 大团的黑雾仿若狰狞巨兽,肆意翻滚,小些的则如狡黠鬼魅,丝丝缕缕地缠在大地之上。 讲实话,这个世界的人,过得并不是很好,底下的凡人,跟前世的人并无二致,都是在为生存,而努力的人。 浩然太大了,是前世的几万倍。 一个文庙太小了,根本管不过来。 王朝争霸,战乱动荡,修士欺辱,妖兽肆虐,鬼物环绕,这些才是这个世界的凡人所经历的。 风流的是御剑修士,不是凡人。 江潭曾经无意间提过一嘴,对比万年前,浩然凡人真的已经极为幸福,至少可以活着。 或许吧! 望着这幅乱象,姜堂幽幽叹了口气,像是无奈地应下了一桩棘手苦差。 “算了,一起解决吧。大的都灭了,小的也一起吧。” 姜堂喃喃自语,语气里透着股听天由命的散漫劲儿。 前世的满心赤诚,终究无法让他,白白看着。 这一世,修行路上,容不得纯粹好人,只能慢慢改了。 不过,这铲除世间戾气之举,倒也并非全无好处。 每驱散一团,总有丝丝缕缕的功德与浩然正气悄然入体,滋养他的肉身与气府。 虽说这份收获与他历经的凶险相较,显得微薄,却也聊胜于无,算是顺手为之的买卖。 想罢,姜堂周身法力闪烁,整个人如陨星般,朝着一大团的黑雾疾冲而去,身周渐渐浮现一抹剑气。 这些天,他一直在将 先啃下块大骨头,再慢慢清扫那些残余的“小麻烦”。 —— 桐叶洲,一处小酒馆内,许多散修聚集之处。 “唉唉唉,你们听说了吗,那个疯子真他妈的猛啊,这已经是第几个宗门了?” “第二十个!” 此时一位喝酒的散修说道:“其中还有不少中小宗门。” “我可听人说了,就在前三天,他一个七境练气士,打上了八境修士,镇守的宗门。” “一个人从山脚下,打到山顶上。” “从外门弟子,到内门弟子,从弟子到长老,最后到宗主、祖师爷。” “一人一剑,硬接百千名弟子围攻。” “最后,剑斩祖师堂,灭宗而去。” 说着说着,那散修目光愈发明亮,愈发兴奋,“一天之后,有人前去探查情况,直发现遍地尸骸,以及在那祖师堂废墟处,上方赫然屹立着一柄坑坑洼洼的下等法剑。” 有散修问:“他是剑修?” 喝酒散修摇头,“不是。” “不是剑修,他还这么猛?” “我说了,他就是一普普通通的练气士。” “你怎么知道的?” “有人发现,他出剑过后的地方,从无剑气划过的剑痕。” “那些尸骸,也都是一剑封喉,硬生生刺了进去。” 又有散修不解,“他这么做的意义何在?就为了杀人,灭宗?” 那喝酒散修不屑、一笑,“若只是杀人灭宗,与那魔道散修无异,我都懒得费这么大篇幅,说这魔头两句。” “那是为了什么?” “那些宗门被灭后,被劳役的凡人,纷纷回到山下,歌颂这位修士。” “那他做这些,仅仅只是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凡人?” 那喝酒散修大饮一口,“不,我们管着叫......” “行侠仗义!” 第26章 七境练气士,转至五境剑修 酒铺里人声鼎沸,各路散修凑在一块儿,聊得热火朝天。 姜堂窝在最角落,主动隐匿身形,独自逍遥。 他一手拎着酒壶,时不时仰头灌上一口,酒水入喉,辛辣又清甜,裹挟着灵气的丝丝凉意,让他惬意眯眼。另一只手则精准夹起花生米,抛入口中,“嘎嘣”一声轻响。 众人讨论越发激烈,姜堂就这样笑眯眯听着,甚至时不时跟着附和几声。 这修真世界里的酒着实不错,有灵气滋养,口感淳厚又不失清爽,就算贪杯多饮些许,稍有醉意上头,只需微施法力,那股子迷蒙劲儿就能瞬间消散,毫不误事。 “那人年纪多大?”有散修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 “有人说中年,有人说不过是一介少年郎,消息五花八门,真假难辨。” “按他这个势头来看,那他岂不是要一人剑挑,桐叶洲山上所有宗门?” 有人咋舌。 “那倒也不是,那些安分守己、安心修道的宗门,他一个都没碰。那些伤天害理,暗地祸害的宗门,全部都被一剑挑了。” “啧啧啧,有胆量。”众人纷纷点头。 “他是世家子弟?” 又有人追问。 “不是,他就是一散修。” 这话一出,满座一愣。 在场所有散修像是心有灵犀,同时举杯,“哈哈哈,厉害啊。” 喊罢,仰头豪饮。 姜堂也跟着举杯,嘴角笑意更浓,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酒兴正酣,姜堂踱步到酒铺前台,从储物袋里摸出十枚小暑钱,“啪”地拍在桌上,手指轻敲两下。 店小二闻声抬眼,看清数目后不禁面露震惊之色,短暂愣神后,忙不迭点头,转身钻进里屋,不多会儿,便吭哧吭哧搬出几大坛酒水。 姜堂袖袍一挥,灵力裹挟着几坛酒,瞬间没入方寸物中。 少年一袭白衣,提着一柄长剑,出门而去。 好,那么接下来,便继续磨剑。 —— 大大小小数不清的宗门,暗中行着腌臜事。 没多会儿,姜堂就锁定了一处山谷中的小宗门。 这宗门平日里打着炼丹修行的幌子,实则用邪法拘拿路过凡人的魂魄,助自家丹药提升药性。 还未靠近宗门,一股戾气之气便扑面而来。 姜堂眼神一冷,加快脚步。 刚至宗门牌坊下,两名守卫横眉竖眼地拦住他:“来者何人?此地乃青丹宗,闲修,速速离去!” 姜堂也不答话,反手拔剑,一道寒芒闪过,两名守卫还没来得及惊呼,咽喉已添血痕,软软倒地。 随后他光明正大登山而行。 青岩宗内弟子很快便察觉有异,纷纷赶来,众人只见姜堂浑身煞气,又瞧见同门尸首,怒喝一声,便攻了上来。 姜堂冷笑一声,只身撞入人群。 手中长剑如龙出海,首级、断臂在日光下飞溅,惨叫此起彼伏。 这些普通弟子哪是他的对手,不过片刻,地上便横七竖八躺满了尸首。 在人群中的姜堂身形太过灵活,法术不好施放,极难锁定,一个不小心,便可能伤及同门。 姜堂一路杀至宗门正殿,一位长老模样的人终于现身,此人修为已至七境,周身灵力波动剧烈,满脸怒容:“竖子,竟敢屠戮我青岩宗。” 那长老说着,祭出法宝,是一尊青铜鼎,鼎身符文闪烁,朝姜堂狠狠砸来。 姜堂不慌不忙,猛地一剑劈出,与青铜鼎撞在一起,“锵”的一声巨响,震得四周空气都泛起涟漪。 姜堂长剑直接卷刃。 姜堂尽量周旋,交手数回合后,姜堂瞅准时机,卖个破绽。 那长老以为有机可乘,全力催动青铜鼎时,姜堂直接舍剑,鬼魅般绕到一侧,一拳递出,打向长老后脑勺。 七境武夫的肉身,一境的表面修为,实在太具有迷惑性了。 这突然的加速,那长老根本来不及反应。 姜堂直接一击直接打破了他的法力防护,再是一拳打碎那长老脑袋。 随后情形跟以往没有区别,杀人,灭祖师堂,夺宝。 解决完这青岩宗,姜堂看了眼卷刃的长剑,叹了口气,将其扔在一边。 姜堂周身煞气更重几分,可眼神却愈发清亮。 一处僻静山谷中,姜堂盘腿而坐,闭目凝神,内视气府。 从远而看,姜堂周身血气环绕,看样子应该是受了不小的伤。 迎着那么多修士的攻击,怎么可能不受伤? 姜堂体内那股神性,不断游走周身,开始一次次去梳理、牵引伤口,快速治疗肉身,恢复法力。 可以说姜堂敢如此疯狂,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四分之一的神性。 万能的金手指,能快速回蓝回血,能提升悟性,能加速修行,能提升战力,能看透万物...... 这样的玩意使用起来,还没有副作用,主动使用神性和被动使用,两者相差极大。 那位浩然太子爷,纯粹就是被动使用。 当然,这也跟神性的多少有关系,对面前的姜堂而言,四分之一的神性,作用是远远大于二分之一的。 不知过了多久,姜堂紧闭的双眼缓缓张开,起身周身经脉微动,肉身好似春日暖阳照拂。 自身温顺的法力,开始锋利起来。 姜堂能清晰感觉到,法力的质量和强度远超之前。 原本练气士温和的法力,悄然不见。 更奇妙的是,他的肉身愈发强悍,对天地灵气的感觉愈发清晰。 姜堂好奇的用神魂扫了眼神性,刹那间,光芒大绽,姜堂的心境掀起惊涛骇浪,一波又一波的冲击袭来。 他死死守住心神,冷汗浸湿后背。 这玩意太可怕了,不愧为那位天庭共主的神性。 自己或许从未拥有过祂,自己只是暂时拥有祂的使用权。 姜堂叹了口气,随后眼中精芒一闪,拔剑出鞘。 