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算命太准，被国家收编了》 第六百九十二章 后院深井 随着两人的诉说，在众目睽睽直播之下，所有人全部惊讶的看到，与隋素朝紧紧相拥的于明珠，整个人从头到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先是衣服，从刺眼的大红嫁衣缓慢变成月白色绣着青蓝花纹的晚清裙装，散乱披肩的长发也挽成了最开始见到时的温婉发髻。 整个人脱胎换骨，像是阴暗的灵魂被阳光沐浴被灵气洗涤，重见光明。 【这不就是阴暗反派看到自己的那束光后，变回小可怜小可爱的的模样吗？】 【原来电视剧里真的没骗我，厉鬼真的会被执念得消而治愈。】 【得偿所愿的是他们，哭成狗的却是我。】 【真好啊，仿佛回到了我还不是毒妇的时候。】 【我之前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把这衣服形容成青花瓷，明珠这身真的很像，青花瓷一样美丽脆弱但又坚韧。】 【大小姐真的好会起名字，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封锁……代表的是明珠，也是那时的华夏，总会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 大小姐是有大格局的。】 “抱歉，打扰你们重逢。” 在于明珠的身子开始变得有点透明时，姜清慈度去灵气，制止了，她遗愿得偿后，没有意识的灵魂消散。 “关于昨晚的事情，当事人还在等着一个结果，所以需要你跟我过去做一个交代。” 隋素朝先于明珠一步发问：“去何处？” 姜清慈回答：“正阳山。” 【不！不要！不要去正阳山！不要！不要！不要！！！】 弹幕比当时鬼更激动的拒绝。 【不要去！不要答应她，让当事人来这里，当地事当地决，不要跟着她去正阳山！】 【大师别回不行吗？就非要去那个没信号的正阳山吗？正阳山里到底是有谁在啊？！】 【有大师的师父师伯，有景明小师叔，有这件事的受害者，还有玄门大会。我恨我没有入玄门，不然现在也不会因为破信号而失去看到后续资格。羡慕可以现场看的所有人。】 【之前的老铁呢？说要在正阳山建信号塔的义父呢？怎么还没行动？实力到底行不行？】 【实力行，能力不行。正阳山的拒绝了，信号塔只允许建到下面旅游景点处，再往上道长们休息和修行的地方不允许装设。没得一点办法。】 【啊啊啊我今天要是看不到最后结果，我会抓心挠肝而死。】 【大师！我给你刷嘉年华或许能够留下你吗？】 【大小姐你快告诉大师，让当事人过来对峙，不能跟着回正阳山啊，那里都是道士，对你们两个鬼极其不利。（真的是关心你们，想看到结局也是因为关心你们！） 】 “我跟你回去。” 于明珠神色已经恢复到白日见到她时的平静。 只是现在更多了一种遗愿得偿的从容不迫。 “我不想承认，也不愿意相信我自己会杀人，但刚刚的情况我也看到了，如果是真的，我会承担一切结果。” 隋素朝一步上前，“我陪她一起去。” 【不要啊！不要啊！回到正阳山就是他们的地盘了，而且你们两个鬼，能受得了正阳山那种修行者云集的气息吗？】 【对呀，电视里演的，那些鬼呀怪呀的，不是都不能靠近寺庙啥的吗？靠近就会被弹出，严重的还会烟消云散。】 【大师都说要带她们回去给当事人一个交代了，自然是有方法不让她们受影响了。】 “可以。” 姜清慈没什么犹豫，直接答应隋素朝。 “正阳山周遭有结界，魂体无法入内，所以我需要将你们放入这里。” 她冲着两人比了下她的戒指。 隋素朝同她一样没什么犹豫的点头，“好。” 她来时就是在那里，姜清慈是为了她们考虑，免她们被结界伤害，没什么理由拒绝。 于明珠更是隋素朝说什么就是什么。 只是，在进去之前还是抓着隋素朝的手臂，和姜清慈确认：“结果不管如何，都是我个人所为，和素朝无关，你们不会牵连的对吧？” “当然。” 姜清慈说。 “鬼怪身份不是原罪，更不会是连坐的原因，更何况隋素朝现在还是我们的员工。” “好，我跟你回去。” 于明珠没有任何抗拒。 或者说，她刚刚也感受到了自己灵魂的消散，现在能多和隋素朝相处，能再和她多说说话，听她详细讲讲她之后经历的所有事情，她甚至是高兴的。 姜清慈手指轻轻一挥，俩人便到了她的戒指之中。 【完了，直播又要断了，那么久不直播，播也就播这么会儿，你要有点良心的话，后面就告诉我们一下明珠和大小姐的结局。】 【呜呜呜我的精神食粮没了，又要没了。[大哭][大哭][大哭]】 【我也想跟着回去！大师不要落下我啊！】 在泪淹公屏，以为下一秒直播就会关了中，姜清慈突然又拿起了手机。 “这边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她对着公屏问。 【有有有！带我回去！带我回去！】 【记得告诉我们最终结局。】 【知道你不是问我们的，但还是想说，这房子真的留不下来了吗？】 在一片等着结局的哭喊中，这个关心房子的尤其显眼。 姜清慈眼睛动了一下，差点忘记这件事，这房子好像还挺有价值。 “在看直播的有古建筑维护这块的吗？或者刚刚问我房子能不能留下的，我会短时间内保证房子的完好，但自然规律无可更改，最终还是会倒塌，你们要是有研究需要的话，联系异调局，会有人陪同你们进来。” 【啊啊啊啊太贴心了大师！古建筑协会感谢你为文物保护以及历史文献做出的贡献。】 【在看！在看大师！我们这就联系！】 【大师，你都为一所房子考虑了，真的不为我们考虑一下吗？看看我们的诉求啊。】 “既然没有的话……” 姜清慈正要说没有她就要回去了，就看到一条弹幕—— 【去后院的水井。】 这弹幕被淹没在其他评论中毫不显眼，其他人根本都没发现，只有姜清慈精准的捕捉到上面与众不同的光晕笼罩。 与金光大佬们的金光不同，这句上笼罩的光晕是紫色。 看来是大师伯。 “好。” 姜清慈回应着，起身出房门，朝着后院走去。 第六百九十三章 手动打码 【不走了？】 【当真不走了？】 【不是，谁说啥了？我们中有大佬？谁？站出来？】 【是哪位义父？能不能和大师说一声，俺们想看后续。】 【原来藏在我们中有大佬啊，看在同看大师直播的份上，让大师继续留下。】 【兄弟们给我扒，看能不能扒到是谁，有没有可疑发言。】 【看大师去哪里，我们来扒弹幕。】 姜清慈回答了方逐尘后，收起手机就往后院里走，根本没管弹幕在干嘛。 不过管不管他们都扒不到，她大师伯根本就不是如他们一样正常发言的，他们估计都看不到，即便能看到，也找不到人。 她来到后院处，很轻易就看到了一口水井。 大户人家的私井，不是特别大，但也能下去一个人。 与周围全是落叶和枯草不同，这里有明显被动过的痕迹。 姜清慈能猜到让她来此处的原因。 弹幕里也能—— 【杀人，深井，警告，警告！胆小者请注意回避！】 【到这个环节了吗？里面装的不是人民币就是人民。】 【胆子小，先捂住屏幕了，求一个打码版。】 【怪不得之前说没见尸体，我还以为女鬼姐给吃了呢，竟然是扔井里了吗？】 【没想到啊，竟然连鬼同志也受困于杀人容易抛尸难这一世纪难题。】 【谁也不知道这女鬼究竟杀了多少人，说不定里面根本就不是一具尸体，而是好几具，甚至是从井底叠到井口的高度。】 【这女鬼还挺有素质，挺爱干净，不随便乱丢垃圾。】 【也不定是有素质，搞不好是把这井当容器了，在玩收集一井筒 尸体的游戏。毕竟一百年嘛，不做点别的多难熬。】 【尸体多大啊，这井可装不了几个，说不定是拆解放进去的。说不定主播一伸头，看到无数个脑袋头朝上与咱们对视，那场景想想都刺激。】 【也说不定光收集手臂，井壁上伸出无数个手。至此，艺术已成。】 【积点口德吧，那是死者，说不定还是大师的同行，嘴巴不把门，改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大师直播间还真是进来不少变态啊，上面那俩危险发言的，建议警察叔叔密切关注，说不定又是一个一等功。】 【不是呀！你们怎么都猜是尸体呢？不一定是尸体呀，也有可能是别的，要真是尸体的话不就证明明珠真的杀人了吗？不要是尸体不要是尸体。】 【要不是尸体你告诉我，大师特意跑到这里，这口古井前是为了什么？寻宝藏？还是突然口渴了？】 【那……那也说不定啊。】 【万一大师根本就不是来看这口古井的呢？】 【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再走两步，大师都要带着咱们掉井里了。】 【就是来看井了，赶紧往上翻翻，有没有人说关于井的，找到我们中的大佬！】 【别争了，马上就能看到……诶？怎么黑了？】 【我手机黑屏了？】 【是谁在我眼前遮住了帘，忘记掀开？】 【怎么回事？】 【大师捂住摄像头了？】 【不是，有什么是我们不能看的？】 【鬼我们都看了，还能怕看什么尸体吗？】 【啊啊啊不要因为那些胆小的就给我们手动打码啊！】 【大师太贴心了！比心！】 确实是姜清慈的手动打码。 她靠近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里面会是什么状况，所以在手机即将垂到井下的时候，她伸手捂住了。 为了直播间里胆小体弱的，也为了井底之人的体面。 里面的场景确实也如她所想，两人的尸体卡在井中，没有头颅，不上不下。 她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虽然这两个人她都没有见过，神色也难掩悲痛。 “在里面。” 她没有松开手机，声音有些沉重。 “要看吗？还是带回去？” 【看！看！看！大师快给我们看看！】 【多少尸体？全尸还是局部？】 【完了！看来真的有尸体！于明珠你糊涂呀！】 【爬楼的抓数据的，你们找到藏在我们中的大佬了吗？】 【找不到啊，根本就没看到任何人说井或者尸体相关的话。】 