法力注入剑身时,姜堂发现以往晦涩滞堵之处,如今畅通无阻,剑招挥洒更为凌厉。 一套足以打死村中老狗的剑法,舞得虎虎生风。 山谷间剑气纵横,飞沙走石。 —— 一转眼便是半年。 接下来的日子里,姜堂一头扎进山谷闭关苦修,一边出门仗剑远游。 他以功德为引,借助神性调和练气士和剑修转化时的驳杂力量,又用斩获的珍稀灵草辅助肉身修炼,不断温养肉身。 终于,在某个月色如水的夜晚,姜堂周身灵力疯狂反噬、汇聚,如漩涡般汹涌。 一道绚烂剑影冲天而起,待光芒散尽,他成功从练气七境修士转化至五境剑修。 这半年一场一场的拼杀,一次一次的秘法修行,让姜堂整个人的气场变得愈发锐利。 一场接着一场的磨剑,也让他战力也更上一层楼。 在江潭秘法帮助下,姜堂从七境练气士跌落至五境剑修,失去的法力,跌落的境界,全部化作了更加强悍的根基。 若不是姜堂本身肉身已是七境,那他跌落的境界将会更多,遭受的反噬和痛苦也会更强。 第27章 剑气满,南下剑气长城 半年之期已到,江潭看着一身剑气的少年,满意的点了点头。 “五境剑修,武夫七境巅峰肉身,加上天庭共主的神性加持,剑斩七境,轻轻松松,剑挑八境,也未尝不可。” “修道资质和武夫资质,差到极点的你,从现在起,也可以算作半个天才了。” “从现在起,这具肉身才勉强达到了本座夺舍的最低标准。” 姜堂闻言,只是冷笑一声,“你这样子就不怕养虎为患?别到时候,我反过来吞崩碎你一嘴牙。” 江潭淡然一笑,“我之所以养着你,是因为我想完全吞噬你的三魂七魄,进行最完美夺舍,这样肉身使用起来,才算畅通无阻。” “你变强之后,我到时候接手起来,就懒得重修大道。” “本座从南杀到北,会惧怕你一介小鬼?” “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你渴求本座的实力和帮助,本座渴求你的肉身,我俩堂堂正正,公平正义!” 姜堂嘴角上扬,“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老乡?” “那我下一步应该干什么?” “继续南下,半年内达到剑气长城,半年内达到七境剑修。” 姜堂灭了那么多戾气黑雾,积压一大堆功德,有这些功德作为柴火,足以在半年内提升到剑修七境。 —— 浩然天下,那位杀害姜堂的年轻道人,此刻被阿良一剑洞穿至地上。 年轻道人眼睛微眯,嘴角流血,“为了一个死人,不计代价的来找我,值吗?” 阿良说:“我觉得值!” 年轻道人嗤笑一声,“你知道那少年死之前的模样有多惨吗?” “我就轻轻一击,他就炸了稀巴烂,跟滩烂泥似的,我也没想到,他这么不经打,哈哈哈......” 阿良问:“说完了?” 年轻道人笑道:“说完了,你杀了我便是。” 阿良语气平淡道:“你是不是以为我看不出来这是一具假身,一具不过一魂三魄的假身?” 年轻道人眼睛微眯,大笑道:“你知道又如何呢?” “你是不是以为你真身藏在了模糊当中,我就找不出来了?” 年轻道人心神微惧,但依旧有持无恐,“是又如何?”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去蛮荒阵地找你?” “你是不是觉得,大不了躲进蛮荒托月山附近,我就不敢深入?” 年轻道人依旧笑道:“恭候!” “你放心,等我一个时辰,我处理好浩然这边的事,我再去找你。” “你可以打听一下,剑气长城,阿良这两个字。” “你可以试着躲藏,你可以试着搬救兵......但我阿良必杀你!” “我以大道起誓,我必杀你。” 随后阿良一剑落下,将其斩首,亲自提着头颅,上至太平山,将头颅扔到教堂碑位处,倒了壶酒,抿了抿嘴唇,“我之所以亲自送你而来,就是希望你能够至少安全的度过一生。” “至少,你可以借着我的名声和修为,在这桐叶洲和太平山上,安心修行!” “哪怕你资质再不好,再怎么骂我,和我作对,我觉得都无妨毕竟你是小齐的弟子。” “小齐亲自写信,说你年幼多病,父母早亡,从小就寄居人下,叫我好好照顾你......” “我想着,小齐难得求人,便答应了。” “可是......我失约了。” “算我的错,毕竟你是我引上山的。” “这个仇,我替你报。” 随后阿良看了眼旁边神情极其平静的黄庭,随后便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太平山,剑光直奔中土神州。 亚圣庙,庙宇气势恢宏! 平日里文气鼎盛,是中土神州无数读书人心中圣地,门槛前的石板都被朝拜者踏得光滑如镜。 突然一道剑光径直落下,至亚圣庙前。 此时此刻,阿良双眸冷厉,直直盯着庙中那尊亚圣雕塑。 阿良一步,两步,缓缓踏入庙门。 阿良周身剑气愈发汹涌。 阿良抬手,缓缓抽出佩剑,剑身嗡鸣。 “呛!” 剑鸣声响彻庙宇,阿良身形陡然拔高,刹那间,天地灵气疯狂朝他汇聚,剑光大绽,如烈日坠地。 底下,一众亚圣弟子有些惊慌失措。 有人瘫倒在地,有人想开口呵斥,却被阿良浑身散发的剑气堵在嗓子眼,只能发出几声微弱的呜咽。 阿良眼神决绝,口中爆喝一声:“今日,有事,我想问个明白!” 言罢,无数剑气,如陨星砸落,一剑朝着亚圣雕塑狠狠劈去。 剑未至,凌厉剑气已将前方空气切割得支离破碎,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 “轰!” 震耳欲聋的撞击声瞬间炸开,雕塑周身原本流转的浩然正气瞬间破碎,化作无数光斑四处飞溅。 紧接着,裂缝如蛛网般迅速蔓延,自头顶蜿蜒而下,亚圣庙的文防御文气再也承受不住这毁天灭地的一击,轰然崩碎。 碎石块朝四面八方激射而出,砸在庙宇墙壁、立柱之上,扬起漫天尘埃。 亚圣一脉长久凝聚的气运,像是被戳破的气囊,猛地泄漏而出! 这一击落下来,惊动了整个中土神州,中土神州的练气士们纷纷仰头望天,面露惊骇之色,瞠目结舌间,满心都是同一个疑问:这一剑,有多强! 是谁,如此胆大,敢对亚圣拔剑? 阿良立于亚圣庙之上,剑气未消,眼神依旧冷硬如铁,他环视四周,似在等待着什么回应,全然不顾此举引发的轩然大波。 不消半刻,一位中年儒士悄然现身。 他身着一袭素色儒袍,衣袂飘飘,眉间自带儒雅,可眉眼间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现身瞬间,他抬手轻轻一挥,眨眼间,一个结界便浮现开来,将阿良与那堆亚圣雕塑的残骸稳稳罩住。 与此同时,盘旋在上空、桀骜不驯的剑气像是撞上了铜墙铁壁,被这儒士随手一挥,便“呼啦”一声,全数被驱散干净,消散于无形。 “胡闹。” 中年儒士眉头微蹙,眼神里有责备,更有几分无奈。 他就这么直直盯着阿良! 第28章 倒悬山,雷泽台 亚圣默默看着阿良,阿良同样看着亚圣。 亚圣问:“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阿良说:“我知道,我就问一个问题,齐静春和他弟子的死,跟你有关系吗?” 亚圣一愣,“与我无关!” “我的意思是,齐静春的死,是不是你门下弟子做的?” 亚圣摇头。 阿良问:“那头十二境大妖潜伏至桐叶洲太平山,当真无关?” 亚圣依旧摇头。 阿良右手随意一抓,一道极为隐藏的因果线,浮现在亚圣和阿良面前,“那你他*告诉我,这他*是什么?” 阿良眼神愈发冷厉。 亚圣捏住那条因果线,瞬间便知道因果往来。 当日姜堂梦中证道失败,但那恐怖的天赋,还是震惊到了一些暗中观察的修士。 这些修士中,便有些看文圣一脉不顺眼的亚圣一脉的十三境修士。 那头潜入桐叶洲太平山的大妖,便是这位亚圣一脉儒修不经意间的落子。 那位年轻道人——那头大妖,根本不可能注意到一位小小的下五境修士,但是这位十三境儒修,刻意在姜堂身上添了些宝光。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好一招借刀杀人,够狠! 