【带回去吧，别看了，给死者一个尊严吧。】 空间内，于明珠蹙着眉头死命的去想，但怎么也记不起自己晚上都干了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杀人抛尸了。 【保持原样带回来。】 姜清慈看到泛着紫光的弹幕。 “好。” 姜清慈点头。 “那我现在回去？” 【啊啊啊大师到底在和谁说话？说了什么啊啊！】 【你们难道有什么有特殊的沟通技巧？连互联网都能操控？】 【别让她回去！我们还想看！】 【你什么身份啊，还让大师回去见你，你不能过来这边把事情解决？！】 【就是！什么身份使唤我们青辞大师！】 【好，回来吧。】 姜清慈看到紫色的弹幕后点头回答，“好的大师伯，这就回。” 【……我是不是听错了？大，大师伯？清慈大师刚刚叫的是不是大师伯？】 【大师伯那不就是……】 【没错，是正阳山掌门，你们说的什么身份的。】 【@正阳山 这是正阳山的官号我帮你艾特出来了，掌门的号我暂时还没找到，你可以先去官号这里对正阳山掌门喊话，也可以问问官号他们掌门是什么身份。】 【我……】 公屏上话还没说完，就显示离开直播间，再进就怎么也进不去，这是已经回正阳山，没信号了。 直播间在线人数立马从百万，变成负数。 [你们说，人是那个叫明珠的女鬼杀的吗？] [我看不像，鬼杀人之后周身会有黑煞之气，明珠身上并没有。] [但夜晚的黑气很明显。她的黑夜和白天是分开的，但我们却不能单独来看。] [若不是她杀的还能是谁？我孙子吗？他才是身上并没有邪煞之气的。] 他们说话间姜清慈也已经转瞬回到了正阳山议事厅里。 她看了一眼师父和两个师伯，得到他们点头示意后，将两个女鬼从戒指里放了出来。 第六百九十四章 真相为何 于明珠和隋素朝都很坦然，没什么畏惧或逃避的神色。 “我无法确定人是不是我杀的，你们如果有什么方法确认的话我都会配合。” 她说着话看了眼陈牧也，这个人身上有她的气息，应该也在晚上去过她那里。 “如果有人证能够证明的话，我也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她目光敏锐的看向方逐尘，辨出他就是这里主事的。 “杀人相关兹事体大，我希望还是能够拿出证据来说话。” 隋素朝不卑不亢的看着方逐尘，意思她要看到可以说服她的证据齐全。 “确是我们弟子亲眼所见。” 方逐尘看向陈牧也。 陈牧也看向于明珠，神色中带着难掩的仇恨。 是那种亲眼看到他杀害自己同伴，自己又无能为力的恨。 “是我亲眼所见，他们死在你的手下，尸身分离，我没有办法将他们全部带出，只能先带了他们的头颅回来，不想尸体再被破坏而藏在了枯井之中。” 陈牧也眼中带着痛苦的悲切，是少年意气却看着同伴在自己面前死亡的无能为力。 “我不知道黑夜和白天的你是不是真的不共通，我只知道，杀人的就是这张脸，也是大红嫁衣的那个装扮，杀人者就该偿命。” 于明珠的故事是会引起所有人的同情心，但这并不能抵挡，同伴死在面前的恨和痛。 “对不起。” 于明珠顶着他的目光，冲着他，冲着屋里所有人道歉。 “我知道人已经死了，即便我现在说不是有心的，也于事无补，也不能让人活过来。既然事情已经造成，我会承担一切后果。” 唯一对昨晚事情有记忆的人，说的斩钉截铁，对她的恨意简直要溢出来，于明珠在这样的目光下，几乎也已经认下了自己确实杀了人这个事实。 她已经完全放弃为自己辩解。 她道歉，准备承受一切后果。 只有隋素朝站出来，代替她冲着陈牧也反问：“你的修为远高于那俩人？” 陈牧也知道她在找他话里的漏洞，但也诚实的回答，“没有，甚至不如全老师和符星小师弟。” “那我能否问一下，这件事里为何只有你修为最低的你逃出？还有时间将那俩人的头颅带走，尸体扔进井中，这期间为什么明珠没有攻击你？” 隋素朝问着他的讲述中并不合理的地方。 陈牧也听到她的问话，脸上也没有丝毫慌乱，“因为我使用了家传的隐身符。”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隐身符来，给众人看。 那张符纸和玄门常见的普通隐身符不太一样，他手里的这张明显比那些常见的描画更加复杂，且隐隐带着金光。 “这是我爷爷留下来的，佩戴着不仅可以避人还可避鬼。” 在场所有人确实都知道陈家老爷子改良过的隐身符有对鬼隐身的功效，是逃跑保命的利器。 刚出来的时候，不少人都争相购买，一是逃命，二也是为了破解学习。 最后也没人破解的出，到死，这能避鬼的隐身符也只有陈玉贤一个人会。 陈家这些符箓大多失传，主要还是因为陈群不争气，天赋差，修为低，能看懂也画不出来那个功效，陈洛笙又出生的太晚，根本就没到能学习的年龄陈玉贤就长埋地下了，可不都失传。 也是陈玉贤生前勤快，勤勤恳恳画了那么多留下，才保了陈家那么多年不倒，也屡次救了他孙女和孙子的命。 “诸位如果不信，我可以现场演示。” 陈洛笙接过她弟弟手里的符纸，她怕在场的人并没有多少真的见过她爷爷留下的符纸的功效，怕他们持怀疑态度。 [演示什么啊！我总共也没留下几张，省着点用吧！这可是救命的！] 这次不就救了他孙子的命。 陈玉贤急得都快要揭棺而起了。 [急什么，等连线了都给清慈，就不怕以后没有了，以清慈的修为，一天能画一桌子。] “不必。” 方逐尘阻止她。 “陈师伯留下的东西，我们自然相信的。” 隋素朝也没逼着她去试去证明，连方逐尘都说不必了，就不是她这个鬼能再怀疑纠缠不放的了。 隋素朝觉得，在他们的地盘，在有人指证于明珠杀了他们玄门的人，且现场这些人战力远远超过她们的情况下，还能给身为鬼的她们怀疑辩解的机会，而不是立马诛杀，已经难能可贵了。 当然，也可能是他们自己也有疑虑，对面前这个当事人持有什么样的怀疑，所以才会允许她们辩解对峙。 隋素朝就是敏锐的抓到了这个点，所以才没有轻易承认。 她继续问：“既然你身上还有一张，为什么没有给你的同伴使用？” 东西即便再重要，也重要不过人命，特别是同伴的命。 生前的她会这么想，成为鬼的她依旧这么觉得。 那这些修行的就没道理会因为舍不得一张哪怕看起来很厉害的符，而选择看着自己的同伴去死。 “因为只有两张。” 陈牧也攥着手中的符纸，神情是自责的后悔。 “我的修为太弱了，根本无法近身，等我想起来可以用隐身符偷袭时，发现因为丙级任务，因为说这里的鬼怪不会袭击人，我根本就没有带来具有大功率攻击性的符纸，攻击力小的扔在她身上根本毫无反应，反而被她发现我的存在，差点死在她的手里。” 这也就是他伤势这么重的原因。 “在我终于发现我们三个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后，我拿着另一张隐身符想将符星先带走，但当时的情况，符星和全老师左右牵制勉强稳住，若一人离开，另一人必定立马败下阵来，但我身上只带了两张……” 陈牧也的神情痛苦难当，仿佛在诉说中，又一次经历了那种无助焦急和恐慌。 “一直到最后，他们没有一个愿意先离开，我一个人逃了出去，但又不甘心那么回去，在屋外伺机等待着，终于在她回房间继续 和其他那些鬼缠斗之后，我找到机会，将他们掉落的头颅捡回，将他们的尸体藏起来。” 第六百九十五章 验尸 现场很沉默，只有隋素朝声音依旧冷静，问：“既知道打不过，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去搬救兵？” 听到她这句话，现场更静了，连轻轻抬手，或变换坐姿的衣料摩擦声都不再有。 寂静的像戳到了所有人的痛处。 “我以为救兵会来的……” 陈牧也只沉重的说了这一句，但在场的，除了两只鬼都知道他没说尽的是什么。 他以为大家看到大屏里他们的危险就会来支援，却没想到，大屏会被屏蔽。 没人知道他们的状况，没人听到他们的呼救，他们到死都等不到救援。 “每场任务都有大屏直播，我们看到危险会立马支援。” 方逐尘作为鬼屋的现在负责人，算是有义务和隋素朝解释一句。 隋素朝追问：“既然能够看到，那你们没去的原因是什么？” 方逐尘回答：“大屏被屏蔽了。” 隋素朝又抓到关键点，转头问于明珠，“你屏蔽的？” 于明珠摇头，“我都不知道什么大屏，也不知道怎么屏蔽。” “不知道也不代表不会在释放鬼力时，无意识的屏蔽或者摧毁掉大屏。” 陈洛笙口吻冷硬的开口。 看着两个鬼，脸色十分不善。 隋素朝回头看她，很容易就能从相似的脸庞猜测出她和那个男孩的关系。 且这个女孩，修为不低。 “也有可能。” 她没有反驳陈洛笙，而是顺着她的话说。 只是，说完后又补充一句，“大屏很容易被屏蔽吗？” 她的话语带着疑问，但心里是笃定的，绝对不会那么容易被屏蔽，不然也不会靠着看这东西来观察现场状况，随时增援。 果然，他看到方逐尘摇头：“并不容易，这是第一次。” “是因为没有遇到过，实力比明珠更强的鬼吗？” 隋素朝继续问。 那必然不可能。 连姜清慈的每个任务都能看到现场直播，就黑化的于明珠在姜清慈手里都近不了的水平，别的不说，温池渊杀于明珠几个来回是没问题的，而他们那时大屏都没有被屏蔽。 方逐尘正待实话实说，陈洛笙率先开口，“大屏从使用起还未被屏蔽过，能不能屏蔽并不见得是实力强弱，也可能歪打正着，能力恰好相克。” 隋素朝依旧没有反驳她，而是又问：“也就是说，你们并无法确认是不是明珠屏蔽掉的大屏对吗？” 她眼睛扫过陈牧也姐弟，从陈洛笙的反应中他已经能够猜出，唯一的幸存者，看来也做了什么被重点怀疑的事情，不然，他的姐姐不会这么与她针锋相对。 她看没人回答，便又说，“不如现在一试。试一试明珠是否能屏蔽你们那个大屏。” 她看方逐尘又去看陈洛笙，以为她会再说拒绝的话，没想到这次开口的会是另外的人。 “个人的力量个人会控制，再试并无意义。” 是张占山。 隋素朝不等他话落地就反驳：“那我的姐姐就要被这么钉在杀人的刑柱上？” 于明珠有些惊讶的抬头去看她。 在小时候隋素朝叫过她姐姐，长大后就再也没有过了。 “她在夜间发狂，试图攻击清慈你应该也看到了。” 张占山说，“或许，你也可以拿出，杀人的另有其人的证据。” 于明珠原本也觉得自己杀人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毕竟她自己亲眼看到了夜晚的自己是如何不受控，如果凶残的要去攻击那俩人。 那样的自己，杀死试图来收服她的人也完全合理，毕竟，她那时还没等到隋素朝。 但现在，隋素朝句句都在试图还原真相，都像在相信着人不是她杀的，她突然也有了或许可能真的不是自己杀的的怀疑。 起码，她不能让隋素朝自己孤军奋战。 “或许可以看一下尸体，看一下上面的伤口。” 于明珠开口说。 她看到因为她这个提议屋内人的脸色都变得不太好看。 她当然也懂，死者为大逝者安息的道理，“请诸位放心，若最后结果证明，他们身上的致命伤确实我所为，我绝不会再逃避。” 她说的坦坦荡荡，严肃的像在发誓。 “呵。” 司文濯嗤笑了一声。 “你逃避的了吗？” 于明珠的头低了低。 诚然，她都已经被抓到这了，夜晚的她都不是那俩人的对手，甚至连身都近不了，更别提现在这个屋子里的这么多人。 她自己什么水平她再清楚不过，这些人要不是都收着，她光处在这个空间里都得被压迫的痛苦而死。 “是逃避不了。” 隋素朝说。 “我们原本就已经是鬼，被冤枉了也大不了灰飞烟灭，但若找不到真正的凶手，你们的同伴有可能死不瞑目，这样可以吗？” 她的话依旧说的不疾不徐，在人间逗留百年，灰飞烟灭还是转世投胎对她们都已经不重要了，她也不是在为于明珠的未来争辩。 只是，不想善良胆小了一辈子的于明珠，在死后背负杀人的罪名，不想她灰飞烟灭时都还带着耿耿于怀。 “是，我不在乎我会面对什么样的结果，我只是想要一个真相，若真相真的是我，我就认。” 她抬起头，毫不畏惧的直视着前方，任那些人的目光在她身上探究打量。 “好，那就看。” 于明珠和隋素朝回头去看，发现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女性。她的神色很冷，但掩不住悲伤。 隋素朝进来后就注意到她了，因为她看过来的目光，恨意是最浓的。 而其他人也总时不时的往她那里看，尤其是在于明珠说看尸体的时候，她猜测，应该是死者的家属。 席慕说完依旧保持着她冷肃的神色，眼神并不往两只鬼身上看。 “既如此，林道长，方掌门，正阳山这边是什么意思？” 验尸也得家人同意，全策那边有席慕同意，符星这边问他的师父和掌门师伯。 痛失爱徒的林玉道长，表情沉重的去看自己掌门师兄，两人相视点了下头，后者开口，说：“可以。” 他让身旁的道童，去将暂时收起来的两颗人头重新请出来。 然后让姜清慈放出尸体来。 “在这里？” 姜清慈询问。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姜清慈将两具尸体放出来。 席慕唰的一下从座位上起身，奔至桌前，又在一步之遥仓皇止步。 第六百九十六章 金光 席慕看着躺在那里，没有头颅的尸体，眼泪比心脏的抽痛更先到达。 尸体并没有遭受太多的攻击，没有到血肉模糊或者断肢的程度。 但光是尸首分离，就已经让人无法接受。 更何况躺在那的是相爱的伴侣。 白瑾过去站在她身边，以防她不支倒地。 陈牧也看着席慕老师的模样，自己也忍不住的哭起来。 哭自己无用，不能保护全策老师平安回来。 哭席慕老师，以后，恐怕都不会再笑了。 也哭符星，还没他大的年龄，却再也无法睁眼醒来。 方逐尘等人走上前去，观察尸体的情况。 主要看的就是尸首分离的位置。 那处的伤口特别惨烈，也是席慕突然驻足不敢上前的原因。 那伤口不是被刀剑之类的砍掉，也不是被锋利的指甲之类的刺穿，而是被暴力生生拧断。 血肉骨头都是撕扯变形的模样。 这绝对不是人力可以做到的。 且伤口之上至今缭绕着黑气。 结果显而易见。 “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陈洛笙问俩人。 隋素朝和于明珠不被允许靠近，但隔着一人也可以看到尸体。 尤其是于明珠，她需要仔细看一看，或许有没有可能找到，不是她动手的证据。 但很遗憾，看不出一定是她的证据，也寻不到一定不是她的线索。 这俩人死亡的原因如出一辙，都是被扭掉脖子，这种蛮力她不知道修行之人能不能做到，但鬼确实是能做到的。 “我说一句话，可能陈家的人会不爱听。” 司文濯突然说。 “光看这伤口的话，好像并没有办法确认就是这女鬼所为，陈牧也回来时，身上也是黑气缭绕，有点神志不清的模样。” 于明珠有些诧异的去看司文濯，想不通刚刚还讽刺她们的男人，怎么突然又帮她们说话。 “我没有帮任何人的意思。” 司文濯耸耸肩，“我只是觉得确实找到真相才能让死者安息。” “司前辈难道忘记了，前面姜清慈已经说过，我弟弟身上的黑气是与女鬼缠斗时留下，现在也都已经消散了。” 陈洛笙尽量让自己语气平和的去和他讲话。 “那辛苦清慈小友再分辨一下，这黑气是属于哪一种呢？” 司文濯看向姜清慈。 [你儿子都四五十了，怎么说话还这么阴阳怪气的？] [你们家人长不高是不是就因为不会好好说话？尤其你儿子，穿鞋一米七，就是没积口德。] [搞不好你真相了，你看司囿，估计就是发现了他家都长不高的真相，干脆不开口说话，这不就长到了一米八多。] 司深耀：[……别造谣哈，我说话可不阴阳怪气。] 众人的视线看向姜清慈。 姜清慈盯着两具尸体上面还没消散的黑煞之气，微微拧起了眉头。 司文濯的怀疑是对的。 因为这上面缭绕的黑气，不像于明珠身上的，也不像是陈牧也身上的。 而是更浓烈，更凶恶的。 她甚至和隋素朝身上去作对比。 但隋素朝在鬼屋太久，太久没有进入过人世间，身上几乎不剩什么黑煞鬼气，而且她也没有办法自己离开鬼屋。 不可能和她有关。 “没有其他人过去吗？” 姜清慈抬头问陈牧也。 “你确定是亲眼看着于明珠将他们俩人杀死的？” 姜清慈这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人的神色都变了变，尤其是陈家三人。 陈牧也很肯定的和姜清慈说，“是，我亲眼所见。” 若不是亲眼所见却无力阻止，他也不至这么痛苦。 “是有什么不对吗？” 隋素朝问姜清慈，于明珠也期待的看着她。 她可以坦然接受自己因为杀人而受到该有的惩罚，但当告诉她或许是误会的话，她当然会更高兴，毕竟，哪有鬼会真的想灰飞烟灭。 “身上的鬼气不太相同。” 姜清慈凑近了去看，还是如此。 尤其奇怪的是，那黑气中，竟然夹着一点金色。 姜清慈前面并没有仔细去看那两个人头，并没有注意有没有金色。 现在仔细去看才发现上面隐约，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的金色。 为什么会是金色？ 什么情况下会有金色？ 只有身有大功德会显示金色，只有修为极高之人有可能显示金色，还有，她手机里那些大佬们。 姜清慈蹙眉去看陈牧也，她记得很清楚，她刚进来的时候，其他人让她分辨陈牧也身上的黑煞之气，她当时看的仔细，可以确定是不带金色的。 再去看于明珠，她生前是一个极其普通的人，死后虽然在人世存在了百年，但她并未踏足修行，更没有成为鬼修，更不可能有金光。 而且不管是白天的还是黑夜的，相处那么久她都看了，完全没有金光，根本没有金光。 这一人一鬼身上都没有金光，而这两个死者的身上却都有金光，陈牧也又言之凿凿的说，没有第三人的出现。 是……有什么能发金光的，不得了的法器？ 还是陈玉贤留下的符箓和他在自己直播间说话一样，带着金光？ 她先问陈牧也，都带了什么，陈牧也将自己的包递过去，姜清慈接过来看，里面除了一把剑，其他都是保命的东西。 那剑再普通不过，道学院开学大礼包，每个学生都有。 一堆符纸，有灵力低弱的，估计他自己画的，有强一些的，应该是陈洛笙给他的，还有两张从她这里买的，秦妄画的。 剩下的几张就都是陈玉贤留下的，姜清慈可以很轻易的分辨出来。 她抽出那张带着点金光的，对着陈家姐弟问，“介意我使用一下吗？” [小清慈几个意思？怀疑我的符会杀人？] [小清慈必定是看到了尸体上的隐约金光，确实挺邪门。] [我们陈家自保为主，和华家相辅相成，根本就没多少攻击性的符纸，像这种凶残的将人扯断的更没有。] [但从清慈小友那里看，确实你的符纸也有些金光，尤其这张，怀疑也正常，不过马上一试就能还你家清白了。] [试一张少一张啊！我孙子那能杀同伴吗，看那一脸纯良样，卖了都能给数钱，清慈的面相学是谁教的啊！] 陈玉贤简直痛心疾首。 第六百九十七章 当面连线 [能是谁，江见川那混小子呗。] [那浑小子指定没好好教！要么是他自己就没好好学！] 不管再怎么痛心疾首，清慈那边儿已经在问陈落笙，“我需要观察反应，在你身上使用可以吗？” 陈落笙点头，“可以。” 她从姜清慈手里接过符纸，捏在自己掌心，催动使用。 长身而立的人转瞬间消失不见，屋里众人也都仔细去看，暗暗催动灵力去分辨。 陈玉贤的符纸造化果然已经登峰造极，连他们都无法分辨陈落笙此刻所在。 “我确实看不见。” 于明珠十分实诚的开口。 姜清慈对着空无一物的面前仔细分辨，又转头去看秦妄。 秦妄冲她微微摇头。 众人只以为也是看不见的意思。 姜清慈转回头来，对着陈落笙说，“可以了，收起吧。” 她话音落下，对面却没有反应。 “陈落笙？” 她有些诧异的又喊了一声。 “清慈大师，我爷爷这符纸有个bug，使用之后无法自己终止，只能等符纸功效过了之后。” “多久能过？” 姜清慈问。 陈牧也抿了抿嘴，“十二个小时。” 姜清慈：“……怎么不早说？” 陈牧也也很无奈，“可能，我姐姐怕别人无法充分使用吧。” 他们成家的符纸确实别人也可用，毕竟要卖来换钱，但真正可以充分使用的方法，确实只有他们自家人才知道。 “看出什么了吗？” 方逐尘问姜清慈。 “隐身时暂时是看不出什么，需要等隐身结束之后看残留在她身上的气息。” 