阿良望着对面的亚圣,“你与老秀才先前的事,我先前不参和,有我的原因。” “毕竟我身份摆在这里。” “可是,你太过了!” “小齐死了,连小辈都不放过。” “说实话,我真的很失望,对你,还有你所谓的学问!” “不过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 亚圣听着,愈发沉默,最后说:“不是我干的,也不是我的本意。” 阿良问:“宰相家的学生打死了人,当然跟宰相没关系,毕竟宰相只是表了个态,什么也没有做。” “宰相依旧是那宰相,依旧是读书人,依旧是所谓的君子。” 亚圣说:“我与文圣之间的事......” 阿良说:“对错和解释,在我这没用,你就是小人!喊着口号,看似什么都没用做,但实际上那些肮脏事你全都知道,纯粹的小人。” “老秀才被贬功德林,弟子被疯狂针对,你当真不知道?” “门下弟子对老秀才的态度那么嚣张,你不知道?” “你让我感到有些恶心了。” “你当真问心无愧?” 亚圣再次沉默,句句扎心,句句无言,其中细节很多,事情也可能不似外人看的那样,但事实就摆在眼前,是非对错,自有看法。 “此事,算我管教不严......” 阿良直接打断,“然后呢?” 亚圣说:“我会罚他在功德林禁闭千年......” 阿良笑了,只是笑容极具嘲讽,“就这样,完了?” 亚圣皱眉,“不够?” 阿良笑问:“一条人命,就这样抵过了?” 亚圣说:“你想怎么样?” 阿良眼神愈发平静,愈发失望。 看着阿良的眼睛,亚圣心中有些不知所措。 阿良最后只说了一个字,“杀!” 亚圣皱眉,“不可......” 阿良只是说:“不可?” “就允许你亚圣一脉的弟子杀人,不允许他人报仇?” “自古以来,杀人便要偿命,你一句禁闭千年,此过便抵了?” “如此看来,你门下弟子都是些滥竽充数的垃圾玩意,我只问你一句,那人你杀不杀?” 亚圣言简意赅,“不杀” 阿良说:“那就好,咱们旧账一起算。” “你不杀,我来杀。” “你如何对待老秀才和崔巉他们,我便如何对待你弟子。” “从上到下,凡是你亚圣一脉的弟子,我都杀!” “至此,不死不休。” “要么你打死我,要么我灭你文脉。” “全部打杀!” 阿良果断拔剑,不再废话,整个人瞬间消失不见。 亚圣则在后面阻拦。 —— 姜堂望着对面的刺客,脸上平静,手中拔剑,“有事?” 刺客说:“杀你。” 姜堂问:“原因?” 刺客说:“有人请我杀你,很舍得出钱。” 姜堂问:“多少钱?” 刺客说:“一百枚小暑钱。” 姜堂说:“就这?” 刺客说:“很值钱了。” 姜堂笑了笑,一剑斩了过去,刺客修为不过六境,七境剑修的姜堂一剑过去,便死得不能再死了。 随后姜堂继续赶路! 姜堂一路疾驰,总算在半年期限内赶到了倒悬山。 刚踏入倒悬山,九处风格迥异的景致便撞入眼帘! 孤峰上空,两根白玉柱子通天而立,柱子中间,那道传送镜面波光粼粼,只要穿过镜面,就能直达剑气长城。 姜堂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便抬脚离开! 随后,他的脚步迈向雷泽台。 还未靠近,便能听见噼里啪啦的爆鸣声,姜堂待走近了,才看清那雷泽台的真容,一大片雷霆汇聚成池,雷霆如流水,肆意奔涌,看着就让人心惊胆战。 可这等凶险之地,对姜堂而言却是难得的修炼场。 姜堂走到值守的修士面前,掏出几枚小暑钱递过去。 他缓缓朝着池边靠近,每一步都能感受到空气中愈发浓烈的暴虐气息,肌肤也被电芒刺得微微发麻。 站定在池畔,姜堂深吸一口气,默默运转体内神性。 瞬间一阵酥麻剧痛袭来,紧接着,更多雷霆扑来,顺着他的经脉疯狂涌入体内。 仅仅一道雷霆入体,烧得他肌肉抽搐、骨骼作响。 姜堂死死守住丹田气府,不断引导着这股力量去淬炼肉身,剔除血肉中的杂质,提纯法力,让原本驳杂的灵力愈发精纯。 第29章 ;淬体,存灵,买剑。 在倒悬山的雷泽台,雷鸣之声不绝于耳。 空中闪烁丝丝电芒,每一位到此修炼的修士,离死亡也只是一线之差! 在此地修行的众人,皆是谨小慎微。 他们在吸纳雷霆、淬炼法力时,每次都只敢引入极细微的一缕,随后在体内将其“驯服”。 这般小心谨慎,皆是因为稍有不慎,便会引发天雷反噬。 一旦反噬发生,那入体的天雷便会在经脉中横冲直撞,崩断经脉,与外界天雷共鸣,顷刻间便会使得修士灰飞烟灭。 追根溯源,雷泽台起初并非用于修行。 而是几位道家大天君专门设立的刑罚之地,用以惩治那些妖族魔道,只是后续有人发现此地天雷,对修行有大帮助,在几位道家大天君的授意下,才对外开放。 并且来到这里的修士大多成双结对,在雷泽台修行,不仅要面对来自天雷的威胁,还要防范外人。 对于修士而言,修行本就是极为私密且危险的过程,一旦被外界贸然打断,极有可能陷入走火入魔的境地。 轻者,灵力紊乱,经脉受损,功力大打折扣。重者,经脉寸断,一身修为化为乌有,从此沦为废人。 而在雷泽台这特殊之地,危险更是加倍。修士沉浸于抵抗体内雷霆时,几乎所有的心神都被占据,对外界的感知变得极为迟钝,稍不留意,便会忘乎所以,不知不觉间将自身的心神与法力消耗殆尽,最终力竭,被天雷轰死。 所以,两两结伴成为了这里的常态。 一人踏入雷池,全神贯注地吞炼雷霆,竭力在这狂暴力量中寻求突破。 另一人则在池边守护,时刻保持警惕,目光紧紧锁住同伴。 一旦发现池中修行之人在修炼到一定阶段后,出现神情恍惚、气息紊乱等异常,迟迟没有醒来的迹象,护法之人便会果断出手,以灵力轻轻干扰,哪怕因此让同伴身受重伤,也胜过眼睁睁看着其命丧于此。 毕竟,重伤尚有一线生机,而死了就真的死了。 在雷泽台众修士皆两两结伴,谨慎地汲取着雷霆之力时,唯有姜堂形单影只,独自盘坐在雷池边缘,双眼紧闭,周身气息内敛! 只见姜堂周身丝丝天雷悄然缠绕,他竟是毫无保留地大肆吸收雷霆,与其他修士那一小段一小段小心翼翼的吞炼截然不同。 时间悄然流逝,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姜堂宛如一座雕像,稳稳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衣衫早已被天雷烤得焦黑,皮肤表面也渐渐变得炭黑一片,可他却似浑然不觉。 几个时辰过去,镇守此地的道家弟子终于坐不住了,催动法力将其喊醒。 姜堂缓缓睁开双眼,目光中一丝金色缓缓闪过。 被人强行打断修行,姜堂也只是吐出一口浊气。 姜堂转头,眯着眼睛看向那位道家弟子,语气极重,“有事?” 那位道家弟子一看姜堂无事,自己还打断别人修行,赶忙拱手说明情况。 姜堂听后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淡淡道了声谢,便继续盘坐修行。 时间继续流逝,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姜堂依旧沉浸在修行之中。 他的身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被烈火焚烧,经脉中雷霆之力肆虐,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但他凭借着顽强的意志,硬生生地扛了下来。 当然其中最大的功劳,还属于那道神性,若不是祂,姜堂能抗五个小时,算顶天了。 如此淬炼,直到姜堂法力几近耗尽,肉身伤痕累累,再也无法支撑,姜堂才缓缓起身。 此时的他,脚步虚浮,站立不稳。 直到姜堂法力耗尽,肉身伤痕累累才默默离去。 镇守此地的道家弟子则是目瞪口呆,眼神呆滞。 他在心中仔细盘算了番姜堂吸收天雷的时间,从自己注意到姜堂开始,到此刻离去,整整两天三夜! 在这雷泽台,寻常修士吸收天雷,能坚持两个时辰便算正常水平。若能达到五个时辰,那便是极为罕见的例外。若是能坚持一天左右,那必定是天赋绝伦的天才。 可这位孤身一人的神秘少年,竟硬生生地待了将近三天! 那位道门弟子望着姜堂站立不稳的背影,喃喃自语道:“妖孽......” 其实姜堂纯粹只是为了那几枚小雪钱,才硬抗到现在的。 