姜清慈回答说。 “那这意思是要等十二个小时之后才能有结果了？” 司文濯问。 “十二个小时之后可以根据她身上残留的信息来进行判断，是否和全老师他们伤口上一样，也不一定就会有结果。” 姜清慈更加严谨的说。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张占山开口问：“这上面是什么气息？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姜清慈也没什么瞒着他们的必要，说，“黑气之中夹杂着金光。” 她的手指在尸体上轻轻拨动了一下，微弱的金光便在她指尖泛起。 当然，这也只有她自己可以看到。 “金光？” 张占山神情一肃。 “你确定你说的是金光？尸体上会有金光？” 姜清慈点头，“我很确定。” “你是说伤害他们两个的人，不仅黑气缭绕，竟然还带着金光？” 张占山的语气因为激动而满满的不敢置信。 姜清慈点头，“目前看，是这样没错。” “但这怎么可能，鬼怎么可能会有功德？” “作为一个修行者，你应该比谁都清楚金光会在什么情况下产生。” “面前这鬼平平一生，平平后世，没有做过任何可能产生金光的大事。” “包括陈牧也，他也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修行者，再修行几辈子也不可能达到能有金光的地步。” 张占山一句又一句的逼问。 陈牧也十分清楚自己的天赋，也早就认了命，此刻被张占山这么说，也没觉得脸热，毕竟也是为他洗清嫌疑，毕竟真能修行到金光程度的，在座的也没有。 “所以其实你还是在怀疑，是我弟弟在使用符纸时候产生了金光，然后又杀害了全老师和符星，所以他两人尸体上才会留下金光？” 陈落笙隐了身，但声音还可以正常传出。 听起来还算平静，但了解自己姐姐的陈牧也能想象到她背后的咬牙切齿。 姜清慈没说是也不是，而是说了另一种猜测，“我更倾向于在陈牧也没察觉的情况下，进来了第三种力量。” 众人再次陷入沉默。 “你在现场有什么发现吗？” 方逐尘问她。 姜清慈摇头，并无。 这也是她觉得奇怪的地方。 “黑气、金光都是你一人所言，现在在陈牧野这个在现场之人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又说出来一个第三方，而你自己在现场又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司文濯摇了摇头，别有用意的笑着说，“算了，我对这件事的结果也没什么兴趣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先走了。” 他说着挥了挥衣袖，竟是真的要走。 这话里的意思都快把姜清慈既想保这边，又想保那边，在这故弄玄虚给说明白了。 张占山是同他一样的面露异色。 包括陈群。 或者说在场之中能真的完全相信姜清慈的也只有他师父和两个师伯，以及在这里不起什么作用的秦妄。 “爸，姐，我相信清慈大师。” 倒是被怀疑的当事人陈牧也最先开口表示相信。 唉…… 陈群无声叹息，你这么相信的人却在极力想证明你有罪。 他这样的儿子怎么可能会杀人呀。 “我一人之言确实无法服众。” 姜清慈在司文濯即将踏出房门时说。 “司前辈，您要连线一下司深耀司老前辈亲口告诉你吗？” 司文濯脚步一顿，眸色一凛，身后刚打开的房门突然无风自动，扇合的啪啪作响，彰显着他的愤怒。 但随即他想到儿子回来时告诉他的话。 这姜清慈难道真的能够连线到已死之人？ 身后扇动的房门缓缓停下，他的脸色也慢慢的缓和下来。 既然机会递到了面前，那他就来试试真假。 “好，不知清慈小友有何办法请出我爹来。” [啊？啊？？啊？？？这么突然我就要连线了？] [艾玛，清慈这是要让我们所有人在这些孩子面前露脸了。] [露不了脸，只是知道我们的存在，只是知道清慈这里可以连线到我们。] [最主要的是告诉他们，我们在清慈这里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呢。] [可是我没那么想跟我儿子讲话呀，我想见我孙子，我想见我孙女，我还没见过我孙女呢。清慈能不能先把他们叫过来。] [老司你要搞清楚，这次连线机会，是清慈让你帮他打你儿子的脸呢，不是让你叙旧呢。] “清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张占山十分无语的看姜清慈，也不理解司文濯这个刺头为什么会就这么同意。 第六百九十八章 怎么证明你的身份 “我知道。” 姜清慈回答的随意轻松，张占山不满的去看方逐尘和江见川。 怎么能让她拿那些为世界安定而捐躯的前辈们开玩笑。 却见这俩人也一个比一个态度淡定，一点没觉得这提议有异的模样。 “司前辈，你可愿连线？” 姜清慈对着手机问。 她没有办法主动发起对金光大佬们的连线，只能根据他们的意愿来。 不过，有这种机会，姜清慈觉得他们应该也不会拒绝，即便是把家族绝学不外传看的最重的司家。 拒绝了也没关系，反正也有的是人愿意，比如白砚生。 [我，我，我，清慈小友连我，司深耀不舍得给你他家的绝学，他不敢违背他祖宗的规定，我家没这规定，我能做主，我愿意把我白家的都给你。] 白砚生迫不及待的想和他女儿说话，尤其是还看到女儿就在这里。 其他人都没吭声。 因为知道姜清慈此刻更想和司深耀连线，让爹亲自打儿子脸才比较爽，当然要是司深耀真抠抠搜搜他家的绝学不愿意连线，他们也没准备和白砚生抢这次机会。 诡异阴森的音乐骤然在房间里响起，在场除了师父师伯和秦妄外，皆是被震的一个激灵。 这音乐，怪异的根本不像是从手机里传出，而是地下，从地下直达天灵盖的冲击。 一种浓郁的黑雾包裹，逃不开躲不过的跗骨阴森。 “这，什么声音？” 张占山蹙着眉，忍不住的开口问。 姜清慈冲着他笑了一下，“地府来电。” 这笑容，没比这音乐阳光多少。 她说完低头去看公屏，以为会先接到白砚生的连线邀请，都已经打算先成全白前辈了，结果没想到，屏幕上金灿灿的显示着，司深耀的连线邀请。 这是在听到她的话后一秒都没犹豫的就选择连线了啊。 白砚生：[怎么又不能连了？是谁？又先一步了？] 白前辈失败就失败在，还先说一句，失去立马抢连线的先发权。 “考虑清楚了，我可就接了？” 姜清慈对着手机说话，进行着最后的确认。 毕竟他们司家那对自家的东西严防死守的形象，是十分深入人心的。 [接接接，快点接！再不接就被人抢走了。] 司深耀一副生怕机会被抢走的紧迫感。 也有一种，你再不接我就要后悔了的孤注一掷。 [司兄别勉强，你有什么话要和文濯说，我也可以代为转达。] 白砚生还在做着最后挣扎。 “好，司前辈破费了。” 偏姜清慈接起的同时，还要刺激他一句。 司深耀：…… 看着上面的连线已被接通也没得他后悔的机会，但既然木已成舟了，刚刚还因为违背祖训而起的负罪感也随着消失了。 直接开口说：“白砚生你也别怪我，是清慈小友自己先邀请我连线的，你也别急，后面准定还会有机会。” 响亮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房间内所有人的眼睛骤然睁大。 尤其是听到自己爹声音的司深耀，还有听到自己爸爸名字的白瑾。 白瑾甚至身体不受控的往前，走到了姜清慈手机面前去看。 但她的视线里，还是只有平常的直播画面，手机摄像头后转，照着司深耀的方向。 “谁在说话？” 白瑾蹙眉问。 “司深耀司老前辈。” 姜清慈回答说。 司文濯本来只是站在原地，听到姜清慈这话之后，快走两步过去，直接抽走了姜清慈的手机。 低头去看屏幕，看到的当然是和白瑾一样的画面。 他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都没看到任何连线或者和他爸有关的东西。 “故弄玄虚。” 说着作势就要将姜清慈的手机扔回去。 “我看你敢扔！” 结果，下一秒，他再熟悉不过的厉呵响起。 惊的他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将正欲脱手的手机慌乱接住。 这一串的丝滑小连招，怎么不算是血脉压制呢。 “爸？”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对着手机喊。 实在是这声音和他记忆中的他爸一模一样了。 喊完又立马紧急闭嘴，手机里看不到任何异样，他还是觉得姜清慈在这故弄玄虚。 他是承认姜清慈的天赋和修为都是这一代的翘楚，甚至实力深不可测，但他爸，还有白家白砚生前辈他们八人的下落，是倾整个玄门之力都找不到的。 严格来说也不能说是下落，是知道他们是代替谢即白镇压无妄山下的封印的，只是一直到现在都找不到那个入口，也不知他们是否还有生的可能。 她姜清慈一个刚崭露头角的小辈，竟然能拿着个手机和他们连线？ 即便他儿子回来后，也和他说，与华家的华鹊年连线说话，华鹊年还给他转达了爷爷的话，他还是没有办法完全相信。 这怎么都很荒谬。 “你到底想……” 他正想问姜清慈究竟想如何，手里的手机一把被人夺走。 “司叔叔，是你吗？我是白瑾，你刚刚说我爸爸，他现在是在你身旁吗？” 白瑾躲过手机迫不及待的发问。 [要不说还得生女儿，你瞧瞧这态度。] 陈玉贤啧啧出声。 [还好我有个贴心的小孙女，老司你赶紧说话啊，你告诉我家小洛笙我也在呢。] “是我白瑾，你爸爸就在我身边，你说什么他都能听到，也能看到你。” 司深耀对着白瑾说话口吻都不自觉的缓和了下来。 “不过，受到限制，我没办法让他来和你说话，只有下次他自己申请连线才能和你说话。” 司深耀知道白瑾准定是想和白砚生讲话的，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也不介意让出两分钟让父女俩人讲话，但实在是受限制。 “嗯嗯。” 白瑾不再是一个任性的少女，她活到这个岁数，又独自撑起整个白家，当然明白，司深耀不至于骗她。 “我明白叔叔。” 她调整摄像头对着自己，对着镜头努力的露出笑来，像是少女时，常对她爸爸露出的那样。 “白家都很好，我也很好，放心吧爸爸。” 只是疲惫毫无生机的眼睛，让这个表情显出十二分的违和。 第六百九十九章 除了他爸还能是谁 那边静默了一刻，司深耀再开口，说：“你爸爸说他都看到了，他很为你骄傲。” 白瑾无光的眼中慢慢浮起了一些光晕，仔细看去会发现，那是瞬间涌上的泪光。 “我一直是他的骄傲。” 她努力笑着说，然后很快的将手机递出去，“那就不打扰您和文濯师兄讲话了，我等我爸爸哪天来和我连线。” 速度快的，像是想掩饰什么不让手机那边的人看到。 她将手机递到司深耀手里后，自己就低着头走到了角落处坐着，其他人的目光也刻意的没有跟着他走，而是全放在了拿着手机的司文濯身上。 司文濯拿着手机去看，先将前置的摄像头调转到了后面，不让照着他那张充满怀疑的脸。 “害，你以为我愿意看你！” 司深耀那边也是被他这个动作气笑了。 “你把司囿和我小孙女给我叫过来，尤其小孙女，我还没见过呢。” 司深耀冲着他喊。 “你到底在搞什么花样？” 司文濯不理他，只拧着眉问姜清慈。 “司前辈连线也是给了不菲的报酬的，你别一直在这怀疑，让他报酬付了还落一肚子气。” 姜清慈劝司文濯，“不行就喊司囿过来吧，他会信。” [不是，你俩能不能说点正事？这两分钟都要过去了啊。] [不愧是你们司家，疑神疑鬼谁都不信的刻板印象再加一。] [你看，你就该将机会让出来，浪费啊浪费。] “她搞什么花样啊，她就是给我个机会，让我和你说几句话，我就说，应该把我孙女孙子叫过来，我和你这个喂了上千瓶的牛奶也只长到169.3的有什么好说的。” 司深耀狠狠揭自己儿子的短。 也一把年纪的司文濯听到这话，耳根子唰一下就红了。 他的真实的准确的身高和他家里不外传的绝学一样是顶级机密，这世上除了他和他爹外，连他老婆儿子女儿都不知道。 他爹能知道，还是因为他十五岁后再没长过，那时候还没成年以为自己还能长，对他爹亲自量身高监督这事还没太大的抵触心理。 能知道的这么详细精准，这真是他爹啊…… 看来他儿子说的，真的都是真的。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变了又变，心里风起云涌，被他爹当众揭穿真实身高的羞耻也随之消散。 “孙子孙女以后还有机会见，司前辈不如先说说正事吧。” 姜清慈不得不出声提醒。 她确实担心，这没几分钟的连线会被他们父子俩这一个怀疑一个生气的给荒废过去。 “等等，你怎么证明你就是司深耀？” 张占山站出来提出怀疑。 除了本来就知道，这里面，确实只有白瑾毫不怀疑的，第一时间选择相信。 倒不是对姜清慈绝对的相信，毕竟她和姜清慈交际也不深，只是出于本能的，也可以说，发自内心的希望自己朝思暮想的事情，真的能够成真。 “你从道学院转到道协，我投了至关重要的一票。” 司深耀回答张占山的怀疑。 “不过，你当时的岗位是档案资料规整。” 现在玄门没人，也是让你好起来了。 比之他儿子还是稍微懂那么点人情世故的，最后一句他没有说出。 也是因为张占山当时的工作类似于后勤，没有参加当时的玄门大会，所以才逃过一劫。 他一下说出了除了张占山自己外，现在没几个人知道的话来。 当时他进道协确实是投票的，当时票数赞成和反对持平，司深耀最后一个，确实起到了一票定生死的作用。 而且，当时参加会议的人，除了他自己都已不在世，能知道的，除了他就没别人了。 但，也不排除当时会议结束后，在会的人告诉了其他人，毕竟这也不是什么机密。 “我对你们没那么了解，我对司文濯证明就行了。” 他知道光凭刚刚那点并不足以让众人相信他的身份，毕竟对他们来说，他已经是一个死了二十年的人了。 “司家傀儡术一共36式，从幻踪那式失传。” 他只简单说了这句，“你来告诉他们，除了你老子我，还会有谁知道？” 司文濯的眼睛沉了又亮，从说出他真实身高的时候他就已经相信了，此刻，更是毫无疑问，手机那面说话的，绝对是他爸。 司家绝学，除了他们司家人，没人会知道。 “爸。” 他对着手机喊，这一声足以证明一切。 “信了。” 司深耀尽管已经刻意压制，但说话时还是明显带了哼声。 “那就来说正事吧。” 他言归正传，没有一点要和自己儿子叙旧的打算。 “清慈说的没错，我们都可以看到，这两具尸体上除了萦绕的浓厚黑气外，还掺杂着一点金光。” “为什么会有金光？” 司文濯代为问自己爸。 “是什么金光？” “杀害他们的是入魔的邪修？还是成了造化的鬼修？” “还是别的？” 众人也你一言我一语的问。 “我们也不知。” 司文濯回答说。 “很罕见的现象，很难分辨。” 众人陷入了片刻沉默。 “司前辈。” 看不到身影的陈洛笙开口。 “我爷爷他在您身旁吗？” 她的声音很忐忑紧张。 当初和司深耀还有白砚生一起消失的还有她爷爷，既然白砚生在他身旁，说不定自己爷爷也会在。 陈洛笙之所以对自己以及她弟弟要求这么严格，这么多年后还要顶着巨大的压力硬走进玄门，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寻找爷爷的下落。 她爷爷，是这世上，对她最最最好，甚至超过她父母的存在。 不管生死，她都要找到爷爷的下落。 [我在，爷爷在啊我的小洛笙！] 陈玉贤听到陈洛笙问爷爷是否在，时隔二十年后再听到他的小洛笙喊爷爷，他要是还有身体，此刻必定已经老泪纵横了。 “他在。” 司文濯代替陈玉贤回答。 对着从小看着的小女孩，他的声音更加柔和了些。 “你小时候你也喊我爷爷呢。” 甚至有点不满的小声抱怨。 陈玉贤对陈洛笙的宠爱那是去任何场合都带着的，毕竟一个毫无天赋的儿子后，以为他们陈家都要完了，又给了他这么个天赋极高的小孙女。 第七百章 做普通人的权利 “司爷爷。” 陈洛笙从善如流的去喊。 “诶诶，真乖。” 司深耀立马一改和自己儿子说话时的不耐冷硬，笑着应下。 “你爷爷天天念叨你，他会找时间和你连线的哈。” 他说完还不忘去和白瑾说，“你爸也是，一直在惦念着你，知道你现在还好，我们都松了一口气。” “好的司爷爷。” 陈洛笙乖巧的道谢。 “谢谢司前辈告知，让前辈们挂念了。” 白瑾恭谨有礼的道谢。 听的白砚生又是一阵心疼。 她女儿以前哪会这么谦恭玲珑的过于懂事，还是因为他们不在，逼得她不得不成熟。 “我孙女在附近吗？” 在别人家对他们的存在一点不怀疑的闺女孙女，和自己这见爹不叫爹的儿子对比之下，司深耀更加惦记自己还没见过面的小孙女了。 “你把她喊来，我还没见过。” “司染去参加任务了，尚未回来。” 司文濯回答自己爸爸。 “叫司染啊，真好听，一听就知道不是你起的。” 司文濯：……他爹是了解他的，确实不是他。 “参加任务？她才多大啊？你这个当爹的在这坐着，让我那么小个小孙女去做任务？你像话吗！” 夸孙女不耽误他骂儿子。 司文濯：“……她也快成年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十二岁时就被你扔出来历练了吧？” 司深耀大义凛然：“男孩女孩能一样的养？” “那是我女儿。” 司文濯冷哼一声。 意思他想怎么养就怎么养，不用他教。 这人和他亲爹说话也是一样的欠揍。 “你现在在哪里？” 他也没打算就育儿这个话题，再和自己老爹进行无意义的交流。 司深耀被怼的气闷，但这时候，在这通话交流来之不易的情况下，既然孙女是见不到了，那再说些废话除了耽误时间确实也没意义。 但在回答儿子的问题之前，他还是又问了一嘴，“那司囿呢？上次是华鹊年和他说的话，虽然也转达了，但我还没亲口和我孙子说上话。” 最重要，他孙子为何是那副模样，他想知道。 司文濯的眼眸深了深，“他也不在这里，短时间内也回不来。你今天见不到他。” 他说完又去问姜清慈，“重要的话问完，我可以单独和我父亲说几句话吗？” 是难得对姜清慈态度好的时候。 甚至带上点请求了。 [瞧现在这态度，对小清慈说话也不欠揍了，还得是他爹亲自打脸比较有用啊。] 华鹊年在那啧啧称叹。 [也不知道我家那俩研究的怎么样了，也没问问小南浔有没有兄弟姐妹。] [大概率没有，要是有的话，不会就他爷俩去研究了。] [也不一定，万一有，只是天赋不高呢？或者根本没踏入玄门。] [那和没有有啥……] 陈玉贤的话到嘴边戛然而止。 他怎么还会脱口而出这种话来…… 因为这个执拗的思想，他亏欠他儿子的还不够多吗？ 因为没有天赋，因为选择彻底脱离玄门选择做一个普通人，他和他儿子几乎到断绝关系的地步，一直到小洛笙出生才算缓和。 他当年的思想，确实是唯修行论，也确实不止一次的觉得，这样的儿子有还不如没有。 只是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人的心态也会慢慢改变，争强好胜的心日渐消弱了，对亲情的渴望反而慢慢增加。 也开始反思自己的过往。 尤其是死后的这二十年来，每每想起现世，想起儿子总是心生愧疚。 他的儿子如果不是生在他们这个玄学世家，如果只是在普通家庭，他该是很优秀的，该是被人拿来比较称赞的别人家孩子。 长得好，学习好，有礼貌，有教养，肯努力，脱离家庭后，自己创业做的风生水起。 简而言之就是有出息，符合一切家长对孩子的期待。 只是，他不满意。 他们这个圈里，比孩子比的不是学习，不是多才多艺，而是修行。 也只有修行。 虽然不像别的家长比孩子比的那么赤裸裸，但看到别人家的孩子的成就，没有一个人能忍住不拿自家孩子来比较。 即便是最该豁达的修行者。 但尚留在凡尘俗世的，又有哪个能到不被俗世思想影响的境界呢。 总是越看别人家的，越着急自家那个止步不前的。 总是憋着一股气，总是想再逼逼他，他或许能开窍。 他生在玄学世家，他怎么能做个普通人呢？ 他要是做了普通人，他们家的术法谁来继承？