毕竟进来一次便是十枚小雪钱,若是进进出出,那他这一年屠宗所赚来的钱财,不出一个月便会消耗殆尽。 并且倒悬山并没有限制雷泽台所待时间,一向穷怕了的姜堂,为了节省钱财,不得不硬抗两天三夜。 这一次的收获,也是不少。 姜堂利用神性吸收天雷,转化成灵气,储存其中。 这一大波灵气,足以让七境剑修的姜堂突破至八境龙门剑修。 这一次利用天雷淬体,姜堂肉身也算是摸到了八境门槛,只是这武夫修为还是停留至一境,死活动弹不得。 —— 倒悬山对面便是剑气长城,剑气长城杀妖不断,剑仙如云。 他的目光越过倒悬山,遥遥望向远方的远方。 从桐叶洲一路赶来,姜堂历经的战斗太多了,再加上他连基本的剑法和剑术都不会,纯粹就是靠劈砍斩,除了这三招,他一套剑术都不会。 毕竟江潭告诉他,剑,最后还有要杀人的,与其学那些花里胡哨的剑术、剑法,还不如将剑当根棍子使用。 所以姜堂手上的法剑,一把接一把,全都被砍得坑坑洼洼。 一把下品法剑,在寻常修士眼中,足以用上五六年,而在姜堂手中,最多坚持一个月。 一把下品法剑,就要一枚小暑钱。 一枚小暑钱抵百枚小雪钱! 倒悬山作为连接剑气长城的枢纽,售卖兵器的铺子鳞次栉比。 姜堂随便走进其中一家,店内琳琅满目的法剑映入眼帘。 法剑分上中下三品,法剑上面便是灵剑,灵剑上面便是仙兵。 在这剑来此方的世界中,兵器也是有层级的! 最底层便是匠器,精良铸造,毫无生气,单纯的兵器。 往上是重器,材质极好,常为江湖人口中的神兵利器,常人难以拥有。 再往上便是灵器,灵器分为先天、后天。 先天灵器,天地蕴造,炼化至丹田,可反哺主人。 小雪钱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勉强算此类! 后天灵器,便是人为筑造,价值连城,宁姚来骊珠洞天求剑,求的剑便是一柄后天灵器! 只不过阮铁匠太给力了,硬生生敲成了法器! 灵器之后,便是法器! 法器自有大道,阿良给的养剑壶,便是一等一的法器。 法器之上是仙兵,部分仙兵还能自我孕育自我意识。 姜堂此前仗剑江湖,手中所持的那柄下品法剑,也不过是徒有其表的普通重器。 看着寒光闪烁,卖相尚可,可也仅止于此,挥动起来,虽能做到利落劈砍,但与人交锋,姜堂手中长剑发挥不出体内法力三成威力! 只能按部就班地施展凡间剑术的劈砍,难以激发自身战力。 一位身着素袍的老者迎了上来,他目光如炬,在姜堂身上不经意打量一番后,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客官,一看您就是个使剑的行家,小店的剑,每个都是精品,不知您想要哪种?” 姜堂没有多言,径直走向一排剑架,伸手拿起一把通体银白的下品重器。 他轻轻抽出剑身,剑刃发出一声清脆的嗡鸣,姜堂手腕一抖,挽了个剑花。 素袍老者说:“两枚小暑钱。” 他微微皱眉,将剑放回剑架,“这么贵?比外面的重器贵了两倍!” 老者微微一笑,“公子,质量方面也是外面的两倍!” 姜堂微微昂首,确实,这质量没得说。 姜堂问:“来柄中品重器。” 老者听后,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从中取出一柄长剑,递到姜堂面前:“公子,此剑算是小店最好中品重器之一,锋利无比,韧性极佳。” 姜堂接过长剑,轻轻一弹,剑鸣清脆,姜堂满意地点点头,“好剑!” 他转头看向老者,问道:“这剑,多少钱?” 老者伸出三根手指,笑道:“不多,只需四枚小暑钱。” 姜堂心中一凛,这价格比他预想的要高一枚小暑钱。 他皱起眉头,“老人家,这剑价格可不便宜,我也在其他铺子也看过,同等品质的,价格可没这么高。” 老者捋了捋胡须,微笑着说:“公子,别的不说,这剑比起其他长剑,更为坚硬,更加耐用。而且,小店的信誉向来是有口皆碑的,您买回去,绝对不会吃亏。” 姜堂问道:“其他方面不用考虑,给我一柄更为耐用便好。” 素袍老者说:“这剑就是最为耐用的一批了。” 姜堂思索一番,点头,从方寸物中取出四枚小暑钱递给老者:“成交。” 老者接过小暑钱,仔细查验后,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公子爽快,这剑,归您,看公子样子,应该要入剑气长城,那就祝公子持剑斩妖,刻字留名。” 姜堂收剑入鞘,对老者拱手道:“借您吉言。” 第30章 三道黄符 姜堂站在倒悬山第二高处,俯瞰整个倒悬山。 倒悬山极大,若是换成前世模样,抵得过十多个城市。 但,倒悬山放在此方世界中,也不过九牛一毛,毕竟,倒悬山也不过一方山字印,人为堆出来的一个小地方! 余斗道法之高,之强,随手捏出来的一座高山,便让姜堂难登难行。 那一句,贫道余斗,道号真无敌! 此一句,一听,便让姜堂心神皆动,向往不已。 男儿何不带吴钩,剑横浩然青冥五十州? 那一天,等自己从南到北,砍出名声。 从浩然至青冥,从文庙到白玉京,无论是三圣,还是白玉京掌教,见他腰间跨剑,都要忌惮,都得喊上一句剑仙。 天下风云出我辈,且看长剑开天门。 三尺青锋怀天下,一袭白衣谁不知? 姜堂之所以拼命也要出来,死也要踏入修行,便是如此原因。 姜堂看着底下风景,心中万千豪气,最后提了提腰间剑,抵不过一声叹息与现实。 姜堂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爬下了山,毕竟这倒悬山第二高之处,确实很高。 讲个笑话,其实姜堂有点怕高。 —— 姜堂来到紫烟袅袅流散的阁楼,大步走入其中,看向头上,香案上面供奉四幅画卷! 依次是道祖,随后便是三位掌教! 姜堂看着那道莲花冠的道人画像,嘴角微微上扬,此方世界中,也就陆沉有趣。 姜堂从江潭那里也知道一些事情,这位陆沉掌教,口上虽然说着自己跟他没缘分,但却还是强行替他续命。 听江潭说,代价还不小。 姜堂恭恭敬敬的从旁边取了一支小香,点上小火,认真拱手,心诚的上了一支香。 旁边一个小道童,看着这个白白净净的少年郎,有些好奇的问道:“少年郎,就上一支香?” 姜堂点头,“就上一支。” “为何?” “不允许只上一支香吗?” “那倒也不是,只是好奇问问。” “哦!” 姜堂随意看了那小道童一眼,便转身离去。 小道童则是眯着眼睛,笑盈盈看着那少年,“啧啧啧,若是放在青冥天下,这般同我说话的人,不超过十个。” 姜堂回头,依旧只是说了句:“哦。” 小道童说:“呵呵,小子,你很嚣张啊。” 姜堂看了那小道童一眼,“怎么,不可以嚣张吗?” 小道童一身修为浅浅展露,小道童笑了笑,“可以啊,但是你得修为比我高。小道不才,也就十二境,打死一百万个你轻轻松松。” 姜堂“哦”了一声,然后头也不会的直接离去。 小道童脸色一愣,不对啊,接下来的剧情不应该是,那少年大喊一声,前辈饶命,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大人有大量...... 他怎么这么淡定? 那道童瞬间闪至姜堂身前,“不对啊,你不应该跪下磕头求饶吗?” 姜堂依旧淡然,直接路过拦路的小道童,将其视为空气。 倒是那小道童对这少年有了几分兴趣,一路上死死跟着姜堂旁边,问:“你叫什么?今年几岁?来自那里?” “为何本座堂堂十二境,都算不到你半点信息?” “......” 那道童一路上问东问西,姜堂懒得说话,直接来到了师刀房。 倒悬山上的师刀房,墙上满是悬赏榜单,有大妖、有王朝君主、有大宗长老、有魔道修士,有儒家圣人。 那道童进来之时,师刀房的长老和弟子皆行礼,“拜见师叔祖!” 那道童挥手表示无妨,一个劲的跟在姜堂身后,留下众人一脸懵,“那少年是谁?” “不知道啊。” 一边走那道童一边介绍师刀门,“这是我二师叔的分支脉......” 姜堂没听,从头望过去,悬赏中他知道的人便有不少,直到他不小心看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悬赏。 “桐叶洲,一位白衣无名少年,修为未知,预估修为八境,来历未知,兵器一柄下品重器剑,爱好屠宗.....赏百枚小雪钱.....” 姜堂微微一愣,多看了两眼,跟在姜堂身后的道童则是笑眯眯道:“还有你的悬赏?” 姜堂微微点头,“算是。” “啧啧啧,你就值一枚小暑钱?” “我也觉得应该多一点。” “要我帮你撤销不?” “不用,别跟着我了,我身份很简单,但你再乱探,说不定会死的。” “我十二境,道祖四代弟子,我会死?你在开玩笑?” 姜堂呵呵一笑,轻轻催动体内神性,捏住丹田里面江潭留给自己的三道黄符。 姜堂一旦动用这三张黄符,代价便是自己的魂魄。 —— 姜堂问江潭,这是什么? 江潭说,三道保命的黄符,怕我意识不在时,你被人盯上,被人弄死,毁了我的布局。 姜堂问,除了保命就没了? 江潭笑眯眯的说,你也可以主动出击。 姜堂问,威力多大? 江潭淡淡的说道,不大,换个十五境轻轻松松。 姜堂当时就懵了,一道符一个十五境? 姜堂笑眯眯道,不,我很公平的,也可以只是一个普通十境,这得取决于你使用时的情况。 姜堂懂了,只是江潭这位老乡的实力太过于可怕了,十五境也不过一道小符之事。 姜堂问:“你究竟什么实力?” 江潭淡然一笑,你试试动用那三道黄符不就知道了吗? 姜堂说,骗我动用黄符? 江潭不屑一笑。 —— 姜堂捏住藏在丹田内的黄符,对小道童笑道:“你等下就知道了。” 那小道童脸上满不在乎,笑容和眼神尽是轻视,他双手抱于胸前,微微仰着下巴。 当姜堂说出“你等下就知道了”这句话时,小道童还撇了撇嘴,露出一抹嘲讽的弧度,刚想开口讥讽几句,可就在下一瞬间,他的笑容猛地僵在了脸上。 一股死意,骤然涌起,毫无征兆地将他整个人笼罩。 小道童的瞳孔瞬间急剧收缩。 他的灵觉疯狂悸动,强烈预警,直觉告诉他,他好像真的会死! 小道童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姜堂身上,气机锁定姜堂,额头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划过脸颊,滴落在地上。 一身修为都有些停滞。 “你……你……” 小道童好不容易挤出几个字,眼神里满是对姜堂的忌惮。 他此刻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少年,背景极大。 姜堂将黄符悄咪咪的收了起来,“现在知道我能不能杀你了。” 小道童缓了口气,眼神变得极为凶狠,“你能杀我,但你敢杀我吗?我乃道家四代嫡传弟子,你若动我,便......” “不敢,但我敢肯定,若我动手,你肯定比我先死,你敢赌吗?” “呵!” 第31章 心不平,提剑便是! 最后姜堂与那小道童对视一眼后,便各自离去。 姜堂去往敬剑阁,看到了“茱萸、幽篁”! 是宁姚父母的两柄佩剑! 姜堂望着那满地浓痰,路过之人一一不屑的目光,有些哑然,总觉得哪里不对。 那眼神,那目光让少年心中有些堵的慌。 姜堂就坐在一边,默默看着,想着。 齐静春告诉了他很多很多道理,拥有前世的他,也明白了很多事情,但是对于人心之事,姜堂始终不敢多谈半句。 这对男女剑仙,二人为剑气长城出征十三之争,战死沙场。 这两柄佩剑,斩了多少大妖? 这二人,不谈功劳,但也无错吧! 输了难道不应该怪罪安排场次之人吗? 这十三场战斗,人族占尽前六场便宜,这妖族自然也得占尽后手之利。 如此之事,本就正常! 为族出战者,哪有次次赢的道理? 前世也是如此模样,今生同样如此。 这世间道理,个个一样,都是宣扬人心向善,这世间恶意,倒是各有各的不同,都是恶的让人不敢直视。 比起被人骂的两位剑仙,更让姜堂感到不爽的便是剑气长城。 这剑气长城就这样对待出征之士? 放任外人欺辱二人之佩剑? 自家人辱骂,那是自家人的事,外人欺辱,你还坐视不管? 陈清都不管,或许只是因为他真的不在意,但你剑气长城九大家族,三大剑官如此行事,将宁姚放在眼里了吗? 剑气长城第一天才! 你们以为宁姚不会在意吗? 听着路人一句句的讥讽,姜堂从未关注过的心湖中,渐渐掀起微微波澜。 他这一路走来,几乎没有认真修过心。 空有一番七境实力,难有与之相配的心境。 在此方世界,不仅要修为高,心境也得高! 不仅修炼,还得修心。 不然稍微一点风吹草动,便能让你心境掀起波澜。 就在姜堂心境即将大乱之时,耳边突然响起一句,静心得意。 在姜堂心间默然出现一份长信,长信中间,有两个文字闪烁着。 那隐藏在姜堂丹田深处的那三道黄符浅浅浮现,死死遮住那两个字的天机。 姜堂心湖之间的两个文字,竟是齐静春的两个本命字! 文字,润物细无声。 那一日,齐静春留给姜堂的那封信早已经悄然没入了姜堂心湖,就是希望能够在姜堂身处命中大劫之时,能够保姜堂一命。 可惜那日,大妖的攻击太过迅速,齐静春两个本命字根本来不及反应。 之后江潭又斩断了姜堂的天机,使得人间彻底失去姜堂的踪迹,这两个本命字暂时就成了“无主之物”。 另一边的齐静春也失去了本命字的感应,以为姜堂真的死了。 那一句“静心得意”,让姜堂波澜的心湖被“静”字,强行镇压了下来。 但是姜堂心境本就千疮百孔,本就阴暗极端。 姜堂脑子愈发清晰,眼中闪过一抹金红。 你齐静春让我静心,我就偏不静心,你说此事是对,那我偏认为是错。 本来打算苟着修炼,有了自保之力,再出来干番大事! 果然这种发育套路还是不适合我! 当年陈平安来此地方,见此情况,竟然不去上前拦阻,只是默默喝酒,趁着无人参观,小心擦拭。 如此行径,实属憋屈。 与其堵在心境当中憋得慌,不如向外疏通。 那就直接闹! 干回大事,大不了再丢一半魂魄。 至少,我姜堂觉得此事不对,我该出头,只为心平,只为吐出那口不平气! 又一次,一名身着锦衣公子似的青年剑客,大摇大摆地从人群中走出。 青年眼神中满是挑衅。他径直朝着那两柄仿制飞剑走去,脸上挂着些许春风得意的笑容,嘴里还小声嘟囔着,心中却想着如何长一长自己威风。 当他走近飞剑时,还故意停顿了一下,朝地上狠狠吐了口唾沫。 随后,他缓缓抽出腰间的佩剑。 看样子,他是准备大肆辱骂一番,再吐口唾沫,最后一剑砍烂两柄仿制飞剑。 姜堂默默走到仿制飞剑身前,右手搭在剑柄处,脸上平静无比! 那青年剑客,误以为这跨剑少年是想插队过来,提前骂上一番。 他疑惑道:“少年,要想骂,得排队。” 姜堂没用说话,只是默默将腰间长剑拔出,拦在了那青年剑客身前,拦在了众人身前。 那青年剑客愣神,随后冷笑,“你小子要替这两废物剑仙出头?” 姜堂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俯望对面。 那青年剑客,嘴角微微上扬,一身修为五境,自信拔剑,想着如何吓唬一下这小孩,毕竟倒悬山不可私斗! 只是他没有想到,那少年竟然一头冲了过来,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那青年剑客还想着,如何耍波帅,面对冲过来的姜堂,他甚至来不及反应,姜堂的长剑便已面门。 青年剑客心中一惊,本能地将手中的剑一横,试图挡住这一击。 “当”,一声脆响,两剑相碰。 姜堂剑上那磅礴力量瞬间爆发。 青年剑客只觉一股巨力顺着剑身传来,震得他双臂发麻,虎口剧痛,手中的剑直接脱手而出。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姜堂手腕翻转,又是一剑劈来。 青年剑客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恐,想要躲开这致命的一击。 然而,姜堂的剑势如影随形,根本容不得他有丝毫闪避的机会。 “噗”的一声,剑身直接崩在了他的身上。 一道剑气顺势而出,在他体内爆发。 青年剑客五脏六腑都被这股力量震得移位,一口鲜血从他口中狂喷而出。 他的身体如断线的风筝一般,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敬剑阁的墙壁上。 墙壁上瞬间出现了一个人形的凹痕,碎石四溅。 