难道要在他这里断代失传？ 那和断子绝孙有啥区别？ 他那时太执拗了，固执的认为，生在这个家庭，就要承担这样的 责任，不可逃避，不行也要行。 逼的他儿子成年之后，毫不留恋的选择离开那个让他窒息的家。 他当时气到上头，也确实说过恩断义绝就当没有这个儿子的话，很多年不允许他进家门，甚至没让他见他妈妈最后一面。 但即便如此，在小孙女出生之后，在发现天赋出众时，他还是不计前嫌的将孩子带回了家中。 “我比谁都知道走玄术这条路的艰苦，所以，打心眼里，我并不想让她接触，我自己也有能力保证洛笙一辈子衣食无忧。但她既然生就拥有天赋，即便作为爸爸，我也没有剥夺她选择的权利。” “所以，我将她带回来，愿意让她在你这里接触。我只有一个请求，如果接触后她并不喜欢，并不愿意走这条路，请您不要逼她，请尊重她自己的选择，还给她做一个普通人的权利。” 那是他儿子时隔快十年后第一次回家，带着他不太熟悉的已为人父的成熟。 他当时是答应了，但总是较着一股劲，也坚定的知道自己绝不会放手，固执的相信小洛笙这么有天赋绝对不会和他儿子一样当一个没出息的逃兵。 但现在，他总是想起来儿子那几句话来。 [是，或许也有在别的领域发光的孩子。毕竟每个孩子来到这世上，都有他自己的人生，而不是为了完成咱们赋予的使命。] 他改口说。 第七百零一章 连线报酬是什么 在死了二十年后，他终于决定，有机会连线的话，他要给他儿子道个歉。 也给他的小洛笙说，忘记他说的那些玄术瑰宝一定要传下去的话，做她自己就好。 她来到这个世上，该过自己的人生，该有自己的精彩，而不是被他的念想裹挟，走他定的人生之路。 而偏偏他自己撒手人寰，没能给她铺好路，让她一个小女孩，坚守着他的洗脑，扛着那么大的压力无人相助的走下去。 其实在之前，陈玉贤并不觉得他的小洛笙能那么坚守他的念头，撑起陈家在玄门的地位，告诉众人他们陈家不灭。 就像，白砚生，只以为他女儿在痛失父兄和爱人后，会痛不欲生，会活不下去，没想到她不仅没有倒下，反而用纤瘦的肩膀扛起他们白家不倒。 她们，都超出他们预期的坚强。 但她们，本不必如此。 “可以。”姜清慈回答他，“如果有时间的话。” 大佬们连线都付了无价的报酬的，这点要求，姜清慈还是乐于满足他们的。 人家一家人，准定都会有点不能为外人道的悄悄话的。 “谢谢。” 司文濯这次是由衷的，发自内心的道谢。 “爸，我现在需要问你几个问题，你现在身在何处？是生还是死？为何会在姜清慈的直播间？又因为什么可以和她连线？你们失踪之后的事，都先简单讲一下吧，大家应该都想知道。也尽量留点时间，我还有别的想和您说。” 司文濯语调都快了几分，一口气问出此时此刻这个房间里，大家确实都很关心的问题。 “还有一个问题，你那里都有谁在？” 张占山追问。 那时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全是当时的玄门大能，其中就包括司深耀，和刚刚提起，确定也在他那边的白砚生、华鹊年以及陈玉贤。 他们当时怎么寻人都找不到时就觉得，这些人一起消失，应该不会是死亡这么简单，这些年也一直没放弃寻找。 果然。 现在，终于被他们等到了一丝线索。 “那我先回答你的问题。” 司深耀回答。 “当时我们一起下来的有八个人，但现在在这里的应该只有七个，其中分别是我，符箓陈家陈玉贤，心法白家白砚生，医修华家华鹊年，唯心派游枞，异调局庄新觉，以及正阳山三尘道长。” 张占山等了一下没等到他的继续，问：“另一个呢？还有一个是谁？为什么现在没在你们那里？ ” 房间里众人，心里大概也都有一些猜测，一群这个水平的人里，另外一个，除了张归眠还能有谁。 但也不影响都还紧张的等着听一个答案。 毕竟，当时的无妄山，尸体毁坏到认不出程度的也有不少，甚至有临死之际为了多带走一个邪祟而选择自爆的。 尸骨无存。 和这八人一样，也算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有不少，都是和在场的人，有些关系的。 即便知道没可能，也想万一呢，会听到他们想听的名字呢。 即便见到闻空歌和自己哥哥尸体的白瑾，都悄悄的攥紧了拳头。 司深耀开口回答说，“张归眠。” 没有一点意外。 他又补充说，“只是，清慈小友的直播大屏出现后，没有见过张归眠，或许已经不在这里。” 他也有话想单独和自己儿子说，所以不等催促，便自觉开口—— “我现在在无妄山下。是生是死的话，应该是已经死了，毕竟哪有人不吃不喝活二十年的。” “至于为什么在清慈小友直播间，是因为前段时间，也就是这次玄门大会刚开始时，我们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大屏，每次清慈小友直播时便会亮，会看到她的直播。” 他顿了一下，“她每次直播我们都能看到，包括在正阳山没有网络，正常人进不到直播间的时候。只要她开播，我们就能正常看到。我也不知具体原因，大概率是和地府那边有关。”” 林玉想，怪不得景明说，姜清慈非要申请在正阳山直播，在明知道正阳山没信号的情况下。原来是播给这些前辈们看。 二十年过去，他们确实应该很想知道现今玄门的情况，和他们后人的状况。 “至于连线，我们这边有想和清慈小友说话交流的想法时，面前就会突然出现是否花费报酬和主播连线的询问，选择同意就可以像现在这样交谈了。” 司文濯捕捉到他爸话里的重点，问：“什么报酬？” 其他人也同样疑惑，眼神也看向了姜清慈。 他们几个只有灵魂的大佬能给姜清慈什么报酬？ 他们总不可能给钱，也不可能给什么具体的东西，那能给的就只会是虚无的。 虚无的，又会是什么？ 有可能和姜清慈前面两次直播展示的，突然会的华家以及司家都不外传的术法有关吗？ 聪明人很容易就能往这块去想。 姜清慈不着痕迹的挑了下眉，她觉得司深耀会利用这个机会讲出来。 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每次与他们连线都可以得到一个失传的秘笈。 好让知道的，能接触到她的人来道德绑架她，打着为了玄门发扬光大的名义，逼她交出来。 毕竟，他们开始是不想给的，特别是司深耀。 他会这么做吗？ 姜清慈甚至有点期待他会说出什么答案来。 “功德。” 超出她意料的，司深耀说出了这么一个答案来。 “用上辈子积攒的功德值来兑换，就是报酬。” 司深耀解释说。 “功德值？” 张占山看起来有些怀疑。 他向司深耀确认，“多少功德值可以连线一次？” 也有人去看姜清慈，似乎是想从她身上发现点是或不是的端倪。 姜清慈毫无反应，保持着她惯常的没什么表情。 但嘴角却轻轻的勾了起来。 司深耀确实不会说。 她怎么忘了，这个才是最怕自家术法被别人学去的。 只给她一个，她说不定还会将回魂水秘方还给华家人一样，将他家的术法也给他儿子或者孙子。 要是其他人都知道了这事，逼着她交出来公开，所有人都能学，那才是和再杀他一遍无疑的。 第七百零二章 修行者，自当如此 “张主任，时间紧迫，没必要揪着不重要的事来问。如果没有什么更想知道的话，可以把时间留给我。” 司文濯打断了张占山的刨根问底，用着对所有人都不客气的态度。 不管事实如何，他爸给出这个答案一定有他的道理，他现在只需要配合。 虽然他也想知道事实如何，他在刚刚也猜想过，姜清慈会他家傀儡术绝对不可能是他儿子私下相授，而是和他爸刚刚说的“报酬”有关，不过即便想问个究竟也不该在现在，众人面前。 “好吧。” 张占山有点吃瘪，对上司文濯这人他也不得不妥协。 “我想大家应该此刻也都想知道，司家主以及其他几位现在在无妄山的何处，如今是什么状况，当时又发生了什么？” 张占山不得不放弃刚刚的话题，言归正传。 “在无妄山的封印之下，我们现在的情况应该是尸骨无存，只有灵魂留世。当时发生的事情你不知吗？无妄山下封印破解，无数冤魂恶鬼钻出，我们几人步入封印，以身封存。” 司深耀并没有刻意用沉重的口吻去说这件事，平静的就像是说，今天早上出门儿晚上下班儿一样稀疏平常。 二十年的时间，纵使最开始有过不甘有过幻想，到如今也早就接受。 连突然看到姜清慈的直播，看到如今的玄门，看到他们的儿孙后代，甚至可以连线，都是惊喜，是意外。 “以身封存……” 张占山愕然。 他知道当年的事情，但确实不知道是这样的结局。 也不只是他，在场的人有知道的，但也不见得都知道。 即便从记载和蛛丝马迹里猜测到这种可能，但也只是猜想。 此刻亲耳听到当事人的证实，这种震撼还是无与伦比。 陈群更是直接站起身来。 神色有些悲怆的看向司文卓握在手里的手机，嘴巴张合了一下，到底没说出一个字儿来。 他爸…… 那个将陈家术法传承看的比他这个儿子的命还要重的人，竟然会甘心，在洛笙还没长大，他的术法还没传承下去的情况下，去赴死？ 为了镇压封印里出来的万千恶鬼，为了不让他们进入人类的领地，为了这个社会的安定，为了普通人的性命？ 陈群那时候虽然已经脱离玄门，但失踪的到底是他爸，那时候陈洛笙又没有长起来，有关陈家，有关他爸后续的事情也只能有他去跟进，所以即便不知道具体的内情，但也多少会知道一二，比如，当年无妄山上的惨状，比如他们猜测的包括他爸在内的失踪之人的下场。 那时候只说是恶鬼肆虐，数量之多，力量之强是那时候的玄门根本无法抗衡的，所有人都惨死在恶鬼之手，只有结界保住了人类的安定。 也没人告诉他，当年那个满嘴都是符箓传承，都是他们陈家在玄门地位的人，最后会在他念了半辈子的事还没着落的前提下，去慷慨赴死？ 被逼的吧？ 他的修为，他手里的那些符箓，能确保他在任何险境下都能逃出生天的。 是他们逼迫他去送死的吧？ 他甚至这么想。 但想想谁又能逼迫他呢？包括那些人，刚刚司家前辈提到的那些前辈们，又有哪个是能干得出逼迫一个不愿意的人去牺牲的呢？ 或许，在青春年少时，他也误解过他爸吧。 可能他说的传承也不只是为了小家，而是像他们那次，关键时刻，为大家。 “诸位大义，后人必当铭记。” 张占山也是消化了好一会儿，才拱手说出这句话来。 其他人不知何时也都已经站起身来，神色肃穆庄严。 “我修行者，自当如此。” 司深耀代几人回答。 时间紧迫，张占山自觉开始下面的问题，“那现在，地下的情况如何？ 这一次，换司深耀沉默了片刻。 “我没有办法确切的告诉你们。” 他诚实的回答。 “我们所有人都在阵眼之中无法出去，也无法知道阵眼之外封印具体的情况。” “但现在外界一切安好，就证明阵法依旧有效，我们的存在依旧有用。” “封印的阵法具体在哪里？我们能否过去查看？” 这句话是白瑾问的。 “就在无妄山的临崖平台之下。” 司深耀说，“但你们没人能寻得到入口。” “为什么？” 白瑾追问。 虽然当时，他们用了半年的时间几乎将无妄山翻过来一遍，确实没有找到任何痕迹。 “这件事你们可以问方逐尘，他们师兄弟三人才从无妄山回来不久，在我们的指引下也没有找到入口。” 司深耀很轻易就将方逐尘给卖了。 他也同样想节省时间，有话要单独和他儿子说。 比如，他这次连线真正的报酬是什么，比如姜清慈将华家给的报酬又还给了华家这个事实。 房间内所有人的眼睛立马齐刷刷看向了方逐尘。 “后面我会给各位详细说明。” 方逐尘说。 “没什么时间了，让我和我儿子单独说两句吧。” 司深耀提出要求。 “后面还有什么想问的话，其他人还有不少连线机会，他们也很乐意。” 即便还有不少想问的，在场其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看着司文濯拿着手机离开。 “结束之后我就会还回来。” 司文濯说。 “好。” 姜清慈摩挲着口袋里的惊尘随意应下。 司文濯离开，所有人的目光便都转向了方逐尘。 “前日，我和清慈确实去了无妄山，但也确实没有寻到入口，诸位若是不信，都可以自己一试。” 他如此说。 “为何会寻不到入口？没有说详细的入口？还是入口发生了变化？” 白瑾追问。 “可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寻找入口？” 张占山突然说出这么一句。 姜清慈侧头去看他。 “事情既然已经是这样，我们寻找入口，进到封印有何益处吗？我们是能将他们救出来，还是能将封印加固？还是能将下面的恶灵全部摧毁？” 他说了最现实的问题。 也可能下面没有他至亲之人，所以，他才能如此冷静分析。 第七百零三章 连根拔起 张占山眼睛扫过神色不一的众人，盯着压力，还是继续说，“我们没有一个人能达到当时八人的修为，不知下面情况，即便找到入口，贸然下去又能做什么？” 他沉重地说：“说不定，反而会在不知中破坏封印，再次将下方的恶鬼们放出。” 他说的看似有些冷血冷情，但也提出了最大的问题。 他们，在场的所有人差不多已经是现在玄门最强力量，但比之二十年前的长辈，根本不够看。 他们对上那次的灾难尚且如此惨烈，换做现在的他们的话，根本就没可能困住那些怨灵阻止进入人间。 屋里进入长久的沉默，一种知道了大事，但知道又无法解决的无力。 “清慈，你也没有办法吗？” 很突然的，白瑾看向姜清慈。 竟是将希望寄托在了她的身上。 姜清慈面对这样的目光抿了抿唇，她有，但还没经过实验，无法确定。 她也打算从这里出去就去试的。 但，张占山前面刚说那样的话，她还能去明知故犯的冒险吗？ “我们正在研究。” 江见川在这时接过白瑾的问话。 “张主任说的没错，此番兹事体大不能在没准备的情况下随便来，但我们也不会放弃进入封印，即便没有师祖和前辈们在下面生死难料，那封印也是大患一处，是不知何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江见川难得这么认真严肃的环视众人。 “我们会想尽办法将那患连根拔起，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我会竭尽全力配合。” 白瑾最先开口。 没人比她更想将那些邪祟全部诛杀了，为她父兄以及爱人报仇。 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在所不辞。” 是陈洛笙的声音。 其他人也纷纷响应。 “这是整个玄门无人会拒绝之事。” 而后开始询问进程，商议策略。 司文濯那边时间到，他拿着手机回来，还未进门便看到姜清慈起身朝着他走过来，将他带到门外幽静处。 他对姜清慈道了谢，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但还是没说。 姜清慈知道必定是司深耀将真正的“报酬”告诉了他，他想问自己又不好开口。 她接过手机，看到上面显示的“傀儡术进阶版”已到账，直接点击兑换。 下一秒就感觉身上的背包略微一沉，有东西被放进去了。 她伸手进去，当着司文濯的面掏出来。 “你手机呢？” 她问司文濯。 司文濯看着她掏出的小册子，神色有些不明。 他有些怀疑这小册子是不是他想的那个东西。 他们司家的傀儡术之前也是集结成册的，只是后来有那件事后，他爷爷就将册子给烧了，靠他们人对人的言传身教。 所以，二十年前他爸在玄门巨变中杳无音讯后，他的傀儡术也跟着止步。 刚刚，连线中他爸确实和他说了，连线真正的报酬，是各家的绝学。 姜清慈前面展示的初级傀儡术也是从他这得的，不过不是他给的，而是她从什么商城里兑换的，她帮那些连线的人或者鬼完成遗愿后就会得到积分，那些积分好像就可以兑换那些。 即便已经身在玄门，已经比正常人见识过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猛然听到这种情况，还是让他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积分、商城、连线已死之人、兑换术法，甚至是已经绝世的术法，这些也已经玄幻到不是玄门可以理解的。 他确实问他爸姜清慈究竟是什么人。 他爸是这么回答的—— “她是二十年前巨变活下的幸运儿，或许也是被选中的破局之人。” 他目光沉沉的盯着姜清慈，不知她要做什么，但还是顺从的掏出手机来。 “拍吧，你爸给的这个原本，等我学会之后再还你，现在先拍个照回去练着。” 给你找点事做，省的再闲的没事干，天天在这阴阳怪气的怼天怼地。 这是姜清慈没说完的话。 司深耀的瞳孔蓦地扩大，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姜清慈。 他爸也给他说了，姜清慈将从华鹊年那里得到的回魂水给了华家，不过也说了是因为她师父师伯和华家交好，华家最后一瓶回魂水也喂给了她二师伯，还有姜清慈自己也和华南浔是同事交情不浅，以及，他们正好也急需回魂水来救他们的祖师爷，这样的前提情况下，将回魂水给了华家。 让他尽量也和姜清慈攀攀交情，看能不能也能漏给他一两式，即便不能，最起码也能让她用他们司家的术法帮帮他们司家的人。 帮帮司囿恢复正常。 有了私人空间后，他爸最先问的就是司囿的情况，也告诉了他，司家术法里有法可解。 他和姜清慈没有丝毫交情，甚至前面还在说话刺她，他儿子女儿也一样，没一个和姜清慈有私交的。 他知道姜清慈爱钱，他都已经做好打算，不求她将司家的绝学像给华家一样给他，只希望倾尽家产，能让姜清慈帮他儿子恢复正常。 怎么也没想到…… 她会，就这么，根本就不用他说一个字的，在得到这一刻，就无条件的给他？ 让他的小人之心在刹那都有一刻的怀疑，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就这么给了？什么前提条件都没有，就这么给了？！] [好了，连最没人缘的司家都给了，其他人都不用担心了。] [看到没，格局！你刚还和你儿子蛐蛐我们小清慈，道歉！快点！] [我哪里蛐蛐了？你不要污蔑我，我和文濯也说了，连线之后那就是小清慈，绝不可强求。从没说过，小清慈就该给我们，就要去抢什么的！] [你觉得小清慈会私藏就是对小清慈最大的污蔑。] 司深耀承认，[是，我确实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轻易的，根本不用任何人去开口去恳求的拿出来。] 这确实是他一个葛朗台式守着自家绝学的，所达不到的境界。 就连死了二十年后的连线，他也是因为太过担心孙子的情况，又有话和儿子说，以及抱着姜清慈可能会给他们起码会看在这些术法的份上帮他孙子，权衡各种利弊之下做的决定。 “你，真的要给我？” 司文濯低头看着姜清慈掀开的第一页，那里刚好是类似目录的页面。 上面写着一些傀儡术法，有他会的，但也有两个是他所不会的。 “对。” 姜清慈郑重的点头。 师父说的也是她所想的。 他们需要更多的力量。 第七百零四章 惊尘引路 “不过现在还不能把原稿给你。” 姜清慈补充说。 “我知道你们司家有非常严厉的规定傀儡术不可外传，但现在严格来说，东西是属于我的，所以你应该不会干涉我修习，对吧？” 司文濯眼眸深邃的看着姜清慈，突然低头朝着她行了个大礼。 “司家时代不会忘记你今日恩德。” 他直起身子说，“你当然可以随便修习，就如你所说，这东西现在就是你的，你原本完全可以不给我的。我虽然不是什么大好人，但也不至是非不分。” 姜清慈没再回应什么，只示意他赶紧拍照。 能在玄学界有一定地位的，除了修行外，为人也是一个重要的考核标准。 司文濯虽然毒舌说话不好听，也有一点不太光明的小心思，但在重要的是非观上是没大问题的。 若是只看能力，那邪修也能站在这里了。 司文濯认真的对着姜清慈手里的小册子拍了又拍，生怕有一点不清晰或者遗漏的地方，最后还严谨的一页一页翻着录了个小视频。 姜清慈相信，要是这里有复印机或者扫描仪的话，他必定要复印个两本才放心。 等好不容易结束之后，司文濯回去议事厅内，姜清慈却没有再进去。 她将小册子装回背包里，手指触摸到惊尘。 