青年剑客瘫倒在地上,气息微弱,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五境修为的他,竟然会在这个少年手中走不过两个回合。 更没有想到的是,这少年竟然真敢越过倒悬山规矩,出手私斗。 在这强烈的冲击和剑气的反噬下。 青年剑客只觉体内的修为,如决堤的洪水般四处奔涌,不受控制,境界开始急剧下跌。 原本五境的修为,如同沙漏中的沙子般迅速流逝。 片刻之间,他的气息变得极为虚弱,境界竟跌至二境。 周围的人群见状,也是发出惊呼,这少年竟然真的敢出手。 少年持剑,横于数人对面,问,还有人否? 见少年独自一人,人群中无数声音接连响起,来啊,我们这么多人,怕你一介小辈? 对啊,有本事,把我们全部砍死啊! 那两位剑仙就是废物,你还替他们出上头了? 姜堂看了一眼人群,修为都只是五境左右,问题不大。 姜堂淡淡看了一眼那些说话的修士,随后提剑,迎着将近三十多人的人群,砍了过去! 我姜堂会怕你们一群无能鼠辈? 闹大点,闹得越大越好,大不了我他*使用黄符,将这座倒悬山全部兑了! 第32章 剑气长城,城头剑气 在倒悬山雷泽台,有位少年被道法,牢牢捆住,动弹不得。 在此地修行的路人看向那遭受天雷折磨,痛不欲生的少年,满是疑惑,随即看向镇守此地的倒悬山道门长老。 “那少年干什么了?被绑在雷泽台旁边如此折磨?” 那十境元婴的长老呵呵笑道:“也没干什么,就私斗一番。” “私斗不应该交点钱,双方道个歉,就好聚好散了吗?” 那长老摸摸胡须,笑道:“严重了点。” “那也不至于被绑在雷泽台,遭受这漫天雷泽吧?也不至于让您一介刑罚长老亲自监督啊。” 倒悬山长老笑道:“呵呵,性质严重了点,前段时间,倒悬山敬剑阁不是发生了一场极大极大的私斗吗?” “这我倒是知道。” “喏,这位公子便是那位以一当百的少年剑客。” “嗯?” 那位路人死死盯住这位闭目承受天雷的少年郎。 倒悬山长老说:“本来咱们说,关个几年让他长个记性,但是有位祖师叔说他背景不小,关个一个多月便好。” “本来都准备随便找个地方让他呆上一个多月,但他偏偏要来这雷泽台,那位祖师叔无奈,只能让我看着他,怕他被雷打死了,惹得麻烦。” “这少年也算硬气,就硬生生被这雷泽劈了一个多月,期间不知道昏死多少次,死活一声不吭。” 路人问:“那他为什么要在敬剑阁大闹,剑砍百人?” “不清楚,据说好像是为了十三之争,那两柄战败之剑的主人鸣不平。” “就这?” “呵呵,就这。” “这不纯属脑子有病?” “谁知道呢。” 姜堂缓缓睁眼,看向路人,语气冷淡道:“关你屁事。” 那路人挑眉,“骂不得?” 姜堂缓缓闭眼,“行,等我出来,这次就不废你修为了......” “只杀人!” 姜堂语气极为平淡,但眉间那么煞气和杀气却是实打实的。 那长老无奈看了路人一眼,“你自己解决,这少年性子有点极端,就看你敢不敢赌了。” 那路人也是被姜堂杀气惊到了,语气有些慌张,“你还敢杀我不成?” 姜堂冷笑一番,“你到那时候就知道我敢不敢了。” 那路人看着姜堂那双充满杀气的凶狠眼神,最后十分怂包的缩了缩脖子,道了声歉。 江潭给江潭捏的新面容那里都好,不丑也不美,但就是那双眼睛,过于凶狠。 姜堂冷哼一声,继续闭眼,修补心境,提取雷霆修行。 心境当中,姜堂看着那两个本命字,冷哼一声,你齐静春让我礼貌待人,儒雅春风,但是越是如此,外人越欺你无能。 只有你对外人愈发凶狠,只有你够强,对别人更不客气,别人才会对你道歉,对你客客气气的。 时间一到,姜堂便主动起身,伸了个懒腰,缓缓离去。 只是离去之时,那位长老好言劝诫道:“下次莫冲动了。” 姜堂没有回应,只是跨剑前行,独自一人前往剑气长城。 来时七境,走时悄然八境! —— 剑气长城来了位少年,无人知晓,无人在意。 姜堂直接一步跨入剑气长城城头处,随后突兀来到城头的姜堂,满脸涨红,然后脸色铁青,最后浑身颤抖。 满城头的剑气疯狂朝着他的袭来,剑气与剑意铺天盖地,无处不在,如海水汹涌倒灌他的气府。 姜堂几乎窒息。 姜堂原先的环境,好比山清水秀,灵气充沛。 突然一下子来到了岸上,而且所谓的岸上,还是那种日头曝晒、干裂的泥地! 姜堂随便抵抗一下剑气,那一身法力便会变得点滴不剩。 于是姜堂便直接趴在了城头地上,满脸痛苦不堪! 姜堂眼神中闪过一丝金光! 姜堂有点措手不及,直接来到了剑气最盛的城头, 城头那边本来就是剑气最盛的地方,你如果是从倒悬山入关,一步步往城头那边走,循序渐进,慢慢适应,就会好受许多。 然而,就在他来到剑气长城城头的一瞬间。 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如排山倒海般向他袭来,只见满城头的剑气剑意朝着他扑来。 剑气长城城头之上,那浓郁到极致的剑气与磅礴的剑意,铺天盖地,无处不在。 那剑意剑气,以摧枯拉朽之势刺入他的体内。 姜堂的脸色一愣,瞬间变得铁青! 如果说倒悬山雷泽台是如火烤般折磨你的筋脉和气府,那剑气长城城头剑气便是如针扎般刺痛! 姜堂体内筋脉先是被刺涨,随后再是被万剑穿刺! 紧接着,剑气剑意路过之地,筋脉变得极为狼狈。 姜堂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由剑气构成的绞肉机中,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骨骼都在承受着剑气的疯狂切割与挤压。 如果说先前环境是山清水秀之地,那这边便是人间末法时代! 在这恐怖的剑气压迫下,姜堂稍有抵抗,体内那一身原本还算浑厚的法力,如决堤的洪水般迅速消逝,点滴不剩。 无奈之下,姜堂只能双腿一软,直接“扑通”一声趴在了城头的地面上。 姜堂面容扭曲,五官挤在一起,汗水不停滚落,渐渐打湿了身下的砖石。 为了稍微缓轻一点痛苦,姜堂的眼神中陡然闪过一丝金光。 金光一闪而过,压力少了一半之多! 姜堂若从倒悬山剑气长城城池处入关,再从底下走到城头,慢慢来,身体便能慢慢适应剑气的侵蚀。 可惜姜堂不知道,也无人带领,只能贸然瞬移城头,落得如此狼狈,如此危险的境地! 于是姜堂只能趴在城头,任由那铺天盖地的剑气,从四面八方疯狂挤压着他的身体。 每一寸肌肤,五脏六腑仿佛都要被挤碎。 他强忍着痛苦,开始打坐修行调整,试图让体内紊乱的气机变得平稳,每一次吸纳灵气,都像是在拉扯着被重物压住的胸腔,艰难无比。 姜堂只能缓缓让那凌厉气息的剑气,一丝丝地进入体内,再缓缓吐出。 让肉身一点点适应,让神性缓缓吸收。 渐渐地,神性的调整,姜堂开始小心翼翼地引导着法力,在经脉中缓缓运转,艰难前行。 他法力每经过一处,刺痛感便传遍全身。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姜堂的身体也在慢慢适应。 不出三天,姜堂便能在城头自由活动,正常修行。 第33章 南下城头,一人杀妖 少年登上城头后,便没有再下过城头,直接在城头之上杀起了妖。 剑气长城的战场分两处,城头上和城头下! 在剑气长城城头上,一群上五境剑仙从南到北一一镇守。 城头剑仙,身影巍然,眼神冷峻。 每一次妖族进攻,紧随其后的便是无数璀璨的剑芒,从他们腰间、背后迸射而出。 他们各自祭出的本命飞剑。 飞剑形态各异,有细长如柳叶,有宽厚如门板,有剑身虚无,那满城飞剑出现之后,便如离弦之箭,铺天盖地朝着南边妖群袭去。 那飞剑极快,剑光所至,便是剑气。 满城剑气交织,如潮水一般,一浪高过一浪,以排山倒海之势朝着攻城的妖族席来。 飞剑所过之处,妖族一分为二,灰飞烟灭。 剑气长城的剑仙屹立城头,远远观望,注视城头下方各处战场,掌控战局,准备随时出手帮助底下那群杀妖小辈。 城头下的战场便险恶许多,在高耸之下,是一片与城头之上截然不同的战场。 这里,没有剑仙飞剑攻击时的潇洒,有的只是短兵相接的血腥与惨烈。 当妖族的先头部队的几只小杂鱼,侥幸突破了城头飞剑的远程封锁,逼近城墙前几十里时,便轮到中五境和下五境出手近身厮杀。 双方各自搅作一团! 妖族正面对敌,与剑气长城剑修硬碰硬。 少部分妖族身形隐秘,在战场中穿梭,寻找剑修破绽,准备给予剑修致命一击。 而剑气长城的剑修大多几人抱团,相互配合,冲入妖群当中,左冲右突,一起抵御妖族进攻。 兵刃相交,血腥又危险。 站在城头之上的姜堂,看着这悲壮的一幕,一时间呆愣无言,张了张嘴,最后只能是不知所言。 战场上空,袭来一大波攻向剑气长城的妖族,在无数飞剑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当那铺天盖地的飞剑袭来之时,妖族身躯瞬间被斩成数段,残肢断臂散落一地。 一时间,上下战场尸横遍野,血流汩汩,竟然汇聚成一条条蜿蜒的血河。 姜堂缓缓落至城头之下,左看看,右看看,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于是他只能跨剑漫步于战场之上,从远而看,姿态极为轻松。 就在这时,一头妖族,动作极为迅猛,撞破了数位剑修布下的剑阵,将原本紧密的防线撕开了一道口子。 随后,这头妖熊闪至姜堂对面,一人一妖,莫名对视了一眼。 这头六境修为妖熊红着眼睛,率先朝着姜堂扑来。 姜堂眼神依旧平静,拔剑出鞘,目光死死锁定妖熊。 妖熊闪扑姜堂身前,姜堂手中的长剑顺势而出,直斩妖熊的脖颈。 仅仅一剑,那妖族便一分为二! 最后分成两半的尸体轰然倒地,溅起一片尘土。 姜堂微微眯眼,随后又有几只妖族又从四面八方的方向集结过来。 有只妖狼,速度极快,只得见其残影,还有只手持巨斧的人形妖族,身躯极壮。 姜堂深吸一口,随后少年竟然一人一剑杀向妖族。 最后姜堂杀得天昏地暗,双眼泛红,不知所谓,直至手中长剑再次卷刃。 姜堂浑身是血,屹立至尸山之上。 他望着前方成千上万的妖族,吐了口血沫,拾取一大堆妖丹,随后收剑入鞘,独自一人拖着重伤之躯,走回城头。 下城头之后,在城池门口,有几位剑仙镇守此地。 剑仙伸手示意,一身狼狈的姜堂不知所以,只能摇着脑袋,表示不知道剑仙什么意思。 剑仙说:“身份玉牌。” 姜堂眉头一皱,说:“没有。” 那剑仙眼神瞬间凌厉,一柄飞剑瞬至姜堂眉头,“妖族细作?” 姜堂说:“我刚来。” 看门剑仙眉头紧锁,“刚来?” “对,我刚从城头之上杀妖下来。” 这次轮到剑仙皱眉了,他问:“你是外乡人?” 姜堂点头,剑仙又问:“你从倒悬山至剑气长城?” 姜堂点头,“嗯,我从倒悬山传送至城头,见一大波妖族攻城,便直接下城斩妖,并不知道什么身份玉牌。” 剑仙恍然之后,便是一阵不可思议,“你的意思是,你一开始便从倒悬山传送至城头处,见妖族攻城,就直接去往城头下杀妖?” 姜堂点头,再次提起一大波妖丹,示意自己杀的。 正常来说,外乡人最次也是传送至城池之内,哪有直接传送至城头之上的啊? 剑仙问:“倒悬山的玉佩有没有?” 姜堂再次一愣,倒悬山还有玉佩? 其实姜堂根本不知道,从倒悬山穿过传送口,抵达剑气长城是需要缴纳些钱财,证明自己身份根据! 只是那位小道童看姜堂不爽,再加上姜堂身份特殊,便免去了这些东西,直接将姜堂丢到了剑气长城满是剑气的城头,让姜堂吃吃苦头,报复一番。 于是姜堂头上的飞剑再次逼近了几分。 姜堂说:“我真是人族。” 剑仙说:“人族最多细作。” 姜堂说:“我是浩然那边来的。” 剑仙不屑道:“浩然那边细作更多!” 姜堂无奈,“那我怎么证明?” 剑仙冷笑,“你在倒悬山呆了几天?” 姜堂说:“一个多月。” 剑仙说:“干了些什么,找人证明一下便可。” 姜堂说:“去雷泽台修行,然后买剑,然后......然后来了。” 剑仙掐诀,一柄飞剑瞬至倒悬山,调查姜堂痕迹。 过了一会了,那剑仙说:“这些不够,那些老板对你的印象极为模糊......说,还干了些什么,证明不了,那你就得去大牢待上一个多月,待我们证明你身份无误后,自然会将你放出来。” 姜堂无奈皱眉,叹了口气,说:“随后我还大闹敬剑阁,被雷泽台关了一个多月,期间倒悬山长老一直看守着我,对了,倒悬山师叔祖,那位看门的小道童可以证明。” 剑仙脸色怪异,随后还是使出飞剑与倒悬山那边对话。 倒悬山那边给出的回答很简单,忘记给他发玉牌了。 剑仙一听,眉头一挑,看向姜堂,“哟,你小子还是个二世祖?大闹敬剑阁只关了一个多月?” 姜堂问:“我身份没问题了吧?” 剑仙轻笑一声,“没问题。” 姜堂问:“那我去那里补办身份玉牌?” 剑仙说:“不用了,我给你补办。” 剑仙随意递给姜堂一枚玉牌,用自己的剑气,刻上剑气长城独有的标识。 姜堂接过玉牌,问:“敢问剑仙阁下姓甚?” 剑仙微微一笑,“好说,我叫米裕!” PS:还有! 第34章 再闹剑阁,倒悬山上少年郎 姜堂有些好奇的看了这青年剑仙一眼,随后便收回视线。 姜堂问:“有了这玉牌,便可随意进出倒悬山和剑气长城吗?” 米裕说:“倒悬山和剑气长城有规定,一日之内只许来回一次,当然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自身若是有点背景,实力足够强大,这些规矩便只是规矩!” 随后姜堂走入城中,一边走着,一边观望。 剑气长城其实同骊珠洞天一模一样,有人住小镇中心,家族昌盛,无忧无虑,有人住后山凉屋,无父无母,只能求得一纸家仆契,勉强求生 剑气长城九大家族,极尽奢华,资源极多,剑仙极多! 而平民子弟,勉强生存,至于那些孤儿乞丐,果腹都难,别谈修行。 但众人对这一切似乎习以为常,没有一丝嫉妒和憎恨,原因很简单,享多大的福,承担多大的责! 在剑气长城城头战死的剑仙有将近五成来自这些世家,有三成来自外乡剑修,而平民剑修则只有一成左右。 姜堂走着走着,看到前方有收妖丹的商贩,眼前一亮。 随后姜堂便提着一大波妖丹,来到商贩面前,问:“你这收妖丹?” 商贩笑容满面,“这位公子少爷,你可算是来对了地方,我这就收妖丹,不论品质,不论数量,只要你有,我都可以收!价格还比其他地方高上不少。” 姜堂将一大袋子妖丹扔给商贩老板,“这些妖丹,值多少?” 商贩老板扯开袋子,看着一大堆的五境、六境妖丹,嘴角疯狂上扬,“好说好说,一枚五境妖丹,一枚小暑钱,六境妖丹,三枚小暑钱!” 姜堂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妖丹这么值钱吗? 姜堂说:“全部卖了!” 商贩老板微微一愣,“公子当真?” 姜堂点头。 就在商贩老板喜气洋洋的递给姜堂两枚谷雨钱时,无意路过的本地剑修看到此情此景,便好心问道:“这位公子,是新来的外乡剑修?” 姜堂点头,“怎么了?” 剑修说:“一般而言,这些妖丹我们会卖给隐官处的剑修,虽然价格极为低廉,但可以兑换军功,军功在剑气长城可以换取极大珍稀资源。” 姜堂一愣,那喜庆的商贩老板脸色一垮,都准备将妖丹还给姜堂,谁料姜堂却说:“无妨,换了便换了。” 那商贩老板脸色再变,再次喜气洋洋。 那本地剑修看后,笑着摇了摇脑袋,一边走,一边说,好言当真狗吠。 姜堂收下钱财之后,便前往客栈,将两枚谷雨钱递给客栈丫鬟,“一枚住宿,一枚给我买来一柄上品匠器长剑、几袭上好极佳的衣裳。” “住宿的那枚谷雨钱,住到花完为止!买东西的那枚,若有剩余,便赏给你了。” 那客栈丫鬟一听,眨了眨眼睛,大呼一声公子大方,随后便飞速出门。 而那客栈小二则是瞪大眼睛,死死盯住姜堂,姜堂只是淡然道:“接下来几天,莫来打扰我休息。” 姜堂一入客栈,清洗一番,换上一身好衣裳,便一头栽进床里,万事不想。 随后几天便是出门溜达,随意看看。 直至第十天过后,那枚谷雨钱消耗一空,姜堂才提剑出门。 这一次姜堂方向却不是城头,而是倒悬山! 姜堂再一次来到了倒悬山,再一次抵达了敬剑阁。 一入阁中,见起二剑仍是有人辱骂,姜堂不言,只是再次拔剑,再次大闹其中。 这一次不似上次温柔! 阁中满是血迹、断臂,修为全废者更是比比皆是。 这一次,那位道家大天君竟然亲自下场。 姜堂丝毫不慌,眼中坦坦荡荡的与之对视,只是那三张黄符早已经蓄势待发,在暗自虎视眈眈! 