摩挲了两下掏出来，抬头看秦妄，没说一个字，后者却立马心领神会的朝着她伸出手来。 姜清慈抬手握上，下一瞬，周遭一变，两人重新来到无妄山的山巅处。 老爷子说，惊尘是开启封印位置的钥匙，跟着惊尘的指引便可进入下方封印。 姜清慈从回来之后，就迫不及待的想过来试试。 虽然还缺少了谢即白亲手画的不知名的符箓，但有原主在，说不定也可以，吧？ 姜清慈将惊尘置于掌中，催动着体内的灵气让它觉醒。 “你想清楚了，真的要进去？” 秦妄却在这时问她。 “是。” 姜清慈没有任何犹豫。 “我没有不进去的理由。” 她回看秦妄，笑了一下，“就是不知道没有那张你想不起来的符箓，能不能找到入口了。” 秦妄看着她的笑容，突然伸手覆在了她托着惊尘的手上。 “或许，可以试试。” 他说。 手心隔着惊尘交握，两人相视，同时催动体内灵气，刹那间，自手心交握的缝隙，射出光芒万丈。 姜清慈感受着微微发热的掌心，率先抽手而出。 没了手下掌心的推举，惊尘也并没有掉落在地。 秦妄跟着抽离手掌，连手机后的金光大佬们一起看到，莹白如玉的手串漂浮在空中，刺眼的白光过后，散发着清冷的像百万打光师才能照出的惊艳光泽。 [法，法器？] [还是自带亮光的玩具？] [你开什么玩笑？咱们小清慈搞个玩具来逗你玩？] [不是，主要这灵气这么充足的法器我活了一辈子也没见过啊。] [刚刚那一下简直能闪瞎眼，就包括现在这莹光，现在留世的法器也没有一个能做到的啊。] [何止，能有幸留存到现在的法器，也早就在这钢筋水泥的社会被慢慢侵蚀消磨几乎没了灵性，都需要精心保护。这样的宝贝，小清慈又是从哪弄来的啊？] 每个家族门派几乎都有自家的法器，比如华家的八卦炉，比如正阳山的养魂灯，比如道协的聚灵境，这些都有专门的有灵气滋养的地方保护。 但即便如此，也没有一个能达到姜清慈现在手里的这串的。 或者说，他们这些已经站在行业顶尖的人，这一生都没有见过灵气如此充足的法器。 所以才会有陈玉贤问是不是小孩子玩的发光玩具。 毕竟他小孙女小时候钟爱亮晶晶的东西，他没少给买类似的玩具。 [小清慈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们不知道的？] [我突然想到，小清慈这些东西，有没有可能，也是从这什么直播系统里换的？毕竟连咱们的秘法都能换，毕竟现世可真的不存在这样的法器的。] [现在小清慈就是掏出一把盘古斧我都不惊讶了，我现在的关注点是，小清慈刚刚说的话，真的要进去是进到哪里？还有现在这个场景，是不是又回到无妄山了？我大胆合理的猜测一下，是不是找到了咱们这的入口？] [前面不还没动静吗？会突然找到？因为这法器？] 惊尘发着清冽的冷光在空中静静漂浮片刻，像是探寻方向般，突然朝着前方飘去。 姜清慈抬头看秦妄，看来有他的灵气驱动，或许真的可以代替他画出的那张不知名的符箓。 秦妄没有看她，而是目光深深的看着持续往前飘动的惊尘。 在察觉到姜清慈目光后扭头，却看到姜清慈已经收回视线并抬脚跟上。 惊尘的速度不快不慢，刚好是人正常走路可以跟上的节奏。 [动了！是要指引着我们去何处吗？] [大概率是指引着小清慈来找我们。] [要是真能找到，说不定我们还能看到我们的尸体。] [你说有没有可能，封印内的时间流逝和外界不一样，说不定我们的身体还好好的？] [是有这种可能，有些封印或结界可以让时间流逝停下。但我们这里……你也可以保持着这种猜测，当做一个美好的意愿。] [前提，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法器，是不是真的能带着小清慈找到我们。] [庄新觉和三尘道长，异调局和正阳山是藏书典籍以及好东西最多的两个地方，你们又都是你们那的翘楚翻遍藏书的，没有在哪里见到提起这个法器的吗？] [没有，起码我看过的书里和见过的图鉴里，都没有见过这个。] [正阳山也没有。] [这些都不重要，我们等着看结果就是了，小清慈已经创造过太多奇迹，我现在对她有着盲目的自信。]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从刚刚就做好了，即将和小清慈正式见面的准备。] 第七百零五章 他是谢即白 白色的手捻在山顶漂走，速度特别均匀，似乎目标很明确，只是顾忌着跟随的人，才一直是这个稍显有点慢的速度。 姜清慈也不急，缓步跟着，也顺势感受着周围的状况。 一直走了挺远，她都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异样，一直到了某处，手机里突然传出像是信号干扰一样的滋滋声，很轻微，姜清慈敏锐的察觉，迅速的拿起手来看，只来得及看到一闪而逝的卡顿，如果不是她确定自己听到了滋滋声的话，恐怕都要觉得刚刚那一下卡顿是错觉。 能连接阴间的手机，说不定能比她感受到的更多。 她拿着手机对着前方查看，这一看才发现，惊尘也停了下来。 “是不是就在这里了？” 姜清慈开口问秦妄，声音很小，怕惊扰到惊尘似的。 秦妄扭头，发现姜清慈根本就没看他，眼睛只在惊尘和手机上看。 “看起来是的。” 他回答。 姜清慈便看到惊尘重新动了起来，这次动作不是向前，而是呈现一个弧度的轨迹。 姜清慈没有跟上，看着惊尘绕着左右几百米处不停的转圈，并持续发出寒意更重的光芒。 看来就是这里了。 姜清慈举着手机在附近照了一圈，又蹲下去查看，秦妄也跟着她的动作蹲下去看，本来是很紧张严肃的时刻，姜清慈却突然轻笑了一声。 “咱们俩现在这样像不像在盗墓？” 她看着秦妄问，“就差个洛阳铲来寻找盗洞了。” 秦妄看着她近在咫尺，点着星光的眼，不由的跟着笑。 “洛阳铲没有，不过有镇魂剑可以将就。” 他说。 “巧了，想到一起了。” 姜清慈说话间就已经摸出空间戒指里的镇魂剑来。 一刹那，光寒四方，惊尘受到惊扰啪的一声落下，秦妄身形一动，下一秒，惊尘落在他骨节分明的手腕上。 像是常分离蒙尘久，一朝回到主人手，刹那间光芒万丈。 比刚刚在姜清慈和秦妄手里接收到灵气后强光乍现还要耀眼。 只是这种光芒不是刺眼的，不是太过曝光到让人不适的，而是像阳光，像烟花，像长夜里的灯光，像寒冬中的火把。 舒服、安心、美好、治愈。 姜清慈只感觉光芒伴随着充盈的灵气铺天盖地袭来，抬头看到，惊尘滑落到秦妄手腕，周遭树木花枝，在刹那间抽枝发芽，极速生长，在寒冬腊月开出娇艳的花。 [这……] 比姜清慈更哑然的是金光大佬们。 他们生前四五十年，死后二十年也没见过这种架势啊。 甚至都没见任何动作，这里的所有植物，竟然被催动着转瞬花开。 这得，多强大，多浓厚的灵气？ [小清慈，转动下镜头，让我看看是这一片开花还是整个山头？] [看啥啊！光这一片还不够震惊的吗，是你，是我，还是咱们中修为最高的张归眠，甚至说你知道的哪个祖师爷能做到改变自然啊？] [怎么做到的？] [刚刚小清慈的镜头没有对准那边，没看清是从哪里发出的灵气。人，还是物？] [很明显是物发出的，但物刚刚并没有如此，所以也是被人激发。] 公屏上陷入一阵沉默，所有人的脑子里此刻都只有一个被震撼后的疑问—— 他是谁？ 真的只是一个天生灵体吗？ [我曾经在自观师叔的笔记中，看到过一篇记载。] 三尘道长开口说。 [因为时间太久远，也只看到过一次，之后再翻再也没找到过，让我怀疑，我的记忆是不是出了偏差，是不是那只是我虚构或者只是做的一个逼真的梦，因时间太长，记忆模糊而难分真假。] [什么呀？你直说。] [自观师叔的记载里有过这种情况？] [应该不会。若是这种情况，天气异闻里也会记载，不会只有自观师叔看到。] [不是冬日春花开的天气，而是镇魂剑。] 三尘道长再次强调，[我记忆很深刻，因为那是我所看到的，唯二的有关谢即白的记载。] [谢即白？！] 他的话瞬间掀起惊天巨浪。 [上面怎么写的？镇魂剑是谢即白的法器？] 他们刚刚都听到了，这俩人说缺个洛阳铲，用镇魂剑代替。 [对，上面写法器镇魂剑，在操控不了它的人手中，是普通佩剑，但在谢即白手里，上可斩神魔，下可摧山河。我会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整个玄门对谢即白这个传奇的介绍少的可怜，只有那一句以身镇鬼。只是，那次之后，我想再寻，却再也找不到有关镇魂剑的记载，将自观师叔留下的笔记，包括藏在道学院里的都翻找了不下三遍，依然无果。所以，我一直怀疑，我究竟有没有真的看到过。一直到刚刚……] 一直到刚刚姜清慈说出那把剑的名字，他才猛然对上他到死都没有解开的疑惑。 [……或许此镇魂剑非彼镇魂剑。] 公屏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开口。 [是，镇魂剑这个名字也不算小众。或许只是小清慈自己起这玩的，她手里怎么会有谢即白的镇魂剑呢……] [我倒希望那是真的镇魂剑。] 司深耀说，[我也知道你们都想到了，只是都没有说出来，不敢置信，或者别的原因。但刚刚的一切已经很明显，只是天生灵体，不可能只是接触，就能枯木逢春，逆转时节，他很可能是谢即白。] 他紧接着又说：[当时谢即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们所有人里应该没有真的觉得他死了的，能够凭一己之力镇压合我们九人之力才勉强压下的邪祟，且那时邪祟的力量必定比我们那时还要强大的多，这种几乎可以飞升的人，是不可能轻易死去的，既然没死，那现在出现在这里也合理吧？只是，不知道，小清慈知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也不知道，他出现在这里，究竟是为何。] 玄门记事中记载：谢即白，横空出世之奇才，以可飞升之资，甘愿为苍生舍身镇鬼。 没有他的性情介绍，没有他的人际记录。 无从猜测，二十年前，从封印破棺而出的原因。