只要这位道家天君敢动手,那他就兑子整座倒悬山! 随后便是那位小道童现身。 倒悬山上下早已将敬剑阁隔绝包围,那小道童看着一脸倔意的姜堂和满地狼藉,使劲揉了揉脸蛋。 那道家大天君则是轻笑一声,“你这身世倒是有趣,我十三境飞升都算不出来你的背景。” “更有趣的便是我先前想要动手擒拿你时,我的直觉告诉我,我竟然会死!” 姜堂无所畏惧,一言不发的看着对面。 道家大天君笑道:“听说上次好像也是你吧?” 姜堂点头,那道家大天君问:“上次处罚是关上一个多月的雷泽台?怎么,还没待够?” 道家大天君看了一眼少年身后的两柄飞剑,叹了口气,“念你初心不错,背后神秘势力不小,你就再去待上一个多月的雷泽台禁闭吧!” 姜堂问:“能不能隔几天来受罚?” 道家天君笑道:“你搁着菜市场讨价还价呢?” 姜堂只是平淡道:“行或不行?” 道家天君看着姜堂那副样子,“随你,但你之后承受的痛苦便是先前几十倍,我会喊人亲自监督!!” 姜堂无所畏惧,只是指了指身后两柄长剑,“一日有人不敬,我便一日出剑!” “直到有人不敢为止!” 道家天君呵呵冷笑,“你在当我倒悬山规矩开玩笑呢?事不过三,你已经犯了两次了,如若再犯,刑罚之重,你必死无疑!” 姜堂说:“那就试试看!我身后势力的确不敌三教之一的道家,但我敢打赌,我死之前,你和整个倒悬山绝对会跟着我一起兑子!” “你可以试试,赌我敢不敢!” “反正我贱命一条,一换一万,换个飞升境不亏!” “大不了,老子拼了命便是!” 姜堂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平静无比,但眼中那杀气和决绝,被人看到清清楚楚! 疯子! 所以人的脑子都闪过这个词语,为了两柄仿剑,搭上全身性命,不惜威胁整个倒悬山,向道家一脉宣战! 脑子有病的疯子! 那道家大天君也是第一次见如此少年,难得揉了揉眉心,“为了两个素不相识的战败剑仙,搭上你和你背后神秘势力,是不是有点不值得?” 姜堂嗤笑一声,随后收剑入鞘,从中间走出,“我觉得值,那便值得!” “无论世间如何骂我,如何说我,如何认为,我都无所谓!” “这些事情,无所谓值不值得!” “我的意思是,老子乐意!” 第35章 神雷劈魂,陈清都的注意 姜堂主动走入雷泽台,在上次那位倒悬山长老的监管下,被那天雷肆意劈打。 只是姜堂没有想到,比起上次的天雷,这次的天雷阴毒无比,竟然直劈神魂,痛感提升了无数倍。 那无数雷霆化作针刺,直取姜堂穴位,体内法力倒转,好似走火入魔,痛不欲生。 比起神魂上的剧痛肉身上的痛苦便显得微不足道了! 世间所谓的万蚁噬心,比起这次天雷加身,也不过只是小儿科。 姜堂动用神性强忍痛感,不消半个时辰,便直接痛苦嘶叫起来! 那声音,撕心裂肺! 一天过后,姜堂眼神涣散,新买好的衣服再次破破烂烂,他浑身上下无不颤抖。 姜堂回头看了雷泽台一眼,冷笑一声,朝着上空的道家天君和小道童竖了个中指,骂了句*你*! 那道家天君只是淡淡一笑,不以为然。 那小道童提醒道:“他想淦你娘呢!” 道家大天君只是哦了一声,那小道童继续煽风点火,“上次有人骂你,你差点给人道场扬了,怎么这次小辈骂你,你反倒大方起来了?” 道家天君说:“我原以为他只是蠢得像猪一样的二世祖,没想到他倒是够硬气,硬生生扛了九霄神雷一天一夜,前半个时辰还死活不吭声......我倒是蛮欣赏他的傲骨的!” “何况人家也只是一介小辈,我计较什么?” “对了规矩改一下,由三十天数改为三十道九霄神雷!” “往后,若他还敢在敬剑阁砍人私斗,每砍一人,在雷泽台的九霄神雷,便多加一道!” 此后姜堂除了上城头杀妖,便是回倒悬山砍人,前往雷泽台。受天雷惩罚! 这个消息除了倒悬山道家长老,剑气长城无一人知晓! 在倒悬山的隐瞒下,外人只是听闻倒悬山敬剑阁出了个疯子,为那两柄战败之剑,砍伤无数修士! 那少年背景还不小,三番五次的私斗伤人,废人修为,倒悬山竟然没有将他竟纯粹脑子有病 此间唯一反常的便是修为的跌境! 这一月来,姜堂白日上城,提剑疯狂战斗,晚上回倒悬山挨雷猛劈。 在这一个月期间,姜堂神性吸收雷霆的都足以供好几名一境修士直达八境龙门! 但姜堂自身八境龙门修为却是不升反降,跌至七境! 那三十几道天雷除尽体内杂质,姜堂能够感受到体内法力更加汹涌,更加厚实,更加绵长,不似之前那般虚浮。 姜堂又喜又痛苦。 得亏这一个多月可以上城头杀妖泄愤,若是像之前那般闷葫芦死死受罪。 姜堂早就疼得走火入魔,神智不清了,只有杀戮才能缓解这种痛不欲生! 姜堂同往常一样,步履蹒跚地走回剑气长城时,就在去往剑气长城城头传送口时,在他起身后,有一对中年夫妇喊住了他。 男女穿着素雅,相貌男俊女美,皆是面带笑意。 姜堂回头,语气平淡,但声音微颤道:“有事?” 那妇人说:“我俩第一次来倒悬山......” 姜堂转身便走,头也不回的说了句,“那就去找别人带你游玩,倒悬山多的是人,别打扰我。” 两人一愣,这小子脾气这么冷的吗? 那妇人赶忙拦住姜堂,笑道:“就带我们逛上一逛,我们可以付钱的。” 姜堂急着上城头杀妖赚钱,哪有时间陪这两蠢货夫妇逛街,当即便是冷冷道:“我不缺钱,别打扰我了,再打扰我,我就拔剑了。” 见姜堂冷漠样子,身后那儒雅男子也不由扶额苦笑。 男子上前拱手道:“小兄弟,我见你也是剑修,我这有一份绝世剑法,若你能带我们......” 姜堂脑子转得极快,看向二人眼睛微眯,眸中闪过一丝金光,果然只是残魂之躯,“你们是那两柄仿剑的主人?” 两人无奈一笑,果然不能把别人当傻子,那有随便带路就给绝世剑法的陌生人。 那男子拱手道:“多谢少侠在敬剑阁替我们仗义出剑。” 姜堂挑眉,“然后呢?” “没了。” “哦,没就滚远点,别挨我眼。” 姜堂说完便跨步离去,姜堂早就察觉到,自己身上至少被五处以上的视线盯住了。 想来,那位老大剑仙也在此列吧! 赶紧走,快点联系江潭让他给自己重新捏造一个隐世之族的身份,那黄符也尽量别乱威胁了。 原因很简单,十二境算不到你身份,或许是你背后有十三飞升之境。 同为十三飞升境算不到你的身份,或许是因为你身上有遮蔽天机的重宝。 但陈清都若是还算不到,那就有问题了。 因为若是一般的十四境算不到,也只是认为你身后之人同样只是十四境,或是身怀绝世神兵,遮挡天机。 那几张黄符也是同理! 但这他*的可是陈清都,能他*的让他感到生死危机只是一个无名无份的小鬼头? 别说十四境了,哪怕三教祖师来此,在剑气长城这片地,不带本命法宝,谁能让陈清都感到一丝压力? 姜堂一介无名少年,站在十四境巅峰的陈清都竟然看不透?这本身就是一个问题! 必须得喊江潭给自己重新捏造一个虚假又真实的身份,不然不出半个月,陈清都那只老狐狸肯定得喊人来试探自己了。 江潭说过一句话,从远古时期活到现在的人物,哪个不是深思熟虑,哪个不是老阴登? 靠!早知道就不冒头了,学什么大侠出剑仗义?学什么剑仙肆意妄为? 安安心心城头杀妖,雷泽台淬体,提升自身杀力不就好了吗? 自己纯粹就是贱,心境中的那抹热血也是贱中之贱,都多大的人了,还学什么话本主角,先跟倒悬山杠上,又引起陈清都注意,你搁着装你*呢! 想到这里,姜堂在心中狠狠甩了自己几个巴掌,*! 而另一边的男子实属没想到,这少年次次不按常理出牌! 于是男子再次拦住姜堂,“我想请小兄弟喝几碗酒,算是聊表心意。” 姜堂心中还在盘算,看到这男子就烦,“滚远点!” 姜堂甩着脸色,别惹老子,滚! 姜堂说完后,便上了城头,下来杀妖去了。 在外人看来仅仅五境的姜堂,显然引起了城头正中央老人的注意,陈清都呵呵一笑,有趣的小辈。 背景挺神秘的,自己还找不得! 比起这些,姜堂那股掘劲和死脸色,显然更吸引陈清都。 胆子挺肥,敢威胁十三境飞升修士,一人剑碰整座倒悬山! 脾气挺爆,谁都不给面子, 在山头看热闹的小道童和道家天君相识呵呵一笑,倒是始终如一,哪怕是自己帮助的,也是如此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